德丽莎不会饿死 作者: 天乃新

简介:
本文是严重的开头骗，简介也骗。请谨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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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有着粉红色头发，身着大正时期的黑色警服、短裙和白色长筒袜以及相小町，看上去年龄也就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然，女孩虽小，却有着通天彻地的剑术。
其以一剑分隔常世彼岸，自此常世归于人间、彼岸归于三途，一切超凡尽皆沉寂。
可那有着‘冥王’称号的女孩，与扰乱常世秩序的百鬼，也随后成为了传说，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话。
然后......
少女醒了，却是被她的师傅叫醒的。
她的师傅也是一个小个子，不过跟梦中的那个女孩不同，师傅是一个银发蓝眼睛的异邦人。但却同样拥有着不可思议的本事，要不怎么会成为她的师傅呢？
“师傅师傅，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少女将梦中那个女孩的事情告诉了师傅，结果师傅却告诉她：
“你梦到的是我。”
“可是师傅......你是白毛啊！”
“看来你很善于观察，竟然发现了这件事。”

001 「地球怎么炸了？」（试阅）
朦胧中，不知今夕是何年。（不许讲歌词）
咳咳......
从半梦半醒间回过神来时，主角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只有幽暗色调和些许不明光源的空间中，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大堂一样。
四周有三面都是墙壁，唯一不是墙壁的那里，有一面悬空的光幕。只是它看起来亮，实际却并不刺眼，甚至不能照亮四周的环境。
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主角，只能摸着黑走到了光幕的前面——中途还差点摔倒，明明是平地来着。
伸出右手食指点击了一下前面的光幕，那触感有点像水母的伞盖。
光幕似乎是一种感应装置，被主角触碰后就立即变换，从原本单一的蓝白色，转为带着蓝光渲染的彩色画面。
画面上总共分为两个部分。
左边的是一排人物资料，大致上就是——
名字：未命名（请用手写或键盘输入）
性别：女
年龄：无（未诞生）
等级：1（0/60）
生命值：无
创伤度：不存在
SP：没有
职业：请先做人
体能：暂时无限
饥饿：没有胃
力量：？
敏捷：？
耐久：暂时无限
智慧：无
精神：1
魅力：12
后面其实还有，不过太长没耐心看。
数据的右侧是一个3D（或者LIVE2D）人物的立绘，有着银白色的单马尾、蓝色的眼睛、多数人都会喜欢的可爱脸蛋、娇小的体型、以及看起来有些另类的蓝白黑三色晚礼服。

如果背上再加一个半透明的蓝黑色悬空十字架。
毫无疑问，那就是主角曾经、不对、前不久也仍旧在爆肝的，名为《崩坏3rd》的名为手机、实际上要用模拟器才能畅玩的游戏里，自从解锁后就全程挂在主界面当看板娘的......
「记得是叫......暮光骑士·月......哪个煌/惶来着？」（此为心里话，对话用双引号）
自从解锁了这个角色后，主角就没怎么玩过了，实在是没装备、没圣痕的穷人，玩这角色过于心累。
基本可以说是，除了好看就没什么用了。（大佬例外）
这时——
一个机械化的带着电子音的女声突然响起：“特权玩家已成功创建角色，倒计时结束后进入游戏世界，请您做好准备。”
“谁在说话？”主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可刚一说完就再次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等等！我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日配的姨妈！？”（这里按自己喜欢的脑补就行，不用跟着我的来）
不管主角是什么想法，TA面前的光幕变成了一圆盘状，中间是一个倒数的数字计时。
“十。”
“你是什么人？”
“九。”
“我在问你话啊！回答我啊！”
“八。”
“喂！”
电子音女声沉默了一瞬，然后才接着‘读秒’：“倒计时结束，祝您旅程愉快。”
“......前面七个数字被你吃了吗！？”
看着一下子就变成‘0’的读秒，主角甚至只来得及吐槽了一声；就发现四周的昏暗瞬间被驱散了，换成了一种暖色调的室内明黄，看起来就像是高级宿舍里的客厅。
原本光幕的位置变成了一条笔直而宽敞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位背对站立的......‘睿智’银发修女。
「那个是——」
被一连串意外整的有些懵逼的主角，果断放弃了思考，来到那位与记忆中的矮小有点差别、此时看起来反而有点‘高’的修女身后。
正好拿着一封信的银发修女，也在这个时候转过来，双手抱着胸、一脸‘我很失望’的表情：“第一天上班就穿这种衣服来，你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的舰长。”
“......啊，是熟悉的姨妈脸和姨妈音。”
“诶，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银发修女有些气愤的从台阶上跳下来，让主角从原本的仰视变成了平视......为什么感觉还是莫名的高？不应该是俯视吗？
接着银发修女就在主角的注视下，伸出空出来的右手（左手拿信）敲在了主角头上。
-999999（爆头一击）
“呀！”
明明是那么小、那么白的拳头，敲起人来却莫名的痛的，就连主角都忍不住叫出了声：“你干什么呀，矮子！”
“哈？”身高对于银发修女来说是永远的痛，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揭了主角的‘短’：“你说谁矮子呢？我的复制体小姐！”
“小、小姐？”
主角有点错愣的看着银发修女，接着有些惊慌的低下头。
首先看到的是一马平川、但却穿着白色的带有蕾丝花纹的无袖睡衣，将两根细长的小‘白萝卜’露在外面。
与之搭配的是一条灯笼短裤，同样从大腿中段开始，将两条细长的腿露在外面。
之前还没感觉到，直到此时从脚底传来的冰凉，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是赤着脚的。
「这种如同小萝莉一样的体格......」
主角在那个刹那停止了思考，明明脑中还在想着‘怎么没看到头发、该不会是光头吧’的事情，身体却完全不做出任何反应的僵在那里。
直到被银发修女用‘狮吼功’给强行唤醒：“别发呆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没时间给你浪费！！”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主角揉着隐隐刺痛、还带着耳鸣回音的耳朵，不满的抱怨着。
“现在好点了吗？”
然而银发修女的话却——
主角却一下子愣住了：“你刚刚、是在......？”
银发修女只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拍着主角的肩膀说：“就算永远不会长高，也还是有我陪在你身边的。”
「这完全不是一回事！」
“对了，这封信是给你的，关于你身上发生的事，应该都在里面了。”
将信交给了主角后，银发修女便回去‘工作’了，至于到底在做些什么，主角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
无所事事的‘她’只能撕开信奉，抽出了里面单薄的信纸。
上面的第一句话就是：
“开心吗？我让你变成了你最喜欢的看板娘哦！现在你每天、任何时候都能看到了哦！只需要准备一面镜子！”
“......”
强迫自己不在‘斯碎它’和‘烧了它’之间做选择，深吸了几口起才勉强看了下去。
（以下是单人对白，不是对话）
“其实这样做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嘛。”
“具体的废话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我‘不小心’路过地球的时候，把‘地球君’给炸了。所以没有办法，我就只能把地球上的Friends、转移到了我自己创造的游戏化异世界，继续过他们原本的生活、或者渴望存在的不一样的生活。”
“地球上的Friends都是本体穿越，只有你穿越成了你喜欢的人物哟！开心吗？”（「这是谁花钱请来的逗哔吗」）
“就像我说的，其实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你是最后一个被转移的对象，恰好那个时候地球就炸了，你的身体也在那个时候被摧毁了，我只能重新给你做了一个身体。”
“当然，这中途也出了点意外——我忘记你原本是什么样子了，毕竟全地球几十亿人呢，我哪里记得住——不过你手机上的那个游戏倒是保留了下来，我参考了一下里面的设定......其实是我懒，基本上没多少改动就全加装在你身上了。”
“所以作为特权玩家，也就是我钦点的异世界GM，你绝对会是所有玩家中最强的——哪怕你从来不去打怪升级，整天只想着摸鱼也没关系。”
“不过呢，摸鱼、鸽什么的，太没有理想了。考虑到你可能会对异世界不感兴趣——你手机里只安装了这一个游戏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所以我就在你的房间里，生成了一个单人副本世界《崩坏编年史》，这是只有你一个人才能进入的崩坏异世界。你可以在那里成长、变强、认识新的伙伴，并把她们带回来。”
“就像你面前的这只学园长......哦，为了避免你适应不了新环境，所以这位看板娘是特别附赠的，以后就没有这种福利了，想要什么、自己努力。”
“嗯，就写到这里吧。虽然还有好多话没说，奈何纸不够用了。”
“最后落款——”
——‘我知道你心里在喊逗哔死全家’的唯一神。
“逗哔死全家。”
主角把信纸团卜团卜（动作，东北话）就随手扔了，正巧砸到走过来的银发修女......学园长的头上，学园长的额头上顿时鼓起了＃形符号：“我说啊，你最起码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啊！”
不知何时，这个房间已经被学园长打扫的亮晶晶了。

002 「你简直是在为难我德丽莎」
最终主角没有挨揍，但却被分配去打扫房间了。学园长则坐在唯一的办公桌后，惬意的喝着自己特制的苦瓜汁。
等到主角差不多忙完了，学园长就把她喊了过来。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主角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我就知道会这样。”学园长感到有些头疼：“信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嗯，虽然我没看过那封信，但基于我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学园长突然想起来，并没有跟主角说过这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是相当于‘系统精灵’一样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辅助你成为出色的舰长......或者玩家也可以，毕竟不能指望笨蛋会开船。”
“你说谁是笨蛋啊？世界第一傻！”
“你是在骂自己吗？复制体君！”
双方敌视的看着对方，然后同时转头——
“哼！”X2
......
过了一会，主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行为......似乎过于小女生化了。
等她转回头的时候，学园长已经在那里写写画画的工作起来了。
“你、不生气了？”
学园长稍微抬起头，翻了个大白眼：“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像、就是......」
“给你。”
完全不知道主角心里想法，学园长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了主角。
“这是什么？”
“计划啊！你总不会以为自己躺着喘口气就能升级吧。”
“学园长......说级不说吧。”
“你给我闭嘴！”
学园长的威严脸差点就绷不住了，以‘坚决不承认错误’、‘死要面子’的态度，教育起主角来：“从今天、不、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严格的按照上面的做。只要坚持下去，做为我的复制体，要成为B级以上的女武神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S级么？”
“——年轻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的好。”学园长一副‘我真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对你没什么信心’的表情。
毕竟‘复制体’也只是身体层面的，两人的精神韧性性格等都差距太大，未来的成就完全是无法预料的。
想要走学园长的老路，复制学园长的成长过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吧。”
得承认，虽然学园长是个‘傻’，但对比起四肢不勤的主角，战斗方面是完全碾压她的。
所以听到别人的经验之谈，她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
只是——
“早上起来跑20公里、然后倒着跑10公里、蛙跳5公里、倒立5公里回到**、休息十分钟后开始吃早饭......”
让一个基本就没怎么锻炼过身体的死宅，第一步就开始如此魔鬼的训练，这是要让她不做人了吗？
越看到后面，就越是感到惊悚。
“......睡觉呢？人不睡觉会猝死的！”
学园长站起来并将大半个上半身都交代在了桌子上，勉强伸出手指在了‘睡眠训练’上：“在这里啊，你眼睛有问题吗？”
“吊在绳子上倒悬养神......你当我是小龙女吗？就算是小龙女、她也是侧卧啊！不是倒悬啊！”
“可是我觉得没问题啊。”
“你觉得没问题你倒是做啊！而且，人类长时间倒立是会脑溢血的！”
“可我已经是S级女武神了，不需要啊。”
学园长摊开双手，一副‘跟我无关’的亚子。
「你TMD......」
......
好在这个其实并不是真的要主角做，不然以主角的意志力......多半是要真的猝死，给她看这个主要是看看她变强的决心。
强者是能面对不可能也敢上去莽的。
可惜结果并不理想，主角对变强的渴望，没有达到学园长的预期，这也就代表着......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主角可能与S级评价无缘了。
当然律者除外。
“真是令人头大。”学园长只能在脑内修改计划，同时看到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主角，决定交给她一个‘力所能及’的任务：“对了，你想好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么？总不能让我一直叫你‘舰长’、或者‘未命名’吧。”
“水了快两章了，你终于想起这件事了吗？”（原话“舰长不也、挺好的吗？”）
“你这叫什么话？不要说出打破次元壁的话啊！快点，别凑字数了，立刻把名字说出来！”（原话“‘舰长’只是称号啊，不是名字啊。你给我好好想个正经点的名字。”）
“Emmmmm。”
“Emmmmm是什么意思？”
“恶魔学园长没米米。”
“这字数都不对了，骗鬼呢吧。”
......
思考了半天，想了一大堆T开头的名字，却始终觉得都叫起来很别扭，还不如干脆点就叫——
“德丽莎？”
“哈？你是想跟我同名吗？”学园长指着自己头上两排字，最顶上是金色的‘学园长’标签、下面则是白色的人名‘德丽莎·阿波卡利斯’：“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感觉很奇怪啊。”
“姓卡斯兰那不就好了。”
“这叫什么话，你是要背叛我吗？”
虽然S系列都是卡斯兰那血统，但姓氏却始终是主教一系。
而做为学园长复制体，而不是S系列合成人的主角，毫无疑问，不管叫什么名字、改姓是绝对不行的。
“那姓沙尼亚特？”
“那连血统都不对了！”学园长制止了主角继续想下去，避免再出现什么更加离谱的姓氏出来：“算了，同名就同名吧，我不介意！！！”
「明明是很介意......」
主角正式更名为德丽莎，可喜可贺。

003 「事前准备」
之后的几天。
德丽莎在学园长（怎么有点别扭）的带领下，熟悉了下这个被‘民居化’的休伯利安。
除了用来工作的客厅外，还有各种训练用的房间，比如加了静音墙的射击房。
卧室只有一个，是分配给德丽莎的。
那么问题来了——
学园长每天晚上睡哪？
“这一点不用你担心，我可是‘系统精灵’啊，自然有地方去。”学园长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却不知道一不小心就打破了别人的期待。
“哦、这样啊......”
“你怎么了？突然就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当然失望啊！因为抱枕她......自己长翅膀飞了！」
“没有的事。”装出无事发生的表情，德丽莎说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有没有别的衣服穿啊？还是说我进副本后就直接换成战斗服？”
这几天来，德丽莎一直穿的只有睡衣，当然她也可以选择不穿衣服。
在随时都可以拉出来的个人面板的装备界面里，就有一键换装和一键脱衣的按钮。
前者因为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所以按不动；后者倒是成功按下去了，身上的衣服直接一件不剩的消失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好被当时路过的学园长看到了，被对方用一种‘看咸鱼’的嫌弃眼神鄙视了：“好看吗？我的身体？”
德丽莎没有回答，只是‘无师自通’的用一键换装，又重新穿了回来。
虽然事后解释过，她并不是想看小女孩的身体，只是在试验功能的时候误点了；但学园长的脸上始终写着‘你当我傻吗’、‘那么大的脱衣两个字你看不懂吗’。
这件事过后，德丽莎也开始寻找，能够用于更换的衣服，结果却发现并没有，就只能来找学园长求助了。
“哦，我以为你不会提这件事呢。”
学园长还以为她是就喜欢穿着睡衣呢，毕竟就没见她换过别的衣服。
“......”
除了打扫房间、写写画画，就整天超级闲的学园长，这次倒没有继续跟她拌嘴，而是翻找了一下、找出了要叠好的修女服——学园长特制无帽子版。
“我只有这个，要试试看吗？”
“......”
德丽莎沉默的看着学园长，不出声。
“别看了，我就放这了，你爱穿不穿。”
“......”
没办法，德丽莎只好拿起修女服。
然后左手并两指从上到下一划——由于某偷懒神的关系，打开个人面板的手势，是直接从刀剑神域那边搬过来的。
接着面前就出现了半透明的光幕，一个看板娘就是自己的《崩坏3rd》的游戏主界面......而且看板娘身上的衣服跟自己现在穿的一样——游戏中根本就没出现过的睡衣皮肤。
点击人物（女武神）、换装界面、将衣服放进空出来的卡槽里，这件修女服就自动展开成穿好后的外观，下面也写着可更换的字样、和‘所有攻击均为雷元素伤害’的标签。
没错，与‘游戏’中不同，这里的‘衣服’是有属性的。
或者说不仅仅是‘衣服’那么简单——
睡衣：防御暂时增加20%，且受到打断控制攻击时自动霸体。
裸装：对无体外防御（也就是不穿衣服或铠甲）敌人有额外50%易伤。
这属性实在是......
无视了加成最大的那个，德丽莎点选了‘女武神·誓约’换装，身上的衣服就很突兀的变成了黑色修女服+白色长筒袜的打扮——话说正统修女会穿这种东西吗？
“不错嘛。”
看到她换好了衣服后，学园长便走了过来，绕着她走了一圈并做出了点评：“就是发型有点奇怪。”
德丽莎的发型是继承了暮光矮子的侧马尾，而不是学园长的斜麻花辫。
所以搭配起来......确实有点怪怪的。
“发型吗。”
德丽莎使者用手拆掉这个马尾，但却失败了——因为它不是被绑成那样的，而是如同用了发胶一样，自动固定成了那个样子。
所以即使她强行撸下来，头发还是会在几秒内卷回去。
“行了，别管它了。”学园长知道这个强求不来：“倒是你，不多准备几天吗？或者、出去逛逛？”
德丽莎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一直在适应着这里的一切，就像是跟谁赶时间一样。
但是啊！
某位不负责任的神，并没有督促过她，她无论过多久去攻略、或者不攻略单人副本都没有关系，甚至连她去不去管门外那个世界的玩家们也无所谓。
换句话就是一直宅下去都没有关系。
“外面的世界啊？以后再说吧。”德丽莎表现的有点小激动：“我现在更想做的，是想亲眼看看那个崩坏的世界、亲身接触只存在于那个世界的她们，这些都是以前做不到的。”
“但是那个世界是很危险的，你会——”
“死吗？”对于这个话题，其实德丽莎没什么实感。
更何况单人副本上是有明确说明的——在副本中死亡不会真的死去，而是暂时变得虚弱并回到这里。
所以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不，真正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人临死前的那段时间——那种痛苦，我怕你会承受不了。”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学园长已经对德丽莎了解的相对很清楚了。
这完全不是一个应该踏上战场的孩子，她并没有做好接受那残酷真相的准备！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那就答应我！”学园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不要让自己受伤！你最起码应该知道，受伤、会疼！对吧！”
“......我知道了。”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懂了多少，但最起码：“记住，你对我保证过了。不要让我认为你是个骗子！”
这个时候的学园长，看起来是有点凶的；但这凶，又何尝不是一种温柔？

004 「神‘冰’天降」
最后的准备已经做完了——
虽然学园长并不这样认为。
可是看她的样子，也没有再出声阻止。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了就有用的。
学园长将她带到了，信中曾经提到过的，可实际上却并未真正见到的‘副本入口’处。看起来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防盗木门。
它被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而不是装订在某面墙上。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看起来好、普通。”
德丽莎甚至绕到后面去看，看到的却只是防盗门的外侧。即使用手去抚摸，手感也只是普通的木头材料。
或许会是名贵一些的木材......
“那你认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蓝紫色内陷漩涡式的传送门？你不是不玩《WOW》吗？”
做为‘系统精灵’，学园长对她的过往、以及喜好什么的，多少还是清楚一些的。
“因为最近出了怀旧服......”
确实，相比之下，这种《怪物电力公司》式的传送门，从特效上看的确比《WOW》的副本入口更LOW。
“你给我正常一点。室内装那种传送门，你以为这是在玩《Minecraft》吗？”
面对‘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学园长感到非常的心累。偏偏又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她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为了德丽莎而存在的啊！
从‘系统精灵’自备的虚数空间中，取出了名为‘犹大的誓约’、实际体积比学园长本身还要的金黄十字架。并随手将这重量大概能按吨算的十字架，像日常丢垃圾一样的丢在德丽莎面前。
“这个先借给你用。”
看着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顶的巨型十字架，德丽莎试着用手去抚摸其表面名为魂钢的金属材质。
“犹大啊......我也能用吗？”
神之键并不是谁都能使用的，哪怕其制造者也无法改变。
用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
不是由人选择武器，而是由武器来选择使用者。
而毫无疑问的——
学园长就是这件神之键的第一顺位适格者，哪怕是天命最强女武神的卡莲都不如。
（虽然卡莲可能更强一些，但犹大会主动跑到使用者身边却只有学园长才做得到——卡莲还得让人把犹大空运过去）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也许就只有主教大人才能用了。
故有此一问。
“你这叫什么话？你可是我的复制体啊！怎么可能会使用不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学园长知道；自己手上这件犹大，其实也只是复制品，可能威力不会比原典差上多少，却并没有使用资格的说法。
也就是说只要能拿的起来，无论谁都有资格去使用。
“那好吧，我试试。”
德丽莎在学园长的注视下，尝试着将‘犹大的誓约’提起来——然而却纹丝不动。
再加点力气！
吃奶的力气！！
拔河式横向拖拽！！！
然后德丽莎将锁链一丢，就这样放弃了：“看来我不合适。”
“......”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学园长的预计。
按理来说，做为自己的复制体，最起码力气这一项应该是达标的才对。然而实际上，德丽莎的臂力却只相当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的平均水准。
连成年人的基础力量等级都达不到。
当然，以学园长的眼力，完全可以看的出；德丽莎并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抬不动。
但是这不合理啊！这没有道理啊！
学园长是崩坏兽改造人，有着相当于帝王级崩坏兽的臂力。拥有相同崩坏兽基因的德丽莎应该也......等一下啊！
陷入思考中的学园长，瞥了一眼活动着酸疼肩膀的德丽莎，忽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如果是以人类为标准的话，德丽莎的表现倒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那么也就是说！
德丽莎其实只是学园长做为‘人类’的那部分的复制体！？
不行！
她这个样子去打副本不是送死吗？
想清楚了的学园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
“你给我站住！”
从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学园长才发现这个冒失的家伙竟然已经开门了，并且还大半个身体都钻了进去。
似乎是听到了学园长的呼唤，仅留在外面的一只手摇摆了一下，做着‘再见’的动作。
“喂！”
眼看着德丽莎彻底消失在了门中的碧蓝之海里，学园长也顾不上自己‘系统精灵’的身份，冲过去就想将德丽莎从门里抓出来。
但她却像撞到了一面果冻墙，被一下子给弹回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
......
【另一边】
随着一阵刺眼的强光袭来，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后，德丽莎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城市中。
这是一座很现代化的城市，但是很多设施又让德丽莎感到很陌生。
不用怀疑。
这应该就是崩坏世界的城市了。
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时代以及城市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好。
然而下一秒打脸——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脑中突然多了一段记忆。
大致上就是说，她是一个名为‘Teriri’的刚刚小学毕业、现在还在放暑假的学生，因为贪玩就一个人跑到隔壁的‘无名町’临时租了个房子，这样她就可以用一整个暑假的时间打游戏了。
再也不用被父母管着做作业、上补习班什么的了......
“无名、你是认真的吗？”
这敷衍的德丽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
从兜里拿出了一串钥匙（原来天命修女服有兜的吗？），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住的地方。
室内空间倒是不大，甚至有些狭窄。
但放一台游戏机、一台冰箱和一张沙发还是够用的。
至于厕所浴室这种必备的就不详细说了。（日本厕所和浴室是分开的）
按照记忆中的自己的行为，将钥匙放在了‘习惯’拿的地方，一键脱掉身上的修女服，换上了下摆长的可以当裙子穿的死肥宅上衣。（《碧蓝航线》长岛皮肤）
打开游戏机后，一边拿着手柄、一边啃着薯片，一边还在抱怨着：
“连个系统任务啊、副本目标啊，之类的提示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了。难道只能这样，等着‘目标’自己找上门来吗？”
其实那样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德丽莎并不是为了重温死肥宅生活，才这样说的。
虽然是这样......
几乎一整个星期，就在她吃了睡、睡了吃，顺便加上打游戏中度过，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了。
直到这天的中午，原本闷热的天气逐渐转凉。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
但随着一声——
“啊切！”
难以自抑的鼻痒，让她无法控制的打了个喷嚏，还顺带挂了一长条的鼻涕。赶紧用身边预备的卫生纸擦掉，这才感觉到室内的低温已经冻的她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了。
「怎么突然这么冷？」
德丽莎用遥控器，将老旧的制冷空调关掉。可浑身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用毛毯把全身裹住也依然没用，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甚至——
伴随着显示器上的雪花和杂音，肉眼可见的霜慢慢的爬上了桌子和沙发，而她却已经没办法活动身体了。
只剩下越发困倦的意识。
「我、不能、睡......」

005 「唯一的幸存者」
随着第五位律者、冰之律者的诞生以及爆发，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将一整座城市关进了寒冰地狱，并且还波及到了隔壁相邻的小城。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灾难的来临，就在极致的低温中被冻成了冰雕，然后陷入了永眠。
连让隶属于‘逐火之蛾’的后勤小队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满怀希望的去，接着失望而归。
无数次的空手，让女武神们身心俱疲。
如果不是那仿佛永恒太阳一般，温暖着每一个人的队长，就算是Hua可能也已经放弃了。
但是她说——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一定还有希望的种子。”
明明是身处于可以很快把人冻僵的环境里，可这位年轻的红发队长、却穿着一件类似旗袍的高开叉长裙，以及对行动作战完全是逆向加成的高跟鞋。
仿佛这寒冷都只是大家的错觉一样。
毕竟，现在还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间啊！热才是正常的吧！？
“我明白了！”
Hua强行打起精神来。
因为正是对方的坚持，才有了现在的她。否则的话，也许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吧。
而现在，轮到她来拯救别人了，她又怎么能、怎么可以去说放弃？
“这就好。”
Himeko很清楚自己这位出色的弟子，属于那种说到就要做到的类型。
正因为如此。
Hua是值得她托付自己的后背的伙伴，哪怕有一天她不在了、至少Hua会带着剩下的伙伴继续走下去。
所以她毫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嘀嘀、嘀嘀——
通讯器的声音响起来，Himeko将小巧的如同手机一样通讯器拿出来，按下了上面唯一的按钮，虚拟的由蓝色光线组成的光幕、从通讯器顶端的晶体口中投影出来。
光幕上的画面显示出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紫发女性，站在满是电子设备的研究所中的景象。
“MEI博士？”
“Himeko队长......现在第五小队还有空闲时间吗？”
Himeko转头看了眼，勉强掩去疲惫的伙伴们，露出自信、骄傲和宽慰的笑容：“我们还并不需要休息。”
“......”通讯另一边的MEI博士沉默了一下，接着有些歉意的对还在执行救援任务的她们，发布了新的救援任务：“我希望你能分出一个队员，去‘这座城市’中找到那个幸存者。”
“等等，‘那个’幸存者？只有一个人吗？”
“......是的，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这种为了‘唯一还活着的人’，而放弃‘可能还有更多的人活着’的选项，MEI博士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确定’的前者。
这种为了‘少数人’而放弃‘多数人’的行为。
无论是站在谁的角度上都说不清的。
所以MEI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偏偏她却不能不说。
“她？”Himeko刻意的强调了一下女性的‘她’（Her/彼女），看到MEI点头后，做了个OK的手势：“了解了。”
“阿Hua。”（阿花？）
“在！”
虽然被队长师傅这么叫感觉怪怪的，但Hua还是答应了。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Himeko指着通讯器的电子地图上的某座城市：“现在你去这个城市找一个孩子，并把她带回来，能做到吗？”
“当然。”
不管如何，Hua都会全力以赴，所以她用了肯定的回答。并且毫不做任何浪费时间的停留，转身就立刻赶往任务目标的所在地。
不过在那之前，Himeko的声音还是从身后的远处传来。
只听她说：
“就像我那个时候找到了你一样！现在，轮到你来找她了！”
Hua的脚步变缓了一瞬间，头也比之前低了很多。
可是这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绝对、绝对不能让队长师傅失望才行！
——我，也想成为、像她一样耀眼的人。

006 「生命的意义」
当Hua赶到无名町的时候，这种城市已经变为了死城。
虽然嗅不到腐朽的尸臭，但却随处可见人形的冰雕。甚至就连建筑都没逃过一劫，成为了这冰雪之城的一部分。
这就是律者的可怕，其为人形的灾害，对人类而言是足以灭绝种族的天敌。
Hua强迫自己不去看人们的脸，不去想曾经的繁华与美好，她只想尽快的找到那唯一的幸存者，然后带着那个孩子离开这座城市。
只是......
城市这么大，她应该到哪里去找？连大致的位置都不知道，难道要一家一家的搜？
估计等找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吧！？
哦不对，现在就是凉的，只是还没死。
——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Hua知道还有一个办法，能够缩短找人的时间。
只是她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因为那是她曾经无数个夜晚，想要遗忘却又抹不去的噩梦，而现在却要她正面面对？
“可不能让队长师傅失望啊。”
说来很可笑，那名为‘武道’的力量、那名为‘家传’的包袱，到头来却连一只崩坏兽都对付不了。
她甚至会想——
那种东西就算失传了也是无所谓的吧？
而现在、却要她捡起来？
开玩笑的吧！
这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我已经、不能再逃跑了，队长师傅她、一直在背后支持着我。”
勇气那种东西......
Hua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下定了就算会再次变得软弱、可至少有人能活下来的决心。
......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人类是靠莽来获得胜利的，而莽不需要勇气。
“爸爸、妈妈，对不起。为了我现在的家人，我不能再软弱下去了。我必须、我必须暂时忘记你们。”
只要一想起他们，就会想起那段过去。可如果不去想，她就无法动用这力量。
那么现阶段唯一能做的就是——
忘记他们：暂时的。
不需要担心会有崩坏兽袭击的Hua，选择闭上眼睛用心去倾听寂静中那可能存在的唯一声音。
并且与此同时，她还必须要四处走动，因为这种感应的范围是有限的。
可是，行走也代表着，她自己将会产生声音，这会干扰到心灵的感应。
所以想要真正的做到，依靠感应区寻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无论怎样的困难，Hua都必须跨越。
如果她做不到，就有人会为此而牺牲——她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深呼吸、然后屏息，用尽量轻的脚步、却相对快速的移动着。
她不仅要减少自己制造的声音，还必须尽快、尽快，因为生命在倒计时。
渐渐的。
她的脑中出现了一个三维建模，由蓝色的方块和白色的线条组成。她‘看到’了两个红点，一个非常的明亮，并且一边移动、一边频繁释放着圆形的波纹。
另一个则是时而变得明亮，时而变得暗淡，几乎每隔一分钟左右，才释放一圈马上就会散去的波纹。
Hua转过头并向着微弱红点的方向前进，明亮的红点开始向那边靠近。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远处的那座楼——
“我找到你了，我现在就来。”
......
嘭！
拳头破不开就用脚，被冰块糊的死死的金属防盗门，Hua以非常暴力直接的方法拆掉了。并为了防止进门时被堵住，她还顺手抓住了门扔到了后面。
接着就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里面，看到了几乎已经跟沙发冻在一起的少女。
用手去触碰少女的手臂，摸起来却和一块冻肉般坚硬。
“来晚了吗？”
正常情况下，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是——
倾听！
尽管少女已经无法呼吸了，可她的心跳却依旧微弱的存在着，她还未彻底死去。
Hua在尽可能不伤害到少女身体的情况下，将沙发与其连接的部分拆成了人形。并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少女的身上——哪怕这么做并没有任何意义。
接着将少女冰冷的躯体抱在怀里，无视那寒冷给自己带来的疼痛、以及随后的麻木。
Hua带着少女出了这栋楼，却犹豫了一下没有赶往Himeko那一边。
因为她知道少女坚持不到回到总部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去最近的‘逐火之蛾’支部，在那里进行解冻抢救。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不清楚支部该往哪里走。
但有一个人知道！
Hua大开了小队内专用的通讯器，用专属网络通道连通了Himeko的通讯器。
“阿Hua？你这是......”
“没时间解释了，告诉我距离这里最近的支部该往哪里走？”
Himeko看着急迫的Hua，没有问她要干什么；只是告诉她支部的所在，通讯就被挂断了。

007 「弟子的弟子」
Hua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理智，忘记了言语、甚至意识都开始模糊了，双腿毫无知觉的她，总算在少女彻底失去心跳之前，送到了支部的急救室中。
可是支部这边的器械还不够先进，也只是勉强做了最初步的救助，就被总部赶来的救援队、转运到了总部那边继续治疗。
而Hua在那之前却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即使是以女武神体魄的Hua，醒来也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好吧，其实也不能算是‘女武神’。
毕竟这个时候的逐火之蛾，还未展开名为‘融合战士’的计划，圣痕计划更是遥遥无期，所以这个时候的‘女武神’，也只是拥有远超常人体魄的战士而已。（所以姬子阿姨你到底有多不怕冷啊）
依旧是那副‘要风度不要温度’打扮的Himeko，坐在Hua的病床边看护着她的同时，还在阅读着一本‘奇妙’的杂志。
也就在这个时候Hua突然醒了，并且猛的坐了起来，惊讶的看着身边悠闲的Himeko：“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叫我会在这里？我没有资格来吗？”合上杂志并敲了一下，这个不懂女人的木讷徒弟的头。
“不，我只是......我们队不是还有任务没完成吗？”
“别的小队我不清楚，不过我们‘后勤’小队倒是早就结束了。”说着就把电子日历丢给了她：“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别又搞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出来。”
“......呃这！”
吃惊的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五天了，难道自己睡了有那么久吗？
“那队长——”
“你叫我什么？”
“师傅......不是这个问题！”Hua迅速的理清了记忆，也想起来昏迷前发生的事：“那个孩子呢？她怎么样了？”
“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距离康复也就是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只是因为身体机能的受损和停止，现在还处在昏迷中。预计......要等彻底康复后才会苏醒吧。”为了让徒弟安心，Himeko倒是没有吊着不说，只是随后就立刻原形毕露：“但是你的问题就很严重了，你知道吗？”
“我？我怎么了吗？”Hua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可这样她反倒更担心了，难道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
“问题大了！你睡了整整五天啊！五天没有锻炼过身体，躺在床上躺的肌肉都要萎缩了你知道吗？”
“......哈？”
......
明明已经那么熟悉了，却还是被自家队长师傅调戏了。
不过总体来说，至少没有坏消息。
等到康复性训练做的差不多了，本应该继续休息和恢复体能的Hua，迫不及待的央求Himeko想要去看看那个孩子。
那忧心的样子让Himeko都以为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
不也挺好的吗？
人只要有了羁绊就会变强。
虽然很多人认为这是弱点，但正因为有了牵挂、才能放弃所有只为了一个人付出。
Himeko觉得这是好事，所以她很高兴的同意了。
接下来。
二人坐着跟MEI博士特别申请的运输机，回到了‘逐火之蛾’本部，并在那里隔着窗户看到了、在无菌室中沉睡的银发少女。
就是发型有点奇怪......
“她看起来、好小只。”Hua趴在单面透明的玻璃上（另一面看着是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看的清楚一样。
Himeko在旁边点起了一支烟：“是啊，比当初捡到你的时候还小。”
“队长......这里好像不让抽烟。”
“她又闻不到，没关系的。”
“......”
虽然这个队长大多数时候都很可靠，但也有一些小细节显得很不靠谱。
比如她就喜欢抽烟喝酒，而且还会耍酒疯。
Himeko不知道从哪个四次元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烟灰缸，并且还拉着椅子被靠着玻璃窗坐了下来：“说起来，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一年多......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我一直在考虑，你是不是该出师了？”
“诶？”
“你看啊，我能交给你的，已经所剩无几了，你该学会独立了。”
“可是我还——”
“停！Stop！”Himeko禁止她继续说下去：“原本呢，我是不打算提起这个的。”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说了呢。”
Hua依旧趴着窗户看，没有选择和队长师傅一样坐下来。
“因为以前没有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徒弟啊！师傅这种存在，是必须要有徒弟来做为陪衬，才有存在意义的！没有徒弟的师傅......那算什么出师？还不如继续当我的徒弟算了！”
“可是我现在也还没能够传授的对象啊。”
况且Hua也不知道应该传授什么。
武道吗？
那种东西她自己都不想碰，就不拿去害人了。
“这不有一个吗？”Himeko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窗户。
“她？这不行的吧，她还这么小！”
“你自己也没多大啊。”抽完了最后一截烟，Himeko将尾焰按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Hua的肩膀：“给自己点信心啊你。”
“可我——”
“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有弟子吗？”
“我不知道！”
“你......”Himeko没想到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算了，不跟你个小鬼计较了。接下来你给我听好了——”
“弟子对于师父的意义，就是将师父存在的意义传递下去。这样子子辈辈很多年以后，就算有一天我们不在了，可至少我们的理想、抱负会永远的延续下去。”
“这，就是‘弟子’的含义。”
说完，Himeko就背对着Hua走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扭着发出嘎嘣嘎嘣声音的肩膀和脖子：
“这几天没休息好，我要去睡个大懒觉，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天敌啊。”
Hua目送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为止。
接着又转回头看向玻璃窗里面——
“弟子的弟子吗？”

008 「Teriri秘话·启程之日」
时间：距离第五次崩坏约1年3个月12天。
地点：北地雪原。
在北方有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这片美丽的雪原本来还生活着一些少数民族。
可随着战争、饥荒、死亡、瘟疫，神的使者——律者的诞生。
人类的生存空间与其说是逐渐缩小，不如说是人口基数的大幅度减少，让人们只能龟缩在更适宜生存的龟壳内。
像这种随时都面临着寒冷、饥饿和疾病的环境，不要说人迹罕至，压根就已经没有人闲的会跑到这里体验生活了。
但总有一些是例外——
急烈的暴风雪吹的枯树东倒西歪，也让两个逆风前行的黑色人影，不得不顶着迎面而来的冷风、艰难的向前踏出脚步。
因为如果在这里停下，很可能就会变成两块人形的冻肉。
只是。
此处距离暂居的林中小屋还很长的一段距离，略显高大一些的人影后面、那看起来明显矮了很多的身影，却有点体力不支的脚步慢了下来，渐渐的与前面的人离的有点远了。
不过因为双方之间用一根绳索相连，所以前面的人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种拔河般的拖拽感。
“快点跟上，就快到了。”
走在前面用左手掩着脸的Hua，感觉到了绳索突然拖住了一个重物，便不由的回头看向越走越慢的少女，试图用言语去鼓励她，只是风太大了、声音的传递变得有些失真。
不过少女还是听到了，她抬起戴着护目镜和防风面罩的脸，深呼吸了一下就稍微加快了一下脚步。可是刚一加快，右腿就像不听使唤了一样，突然瘸了一下、让少女就要栽倒下去。
但在那之前——
Hua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用左手抓住她的右手、换自己的右手来挡风，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来替她挡住大部分迎面而来的风。
“走吧。”
虽说身体还是有一定的间距，但其实这样的姿势就相当于、是少女趴在Hua的背上，让对方来替自己承担大部分的体重。
而这则会加剧Hua的负担。
不过对于Hua而言，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负重感。
原本就是为了预防意外才脱下了负重，本来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现在嘛......正正好好！
由于前面有人替自己挡住了风，身体莫名的轻松了不少。在这踩一脚都能迈进去整根小腿的积雪中，勉强多了一些可以继续赶路的力气。
就这样一前一后，互相依持......或者说只是单方面的依靠，终于在Hua的带领下赶在天黑之前，来到了靠近临时据点的一处小营地。
虽然这里显得非常的简陋，只有用石头、冰雪和树干堆砌起来的挡风墙，以及一堆不知道烧了多少次的小型篝火。
大家甚至只能坐在冰冷的雪地上休息。
但至少有一个背风处，有一个能提供大家休息的地方。
Hua扶着少女，让她靠在树干的老树皮上。自己则去点燃了篝火，让这里变得明亮一些、并且稍微不那么的寒冷。
只一会的工夫，篝火就被点燃了，在这逐渐黑下来的天色中，成了一点摇曳的火花。
稍微感到好受了一些的少女，解开了勒的脑壳有些疼的护目镜的绑带，并贴着滑嫩的脸颊将防风面罩拉下去，露出了即使过了一年多的现在、也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姨妈脸’。
另一边的Hua向这里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对方会毫无变化。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体是发育的很快的，可对方却还和一年前差不多。
除了年龄增长了一岁变成了十三岁。
尽管德丽莎依然坚持自己是十二岁，但Hua并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因为那毫无意义。
“早点休息，如果明天雪不停的话、赶路会很累的。”
看到德丽莎点头了，却没有立刻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只是见她用左手的两根手指，从上到下的一划——莫名其妙的行为看了很多次，Hua已经不感到任何好奇了。
经过多次的试探，德丽莎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人并不能看到人物卡面板，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随时随地的都能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名字：德丽莎·A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1（0/60）
生命值：301/350
创伤度：右小腿轻伤
SP：没有
职业：预备役女武神
体能：65%
饥饿：43%
力量：3+5（基础+一年来锻炼的结果）
敏捷：1+3（基础+一年来锻炼的结果）
耐久：1+1（基础+一年来锻炼的结果）
智慧：无
精神：1
魅力：12
德丽莎对这个面板还不是很能看的懂。
不过至少知道体能低于50%会全身发软、饥饿低于30%会像挠墙，力气也比普通成年人要大上一些，奔跑起来也能勉强跟的上Hua的脚步了。
至于耐久......大概只是单纯的对各种因素的抵抗力吧。
她只知道自己比以前更加不怕冷、不怕热、不容易生病了。
而最后的三个属性就很谜了。
什么叫无智慧？还有经常修仙的人精神只有1？
魅力莫名倒是的高......但问题是，她不知道正常人的数值是多少，没法做对比啊。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左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向上拖动一下，面板就消失不见了。
闭上眼睛稍微眯了一会，呼吸就渐渐的平稳了下来，陷入了由浅入深的沉睡中——这也算是锻炼的结果，该休息时就休息，绝对不会因为兴奋、激动而睡眠不足。
看着篝火发呆的Hua，听到了德丽莎变得平缓的喘气声，就站起来并将动作尽量放轻，走到她身边并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起。
然后放到事前打扫出来的并没有多少积雪的空地上。
用手捏起了其右腿上穿着的、黑色长筒袜的边缘处——其实这并不是单纯的袜子，而是由某种超柔软、透气、保暖的材料做成的袜子（......），本身还有一定的防弹功能。
如果不是男的穿了会被人当成变态的话，大概已经成了逐火之蛾统一配发的制式中的一部分了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
防弹并不等于防冲击，该受到的撞击伤害还是丝毫不减的。
所以当Hua将其褪到脚踝处，露出德丽莎的整条小腿时，她就看到了洁白的小腿上、那小一片的青肿......
应该是踢到了什么硬石头造成的吧。
Hua并不怪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伤了，毕竟谁都没办法预料到意外的发生。只是有些生气她不告诉自己。
或许在德丽莎看来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伤，但如果是在面对跟崩坏有关的战斗时，这点小伤很可能就会成为送命的陷阱。
因为谁也不能预料到，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就伤势恶化。
Hua突然有些能理解Himeko了，大概对方做师傅的那段时间，也对自己很是头疼吧。

009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对于这个，Hua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身上更加没有带跌打损伤的药酒。
她太想当然了。
本以为经过一年多的锻炼，体能已经比大多数成年人都强了，德丽莎的身体强度也应该不会比自己差太多的才对。
所以就只带了一些急救用的药物，却忽视了这种小细节。
弟子说谎、隐瞒，固然是弟子的错；可师傅做错了事情，并不代表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至少现在发现的早，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一边注意着不要吵醒德丽莎，Hua一边用左手抬起她的右小腿，并用自己的右手在患处附近按摩，让青肿处的淤血能尽快化去。
虽然是这么想，但这是一个相对长期的‘活’，不是说一晚上就能好的。
所以Hua也只是按摩了一会，就重新把黑色长筒袜撸了上去——避免受到二次冻伤。
又看了一会德丽莎，身上只穿着紧身+外套+短裤和同款长筒袜以及鞋子的制式队服，Hua却并不感到任何的寒冷，甚至还直接靠在了冷硬的挡风墙上。
目光看向了遥远的天边。
——那里、战士们、队长师傅她们、也一定还在与可怕的敌人战斗着吧。
Hua很想立即就赶到Himeko的身边，哪怕是要面对律者这样的强敌也没有关系。
至少有Himeko在她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但是她不能！
这是身为师傅的责任，她不能放着身边的弟子不管，她只能祈祷、祈祷Himeko不要出事。
毕竟那么多的意外都熬过来了——
第五律者也好、第六律者也罢。
人类都通过自己的力量战胜了她们。
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定、一定......
越想越多的Hua渐渐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接着就陷入了相对警觉的浅睡中。
也许德丽莎可以毫不顾忌的深度睡眠。
但是她不行，她必须为自己和自己的伙伴的生命负责。
......
朦胧中有一阵踢踏声传来。
Hua被从浅层睡眠中惊醒，就看到在已经渐渐明亮的阳光照射下，有一个女孩在已经熄灭的篝火堆附近，请踢着似乎有些不适的右腿。
“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是感觉到了吧......
德丽莎见Hua竟然已经醒了，便赶紧停了自己的行为，避免引起她的怀疑：“没有，就是肚子有点饿。”
依然没有说实话，但——
“嗯，那就先吃点东西吧。”Hua没有拆穿这脆弱的谎言，甚至还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
毕竟，有的时候，任性的弟子不也挺可爱的嘛。
由于为了方便携带的问题，以及在严寒中人要摄取高热量和高蛋白的食物、以维持身体对营养高速消耗所引起的失衡。
所以——
Hua就带了很多罐头出来，而且还是肉罐头。
只是里面那种长期发酵的酸臭，实在是让德丽莎有些反胃，但又不能不吃。
因为不吃就没有力气赶路。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不吃等于没办法活下去。
看着德丽莎的苦瓜脸，Hua倒是没感到哪里不好吃，甚至还觉得挺香的。
早饭吃完后，她们没有立刻就行动，而是在原地坐了一会。
刚吃完东西就走路（哪怕是散步），那都不叫消食——那叫给胃增加负担，所以人要先休息一会再去散步、再去做运动。
“走了。”
排掉身上的灰和积雪，Hua招呼穿着同样制服、唯独只多了护目镜和防风面罩的德丽莎继续赶路。
由于暴风雪停了的关系，这次赶路要明显的轻松了不少。
才刚刚到中午，她们就赶到林中的小木屋。
这样一来。
接下来的训练和休息就有了保障，也避免了大部分意外的发生。
虽说这个小木屋的造型其实挺像火柴盒的，给人一种不那么安全的感觉......
Hua踩着木制的楼梯，来到了小木屋的门前，将没有上锁的粗糙木门推开，结果一阵刺鼻辣眼睛的灰尘就扑面而来。
Hua掩着鼻子走进了木屋，并拿着打扫的工具走了出来，将其中一部分交给了德丽莎：“来一起把这里打扫一下，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几天、是多久？”
“一个星期吧。”Hua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懒鬼的打算：“相信我，你不会想将就一下的。”
“好吧......”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就在忙碌中度过。
等忙完了后，德丽莎都出了一身汗，和随后又觉得浑身发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并不是没办法解决。
“拿着。”
Hua丢出了一个装水的瓶子。
德丽莎接住后，发现就是个普通的水袋，并没有标签说明什么的，无法确定里面装的是啥，只知道应该是液体：“这是什么？”
“喝吧，不是毒药。”
“......”
这并不靠谱的安慰，让德丽莎完全不能安心。
不过，最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所以她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这什么鬼东西！？”
又辣、又苦，到肚子里还有点烧。
“只是烈酒。”Hua把水袋拿了回来，自己也对着瓶口喝一点：“虽然不好喝，但至少能让你的身体暖和起来。”
“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提前跟你说，你会喝吗？”
“......”
得承认，有的时候一点不过分的谎言，往往会有奇效。

010 「初试·蚊子杀手·其之一」
“今天就先这样，明天再开始正式训练。”
虽然晚上不是不能出去活动，但总归是不好的、谁知道会不会出点意外，所以Hua还是把课程安排到了明天。
“嗯。”
德丽莎点点头，坐上了窗台，抱着膝望向窗外。
“睡不着吗？”
由于木屋简陋的甚至连张床、椅子都没有，唯一能坐的地方也让给德丽莎了，Hua就只好斜靠着墙壁、双手环胸的方式闭目养神。
“稍微有点。”如果是一开始的话，足以累的她爬不起来；但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没什么了，她甚至不会感到疲惫。
就这样，双方都不再说话，没有寒风和虫鸣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寂静。
耳边也只剩下了时有时无的呼吸声。
德丽莎无聊的看了会月光，眼皮也开始渐渐的有些黏糊了。只是随着有粉红色的流星划过，又再次打起了精神来。
“怎么还没睡？”
Hua以为她应该差不多睡了，可是心跳声的节奏不对，不由的奇怪起来。
“看流星啊！”
“流星？”
Hua走到德丽莎身边，探头从她的侧面看向窗外。
正赶巧，这时就有一道粉色的流星，直接冲这窗户的玻璃上撞来——
Hua的眼睛瞬间睁大，一把将德丽莎窗边拽了下来，让她趴在地上的同时、自己还跟着趴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头、胸等要害尽量盖住。
嘭！！
有些懵逼的德丽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重物撞击的声音、木头破裂的声音、玻璃粉碎的声音，身上更是被各种细小的碎物砸的生疼。
接着就感到身上那个柔软的身体，突然离开了自己——不，还有一只手按在她的身上，不让她从地上爬起来。
等那之后松开的时候，德丽莎才看到Hua半跪着的看着外面。
是的，外面！
从地上爬起来后德丽莎发现，小木屋如同被剃了头一样，只剩下不到半米的木墙孤零零的立着，其它的部分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这时，一阵仿佛地震的晃动，一点点的变得强烈了起来。
Hua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并解下随身的包袱。里面有两把捆在一起的合金长剑，她把其中一把插在德丽莎身边的地板上、另一把则背在自己身后外套自带的‘鞘带’上。
同时，双眼紧盯着外面毫不放松，双手却准确的将一对黑色的手枪，送到了德丽莎的手上。
戴上自己特制的拳套，就一个深蹲然后跳出了木制围墙，消失在了德丽莎的视线中——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
德丽莎有些错愣的看着面前的武器，这些东西其实平时都是有训练过的，她也知道怎么去使用——虽然都是被逼出来的，她本身并不怎么想学这些。
尤其是剑！
她一个丢十字架的，学什么剑术啊？
不过现在没空想这些——
虽然Hua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催促她拿起武器的声音；但当Hua将这些交给她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期待。
她在等她！
德丽莎沉默着，耳边的金属撞击声，依旧在激烈的作响。低下头自己握着枪的双手，它们依旧在发抖。
本来进入这个副本前，她是一种度假的心态。
但现在——
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了吗？
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枪，再松开时却依然在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过也只是颤抖。
将双枪放进短裤两侧的枪套中，并学着Hua一样将剑放在了背上相同的位置。同时把防风面罩拉上掩住口鼻，戴上护目镜开启上面的黑科技‘彩色’夜视功能。
这样即使在没有光照的夜晚，在她的眼中也和白昼没什么区别了。
“她、在等着、我。”
声音在颤抖、闭上的嘴在哆嗦、就连强行咬紧的牙齿也在打架。
但她不能退缩，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闭上眼睛，身体却反而站了起来，面对声音传来的地方。
看向她，或者祂们——
Hua一边用灵巧的动作躲避着，体格庞大的战车级崩坏兽的沉重践踏、和旁边四只体型很小速度却很快的突进级崩坏兽。
虽然都只是最下级的崩坏兽，但因为武器的落后和各种因素，导致她一时间疲于应付。
不过从眼角的余光看到木屋残骸出的动静，偶尔侧过脸时更是能直视到她的双眼，尽管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依然写满了软弱、胆小、不坚定。
但至少——
“帮我牵制一下这几只蚊子，做的到吗？”
「蚊子......」
德丽莎的动态视力，虽然能准确的捕捉到，蚊子、啊不、突进级崩坏兽的行动轨迹；但这并不等同于反应，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的上对方的动作，不确定手上的枪能否瞄的准、射的准。
「......这种事情，尝试过了才会知道啊。」
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做的话，到头来只会空留下遗憾和后悔——哪怕去做了也可能会后悔。
德丽莎不愿意让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失望，否则的话——就算是被逼的，她也不可能会坚持到现在。
所以。
她掏出了双枪，而不是用剑使用自己那蹩脚的剑术。她清楚自己此刻应该做的事情，她是要去帮助别人、而不是去给别人添乱的。
与其到头来还要别人来帮自己，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用双臂平举着双枪，并依靠护目镜的辅助瞄准系统，用眼睛先是观察了一下突进级崩坏兽的行动模式，接着确定了突进级崩坏兽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却会在攻击和攻击完的短暂空歇暂停下来。
而那就是她开枪的时刻！

011 「我来组成头部！」
砰！叮！
黑色的枪口迸溅出明亮的火花，子弹却在夜幕的掩饰下消失不见。
可是随后，就立刻撞到了即将进攻的飞行崩坏兽，在其粉白相间的甲壳上留下浅浅的印痕，便再次随着火星弹射向远方。
尽管没能直接对飞行崩坏兽造成有效伤害，可还是打断飞行崩坏兽的进攻，让Hua抓住了一瞬间的机会，一拳将战车级崩坏兽砸了个侧歪、在雪地上滑出了好几米的距离，暂时脱离四只飞行崩坏兽的‘包围圈’。
另外三只没有受到影响的突进级崩坏兽就要跟上，却因为突发状况和转向耽误了一点时间，造成了极其短暂的连续停顿。
砰砰砰！
三枪都准确的命中了突进级崩坏兽们的头部，同样因为手枪威力过小没能产生有效的杀伤；却似乎是激怒了这群无智的野兽，竟然不去骚扰与突进级崩坏兽对决的Hua，反而围向平举着双枪射击、枪口还隐隐残留着硝烟的德丽莎。
德丽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要逃跑、或者说遛狗。
谁知转身刚跑上几步，最先被攻击的那只崩坏兽，已经绕到了她的后面，并用锋利的翅膀像刀片一样旋转滑翔一周，就要切开她的脖子。
来不及刹车，即使刹了也停不住，德丽莎只能立刻向后仰躺，并双腿跪坐在雪地上，借着奔跑的惯性从崩坏兽身下的空隙滑过去。
同时还借助护目镜的辅助瞄准连开四枪，阻止了四只突进级崩坏兽的追击。
德丽莎快速的翻滚起身，绕着圈跑向森林的方向。
她不敢直线前进，因为突进级崩坏兽的速度比她快，不过这东西转向很慢，可以利用一下。
很快。
距离Hua并不远的德丽莎，就围着她绕了一圈，跑到了森林的入口处。
路过Hua身边的时候，耳边听到了Hua的叮嘱——
“别跑太远，我立刻就追上来。”
毫不停留的擦肩而过，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
紧随其后的是四个速度虽快，却略显笨拙的粉红色流星。
鏖战中的战车级崩坏兽见到了同类，几乎本能后退了一个身位，接着沉重的庞大身体就跃出四米多高，呈弧线形扑向最前面的那个目标。
但在那之前——
“给我下去！！”
Hua如同陨石一般，从战车级崩坏兽的头顶上落下，将其垂直砸落在地。
等战车级崩坏兽爬起来并重整姿态时，德丽莎和四只突进级崩坏兽，也已经消失在了一人一兽的视线中。
战车级崩坏兽只能先将面前的对手击倒再说。
......
黑色的高领紧身衣，蓝灰色的外套、差不多颜色的臂套和短裤，手上是露出五指的手套、腿上是黑色的长筒袜，以及可能并不适合在雪地中行动的金属短靴。
仅仅暴露在外面的一点点皮肤，很轻易的就会被忽视；但那头柔顺的银发，却宛如极地的银狼，在并不明亮的夜晚留下一条白线。
德丽莎以近乎是‘草履虫’式‘火影跑’，将握着枪的双手甩在身后。
当然她这么做，并不是要COS某为初始看板娘，而是在奔跑的途中还将枪口瞄向身后；借助黑科技护目镜绑带上的摄像头，让她能从护目镜的分屏上看到身后的状况、并且还能在适当的时机开枪前置敌人。
但这不是个办法，因为子弹有限！
经过改造的手枪能储存更多的子弹，其内部的芯片更是与护目镜连接，让她时刻都能清楚的看到弹药的具体数量。
可即使如此，手枪又能装多少子弹呢？
100发绝对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不浪费子弹，用身体的行动力来躲避崩坏兽的进攻，用树木来遮挡崩坏兽的视野，可即使如此也还是让她很狼狈的躲避着。
当然，如果换成普通人的话，绝对做不到她这种程度。
事实上原本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点她，本来也应该是做不到的才对。
其原因只在于，她前不久将这身衣服，在自己的‘虚数衣柜’（换装界面卡槽）里‘登记’了一下，让这套逐火之蛾专用队服有了属性。
逐火之蛾制式作战服：近战物理攻击力+15%、移动速度+15%。
是不是很眼熟？
没错，即使‘汉娜’圣痕的套装效果。
拥有比普通人极限还多一点的移动速度，本来这点加成应该不会很夸张的才对。
但问题的关键是前面这个属性——
什么叫近战物理攻击力15%？
德丽莎其实也没搞懂这东西的设定。
她用剑的时候力气会稍微大一点，用枪射击则不受任何加成；但是，如果她用手枪做近战武器，则又会受到这个加成，双臂的力气再次稍微大了一点。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特殊用法——
她用脚踢踏地面，服装BUFF判定她这种行为、是用腿对‘地面’这个目标造成‘物理伤害’；于是她就能跑的更远、跳的更高，而且这个加成不是15%移动速度上面相乘的。
因为它本身就不是加移动速度，所以不受加成递减、稀释的影响。
正因为这样。
她才能以相对慢于敌人、而不是完全跟不上的速度进行躲避，让崩坏兽们的攻击一次次落空。
只是这似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
右腿突然在这个时候使不上力，不仅没能让她以跑跳的方式前进，反而脚下一崴控制不住平衡，迎面杵向面前的雪地。
德丽莎立刻双手抱头，以迦尼萨式翻滚前进，转了两圈后让后背和屁股摔在树上。
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眼睛，看到了蓄完力一头扎向这边的崩坏兽，连忙叉开倒竖的双腿、让其从中间越过去撞在树上。
好在这颗树还算比较粗壮，没有被突进级崩坏兽撞断，只是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积雪从上面大把大把的落下，落在突进级崩坏兽的身上、遮挡住了它的视线。
砰！砰砰砰！
德丽莎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双枪分次却紧凑而精准的，射击在了崩坏兽右侧的翅膀上，连续的同一点准确打击、让崩坏兽纤薄的翅膀直接被打断。
失去了一只翅膀的崩坏兽，没有立刻就坠落下来，只是因为少了一只翅膀而无法把持平衡，在德丽莎的头顶上乱飞。
为了节省子弹，同时也为了躲避剩余崩坏兽的支援，德丽莎没有继续攻击它的另一只翅膀，而是在增援赶来赶来之前手脚并用的爬出了一定范围。
而这时德丽莎的右腿已经恢复过来了——
「大意了！」
差一点就被自己的小伤给害死，让德丽莎清楚的明白了，有的时候可能一点点小意外都可能送命。
这是个教训，她必须牢记。
再次站起来后，德丽莎一边用双枪瞄准着崩坏兽们，一边将一部分注意力分散到右腿上，时刻注意这这边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崩坏兽们并没有立刻追上来，而是由其中三个围绕着中心、那只已经降落下来的受伤的崩坏兽。
正当德丽莎搞不懂它们在做什么的时候，那三个完好的崩坏兽却突然分解了！
分解成了一种细小而大量的紫色砂砾，并一起涌入了中间那只崩坏兽的身体；崩坏兽的体表颜色也开始产生了微弱的变化，并重新长出一只全新的翅膀。
只是变化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随着崩坏兽的起飞，它的身边开始环绕起了一圈，犹如樱花一般的粉色花环。
绯樱突进兽！？

012 「自我肯定、自我否定」
完全没有预料到崩坏兽会突然进化，德丽莎也从来不知道崩坏兽的进化是这样的。
但很明显，这不是她能对付的！
不再顾忌弹药数量的问题，德丽莎将双枪内的十几发子弹，全都倾泻到了绯樱突进兽的身上，却发现连阻止一下对方的前进速度都做不到了。
并且对方还在前进中蓄力......前进中蓄力！？
「喂喂，游戏中可没这个功能啊！」
丢掉已经没用了的双枪，拔出背在身后的剑，将其竖在面前。用将左手按在剑刃的侧面，而不是双手同时握着剑柄。
这样就可以避免，因为承担不了冲击力、反而被推回来的剑刃伤到的情况。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德丽莎更想逃跑躲避，而不是这样硬抗下来。
绯樱崩坏兽只是转向困难，原地瞄准却并不会受到影响。而且现在的这个距离，也根本没办法跑出对方的蓄力冲击范围。
只能挡、只能扛。
逃跑的话，将背面让给敌人，那样只会死的更快。
她不敢想之后自己会怎么样，不能去想这把剑会不会承受不住冲击力折断，甚至不敢去看着敌人的攻击、只能害怕的闭上眼睛。
嘭！铿！
物体相撞的声音，接着是金属的交击声。
声音是没错，但德丽莎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好像还是站在原地的样子。
“我说很多次了，面对敌人永远都不要放弃反抗。”完全无视了绯樱突进兽SA护甲（注），直接将其一拳打飞了的Hua。看着依然还是有些不争气的弟子，却没有过度的呵责她，而是将左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下次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再把眼睛闭上了。”
顺手将德丽莎手上的剑抢走，用正常人的速度走向绯樱突进兽。
而这个时候德丽莎也才注意到，Hua的剑已经不见了、保护双手的拳套更是残破不堪，因为破碎的拳套而暴露出来的手指上也满是擦伤。
显然她是拼尽了全力在战斗，并且毫不停留的追上来，就是为了避免德丽莎出现意外。
德丽莎却——
“回头再跟你算账，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Hua用空出来的左手，指着身后情绪陷入低迷的德丽莎。
明明她并没有转过身看，却准确的猜到了德丽莎的想法。
然后便不再去管德丽莎了，因为此时绯樱突进兽也已经恢复了过来。全新的对手让它重新调整了攻击行动的模式，一上来就是迎面的直击。
面对绯樱突进兽的高速冲击，Hua却用普通的速度回击。明明这种速度是绝对赶不上的，可突进兽却像着了魔一样、主动撞在了合金长剑上。
咔嚓！
剑因为材质受限，承受不住绯樱突进兽的冲击，一下子就断成了两截。这个结果让Hua也有点意外，要知道之前那只战车级崩坏兽、可都没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力。
虽然那家伙可能要更难打一些，毕竟是防御型的崩坏兽。
丢掉无用的剑柄，Hua剩下的武器就只有自己的双手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Hua才更有自信能打败敌人、保护自己的同伴。
......
战斗不能说是一面倒，甚至连微弱的碾压都没出现过；但Hua还是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就算只剩下双手、她也可以战胜敌人。
虽然最后的结果就是Hua的手受到比较严重的伤，至少这个星期是没办法拿起重物了。
双手依旧在淌着血的Hua，无法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只能让手法笨拙的德丽莎代为执行这项任务。
不过，这看起来狰狞的伤势，却无法动摇Hua的意志，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相比之下，德丽莎的沉默反倒引起了她的好奇：
“怎么？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德丽莎张着嘴，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却还是嘴硬的坚持着：“解释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变得坦率一点就好了。”
Hua没有揭穿她，不，或许这样的话，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
看着面前就算不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也还是要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少女。Hua抬起被白色绷带包的有点像粽子的双手，嗯，至少这样挺暖和的。
“你去找个地方的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德丽莎不知道她想干嘛，但也没有问，只是照做。找了个勉强避风，靠在上面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一天加上一晚上，又是挨累、又是受惊，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肯定也很疲惫了吧。
Hua也像她所说的那样，就坐在原地发呆。如果说还有别的事情，那就是看一眼已经彻底没法住人了的断壁残垣。
——这里也不安全了！
她带着德丽莎去各种人迹罕至的恶劣环境中艰难跋涉，这本身除了是要寻找合适的锻炼环境、让德丽莎锻炼出能够适应各种灾难的体魄外。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躲避律者。
众所周知。
律者诞生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人多’——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因为只有在人群聚集的环境下，律者才能更好的灭绝人类
否则的话，一旦在偏远地区降临，恐怕还没等律者赶过来杀人，人类就已经找到了对付律者的办法了，那不就没有存在意义了吗？
所以——
找一个人少的、甚至没人去的地方，哪怕生活的艰苦一些、也比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强。
当然这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最佳选择。
先不提这种环境有多么难以生存，更何况还有无法预料的崩坏兽袭击。
但Hua并不是那种毫无自保能力的人！
本来Hua是自信无论什么情况，只要不是遇到律者，至少还能保护德丽莎的安全。
但显然她高估了自己。
如果当时再慢上一秒会怎么样？
如果、德丽莎不支援自己、自己会怎么样？没有自己保护的德丽莎，可以活下来吗？
Hua突然对自己脱离小队的行为感到了怀疑。
这样离群而居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
嘀嘀、嘀嘀——
寂静的夜晚突然被打破了，Hua拿出了通讯器、发现是Himeko的通讯号。

013 「原典」
是有什么事吗？
Hua想了好一会，通讯器也响了好一会。最后她只能用自己的‘粽子手’，勉强按下了接收件。
没想到Himeko一上来就一顿大呼小叫：
“你在干什么？现在才接！不知道我很担心吗？我差点就忍不住飞过去找你了！”
“你小声点，那边有小孩在睡觉。”
“哦。”听到Hua提醒，Himeko立刻收声，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对，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上去......不太好？”
虽然因为信号不稳定的问题，但Himeko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擦伤和划伤，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是有点意外。不过，总算都还没事。”
“是吗。需要我飞过去接你们吗？”
“你知道我在哪吗？”
“呵，全球定位啊！小姐！你不知道通讯器有这功能吗？”
“......”
Hua倒是真忘了这件事，早知道就先丢掉了，等需要的时候再回来拿才对。
“嘶！！”
光幕中的Himeko突然按住了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来？”
“偏头痛？”
“不是！”随着头疼渐渐消失、减缓，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的Himeko，心烦的回了一句后、才想起来要小声说话：“不全是。就是最近几个星期开始，偶尔有点疼、脑子里也出现乱七八糟的‘邪神低语’，我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干律者干的太多，SAN值降的有点太低了？”
“不，你只是烟抽的太多、酒喝的也太多了，适当的控制一下、注意点身体吧。”
“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戒的。”
看着那副‘酒就是血液’（注）、‘烟就是生命’，要她戒还不如直接拿她开刀的样子。
Hua就知道这件事没的谈，不过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估计也就是年龄到了、体能开始衰退了什么的吧。
想想也是，这位阿姨都快过了待嫁的年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叶归根。
“那个。”
“嗯？”
“我想回去了。”
“那就回来呗，又没人不让你回来，队里都很想你。”
“她们、还好吗？”
“什么叫还好吗？你以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死光了吗？”
“那就好。”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你爱我？”
“......”
明知道队长师傅这话只是开玩笑，但Hua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一时间闹的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由Himeko先行打开局面——
“我去给你联系一下运输机，明天......不、后天就应该能回到总部了。”
“好。”
没话说了，Hua只能关掉了通讯器，等待着运输机的降临。
好在中途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也没有再次突然出现的崩坏兽袭击，一直没有休息的Hua总算熬来了运输机。
在运输机上的医护人员的安排下，转移到了狭窄的病房便休息去了。
当然。
德丽莎就要辛苦一些，得在外面的双排座椅上，坐上至少一整天。
......
34个小时后。
德丽莎和Hua总算回到了，大概有两三个月没来过的逐火之蛾本部。在看到Hua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后，德丽莎就去找吃的东西了。
毕竟几十个小时什么都没吃，她都饿的有点虚了。
为了节省时间，干脆点了份快餐汉堡，捧着包装坐在接待大厅的凳子上就开啃。
“你是、Teriri吗？”
这时，一个空灵的、好听的，却偏偏没什么语气感情、很像棒读的女生从侧面传来，接着就感到联排的凳子向后压了一点。
德丽莎听到后，不由转过了还粘着芝士和白酱的小脸。看到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高高的绑着一束蓝黑色单马尾，并戴着眼镜的文静少女。
「这副打扮......MEI吗？」
德丽莎打量了一下后，感觉跟是挺像芽衣的。
因为嘴里还有东西，为了避免出声导致自己被呛到，只能用点头来表达。
“我看你——”MEI看到德丽莎的短裤两侧，只有枪套没有枪：“已经把枪扔吗？”
“......”
“不好用？还是——”似乎根本就没想过听德丽莎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猜测着，并很自我为中心的说：“你跟我来。”
完全没考虑德丽莎本人的意愿。
不过想到对方毕竟研究型和武器开发型的大佬，德丽莎也只能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并在路上解决了手中的汉堡，还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湿巾把脸擦干净了。
一路上路过了几个人，不过似乎都很了解MEI的性格，没跟她打招呼、也没有恶意想象，大家都是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至少面上是这样。
MEI对这些都在意，她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
领着德丽莎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从抽屉中那出了最近的产品里、体型最小的那‘一件’，将其摆在桌子上推到德丽莎面前。
“这是！？”
那是一对奇特的白色双枪，枪上的造型宛如翅膀一般。这种造型奇特的枪，德丽莎只想到了一个名字。
「2nd圣遗物？不对，虽然很相似，但这个应该叫——」
“2nd原典。”MEI怕她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用，就对她解释了一下：“对崩坏兵器‘神之键’的仿制品。本来想试着进行量产‘神之键’，但失败了。不过我想，就算是失败品，也应该还有点用处，就留了下来。”
「原型啊！」
德丽莎有点犹豫要不要拿，毕竟就算是失败品、也是原典系列的高级货啊！
“交给你了。”
MEI完全没有询问的打算，一副‘送给你，你就给我收着’的强硬态度，直接推到了德丽莎的手中。
见德丽莎收下后，MEI又给了她一个，用于收集实战数据的仪器后，就继续回去工作了。

014 「讲人话」
Emmmmmmmmmm
看着MEI门也不锁，完全不把德丽莎当外人，就这么直接扔在办公室里，本人直接走了。
难道就不怕会丢点啥东西吗？
好像确实不怕。
德丽莎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墙角的监控设备。
再加上她在逐火之蛾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只是目前还未上岗而已。别人要找到她的话，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她也可以试着拿完东西就跑......真会这么做的都是脑子有坑！
把原典双枪塞进枪套，并随身放好采集装置，德丽莎就离开了办公室，同时还顺手的给关上了。
「那么接下来去哪里呢？」
按实际情况来说，一路上都没休息好的她，本来是应该去找个地方睡觉的，但那样明显太无聊了。
而且刚得到新装备，这让她也可以去训练室检测武器性能，好提前做好应付意外状况的准备。
但同样的，就以她的性格——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明明好不容易有了点空余时间。（说白了就是懒）
「四处逛逛吧。」
虽然一年多里，来过这里好多次；但实际上了解的程度很低，如果不是随处可见的警卫站岗，可以随时询问目标地点的准确路线，可能德丽莎已经不知道迷路多少次了。
于是德丽莎就一个人闲逛了起来——
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显得很繁忙，就算有空闲时间也会去训练。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而只要能变强一点点、就能多一点点存活的可能。
因此无论是研究人员还是战士，都不曾用到处散步的方式来浪费时间。哪怕是真的没有事情做了，也会先把身体养好以应付意外状况，或者干脆就去检查身体什么的。
这就导致了整个逐火之蛾本部，除了必有的留守人员外，几乎无论去哪里都显得很空旷。
最多偶尔有人迎面路过，礼貌性的跟她打招呼的同时，也会好奇竟然还有年龄这么小的战士。
不过好奇终归只是好奇，没有人会特意来询问这种事。
毕竟——
在这种人类艰难求存的时代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异常也可能变得平常。
所以大家只是互相问声好，随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也没有人特意的指挥谁应该做什么，都很自觉的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哟！”
“嗯，你好。”
打招呼的方式略微有些不同，让德丽莎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这是一个有着从上到下、带着由黑到紫的奇异渐变色头发，上身穿着的是深蓝色的连衣裙式军服，外面还加了一件黑色的有‘飞蛾’图案袖章的外套，下身则是黑色哑光的裤袜，以及逐火之蛾制式的金属短靴。
「看起来有些眼熟......」
德丽莎没能立刻认出来。
对方走的也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拐角，转身的刹那还能看见，有着红色眼睛的少女，左手上拿着传单一样的东西。
「是谁呢？」
德丽莎回想了一下游戏和漫画中的内容，好像崩崩崩里确实没有这样的人。
虽然这个人的外观非常的有特点，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到底会是谁。
「算了......」
想的太多是会头疼的。
......
另一边，因为Hua对德丽莎非常的了解，知道她肯定闲不住，又怕她出点意外自己管不了，就只好用通讯器与Himeko联系了一下，做了一下相关的安排。
仔细想想，德丽莎也算是第五小队的队员，只是目前还处于未正式归队的候补期，也是时候该去见见未来的伙伴了。
不过Himeko那边临时有事走不开，就只能将这事交给了一个......稍微有那么一点不靠谱的队员来办。
但总归是个依靠。
于是就这样。
拿着用传真机打印过来的照片和人物资料的复印件，Kyuusyou（这发音好难受啊）一边看着上面的黑白‘遗照’、一边嘴里还嘟哝着：“长的还挺可爱的嘛，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没问题吗？”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必须守护这份可爱的理由啊！！”说着不知道是变态还是中二的发言，就连其行为举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导致路过的原本要打招呼的行人，此时不得不绕着她走，生怕被感染一样。
“不过要哪里找啊？就没有个路标什么的吗？而且本部建的这么大不会迷路的吗？迷路了该怎么办呢？”Kyuusyou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一个人，为什么不干脆去监控室看看？
拿着复印件的左手握成拳头，砸在了右手掌心中：“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不过说起来，黑白照片真的不太好找呢。因为头发只要是浅色调的，都会被打印成白色，让人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到底是金是银。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脑补一下后——
“果然还是银发更好看啊！金发什么的，普普通通啊！”
当然，头发这种东西是长在别人身上的；Kyuusyou也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没打算强求。
在路过了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孩子后，Kyuusyou走了几个转角差点迷路，最后还是在警卫的帮助下，才准确的找到了监控室。
跟那里的工作人员说了一下情况，对方就立刻调出了大部分最近几个小时的监控和录像，并再次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孩。
“这个孩子......”
Kyuusyou看了眼手中的复印件，又观察了一下监控中的那个孩子，还是各种视角的。
她能说看着不太像吗？
不过，也可能是照片失真的缘故，毕竟这里能称得上孩子的‘战士’也就这么一位，而且发型之类的特征也很相似。
所以应该实锤了。
“谢了，我现在就过去找她。”
“不客气，都是靠你们前线的战士，才有了我们后方的安定。”
“啊哈哈、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啦。”Kyuusyou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说着：“都是依靠伙伴们，我才能走到现在。”
“大家都是好人啊。”
“当然！她们是光，照亮了我眼前的黑暗！”
“......”
“明白明白，救世的道路注定是不能被人理解的。”Kyuusyou看到工作人员脸上的无语，毫不自知的继续着自己奇怪的行为。
一边向外走，一边继续自言自语：“果然，能够走到一起的伙伴，终归只是少数人。”

015 「去处」
等找到德丽莎的时候，Kyuusyou发现正坐在外面花园的椅子上发呆。
本来是想先打个招呼再过去的，但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到了德丽莎的旁边。
身边出现的动静，让德丽莎注意到了她。
「这个人......」
“真好啊，这里。”
「自来熟吗？」
“原本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的，但现在却很难再见到了。”
“你到底想干嘛？”
「这人说话怎么跟打哑谜一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对神特攻队’......”
“什么队？”
“对神特攻......”
“请讲人话。”
“......”
虽然Kyuusyou自己知道自己是中二病，但被还称不上认识的人当面‘撅了’，还是感觉相当难受的。
“逐火之蛾、第第五小队、队队员、KKyuusyou。”好像不中二就不会讲话一样，Kyuusyou竟然有点结巴了。
「哦，阿符那个队啊！」
德丽莎脑子里一转，就知道这是把自己给安排了。
「真是的，又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只是这个名字——
“K什么？”
“Kyuusyou。”
“扣......”
“不是Ko，是Kyu，Kyuusyou。”考虑到自己这个名字是有点......于是就换了另一种叫法：“觉得难念就叫我‘九霄’（汉语）吧。”（这不会更绕舌吗——对欧洲人来说）
“‘九霄’（汉语）吗？我叫——”
「等等！蓬莱寺九霄！？崩崩崩有这个人吗？这是乱入了吧！？」
“我知道你，是叫‘德莉莉·啊’......”
“是‘阿波卡利斯’！”
德丽莎满头黑线纠正了Kyuusyou的叫法。
“我并不是故意的，你看这里！”说着，Kyuusyou就把复印件翻过来，让德丽莎能看到名字那栏，清楚的写着：Triri·A。
于是A要怎么念？
德丽莎知道这多半是人物卡的锅，因为人物卡上也是缩写的‘A’。
只是——
就算直接念A也行啊，念‘啊’是什么鬼？
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而且Teriri就是Teriri，别擅自翻译成奇怪的名字啊！
德丽莎本来还是对蓬莱寺九霄这个角色挺有好感的——虽说了解的并不多，但现在——印象极差！
“Ugh......”Kyuusyou嘴中发出意义不明的长音，接着非常干脆的跪俯在长椅上（土下座）：“非常抱歉！！”
「你太夸张了......」
德丽莎突然感到有点生不起气来，或者说——对笨蛋生气的话，只会变成笨蛋。
索性就原谅她了：“算了，又不是你的错。”
有空的话，不，等会就去改一下档案吧！
如果下次当众被其他人这么叫，那不就等于是公开处刑吗？
“你倒是起来啊！”
过了一会，发现Kyuusyou竟然还跪在椅子上。
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非常抱歉！！”
......
好不容易把Kyuusyou，从‘完全不听人讲话’的状态给掰回来，德丽莎感到非常的心累。
到底谁才是小孩啊？（你姨妈今年40+，所以复制体理论上也......）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精神有点低迷的Kyuusyou，坐在一边低着头、用略显低沉的声线回答：“Himeko队长让我暂时先跟着你，等那边事情忙完了就带你归队。”
毕竟让中二病不中二，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跟着我？归队？”
跟踪小学生（档案上你已经毕业了），这是要被请去喝茶的吧？
“是的，回归第五小队。”
“我可不记得我是那个小队的成员，只不过是别人擅自安排的罢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德丽莎不想加入任何一支队伍，因为逐火之蛾的部队是要上前线打律者的......最起码也是清剿崩坏兽。
正面面对过一次崩坏兽的德丽莎，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了；那种对于很多人都是炮灰的家伙，到底有多么的难对付。
难怪女武神之下都是渣渣，普通人面对崩坏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德丽莎看着Kyuusyou，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害怕，这种东西也掩盖不了、更没有掩藏的意义。
“这样啊。”
人之常情嘛，Kyuusyou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这不是退缩的理由——
“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是在拒绝啊！”
德丽莎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转身走向另一边。
见状，Kyuusyou不得不跟上去：“你要去哪里？”
“你想跟就跟吧，别管我去哪里。OK？”
回头怼了Kyuusyou一句，就生气的往前走了几步，连身边路过的护士用轮椅推着什么人都没去注意。
当然她没有注意，不代表对方没有注意她。
“那你又能去哪里呢？”
“......”
德丽莎听完后站住了，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不想承认，却无法反驳。
倒是身后的Kyuusyou没有这样的‘交流障碍’——
“哎？伤的这么严重吗？”
“那倒没有。”Hua有些无奈的回答，转过脸用侧面视角看着背对着这边的德丽莎，又转回头来说：“只是医生不让我乱动，我又想出来透透气，还有看——于是就这样了。”
“不用这么勉强。”
“我也不想。只是不放心，尤其是你。”Hua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给我点信任啊！”
“正因为是你，所以——”
大失败！
Kyuusyou顿时感到人生一片灰暗。
“我先走了，她、就先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有气无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等她走到德丽莎身边的时候，Hua也已经离开好远了。
“她说的对吗？”
“什么？”
德丽莎目视着前方，前面左侧是本部的建筑，右边则是倾斜的草地。
一边是展示武力的场所，而另一边则是被这武力保护下来的、仅存的生机。
如果有一天这里也被毁灭了的话，还能看见那片美丽的草原吗？
不！
她只是一个过客，这里的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并不需要强行牵扯进去。
但就像Hua说的一样——
现在的她，又能去哪里呢？
“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嗯——”Kyuusyou思考了一下，没想到答案：“你觉得对、那就对吧，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吧。”

016 「正式归队」
接下来的几天内，Kyuusyou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德丽莎的后面。
基本上的德丽莎去哪都跟着——除了洗澡、睡觉、上厕所。
同时。
也在Kyuusyou的陪同下，德丽莎完成了对原典双枪的测试。大致上可以确定，如果再面对一次绯樱突进兽，应该就不至于那么狼狈了。
至于能不能打得过就两说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比原本强出不少了，至少能勉强达到正式队员的及格线了。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依靠逐火之蛾的黑科技，极短时间内就康复了的Hua，提议让德丽莎以正式成员的身份归队。
Himeko那边看在德丽莎年纪小的份上，一开始还是挺犹豫的，但最后在Hua的坚持下还是同意了。
“你决定了吗？她可没你那么省心！”
已经坐上运输机，准备赶往第五小队所在的、较后方的‘前线’的Hua，打开了与Himeko联络的通讯器：“只有让她跟在我身边，我才能看好她。”
“那你完全可以......”
“队长——”Hua打断了Himeko接下来的话：“你的安全我也很在意，只有带着她回到队里、我才能放心。”
“别说这么暧昧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
“......”
前一秒还是一副小儿女的姿态，可下一秒就变成了女王：“小鬼！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这话呢？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就凭你？我需要你来保护吗？看好你的小徒弟就够了！”
“......”
“好了，既然准备过来了，那我也要正式的认识一下、这位小队员是否有资格成为我的同伴。”
说完她就结束了通讯，连Hua要问她到底想干什么都来不及。
只希望别太过分吧——
......
坐在临近窗户的位置，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从草原、森林、湿地、雪地，一路转换最后变成了城市——只剩下废墟的城市。
随着运输机飞行速度渐渐变慢以及高度下降，身边的人也开始收拾行装，德丽莎就知道差不多已经到站了。
十几分钟后。
在驾驶员的操控下，运输机在提前准备好的空地上降落。
Hua、Kyuusyou、德丽莎依此从里面走出，随后的工作人员搬运物资。
不过这些不由她们去管。
Hua和Kyuusyou的主要任务，就是带着德丽莎去第五小队的临时驻扎地点。
因此，跟机组人员交流了一下后，就立刻赶往目的地了。
好在临时驻扎地离这里并不远——
或者准确的说，是以她们的体能来说，并不遥远，也就几公里的路程。
大家都是用长跑来赶路，这主要是因为怕德丽莎跟不上，所以没跑的太快，多花了一点时间才赶到。
等快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能隐约的看到远处有人在来回走动了。
看起来是专门等在那里的。
走近了后，才看到这是一位有着黑色村发、肤色有点黑（晒的那种），并将肚子上的八块腹肌露出来的......‘女’性？
虽然不是某位纯爷们外表，脸蛋看起来也相对柔和、挺好看的；但却并不显得特别的苗条，反而有些健美的感觉。
“我说啊！怎么现在才赶到？知道我在这里站多久了......”
“Rena！”
Kyuusyou突然就扑了上去，让肌肉女一个措手不及、竟被Kyuusyou给扑倒了，这强烈的反差感——有肌肉不等于力气大？
“她平时也是这么的......”
“不着调？”Hua大致能猜到德丽莎想说什么，并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不如说、平时比现在还要更加不靠谱。”
Rena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起身却发现Kyuusyou还挂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无奈的说：“你快点给我下来啊！”
“RenaRena，你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
“切！”Kyuusyou竟然主动松开了Rena：“契约者，你已经没用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对Rena已经‘失去兴趣’，并‘始乱终弃’的Kyuusyou，走进营地后又去寻找新欢了，随着一声声如‘Christina’之类的名字，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让人听了很好奇到底发生了啥。
“你回来了，Hua。”
“我回来了。你——”Hua停顿了一下，并望向营地里面：“你们还好吗？”
“你知道的，就那样。”Rena摊开双手，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你懂的’的表情，倒是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第三个人，不由下头看去：“——矮子？”
（＃￣～￣＃）
“她年纪还小，等过几年的吧。”Hua一只手搭在德丽莎头上，被德丽莎生气的甩开了。
然后又在心里附加一句：大概吧。
毕竟某人可是过了一年，别说发育了、压根就没长个。
“你说的也对。”Rena撇撇嘴，对德丽莎伸出手：“跟姐姐走吧。”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过手。
因为考虑到这家伙的态度问题，可能会突然使坏——比如用力捏手什么的。
但最后还是抓住了，而对方也并没有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只是用略显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握着她白嫩的小手。
似乎是感觉到她手上的皮肤太好了（也太脆弱了），完全不敢用力般的套在外面。
“不用区别对待，她现在也是战士。”
“我知道，不用你教我。”
“随你吧。”
虽然Rena看起来不太友好的样子，但其实非常、非常的喜欢小孩子。
如果不是战争的话——
Rena带着德丽莎走在前面，进入了像野外露营一样的营地，只能看到随地乱扔的餐具、整齐放好的装备、勉强算是平坦的打扫过的地面，还有残破的看起来都漏风了的帐篷。
只有几个人、不到十个的小队，全都是由女性组成，
虽然并不能说全都‘好看’，甚至有些是原本好看、但却因为伤痕而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可总体来说，也算不错了。
“这就是、我们的新同伴吗？欢迎欢迎。”虽然话是这么说，有着红色长发、穿着类似旗袍的女性，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她跃众而出的走过来，并将右手抓向德丽莎的肩膀。
「不能被她抓住！」
德丽莎本能的用最快的速度，扭身躲开了红发女的右手——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发女没有想到自己会落空，感到非常的意外。
不过她也没有生气，更加没有再去抓德丽莎的肩膀，而是对她点点头：“反应还不错，这就够了。”
“？？？”
德丽莎一脸懵逼，不知道她在说啥，更不知道发生了啥。

017 「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倒是Rena似乎理解了队长的做法——
就算是候补也好，哪怕不参与正面作战，如果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话，还不如呆在本部或者其它相对安全的城市里。
至少那样总比白给强吧。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看德丽莎太小，想找个理由把她给撵回去。（此处为蕾娜个人想法）
“没事了。”
兴许是怕德丽莎会多想，Rena安慰了她一句，就领着她走到了营地的中心；那里暂时聚集了整个小队的所有成员，她们或站或坐、或者单纯的只是摆POSE、也有的是真的在忙碌中。
算上新来的德丽莎刚好是七个人。
“这位就是我们第五小队未来的第‘5’个人，大家掌声欢迎。”
做为带头人，Himeko掌声最激烈，其次是一个金发盘着头的女性，再次是Kyuusyou稀稀拉拉的拍手声，Rena因为一只手抓着德丽莎不能鼓掌，Hua和另一人则是不为所动。
“5？”
德丽莎很怀疑这人是不是不识数，明明是七个为什么说自己是‘第5人’？
“她们两个可并不是我们队的，只是暂时还没分配到合适的队伍中，又不能独立组建小队，就只能暂时留在我们小队这里帮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Himeko倒是说的毫不客气。
虽然其中一个听了这话，也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但Kyuusyou还是要面子的：“什么叫打下手？我也是很强的好不好？”
“如你所见，这个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小鬼（九霄：这是天生的！），跟我来自同一个国家，名字叫作‘Kyuusyou’。”介绍到这里还算正常，只是后面的话就变成了：“至于性别嘛，呵呵（棒读音、假笑）。”
“‘呵呵’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女人吗？”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德丽莎看着那边突然就吵起来了，因为身高的问题只能用手扯了下Hua的衣角，并用眼神示意：她们这个样子没问题吗？
“别在意，她就是这种性格。”
这句话并不是直接说出来的，Hua教过她应该如何看懂唇语，所以能从Hua轻微蠕动的嘴唇上、读出原本要说出来的话。
而这时那边的吵闹也开始逐渐升温，Kyuusyou一副想要打Himeko的样子，最后却被Himeko一只手就按在地上吃土；然后直接坐在了Kyuusyou身上，还悠闲的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看的Hua眼角都在抖。
接着继续介绍剩下的人：“那边那个，对就是那个。”
Himeko示意德丽莎看过去，德丽莎也只好去看那个、从一开始就显得特别‘扎眼’的人。
陌生人的穿着与大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也有着些微的改变，但还没大到像Kyuusyou那种程度。
如果只看这些，倒也没什么。
但是——
那个却有着一头极其罕见的樱花色头发，嗯，没有某种长长的动物耳朵，手中拿着的武器也不是冰刀、而是普通的金属武士刀。
她在搭起来的岩石上侧坐着，左手握着武士刀杵在地上，蓝紫色的眼睛直视着斜下方，看起来既像是发呆、也像是看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自己，少女的左眼才转动了一下、瞄了德丽莎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她的名字叫‘Sakura’，就和头发的颜色一样，是樱花的意思。今年16岁（九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跟Hua是同龄人。”（阿符超变时间为17岁）
看着Sakura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Himeko只好对德丽莎做出解释：“你别看她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可靠的。如果有什么急事，Hua和我又联系不上，你可以直接找她帮忙。”
“这边这位——”Himeko看了看身边这位，金发盘着头的女性、正对德丽莎友好的招着手，视线下挪放在了那对加起来比头都大‘人心’上：“奶牛。”
“......”
金发‘奶牛’的动作瞬间僵化了。
“叫作‘Christina’，19岁，应该和你能比较聊得来吧。”在Himeko看来，这两个金发、银发，名字还都是同一种风格的，就算不是同一个国家的、至少也不会相差太远才对。
所以理论上应该是更有共同语言才对。
“那边把你领过来的叫作Rena，年龄嘛——22岁！她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年......”
“队长！”Rena听到后立刻就松开了德丽莎，并一副要掐死对方的样子：“说好了不提这件事的！！”
“我现在在‘讲课’，没工夫陪你玩，你也给我下去！”
于是——
趴在地上吃土的人又多了一个。
“Hua的话，应该就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Himeko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名字叫‘Himeko’，头发是酒红色，喜欢抽烟、喝酒、头发护理，年龄嘛、保密。三围——想知道的话晚上去我房间，我详细点跟你说。”
“队长，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她还是个孩子！”
“有什么关系嘛，大家不都是女生吗？况且，女孩子的身体是长的很快的，说不定过几年就会超过我了。”
“话是没错，但现在是聊这个问题的时候吗？严肃点好不好？我们队的形象都被你败光了！”
“我们队哪来的形象啊？”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Himeko还是收敛了一些：“好吧。那么接下来就给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呢？今年多大了？虽然这些——我都知道了，但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德丽莎感觉这个第五小队......好逗哔啊！
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本以为会是个很严格的地方呢。
好像也不错？
“我叫‘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Himeko低头看了一眼，才知道‘A’竟然阿波卡利斯的缩写......原来Teriri的读音是‘德丽莎’吗？这是哪国语言啊？
“年龄是‘12岁’。”
“等等，我打断一下！”Himeko没忍住插嘴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已经‘13’岁了吧。”
“你记错了，是‘12’岁。”
“......好吧，请继续。”
Himeko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始这么在意年龄的问题了。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因为她自己对这种事深有体会。

018 「原定计划变更」
“没了。”
“哈？”再三确认，德丽莎是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了，Himeko也显得有些无奈：“最起码说一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像挑食之类的‘兴趣爱好’。”（阿符：阿姨，你文化课该回去补补了，挑食既不是兴趣、也不能叫爱好）
德丽莎认真的考虑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
“——那好吧，散会了。”这种事强求不来，也没有必要。Himeko只是觉得这一次的‘新生见面会’，远没有Hua那时候来的有趣，所以才有些失望：“我们队这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安排，你就先跟——（举手）——嗯，先跟着Christina吧，我这边还有点事、你暂时还......帮不上忙。”
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要暂时把自己支开，德丽莎也只能答应。
毕竟她是新来的，没什么选择权。
“到这边来。”
Christina说话还是挺温声细语的，声音也算的上好听，只是可惜生在了这个时代，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否则换个时间......应该能当个唱见类的网红吧。
跟在Christina身后走了一段距离，渐渐的有点听不清那边在说些什么了。只能看见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唯有Sakura依旧独自一人的坐在上面。
“你很在意她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Christina已经蹲在德丽莎的身边，这样她们就可以平行的对视了。
“嗯，粉红色的头发。”
“也对哦，粉红色，很罕见的。”突然想起来，如果是这个年龄的话，可能：“你有见过樱花吗？”
樱花啊——
这种东西其实并不罕见，德丽莎在电视、电脑和手机上都看到过，但唯独没有亲眼见到过。
所以她只能摇头。
“我见过一次，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再去看看。”
可惜自上一次崩坏，因为死之律者的力量，导致适宜樱花树生长的突然都崩破坏了。
虽然死之律者同样掌握着创生的力量，可以让植物在不适宜生长的地方快速发芽；甚至以此为基础制作的神之键‘黑渊白花’也同样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但谁会闲的无聊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会有机会的。”
德丽莎能明显的看出她眼中的憧憬，只能这样顺着她说下去。
可能这样的话题有些沉重，Christina对德丽莎笑了笑，没有继续下去：“对了，你来之前有吃过东西吗？好像也不对，那应该都过了几个小时了，肯定饿了吧！正好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要开饭了，我要去准备点食物！现在呢，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提我问问大家都喜欢吃什么吧，今天要做的稍微特别一点。”
“嗯，行。”
德丽莎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累活，就是稍微跑个腿而已。
以她的体能，毛毛雨啦。
暂时告别了Christina后，德丽莎就去找Hua了，Hua对此表示‘你看着来就好’，接着是Kyuusyou：“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吃......还是算了，什么都可以。”
再然后是Rena，最好解决，答案就是‘肉’。
之后是Himeko，回答是：“记得给我带瓶酒。”
最后只剩下Sakura了。
德丽莎回想了一下关于她的故事，似乎确实没提过她是什么不容易接近的人，最多的只是不擅长‘表达’、‘交流’等等。
所以就来到了堆起来的下面，转到了Sakura发呆的方向，终于看到她发呆的原因了。
竟是放在手上、以德丽莎的视角难以看清楚的小物件，只能隐约的判断出应该是女孩子身上的东西，看样子Sakura是在想着什么人吧。
Sakura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德丽莎，立刻收好手中可爱的装饰物，将其揣到衣服里面。
“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问问，你喜欢吃什么？”
“这样啊？饭团吧——”Sakura倒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咸菜饭团。如果有油豆腐就更好了。”
“知道了。”
德丽莎记下来后就赶紧回去了，免得多呆一会给忘了。
倒是Sakura再次拿出了那个小物件——
“铃，姐姐过段时间就回去了，等着我。”
......
几十分钟后，Christina就把饭做好了。
由于食材的局限，主要食物就是稀饭和罐头煮罐头。
虽然也有肉，但并不怎么好吃。
唯一完整做出来的就是饭团，不过里面并没有咸菜之类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把饭捏成了一团。
好在大家也并不在意，之前的回答只是一种敷衍、配合的行为。
毕竟队里有什么大家都知道。
也就Sakura是在认真的回答问题。
嘀嘀、嘀嘀——
正当Christina给德丽莎盛饭，Himeko在对着瓶口吹的时候，小队专门用于与逐火之蛾本部联络的通讯器响了。
“扫兴，偏偏这个时候。”
Himeko按下了启动按钮，通讯器弹出了蓝色的光幕，联络人依旧是熟悉的MEI博士。
显然这位MEI博士并不懂得看场合气氛，直接就发布了一条新的任务：
“刚刚监测网络在澳洲检测了崩坏能大量聚集的反应。本土的战士赶过去后发现，是由那样的崩坏能凝固体结晶，本部认为它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所以我希望能派遣所有目前空闲的小队赶往澳洲，将这些重要的素材尽快带回本部。”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说有律者诞生了呢。”Himeko放下吃掉一半的食物，站起身开始整理行装：“原定计划取消，现在我们有新工作了。”
虽然喜欢开玩笑，但Himeko的果断还是很让MEI博士满意，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的拖沓，直接说：“运输机将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
接着就挂断了通讯。
Himeko收好通讯器，不去管行动起来的大家，而是先来到了德丽莎身边：“第一次集体活动，紧张吗？”
“有点。”
说不紧张是假的，德丽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本来是想让你先熟悉熟悉大家的，但——你知道的，有的时候事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019 「变质」
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闲聊。
不，准确的说，能凑在一起聊天的只有Rena、Hua和Christina，并且由Christina承包了主要笑声。
德丽莎没办法参与到其中去，Himeko则有着自己的事情，没和她说几句话就忙去了。
Sakura依旧是那个样子。
大家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化，唯独只有Kyuusyou、她在听完新任务的内容后，表情就有些微妙不对劲，看着Himeko的表情中也隐约的带着警惕。
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大家各怀着各样的心思中，一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
随着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运输机终于赶到了。
大家依次进入运输机——
本来按照顺序，德丽莎是‘受照顾’的那个，要在最后一个登机。
可是Kyuusyou却在几乎所有人都走上去后，故意落后一个身位落在德丽莎后面，并拉了一下她的衣服。
德丽莎感觉到了外套的拉扯，奇怪的看了一眼Kyuusyou。
“注意保护好自己。”
这话没毛病。
德丽莎点点头，走上运输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旁边则是本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的Kyuusyou。
“都准备好了吗？那就启程、出发！”
Himeko看到了Kyuusyou的举动，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反正这个家伙平常的行为就很难让人理解。
......
虽然运输机的速度还满快的，但毕竟也需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
索性德丽莎就直接睡了一觉。
等被别人叫醒的时候，已经到袋鼠国了。
下机后。
外面等待的，是提前留守的人员，在祂们的带领下，火速赶往了事发地点。
目的地一幢已经被废弃了的烂尾楼前。
虽然算不上年久失修，但墙面已经大规模的龟裂，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完全不适合人类居住。
所以到这边后，大家就需要小心点走路了。免得一不小心就被砸到了头、或者踩秃噜脚掉到不知道哪里去。
在当地留守人员的引导下，第五小队进入了危楼的第三层；并在楼层的末尾处的墙角出，发现了与上层相连的结晶化墙壁。
地上还有不少应该是相同结构的紫红色结晶碎片。
“就是这东西吗？”
在得到徒手触摸这东西不会被影响的答案后，Himeko捡起了其中的一块，感觉这东西就是普通的水晶。
剩下的队员见状，也纷纷拿起来一块，通过手感确实感觉很普通。
就是德丽莎在捡起来后，感觉这水晶似乎变得透明了一点。
不！
如果仔细观察对比的话，就会发现不止是她；Himeko的那块变红了一点、Hua的变白了一点、Sakura的变蓝了一点，Rena和Christina则毫无变化。
Kyuusyou没有捡，并且还刻意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看不出有什么用。”
Himeko随后扔进了、一旁已经装了不少的袋子里，看样子已经开采出来不少了。
用手拎了一下袋子感觉还挺重的，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需要她们小队来才是，所以她们并不是来帮忙运送的。
而是——
“护卫吗？过度谨慎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谁让她们是后勤小队呢，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吧。
“来，帮个忙抬下去。”
Himeko招呼大家有力使力，没力......看着就好，总之在整个小队的协同下，犹如干苦力的一样将‘物资’搬到了一楼，装在了用于运输的交通工具上。
看样子还要赶回停机的地点。
感觉稍微有些麻烦啊，为什么不直接就降落在这里呢？
给直起直落的运输机清理个能降落的地方又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Himeko不是很能理解那些大人物的想法，毕竟她只是一个服从命令的士兵。
等大家纷纷坐上车队后，就伸出手指挥：“回去了！注意四周情况、小心出现意外！”
——这种在城市里的行动......应该不会出现崩坏兽吧？
Himeko只能祈祷自己不是个乌鸦嘴，否则的话就有活干了。

020 「开光嘴」
想到这里，Himeko的头就开始疼了起来，耳边也隐约传来吵杂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那音质极差的对讲机，在跟她说着什么，只是她每次都听不清楚。
不过随着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声音也渐渐的开始有些能听的出、部分词汇的含义大概是——
......被选中者......使命......轮回......消灭......局外人......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队长、队长！”
旁边的人突然用很大的声音喊，Himeko被震的耳朵生疼：“有事情就说，你喊什么？耳朵都快聋了！”
“我叫好几次了你都没回应。”
明明自己没做错，却莫名的被训了一顿，Christina也感到有些委屈。
“好吧好吧，到底什么事。”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挑理比较好，万一吵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了，很容易坏事的。
“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Christina将实时监控的平板递给Himeko，示意她看上面那些有些紊乱的、宛如心跳一样的波纹：“队长你看，这附近的崩坏能反应有点异常，我担心会有麻烦出现。”
“奥，谢特！”
Christina的头上顿时冒出三个问号：怎么好好的突然骂人了？
“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自己的乌鸦嘴。早知道我有这种本事，第三次崩坏之前就去买彩票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哪里享受生活呢。”
“队长，现在是白天，请不要说梦话。”
“对了，有酒吗？”
“队长！车上饮酒......真的没问题吗？而且我们还有正事！”话虽然是这么讲，但Christina还是拿出了一瓶，度数比较低的桃子酒。（这酒豌豆公主上应该有，据说桃子味很浓）
“又不是我开车，有什么关系呢？”Himeko也没怎么看，拿过来就先灌了一口，可马上就发现味有点不对：“这什么东西？果汁？”
“是酒！队长！”
“行吧。”
兴许是里面的酒精起了点作用，Himeko的头也不是那么疼了。
虽然相对来说思维也迟钝了一点，但至少稍微好受了一些。
“嘿，前面的把车停一下，有点事要做。”Himeko拍了拍前面驾驶位的车窗，示意前面的哥们停车。
尽管不明白Himeko酒精要做什么，但因为职责所在，以及普通士兵的军阶、要比行动小队低上一些，所以也只能听从指挥。
嘎吱——
最前面引路的司机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上稍微有点打滑，但总算还是平稳的停了下来。后面的车队发现前面的状况后，也跟着停了下来。
第五小队的成员相继跳下货车。
——除了被刻意安排在中间的德丽莎单独坐一辆外，另外一前两后的三辆车均是两两一组。
“发生什么事了。”
Himeko看了Hua一眼，也不隐瞒：“稍微有一点小麻烦，大家检查一下身上的装备、免得等会出现什么意外。”
“对了。”说到这里，Himeko突然想起来一件事：“Christina帮我把新装备拿来，正好趁这个机会检测一下、新装备的实战性能有没有达到预期。”
“队长，这会不会太......”
Christina把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从其中一辆车的后备箱里取了出来，递给Himeko。
Himeko用双手接过，将上面的布扯下，露出了里面的样子。
那是一把看起来像是刀多过于剑的大剑，通体为黄白两色。护手为羽翼形态，握柄的尾端有悬空的圆环，看起来就像天使头上的光圈一样。
「7th圣遗物？不是原型吗？」
德丽莎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不全都是原典；还是说原典的数量比较少，所以没办法均分给每个队？
Himeko抓住握柄，单手用力提了一下，却发现这东西有点重，得用双手才能自由发挥。
“没关系，只是很久没玩过这东西了，稍微有点手生。”
说是这么说，Himeko还是能感觉出，普通金属和魂钢的区别——那就是重。
“队长，要不还是......”
Christina将原本的电磁改装枪递过去。
“不用！这样就可以了！”
双手挥动着武器的同时，适应这把大剑的重力。
虽然还是有些勉强，但或许是喝完酒有点上头，让她不由的开始逞能起来了。
过了这么一会，大家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只剩下刚才一直忙前忙后，现在也在整理仪器设备的Christina。
Himeko环视了一圈后，开始分配工作：“Hua和Rena一组主攻正面，Kyuusyou和Sakura负责掩护，德丽莎暂时和我一组，Christina负责策应、谁需要帮忙就去谁那里。没有异议的话——”
“队长，要不我......”
Himeko的状态让Christina有些担心，害怕新来的德丽莎会拖她后腿，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德丽莎跟自己换一下位置。
“不用担心，我可是本小队最强的啊！保护一个新人有什么问题？”
——我担心的是你！
Christina没有办法，只能答应：“那好吧，注意保护好自己。”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021 「意外」
分配好工作的大家，分三个方向站在了车队的四周，Christina则站在中间那辆车的顶上，负责使用监控设备注意四周情况。
随着雷达上出现的红点，隐约中能听到昆虫或者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大到能媲美小型无人机的程度。
“来了！”
其实不用Christina的提醒，大家也看到了从空中降低高度的生物，并且远处也随着蹄声跑过来什么东西。
Christina拿出用于狙杀目标的枪械，瞄准了远处的生物却并没有攻击，而是借助武器本身的器材观察目标，得到一个相对准确的数据——
“12、不、13只突进级崩坏兽，其中有5只为超突进级。2只圣骑士级崩坏兽，目前没有发现更高级的和其它种类的崩坏兽。”
“这个数量有点多啊！”
在这个遗物系列武器还未彻底普及开来的时代，寻常武器很难有效的对崩坏兽造成伤害。近战武器还好说，枪械的话如果是那种‘女士手枪’的话，甚至可能无法造成伤害。
这也就代表着她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清理干净。
而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斗，就有可能出现意外——说不定这只是先头部队。
这还要排除崩坏兽临时进化的情况出现。
“HR组和我（没算德丽莎）分别牵制一只骑士，SK组和Christina尽快清理掉蚊子，然后来帮我们。”
正说着，13只突进级崩坏兽就飞过来了。
不用提醒，Sakura已经拔出刀，如同飞舞的樱花一般、穿过了突进级崩坏兽之间的空隙。等突进级崩坏兽们反应过来，想要追击时，已经有四只的侧面翅膀被切了下来。
这下好了，控制不了平衡的突进级崩坏兽，装在了同类的身上，将它们撞的东倒西歪。
不要说追上敌人了，就算是不原地打转都有些难度。
等突进级崩坏兽的注意力，都差不多被Sakura吸引走了以后，武器是两把绿色短刀Kyuusyou已经冲了上来。
右手用力一砍，就将其中一只劈成了两截；左手因为力气要小一些，没能一击必杀，只是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后给劈飞、却被正好赶到的狙击子弹击穿身体。
发现同类死亡后，突进级崩坏兽们转头就想攻击Kyuusyou，却再次被身后的Sakura偷袭，一时间混乱了起来，被前后夹击弄的左右为难。
“好厉害......”
玩游戏的时候还不觉得，甚至可以说用大风车一秒就是一百只这种炮灰怪。可当真正面对过这种生物后，德丽莎却知道想秒掉它有多么难。
至少自己还做不到。
“别看了，注意保护好自己。”
Himeko按在德丽莎的头上，强行把她的视线给掰回来。
看到两只骑士已经冲到附近了，也不招呼德丽莎过来帮忙，就自己冲上去拦下了其中一只，而另一只则交给了HR组。
“......”
德丽莎见状有些无奈，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新人不被信任是正常情况。
她只能拿出新得到的原典双枪，在合适的时候开上一两枪——她不敢多开，怕有可能会误伤，只有等到骑士正好处在自己的视野中、而Himeko则在骑士的另一边时才开枪。
至少这样一来，除非是骑士的身体被贯穿，否则绝对不可能误伤到Himeko。
并且还能起到像SK组一样的夹击效果。
“及格。”
德丽莎的行为自然被Himeko注意到了。
虽然她的本意是不让德丽莎参与战斗——尽管没有明说。
但做为一个优秀的队员，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懂得找到自己的定位，否则的话只会帮倒忙。
不过......
尽管有些不满德丽莎的‘擅自行动’，可至少德丽莎没有帮倒忙，甚至还反过来让她轻松了一点，单就这方面也足以让Himeko稍微认可一下她的实力了。
也就刚过及格线的样子，还需要继续观察才行。
趁着骑士的攻击间歇，Himeko还能稍微转下头，看了一眼德丽莎使用的武器——竟然能突破骑士的外骨骼铠甲！？
“那把枪是——”
造型诡异甚至比她手中的大剑还要浮夸，既像同一系列的作品、又像是不属于遗物系列的产品。
总之说不出的别扭。
“一个新人也能拿到这种武器吗？”虽然感到很意外，但Himeko过多纠结，毕竟：“估计是MEI给的吧。”
谁知道那位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在想些什么呢。
再一次的劈砍，被已经适应了她的节奏的骑士及时的抬起了盾牌，就她的攻击直接给挡住了。坚硬的质地弹回了大剑，并震得的她双手有些发麻。
不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牵制，SK组和Christina已经清剿完了蚊子大军，并帮助HR组结束了战斗，这时也赶过来联手把最后一只骑士按在地上摩擦。
“收工！”
这一架打的Himeko肩膀酸痛，真想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所以就赶紧招呼大家回去，趁短时间内还没有敌人出现，赶紧溜回去才是上策。
“嗯？你怎么还没走？”
大家都快上车了，唯独德丽莎在面对着自己发呆，Himeko只好过去想要拉她一起走。
只是，当她走到德丽莎面前时，却从她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个倒影。
一个因为缩短距离而变得逐渐清晰的镜像——
“！！！”
用没有拿着剑的左手，按着德丽莎的肩膀直接把甩出去。自己则转过身，用双手将大剑架在头顶上，挡住了突如其来的莫名攻击。
铿！
巨大的身影用沉重的矛砸在大剑上，那沉重的力量差点压的Himeko跪下。
而这时——
那个巨大的身影抬起短矛，竟然直接开始蓄力了；见此，Himeko便要翻滚，躲开这次攻击。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浑身的麻痹感限制了她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型崩坏兽的攻击落下，脑中闪过了关于这只崩坏兽的名字：
【炽热闪电】

022 「托付」
时间：2天后。
地点：逐火之蛾本部，行动小队专用病房外。
Hua听着里面‘嘀嘀’的声音，心跳也跟着一上一下的。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躺在床上，刚刚脱离危险期、目前仍旧在沉睡的队长。
转眼，看到的是低着头、一副认错样子的德丽莎：“你在消沉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可她是为了救我，也是因为我——”
“你以为是因为多了你，队长才会变成这样的？”右手抓在德丽莎的头上：“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算没有你、那种情况下队长也反应不过来。不如说——”
Hua蹲下来，让自己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德丽莎：“正因为有你在，队长才有机会用剑挡住了最致命的伤害，而不是用自己的后背硬扛。让我们有机会能救到她，让医生有时间来治疗她。”
“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吗？”
见德丽莎还是不说话，不是很会哄小孩子的Hua，只好把她撵出去：“行了，这都过了一整天了，你也饿了吧，去找点东西吃吧。嗯，顺便帮我带点。”
这样说着就强行给把德丽莎推到了门外面，并把门锁上不让她进来。
德丽莎看了看关紧的门，想着Hua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就往之前去过一次的食堂走去。
只是没想到，到了那里后，竟然发现还有别人（此时是凌晨一点以后）。
那是嘴里塞满了东西，却一副很有心事的样子，完全已经忘记了是在吃饭这件事，也不知道会被噎到的Rena。
不过她只是心里有事，没有走神，所以也看到了德丽莎。
德丽莎照常点了份芝士汉堡加快乐水的组合，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Rena的对面。
“这么晚了还没吃吗？”
德丽莎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按时吃饭可是很重要的！”Rena抬起手就要摸德丽莎的头，但——趁德丽莎没有注意到，就再次收回了满是油渍的手：“悲伤也好、愤怒也罢，就算是单纯的想要找个理由发泄。饿着肚子是什么都办不到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
“嗯，我吃完了，先走了。”
Rena端着餐盘、起身走开了。
她实在有些应付不来——要说完全不责怪是不可能的，但她做不到、也不能跟小孩子撒气。
那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做法，太幼稚了。
独留在这里的德丽莎，默默的看了一会已经有些凉了的芝士汉堡，脑中响起的是Rena的话——
“至少不能浪费食物。”
......
此后的几天里，大家都显得有些失常。
虽说这也算预料中的事情——
行动小队的减员率，几乎可以说是公认的。
大家都想过或许有一天，自己一个意外就没了，却从没想过首先出事的竟然是队长，一时间都有点难以接受。
以至于在出任物的时候，总会因为意见不合、分配不合理就吵起来，闹到最后有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选出一位暂代的队长。
而最后的人选竟然是Sakura！？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外人’当队长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是——
Hua不擅长管理、Christina性格过于绵软、Rena总会粗心大意、德丽莎不用考虑、Kyuusyou嫌麻烦主动弃权。
转了一圈下来似乎也就是寡言、冷漠，但至少足够冷静的Sakura适合临时领队的职位。
只是愿意听从指挥的，似乎就只有Rena和Kyuusyou。
Christina性格软归软，但她只服从Himeko的命令；Hua又是因为Himeko的病情无心跟随小队，德丽莎被无视。
这样算下来似乎就只能分成两队了。
一队留下来照看队长，另一队则跟随Sakura去执行任务。
大家合计了一下后觉得这样也挺好，所以就暂时这么决定了——谁知道Himeko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许到时候还有别的安排呢。
不过随着病情的稳定，Himeko被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的病房，让大家可以随时去看她。
正好今天Hua稍微有点事出去一趟，就拜托德丽莎来照看一下Himeko。
等德丽莎走到门口时，发现Kyuusyou已经里面了，只是她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奇怪——一副很犹豫的样子。
便不由出声问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啊？什么？没有没有！”
Kyuusyou慌忙的转过身，并将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真的？”
“当然！我们出去吧，在房间里说话不太好！”
她说话的声音显得稍微有点大，让德丽莎听了感觉确实不太好，便转过身先走了出去。
Kyuusyou趁她转身的机会，赶紧将手中的枪藏在了衣服里面，并随后跟着走了出去。
“好了，把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吧。”
等出来了后，德丽莎就立刻揪住了之前那件事，总觉得很可疑的样子。
“哎？你确定吗？”
Kyuusyou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危险笑容，接着就用认输投降的语气说：“那好吧，你把手伸出来吧。”
“伸手干嘛？”
“让你伸就伸。”
“......”
德丽莎撇撇嘴，还是照做了，将右手的掌心向上。
Kyuusyou见状便弯下腰，将手扣在了上面。等拿开时，一块菱形的晶体躺在了德丽莎的手中。
“这是什么？”
“拯救世界的钥匙！”Kyuusyou没有正面回答，中二病再次发作：“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直起腰转过身走去。
“你去哪里？”
“去个、有人需要我的地方。”Kyuusyou抬起右手，背对着德丽莎摇了摇：“不用等我了，我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Kyuusyou却只是越走越远，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023 「找MEI」
之后的一段时间，一直到Himeko醒来，Kyuusyou都没有再出现过。
德丽莎只当是她有很重要的事，只是暂时离开了一段时间，等忙完了就会回来。
同时。
Sakura也在这段时间里，证明了自己确实有资格代理队长处理一些事情。虽然她的行事风格更像独行侠，但偶尔也会考虑到队友。
至少配合上从没出过错，是值得信任和交托身后的伙伴。
......
这天，德丽莎起了个大早。
尽管昨天忙到下半夜，才将Sakura交上来的报告整理好——这还是有Christina的帮忙，否则她就别想睡觉了。
拿上已经准备好的文件，一条线的走向已经变成前队长办公室的病房。
等到了以后才发现，Hua竟然比她还要早，可能天还没亮过来了。此时正坐在病床旁，给Himeko削着苹果皮。
“没想到我们的小队员在战斗方面不怎么样，倒是挺适合干助理秘书的。”Himeko的气色看起来明显好转了很多，甚至还有精神头开德丽莎的玩笑。
接过文件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出哪些生疏的地方是德丽莎写的，哪些老练的则是Christina帮忙补充的。
这让她感到很满意——会互相帮助的队员才是好队员，这是她乐于见到的。
只是看了一会，其中有些地方、却让她感到了疑惑，于是就指给德丽莎：
“这里提到的九霄外派申请......先不谈她为什么不自己来申请，我问你、九霄是谁？”
“？？？”
德丽莎没有听懂话中的意思，以为Himeko只是单纯的看不懂（中文），便用笔将罗马音的‘Kyuusyou’写了下来——虽然她不会念，但至少记住了怎么写。
“嗯，你做的很好，基本功很扎实，但没解决关键的问题。”Himeko一下子就知道了，她没能理解自己的问题：“我是在问你，这个家伙是谁？是最近新加入的同伴吗？还是像Sakura那样的临时成员？”
“诶？”
就算德丽莎再笨，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Himeko竟然不记得九霄是谁？
要么就是她在开玩笑，可看起来不太像；要么就是......失忆了？
“你这么一副我是不是失忆了的样子让我很难搞啊！”Himeko是真的不记得九霄到底是谁，不过好在旁边还有一个人：“嘿！你别削了！问你个问题，你知道这个......九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没听过。”
Hua的声音很平淡，几乎没有起伏。
这并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不在意——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从不开玩笑。
可正是因为如此，德丽莎才有些接受不了，一时间有些发懵、脑子里传出了耳鸣一般的声音。
“你是认真的吗？”Himeko看到了德丽莎的样子，只好用‘不许跟我开玩笑’的表情，严肃的问了Hua一个问题。
“我是认真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苹果递给Himeko，并同样用严肃的表情回答。
“你看，我尽力了。”
虽然结果可能有些残酷，但Himeko也没办法了。
“嗯，我知道了，我有点尿急、先出去一下！”
德丽莎有些勉强的点点头，转身就冲了出去。
“......”
Himeko看着忘了关上的门，沉默了一会后，认真、不开玩笑的再次问了Hua一遍：“我从不认为你会开玩笑，但我还是想问——你确定没有说谎吗？”
“我像喜欢说谎的人吗？”
Hua知道Himeko是什么意思，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无法说违心的话。
“那你觉得那孩子就是在说谎吗？”
“......”
看Hua无言以对，Himeko就知道这是个没有结果的问答，不由的感慨了一下：
“这种时候我倒是希望我失忆了，真是令人头大。”
......
“九霄？那是谁啊？”
——Rena的回答。
“诶？这不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伙伴吗？”
——尽管整理文件的时候已经看到了，Christina却并没有给她改掉，只当作是一种小孩子渴望得到友情的惯用写法。
就是那种明明一共没几个人，却给硬是写成一个大家庭的感觉。
虽然可能会在队长那里碰壁，但至少Christina并不讨厌。
“不认识。”
——Sakura的回答最简单。
可正因为回答的人是Sakura，结果才反到更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她们可以共同进退的伙伴啊！
和第五小队原队人员不同，Sakura和Kyuusyou是一组、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
可现在她却说——
......
“不认识？”
问到最后，德丽莎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出现幻觉了。
甚至就连手上已经能感觉到具体存在的晶体，都让她产生了一种——这种感觉太真实了，根本没办法分清楚哪里是现实——的错觉。
坐在最初遇到Kyuusyou的大厅椅子上，德丽莎看着手上的菱形晶体陷入了沉思。
开始回忆这段时间遇到Kyuusyou后，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以及九霄身上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最可疑不就是这东西吗？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东西？」
Kyuusyou最后的话是——
“拯救世界的钥匙。”
德丽莎重复了一遍，这完全就是中二病一般的发言。
拯救世界嘛。
很容易理解，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将要走到尽头的世界。
对‘剧情’有一定了解的德丽莎知道，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文明没有未来。最终将要面对的那个敌人，是绝对无法战胜的。
可Kyuusyou却说出了让她拯救世界的话——
“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
这句话原本是可以当做中二来理解的，可如果加上德丽莎知道的事情，似乎就变成了——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我知道拯救世界的办法！
可她却并没有去实施，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德丽莎？
——说起来，这东西到底像个啥？
“律者核心！？”
尽管德丽莎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在哪里，但其形状却与漫画中的描绘基本相同。
「去找MEI。」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MEI博士。如果有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么找MEI博士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特殊说明（可以不看）
可能是我不擅长在文中解释，所以特别加了这一条说明：
首先呢。
这个副本世界中，其实一共有两位玩家。
一位是‘主角’（德丽莎）、自带游戏系统的玩家。
另一位是‘九霄’（为什么我总会念成‘紫霄’？），虽然没有系统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却像魂玩家一样打二周目，并且是带着一周目道具过来的（专属双刀、律者核心）。
九霄在一周目中没见过主角，所以对主角做了一连串的搞笑行为（其实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方便暗中观察）。
只是因为多了主角，导致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蝴蝶效应），因此没能来得及阻止姬子负伤。
她试图改变剧情线，也就是提前杀死姬子、不让七律诞生，但她手软了。直到主角赶到都来不及下手。
最后经过一番挣扎与纠结，她将这个选择题交给了主角，让主角替自己回答。
而她则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也就是退游了。
就像单机游戏退游一样，九霄直接把自己给删档了。
大家都知道删档的结果，就是从数据上直接消失了，所有NPC都不会记得这个曾经的存在。
但是玩家是个例外，总不能游戏删档了，你本人也跟着失忆了吧。
所以主角记得她......
（其实这部分在下一章有解释，只是......按照MEI那种思维模式来解释，估计也没人能看得懂吧）
这部分的内容，是采用百科上二代的结尾的变种写法。（所有人都忘了九霄，于是九霄退游了）
顺带。
其实逐火之蛾的部分被我改动的很大，不止有九霄哦。
但大致剧情不会产生变化。

024 「量子加密」
想到就要去做。
德丽莎立刻起身去寻找MEI，只是MEI的地位很特殊，问警卫要么就是不让见、要么得预约什么的，总之就是各种不告诉德丽莎应该去哪里找。
直到遇到一位白毛男后，对方看她年纪太小没什么威胁、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头发颜色相同，就告诉了她应该去哪里能找到MEI。
等找到MEI的时候，MEI正在独自一人做着研究。
德丽莎看了一会没能看懂，却也没有立刻打断她，直到她自己把研究做的差不多了、才看到了旁边应该站了有一会的德丽莎。
“我记得你是——”MEI说到一半，就用平板调出了资料：“德丽莎？怎么改名了？”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虽然这不是一个准确的回答，但MEI也没揪着不放，只是点点头：“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对了，那把枪好用吗？”
说着还不忘了要采集数据的装置。
不过上面的数据比较少，看样子是经历的实战并不多。
对此，MEI也没说什么，总不能催着别人天天生死大战吧？
“是有点事。”
德丽莎就将自己最近遇到的烦恼，以及自己的疑问全都讲了出来，等待MEI的回答。
MEI思考了一会，接着又用平板查阅着资料。
“老实说，我不怎么相信你的话。”
虽然嘴上这么讲，但她还是挑出了一段数据，并转过平板让其面向德丽莎，并指着上段数据和下段数据中间的那段空白区。
“理论上来说，以本部的技术水平，不应该出现这种漏洞的才对。”MEI说着就立刻否定了自己：“不！或许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你只是恰好抓住了机会。如果再过几分钟，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MEI用手指点了一下刷新，平板上显示的上段数据和下段数据竟然无缝接上了，原本的空白区也跟着消失了。
“有一种——姑且说是力量吧——它在试图抹除掉‘痕迹’，或者说是‘存在感’。”MEI继续说着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得懂的话：“随着‘存在’逐渐变得淡薄，我们也会渐渐的忘记关于她的‘存在’。就像班里坐在墙角的那位同学，大家都知道有那个人，却到关键时刻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时间久了就忘了，连同那个同学坐过的桌子和椅子也一起忘记了。偏偏大家却又对本整齐的排列缺了一角毫无察觉。”
“而这时，唯一记得那位同学人，又提出了跟那个同学有关的事情，于是‘所有同学’就又想起了一部分关于那个同学的事情——只是很快就又会忘记。”MEI突然想到了一种物理学说：“对了，你听说过‘拉普拉斯妖’吗？”
“......”
德丽莎一脸懵逼，不知道她在讲啥。
“也对，你这个年纪的话，应该还没学到呢。”哪有小学会教这种物理知识的，是MEI想多了：“这应该是世界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为突然消失的存在弥补缺失。人、动物、植物，世界本身感受不到失去的那部分时，就不会因为这种错误感而产生扭曲、混乱，好像本来就不存在一样的应付过去。”
可随后问题就来了——
“按理来说，‘只要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一定会受到影响，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大’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甚至就连机器都被抹去了相关记录。如此强大的‘力量’，本不应该出现这个漏洞的才对。”
MEI用难言的眼神看着德丽莎，就像是在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
和太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一不小心就会露馅。
可MEI没有证据，所以尽管德丽莎被吓的有点出冷汗，却也只能就此揭过。
是的。
MEI没有揪着这个事情不放，因为没有意义。
就算德丽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样，人类都快灭亡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况且，德丽莎也是人类，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说到底，其实我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我也只是个人类而已。”MEI只是证明了德丽莎并没有出现幻觉，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
德丽莎看着要继续沉迷研究的MEI，有些不太敢跟她继续说话，可又觉得不这样就无法得到答案，只好咬牙继续拜托她。
“——还有这个！”
德丽莎摊开右手，将攥在手中的菱形晶体递给MEI，MEI看到晶体形状的一瞬间，几乎本能的就伸手去抓它，可是MEI的手却像抓到了一个幻影一般直接穿过去了。
但是这明显不是一个幻影。
从因晶体的重量，而在她娇嫩的小掌心中，陷入的那不可见的凹痕就能看出，这东西其实是有质量的。
思考了一下，MEI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像什么？”
“......律者核心？”
“没错。”MEI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律者核心长什么样子，而是将一旁用于检测的小型仪器全都搬了过来，并将其聚焦在德丽莎掌心里的晶体上：“这应该就是律者核心没错了，但是仪器却无法检测到她的存在。甚至同样做为人类的我，也无法直接触碰到她。明明看的到却碰不到，这很有趣。”
德丽莎看到了MEI手穿过去的画面：“那、为什么我能碰的到？”
“这就要问交给你的那个人了！”
“那、这东西有什么用？”
“成为律者啊，你还想拿来做什么？”
“......”
德丽莎似乎问了一个傻问题......不对啊！应该还有一个用法的！
“那神之键呢？”
“连它具体有什么用都不知道，要做成什么神之键？而且关键是——”MEI指着仪器毫无反应的显示器：“连检测、触摸都做不到，要怎么做神之键？”
“那这样......我要怎么使用它？”
按理来说，律者核心有两种。
一种是被核心承认的人，直接成为了律者；另一种则是逐火之蛾目前得到的律者核心，不承认任何人，所以任何人都没办法直接使用，只能制作成神之键。
德丽莎手上的这枚，却恰好两者都不是——或者两者都是。
它既承认了德丽莎，否则也不可能只有德丽莎才碰得到；也否定了德丽莎，不然的话直接将其放进胸口，就可以直接使用律者的能力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看起来只是块极其普通的石头。
“这就不是我能办到的事情了。”MEI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猜测：“它可能被量子加密了，只有在解开上面设下的谜题时，你才能拥有使用它的权限。”

025 「情报」
该说的MEI都说了，不该说的估计德丽莎也听不懂，干脆就直接把她给撵出去了，理由时‘没事别打扰我做研究’。
简直把天给聊死了，难怪交不到朋友。
出来时才发现，之前给她指路的那个白毛男，竟然就坐在个人研究所的外面，也不知道是在等人、或者只是单纯的做为临时警卫。
“事情解决了吗？”
“没。”
心情不顺的德丽莎，也开始用把天聊死的语气对话。
不过似乎对方已经习惯了这种态度——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Kevin。”
“德丽莎。”
“Theresa？”Kevin点点头：“名字挺好听的，就是——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平时都这么跟别人搭讪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我有点像——”可这话明显更加不对了，Kevin立刻‘抬手’（与肩膀同齐）投降：“别误会，我是独生子！”
都是卡斯兰那血统，能不像吗？
“你的MEI在里面，继续当你的警卫吧。”
德丽莎不想跟他必须掰扯，直接绕过去走开了。
“好的。”
其实Kevin也有点聊不下去了，总觉得越聊越尴尬。
只是这会却突然想起来：“她怎么好像知道我对MEI——”
......
尽管依然没有找到答案，德丽莎却还是莫名的感到心情舒畅了很多。
「就这样吧，先回去看看，之前有点不太礼貌的样子。」
想到前不久，自己在Himeko面前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孩子气了。
只能希望她们不会生气吧。
「还是回去道个歉吧。」
德丽莎觉得，还是低头认个错、日后好相见嘛。
再加上自己出来的有点久，就没有去绕那个大圈回去，而是改走了一个近路。
这条近路附近没什么警卫，只有弧形通道的两口大门那里有人把手；以至于德丽莎走了几乎完全凸起来的那一块时，已经看不到有警卫所在的地方了。
当然对方也并不能看到德丽莎——也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样子。
这算不算是一个监控死角？
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地方的才对，可考虑到也可能是故意做成这个样子的。
嘛，其实这都跟德丽莎无关。
她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够了！”
正当德丽莎路过一个半开着的门时，突然被里面吼声给吓了一跳。本不应该在此停留的她，反而被里面的吵闹声吸引了。
“你应该改改这个脾气了，再说我的‘方舟计划’和人工‘感染者’......”
等德丽莎悄悄靠近过去的时候，另一声音就冒了出来。
「方舟计划？感染者？明日方舟？这不是崩崩崩的世界吗？别乱来啊！」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那两个关键词放在一起，实在太有既视感了。
而这时一开始的那个声音再次反驳——
“不行就是不行，你知道这个计划要死多少人吗？我们现在每一个同胞都很珍贵，她们应该牺牲在战场上、而不是毫无意义的试验！”
“我又没说让现成的战士来接受......”
“公民也不行！任何一个有身份的人类都不行！别想在我这里钻漏洞！”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只是需要一些并不重要的克隆人。”
“克隆人？克隆谁的？不会有人同意的！”
“不需要，已经有一例了，而且就在我们本部。”
“那也不行！进了本部就是我们的战士！我将一视同仁！”
“那好吧，我只需要——同一批产品。那些都只是没有思想的肉块，你总不会连这个也拒绝我吧。”
“......”可能是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中，那个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暂且搁置，等以后再说。”
“行吧、行吧！看你还能等多久！”
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并伴随着疾行的沉重脚步声。
为了避免被发现，德丽莎只能选择离开；并要在对方走出门前，就通过警卫把守的大门口。
好在她的行动速度还是挺快的，在再加上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也没有引起警卫的怀疑，就直接给她放行了。
通过后只要再走上一百米左右，就能赶到Himeko所在的病房了。
......
仔细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人跟着自己后，德丽莎擦着并不存在的冷汗，走进了暂时只有Himeko还躺......她怎么站起来了？
“下来活动活动，肩膀都感觉快生锈了。”Himeko穿着病号服和拖鞋，在窗户前望着阳光依然明媚的外面，活动着酸痛的肩膀和手臂，转过头来就看到德丽莎：“你这是跑去哪里玩了？怎么跟做贼似的？”
“没有玩。”
“那就是去做贼了。”
“......”
一回来就戏弄自己，德丽莎连跟她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回来前看到阿Hua了吗？”
“没。”
“那你就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
你听听，这像话吗？
“还是说——”Himeko突然露出坏笑：“你想看姐姐（阿姨？）换衣服？”
“嗯，我出去了。”
德丽莎听完，立刻点头，并毫不停留的就走了。
这回就轮到Himeko不爽了——
“切！真没劲！”

026 「最后的美好」
「都多大个人了还玩这套——就算是，也该找个合适的人吧。」
德丽莎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实际上——说不想看是骗人的吧，只是如果呆在那里的话，就会变得尴尬起来吧（单方面），以后可能都不知道见面应该怎么打招呼了。
“你怎么没进去？”
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Hua这会已经回来了，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德丽莎。
“她在里面换衣服。”
“队长自己换？”Hua听了有点生气，也有些责怪，只是到底是责怪德丽莎、还是在责怪病人本身，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是......”
德丽莎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应该帮病人换衣服的，怎么反倒跑出来了。
“那就这样吧。”
Hua也没有强求什么，更没有在这个时候走进去。
因为某个人那‘脆弱’的自尊心，还是稍微让她稍微‘逞强’一下好了，反正换个衣服也不会累到哪里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以至于气氛弄的有些......尬。
最后还是德丽莎沉不住气了：“你、去干什么了？”
“办这个。”Hua举起拿在手上的文档，隐约中能看到一些字迹、照片什么的：“队长今天就要出院。”
“这么快？”
“嗯。”
“......”
“......”
好吧，天又被聊死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好像挺有趣的样子，算我一个呗？”Himeko这会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好看到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只是——
「你就不能换身衣服穿吗？」
德丽莎看到Himeko仍旧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身......旗袍？就感觉浑身难受。
并不是说旗袍不好看，但请注意一下场合啊！
“被大姐姐的美好身材迷住了吗？”
见德丽莎竟然看着自己‘发呆’，Himeko就又忍不住开始口花花了。
「并没有。」
好吧，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德丽莎就是不喜欢旗袍、包子头；所以游戏中学园长的那件糖葫芦装，是少数几件没有被纳入收藏的皮肤。（除了姬子的富婆装，剩下相同类型的都没收）
“队长！”
“好了，我知道了。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行。”正说着，Himeko用右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了Hua一会，看的Hua浑身发毛。看的Hua刚要发问，Himeko就将一副眼镜戴在了Hua的脸上：“挺合适的嘛。”
“队长，我不是近视。”尽管没有感觉到视觉变得模糊，Hua还是将似乎没什么效果的眼镜摘了下来。
“平光镜啦平光镜！就当送给你的礼物好了！”
“这样啊？那我就先收下了。”
“那你倒是戴上啊！”
“没必要，多余装饰品对战斗没有帮助。”
“你真的是——”
Himeko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具体的形容词：“算了。孩子长大了，管不了了。”
“我不是你的孩子，请不要用长辈的语气来说话。”
“可我是你的师傅。”
“要这样算的话——”Hua突然将一旁看戏的德丽莎也拉了进来：“我还是她的师傅，可我跟她是平辈的。”
德丽莎：“......”
Himeko看了看德丽莎，又看了看Hua，沉默了一下后，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吗？”
“我不是！我没有！”
“好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Himeko活跃了一下气氛后，就恢复了较为严肃的表情：“最近队里是什么情况？大致、简短、一句话给我形容一下。”
“Sakura暂代队长一职。”
“你还真就一句话啊？详细点好么！”
“详细点就是，我们被分成了两队，T、德丽莎和我还有Christina留在本部，负责照、看守队长的房间。Sakura则和Rena去处理一些并不需要很多人手的目标。”
“只有两个人......没问题吗？”
“Sakura说，这样就好。”
“那就这样吧。”Himeko还是对Sakura很放心的，至于自己这边的情况，她也很清楚：“叫上Christina，我们走。”
“——去哪！？”
“刚刚澳洲支部传讯说——”
“队长！请你注意身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Himeko点头表示知道，并解释了一下：“其实这只是个借口，借着去澳洲支部视察的由头，我们找个机会溜出去、逛逛商场什么的，你总不会希望我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吧？”
Hua知道她这是闲不住，也确实歇了太久感到无聊了。
不过只要不是执行任务之类的，都随她吧。
“也行。但如果被发现擅自离岗的话，我们大概会被集体‘提前退役’吧。”
“退役就退役，谁怕谁，大不了我养你们。”
Hua跟德丽莎对视一眼，摇摇头，表示对这个人毫无办法。
“那好吧。我要准备一下——队长你要坐运输机，还是坐......”
“当然坐飞机了，老坐那东西有什么意思？”
说完就当先一个人向外走，Hua只能跟上去看好她，并让德丽莎去找Christina。
等德丽莎和Christina开车赶过来的时候，Hua已经买好机票在等她们了。
说真的，航空公司还在营业，也是挺敬业的。
相比于崩坏爆发前的繁忙，此时的候机大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可他们却仍旧在做着与这相关的业务。
如果不是Himeko今天提起这事，可能德丽莎都不会想起来、原来还是可以坐客机的。
由于不像以前那样繁忙，登机的过程也较为随意，空缺的坐位也非常多，大家就比较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第一次？”
看到德丽莎一副好奇的样子，就知道德丽莎应该是第一次坐飞机、运输机完全不能当飞机——那是另一种体验。
“第一次。”
飞机啊、地铁啊，这些东西以前都只是知道，但亲身去坐却还是第一次，所以德丽莎也觉得挺新鲜的。
“我要吃飞机餐！”
“你是小孩子吗？不要大声讲话！”
另一边双排坐在一起的双H，刚平静了一会就又开始吵闹了起来。相比之下，德丽莎和Christina就安静很多了。
Christina指着那两个人，笑着说：“很有趣吧。”
“还行。”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这是Christina一直向往的生活，也是Christina希望一直持续下去的生活。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但德丽莎还是选择说：“会的。”
“对了，我们也来一份吧。现在肚子有点饿，再不吃点东西的话，等到那边就没力气了。”
“好。”
德丽莎也想尝尝飞机餐和普通盒饭到底有什么区别。

027 「幻象」
飞行的过程中由于遇到冷气流的缘故，导致航班到站的时间晚点了一些。
再加上航行速度本来就要比本部专用的运输机慢，等到澳洲那边后、本地等候人员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因此对Himeko一行多少有些埋怨。
只是考虑到领队前段时间负伤，不宜折腾的原因，也就没有揪着这事不放，将她们安排到了一些较为轻松、且没有人刻意监督的岗位上。
Himeko就是借着不会有人来巡查的便利，秉着只要能准时赶回来就没有问题的原则，就带着剩下三个队友偷偷溜出去玩了。
虽然一路上就跟做贼一样的东躲西藏，让从来都是正面上的Hua非常不适应；但至少也算挺新鲜的——毕竟是队长带队做贼，有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遇到过。
“总算出来了。”
绕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Himeko才敢叫辆车、把自己等人送到目的地。
“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Hua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这种感觉不仅不让她感到刺激，反而非常的难受——容易患心脏病。
倒是德丽莎表现的很‘熟练’，好像经历过很多次一样（逃课专家）。
Christina则完全不表达任何看法，如同小透明一样的跟在身边，或许对她而言——这样就好？
等到某不提名大型服装商城的时候，时间也已经临近黄昏了，真不知道Himeko说的‘按时回家’到底是几点回去。
难道要半夜去爬墙？
“姐妹们，上！”
虽然做出了‘你们冲，我来断后’的动作，但身边的队员却明显很不配合。
Himeko只能表示对她们的表现很不满意，并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后面则是三根小尾巴。
看起来就像是某公司大小姐身后的跟班一样。
......
虽说现在已经是崩坏之后的时代，但人总是还要继续生活的。
尤其是在这座远离崩坏的城市里，服装商城的消费者明显要比其它地方多了很多。尽管并不显得拥挤和吵闹，却多少还是很有人气的样子。
也因此商家们都还在营业，而不是像德丽莎想的那样——半开业。
Himeko看起来很随意的，就选了一家服装款式比较多的女装店，挑挑拣拣的挑选着衣服，却看完全没有照镜子试过。
似乎她很确定自己穿什么好看，不穿什么比较好一样。
只是她接下来的行为，却完全出乎德丽莎的预料——
只见Himeko将一套白色为主色调的服装，递给了德丽莎：“去，到里面换上。”
“诶？”
“诶什么诶，赶紧去！”
完全不给德丽莎拒绝的机会，就把给推进了更衣室里。
“......”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让德丽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到外面传来了催促声才行动了起来，只是因为笨手笨脚的又拖延了一些时间。
等换好后，德丽莎出来就听到一句：“勉勉强强。”
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德丽莎转过身，看了看样子中的自己——
头上戴着遮阳的圆沿帽，配上侧马尾的银发......或许披散下来会更好些？
可她根本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发型，这东西就像被魔法给固化了似的——冲洗也好，使用发胶也罢，全都无效。
上身是鸡心领的白色宽袖衬衣，下身是两侧都有开叉、并用浅蓝色布料连接起来的短裙，露出了下面两条并不会因为她的身高而显得短小，反而因为纤细而极为修长的双腿。
脚上穿着的是低跟的露趾凉鞋。
从上到下都是一种很凉快、很清新的感觉，只是看着始终差点意思。
“再来！”
Himeko又替她挑了一件，仿佛是把她当成衣服架子用了。
当然身边看戏的人也没逃过去——
“你们也别看了，赶紧都给我去换、快去换！”
难得Himeko显得很开心的样子，Hua也不好拒绝、选了一套偏男性化的服装，把自己打扮成了男装丽人的形象。
嗯，可能在某些眼睛比较瘸的人眼里，压根就看不出这是个男装大佬，而是会当成帅小伙吧。
所以Himeko看到后，笑了一会就给她PASS了，让她去穿别的了。
“哎。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有点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间。”
突然开始的头痛，完全扰乱了Himeko的性质，让她不由的皱起眉来。本来这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越来越强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找个由头去独自一人呆一会。
至少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而担心。
进入了略显狭窄的洗手间里，双手拄着洗手池的Himeko，再也忍受不住的咒骂起来：
“该死的混蛋，别在我脑子里说话！”
声音，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在耳边念叨，让她心烦的同时是伴随而来的头痛。
......第七圣子......今天......降临......
“是我的幻觉！是我的幻觉！都是我的幻觉！假的假的假的！”
语无伦次的自我催眠，并用双手接了一点冷水敷在脸上；再次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是否冷静下来了。
可是——
“你是谁？”
镜子中是另一个她自己，一个疯狂狰狞的狂笑着、身边是宛如炼狱般的世界的自己。
Himeko惊慌的回头，发现自己仍然是在洗手间，洗手间也并没有变成火海的样子。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应该只是幻觉。”
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疼了。
虽然嘴里呼出的气，有点热——
......
“队长怎么还没出来？”
Hua在外面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Himeko，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
“我去看看吧。”
Christina自告奋勇的抢着去，完全不给Hua竞争的机会。Hua很清楚Christina对Himeko是有想法的，所以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不再坚持了。
“那好吧。”

028 「无力的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Hua感觉周围似乎变得闷热了起来。
——是空调坏了吗？
又等了一会，已经热的Hua开始有些不舒服了，旁边的德丽莎更是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奇怪了，Christina在干什么？
伸出手抓着德丽莎的肩膀摇了摇：“热的话就去吃点冷饮吧。”
德丽莎却只是摇摇头。
“我没事。”
“别太勉强了。”
就连她都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流汗了，德丽莎会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
看着周围的人，有些已经热的昏迷了。
仍旧能保持清醒的，有的试图唤醒昏迷的人；有的已经跑出去不知道干嘛了；还有的看起来似乎是在抢修设备什么的。
这温度不正常！！
Hua感觉自己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她连忙拿出用于检测崩坏能浓度的仪器。
果然。
刚一开启仪器，上面便显示崩坏能浓度，已经达到了极为危险的红色预警级别，并且还在朝着临界上限移动。
一旦超过上限就代表着——
“德丽莎。”
勉强保持着清醒的德丽莎，已经汗流满面：“嗯？”
“保护好自己。”
——律者，即将降临！
......
火！
到处都是火！
还有已经被烧的碳化的尸体！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Hua才发现自己跪坐在废墟中，身后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的德丽莎。
她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只是在这个时候，一只半碳化的手，抓住了她的裤脚——
“...逃......”
干哑、无力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Hua却听清楚了。
因为那是——
Hua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并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里，接着用力一咬。
痛！！
太过用力，带给了她差点咬断的痛楚。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冷静下来，赶紧爬起来并抱着德丽莎的身体，用自己的双眼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至少要尽可能的远离这些火焰。
因为这里的氧气浓度已经很低了，她都有一点快要窒息了的感觉。
如果继续停留下去的话。
不仅是她，德丽莎也会出现生命危险。
可是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火海。
她根本就找不到未被这片红色的火焰燃烧的地方。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Hua发现自己竟然无路可走。
难道她又要——
“不，至少这一次不行。”
也许她还可以再一次像那时候一样，一个人逃避着躲藏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谁来拯救她。
但是这一次不行！
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只有自己！
Hua低下头就能看到，德丽莎那因为缺氧、而开始泛青的小脸；能感受的到，那逐渐变得轻微的呼吸和心跳。
——至少要让她得到拯救！
Hua停止了呼吸。
虽然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不会让空气变得更多；但她还是选择了不再汲取那少量的空气，而是选择了让给德丽莎。
并且她不是呆在原地等待救援。
而是抱着德丽莎，用自己还未彻底耗光的体能，带着她朝一个方向奔跑。
一边大量的消耗着体能，一边还要憋气，只是一会Hua就感到头晕眼花，甚至耳边偶尔响起轰炸声、和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都让她感觉宛如幻觉。
直到有一个声音对她说——
“呼吸！不要停下来啊！呼吸！”
Hua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做出正确的，但还是选择了相信那个声音。
大口的呼吸让大脑的膨胀感得到舒缓，也渐渐的让她逐渐昏沉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当双眼能够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带着氧气罩、躺在一副担架上。
等等！
“......T丽、德丽莎......呢？”
“别激动，你是在说那个小女孩吗？她没事，你看！”像是护士一样的人员，指着一旁似乎是在沉睡中的银发萝莉。
“这样啊？这样、就好了。”
Hua安心了。
接着她摘掉了氧气罩，就要翻下去。
“等等！你干什么！？”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尽管感到非常非常的疲惫，可Hua仍旧坚定的行动着。
“不行！你还需要治疗！”
护士连忙把她按了回去，Hua试着反抗了一下，结果却发现竟然没有护士劲大。
“你放开我。”
“你冷静点！”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我叫你冷静点听到没有！”护士没辙了，只能给她来一针镇定剂。
果然，一针下去，Hua就渐渐的不再反抗了。
只是仍旧在叨咕着：
“放我、离开，我还没......”

029 「融合战士计划」
哒、哒、哒——
高跟鞋的鞋跟落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的有节奏的清脆声响，似乎隐约象征着声音的主人、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一般。
在Kevin的衷心护送下，这位脸上似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MEI博士，依旧披着那万年不换的白大褂，走进集中了逐火之蛾所有高层的作战会议室。
还能从里面听到大声喧哗的声音。
“太强了，这不可能！”
“仅仅几天就让整个......澳洲的所有城市在版图上消失？我是在做梦吗？”
“我提议动用‘弑神兵器’！”
“别给我开玩笑了！使用那种东西，就算赢了、那里也会被彻底污染，这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区别？况且，你忘了上一个教训了吗？那种东西根本就无法杀死律者！”
在上一次的对律者作战中，人类动用了‘弑神兵器’——也就是核弹，从死之律者的头顶上砸下，结果却只是让人类亲眼目睹了更加绝望的事实。
虽然人类最后还是获得了胜利，但那是建立在无数骸骨之上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人类就开始明白了，传统的武器并不能对律者构成有效的威胁，他们需要对律者更加了解、了解律者的弱点在哪里。
于是就有人提出——也许只有律者才能杀死律者——这一观点。
虽然听起来很滑稽，怎么可能有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但如果是人造律者呢？
或者说——
人造对律者兵器！？
接着，‘神之键’就诞生了。
但遗憾的是——
可能是因为人类对律者还不够了解造成的，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做了个半成品的‘神之键’，以至于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使用‘神之键’。
甚至，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未出现可以使用以死之律者的核心制作的‘神之键’——‘黑渊白花’的适格者。
而唯一能够被所有人使用的，由第一律者的核心制造的，名为‘虚空万藏’的‘神之键’，本身又是类似于‘图书馆’和‘生物计算机’的东西，实际作战能力基本可以忽视。
这就导致了人们目前的尴尬局面——
‘神之键’，有；但能用来对付律者的，没有。
这让高层对这种局面很不满意，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圣遗物系列。
只是，圣遗物系列的威力，远远不能与‘神之键’媲美，至少它并不能用来对付律者——至少完全体的律者不行。
......
吱嘎！
MEI在外面等了一会，等到里面的争吵声渐渐停歇了，才推门走了进去。
“咳！既然MEI博士来了，我们就正式开始作战会议吧。”
如果德丽莎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听的出。此时这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士，正是那天她偷听时听见的‘全程在拒绝’的‘威严男声’。
他说完对MEI着点点头，就把讲台让给了MEI。
MEI没有回应，只是站到讲台上后，调出了已经变为火海的城市，以及跟律者有关的几张或清洗、或模糊的侧面截图照片。
“第七律者暂定名为‘炎’之律者。”说着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做为开场白，MEI却又开始说出了似乎在否定自己行为的话：“虽然其表现形式为操纵火焰，但在已知的战况中发现，炎之律者并不是单纯的操纵火焰，而应该是操纵分子运动时产生的高温现象，只是表现形式为火焰。”
接着又调出了几张图，图的下方写着特别的标注语：真空。
意思很简单明了。
就是说这火焰即使是在真空的环境也可以燃烧，并不是一定需要空气之类的可燃介质。
“我们现今已知的所有武器，均无法对炎之律者造成伤害。”
是的。
不是无法造成‘有效’伤害，而是根本就不能造成伤害。
在MEI采集到的短视频中，能看到人类的那些武器，甚至还没有碰到目标，就在高温的火焰下融化、或者提前殉爆，目标却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律者甚至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行为，单单只是这由火焰所构成的‘结界’，就足以保护律者的安全。
当然也并非是所有武器都不行，人类还可以使用‘神之键’。
可先不管那个坑爹使用条件，就说人要如何在那种高温下生存、战斗？
穿防护服？
非金属材料的会直接燃烧，金属的会融化。人如果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大概过不了几分钟就只剩下骨灰了。
至于说利用机器从高空将黑渊白花投掷出去......
那么小的目标，准确率该怎么计算？
这还是在律者不会躲避的前提下。
而且这东西一旦丢出去，很可能就无法回收了！
只有一发，只有一次机会......逐火之蛾的高层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不愿意将人类的未来赌在着上面。
“所以我提议，开启融合战士计划。”
MEI将自己带来的资料，全都用投影仪进行放大，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这个计划相关的信息以及前景。
但是——
眼镜男在这时提出疑问：“融合战士的成功率是多少？”
“我还未进行过将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的基因植入人体......”
“也就是说，不能确保成功率吗？”
“是的。”
MEI无法反驳这个观点，因为它是正确的。
于是就有人笑了——
“那跟方舟计划有什么区别？”
眼镜男瞪了一眼讥讽的人，继续对MEI质问：“那么你是想将人类的未来寄托在这种可能性上吗？”
“如果继续等待下去，人类将没有未来。”
现在还只是澳洲被大火覆盖，可谁知道律者会不会一直呆在那里？
也许下一个就该轮到逐火之蛾本部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这一次眼镜男沉默了下来。
“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参与这个计划？”
“我不知道。”
“哈哈哈......”
MEI看了一眼那个嘲笑自己的人，继续说下去：“我会选择自愿的方式进行征招。”
“自愿？在说出这个计划的缺陷和成功率的前提下——你觉得有几个人会自愿？”
这个问题很致命，就连MEI也无法回答。
“那就散——”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直在门外偷听的Kevin，突然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并用最大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我愿意！”
听到这个回答的人，包括MEI都愣住了。
可接着就是——
“这个人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警卫！快把他给我赶出去！”
一时间竟像个菜市场似的乱了起来。
“安静！！！”
眼镜男大声呵斥了一句，镇住了所有人的同时，也将押着Kevin正要把他丢出去的警卫给叫停了。
他看了看Kevin的样子，接着对MEI说：“这就是你请来的托吗？”
“我不是！我没有！”Kevin大声的解释着。
MEI却只是沉默，像是默认了一样。
“那就这样吧，散会。”眼镜男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打算。只见他走过Kevin身边的时候突然站住：“就按你说的办吧。采取自愿的标准。把话全都讲清楚。我倒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不怕死的。”
“什么？”
有人没想到竟然最后会有转机，只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眼镜男却已经走了出去，只能赶紧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相视一眼，或是直接离去、或是跟MEI‘恭喜’了一下才走。
直到最后连警卫都出去了，只剩下MEI和Kevin。
“对不起。我好像、搞砸了？”
Kevin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竟是这么个结果。
“不！”MEI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依然是那副生气也好、高兴也罢，都从来不为所动的平淡表情：“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030 「算计」
有人常说，时间能治愈一切的伤痛。
可是直到现在，Hua仍旧无法忘记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哪怕身体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她却仍旧躺在病床上发呆。
甚至连德丽莎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发现。
“嘶！”
转过头就看到，德丽莎正在削苹果，结果一下子把大拇指给削破了。
Hua只好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一起夺过来，并将这两个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反正她原本也不打算吃，放着过段时间也会氧化腐烂。
接着用酒精、柔软的绷带和胶布，给她包扎好伤口：“不会削就别削了。”
“嘿嘿。”
德丽莎除了傻笑，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可惜Hua没有她那样的好心情，做完这些就又回到了植物人模式。
德丽莎见此也是有些无奈。
可她也清楚，最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还是以那种如同‘背叛’一样的方式，换谁的话都接受不了。
但如果继续沉默下去的话，气氛就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尴尬。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每次都是德丽莎受不了，自己灰溜溜的出去了。
所以德丽莎只能没话找起话来：“最近、MEI发布了一条通知，说是要开启一个叫作‘融合战士’的项目。就是将崩坏兽的基因植入人体，只要成功了、普通人就会变成超......”
“别去。”
“诶？”被Hua突然给打断，德丽莎也有点错愣，随后又接着说了下去：“放心好了，这不是强制性的。必须得是自愿且通过体检......”
“我叫你别去！听到没有！”
“......”
莫名其妙的凶，这是干嘛啊？
看着Hua这个样子，德丽莎感到有些害怕，只好答应：“我、我知道了。”
听到德丽莎的保证，Hua才松开了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露出了上面那明显的红色掌印，象征着她刚才是有多么用力。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德丽莎不敢多做停留，反正今天多说了几句话，也算是有进步了。
跟Hua告了声别，就离开了用于静养的病房。
只是她并不知道，Hua一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是对德丽莎的托词（保证）满满的不信任。
......
这边德丽莎离开后，稍微调节了一下心情，就去MEI那边凑热闹了。
真的只是凑热闹。
因为——
“你又来干什么？”
MEI现在有点烦她，自从开始融合战士计划后，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德丽莎。
至于德丽莎来干什么，答案很简单，就是想加入成为融合战士。
她很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也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虽然这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别忘了她的前身、也就是做为复制对象主体的学园长，其本人就是崩坏兽改造人。
或者说融合程度接近完美的融合战士。
而拥有着相同基因的她，理论上也同样有着极高的崩坏兽基因适应性，也就是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个时候不拼一下，能不能苟到最后都很成问题。
毕竟最后可是要面对终焉律者的。
至于说，会不会跟她本身‘已有’的崩坏兽基因产生冲突。
原本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但后来想开了，原因是她将人物卡下拉后，看到了排在比较后面的其中一条数据。
种族：纯种人类。
她竟然不是崩坏兽改造人？
也难怪一年多的锻炼，她竟然连个蚊子都打不死。学园长本人刚出生没多久，都能一对一捅死一头蓝皮猪（帕凡提）了。
可问题是——
她自信满满，MEI不知道啊！
MEI很清楚自己这个计划有多危险，虽然她接受了Kevin的请求，但那是因为Kevin是个成年人，是个可以给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成年人。
德丽莎呢？
在MEI看来这就是个孩子，距离成年还要再等几年。
让孩子上战场，本身就是大人的失职。
现在还要让孩子参加这种会死人的试验，MEI的良心让她无法跨越这道坎。
所以当德丽莎申请参与融合战士计划的时候，MEI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申请报告给撕了。
但是德丽莎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于是她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个劲的往MEI这里跑，让MEI烦不胜烦。其中有一次烦的受不了了，就直接带她去做体检了。
本来想着如同身体检测不通过的话，就找个理由把她打发掉。
谁知道检测结果却是，其身体对崩坏兽基因的接纳程度，竟然比Kevin还要高上好几倍，简直就是为了成为融合战士而诞生的。
但——
MEI还是不同意，理由和之前一样。
至少要等到德丽莎成年以后。
所以面对德丽莎的‘胡闹’，不擅长与别人争吵的MEI，选择了冷处理。
也就是不理她、无视她，装作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开始倒还好，可时间长了MEI就开始闹心了。
有的时候真想一棒子把她打晕算了。
“那个——”
“不行。”
“你知道我说什么就不行？”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
“......”
刚一过来就冷场了。
德丽莎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欢迎，就只好拿起旁边的几张用于登记的复印件。
“你给我放下。”
MEI就要抢过来，可完全就是个普通研究员的她，哪里有德丽莎的身手敏捷，自然是没能抢到。
“就要你几张纸，这么小气？”
MEI没办法，只能由着她。
拿到纸的德丽莎，看着手中几张好像没什么用的纸，突然想到了个计策，于是便对MEI说：“今天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
竟然直接走了？
这让MEI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分外的不解。
总感觉——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小孩子而已，哪来的什么阴谋。
MEI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031 「梵天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融合战士计划的征招已经接近尾声。
总共招收了372个名额，其中就有Kevin和德丽莎。
是的！
有德丽莎！
MEI就知道她不会放弃的，所以在截止日期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天，又检查了一遍电脑中的等级目录，并准确的调出不知道什么夹在里面的个人信息。
正要一键Delete删除的时候。
“这是德丽莎？”
“是。”MEI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却还是准确的按了删除键，并转头看向跟幽灵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的Hua：“身体没问题吗。”
“早就无所谓了。”
看着一行行消失的资料，Hua没有阻止MEI。不如说，如果她看到了，也会这么做：“只是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现在没事了。”
“不，还有一件事。”
“？”
Hua将自己填好的个人档案，放在了MEI的桌子上：“我想参与这个计划。”
“那好吧，跟我来。”
MEI没有问她，原本会问的那些话，而是带着走向某处设施。
“去哪里？”
“体检。”怕可能这样说，Hua会听不懂，MEI就适当的解释了一下，做这件事的必要性：“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植入崩坏兽基因，所以先要做个体检。”
“判断成功率的检测吗？”
听到这种抱有期望的问题，MEI却用更加残酷的方式回答：“是可能会死和一定会死的检查。”
“......”
“怎么样？后悔了吗？”
虽然这么说是故意想吓一吓她，毕竟少死几个人总是好的；但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不想让自己熟悉的人去送死。
“后悔？”Hua摇了摇头：“我只想站到她的面前。”
MEI没有去问‘她’是谁，只是点点头并示意让Hua进去，按照流程做一遍检测。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并不复杂的检测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出来了。
只是拿到结果后——
MEI眉头一皱，用红笔在上面写下‘不合格’，接着就把体检报告递给了Hua。
“很遗憾，你并不适合成为融合战士。”
“......”
Hua想过自己的成功率可能会很低，却完全没想到自己连门都进不去。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条件，但肯定跟体质无关。”MEI怕她可能会接受不了，就又提到了另一件事：“前几天Sakura也来过这里，得到了与你同样的检测结果。”
“Sakura也......”
“明明是强大的战士，却连最基础的条件都不具备。”
Hua沉默了下来。
如果连Sakura也被拒绝了，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倒是——
“德丽莎呢？”
兴许是心血来潮吧，总之Hua就是问出了、她最不想问也最不想知道的问题。
MEI没有立刻回答她。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也或许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反倒引起了Hua的好奇心：“有什么问题吗？”
“你确定想知道吗？”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MEI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讲出了、那最应该保守的秘密：“她是最完美的素体，她天生就是为了这个计划而存在的。”
“......”
Hua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我不会同意。”
MEI有她自己的坚持，以及决心。
如果人类需要靠牺牲孩子才能存续下去，那么还不如让人类灭亡算了。
“谢谢。”
“可你要清楚一件事——”MEI说出了最后一句警告：“我能阻止的了她一次，但却不可能每次都及时阻止。”
“......”
Hua清楚她在说什么，可正因为清楚，才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失陪了。”
MEI说完就走了，Hua没来得及阻止，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时而松开、时而握成拳头，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抉择一样。
一直到拉闸熄灯，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
次日。
MEI的办公室。
“我明白了。”
MEI接过从高层那里送来的文件，她就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阻止的。
完全没想到......
——算了，既然她想要，那就给她好了。
像这样怎么说都不听话的熊孩子，MEI感到从身到心的疲惫。费尽全力的去阻止，结果对方还是要作死。
“随便吧，我不管了。”
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心态，MEI收拾好东西就去融合战士计划的试验基地了。
等到了那里时，大家都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MEI没有去打扰那些工作人员，而是默默的履行着自己的责任——毕竟几百号人同时进行的试验，很容易就会弄出疏漏。
只是——
看着包括Kevin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穿着试验专用的‘防护服’，躺进了注满液体的休眠舱中，却唯独有一个人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穿这种衣服的时候。
MEI就走了过去说：“你要是不想穿的话，也可以一丝不挂的躺进去。”
“......”
德丽莎听完后，想了想那画面......然后果断穿上，戴好氧气罩就钻进了装满液体的休眠舱中。
一开始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可随着‘防护服’中输送的麻醉溶液、注入了她的血管中时，她就在强烈的困倦下进入了沉眠。
“好了，你们去帮忙把，这里交给我就好。”
看到德丽莎睡着了后，MEI就挥退了身边的工作人员，让自己一个人来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她先是调出了原本用来注射的，由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的DNA制作的基因溶液；将其从设备中取出来，并换上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另一管溶液——
“让我亲眼见证，你一定不会止步于此。”
——上面写着‘梵天’的字样。

032 「冬日战士」
时间转眼过去了三天，不过那是在大多数人眼中。
可对于MEI每一分每一秒却都是难熬的，她甚至无法用睡眠的方式来度过这漫长的三天。
三天的时间里，很多事情还未发生——
第七律者，炎之律者目前仍旧在澳洲徘徊，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者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逐火之蛾依然毫无进展，高层们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对付律者的办法；
前线的战士们在撤离的途中，已经尽可能的挽救那些幸存者，可救回来的却万中无一。
有些事情又在很多人不知情下悄然发生着——
就像MEI预料中的那样，融合战士计划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试验。可能最终存活下来的人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可实际情况却仍旧让她措手不及。
短短的三天里就死了一多半，而且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死于基因崩溃。
她无数次想要终止这个计划、不再进行下去。
可是她不能，她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这个试验已经由不她去做选择了——一旦终止试验，做为试验体的战士们，就会立刻死于基因链断裂。
与其那样，继续进行下去，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是！
每当听到Kevin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无意识的发出**声时。
MEI就会清楚的明白，也许立刻结束这个试验，将她们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样的话她就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刽子手，以屠杀同类而闻名的刽子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至少那孩子是真的在沉睡，完全感受不到痛苦的折磨。
MEI站在沉睡着德丽莎的休眠舱旁边，看着在溶液中沉睡的脸颊。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又似乎本就应该如此。
——最完美的素体。
通过仪器检测到人体的心跳、肌肉紧绷的程度、脑电波紊乱的程度，都能够准确的判断出战士们所承受的非人的折磨。
可唯独这个孩子是如此的平静，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看起来就像睡美人一样。
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钢化玻璃，却像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般，让MEI的心情得以平复、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奔跑声，由远到近、逐渐清晰起来。
MEI甚至只是勉强转了个身，就被人拎着领子怼到墙上。
“你跟我承诺过的！为什么！！？”
Hua用的力气有些大，提着MEI的领子撞在金属墙上，造成了极其明显的声响。可即使如此，被伤害的人仍旧面不改色，就好像她患了无痛症一样。
双手掐着MEI的脖子，想用力又用不出，想要就这样掐死这个害人精、偏偏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最后只能带着愤怒，不甘的松开手。
被放开的MEI在那个瞬间有点脚软，差点摔倒。只是在那之前却抓住了一旁的凸起处，让自己能够重新站稳身体。
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触碰着脖子上隐隐作痛的地方，那个地方已经被红色的掌印所覆盖。
“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这种事情也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只是在Hua听来，却像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不悔改的态度。
“随你怎么说，我不相信你。”
Hua完全不去看MEI，只是低头看着德丽莎。想要伸手去摸摸她，到头来却被这个破机器挡着，只能作罢。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任性，总是这么不听话？
“有你在这里看着的话，我就放心了。”
MEI把摔在地上的眼镜捡起来，镜片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纹。
“你走！”
Hua不敢回头去看，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只能背着身指向后面。
随后，随着一阵阵明亮的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她知道这是MEI在做给她看，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已经走远了。
可Hua仍旧只能看着德丽莎发呆。
“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你们都走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Rena没有跟Sakura一起回来。
虽然她没有去问，Sakura也没有说，但大家都知道结果是怎么样。
之后Sakura就脱离了第五小队，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就是说。
排除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的德丽莎，整个第五小队就只剩下Hua一个人了，某种意义上的名存实亡。
一个人是无法独立组建小队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第五小队了。
“德丽莎，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啊。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似乎从来都不会笑的Hua，强行扯着嘴角拉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好看难看的微笑：“明天我再来看你。”
......
深夜。
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
甚至就连MEI，也因为过度的疲劳，昏睡了过去。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毫无所觉的这个时间，融合战士计划专用的研究所中，沉睡着Kevin的休眠舱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气泡。
接着‘咔咔’的奇怪声音响起，内部的溶液竟然开始出现了冻结的现象，甚至就连钢化玻璃的表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异常的情况直接触发了警报系统。
由于MEI提前设定好了，让这个警报只会传到她的工作室；因此被刺耳的警报声吵醒的，也只有MEI一个人而已。
MEI听到警报后急匆匆的穿好衣服过来了，等赶到的时候已经看到，徒手打破休眠舱并坐那附近的男人。
MEI看到后就想要过去搀扶他——
“你不要过来啊！”
Kevin制止了MEI的行为，正当MEI不解的时候，Kevin却选择用行动来证明。
只见他用手接触过的物体都迅速的结了霜，脚踩过的地面也隐隐残留着冻结过的痕迹。
温度到底要低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人体又能承受怎样的低温？
MEI立刻调来了仪器，从各个角度检测Kevin的身体：
“怎么会？”

033 「后天」
经过检测结果得出，Kevin的体温已经完全低于零下30度；可在这种温度下，他本人却反而显得非常的健康。
心跳的速率也好，血液的粘稠程度也罢，都与常人无异；甚至他的体质已经完全异于常人，可以在更低或者更高的温度下生存。
体能也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可以做到很多常人甚至不能想象的事情。
这一切都显得既正常，又不正常。
可MEI并不放心。
随后又经过几个小时的监控，却都未发现任何的异样。似乎唯一的后遗症，就是低过头的体温。
那么问题来了——
Kevin到底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最终还是由高层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诊断：半成功。
Kevin确实如计划中的那样，拥有了预料中那样超越极限的潜力；但这种不在掌握中的情况，却又让高层拿捏不住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逐火之蛾还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没人可以与Kevin过度接近，否则就会被冻伤。即使他已经穿上了，可以大幅度约束住冷气扩散的防护服。
可他身边的气场仍旧冷的让人受不了。
这代表着即使能够作为战士继续战斗下去，他也只能独自作战，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队友。
不！
不对！
至少现在是有利的！
逐火之蛾的高层突然想起来，第七律者之所以无从下手，不正是因为那难以靠近的高温么？
如果在行动小队中配备这么一个，随时都能降低附近温度的人形空调，不有了接近战的可能性了吗？
虽然高层们并不能肯定这么做是否真的有效；但有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机会也要抓住。
“但是！”
MEI仍旧不放心Kevin的身体状况，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
但这很明显不在高层的考虑范围内——
“不用说了，就这样决定了！散会！”
必要的时候要做出必要的牺牲，这是为了全人类。
MEI只是一个人，更确切的说只是一个研究员，她连决策层都算不上。这也就导致了，明明融合战士计划是由她发起，到头来却不是她说了算。
她一切的努力都因此显得有些滑稽、有些可笑。
......
离开了会议室后，MEI来到了与Kevin相隔的另一个房间中。就是那种彼此只隔着一面玻璃那么薄的距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
就像探监一样。
“别担心，我现在可是很强的。”
哪怕再也不能拥抱心爱之人，Kevin却还是坚强的安慰着心上人。
MEI却不知道是听、还是没听到，她只是低着头、任由头发盖住了眼睛——
“Kevin，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可能会毁灭逐火之蛾的事情，你会阻止我吗？”
“Ugh——”
“但我会为了人类而赴死。”
“Stop！”总感觉不阻止她的话，下一句就会变成遗言，Kevin只能对她保证：“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谢谢你，Kevin。”
“嗯，那个啊——”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Kevin突然接到了下派任务的指令，只能改口说：“我有点怀念拉面的味道了，等回来后一定要去尝尝看。”
“拉面棒冰？”
“啊哈哈、有时候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Kevin高声尬笑着。
然后声音就渐渐的远去了。
MEI双手抱着膝，将脸深深的埋在里面，只有隐隐约约的自语声渗出：
“权力...清洗......要做决定了，是否......”
......
离开了隔离室后。
Kevin一个人走在独立出来的通道中。
虽然并不是只能他一个人通过，但在这狭窄的通道中，大概也没有人会愿意与他并行。
与和MEI一起时的略微沙雕不同，此时的Kevin面上显得有些冷峻，好像对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了、无所谓了一样。
毕竟对他来说，连最重要的事情、活下去的意义都已经——
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Kevin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另一边背对着自己。看起来是在整理着行装，却始终都在整理，好像根本就不想出任务的人。
“你不一起来吗？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检查装备的人停下了动作，可随后又继续了下去。
“是吗？我知道了。”
Kevin没有强求。
她想怎么做，就由她自己来决定好了。

034 「火之高兴」
在临登机的最后几分钟，Hua还是赶到了。
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至少她应该是还想见最后一面吧。
哪怕那个人可能已经不是她认识的Himeko了。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后，Kevin才最后一个坐上来。他上来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季节就直接从夏天过度到了冬天，让几乎所有人都打了冷颤。
这还是Kevin故意远离他们一些的结果，否则的话可能会更加难受。
随着最后一位战士登机完毕，驾驶员便启动了运输机，赶往已经化为火海的澳洲。
......
几个小时后。
温度明显的变化，让战士们察觉到，离目的地已经不是那么遥远了。
而此时因为Kevin的体质而产生的低温，也已经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甚至随着温度逐渐升高到让人窒息的程度，Kevin身边反倒能让他们感到稍微舒服一些。
当然窒息其实还有另一原因。
战士们、包括Kevin，都不约而同的戴上了氧气面罩，开始使用随身携带的氧气瓶。
——炎之律者对澳洲的焚烧，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缺氧那么简单。
大量的有毒气体夹杂在稀薄的空气中，人如果吸上一口就会感到头晕目眩。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以战士的体质，又能坚持上多久呢。
所以这是必须的准备。
运输机没有在澳洲当地降落，除非它不想开回去了；否则在Kevin下机后不久，就会因为过高的温度点燃油桶引爆。
因此驾驶员将其降落在了海上的一处临时停靠点上。
让Kevin所率领的战士们，自己划船过去。至于回来的时候怎么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由于敌人是炎之律者，所以这一去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死在那里，要么就是终结炎之律者。
如果是前者自然不需要返程，如果是后者——温度也会降低到能够救援的程度。
所以这很可能是一次单程的旅行。
战士们没有异议，在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对这个情况毫不感到意外。
唯一比较难受的就是——
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要徒手划过去？
（有船桨，不算徒手）
稍微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由支援者一起划船，而主战成员则保存体力。
等划船划的都手软了，他们才堪堪上了岸。
只是上岸的那一瞬间，透过橡胶的鞋底传来的灼热，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铁板烧的感觉——自己就是铁板上的鱿鱼。
唯一没怎么受影响的就只有Kevin了。
可即使是他，也感到非常的难受。
“开始行动！”
这一次Kevin是行动指挥，也就是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敢死队队长。如字面上描述的那样，逐火之蛾高层根本就没想过，他们有可能活着回去。
随着一声令下，Kevin就当先走在前面，战士们赶紧跟上；因为只有在Kevin附近，才能勉强抵抗一下高温。
......
在澳洲本土某个，已经被烧的完全叫不出名字的城市中，有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在徘徊着。
身上穿着类似旗袍一样的服装，脚上是塑胶制品的高跟鞋。
酒红色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
她就像火焰的精灵一样，在火焰中任意穿行，却丝毫不会被火焰所灼伤，火焰甚至无法点燃她身上的衣物。
——明明那只是极其普通的材质，而非耐高温制品。
“烧吧！烧吧！为这美好的世界献上礼花！”
她狂笑着，她高歌着，她热舞着。
其行为如同疯子一样。
可这个疯子却没有将她的疯狂扩散到整个世界，而仅仅只是在澳洲的残骸上继续鞭尸。
——那是她依然残留的自我在限制着她的行为。
不过这不会持续太久。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就会离开澳洲，前往仍然有人类存在的城市，再将那里变为灰烬。
砰！
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可是子弹却在离开枪口没多久就融化掉了，完全无法伤害到做为律者的她。
炎之律者转过头，看到开枪的人，是一个绑着单马尾、戴着眼睛的少女。
她没有立刻去攻击那个少女，只是因为——
“看起来有点眼熟？是谁呢？”
很快，纵火的欲望，淹没了仅存的好奇心。
“烧吧！变成灰烬吧！”
炎之律者抬手招出一道如龙的火焰，并控制这仿佛拥有了自我和形态的火焰，冲向少女所在的地方。
但在那之前却被另一个白毛男推开——
白毛男用他开始结冰的右手，一拳砸在了火龙上面。
轰！！
就像是RPG对点打击，暴躁的火龙撞上Kevin拳头的一瞬间就爆炸了，其爆炸的余波直接吹飞了他身后的大半队员。
他们被强迫着脱离了Kevin身边的低温保护圈，在空中一边飞着一边燃烧起来，在惨叫哀嚎中化为灰烬。
侥幸没被炸飞的Hua，也只是因为Kevin用空出来的左手抓住了她。
很快——
在Kevin的低温作用下，他身上的火焰开始逐渐熄灭，露出了并未受伤的右手，显然刚才那一下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但Kevin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一下就直接让他们接近团灭。
可是没办法，他必须战斗下去，否则就只能等死。
“你来吸引她的注意，我必须再靠近一点。”
Kevin不清楚自己的寒冷，对炎之律者是否有用。他只能说出了这个简单的计谋，并像让别人送死一样的交给Hua来执行，让她来给自己创造机会。
至于管不管用那是攻击到了才知道的事情。
听着对讲机中的劣质电子音，Hua只是抬起双手握着的枪，一边跑动一边向着炎之律者射击。
一开始Kevin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了确保她不会被烧死只能跟她一起跑，知道她靠近障碍物的时候才明白她的目的。
原来是要借着掩体对视线的干扰，来强迫炎之律者忽视掉Kevin的存在。
否则的话，以他们根本就无法远离的现状，始终处于炎之律者视线中要怎样才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就算现在的炎之律者表现的有点智障，可并不等同于她瞎啊。
果然。
随着Kevin躲到掩体后面，从炎之律者的视线中消失；炎之律者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直在攻击着自己的Hua。

035 「寒冰血脉」
只是炎之律者并不过来，而是在那里一个劲的远程丢火焰攻击。
Hua的攻击又根本就伤不到她，一时间疲于应付；偏偏Kevin这个时候还不能擅自行动，只能在一边看着她被动挨打。
——要不就这样算了吧。（Kevin）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Kevin就想从藏身处冲出来，帮Hua应对炎之律者的攻击。
Hua用眼神阻止了他：不，我能行！
就在这么一分神，炎之律者的攻击再次放了过来。
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型火球，可如果贸然挨上那么一下，很可能就会短时间内化为灰烬。
也就是说。
Hua不仅不可以被正面攻击到，甚至擦个边都不行，她可没有Kevin那么低的体温来给自己增强火抗。
轰！
明明只是不到拳头那么大的纯高温火焰，却产生了如同破片手雷一般的杀伤力。
大范围溅射的火焰和石砾，如同强酸与刀刃一般。
将附近的沙土烧成了玻璃、将断开的钢筋烧成了铁水；穿过了看起来坚固的掩体，将打成了筛子的样子。
Hua只能尽量的用双臂掩住头部，不让那致命的攻击直接击中大脑。
一旁看着心急的Kevin，在炎之律者看不见的角度，将那些临近的火星熄灭、并替她挡住了大部石刀的攻击。
可即使如此仍旧有一两片扎进了双臂的肉里，让她感到了透骨的疼痛。
Hua一边尽量让自己保持移动，一边咬着牙将扎进手臂中的石刀拔出——虽然这样加速血液的流逝，但至少不会过于影响手臂的活动。
因为刚才那一下是真的伤到了骨头——
就更别说会不会感染的问题了，她甚至都没有空闲给自己包扎伤口。
——坚持住啊！
Kevin仍旧在掩体后面跟着Hua移动，他必须也只能这么做。尽管在掩体之间移动的时候，总会偶尔露出自己的身影，稍微吸引一下炎之律者的注意力。
可是很快就像幽灵一样消失掉，炎之律者就会立刻放松警惕，继续猫捉老鼠的游戏。
继续在远处玩了一会火，大概是觉得小老鼠的反抗能力也就这样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玩腻了，炎之律者总算开始靠近已经伤痕累累的Hua。

然后——
炎之律者在Hua看不懂的注视下，抬起手将熔浆球丢向了Kevin的藏身处。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或者说其实对方就从未忽视过，Kevin只能将自己面前的掩体冻结，使它不会被炎之律者的高温烤化。
可他似乎忘记了一个恐怕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基础物理知识。
热胀冷缩！
熔浆球在命中冰冻掩体的那一刻，Kevin就感觉到了不妙；只能立刻将随身带来的水将自己全身浇了个遍，接着把自己冻起来。
轰啪！！
爆炸和乱石攻击，还有随之而来的冲击波，高温快速的将他体表的冰层融化，同时还将他推到了空中。
炎之律者嘴角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手掌对准无法在空中进行的Kevin，几乎呈现为白色半液态的火焰，就要对着Kevin喷吐出去。
噗！
身上依然残留着，因Kevin的低温血液，而没有彻底被融的霜。
Hua抬起一脚就是踢在了炎之律者的肚子上，巨大的力量将其踹进了一旁的建筑中，再也承受不住建筑随之倒塌，将炎之律者的身体淹没在了瓦砾中。
当然Hua也并不好受，右脚在碰到炎之律者身体的那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是一只脚踩在了岩浆里。如果不是临行前用魂钢在鞋的表面加固了一层，可能这一下会连通鞋子和她的大腿一起熔掉。
可即便如此，魂钢属于金属的导热性，依旧无法避免的将着炙热转到了Hua的腿上，让她无法确定自己的腿的烫伤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随着鞋子开始冷却，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尽管依然可以活动，却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
一旁的Kevin刚好在这个时候落下，只是落点非常的不幸——一枚钢筋从后面扎进去，并从他的侧腹钻出。
血液刚刚流出一些，钢筋和制服就被血液的低温冻在了一起，替他很好的止住了血并暂时压制住了伤势的恶化。
可难忍的疼痛依然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过Kevin并没有去管这些，而是立刻从废墟中爬起来，并赶在Hua的前面冲向了炎之律者的坟墓：
“让我来！”
在将部分血液洒到Hua身上后，Kevin毫不迟疑的就远离了Hua。
Kevin跑动的过程中，用随手捡到的尖锐物，将自己手臂的动脉割破，导致低温的血液从中流出。接着又用身上仅剩的水浇到手上，使其与血液进行一定比例的混合。
最后的结果竟是在将他的右手也冻在一起的前提下，将整个右手、血液加水冻结成了一把寒冰之剑。
并将这把剑刺向，此时正对面的那个高温聚合体的中心。

036 「真红之烬」
Kevin成功的将寒冰之剑刺了进去。
但遗憾的是，他并没能对目标造成伤害。
随着寒冰逐渐融化的感觉，和从正前方传来的推力，让Kevin不得不一步步的后退。
在后退的过程中，面前的瓦砾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原力操控了一般，竟然主动向四周散开，让Kevin能够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毫发无伤的炎之律者，以及她抓着只剩下寒冰之‘刺’的手。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完全形态的律者，这还是Kevin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之前面对死之律者时，对方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了。
炎之律者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并将另一直手抓向Kevin的脖子，Kevin只能继续向后退——但并没有用。
随着炎之律者突然拉扯，措手不及的Kevin一下子就被掐住了脖子，滚烫的手掌掐住皮肤的瞬间、就将动脉的表皮和血管壁烧穿，使藏在下面的血液喷涌而出。
哧——！！！
血液溅在炎之律者的手上，并发出好像烤肉般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白色蒸气。
骤然触碰这种低温液体，让炎之律者感到非常的不适，她就像是徒手抓着冰块的孩子一样，手不受控制的胡乱挥舞着想要将之甩下去。
就连原本抓着Kevin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松开了。
Kevin刚一得到解放，就立刻远离炎之律者，并在途中扯下一块布、缠在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处，使之快速的在血液的作用下将伤口冻住，以此来止血。
同时看到了炎之律者的行为后，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说不定可以——
“Hu...a......”
这一说话，Kevin才发现了问题，似乎刚刚连带着气管也受到了损伤。只是自己处理的比较及时，没有让伤势进一步扩大到会立刻致命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说话也好、甚至是呼吸，他都感觉到了明显要比平时困难许多。
虽说还不是不能——
Kevin立即就转变了思路，对Hua做了几个军队专用的手势，让其跟自己分两个方向夹击炎之律者，让炎之律者左右为难不能很好的应对。
看到Kevin突然改用手势，Hua也是稍微意外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反应没跟上，差一点就在行动上漏了半拍。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赶上了，由Kevin做为主攻站到了炎之律者的正面，Hua则翻越障碍来到了炎之律者的背面。
正当炎之律者有所察觉的时候，正面的Kevin却对炎之律者甩了一把血液，血液直接流进了炎之律者的眼睛里。
“啊！！我要杀了你！！”
暴怒的炎之律者擦掉了眼睛上的血迹，露出了尽管没有瞎、却布满血丝的眼睛，双手高举并凝聚着全身的热力，使之集合成了一个如同太阳般的大火球。
“你在看哪里？”
反转圣遗物系列的手枪，拇指按住枪托的底部，以枪身做为少了半截的拐子，砸在了炎之律者的脖子供血处。
要害骤然受到了攻击的炎之律者，眩晕感让她一时间无法控制住力量，导致刚刚做成的太阳就立刻散去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时，但却如同火上浇油，让炎之律者的火气再次上涨，竟不顾Kevin的威胁转过身，正面面对着Hua要现将这个没什么威胁、却烦死人的跳蚤灭掉。
“Teng（等）着你呢——”
Kevin用右手仅剩的那最后一点冰，直刺向炎之律者的后心。等炎之律者因疼痛察觉到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Kevin的右手在冰刺的帮助下，从炎之律者的后心穿透出了胸前的锁骨，并且很巧合的将一块瑰丽的宝石给顶了出来。
——那个是！
包括炎之律者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宝石的身上。炎之律者甚至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就要去抢夺宝石——相比起肉体上的伤势，律者真正的致命点是核心。
“Pu（不）要让她拿到，Kua（Hua）！！！”
Kevin已经来不及抢夺了，他用力的对Hua大喊。
——拿不住的！
只用不到千分之一秒，Hua就做出了准确的判断。然后她直接一枪托砸宝石上，将其撞飞到了只剩半截的墙角处。
面对这个情况，炎之律者愣了一下后，就没有再继续做其它事情了。她现在这具身体已经走到了尽头，失去律者核心的支撑，她连动一下手都变得困难起来。
也就是说，刚才那只是她最后的一拼，拼输了就要面对结局。
“这是——”
炎之律者的眼睛，渐渐的变回了她人类时的样子，眼瞳中泛着几丝清醒、几丝迷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Kevin突然拔出了刺穿她身体的右手，导致一股血直接涌上来、堵住了她将要说的话。
随着Kevin的撒手，炎之律者躺倒在了地上——
见到炎之律者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Kevin就要亲手终结她：“都Qie（结）束了！”
“等等！”
Hua抓住了Kevin的手，没让他进行下一步。
“你干什么？如果不Che（趁）现在的话——”
“交给我吧。”Hua想了想，找了一个理由：“我想跟她说点话。”
“——希望你明白，自己都Cai（在）干些什么。”
Kevin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律者核心，用自己的低温来抵抗依然炙热的核心上传来的温度。
接着他就走开了，没走太远，却留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可以说些悄悄话。
“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看起来记忆还停留在成为律者的时候。
Hua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很多天了。”
“是、咳咳、噗。”血液再次涌上来，堵住了她的呼吸道，让她不得不先把这口血吐出去，才能继续说话：“怎么、没看到那个小家伙？”
“不许你跟我提她！！”
受到刺激的Hua，用枪瞄着她的头。
“这样啊。”即使Hua没有正面回答，她也猜到大致的结果了：“你在犹豫什么，开枪啊。”
“你当我不敢吗？”
Hua气愤的、用力的想要扣下扳机，接着双手并用的用力按。
——天空，真蓝啊！
Himeko抬眼看了一眼天上，挂着大量乌云、明显是要下雨的天气。接着她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变得平稳：
“对了，最后在告诉你一件事——崩坏是有灵魂的。”

037 「天火·劫灭」
“崩坏、是有灵魂的？”一周后，MEI坐在Hua的床边，记录着那天发生的事情——相比起来，Kevin的伤势就要重上很多了，至少现在还不宜打扰他，所以MEI只能来找已经恢复一些了的Hua：“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请别跟我说话。”
显然德丽莎的那件时，她仍旧耿耿于怀。
“那好吧。”MEI只能起身，并拿起被Hua遗弃的遗物系列双枪：“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就拿走了。”
然而——
对于杀了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武器，Hua再也不想见到了，所以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
“Kevin。”
从Hua那里离开后，MEI就来到了专门给Kevin的治疗舱旁边，看着在修复溶液中沉睡的男子。
显然他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寻常的医疗手段无法在短时间内治愈他，甚至还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这对高层而言是不能接受的，毕竟他也是极为重要的战斗力。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在看完了这两人后，MEI没有再去德丽莎那里。
反正那孩子暂时也应该醒不来，就算醒来旁边也有陪护人员，能够照顾好她——就算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够撑到她赶过去。
所以她现在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研究新的律者核心，这枚威力莫名强大的核心，又能做出怎样的神之键呢？
MEI期待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这样强大的神之键，真的是人类可以使用的吗？又有谁能使用的了呢？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Kevin的身影——
不，不能再给他增加压力了！
......
在接下来的数个月中，MEI就在研究律者核心、制造神之键和指挥作战中度过。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几件事——
1.
再也无法容忍高层的肆意指派行为，尤其是想让还未康复的Kevin去战斗，MEI选择与之敌对的态度——也就是叛乱。
在高层还当她只是个毫无威胁的研究员的时候，她却带领着一部分愿意跟她反抗特权阶层的人，将那些将战士的牺牲单纯的当成数字的大多数高层全部剿灭。
尽管这其中仍旧有一部分溃逃，而她们又陷入了新的危机，而没办法全部扑灭。
当然。
逃走的那部分人，只是带走了并不重要的资料，以及MEI曾偶尔听过的名为‘方舟计划’的试验报告。
虽然还是有点在意的，但很快MEI就顾不上他们了。
2.
第八律者，掌握着意识力量、可以操纵大脑信号的律者。
其诞生时间是在深夜，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了，结果人们就在睡梦中被律者杀死——再也没有人能从梦中醒来。
等逐火之蛾这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地方都变成了‘尸城’。
逐火之蛾甚至不需要派遣战士前去调查，就能够准确的找到律者的所在——那唯一还在活动的身影就是律者。
考虑第八律者的能力可能是范围限制，于是就让狙击手进行试探性的打击。
没想到——
在意识层面近乎等同于神的律者，肉体方面竟然如此脆弱，一下子就被狙击手给爆头击杀了，让MEI也错以为第八律者不过如此。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明白了，律者可能有强弱之分，但律者核心没有。（除了终焉）
——因为她没有足够的重视，导致新打造出来的神之键‘羽渡尘’，出现了极其严重的缺陷。
那就是当使用神之键原本的力量时，也就是‘第零额定功率’，‘羽渡尘’将以吞噬使用者的记忆做‘驱动力’。
使用的次数越多，记忆的空白也就越多，到最后成为没有记忆的空白之人。
这对于现在的逐火之蛾是致命的，如果使用者突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啥的，对自己人来这么一下谁受得了？
知道事情搞砸了的MEI却没办法反悔，因为神之键根本就无法回炉重造——只能摧毁。
这让她对接下来的研究更加慎重。
羽渡尘也暂时被搁置，没能让它找到、真正属于它的主人。
3.
天火圣裁诞生了。
因为有了上一个意外，MEI明显要慎重很多。同时考虑到可能有人使用不了，她选择了将这把武器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两把合称名为‘天火圣裁’的枪，寓意为来自天上的审判。（天火其实就是指陨石，不是猫）
当发动第零额定功率时，双枪将合并为‘劫灭’大剑，让末日的浩劫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焚尽所有的敌人。
这个说法毫不夸张，事实上当发动第零额定功率时，其所产生的火焰足以再制造出第二个‘澳洲’。
但可惜的是，使用者也会在‘劫火’中化为灰烬。
这导致天火圣裁一度成为了一次性武器的代名词——使用者是一次性的。
直到Kevin醒来后才扭转了这一结果。
似乎是与炎之律者的那一战，让他彻底掌握了自己体内的力量，他竟然可以通过支配这寒冷的方式，来抵抗天火圣裁、或者说劫灭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即使这仍旧会让他受伤。
最终。
在Kevin的坚持下，和逐渐严苛的局势下，MEI犹豫着还是答应了他，将这把神之键彻底交给Kevin来使用。
4.
过去快要一年了，德丽莎却仍旧没有醒来。
这让MEI分外的感到困惑，便开始研究起了德丽莎的观测数据。

038 「德丽莎研究报告」
“德丽莎，你究竟是什么人？”
MEI越是观察、对德丽莎了解的就越多；可疑惑不仅没有被解决，反正衍生出了更多的问题。
首先。
德丽莎是最适合成为融合战士的素体这一点毫无疑问。
与大多数人那种粗暴的接受方式，德丽莎的身体对崩坏兽基因的接受过程就要温和上许多了。
或者说太温和了。
她的身体始终都在适应着变化，缓慢的接受着崩坏兽基因带来的改变。因为这个过程过于缓慢，就导致了她身体的大部分机能暂时停止了运作，全面集中在了‘进化’和‘融合’中。
这也就是她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原因。
——看来只有彻底融合的时候，德丽莎才会醒来。
照目前的情况来推算，当德丽莎醒来的时候，她将会是完美的融合战士，而不是像Kevin那样的有缺陷的融合战士。
只是MEI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等到那个时候。也许下一个律者出现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不在了。
那样的话，如果到最后只剩下德丽莎一个人的话，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吗？
MEI知道自己该早做准备了。
至少要为人类，留下最后的火种。
这时——
不久前被MEI叫来的Hua走到了她的面前。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现在很忙。”
Hua每次面对MEI都会心情变得很差，尤其是在德丽莎沉睡的地方见面。
MEI没有回答她，只是将一份研究报告递给了她。
只是很可惜。
这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还用了各种专业术语，Hua根本就无法看懂写的是啥。
“这什么东西？”
“这孩子的身体状况研究报告。”
“你在研究她？”Hua听着这话就感觉不对，可是想到对方的职业又似乎很正常，况且对方也没有伤害到德丽莎、只是一种观察性质的研究，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算是吧。”MEI斟酌着，想着应该怎么去描述：“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发现她的身体细胞年龄显得非常的......年轻？”
“什么意思？”
“嗯。”考虑到或许这么说，Hua根本就听不懂，就相对直白的解释了一下：“她看起来已经到了正常人发育期的年龄，可检测结果却表明——她实际上是在一瞬间就长到这么大的。”
说到这里，MEI就开始不自觉的自我分析起来了：“按理说，这种加速催熟的结果，会导致细胞分裂次数的减少，也就是间接的短命、应该活不了多久的才对（御坂妹妹），可实际她却能比常人活的更久一些。”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办法，Hua还是听不懂，感觉就像是在和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人聊天一样。
“你知道克隆人吗？”看到Hua听完后点点头，MEI指着沉睡中的德丽莎：“她应该是某个孩子的克隆体。虽然外表也好、心智年龄也罢，都和看起来与她相仿的同龄人差不多；但实际上她的年龄......可能还不到2岁。”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她的身体一直在适应着基因融合带来的改变，等到彻底融合完成时就会醒来。”
“具体时间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一个月后、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
——我们都不在了的时候。
剩下的部分，MEI没有继续说下去。
Hua也没有问，攥着那张报告单，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等过了几分钟后，MEI才隐约的听到，似乎有个垃圾箱被打坏了的‘咣当’声。
MEI看着明明关的很紧，却仍旧能听到外面声音的研究所大门，产生了‘可能隔音做的还不够’的想法。
回过头来，一边继续写写画画，一边继续看着这个孩子。
只是时间一长，人就会走神；人一走神，就会干出一些、可能他们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情。
MEI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走神了，却还是看到笔记上多写了一些奇怪的内容：
“方舟计划......”
尽管并没有实际参与过，毕竟那个时候MEI的主要研究课题，还是如何将崩坏兽的基因、尽可能有效的植入身体，所以就没有过于深入的研究。
直到此时想起来，才突然注意到，这个计划的实施，主要还是依靠对克隆人的研究。
毕竟相比于死一个就少一个的纯种人类，克隆人完全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如果能在克隆人的基础上在进行加强，搞出更多更悍不畏死的克隆战士，也许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在做很多决策的时候犹豫不决了。
因为死的再多都不会觉得可惜。
说不定这孩子就是——
MEI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因为这里面也有一些无法解释的问题。
那就是——
这个孩子当初为什么会在那座城市被发现？
为什么她的体质会刚好会适合成为融合战士而不是某种倾向？
以及，关于她的出身资料等信息都毫无漏洞可寻？
仿佛她就真的是资料中的那个女孩。
不！
也可以能是高层当时刻意做给她看的。
但MEI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做这种事情，明明直接把克隆人交给她就是了，以当时她的态度自然不会管‘没有灵魂’的克隆人会怎样。
而如果是想要依靠这种方式得到融合战士计划的成果——显然大量的投入才是正确的选择，偏偏就只让她发现了一个。
还有当初社长（眼镜男）对融合战士计划的决策——
真是令人头大，不擅长勾心斗角的MEI，放弃了继续思考这种问题。
那些疑问就留给别人去烦恼吧，MEI现在只想专心做研究，专心的探索人类的未来、或者终点。

039 「所以说......穆大陆是哪啊？」
MEI提取出来了一点，德丽莎的休眠舱中的溶液。
用针管小心的滴在显微镜下面的薄片上（我想不起来那玩意叫啥了），却在这时突然被一阵晃动打断，搞的她右手握着的针管差点扎在左手上。
研究所室内的灯光也忽明忽灭的，似乎随时都会断电一样。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地震？”
如果只是单纯的地震倒没啥，逐火之蛾本部的防震效果还是很优秀的。
只是在律者横行的时代里来地震......
MEI有些莫名的忧心。
但很快就收整情绪，再次投入了研究当中。
......
过了许久，在MEI全身心投入研究中的时候，逐火之蛾负责进行全球监控的部门，这时已经彻底乱套了。
大概是几个小时前，也可能没那么久，第九位律者于穆大陆诞生。
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
事实上当大家注意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整个穆大陆被突兀出现的黑洞吞噬，彻底的从地球上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海平面的下降和地壳运动产生的地震。
尽管传到本部的时候已经非常轻微了。
“什么？穆大陆消失了！？”
那可是一整块大陆啊！
虽然之前的律者个个都拥有着、在短时间内瘫痪好几个城市的伟力，甚至炎之律者都能在一周内将整个澳洲化为火海。
但澳洲的版图本身仍旧存在于地球上，消失的只是在它身上建造的城市。
哪里像这一次，直接让整块大陆被黑洞吞了。
看着监控设备上由地外卫星传来的，那个仍旧在吞噬着光线和物质、还未彻底消失掉的黑洞的影像，Kevin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了。
迈着远比女性还要沉重的脚步，发出一连串的‘哐哐’声，强行打断了因为难题而陷入沉思中的MEI的思绪，并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MEI，出事了。”
“？”
“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快跟我来——”
Kevin上前就想拉着MEI的手走，只是伸到一半又只能收回来。他只能强行让自己转过身，尽可能放慢脚步的给MEI带路。
大脑仍旧有些混乱的MEI，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回过神来时，Kevin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MEI加快几步赶紧跟上。
很快。
她们就来到了监控室，在几乎铺满整个墙壁的巨大光屏中，看到了全球地图的扫描、气温变化、录像、照片、等等。
以及关于事发地点的直播。
由于受到卫星本身的设备限制，拍出来的影像不仅模糊、还卡成了幻灯片，让MEI只能依靠自己、本来就不是特别优秀的视力来观察，并制定策略。
“确定是律者吗？”
对于这个问题，Kevin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
“也对，这种情况只能是律者。”
MEI只是本能的发出提问，问完才注意到自己傻了。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还并不能制造出黑洞、至少造不出这么大规模的‘可控？’黑洞，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律者了。
前一个大规模是‘杀伤武器’，是拥有控制分子运动能力的‘炎之律者’，其外在表现是操控火焰。
那么这个外在表现是黑洞的律者的能力应该是——
“J（珍），给我调出那附近二十四个小时内的数据。”
一旁负责管控数据的人员，立刻就调出了近期的穆大陆观测数据。
MEI开始高速的浏览着那些数据，并准确的找到了异常——
果然不出所料，是引力坍缩引发的黑洞现象。
或者说——
“操纵重力的律者吗？”
——难办啊，怎么又是这种针对科技武器律者。
前一个炎之律者的高温，让子弹、导弹还未命中目标，就提前被融化、引爆了。
这次倒好，估计还没飞到目标地点，就直接被重力给压倒了。
尽管这一次没有那恐怖的高温了，可接近战也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连武器都抬不起来，要如何战胜对手？用牙齿咬吗？
不，也许能量武器会产生作用！
可问题也来了，能量武器——或者说激光枪这种东西，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就算存在又能打多远呢？
跨一个大陆的距离进行打击大概是办不到的吧，而重力律者（岩之律者）的能力范围很可能就有一个大陆那么远。
即使排除军队进行围剿，军队能不能赶在律者反击之前进入射程都是个问题。
就在此时，一旁的J突然高呼出声：
“室长，律者突然开始移动了！”
MEI现在不仅仅是研究员，更是逐火之蛾的最高决策层，这大概就是做为叛乱的获胜者的奖赏吧。
尽管这并不值得高兴——
“移动？”
MEI看到光屏上那个，被实时跟踪的红点，正在逐渐脱离穆大陆的范围。尽管看起来移动的速度很是缓慢，但如果同比例放大就会发现快的不可思议。
只是穆大陆都消失了，自然也不可能存在什么交通工具，律者到底是怎么移动的？
“逆向引力！是飞！”
磁悬浮、反重力，这类在电影中、动画、漫画、小说中，甚至有一部分已经被实现了的超前科技中，都能见到的名词。
其代表的是人类在实现飞翔这个梦想的同时，也在避免环境污染的课题上前进了一大步。
原来律者是可以飞的吗？
由于除操纵风的律者外，这个时代的律者还没有诞生出‘翅膀’，所以律者还普遍不会飞，导致MEI间接性的忘了这件事。
“TA的前进方向是哪？”
想明白了一件事，MEI就开始解决下一件事。看着光屏上红点的移动轨迹，MEI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是。”J快速的设置好轨迹预测线，让在此间内的所有人都能看到，根据移动轨迹的预测线所指引的目标地点是：“这里！？”

040 「第九煤渣」
第九律者的前进方向，直指着逐火之蛾本部的所在，显然TA下一步就是要彻底摧毁本部仅存的反抗军了。
可是本部这边并没有实际能派上用场的战力。
能够看出第九律者仍然在海上飘，战士想要过去必须依靠航空工具。可又因为第九律者的力量，导致任何运输工具都将失去作用——根本就飞不起来。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答案了：带着有限的力量撤离，只要人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就在MEI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时，却有人提出了反向的建议。
“让我去吧，MEI。”
Kevin意识到也许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主动站出来。并且目前整个逐火之蛾，唯一确定有对律者作战能力的，恐怕就只有他这‘唯一’的融合战士了。
更何况他还有天火圣裁，至今为止只是有限的试验过第零额定功率，也就是劫灭的形态。未能完全展现其威力的Kevin，现在也找到了可能很适合的目标。
再加上目标现在是在大海上，Kevin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误伤哪里。
一个咖喱棒轰过去就对了！
“但是——”
MEI并不这样认为，贸然行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而Kevin又是他们唯一的反抗力量，如果Kevin出事了就全完了。
虽然还有德丽莎，但谁知道她能不能及时醒来。
更何况天火圣裁只有一件，MEI可做不出来第二件给德丽莎用。
“现在是犹豫的时候吗？”Kevin看出了MEI的目的，尽管这样很稳、很保守，但他不认为那就是正确的：“如果这次就这样离开了，少了这些设备的我们，真的还有胜算吗？”
——如果现在齐备的情况下都不敢战斗，那之后再毫无准备的作战还有胜利的可能性吗？
Kevin的话点醒了MEI。
有的时候确实应该放手一搏，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我知道了。”MEI俯视着下面的工作人员，由于角度和灯光的问题、将她的眼睛渲染成了白色的圆片，让人看不见其下面的眼神：“现在开始作战计划。除了留守的战士外，剩下的尽快赶到港区，负责清理和建造阵地，务必做好完全的准备。”
“这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你们也可以留下遗言，也许有后来的人能看到。”
站着、坐着、扭过身、侧立着，各种姿势仰视着MEI的工作人员们。
虽然有些听完后是想着要去写遗书的样子。
但最后随着J首先回去工作了的带领下，大家又一言不发的严肃进行着接下来的任务。
显然她们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她们绝不会将这当成是最后一战。
她们坚信此战必胜。
......
所有指令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港区很快就被清空了一片空地，各种机器、武装全都按照设计好的图纸进行摆放，所选用的材质全是抗压、抗震和耐热性好的。
当一切布置完毕的时候，除了自愿留下来、操控战争机器的战士外，剩下的都选择了撤离，将这一处战场交给了Kevin。
这将是其所使用的完全体神之键的首秀之战。
Kevin走到了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近乎完全空白的直径有数百米的空地上——这是他的要求。
其余的战士全在装甲车内，或者其它的设备中等待着、监视着。
他们留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后勤，因为如果连Kevin都无法消灭对手的话，他们也就没有参战的必要了。
但反过来说，如果Kevin能终结敌人，他们也只是看个热闹。
尽管形式显得很尴尬，战士们却选择坚守阵地，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逃走。
Kevin远远的跟用瞄准镜，对着自己的战士们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作战开始。
Kevin取出神之键双枪，将之合并在一起：“天火圣裁·第零额定功率。”
“劫灭！”
......
与此同时。
仍然在海上飘着的岩之律者，如同话痨一样的反复嘀咕着‘为了神’、‘地球不需要人类’、‘消灭反抗军’的话。
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闷热，并且愈演愈烈。
只是一会的工夫，温度就高的好像火炉一样，脚下距离有上百米的海水竟然开始蒸发，大量带着奇异气味的海水蒸汽漂浮起来、海面上开始大量大量的漂浮着白色的海盐。
岩之律者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试图从‘妈妈’送给她的记忆中，寻找到那位从未见过的姐妹的事情。
“第七子、是第七子、是她，不过、她不是已经——”
就在这时。
远处的天边出现一大团火红，红的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灼目，正当她好奇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火红色却突然改变方向、以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淹没了她。
然后她就停止了思考。

041 「地之伊甸」
“室长。”J整理好报告后，一边递给MEI、一边简略的回答：“第九律者，岩之律者的核心已经成功回收。”
只是相比起来，MEI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Kevin呢？”
“Kevin队长受到了比较严重的烧伤。不过他的体质已经发挥作用了，预计在20个小时之内会恢复健全。”
“这样就好。”MEI点点头，并接过了报告，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等看完这些后，MEI就马不停蹄的赶去研究律者核心了，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
通过对律者核心的不断尝试，MEI发现第九位对律者核心的利用实在是太过粗糙了，对重力的应用不应该只是制造黑洞。
——虽然那确实是最有效的攻击手段，但却需要发动和准备的时间。
否则的话Kevin就算全力全开，也不可能一瞬间就被毫无反抗能力的消灭掉了。
比如在体外构成一层重力盾，就算无法完全挡住劫灭的一击，可至少还可以重新再恢复过来。
以及将重力分散成多个小型单位，指定向射击等等。
不过。
想到只是刚刚诞生的律者，大概对律者的能力也还不够熟悉，做不到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尽管MEI觉得，律者不应该出现这么儿戏的错误，可她终究是站在对手了的角度。
——敌人弱智一点难道不好吗？
MEI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大意，不要因为这样的胜利被麻痹，这可能都只是为了让人类放松警惕的陷阱。
用一个律者的生命来制作的陷阱，真是大手笔啊！
虽然MEI都不想去相信这样的猜想。
但是......
“崩坏、是有灵魂的。”
聪明人解决问题的速度会比不聪明的人快，可聪明人也有不聪明的人所不具备的缺点，那就是她们容易想多。
想法一多，各种猜想就全部迸发了出来。
哪怕她还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可她仍旧隐约的察觉到一件事。
崩坏可能并不是单纯的某种能量或者病毒，而是如同星球意志一样拥有一个集体意志。
姑且叫作崩坏意志吧。
假如崩坏是有思想的，那......
MEI停下了手中的笔，之后又立刻将这一段笔记划掉，这样一来就算有人会看到，也只能看见划去的痕迹、却看不清到底写了些什么。
随后将其丢进垃圾桶后，又不放心的点了把火烧掉了。
结果纸张燃烧时产生的烟触发了火警，整个研究所内顶棚的喷头都开始喷洒出大量的液体，来灭那根本就没多大的火。
随后没过几分钟，Kevin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结果只看到了并没有烧焦痕迹的研究所、以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MEI。
“MEI，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理垃圾的时候，里面可能有损坏了仪器。就稍微走了点火，把垃圾桶点着了。”
MEI说谎了，Kevin并没能听出来。甚至在看到隐隐有烧焦痕迹的小垃圾桶，反而更加确信了MEI的话。
只是MEI说话的时候转过了身，刚好让Kevin看见了她胸前，因为衣服沾了点水而变得透明、导致隐约的能看到黑色的bra。
这一幕看的Kevin心跳加速但脸没红，并且他很‘自然’的转过身向外走去：“那就小心点，我先去别处看看。”
MEI奇怪的看着刚刚过来，却没多聊上几句就赶紧走了的Kevin，感觉根本不像往常的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趁着现在研究所里还没有什么人，MEI脱掉了因为吸而变重了很多的白大褂和OL，只留下最贴身的那两件继续工作了起来。（？？？）
......
终于完成了！
由于之前的那场叛乱，导致损失了的大量研究员，以至于MEI只能独立研究和制造神之键，像之前的第八神之键‘羽渡尘’就是她独自一人制作出来的。
而这一次，利用第九律者的核心——岩之宝石，花费了接近六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出的‘神之键’。
也就是MEI掌心上自动悬浮的、看起来有点像微型地球模型的蓝色球体。
该叫它什么名字呢？
它曾经将那个在崩坏来临前，宛如地上伊甸园的穆大陆吞噬。
为了纪念穆大陆——
“就叫‘伊甸之星’好了。”
MEI将蓝色星球形的神之键，放在了之前就准备好的透明方块容器中保存起来。这东西目前还未找到合适的使用者，可显然做为普通人类的MEI并不适合。
因为‘伊甸之星’的使用者需要承担起巨大的负荷，即自身也要承担体重增加的压力。尽管没有被施压的对象那么高，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承担的。
至少MEI不行——以MEI的极限，最多能让目标的体重增加三倍、而且目标的体积必须是正常人类的范围。
一旦超过这个极限就会伤害到MEI的身体。
以普通人的身体而言，根本没有实战的价值。
可现在本部唯一的融合战士就只有Kevin......不，还要加上德丽莎——哪怕现在的她等于不存在。
MEI考虑过重启融合战士计划，可因为过高的死亡率又让她退却了。
暂时就只能将新的神之键保存起来，等到有能够使用它的人出现后再重新取出来好了。

042 「鸽子精终于上线了」
“原来伊甸之星‘本体’是这个样子的啊？”
制作完神之键后，MEI就开始继续做别的武器研究了，以及关于稀释崩坏兽基因、来增加成功率的融合战士计划注射液。
正当她全神贯注的沉迷搞科研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的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许久都没有再见的身影。
那是一个有着银色的偏马尾，头发上还沾着未干的液体，白嫩的脸蛋上是两颗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其它的五官也非常的秀气，无论是西方人也好、东方人也罢，看到后都会觉得至少是可爱以上。
她的身上只有一件衣服，那就是一件成年人才会穿的白衬衫，因为尺寸过大变成了连衣裙。
只是女孩此时的姿势有点怪，她是将用手向后拖着什么的样子，一副半蹲且向后倾斜的站姿，看着稍微有那么点滑稽。
“你什么时候醒的。”
此时MEI并不在融合战士计划专用的研究所，毕竟神之键的制造和测试需要一定的空间与防范措施，不适合挪用融合战士计划的专用研究所。
如果误伤到谁就不好了。
这也就导致了MEI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德丽莎突然就醒来并钻出休眠舱这件事。（警报系统直通办公室，MEI此时没在办公室，所以不知道）
“哦，就是感觉有点饿了，去食堂找点吃的，然后就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的家伙。”
德丽莎说着就提起了被自己拖在身后的短发女，并使其正面朝下的趴在MEI的脚前。
“？？？”
MEI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还以为德丽莎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
等了一会，见MEI竟然毫无反应，德丽莎感到很奇怪：“怎么？你看不到吗？这里有个人啊！”
“有人？”
如果说有人的话，单单只是光学迷彩的话，至少应该是有声音的才对。可MEI刚刚连声音都没听到，就好像德丽莎是在抓一团空气耍自己一样。
不过MEI没有她那么无聊，不会真的当她是在耍自己玩。
MEI只是将热成像仪搬了过来，并从上面看到了一个站着的人形和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形，这说明那里确实有个人。
透明人？还带消音的？这是什么情况？
正当MEI想着应该要怎么料理这个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渐渐的变得肉眼可见起来。
那是一个有着浅金色短发，穿着员工制服的女人，看起来应该是负责杂物整理之类事情的人员。
MEI走到那个趴在地上不动的女人身边，蹲下身用手在她的身上摸索了一遍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死了。”
“哎？我不、我没想到她那么脆弱——”
“不是因为你。”
MEI看到了女人被扭曲的四肢，显然是被人用很大的劲给掰断了；可扭曲的四肢处并没有血流出，显然对方并非失血过多而死。
其它的地方也并没有出现伤口或者受伤的痕迹。
虽说有疼死这个可能性，但因为目标是女性首先排除——女性对疼痛的忍受力可是很高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自杀了。
只是......
排除服毒的可能性后，一个人究竟要怎么自杀？停止呼吸把自己给憋死？
暂时想不明白的MEI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指挥着德丽莎帮自己抬到另一处解剖专用的实验室中，反正看她好像力气也挺大的样子。
之后就立刻把德丽莎给赶出去了，毕竟人体解剖的画面，还是不让小孩子看了，太影响胃口了。
MEI用工具把死者解体后，仍旧没有找到致死的原因，死者的身体特征各方面都很正常，似乎压根就不是因为任何外力、或者突发的内部疾病什么而死的。
单纯只是突然就死了......
倒是在这个过程中，MEI发现了一件死者体内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一块色泽如同钻石般的菱形晶体。
难道是律者核心？
不敢确定的MEI只能拿去检测，并用还未制作成神之键的律者核心做对比，最后得出结论是至少95%以上的相似度。
最后少的那5%也只是能级的差距。
这个菱形晶体内的能量，远远比不上真正的律者核心。可它偏偏又和律者核心的构成相同，就好像是次一个等级的律者核心。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呢？
......
同一时间。
逐火之蛾内部还发生了几起袭击事件，袭击者拥有着可以操纵火焰、制造寒冷、驱使疾风的能力，不过因为都算不上太强，很快就被战士们击毙了。
Kevin不放心MEI的安全，就在处理完工作后，立刻赶来找MEI，结果刚好看到外面坐着冷板凳的德丽莎，不由的愣了一下。
——这小家伙好久没见过了。
正当Kevin犹豫着，是先跟她打声招呼，还是不理她直接去找MEI的时候，MEI已经做完大部分工作、走出了实验室。
“MEI！”
MEI看到Kevin也来了，就对他点点头说：“这次有德丽莎在，我没出什么意外。”
“谢谢！！”
Kevin对德丽莎郑重的道谢，还鞠了个躬。
弄的德丽莎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好去食堂找吃的，就发现了这个家伙。意外，纯属意外。”
“那这样吧。”Kevin蹲下来，让自己与德丽莎平等对视：“能拜托你跟在MEI身边吗？”
“Kevin？”
Kevin对MEI摇摇头，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我并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我不希望等我赶来的时候——”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MEI的。”德丽莎拍着Kevin的肩膀，对他做着保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我相信你。”
Kevin看着德丽莎拍完自己，却别说冻伤了、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冷，也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她确实有能力保护MEI。

043 「德丽莎今晚留下来」
连续好几次都是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仿佛每次来都只是问声好。不过相比于前几次，这一次Kevin要走的更加坚定一些，而不是像之前几次那样的犹豫不决。
似乎是真的放下心了一样。
等Kevin走后，MEI才询问起德丽莎之前一直没有具体说明的经过：“你说刚才那个律者在了食堂做什么事情？”
“诶？那也是律者吗？好弱啊！”
“......”
MEI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好吧好吧。”德丽莎也知道，自己演技是有些浮夸，毕竟是提前就知道的事情嘛：“之前那家伙在食堂里、往一盘菜里面加了不知道什么作料，我就想过去问问她。谁知道她竟然想打我，我就只能反抗了，结果没控制好力气就弄成了那个样子。”
这倒是真话，她真的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就把别人的手给拧成了麻花，当时还把她给吓了一跳呢。
“能把那盘菜拿给我看看吗？”
德丽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讲述者，但好在MEI听懂了。（她再不合格，也比你说的清楚啊，你那话一般人听的懂吗）
倒是德丽莎讲述中提到过的菜，引起了MEI的好奇，想着也许那东西就能解开、‘律者’突然死亡的原因了。
“好啊。”
德丽莎答应了后，就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她又回来了。
刚刚答应别人要贴身保护MEI的，她怎么能立刻就离开MEI身边呢。更何况她这个手劲目前还控制不好，估计端个盘子会先把盘子给捏碎了，还不如带着MEI去现场查看呢。
所以她用手捏着MEI的衣角，并且尽量不用手臂的力气，只好身体移动来拉扯MEI移动。
不过在那之前——
MEI先抓住了她的小手，在感觉到她根本不敢握后，就反过来掐着她的手腕。这样一来，只要德丽莎不乱动胳膊，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德丽莎站在原地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默许了MEI的行为。
她以这样被牵着手的别扭姿势，把MEI带到了食堂，并带着MEI来到了、放着加了‘电脑配件’的那盘菜旁，看着MEI用随身带来的简易一起检测起来。
只是检测结果却让MEI皱起眉来——
从得到的数据判断，这盘菜里面加了大量，足以使人致死的剧毒，说明对方确实对她怀有恶意。可这个结果却反而没办法解释，对方究竟是如何死亡的。
因为之前的研究中并没有发现死者是死于中毒。
或许应该再去看看另外那几个死者的情况。
——从之前Kevin带来的情报中，MEI知道了还有另外几个‘弱化的律者’。只是大家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一失手就全都给杀掉了，没有留下活口。
MEI没有去责怪他们，换了是她自己的话，遇到‘律者’也会试图去杀死、而不是活捉。
——不！
看着德丽莎头发上的黏着物，MEI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反正都已经是尸体了，什么时候去检查不都一样。
所以MEI带着德丽莎来到了、自己可能半年都不会进去一次的高档寝室——平常都靠工作人员定期打扫，所以并不显得脏乱。
正当德丽莎还奇怪，她带着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的时候。
MEI却首先在浴室里放好了水，接着在她面前——
脱·衣·服！
“......”
这个画面对德丽莎来说过于刺激了。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只是比起自己、或者说姨妈的体型，成熟女性的身体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在MEI脱的只剩下bra和三角裤的时候，看到德丽莎还在发呆、只好提醒她：“快点把脏衣服脱掉，等会进去冲洗干净。”
“哦、哦。”
德丽莎木木的转过身，背对着MEI。接着双手抓着衣服用纽扣衔接的地方，稍微用力向两侧一扯——随着‘嘶啦’一声，就像某些热血漫中猛男爆衣的画面，男式衬衫就被德丽莎给徒手撕了个粉碎。
“......”
MEI考虑过德丽莎目前还控制不好暴增的力量，不过看样子增加的不是一点点、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行。
弯腰把变成碎片的衣服捡起来，团成一团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MEI就把还有些发懵的德丽莎带进了、稍稍有些潮湿和温暖的浴室里。
叫德丽莎坐在塑料制的凳子上，先是给她冲洗了一下身体、把身上的皮肤打湿、让水分滋润一下，才从后面帮先搓起了背和头发——正面的让她自己来洗就是了。
顺便MEI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德丽莎的头发，似乎天生就是这个形态的。哪怕MEI手动给她拉直了，过不了几秒又会变回偏马尾。
并不单纯的只是用了发胶或烫染过那么简单。
等到头发已经被泡泡裹住的时候，MEI就知道差不多了，叫德丽莎闭上眼睛后，才用从上面将水浇了下来。
浇到把泡沫彻底冲干净为止。
“好了，睁开眼睛吧。”
听到MEI的话后，德丽莎睁开了蓝色的眼睛，并看到了——
“！？！！！？”
由于画面刺激程度超出了大脑的承受上限，德丽莎停止了思考、并仰躺着晕了过去。
好在，在她摔到地上、撞到头之前，先被MEI从前面扶住了。
“怎么还晕过去了？”
没办法了，剩下的只能由MEI代劳了。
包括擦洗身体、触摸检查在内，MEI给她做了个全套，顺便还发现了一件事——
德丽莎的身体肌肤，娇嫩的就跟小婴儿一样。
不过考虑到她做为‘克隆人’，可能也就刚刚才两岁，这倒也没什么问题。
给自己和德丽莎清洗完身体后，MEI就直接抱着德丽莎上床睡觉了，等德丽莎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半夜的事了。
“......”
感受到后背的压迫感，和完全零距离接触的皮肤。德丽莎就知道，她们两个现在身上、除了一层被子外什么都没穿。
总感觉这样下半夜就变得难熬了......

044 「犹大发射器」
话虽如此，实际上德丽莎还是睡着了。
原因是她很喜欢被人抱着睡，这会让她感到很安心——虽然是被当成了抱枕。
这个毛病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有了，那时候特别喜欢跟妈妈一起睡，尤其是做噩梦、睡不着的时候，只要妈妈抱就能度过一整夜。
后来长大了要独立、要分房睡，以至于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也就是妈宝，贝西！！）
等德丽莎睡醒的时候，MEI已经穿好衣服了，显然是比起来的时间要早上很多。
并且还将一个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的，被包装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递给了她。
德丽莎结果来后，拆掉了外面的塑料薄膜，才发现里面是一件衣服、不、准确说是一整套衣服，包含了上衣、裙子、袜子以及贴身的部分。
“这是我在国中的时候穿过的，你先试试看能不能穿。”
MEI也没解释，这么‘古老’的东西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只是穿好自己的‘工作服’后，就暂时离开了房间，给德丽莎一点点更衣时间。
德丽莎倒是没有那么麻烦，直接左手并两指，从上到下一划——
“诶？怎么变化有点大？”
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1（0/60）
生命值：835/850
创伤度：痊愈
SP：60/60
职业：准女武神
体能：？？？
饥饿：71%
力量：16
敏捷：9
耐久：13
智慧：无
精神：1
魅力：12
emmmmmmmmmmmmmmmmm
智慧属性还是没有，精神和魅力属性没有变化，剩下的基本上全变了。
“搞什么啊？我又不是真的傻，无智可还行？”
虽然还是不太能看懂，但至少明确的知道了，力气确实比以前不是大了一点点。（倍率可以参考DND，不过比DND的高）
敏捷或者说协调能力和反应速度也比以前更强了一些，只是相比力气就要差上很多了；所以她才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总会不小心就弄坏东西。（高敏捷不仅仅是速度快，对身体的掌控率也要更高，如果敏捷低于力量就会导致身体变得难以控制）
耐久属性倒是提高的有些破格了。（防御力、抵抗力和免疫力的结合，高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无视疾病和毒素了，唯一能够有效影响的就只剩下崩坏能了——或者崩坏产物）
「算了，先不管这些。」
德丽莎点选出了旁边的另一个功能键，也就是虚数空间‘衣柜’，并将这套某人的国中校服放置进去，接着就一键点选‘换装’。
完全忽视了穿衣的过程，甚至连‘魔法少女’专用的‘变身时间’都没有，衣服就很突兀的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一件......嗯，上围有点‘宽敞’的白色水手服上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尺寸有一点点大；下身是浅黑色的百褶短裙，里面则是防走光的黑色热裤。
腿上是两条哑光的黑色过膝袜，搭配的是一双棕色的室外鞋——鞋子竟然是‘衣柜’自备的，她都不知道还有这功能。
「看起来普普通通嘛，倒是这个属性......」
国中妹制服：自动清洁，自动修补。
没错，‘服装’（时装/皮肤）是会损坏的，损坏后并不是不能穿了，而是属性加成会下降甚至消失。所以每次她都要重新放回‘衣柜’里，等过一段时间修好后再穿回来。
没想到新衣服竟然省略掉了这个步骤，而且看样子还省去了换洗的时间。
“还没好吗？”MEI竟然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接着她就看到已经穿好了衣服，却还坐在床上的德丽莎，娇小的体型搭配上似乎有点不太合身的校服，显得既清纯又可爱还有点憨。
让MEI的记忆在一下子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用一根手指顶住眼镜，略微低着头配合手掌掩盖住眼睛，MEI转身向外走去：“一起去吃点早餐吧，等会还有工作要忙。”
“来了。”
跟着MEI的身后，来到了员工专用的食堂里，点了份符合口味的菜，坐到了还算‘清静’的角落里——虽然是想这么说，但或许是大家的心情都并不好，根本就听不到交谈的声音。
都只是默默的吃着东西，吃完了把餐具放好后就直接离开。
德丽莎和MEI也是这样。
......
在路过了N个人，却无人打招呼后，德丽莎跟着MEI来到了、MEI专属的实验室内，并在MEI的安排下开始了神之键的使用测试。
只是结果并不理想。
伊甸之星在德丽莎的手上似乎就只是个固体球，就连让它自动悬浮都做不到；黑渊白花也差不多，虽然以她的力气可以轻松挥舞，但那根本没有意义。
神之键的强势点就在于功率的解放。
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其实跟寻常武器差不了多少。
“怎么会这样呢？”
MEI表示对这种情况无法理解。
先不谈黑渊白花的问题，伊甸之星可是连她这个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只是不适合而已。
而到了德丽莎手上则是毫无反应。
就好像——
把神之键本身的功能给屏蔽了，使其无效化？
MEI再次让德丽莎拿起了神之键，而且是左手黑渊白花、右手伊甸之星，并用仪器来检测神之键与德丽莎之间的数据。
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
德丽莎本身因为崩坏兽基因而产生的崩坏能（SP），不仅不能与神之键内部的崩坏能相连，甚至还反过来互相干扰。
是的，不是德丽莎单方面的对神之键干扰，而是双方同时否定了对方的存在、双方都在拒绝接受对方。
这就代表着德丽莎无法使用神之键，至少目前已存的神之键都不行。
这个结果让MEI感到有些头大。

045 「超变因子是德丽莎？」
明明好不容易才等到德丽莎苏醒，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这让MEI有些泄气。
最后没有办法之下，MEI只好换一个思路——研究研究德丽莎的构成。
也就是采集血液并化验一下，看看她身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把手伸过来。”
看到MEI拿着一个针管，针头还挺大的那种，德丽莎不由的有点浑身发毛。不过她也没躲，只是乖乖的伸出左手，让MEI一针头扎在上面、并抽了大半管的血。
在这个过程中，MEI还细心的观察着德丽莎的表情，看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疼吗？”
MEI可不是专业的医生，在活人身上扎针本身就不是她擅长的事情，也就难免的会导致手法有些粗暴。
会疼也是正常情况——不疼反倒不正常了。
“嗯。”
说来也奇怪，德丽莎能明确的感觉到，有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血管中，可她偏偏又不觉得疼。甚至，等到MEI把针头拔出去后，她连被针扎过的‘眼儿’都看不到。（北方话，就是窟窿、洞）
——瞬间自愈！
虽然针头造成的伤口小到可以忽视，甚至就连普通人都可以快速自愈。但德丽莎这个明显已经超出了那个范围——她甚至连结痂的过程都没有。
甚至就连Kevin都会在伤口愈合后留下恐怖的伤疤——其背后是满满的‘战功’。
MEI只能猜测这应该是‘梵天’的‘造物之力’。
所谓‘梵天’，就是在第六次崩坏中、因受到死之律者的力量波及，而导致大量崩坏兽被误伤致死，可随后就又在残骸中诞生的不确定等级的特殊崩坏兽。
其有着名为‘造物’的可怕力量，即是将崩坏能转换成适合自身构成的物质，其外在表现特征就是超高速的自愈力。
但与通常意义上的‘自愈’不一样，自愈通常是指‘肉体伤势恢复’；而‘造物’却是直接把缺失的部分重新‘凭空创造’出来，以填补那部分的损失。
当然，‘造物’可不仅仅是单纯的肉体再生——由于崩坏兽本身就是和武器一体化的生物，所以肉体再生的同时、武器也会再生。
这也就是‘造物’之名的由来——否则的话应该叫‘高速再生’才对。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特性，崩坏兽‘梵天’才具备了、只要在崩坏能充足的环境下、就能无限再生的可怕不死性。
——这一点在牺牲了大概1/5的战士后得到了证实。
因为战斗到最后大家才发现，这只并没有多么强大的崩坏兽竟然无法消灭、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势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复活’。
再加上还有一位律者的威胁，这让人类高层排除了所有异议，投放了用于灭绝生命的弑神兵器。
尽管最后，其直击的爆炸威力并没能杀死律者和崩坏兽。
可随之而来的辐射污染，却很好的压制住了崩坏兽的再生能力，让逐火之蛾能够将其彻底击溃，并将即使死后也始终处于活性化的崩坏兽细胞带回研究。
只是因为细胞组织的分量很少，分到MEI这里也只够制作成一管，完全不知道有用没用的基因溶液。
再之后，就是MEI在融合战士计划中，选择了德丽莎做为宿主这一件事。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现在要一个人专心工作。”
抽完血后，MEI就立刻把德丽莎给撵了出去。
因为门口在之前就有一个人等在那里了。
那个人一见到德丽莎出来，就给了德丽莎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MEI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关起门来继续做试验。
......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MEI发现了德丽莎血液中的一部分秘密。
首先德丽莎的基因已经彻底跟崩坏兽基因融合在了一起，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共生。
否则的话MEI想要把德丽莎的基因单独分离出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了。
本来想着既然德丽莎的基因，已经适应了崩坏兽的基因，那么在排除掉有‘梵天’的那部分后，应该可以更好的与其它崩坏兽基因结合才对。
可结果却是——
结合是结合了，德丽莎的基因却从原本的活性化，变为了一种呈隐性的状态。除非是受到额外的刺激，否则崩坏兽基因会一直处于睡眠状态。
至于是怎么刺激的？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把融合了迦尼萨基因的德丽莎血液，注射到了一百只小白鼠的体内，在通过各种刺激来使得其中一部分得到了进化——而不是变成了新的崩坏兽。
并在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似乎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德丽莎的血液是万能血，它不仅可以注射给人类，还能直接注射给动物。
可正因为这样，才让MEI有了充分的用于试验的对象。
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
德丽莎的血液，不，‘超变因子’具有相当程度的安全性，无论是活性化前还是活性化，它都‘应该’不会对人体构成伤害、或者恶性的畸变。
它只会让进化者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或者说‘进化’。
相比于初代的融合战士溶液，‘超变因子’显然比‘稀释’过的融合战士溶液都要来的安全；只是相比于只要融合完成就会变成‘超人’的融合战士溶液，‘超变因子’的激活条件完全是不可控的。
目前唯一已知的条件就是在生死之间的考验——所有进化的小白鼠，都是在死亡面前挣扎着活下来的强者。
因为进化了，所以才能活下来。
“不过还是需要一些试验对象。”
MEI将主意打在了新的律者身上，反正她们的数量看起来很多、个体偏偏又很弱，应该比较容易活捉才对。

046 「有人吃鸡开挂了」
德丽莎这边。
Hua抱着她久久不肯松开，似乎放开她就会飞走一样。
“好了啦，你这样我喘不上来气了。”
“啊，抱歉。”Hua放开了德丽莎，并好好的看着她，嗯，换了身新衣服：“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昨天吧。”德丽莎也不是很确定具体时间，只是觉得饿了就出来了，还碰巧发生了一些事情：“怎么看你的样子，过了很久的样子？”（原来休眠舱不管饭的么）
“是有一段时间了。”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对Hua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走吧，我们边走边聊。”
本来是想把教训一顿的，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伸出手想要去牵她的时候，Hua却发现德丽莎一副要躲开的样子：“怎么了吗？”
“嗯嗯（摇头音），你抓我好了。”
德丽莎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让她抓自己的手腕。
“那好吧。”
Hua虽然不懂，但也没有问。
就当是女孩子心里的小秘密吧。
......
划分两头。
在MEI做着研究的时候，Hua和德丽莎聊这段时间的话题、以及帮德丽莎增强对身体的掌控力度的同时。
算是半个负责人的Kevin，也在积极的应对着各种袭击。
由于之前有过神之键全功率的体验，Kevin渐渐的已经能够把握天火圣裁的能量输出，并将其始终维持在最低出力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在本部的室内展开‘劫灭’形态，而不用担心会被神之键本身的灼热、伤害到周围的人或者损坏周围的器械。
只是这也导致他身边的温度异常炎热。
即使是经过他自身的低温力场降温，也还是没能改变那宛如酷暑的‘气场’。让在他身边交流打报告的人，都不得不一边擦着汗、一边口干舌燥的说着话。
当然相应的也有好处，那就是让他始终都处于作战状态，不用担心被偷袭时会反应不过来。
正是因为如此。
Kevin才能以最少的代价，歼灭几个小时内来袭的所有敌人，以近乎完胜的战绩获得了胜利。
只是可惜没能抓到活着的律者。
大部分不是被烧死就是烫死，要不就是被本部的战士击毙。即使偶尔有幸存的，也会在几分钟内自动死亡，原因未知。
等大家把袭击者的尸体收集起来、并挖出律者核心后，Kevin却没有第一时间将它们送到MEI那里，而是坐在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虽然都很弱，但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一点？这都已经是第十五个了！
这算什么？十人律者吗？
不，人数已经过十了，那么叫百人律者？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还有至少八十五个律者没出现？
“报告！”J在这个时候找过来，告诉了Kevin一个不太妙的消息：“第十六和第十七个‘亚种律者’刚刚出现了，目前已被击毙。”
为了区分威胁性极大的‘正常’律者，再加上其数量莫名的多，因此以‘亚种’暂时代称。
“十六和十七？她们是哪来的？”
Kevin已经尽可能的清理外来的袭击者了，可以说任何能够从外面闯进来的袭击者，已经尽数被Kevin击杀或俘虏后自杀。
他想不出律者还能从哪里跑出来，难道她们会瞬移吗？
“第十六‘亚种律者’是被MEI室长囚禁的原高层，因为获得了律者的力量从监牢中跑了出来，试图袭击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时被Hua击毙。”
“——她为什么要去攻击德丽莎？”
“这个......”J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继续说另一个发现：“第十七‘亚种律者’潜入了我们的武器工厂，不过却被留守在那里守卫人员发现然后击毙。通过身份认证发现，那是一个近期到我们基地来推销产品的推销员。”
“先放下为什么本部守卫能松懈到，可以放任一个外来人员进来。我想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外人会清楚武器工厂在什么地方？”
“......”
“算了，整理一下，等会我去给MEI送去，她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是！”
这是J目前唯一能做的，所以她认真、谨慎的完成了工作，将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全都按顺序整理好，并交给了Kevin。
Kevin得到这份文件就立即赶往了MEI的实验室。
刚好。
这个时间正是MEI做完了初步的‘超变因子’试验，正要去找Kevin帮个忙、没想到他自己先来了。
“MEI。”
“......”
两个人面对面的看了一会，最后还是MEI怕把他憋坏了：“你先说。”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地方我搞不懂。”
Kevin将文件交给MEI。
MEI看了一会后，问了Kevin一个问题：
“假如我是那个推销员，我能在短时间内知道武器工厂的位置吗？或者说，我能在未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就把整个本部所有的秘密全都探查清楚吗？”
“不可能，时间太短了，就算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做不到，而且我们的监控和战士的警惕心可不是摆设。”
Kevin非常清楚那些人内心有多么的敏感，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起疑心，对方怎么可能毫无半点差错的绕过眼线。
更何况这几天时间里，那位推销员始终都在监控下做着推销的工作，就连吃饭睡觉什么的都被摄像头看着。
“那么我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得知这种秘密？”
“不可能知道！”Kevin立刻予以否定：“这几天他没有接触过，任何知道武器工厂确切位置的人。”
“那就是来这里之前知道的？会是谁告诉他的呢？”
“有可能......是逃出本部的高层。”
对于那次反叛的内战，其起因Kevin是知道的，所以有点难以启齿。
“但是律者会与人类合作吗？”
“......”
这就是走不通的死角了，哪怕Kevin的解释非常合理，最后也还是没办法说服MEI。
“也就是说，只有律者与律者才会互相合作。那么目前已知是律者且知道这个情报的人是——”
“不可能！她们两个距离太远了！而且她们是同时分开行动作战的！”
被Kevin连续的否定，并没有让MEI感到生气，反而让她抓住了重点：“那么，她们是如何，无视距离的远程通讯的？”
“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人又不是通讯器，也许有人可以依靠心灵感应感觉到对方的想法，但问题是脑电波的距离能跨越那么远吗？
而且更关键的是——
她们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一部分人负责正面突袭、另外两个则趁着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从后面夹击。
这种宛如开了透视挂一样的作战部署，除了实时通讯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是可能的。”MEI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Kevin可能并不能听懂的猜想：“是‘量子纠缠’。”

047 「人类将超越人类」
——怎么就突然扯到‘量子纠缠’上去了？
整个逐火之蛾本部，目前能听的懂MEI讲话一共就没几个，这里面还不包括Kevin。
好在他也清楚MEI的思维模式，确实与常人有所差别，倒是没有过度纠结。
这可能就是天才的想法吧。
MEI翻阅着文件，正好看到了Kevin之前，也不是很能理解的几件事：“有一个律者去找德丽莎了？她怎么知道德丽莎在哪里？”
“德丽莎不是在你这里么？”刚一说完，Kevin才注意到，确实没在这边看到德丽莎。
“我打发她出去，让她和Hua叙叙旧。”
Kevin听完用左手按着头：“我就知道......”
MEI一旦开始做起研究，就特别的不喜欢被人打扰——无论是谁都不行。
哪怕是Kevin，都要等MEI没事的时候，再跟她说话。
——当然强行说也可以的。
只是MEI会处于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别人说了啥完全没记住，到时候还得再重复一遍。
“假如说......”
MEI没有理会Kevin的表演，而是沉迷于自己的猜想中。
“‘量子纠缠’能够做到无视距离的通讯，但前提是得首先有人知道——可那种情况下，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德丽莎会去哪里，并提前埋伏好。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信息收集了，说是预言也不过分。但这不对——”
“也可能是被什么给吸引了过去。”刚一说完，Kevin就发现MEI用奇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被什么吸引了......”
MEI自言自语着，并思考武器工厂和德丽莎那里，有什么值得吸引律者的地方，或者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难道是？
乍现的灵光一晃而过，MEI几乎无法抓住那个想法。但随着目光转移到了，被封存在透明方框中的悬浮小球上。
——神之键？
不对，德丽莎并不像Kevin一样，可以使用神之键，所以身上也没有携带这种道具。更何况武器工厂虽然有制造神之键的功能，但目前已成型的神之键都在MEI和Kevin手里。
武器工厂里有的只是——
未制作成神之键的律者核心！？
对，德丽莎的手上也有一枚未知的律者核心，只是因为‘量子加密’的原因，MEI别说用手去触碰、甚至连仪器都无法检测到，宛如真实的幻影一般。
但这并不代表着律者就不能感应到核心的存在！
那么她们为什么不先来拿走神之键呢？
要知道当时的MEI是无防护状态，想要拿走的话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做到，更别说是能力劣化的律者了。
暂时先不想这些——
“Kevin，我有一个‘诱饵’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MEI将自己想要把律者核心、以及德丽莎集中起来，而自己则和德丽莎在一起，同时将战士们分散到世界各地、却消灭那些四处作乱的律者。
给律者一种‘本部现在守护力量空虚’的假象，吸引律者过来将MEI和德丽莎一网打尽——她不确定律者会不会突然分路，所以她要和德丽莎呆在一起。
但是——
“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做为主要战力的Kevin，肯定是要留在基地的，否则把敌人引来了却没办法对付，那就明显是在白给了。
但即使如此Kevin还是很担心，自己没办法第一时间保护好MEI。
“放心好了，我现在、有一个想法，给我十天的时间。”
既然现有的神之键（排除天火圣裁）德丽莎都不能使用，现造的话时间也太紧了根本来不及，即使勉强做出来也可能会是像羽渡尘那样的缺陷神之键。
不如干脆点做出一个特殊装置，如同枪械那种性质的特殊装置。自身提供一定的适配环境，将律者核心做为可反复利用的弹药来使用。
而不是像寻常神之键那样，核心与外部装置一体化。
唯独不知道成品会变成什么样。
是否能够起效。
“你确定吗？”
十天不短，可对于科研而言、却是眨眼即逝。
Kevin不知道她能在十天里干些什么，可至少不是立即执行这个计划，就代表着Kevin还有机会劝服她。
“确定。”
MEI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以及基础理论什么的，她只是需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变为现实。
而这需要点时间。
“希望能有效吧。”
Kevin不再坚持，这个时候的MEI是劝不动的，不如等她自己放弃。
......
MEI究竟想做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依然还是制造神之键。
这一次不是先用魂钢包裹着律者核心，然后再打造武器的外形；而是反过来，先打造出武器的外形，再做出可以将律者核心做为‘外接插件’的接口。
只是单单外形这一关，就难倒了MEI。
因为以往她都是根据律者核心的能力，再决定是什么形态的武器才能发挥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过来适配律者核心。
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形态才能发挥出所有律者核心的能力呢？
“——是人本身！！”
武器是由人来使用的，如果没有了使用者，那么无论何等武器都无法发挥作用。
更何况神之键只能有限的发挥律者的力量，毕竟使用者本身又不是律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然，人要成为律者，只需要直接使用律者核心就好。
但是那样做太危险了！
谁都无法预料到，贸然成为律者会怎样，会不会重新变为移动的天灾？
原本是同伴、最后却变为敌人，这是任何人都不想面对的难题。
那么有没有办法消除这种影响呢？
或者说——
用什么东西来代替使用者，承担来自于律者、来自于崩坏能的侵蚀，让使用者暂时成为律者？
这样的武器不能单单只是某种兵器，因为兵器本身并不能很好的保护好使用者。
在冷兵器的时代里，对人体保护最广泛的道具；不是能够斩杀敌人的强兵，不是可以抵挡刀剑的盾牌。
而是覆盖了人类这个个体的铠甲。
“是衣服！”
人因为可以穿上衣服，才可以保持体温，而不单单只是依靠火源来取暖。

048 「王的器量」
新的神之键取名为‘空白’，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律者核心的神之键。同时因为没有律者核心，所以是没有编号的。
——或者说编号是根据置入其中的律者核心来决定的。
由于是能让普通人暂时成为律者的特制神之键，所以理论上就算是MEI这样的寻常人，也应该可以使用的才对。
考虑到德丽莎可能会使用不了，MEI首先是以自己的身材为标准制作。等制作的差不多都成型了，才发现魂钢等材料略有盈余。
但这点材料绝对做不出第二个等比例的空白之键——小上几号的倒是可以。
正好干脆就给德丽莎也做了一套，毕竟德丽莎自己就有律者核心，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的上。
只是等到MEI做完自己的那件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九天，再给德丽莎做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将做出了个框架的小型空白之键交给、已经将空白之键的核心技术记录下来的智能AI，由其自行完成剩下的工作。
就在此时——
“MEI！”Kevin从外面推开大门，一脸焦虑的样子、看来这几天过的并不好：“我希望你立刻取消计划。”
“原因。”
见MEI还在坚持，Kevin只好说出实情，希望可以让她死心：“仅仅几天的时间，新出现的律者就已经达到了92个，如果继续下去我担心......我现在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MEI你明白吗？”
其实上次离开前，MEI还让他帮忙尽量活捉，可现在Kevin根本就做不到。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只能以杀死律者为最终目的全力出手。
“这么多？”听到Kevin的话后，原本并不是特别在意的MEI，也察觉到自己计划中的漏洞。
原本她以为最多还会再出现二三十个的样子，可照这样下去......如果一次性出现二百个呢？
那她之前准备的那处战场，是绝对放不下这么多人的。
可如果将战场挪到本部的室外，则有可能被律者们发现不对，让她们提前逃走。
除非有一个无法逃离的孤岛......
“Kevin，离陆地较远的一些岛屿上、有没有临时建造过的基地什么的？”
“这个啊。”Kevin搜寻了一下记忆，那是在学习的过程中学到的一段历史，只是因为年代有些久远记不清了：“好像太平洋上有个孤岛上建立过实验室，只是后来废弃了......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决定是那里了！”
“？”
“Kevin，一会你去下达一条通知，让所有的研究人员随我一起，将本部的研究器材全部搬过去，再由你本人把德丽莎和律者核心也一起运送过去。然后......”
“等一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MEI根本不理他：“你就隐秘的守在岛屿的附近，等到所有敌人都靠岸并进入实验室后，将那附近的运输船只全部炸毁，我要她们永远的留在那里。”
“这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Kevin，你要相信我。”
“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Kevin指着旁边已经做好的‘衣服’：“靠它么？”
“我答应你，我会活着回来的。”
“你保证你会活着回来？”Kevin听了这话有些想笑：“那么德丽莎呢？死在那里吗？你能替别人考虑一下吗？”
“德丽莎会没事的。如果连她都不能活下来，那么我又怎么可能活着。”
体内有着只有周围存在崩坏能，就能无限自愈的‘梵天’基因；除非是德丽莎想死，否则要杀她是很难的——除非律者拿弑神兵器炸她。
这也正是MEI的信心来源，所以她毫不担心德丽莎的安全。
“就这么决定了。”
MEI丝毫不给Kevin反驳的机会。
......
计划还是如期执行，当一个女人固执起来，那就不是别人可以扭过来的。
哪怕这其中出现了一个阻力——
“德丽莎不能跟你一起去。”
事实上在Hua看来，MEI的计划也是在送死。而且自己送死就算了，还要拉个垫背的，这Hua就不能忍了。
“留下来又能怎么样？现在的你能保护的了她吗？”
“......”
这话Hua无法反驳。（怎么这么绕口呢）
如果只是一个敌人的话，Hua自信可以轻易战胜对方。但如果数量上来的话，她现在连自保都办不到。
而显然新的律者就是靠数量取胜的类型。
“她会比我活的更好。”
顺着MEI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穿着学生服的德丽莎，抱着十几个汉堡在那狂吃——崩坏兽的基因为她带来了超人的体能，可似乎也把饭量跟着提上去了。
明明原本比常人吃的还少，现在却变成了至少是常人的十倍，简直就是在养猪呢。
兴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德丽莎转过身看向这边，并拿着没有动过包装的汉堡，示意Hua要不要也来一个。
Hua对此只是摇摇头，并对MEI说：“记住你的话。”

049 「雷电法王」
原定计划是，MEI和研究人员一起搬东西。
实际上却是——
MEI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Kevin并不放心她，就载着她和德丽莎一起，送到了太平洋P-21孤岛上。
临走前Kevin深深的注视了MEI一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船离开。
毫不知情的研究员们，进入基地后继续着之前未完成的研究——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因为MEI并不能确定这里面有没有伪装起来的律者。
所以到了这一步后，MEI唯一能信任的就只剩下德丽莎了，只有德丽莎不可能是律者——因为律者无法再次成为律者。
哪怕那枚核心目前还并不属于德丽莎，可依然阻挡了崩坏对她的侵蚀。
“第一次离开大陆？”
MEI细心的观察到了，德丽莎脸上好像‘高原反应’一样显得情绪不那么好，就知道她是有些不适应。
“嗯。”
不要说第一次上岛，就连坐快艇都是第一次。
没坐过的人不会知道那东西有多么的抖，海面上的浪有多么的大。哪怕明知道Kevin的技术好，也会产生‘可能翻船’的恐惧感。（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说白了就是略微有些晕船。
不过这种症状只是心理层面的，身体方面没有任何不适。
“一会就好了。”
握着德丽莎的小手，MEI领着她走进了、这个自己也是第一次来的实验室。她尽可能以毫不慌忙的身姿，走向存放着空白之键的地方。
而在此之前唯一能保护她的就是德丽莎，所以她必须也只能尽可能的靠近德丽莎。
虽然计划是由她发起并执行的，但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比常人更有觉悟而已。
好在一路上都没出现意外。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忌惮德丽莎，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状况的MEI，终于来到了妥善存放的空白之键那里，并细心的检查着是否出现了不可见的损伤。
直到最后确定并没有——嗯，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安心，才故意不搞破坏的。
虽然MEI好像显得过于疑神疑鬼了，但这种时候就要抱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
像那种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怀疑的人，可能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由于等待的过程中过于无聊，MEI又是只顾自己的在那做着小研究。德丽莎闲来无事就只能睡觉了，而且还是躺在MEI身旁用于试验的床上。
如果不是看她还有呼吸，简直就是典型的还没被解剖的尸体。
当然。
这种又冷又硬的床，是怎么都睡不习惯的。德丽莎只是小睡了一会就醒了。
“怎么不继续睡了？”
“不舒服。”
德丽莎从床上跳下来，在MEI身边活动着略有些僵硬的身体，甚至还隐约的能听到MEI在说‘偏偏这个时候’、‘巧合吗’的话。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MEI不着痕迹的将、如同小型雷达般的微型计算机揣进兜里，上面的电子屏幕上是大量的、至少有上百个的白色圆点——她们正在高速的接近着：“过来帮我换件衣服。”
说着她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只留下最里面贴身的那两件。
“......”
虽然没有全脱来的刺激，但德丽莎还是看直了，如同萝莉雕塑一样杵在那里。
“快过来啊。别愣着，我没那么多时间。”
“哦、哦。”
德丽莎在MEI的指挥下，略显笨拙的帮她换上另一件衣服，心里却还想着——
「MEI的身材真好啊！难怪‘骑芽娜’那么喜欢芽衣......但是不对啊！芽衣是嘤嘤嘤的转世！那么MEI的转世是谁？」
空白之键的穿法有点类似逆向的连衣裙，是先穿下面后穿上面。所以等MEI穿完了下半部分，德丽莎还得帮她穿好上半部分，并将其固定好。
「按照智商来算，MEI的转世应该是板鸭？但是板鸭是搓衣板啊！」（漫画中有一个画面，就是MEI身边出现了板鸭的蓝色轮廓）
等身体的部分穿完，剩下的交给MEI自己就可以完成了，德丽莎也在旁边看到了、完整穿在MEI身上的空白之键。
「这就是‘空白之键’啊......感觉莫名的像富婆装（真红骑士·月蚀的皮肤）。」（默认的却不那么像）
“你也想穿吗？”等MEI穿好了后，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就问问德丽莎的想法——虽然她已经提前开始制造了，好像问也没多大意义。
“诶？我也能穿吗？”
“嗯，有机会的。”
尽管听着有点像敷衍，但MEI是认真的。
只是此时并不是适合考虑这件事的时候，随着实验室外面传来的杂乱脚步声，MEI就知道敌人已经在路上了。
“德丽莎，站到我后面去。”
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的德丽莎，听话的走到MEI身后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然后MEI才拿起一旁的律者核心，一枚颜色偏紫的菱形宝石。
将其放进了胸前正中心，那个同样形状的凹槽中。
接着MEI身上开始产生了由弱到强的紫色电弧，衣服的形态也因此跟着发生了略微的改变，变成了以蓝黑紫为主色调的半覆盖装甲，同时还在身后左侧出现了三个、悬浮在空中的紫色光翼。
不过MEI本身并没有看到这个变化，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眼中的奇异景象上。
“这就是虚数空间？”
她的眼中出现了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漂浮着大量虚数方块的蓝色空间，两个世界重叠在一起、导致视野变得稍微有些难受。
就像左眼和右眼同时看到不同的事物一般。
不过稍微适应了一会，MEI就可以很好的将其区分开了，不会互相干扰影响自己的发挥。
“首先是，雷电的力量。”
右手掌心向上虚握，大量的崩坏能被转化成了紫色的闪电，在掌心中构成了释放着白光的电浆球，并将其抛向从实验室外面迎面冲进来的敌人。
其中还有不少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050 「千人斩少女」
敌人显然没有想到，刚一进来就受到了电浆攻击。冲在最前面的还没来得及躲避，就正面撞在了电浆球上。跟在后面的人则因为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直直的跟着前面的人冲进了电浆球中。
只有侧面没能顾及到的人，才避免了被灰飞烟灭的分解。
没错。
就是‘分解’，而不是‘烧焦’。
具体原理德丽莎完全不清楚，只是看到电浆球飞过的地方，只要有人接触、身体接触的部分就会直接消失，别说焦炭了、连尘埃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枚菱形的结晶掉落在地上。
而那些侥幸没有被正面命中的敌人，也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干脆没了半个身子，那糟糕的画面是在不太好描述。
德丽莎有些恶心，只能转过头看向别处。
倒是MEI对此没什么感觉，可能跟尸体见多了有关。甚至她还细心的数了一下地上的核心，大概有32枚的样子，也就是说仅仅是那一击、就至少杀了三十二个律者。
这还不算上旁边几个半残，还没有补刀的。
只是这种效率就要被放缓下来了。
因为后续部队已经反应过来，不再扎堆一起进入，而是分批次。
这让MEI只能操控电流，进行个体麻痹然后击杀。
当然原本还有个更方便的用法——
因为实验室内外都是由导电金属建造，这让ME可以将双手触碰到地面，使所有不能飞的律者全部控制起来。
可这样做就难免的会影响到德丽莎......这个时候倒显得碍手碍脚起来了。
不过麻烦是MEI自己惹的，要不是她的话德丽莎也不会跟在身边，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电流麻痹控制、蓄力电磁炮；多个个体麻痹、分散只攻击头部的微型电磁炮......
反反复复就这么两招，但很有效。
仅仅不到三分钟，就把门口尸体堆积的快进不来人了，导致外面的敌人不得不先行搬运尸体，这给了MEI一个准备的时间。
她双手掌心向外，将大量的崩坏能闪电集中在双掌之间，渐渐的一个紫白色的光球开始逐渐变大，一副要放大招的样子。
可就在大招将要完成的时候，光球却变成了四散的电火花。身上的铠甲也变回了初始的形态，身后左侧的翅膀更是直接消失。
——中断连接了？
随着眼中那个蓝色的虚数空间消失不见，MEI就立刻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想也不想就手动启动了激活律者核心的按键。
“噗！”
一股像是胃酸般却无酸味的液体，不受控制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直接冲出了MEI来不及闭上的嘴。哪怕她已经尽可能快的用手捂住了，可那种红色的粘液依旧从指缝中渗出。
——这就到极限了？不，不仅仅是这样！
MEI将胸前的那枚律者核心取出，上面竟然还隐约闪过一丝丝电弧，似乎是在表示着内部并不稳定的能量结构。
慎重的看了一眼雷之律者的核心，接着就将其小心的放置在一边，并将之前就准备好的另一枚宝石、风之律者的核心放置在空白之键的凹槽中。
随着新的律者核心的置入，空白之键早已设定好的程序立刻启动，自动并成功激活了这枚律者核心。
MEI身上的服装随之变成了青黑色铠甲，青色半透明如同鞘翅一般的光翼、从她的肩膀向后延伸出来。
再次连接上虚数空间的MEI，这次很轻易的就掌握渴望宝石的用法，在风的力量下她拥有了在空中翱翔的能力。
原本只能站在地上，犹如炮台一样守在原地的MEI，这次却选择了跟律者们打游击战，同时也将律者们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让她们没空去管站在一边打酱油的德丽莎。
小型飓风、横向龙卷冲击、蓄力引爆......
可以说是花样繁多的用法，但很可惜单论攻击力还是要比征服宝石差上一些，以至于接近一分钟的时间里，才解决了不到一百个律者。
但这已经是MEI的极限了。
随着眼睛的虚数空间时而隐藏、时而浮现，她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在风的力量还未彻底消退之时，MEI突然放下了所有的敌人不管，反而飞到德丽莎身边、搂着她的腰一起飞到了二楼，暂时躲开了与律者们正面碰撞。
“德丽莎，把律者核心借我用一下。”
“诶？”正想这接下来就该‘天火出鞘’了吧，德丽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将律者核心取出。
「等等！她不是碰不到吗？」
MEI可没有德丽莎那么多想法，趁着与虚数空间的连接还未消退，MEI准确的感知到了德丽莎手中的核心的存在。
——果然，律者是可以感应到它的。
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德丽莎会被律者袭击的原因。
MEI用手去拿德丽莎的律者核心，这一次竟然准确的抓住了实体。
虽然有一瞬间的触感消失了，但那也是因为她差一点与虚数空间断开连接——
不敢耽搁，MEI赶紧将不稳定的渴望宝石取出，放入了这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律者核心。
接着她就发现虚数空间瞬间变大了不少，仿佛从单纯的只能观测到、变成了可以实际接触的一样。
不，她确实直接触碰到了！
那奇妙的手感，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明确的知道了这个律者核心的能力。
——能力是、操纵虚数空间本身！？
MEI捏起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接着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声顿时响彻了空旷的实验室，突兀出现的有着金色轮廓的黑洞，将包括MEI在内的大半个实验室都吞没了，墙壁上那光滑的截面甚至可以当镜子来用。
可很快中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小上很多的黑洞，身后左侧有着三片光翼的MEI从中掉落出来，大量的菱形宝石像下雨一样的坠落。
你夸哥今天也很美.jpg

051 「掉线勇士MEI」
一人全歼近千名律者，这是一个足够让任何人止步的战绩。
可是做为达成这个成就的人，此刻却陷入了重度昏迷；未能及时赶到的Kevin，只能先行抱着有铠甲保护的MEI，将其带回了原逐火之蛾本部的所在地，在那里接受治疗。
德丽莎则负责收集散落在地上的律者核心，并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漏网之鱼——准确的说是对方主动跑出来的。
对方把德丽莎当成一个普通小女孩，就想将她制服，谁知道却反过来被德丽莎压在地上。反抗不能的律者最终放弃了抵抗，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自尽了：
“你们人类只是仗着武器的便利就过分自大，下一次等你们手无寸铁、看你们还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当然，德丽莎很轻易的就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千人律者之后，就是‘反律者’了。律者攻击范围内的神之键和融合战士，将变成无用之物/人。」
一边想着一边用行李箱打包着接近上千的律者核心，这一忙就忙了好几个小时——因为真的很多啊。
顺带的还有最后那位律者的核心。
将其‘抠’出来后，德丽莎并没有一起放进去，而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会用的上的预感。
当然。
‘空之律者’的核心也被她拿回来了——被MEI借去用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啥玩意了。
毕竟这东西就目前而言，除了她自己以外，根本就没人能碰的到。
这样算起来的话，她身上就有两枚律者核心了。
......
等那边MEI被安置妥当后，Kevin才载着Hua过来接德丽莎——毕竟德丽莎身上的东西太重要了，只安排Hua过来他不放心。
虽然他更想留在MEI身边，但他清楚事情的重要性，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个人感情所左右。
“还挺重的。”
看到德丽莎在海边提着好几个行李箱，Kevin就赶紧过去帮她送到船上去；以他融合战士的体质自然是没感觉多沉，也就是Hua同时拎着两个会感到有些吃力。
“还行。”
德丽莎随便回复了一句，就去帮Hua分担负重了，却被Hua拒绝了、只是让她自己先上船等着。
......
或许是律者刚刚被消灭，让崩坏还处于‘宕机’中，这一路上倒是挺顺利的，没有遇到崩坏兽之类的东西，安全的把重要物资送回了本部。
之后把工作递交了一下，Kevin就去陪MEI了。
“害怕了吗？”
大家都在各自繁忙的工作着，做为除了战斗以外就什么都不会人士，Hua只能闲的找德丽莎唠家常。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纯粹就是在看热闹。」
德丽莎心里又附加了一句。
“就是说不害怕吗？”
“......”德丽莎很想说‘是’，可是一想满是伤残的画面，心里不由的又有些害怕了：“还是有点。”
“你已经很勇敢了。”
如果以前的话，Hua可能还会更严苛一点。
但当她知道，德丽莎并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的‘成熟’时，完全以‘将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后，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至少她觉得德丽莎很勇敢，同龄时的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对了。”完全处于‘不知道说啥，只能随便找个话题’状态的Hua，开始谈起了对她自己而言、略微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德丽莎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知道德丽莎是‘克隆人’，但既然继承了‘原型’的记忆和心智，那自然也应该知道亲生父母的样子才对。
只是——
德丽莎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要说她原本的父母的话，那连人种都不一样了，说出来大概也没人信。可如果是说‘德丽莎’这个个体的父母......话说‘德丽莎’有那两位吗？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以正常方式诞生的。
难道要说卡莲的父母？
倒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德丽莎压根不知道卡莲的母亲长啥样，‘卡莲爹’更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叫啥名。
“不想说也没关系。”Hua看出了她的沉默，猜测可能她的‘原型’的家庭关系也很复杂吧，于是就‘绊绊磕磕’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去：“我家里、我是、我属于......家里传承、嗯、继承......好像也不对......”
Hua应该算是出身于一个古武家庭吧。
家里有传承已久的古武术。
Hua在父亲的督促下，学会了一部分家传，另一部分则因为闹别扭而荒废了。
毕竟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古武术再强能正面肛枪？
——后来也证明了这一点，即使是家里最强的老爹，也完全不是崩坏兽们的对手。她只能依靠父母争取来的时间逃命。
说不定那个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会更好？
Hua想到这里就摇了摇头，因为当时她也是这样做的；但在老妈以死相逼之下，才只能懦弱的选择逃跑。
“学武的人、多少都会一点、调理身体的技术。嗯，我姑且、也能算个医生吧。”（迅羽团队技能）
武术就是这样的东西，懂武的人必须懂医，否则迟早会把自己练废了，这也是为什么都说‘穷文富武’——没钱连给自己养身都买不起。
所以Hua的家庭组成部分就是这种半医半武的结合体。
只是古代的时候还好说，到了现代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西医、而对中医更多的是一种迷信的态度。
Hua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否认，因为有一些东西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确实有道理。
也就是因为这样，渐渐的家里开的医馆没有人去了，家世也逐渐开始走向没落。即使开的武馆依旧每年都在招收着学员，可那些都只是练个架子、锻炼下身体就好。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更多的在乎的只是个样子帅就够了——有句话说的好‘强是一时的，帅才是一辈子的’。
于是本来就没有多钱经济进账，还要跟其它新兴的武馆抢生意，导致家里的经济条件一年不如一年，Hua也渐渐的对家传失去了信心。
后来的事情也促成了她的遗憾。
“怎么样？需要我给把把脉吗？”其实这应该叫‘号脉’，但其实只要能听的懂就好，非要较真术语的问题就没意思了。
“不用了。”
德丽莎从塑料椅子上跳下来，抚平裙子上被压出来的褶皱，一副要走的样子。
“怎么了？我的故事很无聊吗？”
虽然都是自己的真实过去，她也是在很有感情的讲述着；但奈何她不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这故事在她自己听来......其实也挺无聊的。
“不。”德丽莎摇了摇头，并说出了真正的原因：“我困了。”
“......”
这意思是，Hua讲的是催眠曲？

052 「老妖与嘤嘤嘤」
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
明明有机会再多休息几天，可MEI还是强撑着酸痛、无力，总之都是说不出难受的身体，坚持着回来做研究。
Kevin说不动她，只能由着她。
不过为了她的身体着想，Kevin直接就把空白之键封存了起来，而且还是垫底压在仓库的最下面。在不动用起重机之类的机械的情况下。
只要Kevin和德丽莎不帮忙，MEI就绝对无法依靠自己、或者在别人的帮助下将其取出来——事后Kevin也去跟德丽莎商量过了，本来准备好用于说服德丽莎的话也没说出口，德丽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连理由都没问。
MEI对Kevin的小孩子行为看在眼里，却没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确实没办法再穿上空白之键了。
虽然强行使用是可以的，但那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的。
而目前来说还不到那个事后，她还有太多没完成的研究项目，她还没办法不顾一切的去拼命。
所以MEI默许了Kevin的行为。
“其实也挺可爱的。”
“嗯？什么？”
“......我这里不需要你，请你出去。”
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MEI重新拾起之前没有做完的研究。
也就是量产融合战士溶液——超变因子。
超变因子在她的研究下，目前其结构已经趋于稳定，可相对的也更加难以激活，必须要依靠特殊的手段来加强刺激。
比如说——
MEI看到了一旁近千个成堆放的劣质律者核心，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量产神之键？
量产的话，需要时间不说，如果单独设计的话，恐怕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完成。可如果统一设计成一个样子——以现在的资源她也没办法量产空白之键，所以不能制造这种类型的神之键。
这就代表着量产神之键的威力将会被限制住，其效能也将被单一化、没有特点，再加上本身就比较劣质的律者核心、则会进一步削弱其存在的意义。
当然如果只是做为催化剂——似乎又显得过于奢侈了？
将神之键做为一次性消耗品来催生大量的融合战士，这样的做法是否值得呢？
MEI思考了一会，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值得’。
因为现在逐火之蛾欠缺的，并不是用于对付律者的兵器，而是根本就没有可用人才。如果融合战士足够多的话，就算不使用神之键、也只能在与律者的作战中活下来。
活下来才有一切。
MEI打开了自己专门用来写档案的电脑，在上面写下了新的神之键的相关设定和总结——
其是以‘空白之键’的部分功能为基础，也就是不管律者核心是什么属性、都可以完美‘支配’的特制神之键，因此外形相同完全没有关系。
其形态是——
剑吧？
剑是一种很常见的兵器，也是大多数人都能轻松上手的兵器。（专精是另一回事）
就算真的没用过，横劈竖砍总该会吧？
敲定了形态后，MEI又觉得单纯只是能发挥出律者核心的性能，却无法像空白之键那样暂时成为律者，显得又似乎过于......没有特点了？
更何况为了节省材料，这会导致神之键本身的构成过于脆弱，可能在战斗刚开始就直接损坏了，也就出现一个神之键附近、会多出多个无主的律者核心的场面。
那么就加上一个，神之键本身也可以吸收律者核心的力量，并将之重新再现的功能。
这样一来，功能单一的神之键，也可以在特殊情况下、产生多重且复杂的能力。
MEI拿来草稿纸又是一阵写写画画，最终在纸上呈现出的是、一把造型极其复古的剑，这把剑自然也有着它原本的名字。
“轩辕剑。”
一面刻有山川草木，另一面则是日月星辰。
其与能够‘支配’多个律者核心的能力更显得相得益彰。
......
这样又过去了大概一周的时间。
在智能AI的帮助下，整个武器工厂的生产线一起工作，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数量近千的成品神之键，以及十几个废品。
并在这个过程中，MEI还配置出了数量更多的超变因子——当然也抽了德丽莎好几次血。也亏她是融合战士，不然正常人那点造血能力还真的不够用。
在将大部分量产神之键和超变因子分发下去，MEI又单独叫来了Sakura和Hua。
“因为德丽莎的关系，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
原本她是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因为只有在面临生死的绝望中，才可以更好的激发超变因子的潜力。
但是因为德丽莎的问题，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对与德丽莎有些关系的人坦白。
不然的话，万一出了点意外，她也不好对德丽莎交代。
“到底什么事？”
由于Hua并不怎么想跟MEI讲话的原因，冷场了一会最后只能由Sakura来提问。
“超变因子和量产神之键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Hua跟Sakura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们知道超变因子是什么吗？”
“稳定的融合战士溶液。”
这是Sakura已知的公开情报。
“对也不对。”MEI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稳定，不如说是限制。如果没有巨大的刺激，其实就跟白开水没什么差别。”
“巨大的刺激？是指什么？”（嘤嘤嘤）
“死亡。”
“！？”（嘤嘤嘤）
“......”（老妖）
MEI继续道出自己的计划：“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必死的任务，你们将面临死亡的威胁。进化并活下去，还是死在那里，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这是你原本的计划吗？”（嘤嘤嘤）
“是现在也要继续的计划。”
MEI取出了预留的两支注射器，并将其和超变因子放在一起，摆在了Sakura和Hua的面前。
“你跟别人说过吗？”（嘤嘤嘤）
“只跟你们说了。”
“明白了。”Sakura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拒绝吗？”
“所以我是在让你选择——拒绝？还是接受？”
“......”X2
Hua和Sakura沉默了一会，做出了她们自己的选择。

053 「对不起，我选择德丽莎」
登机前就注射完了超变因子，并在安排下与Sakura分开后。就像MEI说的那样，Hua并未感受到身上有任何的变化。
仿佛那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
按照规定，Hua和其他战士一样，领取了一把量产神之键。只是与其他战士那兴奋的模样不同，Hua很清楚这东西其实只是个残次品。
甚至可能连残次品都不如。
——她们大概还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吧？
如果换作以前的话，也许Hua会去提醒她们；但是现在......在经历过Himeko那件事之后，她就不愿意继续与其他人有过深的交流了。
因为那样就会变得熟络，就会产生友情，就会......当失去她们的时候，Hua只能去面对那样残酷的现实。
她不要那样，现在、只要有德丽莎就够了。
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合群。
本来就因为队长变成律者的原因，被人视作是‘魔女’的同伴；再加上她同样有着讨伐过律者的战绩，让人对她更加的敬畏起来。
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大多数人都渐渐的认为，当人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律者。自然的能够讨伐律者的Hua本身，也极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律者。
就连Kevin也受到了牵连被孤立了。
虽然以Kevin的降温体质和破坏之键的高温力场，本来就没几个人愿意靠近他......
随着量产神之键分发完毕，做好准备的战士们依次登上运输机。
Hua走在最后面上去，并主动坐在离群的角落里。
......
目的地是澳大利亚。
本来Hua会以为是有人的城市，没想到是去被彻底毁灭、已经没有人居住的澳洲，不由的又一次被勾起了回忆。
回想着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就是送死......不对，明面上的说法，是收集散落在澳大利亚各地的魂钢原矿。
事实上为了制作量产神之键，本部内的魂钢储量已经明显不足了——虽然其实是用于制作空白之键是浪费了太多，但本质上没有差别，账本上还是明显的记录着、魂钢确实是不够用了。
这一点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只是因为大多数有人类居住的地方已经被开采的差不多了，才会派遣行动小队前来这块暂时被放弃的土地上寻找。
当然也会有伴随而来的危险，所以才有了之后配发神之键的理由。
——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如果Hua不是提前知道的话，大概也不会怀疑吧。
毕竟现在的逐火之蛾，能够继续作战的战士已经不多了，死一个就少一个，没理由浪费。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本部一定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
只是，有多少人会成为真正的弃子？有多少人又会脱颖而出呢？
——那其中、会有我吗？
下机的时候，Hua也是最后一个，其他人甚至没有跟她打招呼，就擅自组成了各个小组开始行动，让她只能一个人单独作战。
等所有人全都下机后，运输机就在Hua的注视下，远远的飞离出了视线范围，这也就代表着——即使对方想要支援，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赶到。
“行动开始了。”
Hua没有急着去寻找所有的目标，而是挑着较高的地方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战士们的行动，看着她们与崩坏兽战斗、厮杀。
并见证了那残酷的淘汰率。
甚至她还能听到——
“怎么可能？这可是神之键啊！”
连崩坏兽的外骨骼铠甲都没有造成伤害，神之键‘轩辕剑’就断成了两截，随后人也跟着变成了两截。
——神之键是没错，哪怕它只是劣质的；可那也是挑人的，不是谁都可以使用的。
Hua冷漠的看着巨型崩坏兽——那个趴着像猪、滚起来像球马陆的崩坏兽，毫无疑问是已发现的帝王级崩坏兽‘迦尼萨’，那可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战士可以对付的。
用个比较量化的说法，这东西就算是A级女武神组队，也只能躺尸摸过去。
听起来好像比律者还要难对付？
Hua可是面对过律者的！
但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其实事后Hua也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只是Himeko残留的自我意识和记忆在作祟，面对她的时候没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所以Hua很轻易的就判断出了，自己绝对不会是这个‘女武神割草机’的对手。
但这不是退却的理由！
哪怕它已经像割麦子一样无双掉了她的所有‘队友’。
“现在，轮到我了。”
崩坏兽有着感知生命活动的能力，即使看不到东西也可以感觉到人类的存在。
所以哪怕Hua身处于它看不到的视角，迦尼萨却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她脚下的建筑，并滚成了一个球将那座废弃建筑的地基撞塌。
Hua只能在建筑彻底垮塌之前跳向迦尼萨的后背，并将轩辕剑的剑刃朝下刺向迦尼萨的脊背。
但在那之前——
迦尼萨却高高的仰起它的身体，并将嘴冲着Hua的方向，吐出了一发紫色的光束炮。
Hua只能将轩辕剑横过来，来抵挡光束炮的轰击。
咔嘣！
脆弱的剑身刚一接触光束炮，就立刻变成了大量的碎片。为了阻挡碎片扎到眼睛，Hua只能闭上双眼，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块大一点的碎片、穿过了她双臂之间的缝隙撞在了鼻梁上。
眩晕、窒息和酸痛随之而来，让她甚至连改变姿势都做不到，就重重的摔到了角落里——幸运的是，由于受到了光束炮轰击的缓冲，这一次摔的并不重，以她的体质本来是可以立即起身的。
只是此时头晕眼花的Hua，却是意识陷入了接近半昏迷的状态。
朦胧中，隐约的看到了有一个身影在向她招手，似乎是在跟她说着——
‘到我这边来、到我这边来’的话。
Hua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她，却感觉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这让她不由的回头去看。
那是一个绑着偏马尾的银发小女孩，她侧着身站在那里、一副要转身走向另一边的样子。
“等等，你要去哪里？”
Hua想要叫停她，小女孩却脚步不停。
Hua不由的追上去了几步，可是很快又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追的越远，距离另一个人就越远。
再回头时，那个彷如Himeko也同样转身离去。
这代表着她必须去追其中一个人，她只能放弃一个而选择另一个。假如她不做选择的停在原地，那么她将同时失去两个。
Hua左右为难的看着渐渐远去的Himeko，又看了看快要追不上的德丽莎，接着又再一次的看向Himeko：
“她还需要我，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054 「烈鸢冰狐」
轰！
迦尼萨在不知名的冲击下，突然四脚离地的飞了起来，飞了大概五米的高度后，又从高处落下来，仰倒在地上。
一时间竟像乌龟一样翻不过来身。
就在此时。
一个陌生身影像瞬移一样，突然出现在了迦尼萨的身侧。
她有着银红渐变色的头发和朱红的眼睛，不过这就像临时染上去的光晕一样，竟然随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变为了原本的发色和瞳色。
“德丽莎，原来你就是这种感觉吗？”
体内源源不断用上来，多到Hua甚至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力量——就像刚才，她原本只是想重重的打上一拳，结果却直接把迦尼萨给揍飞了。
这玩意的体重可是按吨算的。
并且——
原本握在手上的，只剩下个剑柄的轩辕剑不见了，反而多出来一副金黑色的拳套。
“MEI，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量产神之键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适应超变因子而产生的变形；只有变形后的量产神之键，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键。
否则的话，之前那个版本的量产神之键，可能还不如遗物系列来的实用。
同一时间。
留在本部的MEI，通过隐藏在各处的无人机，准确的看到了这一幕。虽然无法收集到Hua的声音，却还是同过她的口型判断了出来。
“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似乎Hua的觉醒成了一个信号，送往世界各地的战士们也相应觉醒。
......
南极支部。
在严寒中作战并不是Sakura的本意。
虽然其实在哪都好，结果都是一样；但总归有点行动不便，穿的不够多的她、已经感觉到肢体变得僵硬了起来。
扑通！
Sakura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一个受不了寒冷而倒下的同伴。不过Sakura也没有去管她，更加顾不上她。
因为就连Sakura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原本预定会来迎接的南极支部行动小队没来，身边同伴斥责对方这是一种背叛。可是Sakura很清楚，可能MEI压根就没跟南极支部提过这件事。
她们就是来送死的，就是来在生死间突破的。
本来Sakura还以为是要战斗的，特地还多带了一把名匠打造的日本刀——她实在是用不惯轩辕剑这种双刃剑。
结果却是要面对来自自然环境的威胁？
不过想想也对啊！
帝王级及以上的崩坏兽，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本来就数量不多，自然没办法均分出去，也就只好选了个差不多的环境。
——已经没用了。
Sakura最后看了一眼名刀，随后就将之丢弃，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但也只是让她能顶着寒风多走几步。
也就是这几步的距离，最后一位队友倒下了，临死前还能听到她在说：“不要死、我不想死。”
Sakura默默的看着她失去声音、再也不动了。她跪坐在雪地上，没有继续前进，因为她也到极限了。
说不定这次出来就是个错误。
可是，不来又能怎样？
只是个普通人的她，能保护的好‘铃’吗？
“铃......”
“阿内、酱（大姐）？”
“铃！？”
将要睡着的Sakura突然被惊醒，可是睁开眼睛的她，并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
说明那可能只是她的幻觉，是她临死前的返照。
“铃。”
说起来，Sakura自从加入了逐火之蛾，就一直没有去看过妹妹。
“铃。”
哪怕她明明知道对方在哪里，却害怕见了妹妹就不想再离开了、也害怕突然遇到危险会保护不了妹妹，更加害怕......
“铃。”
亲眼目睹妹妹死在自己眼前。
“铃。”
Sakura只能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让自己能够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点。因为如果现在睡着了，她就再不能见到那个可爱的女孩了。
“铃，好想、再见你一面。”
Sakura后悔了，为什么不肯去见她，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了。
“......”
Sakura不再念着那个名字了，她就像睡着了一样。脸上没有了因为寒冷而产生的痛苦表情，有的只是一种过分的安详。
风吹起的大雪覆盖了她的身体，使她的身体渐渐的开始结冰了——以一种极为不正常的速度结冰了。
冰层越积越后，竟然结成了一个冰坨。
随后——
雪突然不下了，风也不吹了，四周变成了一片寂静，只有隐约的‘咻’、‘咻’的奇怪声响。
咔叭！
冰坨上出现了一条好像用刀斩过的切痕，接着冰坨就被从内部产生的力量给胀破了，大量的碎冰向四周分散出去。
在宛如婚纱一样落下的冰花中，站着一个粉红色头发的身影。
她看起来既像Sakura，又似乎不是Sakura。
因为她没有人类的耳朵，而是在头顶上长着两根长长的，不知道是驴还是兔子的奇异耳朵。（是奇美拉！）
眼睛呈现为一种染血的红色，瞳孔如同野兽一样尖锐。可是很快就变成蓝色，和大部分人类的眼睛基本一致。
她伸出右手握向一侧，大量的金属和冰坨的粉末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把造型极其优美的透明薄刀。极为剧烈的寒气从这把日本刀中深处，却连冻结她握刀的右手都办不到。

    八。六，九，零 ，六 二九 五 二
055 「你姨妈离家出走了？」
如果说Hua是第一个觉醒的人，那么Sakura就是最后一位。
毕竟相比于直面崩坏兽，冻死是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所以Sakura是在MEI接近放弃的时候，才成功觉醒了超变因子。
至此，超变因子觉醒计划不算顺利的完成了。
——之所以说是‘不算顺利’，是因为派出了几百位战士，最终却只有十五个人回来。
哪怕这个比例要比Kevin和德丽莎那批高太多了，可依然是在巨大的牺牲下叠加出来的成功率。
这根本就无法让MEI高兴起来。
而且。
除了Hua以外，包括Sakura在内的战士，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其中有些甚至产生了反人类的想法。
这让MEI不得不先把她们关起来，再通过心理辅导的方式试图治愈。
实在没办法的就只能转移到南极支部了——至少不能让她们在本部这边闹起来。
当然。
转移走的战士的神之键都也被没收了，不然的话估计以南极支部那边的武装力量，估计是压不住的。
等办完了这些事情，MEI还去挨个探望了一下，那些有待恢复的战士。
其中最难搞的无疑就是Sakura了。
因为她一直都在说：
“我要见铃。”
关于铃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没有权限的人是不清楚的。因为关于融合战士的资料，都被MEI设置成了最高权限。
即只有融合战士本身和MEI有资格查看。
所以毫不知情的心理医生，面对Sakura时也是有点束手无策。
因为她根本就不接受引导，也不配合治疗。
一副‘你不让我看，我也让你难办’的样子。
最后只能由MEI来亲自解决——总不能指望‘钢铁直男’和‘小萝莉’来安慰人吧。（老妖还在被观望中，无法自由活动）
“你看起来还不错。”
像探望犯人一样，MEI坐在了Sakura的对面——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面对Kevin的。
“我要见铃。”Sakura抬起头，看到是MEI后，也不打算为难她，换了个折中的要求：“或者带她来见我。”
“她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如果把带来这里的话，我怕路上会有危险。”
“我知道。”Sakura直视着MEI的眼睛，不允许她挪开：“但你有办法做到的。”
“......”
MEI衡量着利弊。
距离上一次律者出现，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MEI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律者，也不清楚Kevin是否能够保护的好铃的安全。
当然放Sakura自己出去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样一来，如果铃出了问题，先不说会不会放过MEI，单单就Sakura可能会发狂这一点，就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她也可以选择将Sakura一直关在这里。
但那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通过之前的监控MEI已经确认了，Sakura是有着相当于弱化版的冰之律者的力量，这股力量如果不加以利用起来，那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
这样一来的话，似乎问题又绕了回来。
“......我会尽力的。”
MEI一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并决定回去想个万全的对策出来。
......
德丽莎又神隐了一段时间后，Hua终于被从观察室里放出来了。
只是这一次Hua没有再穿原本的那套制式作战服，而是改为了为她量身定做的、看起来像私服的作战服。
上身是比较宽松的黑色无袖上衣，下身则是一件白色的牛仔短裤......
「这不就是‘白夜执事’自带开大染发的皮肤吗？」
德丽莎看到Hua身上的那套服装，立刻就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好看吗？”
“还行。”
Hua听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只当是小女孩的嫉妒心理。她走过来用手擦掉了、德丽莎嘴角上的薯片残渣，略有些责怪：“不要总吃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我们的身体还需要在意这些吗？”
德丽莎满不在乎的说，一副小孩子专属的‘我任性，所以我有理’的样子；偏偏又因为她说的是事实，让Hua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
是啊！以她现在的身体，真的需要在乎这些吗？
自从上次觉醒过后，Hua已经休息了有月余的时间，同时也清楚的了解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中、有一部分功能已经停止运作了。
比如说姨妈......
这似乎也在侧面证明着，没有部分人类‘缺陷’的她们，可能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
“那也得注意一下饮食，你都胖了你知道吗？”
Hua蹲下身，一左一右的掐着她的小脸，竟然开起了她的玩笑来——开玩笑，怎么可能胖？一点肉都没有，掐着都不过瘾。
“我才不会胖，我只是吃的比较多。”
谁会变胖，德丽莎都不可能胖，要问原因——卡斯兰那一族天生就是‘吃货’（除了男性），可谁见过这个族群里出现过胖子？
“诶？是吗？”
Hua听了反而感觉更加不可信了，牵过德丽莎的手向外走去。
“这是要去哪？”
“不介意陪我到处走走吧？我可是、被关在里面闷了好久啊。”
德丽莎刚才还没怎么在意，此时听到Hua的说话方式......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更开朗了？
“我倒是不介意。”
说着就拿出了前段时间，MEI专门给融合战士定制的通讯器，上面正交替闪烁着多种颜色的灯，晃的人有点眼花。
好不容易变好了一点的心情这下又被搅黄了：“麻烦。”

056 「这是我最后的甜甜圈」
等德丽莎与Hua赶到的时候，宽敞的作战室内已经聚集了，包括MEI这位负责人在内，所有目前可以做为主要战力的融合战士、以及帮助MEI进行实时监控的J等人。
总共也才不到十个人。
MEI看了匆匆赶来的二人一眼，继续从J那里获取相关情报。
“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几分钟前，通过刷新全球监控的画面，才发现的这样一副图。”J调出了一个、看起来宛如插画的幻想风景。
画中是一个被渲染成红粉白的城市，城市的上空悬浮着十四个白色十字架——由一大十三小组成。
十三个小的十字架环绕城市一周，形成了宛如结界一般的圆环，其半径约为100公里。
中间则高高的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模糊的影像中只能隐约的看到、似乎有一个人被束缚在那个十字架上。
如同圣经中受难的圣子一样。
「十四个......十三小代表着十三位普律，一大则代表唯一的终律......不知道MEI能否发现这个线索？」
德丽莎一下就看出了十字架数量所代表的含义，可她却偏偏不能说——说了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让人相信？
疑点反而会变得更多。
还不如去相信，以MEI的智商，能自行推理出来。
“圣子受难日。”显然MEI看出了律者是想表达什么，可却没有看出数量上的线索。
毕竟圣经中所指出的圣徒是十二位，而不是十三。
“只有这一副画面吗？”看了一会，MEI终于发现了异常：“数据呢？崩坏能反应呢？实地考察和情报呢？”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J也有些为难：“问题就在于，没有任何崩坏能反应。我们曾派出几个小队进行初步探索，可过不了几分钟就集体失联了，就连通讯器也完全没有信号发送回来。”
一般情况下，如果只是仪器出了毛病，失去联络信号、走没太远的战士，肯定会自己回来的才对。
不，J应该已经提前叮嘱过这件事了，可依然没有人赶回来。
是因为突发性的意外吗？
“意外发生前有什么预兆么？”
如果是突然遇到袭击，至少应该会出现呼叫支援。即使有人反应不过来，却也不应该所有小队全部沉默。
J却依然很诡异的摇着头：“都没有，她们就是正常的赶路、甚至通讯器传回来的数据也完全正常，可最多五分钟就会失去消息。那感觉就像是——”
“突然睡着了？”
MEI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可是这反而让她更加的迷惑。
显然，以律者从来不会出现重复的个体的情况、不应该再出现与第八律者相同性质的律者，哪怕是不仅把前面几个能力复制了一遍、还出现不少新花样的千人律者，也同样有着其不可复制的独特之处。
这样一来，第十一律者的能力，就不可能是单纯的意识操纵，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等一下！
并不是只有睡着才会失去联系，突然性的死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是相比于催眠，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这本身就要更难一些。
——看样子普通战士已经没办法探索情报了。
MEI想到就做，立刻指派了三位融合战士，由Kevin做为领队，在最外围的边缘试探，如果发现不对立刻撤退。
此外，除了Kevin的武器为天火圣裁·劫灭形态外，其他两个战士的武器看起来也挺有趣的，其中一个的武器有点像盾斧、让德丽莎看着莫名的感觉有点出戏。
另一个则更加的神秘，她竟然拿着两个甜甜圈，啊不对，是甜甜圈形状的手枪。
「能量跃迁者？这玩意不是逆熵做出来的吗？」（第二次崩坏58话中，关于第十一律者的那一段里，画面中就有一把短路了的甜甜圈）
“严肃点。”
看到德丽莎一副强忍着不笑的样子，虽然Hua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但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露出这种表情，便用手拍了拍她的头。
“哦。”
德丽莎立刻绷着脸，只是这样子明显更不自然，更容易让人看出问题来。
“唉。”
Hua已经尽力了。
这时，分配完任务的Kevin，已经带着两个队友走了过来，准确的说是从她身边越过去，毕竟她比较靠近大门。
Kevin倒是对她的样子没怎么在意，一副压根就没看到的样子。可他的临时队友，就明显不是那么友善了。
当然这个不友善，也只是面上凶了一点，并没有做出任何实际行动。

057 「会隐身的死神」
“对待孩子要宽容一点。”
虽然Kevin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对于临时队友做的事情，他却一清二楚。
“我不是没做什么吗？”
Kevin停下了脚步，侧着脸斜视了身后一眼，接着继续走。
“行吧。”
从前因为只有Kevin一个融合战士（因为德丽莎做为超变因子提供者的重要性被隐藏了），大家都尊敬他、害怕他；等到曾经也是普通人的Bona、现在却成为了融合战士中的一员后，不仅仅原本的敬畏全都消失了，甚至产生了高人一等的想法。
对于没有力量的普通人越加的看不起。
这倒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虽然Kevin并不喜欢。
不过说到底大家都是同伴，哪怕是临时队友，也不好闹的太僵，所以这件事就揭过了。
......
由于目的地并不是特别的遥远，Kevin选择了开车过去，并将大量的一起设备一起带走，准备在那附近建立一个临时考察点。
以及临时的急救医疗室。
谁也不能说，这次行动肯定不会出现意外，哪怕他们都是融合战士。
所以实际抵达时间要晚上一点，远没有运输机来的那样快速。
等三位融合战士、以及普通战士一起努力，铺设好了临时的阵地，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Kevin认为晚上容易出现太多的意外，就吩咐大家先去休息了，自己则坐在篝火旁，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守着夜。
并一直持续到天亮。
“早啊，‘小’队长！”
“早。”
Kevin没在乎那奇怪的称呼，对方的性格他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只要不去深入交流，对方是怎样的人都跟他没关系。
放下手中一共空了的水杯——托了‘劫灭’的福，以他的体质竟然还能喝到热水。
虽然这已经只是一种习惯了，并没有多少实际上的意义。
拿上妥善放在一边的，颜色略显的有些暗淡、如同正在降温的烧红的铁一样的‘劫灭’，看到两位队员已经整装完毕后，便开始布置起了任务。
“首先由Bona（伯纳）进入结界内一百米范围，并立刻返回、不得停留。”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百米吗？”
Bona的武器是两把环形的枪，枪身的设计带着明显的高科技感，一点也不像由量产神之键变形而来的武器。
听着Bona毫不在意的敷衍，Kevin也知道她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倒是另一位武器更加复古的融合战士，将Kevin的话彻底听进去了。
“Pacino（帕西诺）负责警戒，如果有特殊情况、允许自行判断和行动。”
“明白！”
将两人的任务分配了下去后，Kevin就站到了结界的最边缘处，他将守在这里、并在发生意外时进行支援。
“行动开始。”
一声令下，Bona和Pacino便开始分头行动，这是一位战士应有的基准。哪怕平时表现的再不堪，可最起码的令行禁止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因为有些疏忽，Bona并没有完全听从Kevin的命令，在就近一百米的范围内行动，而是很快离开了这个范围。
Kevin看到这一幕后，立刻用始终开启通讯的通讯器联络：“Bona你已经超过行动范围了，立刻返回。”
“没关系的啦，这点距离我只需要几秒的时间。”
Bona满不在乎的说着，并看了一眼从进入时、就开始计时的秒表——刚刚过去42秒。
“我命令你！！”
“......”
天生叛逆的Bona本能的抗拒这种约束，可是随后想倒继续自由活动的话，多半会被打小报告，接着关自己几天禁闭什么的。
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就要重新进去，确实得不偿失。
所以犹豫了一下，Bona开始返回了，只是脚步并不快，也就是普通人散步的那种程度。
此时，已经过去53秒——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手中的甜甜圈，突然冒出了大量的电火花，麻痹感和疼痛让她不由的松开手，将双枪丢在了地上：“该死的，怎么回事？出故障了吗？”
——神之键也会出故障？这可是新鲜事啊！
Bona试着重新捡起来，可是上面依旧电流环绕，根本就没法碰。
她没辙了，只能一边抱怨着质量太差，一边朝着Kevin的方向走去——
扑通！
在她还未意识到事情的发生，她就已经迎面扑倒在了地上。并且别说再重新爬起来，她甚至都没有再动过。
而时间也才刚过一分钟。
？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Kevin，还以为她是要玩什么新花样。结果等了一会，却发现她还是没有爬起来，便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就要使用通讯器——
“什么！？”
通讯器上一直显示的圆点消失了，甚至就连声音都无法传输过去，这代表着对方手上的通讯器可能已经彻底损坏了。
但是——为什么？
Kevin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他决定立刻动身、先把Bona带回来再说。
“Pacino你继续待命，我去把她带回来。必要的时候，允许你提前撤离。”
“是！”
做完安排后，Kevin尽最快的速度，赶到Bona的身边、并看到了Bona旁边带着焦黑痕迹的手枪，看起来就像是短路了一样。
——神之键也会短路吗？
Kevin脑中出现了相似的想法，不过他执行力更高，在确定无法‘唤醒’Bona后，他将这个已经感觉不到气息的队友背上，以最快速度跑向结界外面。
可就在只差几步的时候，Kevin突然感觉到双腿一软；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了，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
意识开始变得浑浊的他，还隐约的看到了‘劫灭’上近乎永恒的红色消退了，手上逐渐感觉不到那种炽热。
他突然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行动全都失败了。
因为第十一律者的真正能力是——

058 「崩坏是白毛控」
Kevin在意识彻底湮灭之前，总算逃出了结界的范围；可即使以他融合战士的体质，也仍然一只脚踏入了死国的领土。
对命令服从程度接近死板的Pacino，也在这个时候扛起了Kevin和Bona，同时背负着两个人的重量上了紧急叫来的运输机，并赶在Kevin完全失去呼吸前赶回了本部。
Kevin和Bona分别进了单独的急救室，在Kevin暂时稳定下来后才转移到手术室，而Bona则很不幸的被宣发了死亡通知。
不过在临进手术室之前，Kevin却突然醒了过来，摘下氧气面罩、抓着陪同的MEI的手臂：“律者、的能力、是......”
“我知道了，安心养病。”
尽管被Kevin的手抓的很疼，MEI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撸了下来，并重新给他戴上氧气罩。
暂时放下了心里事的Kevin，也立刻陷入了昏睡。
MEI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Kevin被推进去。
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甚至还隐隐的渗出了血，她却毫不自知。
“MEI室长。”
J有些担心又不知如何安慰。
毕竟Kevin可是最强的融合战士啊！
拥有最强破坏之键的他，没理由会失败的才对。
大概就连MEI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回研究所。”
MEI对J嘱咐了一句，便立刻毫不停留的回到了研究所，并差人把死去的融合战士的尸体、和暂时已经失去作用的劫灭大剑带过来。
她要看看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
一连五天的时间，MEI几乎不眠不休的泡在实验室里，如果不是还有J给她送餐、可能她连自己什么时候饿死的都不清楚。
而在这五天的时间里，MEI却一直都在研究着，实际上最多几个小时就能找到的可能性。
只是因为那个答案过于简单，简单到让MEI有些不敢相信。
同时也是因为，律者本身的能力，过于的——违反常理。
“可事实就是如此。”
哪怕再不愿意相信，MEI也只能确定这是事实——融合战士的死因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死于体内生物电消失而产生的紊乱。
当然，这对于普通人类是致命的，对于融合战士却没那么简单。
所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其体内的崩坏兽基因的失控。
说是失控也不完全对。
准确的说，应该是‘崩溃’——由于其主要构成部分、崩坏能DNA整体消失，造成了崩坏兽基因结构的不稳定，引发了崩溃反应。
而这种反应要比单纯的生物电消失来的更加激烈。
最多一分钟就会步入死亡。
这一相似的特点，MEI同样在神之键上找到了答案——神之键停止运作的主要原因，竟然是律者核心内的崩坏能完全消失了。
再联想到之前对律者的观测数据，这就代表着律者的能力，很可能是针对生物和崩坏能的吸收与消除。
至于说到底是吸走了还是消除了，MEI更愿意相信前者。
因为消除就代表着，律者将构成律者这个存在的崩坏能本身给消除掉了，这不就等同于是自灭吗？
完全说不通啊！
但如果真是这样呢？
那就又引发出了另一个问题，另一个MEI不愿意想起来的问题——崩坏是有意识的，并且崩坏意志一直在学习着人类的行为。
因为冷冻不能直接灭掉所有人类，就换一个威力更大的纵火狂来；因为重力不能对人类的武器进行有效的限制，甚至还利用律者核心制造出了对律者武器。
所以崩坏意志就弄出来个能从根本上消灭对律者武器的——反律者？
神之键也好，融合战士也罢，到底都是崩坏产物，是从敌人身上挖下来的东西、却反过来用于对付敌人。
于是崩坏意志就认为，既然正面打不过、就干脆反着来？
这种如同人类一样的思考方式，让MEI感到浑身发冷。
人类之所以会成为地球的主宰，就是因为人类懂得思考和制造武器；如果崩坏也学会了这些，人类还有存在下去的可能吗？
......
MEI陷入了沉默，极为漫长的沉默。
什么都不做的就在那里发呆，一直到Kevin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她依然坐在实验室里发呆。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有一天，MEI放弃了思考，放弃去考虑‘为什么’，只是让Kevin做了一件事。
用重新修好的天火圣裁的第零额定功率，在第十一律者的结界范围外，给了她一发咖喱棒。
——事实就是这样。
有的时候不必想那么多，律者终究是敌人、敌人就要消灭。
既然如此。
那就以最保守的手段，予以敌人最大打击就好了。
更何况通过研究MEI就已经知道了，结界内的城市不存在活着的人类了，也就不需要顾忌的太多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律者竟然没有被直接消灭，似乎是受到结界本身的影响，劫灭的最强一击只是打碎了结界，并没有直接杀死律者，最后还是Kevin强撑着用变回手枪的天火圣裁击毙。
之后则是律者尸体的回收工作了。
只是回收后——
“......”
MEI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律者长的有点像德丽莎。
都是一样的银发、一样的肤色如雪、一样的搓衣板......这个不需要描述，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看起来比德丽莎稍微年长一点点。
MEI有了一个不成熟的猜测——
她将还剩下的德丽莎的血液，拿来和律者的基因进行对比，却得出了高度相似的结果。

059 「神恩」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MEI只是留下了一些‘约束之律者’的血液，来做不为人知的其它用途，剩下的包括尸体在内全部销毁。
接着就继续投身于制作神之键的研究中。
只是这一次要比往常更加苦难，因为MEI要推翻以前所有的对崩坏能利用率的研究，从头开始对崩坏能消除能力的研究。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做为其副产物，就是一种可以注射在普通人体内，通过遗传使后代逐渐拥有越加强大的对崩坏能抗性，使其成为天生的对崩坏能战士。
只可惜这种东西不能给融合战士使用，因为其消灭崩坏能的特性、对于融合战士而言就是毒药。
至于说融合战士与体内存在崩坏能抗体的人结合，有没有可能产生同时具备双方特性的后代，那就不是MEI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活到那个时候——那可能需要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
除此之外。
一些个别拥有这种抗体的‘接种者’，还会在特殊情况下产生、存在形式难以描述的特殊抗体，其外在表现就是出现在后背的神秘纹身。
基于抗体的提供者，是存在形式接近‘圣子’的律者，因此MEI将这种纹身称作‘圣痕’。
不过由于实验体的都是动物，没有直接对人类使用过，MEI也不确定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
经过数个月的反复思考、实验，其中甚至还累倒了几次，近乎是疯魔一般的研究，让MEI的头都快裂开了，却仍旧没有搞明白这枚律者核心消除崩坏能的原理。
MEI认为约束宝石也是需要能量来支撑的——虽然不否认有无耗能永动机的存在。
其内部应该存在着一种，无法被检测到的‘反崩坏能’；就如同宇宙中有能够吞噬万物的黑洞，也同样存在着无限释放能量的‘白洞’。（漫威梗，惊奇队长双星模式可以制造出白洞）
这种‘反崩坏能’由于是与‘正崩坏能’相反的同类物质，所以能做到像‘-1’加‘+1’等于‘0’的正负抵消的效果。
于是崩坏能就被消除了。
不过这种理论存在的前提是——‘反崩坏能’是存在的。
否则的话一切就只是猜想。
而现在的难题恰好就是无法证实这一点。
这才是真正让MEI头大的地方，因为如果无法确定其存在、无法检测到其存在形式，那么应该以怎样一种方式将其利用起来？
又应该以怎样的外形来设计神之键？
MEI想到了最初见到律者时，那一副圣子受难的画面，那仿佛《圣经》中将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画面。
制作成十字架？
可是单纯的十字架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要将其做为投掷武器扔出去，用重量压垮敌人？（你姨妈就这么干过）
或者像天火圣裁一样，基础形态是十字架，特殊情况下可以变成其它武器——比如双剑、重斧什么的？（月下：......）
不行，还是不行！
MEI推翻了这个想法，形态的改变并没有任何意义，神之键的存在价值、就是其对律者能力的再利用。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要律者核心来干嘛？
可能还不如一个帝王级崩坏兽的核心来的有用。
研究几乎一度停滞不前。
直到某一次一个意外的发生——
因为德丽莎的捣乱，导致其中几个装着律者血液的瓶子被打翻，其中的血液洒在了放置在一边的魂钢锭上，血液在表面停留了一会竟然被魂钢吸收了进去。
这一幕MEI当时并没有看到，只是在后面收集残留血液的时候，却发现大部分血液都不可思议的‘气化’（消失）了。
她只能通过AI调来最近的监控录像，并看到了这个画面。
之后，对于这种特殊魂钢的研究中发现，其似乎也具备了消除崩坏能的特性，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与律者核心共鸣——当它们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律者核心就会开始发光，魂钢则会环绕着律者核心悬浮。
这让MEI隐约的察觉到，说不定可以借此——
但是很可惜，律者的尸体已经被销毁了，可用的血液太少，不能侵染出足够多的特殊魂钢。
MEI只能将其打造成主要武器，而外壳依旧使用普通的魂钢。
同时为了保护使用者本身，不会受到这种消除特性的影响，主要武器外面局部还镀上了一层普通魂钢。
这样一来只要触碰握柄的位置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当然。
如果只是这样设计的话，这件神之键撑死也就是一件纯物理道具；无法激活第零额定功率、也就是全力全开的话，那还能叫神之键吗？
——只是又该以何种形式来设计呢？
MEI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十一律者很强吗？
答案是否定的，其破坏力远远比不上前面的那几位，甚至因为不具备移动能力，哪怕放着她不管也没关系，大不了她‘定居’的城市不回收了。
甚至就连消灭她的方式也很简单，不要说像Kevin那样在范围外放大招，MEI估计以第十一律者那脆弱的防御力，连之前被确认对律者无效的弑神兵器都可以直接消灭她。
虽然进入‘领地’范围后，弑神兵器说不定也会失效；但提前引爆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
第十一律者弱吗？
答案也是否定的。
其由十四个十字架构成的‘领域’，近乎是等同于‘圣地’、‘伊甸’一样的‘神之国度’，而约束之律者在这个‘领域’中就是神。
哪怕是同为律者，贸然进入也会在短短一分钟内陷入假死——接着对方随便来一下就真的死了。
所以神之键的第零额定功率就是，创造出可以限制一切崩坏能的‘神之领域’。
——神，创造出人类；神，爱着人类；神，将恩泽给予人类。
而后——
神，将毁灭人类。

060 「背叛者犹大」
等确定并制造好‘第零额定功率·神恩结界’，并将这个形态的结构和程序、全都存储在律者核心中，接着又用少量的特殊魂钢打造出数把用锁链连接着律者核心的矛，将其储藏在做为‘兵器匣’的巨大十字架中。
除此以外还将其放置在地面，并启动内置机关将短矛做为‘鱼枪’投射出去，做到了同时具备近战和远程攻击两种模式。
当完成了最主要的工作后，剩下的就是起名时间了。
MEI为它起了一个，略带着一丝嘲讽味道的名字——
由于约束之律者的出场姿态，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耶稣和十二圣徒；MEI却反过来将敌人变成了友军，这种如同背叛者一般的行为。
恰好在《圣经》中就出现过这个一位，其名为‘犹大’。
全名是‘犹大的誓约’。
誓约有着‘誓言’、‘约定’等含义，而在远东地区的语言中，其‘约定’的汉字写法就是‘约束’，正对应着‘约束之律者’的前缀。（《约定的梦幻岛》日语名是《約束のネバーランド》）
......
神之键制造完成，剩下的工作就是选出一位合适的使用者。
尽管MEI也不确定到底谁才有资格使用，只能将包括普通人在内的所有战士和研究员，一起叫过来触碰神之键、看看能不能引起‘共鸣’现象。
这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如果像黑渊白花、羽渡尘一样放在仓库里吃灰，那就太可惜了。
趁着还有点空闲，MEI处理起另外一件事——
由于一直在忙来忙去，本来是打算将Sakura的妹妹秘密接到本部，结果也还是被耽搁了下去。只是为了稳定Sakura的情绪，才会让她们在每天的固定时间里可以视频通话。
如此一来，Sakura倒也还算安定，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只是在MEI的再三保证下、继续在监控室内调养着身体，或者说心灵。
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被放出来，亲自迎接妹妹。
“！！！”
MEI听着J关于这段时间的报告，却突然听到另一边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只能暂时先挂断了与J的内部通讯，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有着银白色偏马尾的小女孩，手还没有触碰到神之键·犹大的誓约，十字架竟然主动解体并重新组成了数条极长的锁链，环绕在银发小萝莉的身旁像蛇一样‘爬行’。
锁链本身并没有伤害那孩子的意思，只是像守护者一样停留在一米外。接着就像是确定了没有危险后，才重新组合成了巨大的十字架、并悬浮而不是背负在她的身后。
“果然是她么。”
老实说，犹大的誓约对德丽莎起反应，这并不让MEI感到意外。
不如说——
如果不是她才更加的奇怪。
只是因为不能把所有的负担全放在一个孩子身上，MEI才召集起了大家、看看还没有除了她以外的适格者。
但看情况应该是不可能了。
一旦神之键认可了某个人，就不会再选择其它人了——除非上一任的使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MEI立刻越众走出来。
随着她的出现，周围的喧哗声也被压制了下去。
MEI走向德丽莎站着的地方，只是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却看到十字架中伸出几条锁链，遥遥的指着MEI似乎不让她靠近的样子。
见此MEI只好停下，并对德丽莎说：“看起来它有点失控了，你先试着控制它一下。”
这种自律一样的行为模式，MEI可不记得有设计出来过。
“嗯。”德丽莎点点头，然后问了MEI一个、MEI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该怎么控制？”
“......”
事实上，德丽莎在问的时候，也在想着该怎么控制。
可问题是——
她压根就没与‘犹大的誓约’产生类似‘心灵感应’之类的共鸣，这就更别谈要她去控制‘犹大的誓约’了。
甚至，德丽莎背着手去触摸犹大时，也只是手上摸到了坚硬的金属造物——如果她转身的话，十字架也会跟着转到另一边。（就像很多狗狗咬不到自己的尾巴一样，猫猫的身体和尾巴也是两个组成部分、完全不受控制的——当你看到自己打自己脸的猫时）
MEI也没辙了，她只能叫Kevin过来。
可是Kevin也没什么好解决办法，事实上他自己对于控制天火圣裁，也只是一种很模糊的感应，如果要让他确切的表达出来——恐怕是做不到的。
总不能说‘我感觉到它了，所以我能控制它’吧？
这不是废话吗？
没从Kevin这里得到帮助的MEI，并没有就这样放弃了。
既然正面利用做不到，那就换个侧面的用法——
在尽量保证德丽莎的安全的前提下，MEI最终得到了能够精确利用‘自律机能’的方法。
首先：
犹大的誓约有着一定的自主意识，它会本能的警惕所有陌生的目标，并将之暂时当成敌人。如果敌人没有进一步伤害德丽莎，则会将其视为伙伴，而后恢复‘静默形态’（锁链没跑出来时的十字架）。
相反则会立刻做出多种应对模式——
如果是移动目标，则会缠绕住目标的身体，使之无法行动；如果是固定物体，则会首先进行穿刺射击的试探性攻击，如果确认能够摧毁则会直接摧毁，如果不行则改为束缚。（这是替身攻击！）
假如敌人的攻击能力较强，则会缠绕在德丽莎的身体周围，构成一层锁链墙阻挡敌人的攻击、受到的冲击力一定程度上由十字架自行承担。
但仍旧有着其上限——一旦超过，锁链墙就会凹陷进去，并逐渐触及到德丽莎的身体。
所以，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
只要将德丽莎安排在相对危险的环境中，犹大的誓约就会主动攻击一切目标，并将保护德丽莎视为最高目标。
这就是MEI针对德丽莎的情况，制定出来的作战策略。
只是——
将德丽莎安排在危险的战场上，Hua绝对不会同意的。
所以目前德丽莎还不能参与对律者讨伐战，她只能留守在本部做为主要保护力量。
或者说是最后的防线。

061 「暗中观察」
尽管结果并不算完美，可至少也是派上了用场，没有完全让MEI的努力白费。
她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
“......E......”
随着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在远方呼唤，MEI飘散的意识也重新附在身体上，这让她能听清楚那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MEI室长！”
看到J的脸离自己有些近，不喜欢被人过度靠近的MEI，将她推开了一点点，自己则从侧躺改为正坐：“我睡了多久。”
“一天半。”
“多久？？？”
“37个小时44分58......”
“好了，后面不用数了。”
打断了‘计数器J’的精准报时，MEI不由的皱起了眉毛。长达接近两天的深度睡眠，却完全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就算自己再累，也不应该——
看着J脸上欲言又止的样子，MEI停下了继续思考这件事：“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非常抱歉打扰了MEI室长的休息，但这件事只有MEI室长才能决定。”J先是解释了一下原因，这才说出了实情：“第十二律者已经出现了，并且南极支部那边也曾出现过律者的信号。不过因为同一时间只会出现一位律者的规则，我判断那应该是仪器出现了故障——重新修好后也确实没有再发现关于未知律者的数据。”
要说同一时间不会出现复数律者这件事，其实是不准确的，毕竟支配之律者是以千为单位的。
但J说的也没错，因为‘千人’律者是一个整体，而不是分散开的个体。
所以关于另外一个律者的情报是假的吗？
心里这么想着的MEI，并没有就此放下疑心。
不过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毕竟还有一个第十二律者挡在前面。
“既然这样，我记得我是有说过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同样具备决策权。”
是的。
由于MEI与日俱增的疲劳，让她的身体越加的不堪重负，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无法处理的意外，她才在暗地里宣布J为自己的继承人。
不过看样子，J还是会在某些时候乱了手脚，不能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有点难办。”
被室长用另一种方式教训了，J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也只能暂时放下个人情感，将准备好的文件递给MEI。
MEI接过后看了几眼，就明白了为什么J会觉得处理不了：
“为什么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我们也不想的——”J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复杂：“每一个律者都伴随着一次崩坏，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固定的规律。可是这一次却毫无预兆的出现了，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监视下、面对面的见证了一位律者的诞生。”
“规律就是用来打破的，这一直都是强者的特权。”
而律者，无疑就是强者。
这一点MEI深有体会，她已经不止一次被律者颠覆了她的认知。
“第十二律者目前已经被转移到本部了，并处于被监控中。通过血液和身体检测，我们发现她似乎只是个普通人类，完全不像是律者应有的姿态。”
像普通人的律者少吗？
事实上就以身体强度而言，第八和第十一都是只是普通人的程度，可她们的能力却一个比一个诡异难防。
所以不能因为律者的身体过度孱弱，就将之视为‘普通人’。
“她（Sakura）知道吗？”
“她？”J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MEI指的是谁：“我们暂时还没有与她联系过。不过，时间一长可能会引起她的疑心。”
毕竟是被转移到了本部，一旦使用视频通话，以Sakura对本部的熟悉、多半是能从背景看出来律者的所在地，再加上无法保证律者会不会说漏嘴。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联系。
可是，从原本的每天必定在某个时间‘打电话’，变成了完全失联——这恐怕会再度引起某个人的不安，最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
“加强监视力度。”
MEI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除了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想尽一切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外，就只能期盼Sakura不会导致局面变得无法收拾。
但这都不是MEI能决定的。
——真是一手好棋，崩坏意志！
被崩坏意志这么以搞，本部这次就要面对一次被分裂的危险。
当然，她也可以秘密处决掉Sakura和律者。
但是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说不定崩坏意志这样做，就是要由人类的手杀死律者，来解放隐藏在律者体内的力量。
所以MEI下达了死命令——
谁也不许再未经允许下重伤律者，否则后果自负。
......
可总有些MEI注意不到的地方，仍旧在发生着迫害——
“就是这家伙，都是因为这些怪物、我们才会失去家园。”
“冷静！上头可是说过......”
“只要不杀死她不就好了吗？我啊！可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呢！”
不让杀死的前提中，并没有不能使其受伤。
借着这个明显的漏洞，一些无所事事的士兵，来到了关押律者的牢房。在那个完全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女孩面前，对其施以暴行。
——请不要往某个方向想，只是单纯的‘殴打’。
女孩渴望着就这样晕过去，因为这样就不会受苦了。
哪怕睡着了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大姐了。
叮铿——
就在士兵们快控制不住情绪，抬起手中的枪械要将女孩射杀的时候，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锁链，准确的士兵们手中枪械的安全锁、将扳机完全卡住的同时并击飞出去。
“是、是看守来了，我们快走！”
“切！扫兴！这次就连饶了你！”
“以为有神之键了不起吗？”
“快别说了......”
等到士兵们骂骂咧咧的走远了，锁链才自动回到了它们原本应该呆的地方。

062 「量子之海」
亲眼目睹了人类的恶，而自己却不为所动的在一边看着，这本身对于德丽莎而言就是一种煎熬
她既想以一个过客的心态，视而不见的忽视掉一切；也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去改变那些遗憾。
可到头来她却只是在自相矛盾——
‘犹大的誓约’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它只是认为那些枪械走火了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德丽莎，所以它就自己行动了。
“犹大......”
伸出手去抓锁链，锁链很自然的就缠绕在了手腕上，任由她揉捏。
德丽莎知道它的行为准则，是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它不会去思考理由、不会去由于，它只会遵循着本能、并将‘保护德丽莎’这件事贯彻下去。
可正是因为这样，它却反而比德丽莎显得更加干脆、利索；也正是它不会去考虑得失，反而像是信标一样，为德丽莎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想那么多干什么？遵从自己的心就好了。（从心）
“嗯，我明白了。”
德丽莎松开了锁链，让它缩回了十字架中。
从隐藏的角落里走出来，来到了关押第十二律者的‘牢房’，将躺在地上的女孩抱起来。
「好轻啊。」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轻，还是只是因为德丽莎力气大，总之她完全感受不到女孩的重量。如果不是手臂上的触感，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抱着一团空气。
将女孩抱到只铺着薄薄的一层被子，依旧坚硬而又冰冷的金属床上。将她的身体放平，让昏睡中的女孩能舒服一点。
这也是德丽莎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做好这些后，德丽莎就走了出去、并把门关上了。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沉睡中的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了名为‘感兴趣’的诡笑。
......
德丽莎需要将自己目睹的事情告诉MEI，并借这个机会希望MEI能把女孩转移到别的牢房，因为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了，可能自己刚走就有人闯进来、然后对女孩施虐。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担忧，德丽莎没有选择走自己的专属内部通道，而是走向了大多数人都有资格进入的升降梯。
如果在这个时候有外人往这个方向走的话，德丽莎就可以将他们给拦下来并撵回去。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都不用担心有事情发生了。
至于说假如有融合战士走内部通道......
别人不敢保证，至少Hua和Kevin绝不是那样的人；尤其是Kevin，他能很好的管束手下，不会让她们乱来的。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德丽莎有些想多了。
或许是之前的行为，被那些赶出去的人传开了，导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暂时放下了原本的打算。
毕竟如果她一直守在那里的话，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方便实行。
这也是MEI让她呆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
所以从头到尾就只有德丽莎一个人，站在起始点是最底层、也就是本部地下33层，内部宽敞到能装下坦克的大型升降梯中。
高速的抬升会让人有一种眩晕感，这种感觉会让人产生一种轻微的醉酒感，严重的甚至会头痛和呕吐。
所以除非是素质过硬的战士，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坐’这个‘电梯’，会主动跑到底层的人也就更少了。
说白了那些也只是闲的没事干，只会对着别人胡乱的发泄。
「不过这就是人类啊。」
因为无能狂怒，就擅自迁怒于他人，于是就有了迫害。
德丽莎身为融合战士，已经感受不到人类可以感觉到的大部分不适感，可她仍旧无法否认自己也有着人类在感情上的缺陷。
因为她也是个人类啊！
......
叮！
站了大概也就一分多钟的样子，这堪比高铁的升降梯，就将她送到了MEI所在的楼层，也是她经常会光顾的地方。
毕竟往下大多数都是居住区，而MEI等研究员的专属房间又在比较靠上层的地方——主要是因为那里比较靠近研究设施。
一开始德丽莎也很奇怪，为什么重要的地方反而是在靠近地面的地方。
后来才知道地下的空间都是扩建的——在最开始逐火之蛾刚成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更加没有那么多的遍及世界各地的支部。
德丽莎站在靠近中心的位置等了一会，感觉到升降梯已经不再晃动后，便看到正前方的铁门缓缓的打开了。
她便抓紧时间，一刻不停的赶往MEI平时都会呆的地方。
就在这时。
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任何人，却偏偏有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迎面走了过来。
“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看着本应该在静养中的Sakura，此时却穿着一件让德丽莎很熟悉的‘衣服’，腰上还悬挂着一把始终释放着肉眼可见的冷气的刀。
Sakura的眼睛看向另一边的墙壁，语气有些言不由衷：“嗯，出来透透气。”
「谁会带着刀出来透气啊？」
德丽莎看出了她的打算，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阻止；于是双方互相看着并沉默着，冷场了。
“啊，对了。”感觉到衣服被拽了一下，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Sakura便找了个理由缓和一下气氛：“这是我新认的妹妹。”
“是吗？”
如果不是Sakura说，德丽莎还真没注意到，那个略显有些矮小、几乎跟德丽莎差不多大，大半个身体都被Sakura挡住了，身上穿着白色的半截袖内衬、深蓝色的坎肩和黑色短裙的......应该是女孩吧？
本部如果还有男孩子这么穿大概是要被打死的。
尽管有些眼熟，再加上Sakura没有介绍女孩的名字，不好去多做打听的德丽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阻止Sakura。
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从Sakura的另一侧走过去。Sakura也看出了她的打算，对她点点头同样一眼不发的走向德丽莎来时的地方。
只是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眼角的惊鸿一瞥让德丽莎不由的站住了脚步，并转过与同样看着自己的女孩的双眼对上了。
双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希儿/德丽莎......姐姐？？？

063 「蝴蝶效应」
酷似希儿的女孩最后被Sakura拉走了，只留下德丽莎在原地发呆。
「不会弄错的，那就是希儿！身上穿的应该就是可可利亚孤儿院时的服装......可是，死之律者不是已经......不对不对，并没有明确说过死律就是希儿......」
脑子完全乱套了都没发现，自己走着走着就撞到人了。
“你倒是看路啊。”
明明自己的体重要大一些，身高也比德丽莎超出很多，却反而差点被她给撞倒。
MEI对此也没有过于意外——融合战士不能以常理对待。
“诶？哦。”
德丽莎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MEI的个人实验室，身边还掉落了一地的器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德丽莎一副明显有心事的样子，MEI做为一个不称职的长辈，虽说不一定能够帮她解决，但至少可以当一个听众。
“嗯，就是......”
德丽莎先是说了一下女孩的事情。
“这件事啊？确实有点考虑不周，Kevin已经提前过去了，说是有点事要做、倒是正好能够接替一下你的岗位。”
“Kevin......”
德丽莎这才发现，并没有在这里看到某个人——
某人可是没事的时候，就会赖在这里；德丽莎也是因为不想当电灯泡，才主动接受了看守的任务。
本来这件事是要交给其他人来做的。
不过这样一来，MEI身边不就没有人留守了吗？
「不对，应该还有Hua呢！对了，Hua呢？」
“是在找你师傅吗？”
看着德丽莎东张西望的样子，基本上想法都写在脸上了，MEI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找谁。
“南极支部那边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有些不放心，就让她带着几个人过去看看，希望不会出事。”
「你这是在立FLAG啊！」
听到MEI这么说，德丽莎就知道多半是要出事——眼前这个人几乎一生都伴随着崩坏。
......
“希儿，怎么突然开始发呆了？”
从刚刚开始，Sakura就发现，身边的女孩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
“嗯嗯（摇头音），应该是看错了。”
有着如同挑染的蓝黑色短发，身穿轻便私服的少女，摇着头否认着什么。
或许她自己也不确定亲眼所见的事实。
“看错？”这种说法很奇怪，Sakura便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看起来你好像认识德丽莎？”
结果——
“真的是，德、德丽莎......姐姐？”
希儿吃惊的看向Sakura，同时也在内心中否定着：不可能的！应该只是同名！德丽莎姐姐不可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已经......
“姐姐？”
“不、不是！应该只是同名、一定是同名、肯定是同名、不可能不是同名......”
似乎是眼中所见、耳中所听太过于颠覆，竟使得她开始碎碎念起来。
“没关系的，有机会重新认识一下。”
Sakura排在了希儿的肩膀上，制止她跌入更深的‘深渊’。
“......嗯，谢谢樱（汉语）姐姐。”
被拍醒的希儿，立刻察觉到自己刚才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浑身被冷汗浸湿了，一种难言的不适从胸口传来，让她不由的用手按在胸前、同时也挡住了某个红色的神秘符号，脸上露出了勉强的微笑。
即使如此，Sakura还是看到了那个符号，她也认识那个符号的含义。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更加没有将视线停留太久，很快就转移开了。
同时看向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的另外一个人。
“你想阻止我吗？”
Kevin却闭上眼睛，摇着头说：“我不想，但我没有办法。请别让我为难，现在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做不到。铃，她在等着我。”
Sakura能有勇气走到这里，已经是拼尽全力了。现在让她回头，那比死还难受。
“铃等不到你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Kevin一边用最低输出功率解放出劫灭大剑，一边试图劝说着Sakura：“有些事情亲眼所见甚至不如不见，我不希望你走向自灭的结局。”
“你担心我会背叛人类吗？”
“如果只是那样的话——”Kevin说出了出乎预料的话：“我会选择放你过去。”
“？？？”
Sakura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从Kevin脸上确认了这件事，反而更加的不理解：“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在往日一同战斗的友情，请别让我难做！”
“只有这件事我不会妥协。”
Sakura让希儿往后退一些，避免伤害到她。自己则缓缓的拔出冰刀，寒气让她脚下一米范围的地面结出了一层白霜。
“看来是无法和平解决了。”
虽然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Kevin更愿意将手中的剑刺向敌人的胸膛，而不是对着同伴下手。
“有些事情，并不是只靠语言就能够解决的。”Sakura用双手同时握住刀柄，做好了准备动作：“就像我们一样。”
“说的也是，是我太啰嗦了。”
“MEI博士或许就喜欢你多啰嗦一点吧。”
“......希望还有继续开玩笑的机会。”

064 「被给予的绝望」
铿！
炙热的劫灭大剑，极寒的冰之灵刀，互相碰撞的结果，并不是谁把谁敲碎了，也不是谁把谁融化、谁把谁熄灭。
毕竟本质上它们都是神之键。（这里微改，不是超限）
所以碰撞的结果，只是产生了大量的火花、以及飞溅的冰屑——这种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如同榴弹的弹片一样危险的衍生物，对于在场的两（三？）个人都毫无作用。
Kevin本身就有着寒冷的体质，自然不怕这点低温；Sakura在灵刀的保护下，也不会畏惧非直接触碰劫灭大剑的灼伤。
只是他们身边的设施就遭殃了。
一会被高温烧融，一会又被冻上一层霜，冷热交替下很快就损坏了、断裂了，导致现场很快就变得一片混乱，让唯一围观的观众也不得不临时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Sakura！再继续下去，我就没办法留手了！”
受到寒冷崩坏能的刺激，劫灭大剑的温度越来越高，渐渐的Kevin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他只能暂时性的压制，让他不会将这里的一切全都焚毁。
“那就用全力好了。”借着Kevin反击的力道，Sakura脚踩着金属制的天花板，用力一蹬冲向了斜下方的Kevin，用手中的灵刀劈向Kevin：“你有何曾知道......我真正的能力。”
“真正的能力？”
将劫灭大剑横过来，接住了Sakura压在上面的灵刀。高温和低温的接触，产生了大量的蒸汽，使得双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Kevin，战斗结束了！”
话刚刚落下的瞬间，交错的斩击轨迹便铺满了整个空间。
在Sakura眼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冰蓝，仿佛这个世界都被冻结了一样；而被冻结的事物自然也停止了活动，人也好、物体也罢、哪怕是像火焰和寒冰这样的现象，全都停止了。
就如同理论上可以冻结时间的绝对零度。（摩珂钵特摩？）
在这个世界中，只有Sakura没有变成冰蓝色，也只有她可以自由的活动。
她抓紧时间找到了希儿，并抱着希儿的身体跑向Kevin的身后，当抵达升降梯门口的时候，被冻结的世界才重新恢复了运转。
“！？”
Kevin一脸懵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正前方。
明明前一秒Sakura还在跟自己对峙，可下一秒就立刻不见了。
正思考着Sakura的‘能力’，到底是隐身还是其它的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闸门开启的声音。
“什么！？怎么会......！？”
Kevin转过身就看到一座正在成型的冰墙。
透过冰墙还未完全堵上的空洞，就能看到已经走进升降梯中的Sakura、和一脸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希儿。
这个时候就算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Sakura你真的是——”
......
“樱姐姐？”
升降梯高速坠落的过载力，让还是普通人身体的希儿很不舒服，可她仍旧强忍着表露出来。
“没事的，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好了。”
不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希儿。
“嗯！”
希儿脸上的微笑，让Sakura稍微轻松了一点点，也让焦急的心稍微放下了。
毕竟很快就能见到了不是吗？
只是一分多钟的时间，却给了Sakura仿佛一个世纪那样的难熬感。
但总归是会过去的——
叮！
“到了！！”
Sakura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升降梯，甚至都没有招呼希儿一起跟上来；只是粗暴的打开一个个房间的门，伸头看向里面到底有没有那个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能够再见到的可人儿。
“不是这间！也不是这间！到底是哪个啊？这个时候要玩捉迷藏吗？”
Sakura不知道铃住在哪个房间，因为关于铃的一切都是对她保密的；甚至就连铃被关在这里，都是因为刚好有路过的人、在讨论着关于‘第十二律者’的事情。
尽管那些人并没有提到铃的名字，可却说出了第十二律者的长相。
那个时候Sakura就坐不住了，甚至直接闯出了监控室，打晕了守卫不顾一切的来找铃。
至于说——第十二律者？
那又怎样？
就算是律者，也是她的妹妹。
她不管，她不在乎，她就是要任性。
“樱姐姐......”
由于Sakura行动的太快，等希儿赶过来的时候，Sakura已经将左边一排的房间翻开了一半，希儿只能从右手边的房间开始找起，这样稍微也能帮上一点忙。
或许是她运气好，才到第三个房间，就找到了目标。
“......”
希儿用手拼命的捂住嘴，拼命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拼命的想着如何才能不被Sakura发现这里的情况。
却左眼刚一转，就看到Sakura站在了自己的旁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
“希儿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找到铃了吗？来让我看看。”
“......”
希儿摇着头，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要阻止Sakura，却根本就办不到。
“......”
当啷——
推开不知为何强硬着要挡住门口的希儿，Sakura在看到里面的一瞬间就呆住了，连手上一直握着的冰刀掉在地上都毫不自知。
房间最里面的床上，有一个女孩跪坐着。
她用双手抓着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胸口的正中心，血液从那个伤口中渗出并染红了衣襟。
从还未完全变干的血迹能看出，这应该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065 「死士化」
“樱、姐姐。”
希儿摇着Sakura的手，Sakura却像一个木偶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算了吧，她已经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了。”
听到这个说话声，希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到了已经追到这里来的Kevin，几乎想也不想就张开双手，拦在Kevin和Sakura之间。
见到她这个行为，Kevin立刻停下了脚步，只是视线更多的是停留在希儿胸前的那个符号上，右手紧紧握着为了方便携带、而变回双枪的天火圣裁。
食指扣在扳机上、仿佛下一秒就会......
最后他松开了手，将手放在别的地方。
“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就算我想去阻止也已经办不到了。”Kevin斜视着门口，眼睛仿佛穿过了金属的外墙看到了里面：“有些时候最致命的伤害，并不是直接施加于身体上的。恶毒的语言，会先一步瓦解一个人的自我。”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樱姐姐、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沉迷在自我想象并创造出来的世界中，你、我、或者其它的什么人，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除非——”Kevin没有继续说下去。
复活那种事情办不到的，就算是死之律者重生，也最多只是让尸体重新恢复活性，可构成一个人的根本——也就是人格与记忆的混合物：灵魂。
还能再重新找回来吗？
找不回来就重新创造？
那样的人，只是一个复制体吧？
原本的已经不在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许有——”
Kevin的蓝眼睛，深邃的看着希儿，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只是很快就被通讯器的呼叫声打断了，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这个话题；拿出了通讯器后发现，竟然是MEI发过来的专线。
出事了？
“Kevin，第十二律者诞生了。”
“等等！第十二律者不是......”
“我们都搞错了一件事，那孩子只是第十二律者的载体。就像密封包装好的脆弱外皮，将里面的危险物质保存起来。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倒也没什么，可如果她死了......律者就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是孩子想要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就要先‘切’开一个伤口......”
“不错的比喻，但是不对。孩子象征着希望，而它却是绝望——就像潘多拉的魔盒。”
潘多拉打开了盒子，放出了藏在里面的灾祸；尽管她及时的关上了盒子，却还是让疾病和痛苦降临于这个世界，也让天上的诸神如同凡人一样不再永生。
但是包括潘多拉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知道，只要潘多拉再晚关上盒子一秒，就会放出可以给世界带来新生的希望。
“我们还不是一无所有。”
听着通讯器中渐渐变得嘈杂的声音，Kevin主动挂断了与MEI的联络，他现在要立刻去消除第十二律者带来的影响，甚至消灭第十二律者本身。
而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只是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也比他更加的坚决。
伴随着一阵冷意从身边飘过，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越过了Kevin，向来时的方向走去。Kevin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注意到的时候Sakura和希儿已经走了很远了，快要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即使他转过身去看，也只能看到那两人每走上几步、就会立刻瞬移一段距离，以此来缩短赶路的时间。
——又是那种速度......不对，如果只是单纯的速度快，她身边的那个女孩不可能跟的上......这种感觉就像是中间的过程被消除了一样。（绯红之王！）
“被消除......时间！？”
如果有可能的话，从现在开始Kevin要拼尽全力去阻止她，因为她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活着的Sakura其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
“Kevin？Kevin！”
MEI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挂断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换作往常，被挂断的应该是Kevin才对。
“室长，通讯网络已经接近瘫痪，第十二律者正在侵蚀我们的网络结构，过不了多久......”
“我知道！”
MEI看着陷入沉默的J，询问着当下的局势：“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多了，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
MEI抬头看向还未彻底瘫痪的监控系统，看到那些已经被律者能力侵蚀，变成了如同生物机器人一样听从指挥的人形。
她们原本还是普通的人类，现在却变成了手上拿着各种武器的怪物。
只是因为其行动模式过于僵硬单一，使得她们看起来就像是——
“僵尸？”
——一样。
“在第十二律者的能力侵蚀下，这些已经失去自我的人类，并非是那种只剩下食欲的吸血鬼，反而更像是无视自身生死、只为达到一个目的而存在的特殊战士。”J想了一会，才找到了一个准确的描述：“在古代，这种人似乎是被叫作‘死士’。”
“死士吗？”
监控设备上有着数量繁多的死士，尽管细节上都有着微妙的差别，但大致上仍旧可以分为双刀死士、镰刀死士、棺材（召唤）死士、弓箭死士、猫娘死士和隐形死士等。
且所有死士无一例外的都是女性。
这并非是因为只有女性才可以成为死士——
恰好，MEI看到了一位男性研究员，在受到第十二律者的崩坏能侵蚀下，变成了一位梳着银白短发的镰刀死士小姐姐。
“室长，其实我觉得......”J刚好也看到了这一幕，表情略有些微妙和复杂：“都是女生也挺好的。”
“不要开玩笑。”
MEI调出了关于作战室的相关数据，仔细的研究了一会：“这里能挡住她们的进攻吗？”
“如果切断电源的话，以死士的破坏力、绝对无法打破大门。”
MEI点点头，并看向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德丽莎：“现在有件事要安排你去做，能做到吗？”
“......”
都这样说了，德丽莎还能拒绝吗？

066 「诀别」
等德丽莎出去了后，室内沉默了一会，J才开口询问：“室长，你是故意支开那个孩子的吧。”
“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在、不方便。”
“也就是说，室长你并不打算切断电源喽？”
“我有个计划需要冒点险。”说着可能是觉得这样有点自私，MEI对J说了声抱歉的话：“把你也牵连进来了。”
原本算上MEI和J的话，整个作战室应该有五个人左右；不过现在除了她们，剩下的都已经变成死士小姐姐了。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J转过椅子，让MEI看清楚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她，此时的模样：“我可能、没办法继续陪着室长你、一起战斗到最后了。”
她的双手已经被‘白化’成了如同新刷的墙漆一样，下半张脸也是白的不成样子。
“......”
MEI有些不敢去看的转过头。
“室长这是为我伤心难过吗？我好兴奋啊！”J拿着某样东西走到MEI的面前，并将那样东西塞到MEI的手中：“虽然这样显得有些残酷，但我还是希望能由室长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那是一把已经被淘汰了的女士手枪，因为后坐力小导致杀伤力也变小了，在过去那个还流行这种火药武器的时候，也被叫作‘娘们手枪’。
这也导致相当一部分女性都不愿意使用这种枪。
不过就算是已经被淘汰了，可它对于人类本身也依然具备着致命的杀伤性——对准致命要害，要杀死一个人并不困难。
“J。”
“嗯？什么？”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
“不是还有Kevin队长吗？”
“那并不一样——”看到碎片化的白色，已经爬到了J的眼角，MEI知道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只能强迫自己、用手中的枪指向J的额头。
因为如果她不这样做，J很快就会变成死士、J就没办法做为一个人类死去，而一旦J死士化、寻常的武器就不会再对J起作用。
而那时MEI将失去所有的反抗能力，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这是对她和‘她’两个人的不负责任。
“别走的太快，我会尽快追上的。”
......
丝毫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德丽莎在犹大的护送下，几乎完全无视了死士军团的干扰，畅通无阻的走进了紧急通道的楼梯——这个时候升降梯已经完全瘫痪了。
为了自身安全，还是走楼梯比较好。
即使偶尔会有死士从上面或者下面冲上来，也会被犹大的锁链卷起来扔出去。
至于这个扔出去是扔到哪里去了......
德丽莎没有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只是按照MEI的安排，去寻找可能已经不在33层的Kevin。
就这样一路走到第22层的时候，看到了之前碰过面的Sakura和希儿二人组；只是Sakura此时的状态有点不对，她的眼睛里仿佛失去了高光一样毫无光泽。
那看起来就像是——
「不会吧？不可能吧！我刚刚才......」
德丽莎完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哪怕她再晚离开几秒都不会有事发生，而事情偏偏就发生在那短暂的空白期。
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就算德丽莎并不知情也没有意义了。
Sakura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穿过，丝毫不见停留；德丽莎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想要问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德丽莎姐姐。”
听到身后的叫声，德丽莎悬空的手停滞了，转过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女孩：“希儿？”
「真的是希儿？为什么希儿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代？」
与之前的那一次不同，这一次是完全没有任何人、任何遮挡物，面对面的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可这反而是最难以让德丽莎接受的。
“果然，德丽莎姐姐是认识我的。”
希儿没有去追她的‘樱姐姐’，而是留下与德丽莎对峙，她似乎是在寻求着一个答案。
“你这话听起来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德丽莎姐姐应该还没见过希儿，可是却能准确的叫出希儿的名字。”
“......”
德丽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果刚才她是回答‘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她却本能的叫了希儿的名字。
但是问题也来了。
既然双方没见过，为什么希儿又能叫出她的名字？而且还叫她——姐姐？
如果说希儿认识学园长的话......也绝对不会叫对方姐姐的，最多叫妹妹。（学园长表面上是12岁，希儿是14岁——现在过完生日后是十五岁）
「也就是说......她认识的、是‘我’？」
“你为什么......”
希儿不听德丽莎说话，就打断了她的话：“德丽莎姐姐，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说。因为如果被你知道了，未来就有可能会被改变。颠覆历史的后果，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未来、什么颠覆历史，这些听的德丽莎一个头两个大。
“我什么都没有说。”希儿摇摇头，并从德丽莎身边跑过去，看样子是去追Sakura了：“好想、再吃一次娜塔莎姐姐和德丽莎姐姐做的蛋糕。”
身后隐约的还能听到，远处有抱怨声传过来：“虽然真的很难吃......”
「又给我出难题啊！」
自身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就再一次听到了莫名其妙的话。
「算了，还是去找Kevin吧。」
既然想不明白，那么继续呆在原地思考，也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德丽莎只能先去完成MEI交给自己的任务。

067 「最后的演出」
尽管因为时间的沉淀，德丽莎已经不太能记得这段过去的细节了。
可仍旧有种直觉在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果然。
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Kevin。
对方见到德丽莎在这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某人又‘任性’了。
不过也好，既然德丽莎在这里的话——
“跟我来吧，我们一起阻止Sakura。”
他没有说是阻止什么，但她知道肯定不是阻止Sakura去砍死士。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
风在耳边呼啸，周围的事物向拉远的镜头一样被甩在了身后。
随着手起、刀落。
死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断头、腰斩、大卸八块，却完全没有血液流出、只因为伤口被寒冰所冻结。
但这并不是说并没有留下血迹——
Sakura一路行来，见到死士就砍、见到人......已经没有不是死士的活人了，成为真正死者的死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只是入眼便可见到满地堆积的尸体。
“铃、姐姐、就在这里啊。”
Sakura疲惫的喘着气，却并非是因为累的。
大量流失的血液，带走了她大量力气的同时，也在身后留下了一长条的血路，即使是融合战士、这种出血量也不会坚持太久。
可她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去给伤口止血，甚至就连死士挥来的刀刃也从不去躲闪。
如果在死士的身上，她能敏锐的嗅到妹妹的气味；对她而言，死士的攻击并非是伤害，而是热烈的拥抱。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躲开呢？
就算肚子被划开、就算胸膛被穿透，也不会感觉到半点疼痛。
因为那不是痛苦，是妹妹满满的‘爱’啊。
哪怕她也是在毫不迟疑的斩杀着，这些带着妹妹气味的人偶，因为它们挡住了她靠近妹妹的路。
“就快、到了哦，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脸上是无法形容的温柔，手上却是残酷到底的狠辣。
没有任何一位死士是她的对手，没有任何一个死士能在她手上活下来，阻挡她的死士几乎无一例外的被分尸了、全都死无全尸。
即使偶尔会出现较强的个体，也会被先一步冻住、然后毫无抵抗能力的死去。
就算有背着棺材的死士出现，从棺材中召唤出复数以上的死士军团，也会在莫名其妙的无形攻击下粉碎。
能够调来这里的死士，很快就被Sakura给清理一空。似乎是发现这样无法阻挡Sakura前进的脚步，律者用能力侵蚀了电子设备、并控制了一部分还在制造中的机器人，想要依靠它们来代替死士拖延Sakura的脚步。
但很可惜的是，Sakura甚至不需要拆开机器人，灵刀所产生的寒冷就足以冻结机器人的轴承和齿轮，使其失去活动能力，变成一座座冰雕。
迫不得已之下，律者只能转移战场，化为一段数据进入了计算机、也不小心钻进了被某人铺设好的陷阱中。
“别、走啊，姐姐、追不上的......”
Sakura拼尽全力的赶过来，却发现这里只剩下一个空壳，律者本身已经不在这里了。
仅仅依靠一个信念支持的她，身体却早在那之前已经走到了尽头。
直到这一刻，Sakura才在逐渐模糊、暗淡的视觉的影响下，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背靠着坚硬的金属墙，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但她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触觉，感觉不到冰冷和坚硬。
依然还算惯用的耳朵，听到了似乎有人靠近了这里。还未彻底停机的嗅觉，让她能嗅出那略微熟悉的气味。
“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会是希儿先到。”
“......”
似乎是因为决定做的太晚了，等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德丽莎只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Sakura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用上最后的力气，拿起一串手工编织的坠饰、笨拙的将其绑在了灵刀的握柄上，接着将灵刀递给德丽莎。
然后她笑着说：
“不要忘了我。”

068 「真实的谎言」
“嘿！”
耳边似乎有个人在叫自己，可是德丽莎却不想去理会。
她只是拿着已经不再释放寒气，看起来只是如同工艺品一般的‘水晶刀’，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的行为是否过于自私了呢？」
最初进入这个副本时，她想的是‘苟就够了，苟到最后就完事了’，可是越是跟大家接触、她就越是发现每一个人、都并不单纯只是NPC。
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而自己却在无视着、或者说、对她们的生死视而不见。
就像铃——
她其实是可以阻止那些人的肆意伤害的，她并非是没有那样的实力，只是因为得失的问题而犹豫了。
她害怕因为过度改变剧情，会导致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比如终焉律者降临前，包括Kevin在内的所有人就已经死了，那时候还剩下她自己的话该怎么办？
她可不是Kevin，她没有哪怕只剩下自己、也敢独自面对绝望的勇气。
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在尽量还原剧情，在自己能够承受底线的情况下还原剧情——毕竟像铃这种她根本就不熟悉的人，是活着还是死了看的都很淡。
但Sakura不一样。
尽管只是为数不多的见过几面，可她仍旧非常在意Sakura——虽然没有像对Hua和MEI那样的在意。
直到亲眼目睹Sakura在自己面前离开这个世界，她才开始产生了一种：
「我做错了吗？」
的......
！！！
脸上突然被一块冰一样的东西贴上，让德丽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也同样被从自我怀疑的怪圈中赶了出去。
“你干什么啊？”
“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你也不回应，只能这么做了。”看到德丽莎炸毛了，Hua才将贴在她脸上的罐装黑咖啡拿开，然后扣开了上面的金属环：“要来点么？”
“不用了。”受到某学园长特制‘苦瓜汁’的影响，德丽莎对所有苦的东西都很反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Hua没有具体说‘一段时间’是多久，但只要不是‘一会’或者‘没多久’，那就代表着过了很久了。
而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样，Hua才会发现德丽莎的状态有点不对劲，用了一种特别的方法刺激她一下。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能跟我说说吗？”Hua低头就看到了那把刀，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嗯，你知道的。人终有一死，看开点比较好。”
“但是我本来是能阻止的。”
“我问你啊——”Hua按住了德丽莎的头，并用手指捋开了她的浏海：“什么叫‘本来’能阻止？你是谁？你以为自己是预言大师吗？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说、我知道呢。”
“那行，我想问问、我老了以后是什么样子？”
这个——德丽莎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根本就：“没见过你老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没活到那个时候吗？”
“不，你活到了五万年后。”
“那不就是老妖怪吗？”
“......”
老妖骂自己是老妖怪，这也算新鲜事了。
“你说这种鬼话骗谁呢？”
“......”
确实，这种话直接说给别人听，是基本不可能有人相信的。
德丽莎想了想，交代出了一件事：“其实、我并不会死。”
“可你会受伤。”
“我的意思是，我死了以后会复活。”
“可你会受伤。”
“只是，我复活的话......”
“可你会受伤。”
“你是复读机吗？别抬杠啊！”
“是。”
“......”
虽然表面上是一副闹着玩的样子，但Hua其实是有把这句话听进去的，而且还信了八成，只是信的原因跟德丽莎的情况不同。
她从MEI那里了解过，德丽莎体内的‘梵天’基因，有着能够‘自我再生’的‘创造之力’，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复活。
但MEI也告诉过她，以人的角度而言，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先不提这需要一个极为庞大的高浓度崩坏环境，也就是相当于律者诞生的那种程度。主要还是因为，德丽莎要想死后复活、就需要在死后保持自我，再依靠这份自我来操纵‘梵天’的力量完成自我的再创造。
可问题是都脑死亡了还哪来的自我？
所以——
“别再说这种傻瓜话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用力的推了一下德丽莎的头，导致她差点仰倒过去，Hua这才松开她、然后干别的去了。
Hua很自然的走到德丽莎看不见的角落，这才打开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她并不想见的人的号码：“喂，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虽然嘴上说着完全不相信，但其实是将信将疑的。
只是她不擅长思考这些复杂的东西，只能让别人来烦恼——这也算是一种报复吧。
“——你认为，她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MEI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摆弄着一个黑盒子形状的东西：“我这里有点忙，你让德丽莎过来一趟吧。”
“行吧。”

069 「希儿是穿越者？？」
“这么快就回来了？”
双手抱着灵刀的德丽莎，见到Hua去而复返，还以为已经把工作处理完成了。
“不是，某个人想见你，我过来通知一下。”
“哦。”
这里的‘某个人’，德丽莎没有去问是谁，反正也猜的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
想见德丽莎为什么不发条消息，而是让Hua亲自过来转告？
德丽莎没有细想这个问题，晃晃悠悠的仿佛恢复了常态一般的走去。
“......”
背后的Hua看着她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却也没有多管。
......
等德丽莎已经到武器工厂的时候，MEI依旧在沉迷‘加班赶工’，完全没有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直到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后，才注意到德丽莎。
“来了？”
“嗯。”
随着MEI抬起头，德丽莎才注意到，MEI的眼袋颜色比之前深了不少——都快赶上大公了，那是就连眼镜都掩盖不住的疲惫：“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
「只是失眠吗？」
既然MEI不愿意说，德丽莎也不好多问。
倒是——
“只有你自己吗？”
——少了平常都能见到的几个人？
“‘她们’今天休息。”说完，MEI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工作狂啊......」
“对了，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MEI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针筒：“只是抽点血，做个身体检查。”
“好吧......”
反正德丽莎也不疼不痒的，就让她抽点血吧。于是德丽莎就伸出了自己的小胳膊，让MEI一针扎进了血管里。
MEI一边尽量缓慢的抽着血，一边仿佛漫不经心的聊天般的提起一件事：
“你觉得、现在的我们还有希望吗？”
就在不久前修复完电子网络，排除掉一切因侵蚀之律者的力量、而出现的各种系统故障后，MEI还知道了一件目前并未通知给任何人的事。
——侵蚀之律者操控了本部的导弹系统，对人类仅有的三座城市发射了‘弑神兵器’，将那里化为无法居住的永久废土。
换句话说，现在的人类就只剩下本部里的这一万多个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MEI已经不清楚人类到底还有没有未来了。就算最后赢得了胜利，又有多少人能够活下去呢？
所以她只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我也不知道。”德丽莎不知道MEI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既然都跟Hua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对MEI也就无所谓继续保密了：“说不定未来会有希望。”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我们‘没有希望’吗？
MEI不清楚这算不算过度解读，但至少这样很有说服力。
——那就尽早做些准备吧！
尽管有些故意拖时间，MEI最终还是抽完了血；然后她很奇怪的用生理盐水，把血液稀释成了数百份。
「不是要拿去化验吗？」
德丽莎弄不懂她到底在搞什么。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Hua之前是去干什么了吗？”
“让我猜啊？这我怎么可能猜的到嘛！”
看着德丽莎并不像说谎的样子，MEI确定了她并不知道、关于第十三位律者的事情。
没错。
之前Hua是去南极支部处理律者的问题了，而且是带着一个小队的人去，最终却只有Hua一个人活着回来了，连逐火之蛾最后的支部也被彻底摧毁了。
所以才说本部的这一万多个人，就是最后的人类了。
“那没事了。”
“？”
看到MEI一副‘我知道，我就是不说’的样子，让德丽莎莫名的想起了之前的希儿。
说起来希儿......希儿去哪了？
自从跟希儿正面说过几句话后，德丽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该不会也和某个中二病一样吧？
于是德丽莎就跟MEI讲了一下，MEI随后调出了监控录像，并确定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却同样找不到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怎么消失的。
“你知道‘量子之海’吗？”
“......”
“听不懂吗？那么平行世界呢？”
“平行世界......穿越？”
“穿越......”显然MEI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发达的网络小说，不过这个词并不难理解：“我想到了一种情况，那个女孩可以是通过‘量子之海’对世界进行‘投影’，继而产生了‘平行世界’的概念进入了我们的世界。换而言之，我们的世界其实可能只是某个主世界的‘投影’，即‘平行世界’本身。”
「这是在好好讲话吗？」
德丽莎听的一脸懵逼。
倒是MEI理顺了自己的疑问——德丽莎会‘知道’未来，恐怕也是因为‘平行世界’的存在而得知的吧。
因为‘异界同为体’经历过这样的一件事，接着通过‘量子纠缠’的神秘联系，将那个世界的记忆传输到了这个世界的德丽莎的身上，于是德丽莎就有了一种仿佛‘预见未来’的错觉。
可正因为能够‘预见未来’，德丽莎的一些行为、甚至可能她本身的存在，就会导致一些蝴蝶效应的诞生，继而使得原本会发生的事情不会发生、不会发生的事情反而发生了。
这就导致德丽莎的‘预知’出现了偏差——比如她根本就不知道第十三律者的事情。
至于其它的还知道多少，就需要MEI慢慢试探了。
“简单来说，那个孩子被赶出了‘量子之海’，被从我们的世界中‘遣返’了。不过因为留下的痕迹没有被‘清除’的关系，所以我们都记得她的存在。”
“就是反穿回去吗？这样说的话，我倒是明白了。”

070 「再见，犹大」
——反穿？也是未来的术语吗？
MEI觉得那样的未来说不定也不错，至少不会像这个时代一样令人绝望。
就在MEI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试探德丽莎的时候，却看到德丽莎身后的犹大突然伸出了锁链，那看起来就像是附近有敌人一样——那是犹大的自律攻击！
德丽莎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异常，可她并不能控制犹大的行为，只能看着它到底要做些什么。
只见犹大的誓约先是绕着MEI转了一圈，就如同嗅觉灵敏的动物在她身上寻找着某种气味一样，接着就立刻从MEI的身边绕开了。
多条锁链分成多个线路，在整个武器工厂里探索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了一个黑匣子的正上空。或许是感应到了犹大的存在，黑匣子释放出了深紫色的荧光。
受到这一刺激的犹大，立即将德丽莎身后的十字架彻底解体，变成了大量的锁链将黑匣子缠成了一个金属球，接着就不再活动了。
见到这一异象的MEI，赶紧调来了所有的监控，检测数据发生的变化，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沉默！？
黑匣子和犹大的誓约内部的芯片，全都传出了名为‘停机’的反应。
这代表着它们暂时都处于不可被使用的状态，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被使用。
“......”
“......”
MEI和德丽莎同时无语，甚至MEI的情绪波动更大。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剧烈的呼吸，带动了胸前明显的起伏，也使得MEI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她握着拳头的手，想要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以此来发泄。
但因为德丽莎就在旁边，她不仅忍了下来，还在转身的同时恢复了冷静，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先不去管它了，我带你去别地方看看。”
眼不见、心不烦，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好。”
虽然从来就没有正式拥有过，但突然的失去还是让德丽莎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她又控制不了犹大的行为。
此时听到MEI的邀请，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这边走。”
MEI带着德丽莎，从另一边走了内部通道，或者说是被隐藏在武器工厂的秘密隔间，一个只有MEI自己才知道在哪的密室。
密室比武器工厂的体积要小上很多，甚至两人并排的走在里面都有些拥挤。可是德丽莎的注意力，却更多的放在了那成排的大型玻璃管上、以及玻璃管中漂浮的仿佛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女体。
“她们都是人类的希望。”没有等德丽莎发问，MEI就先行说明了一下，接着依次将一同带来的几百支稀释的血液，分别通过仪器从那些女性的后颈处注入体内。
“为什么是我的血液？”
“你的血液是万能血，不会出现因血型不同而带来的排异。”
“我不是问这个！”
MEI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靠近了德丽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芯片状的东西，交给了德丽莎：“这个送给你‘玩’了，也许能派上用场。”
“这什么东西？”
德丽莎完全看不出这有什么用，而且MEI还用‘玩’来说明——这要怎么玩？找个PSP或者智能手机塞进去吗？
“南极支部的遗产，未完成智能AI雏形——核心资料全都装在里面了。”
「智能AI......」
听到这个词，德丽莎首先想到的就是‘爱酱’。
「不会真是爱酱吧？」
不知道为什么，德丽莎很想把它扔了。
不过既然是MEI给的，她也只能暂时收起来，等之后再做决定吧。
“既然给都给了。”德丽莎说着，就在MEI不明的注视下，提起了另一件大概已经被MEI彻底遗忘的事情：“什么时候把给我定做的空白之键交给我啊？”
“......”
说到这个，MEI倒还真的是忘了。
当时交给本部的AI去完成剩下的工作后，MEI就没再管过这件事，以至于连它是否被制作完成了，MEI都不是很清楚。
此时听到德丽莎的提醒，倒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了；再加上德丽莎暂时失去了犹大的使用权，也确实该把空白之键交给她使用了。
不过在那之前——
“给你可以，把律者核心交出来。”
空白之键没有律者核心驱动，那就是一件防护能力很强的‘普通’作战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因为律者化而带来的负荷了。
“......”
没想到MEI想的这么周全，连让德丽莎钻空子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好将空之宝石和另一枚用途不明的律者核心，同时放在了MEI的手上——
虽然平常状态的MEI，是无法接触到被量子加密的空之宝石的；但德丽莎要主动放在那里，还是能放上去的。
毕竟空之宝石本身是有着单方面的碰撞体积的。
——两个？
MEI原本以为千人律者的核心一共只有999枚，没想到原来是德丽莎还藏了一个，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不过MEI也没太在意。
毕竟只是千人律者的核心而已，价值不是特别的高。

071 「晚宴前的礼服」
就当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吧！
要说律者核心的危险性还是有的——前提是‘小孩子’本身也是个普通人。
很明显德丽莎并不普通。
MEI让德丽莎先离开了‘密室’，自己留在后面重新将其锁好并做好掩饰，不让其他人轻易发现这里的秘密。
然后才带着德丽莎去了保管神之键的仓库。
“嗯？”
MEI发现放着神之键‘羽渡尘’的地方已经被搬空了，显然在她们来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了，只是到底谁会拿走这种副作用很强的‘失败品’呢？
“怎么了？”
看到MEI突然站住不走，被牵着手的德丽莎只好问她。
“不、没什么。”
只要事后调来监控录像就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MEI让本部的智能AI，将已经制造完成的空白之键、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翻出来，并开始检测数据看看有没有出现什么故障、或者程序逻辑上的错误。
最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让普罗米修斯将其悬挂在德丽莎的面前。
“好了，脱掉衣服吧。”可能是觉得这话有点歧义，MEI只好又加了一句：“只脱掉外衣就好了，贴身的不用脱。”
“我知道！！”
德丽莎之前也给MEI穿过，所以知道不需要全脱。
......
由于剩余材料不多，制造的过程中、不得不在某些地方偷工减料，导致小型空白之键的造型、与MEI穿过的那件‘富婆’装略有点不同。
但总体上来说还是金属紧身衣的外观。
随着最后一个部件穿戴整齐，这件完全称不上好看的服装，被穿在了德丽莎的身上。
“嗯，好像还行？”
德丽莎穿完后，还跳了跳、活动了一下身体，完全没有感觉到衣服重量的样子。
不过同样穿过的MEI清楚，这件衣服的还是挺沉重的。
毕竟有一半都是由魂钢构成的。
只是因为德丽莎体质特殊，以及其结构是专门给小孩子打造的，所以魂钢的总重量要比MEI的那件低上很多。
“你觉得没问题就可以了。”
虽然当初是以德丽莎的体型设计的，但到底能不能给德丽莎穿上，MEI还是有些小担心的。
此时看到她挺合身的样子，心倒是放下了很多。
然后过了一会——
并没有任何奇特感受的德丽莎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神之键，跟你用的感觉、不太一样啊？”
“因为你没有律者核心，启动它的前提是得有‘律者核心’这块电池。”
“那不是自动开关吗？我记得当时好像有个手动闸来着？”
“就在这个位置......看到没？那个也是需要律者核心的，不然就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按钮。”MEI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接着MEI就看到，德丽莎这个‘熊孩子’，很是‘贪玩’的摁了那个按钮。
然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实际上却是，铠甲上的魂钢金属开始‘融化’，并重新塑造成了蓝、黑、白三种色泽的特殊金属。纤维的部分也同样开始改变形态，就如同重新裁剪了一样、变成了宛如晚礼服一样的造型。
真的就是晚礼服，尤其是两侧那超长的、如同长裙一样的下摆。
这还不是全部——
如果仅仅只是服装的变化还好。
可通过普罗米修斯的观测，MEI还发现了德丽莎身体数据的变化——她体内的崩坏兽基因被激活了，其外在的表现就是眼睛变成了红色。
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
就在MEI准备强行分离她身上的空白之键的时候，数据却显示德丽莎体内的崩坏兽基因重新稳定了下来，她的眼睛也重新变回了原本的蓝色。
这让MEI只能暂缓，先问问当事人的情况：
“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嗯......”德丽莎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要说有吧，就是刚刚感觉身上有点热。”
「暮光骑士装甲原来是出自这里吗？」
“好吧，那暂时先这样，你得在我这里多呆几天，直到我确定没问题了才可以离开。”
“知道了。”
看到MEI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德丽莎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多说出了一部分实情：“对了，我这会还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说说看？”
“就是......”德丽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从激活铠甲后才感应到的‘系统背包’：“就是一个房间那么大的空间，就像这样——”
说着，德丽莎就将随手拿的一块金属变没了，随后又立刻将其拿了出来。
——随身空间吗？
虽然德丽莎的解释很不明确，但奈何MEI竟然听懂了，并告诉；饿她那个地方的正确名称：“那是虚数空间，你已经能感应到它了吗？”
明明没有使用律者核心、也没有律者化，就可以直接与虚数空间相连。
是因为什么呢？崩坏兽基因？
“还有别的吗？”
如果仅仅是多了个随身储存空间，那似乎也没什么用，所以MEI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
“还有啊......我想想看。”
除了感觉到了‘系统背包’的存在外，德丽莎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是——
随着她的思维发散，放在MEI哪里的千人律者核心飞了起来，周围残余的魂钢和普通合金、也同样悬浮在德丽莎的身边。
「要做什么呢？」（MEI：她想做什么呢？）
德丽莎脑中出现了两个‘设计图’——
一个是由四枚‘暮光飞刃’组成的‘主武器’、以及类似犹大的誓约的‘支援武器’十字架，所构成的还未染色的武器草图。
随着脑中的画面逐渐染色、变得立体化，德丽莎身边的金属也开始融化、塑形，变成了悬浮德丽莎裙摆附近的、黑柄蓝刃的‘暮光飞刃’。
而律者核心则和剩下的魂钢以及合金，组成了一个蓝黑色调的巨大十字架。
其在原地悬浮了一会，就解体成由一把十字超巨剑和数量上百的淡蓝光剑，围绕着德丽莎转了几圈后、又重新在她背后组合成了蓝色十字架的模样。
接着又慢慢变得透明、并消失了，就像是被隐藏了起来一样。

072 「幻想具现」
——这个难道是......‘造物’？
目睹了全过程的MEI，在表面上依然维持着平静，可内心却极为讶异。
因为以德丽莎的情况和现有数据推算，最终得出德丽莎只能做到身体的完全自愈，而没办法影响除了自己身体以外的事物。
换句话说就是她做不到改变物体结构这件事。
除非——
MEI想到了立刻就想到了答案：德丽莎的改变是从穿上‘空白之键’开始的，也就是说......‘空白之键’激活或者说‘增幅’了崩坏兽的基因，让德丽莎原本就拥有的能力变得更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德丽莎的能力用于武器制造，将大大缩短制造时间。
因为只要有了理论，她就能在几分钟、甚至几秒内把武器制造出来！
“展示一下。”
心里想着另一件事，MEI同时还让德丽莎表演一下武器的用法。
“嗯。”
德丽莎看到MEI站的离自己有点近，就转向另一边将藏在‘系统背包’（虚数空间）中的十字架召唤出来，把它放置到地上后与其进行思维连接并控制。
展开！
蓝黑色的十字架，如同反向展开的‘弩’，将原本应该射击目标的出口指向地面；而扇形展开的‘翼’，则把储存在其中的‘箭’射向控制，飞到一定高度后又如同‘光之雨’一般落下。
不过在德丽莎的有意控制下，光箭没有垂直落下破坏地面，而是在下降一定高度后回收到十字架中，等所有光箭回收完毕后，十字架就消失在了原地、接着瞬移到了德丽莎的身后。
——亚空间跳跃？不，应该只是先收进虚数空间，再从另一端取出！
展示完了十字架的主要用法后，就是悬浮在她裙子边上的四把飞刃。
随着德丽莎的手臂挥舞，飞刃如同额外加装上的臂刃，跟随着她的动作飞舞。看起来应该是一种近战武器。
可是很快德丽莎就展示出另一种用法，只要她用力甩臂、推掌，飞刃就会朝指定方向射击，用的力量越大、则飞行距离越远，不过射程始终有限。
而且在抵达最大射程后，飞刃就会自动返回她的身边。
——这件武器！
如果说十字架的功能，可以被认为是其内隐藏着什么机关，那么这四把短刃是如何飞起来的？
原理呢？
直到这个时候，MEI才想起来一件事。
德丽莎对武器制造方面，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她甚至连犹大的设计图都没见过，是怎么制造出功能类似的十字架兵器的？
仅仅是模仿外形，就会具备相同的功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存在！？
可她偏偏就做到了！？
幻想造物！
MEI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如果不是纯粹的幻想实体化，又要该怎么去解释？
难道说，是在制造的过程中，她的能力主动填补了那一部分缺陷？
这样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MEI不是会用这种方式去逃避现实的人。
——这件事先放一放。
不管怎么说，德丽莎有性能好的武器用，这本身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然是好事，也就无需纠结那么多。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MEI说着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旁边一眼。
不过因为只是一瞬间的动作，所以并没有引起德丽莎的注意。
“想好了。”德丽莎抬起右手，四把短刃跟着飘起来，四把短刃的尖端向上、宛如孔雀开屏：“这四个就叫暮光飞刃。”
“为什么要用暮光？”
“嗯，这个啊......”
德丽莎本来是想直接说，因为现在这身装甲叫‘暮光骑士’，所以短刃自然也该叫‘暮光飞刃’。可是转念一想，这样说又得解释为什么要给‘空白之键’起名叫‘暮光骑士’。
所以最后只能胡诌了一个：“因为白天与黑夜交替的傍晚时的光，就叫作‘暮光’；我现在这身衣服看起来就是去参加晚宴的，所以出门时是‘傍晚’、到了宴会时则是‘夜晚’。”
“也行。”
尽管解释的有些牵强，但MEI也接受了这种说法，毕竟要给小孩子多一点宽容。
“盛大的晚宴自然少不了华丽的演出。”德丽莎指着自己背后的十字架：“所以这把能够制造星光的十字架，就叫‘极夜之赫卡忒’了。‘极夜’象征着夜晚、午夜，晚宴往往要持续到下半夜；‘赫卡忒’则是古希腊神话中黑夜女神的名字。”
“倒是不难听。”
“......”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德丽莎绞尽脑汁、费劲巴拉的解释给她听，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句。
——果然是小女孩式的幻想。
MEI虽然已经过了这样的年龄，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随后。
MEI又跟德丽莎闲聊了一会、聊天的内容大多围绕着‘律者’、‘未来’等关键词，直到‘某人’快要不耐烦的时候，MEI才以有事要忙把德丽莎赶了出去。
“有的时候真希望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一直躲藏在一边，并看到最后。
她非常的清楚，MEI是刻意支开德丽莎，要和自己单独面见。
“别总是活在回忆里，人是要面对现实的。”MEI目视着德丽莎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才转回来：“使用那件东西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如果什么都不付出，我就无法保护任何人。”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不跟、那孩子解释一下？”
“不需要，跟她无关的事情、她不用知道。”
“好吧，你的决定、我不干涉。”
对方看到MEI并不打算阻拦自己，就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离开了仓库。

073 「普罗米修斯的预言」
又沉默了一会，MEI呼唤了一声：“普罗米修斯，记录下刚才德丽莎说过的话了么？”
“......”
“普罗米修斯？”
“......”
——又出故障了？
自从受到了侵蚀之律者的破坏，这个智能AI就时不时的抽风死机，以至于MEI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检修。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MEI，只好去程序主控制室，检查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可检测的结果却只是记录数据时产生的异常。
也就是说，智能AI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它依然在正常运转着；只是因为无法处理记录下来的数据，导致其处于半停机的状态。
不得已，MEI只好调出那段数据亲自查看。
“这是——什么！！？”
普罗米修斯记录数据的时候，也在同时进行着逻辑运算，其运算的结果就是得出。
下一个律者降临时人类将走向灭亡！
于是普罗米修斯就开始计算，人类自我救赎的可能性；结果就因为这种计算范围超出了它硬件承受极限，导致它的程序运转处于‘卡机’的状态，也就未能及时回应MEI。
那么这段数据到底有多么复杂呢？
其实就MEI看到的部分，并不会感到复杂。
大致上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下一个律者不会在地球上降临！
原因很简单，因为地球上的崩坏能，已经被前面十三位律者浪费的差不多了，并不足以促使下一位律者的诞生。
当然这个‘不够用’是相对的，如果只是让一个相当于前是三位律者程度的律者诞生，那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可如果是要彻底灭绝包括融合战士在内的所有人类，则这点崩坏能完全不够。
它需要的是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
所以需要一个未被‘开采过’的星球的全部崩坏能。
而这个星球，不能离地球太远。
并且这个地方还要足够的‘显眼’——
姑且算是一种推测吧。
为什么律者不能悄悄的诞生？而是每一次诞生都要伴随着大规模的崩坏，规模大到想要躲藏都做不到？
虽然可以说是能量需求，但这样理解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也就是说——
它是在向人类宣告：我要消灭你们，所以你们必须知道。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
“这样想的话，那应该就是月亮了。”
接着她删除了普罗米修斯记录的数据，让其恢复了正常运算功能；同时开始了另一项计划，一个在月球铺设战场的计划。
或者说是针对最后一位律者的‘陷阱’。
“最后之王于月球登陆，就叫‘月光王座’好了。”
......
关于打造‘月光王座’的计划，MEI只告诉了总共仅有九位融合战士的其中八位——排除掉了德丽莎，至于原因......
“我们都走了，MEI你怎么办？”
由于MEI的身体问题，让她无法扛过上升过载时对身体的负担，所以她只能留在地球的逐火之蛾本部。
而其余的除了主要战力的融合战士外，普通战士都被要求前往外太空，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制造出环地、不，环月球轨道卫星群——即月光王座。
毕竟，只依靠几位除了战斗啥也不会的融合战士去打造月光王座，估计等人类都灭亡了也造不出来。
但是这样做就会导致本部的空虚。
只剩下MEI一个人，随便来点啥都能威胁到她的生命，这让Kevin怎么放心把她自己留在这里。
“不，德丽莎会留在这里。”
头发上多了个羽毛状装饰物的Hua，擅自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也好。”
虽然少了一个战力，可能会影响结局；但MEI同样不希望让孩子踏上战场，所以同意了让MEI和自己留守。
至少如果计划失败了，她还可以安排德丽莎进入休眠舱，将希望和火种一起带走。
......
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随着工作人员和战士依次离开地球，前往月球建设阵地，逐火之蛾本部也渐渐变得空旷了起来，只剩下几个依靠机器人维持的基础设施勉强运转。
当然，几位融合战士依旧留在这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建造月光王座这件事，她们可帮不上忙；硬要去做，那也是倒忙。
还不如留下来最后放松一下。
这天——
突然就因为‘繁忙’，而消失了一段时间的Hua，主动来找德丽莎。
当看到她这身‘新衣服’时，明明前不久已经见过了，却还要装出第一次见到的样子：“你这穿的挺漂亮的，是要去参加谁举办的舞会吗？”
“你别看外观是这个样子，这其实是战斗服。”
虽然这是事实，但德丽莎也没什么底气。
“你确定吗？穿这个去战斗？”
虽然知道这东西是‘空白之键’改变形态后的产物，但Hua还是觉得它除了好看就没什么用了。
“你管的好宽啊！好看不就行了吗？”
“可是好看对战斗有什么用呢？”
“强是一时的，好看才是一辈子的，你到底懂不懂？”
“我不懂你的歪理......”
“......”
其实这件衣服不仅仅是好看，同时也很强。先不管它原本的功能，至少在德丽莎把放进衣柜里后，其功能便得到了‘史诗级’的增强。
暮光骑士·月煌：使用‘暮光飞刃’攻击时可产生无视物理抗性的剑气，剑气本身为主动战斗状态、需要依靠崩坏能维持使用，可以主动选择开启或者关闭。
换句话说，只要开启这个BUFF，德丽莎的普通攻击，就是群体连击还带真伤。
更何况德丽莎的人物卡属性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074 「时隔多年的死宅生活」
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1（0/60）
生命值：2107/2130
创伤度：健全
SP：145/145
职业：未领证的无评级女武神
体能：？
饥饿：20%-80%（随时都能吃十人份的食物，也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
力量：16
敏捷：9
耐久：20
智慧：无
精神：1
魅力：12
「好吧，我就是个‘脑无’。」（强大+无智=我英‘脑无’？）
不管德丽莎在那边，一脸残念的样子。
又一次看到德丽莎这种‘无意义’的行为，Hua不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在做什么呢？”
“看人物卡等级。”
德丽莎也没啥好隐瞒的，反正这种只有自己才看的到的东西，说了也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嗯，我理解。”
中二病又不是只有她一个，Hua也接触过另一个中二病。
——话说那是谁来着？
明明有过较深的印象，Hua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在Kyuusyou的事情吗？”
“是......”Hua近乎本能的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又立刻反应了过来：“Kyuusyou是谁？”
“一个重要的伙伴。”
“伙伴吗？”Hua摸着头发上的羽毛状装饰物，她知道使用这东西的代价是什么，可能使用了后就会忘记关于重要伙伴的记忆。
但她仍旧决定去使用这件‘武器’，哪怕最后会连......都忘掉。
说不定，她会忘记Kyuusyou，也是因为使用过这东西呢。（然而并不，Kyuusyou消失的时间在于羽渡尘之前）
MEI不是说过么？
知道武器缺陷的原因就是有人使用过，也许使用的那个人就是Hua自己也说不定。
“那是——”因着Hua的动作，德丽莎也注意到了，一开始没能发现的羽毛，便赶紧凑过来、跳着想要把它摘下来：“快把它给我！”
“别闹了，这可不是你能用的。”
“不是能不能用的问题，使用它你会失去重要的记忆！”
“放心好了。”Hua按着德丽莎的头，让她跳不起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那其它的记忆呢？你都不在乎了吗？”
“我在乎，但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别说的跟表白一样。”
“并没有。”Hua扭着德丽莎的肩膀，强行让她面向另一边：“去玩吧，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参与的了。”
“你要做什么？”
这好像告别一样的话，听的德丽莎有些担心。
“这当然是不能告诉你的了！”
“......”
......
之后的几天，不管德丽莎怎么问，Hua都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哪怕她去找别人问，也像是提前打过招呼一样，她说东、别人就说西，各种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的转移话题方式。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知道的原因是她看到除MEI以外的大家，全都乘坐最后一架火箭离开了地球，以德丽莎的角度去看、方向就是月球。
“月光王座、终焉律者......”
那一瞬间，德丽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虽然她是想过一直苟到最后，但却没想过自己会被排除在外。
她曾经幻想过与终焉律者面对面掐架，而她则在一旁跟着队友打酱油、随便给点输出就完了。
而现在——
“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同失去了人生目标，德丽莎的心情低落了起来，变得毫无干劲了。
“早知道这样，我还努力这么多干什么呢。”
‘努力’的跟随着‘师傅’锻炼身体、‘努力’的成为融合战士、‘努力’的得到了自己的‘神装’，可到头来却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MEI在一旁看着，发现她的状态有点不对，怕她会想不开就说：“让你留下来，是我的主意。”
“不用安慰我，一定是她先这样说的。”
虽然MEI确实会这么做，但德丽莎清楚，会先说出来的一定是Hua。
MEI最多只能算是个参与者。
德丽莎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副‘装出来’的元气表情：“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呢？”
“帮我搬点东西过来吧，接下来可能要长期住在这里了。”
MEI没有去揭穿，那换谁来都看出是‘假装’的表情；而是让德丽莎去帮自己搬东西，其中多数都是各种易于保存的食物。
因为接下来她要全程监控月球上可能发生的状况，以及监督未彻底完工的月光王座剩下来的工作。
只依靠Kevin他们的话是不行的。
“交给我吧。”
德丽莎抬起毫无肌肉、感的小胳膊，做出了一个健美节目中常见的动作。接着就毫不费力的搬起了，重到需要叉车搬运的各种仪器、食物包装等。
不一会就在角落里堆积成山。
当然这样是不行的！
MEI又让她重新分类，并归纳好了才算完事。
“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MEI把一瓶已经停产了，却还没有过期的快乐水递给了德丽莎。
“这能算什么，一点都不累。”
不累倒是真的，德丽莎只是想给自己多找点事情做。
至少这样——
“去！那边玩！我现在有事要忙。”MEI才不管这些，将人类仅存的遗产——游戏机，以及卡带之类的，塞进德丽莎的怀里，就强迫她到已经被普罗米修斯提前准备好的设备那里去打发时间。
没办法，德丽莎只能继续、已经隔了好久的死宅生活。
「说起来......上一次这么做是什么时候来着？」
一边在普罗米修斯的指导下，安装好了游戏机和卡带，并开启了设备；一边还在回想着，这一路走到现在、那些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
「话说这游戏我好像已经玩过了吧？」

075 「天外降神」
经过几十个小时的飞行，八名融合战士乘坐的火箭，终于抵达了月球表面临时建造起来的基地。
穿好宇航服的融合战士们，在Kevin的带领下第一次踏上了这块、重力要比地球低上不少的‘土地’。
这种好像走几步，就会突然飘起来的感觉，让融合战士们感到非常的不适。
好在他们只需要几个小时的锻炼，就能重新掌握身体的平衡。
“嗯？”
“怎么了吗？”
“不，我只是——”
Kevin突然有一股奇异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然而他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验证这个想法。
只见他竟然关掉了宇航服的氧气瓶，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了头上防护罩。
“队长！？”
“我没事”
明明人类是不能在真空环境下生存的，可Kevin此刻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并且他的声音，直接传达到了战士们的耳中、而不是通过对讲机来传声。
“！！！”
剩下的融合战士显然被吓了一跳，一副遇到世界观粉碎机的样子。他们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效仿队长的行为，因为没有人能确定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随着Hua解掉了身上的‘负重’，剩下的战士也纷纷放下了最后的忧虑。
“感觉这样好像轻松了不少。”
Hua侧着身看向那已经变小了很的蓝白星球，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似乎距离人类越来越遥远了。”
蹲下压腿、俯卧撑，依靠最基本的锻炼方式，来重新获得对身体的精确把握，确保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出问题。
“你是想说我们都是怪物吗？”
“不，我们是人类。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做完了一整套动作的Kevin，感觉月球的重力已经对他影响不大了，剩下的就只是单纯的习惯了：“我只是比寻常人更强一些，我们、是人类中的‘先驱者’。当有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成为了‘先驱者’，那么崩坏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因为我们正为此努力。”
Kevin已经从MEI那里得知了人类仅有一万多个的事实，同时他也是赞同将最后的人类送上战场的罪人。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不尽快做好最后、最充足的准备，可能连地球上现在那最后的几百个都保存不下来。
为了少数人而放弃多数人，这样的选择恐怕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
而包括剩下的七位融合战士在内的所有人却都还被蒙在鼓里，对于这两个人做出的‘反（大多数）人类’行为一无所知。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做着最后的工作，继续释放着他们最后的光与热；而不是因为过于绝望的未来发疯，或者歇斯底里的咆哮、搞破坏什么的。
“希望如此吧。”
Hua并不清楚那两个人的隐瞒和欺骗，也不知道这一战其实并没有回头路，不过至少现在她可以放下一切去战斗。
只为了最想保护的人。
......
经过所有人的努力、以及相对漫长的过度时间，总算是在月球表面建造好了，用于封印最后律者——让人类走向‘终焉’的律者的‘陵墓’。
也就是月光王座的主体。
剩下的就是制造和发射环月球轨道卫星。
只是——
随着崩坏能爆发的警报响起，月光王座主体正上方，突然多出了一个奇异的发光体。
不！
准确的说，是身体两则展开了如同眼睛一般的金色翅膀的‘天使’。
其如吹响了灭世号角的撒拉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让除了八位融合战士以外的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双眼翻白、像抽风一样的浑身打着摆子。
而那些依然坚守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也因为不小心碰到了一些按钮之类，导致其称作的运输工具做出了各种错误指令，甚至在相互碰撞中将彼此消灭。
融合战士们只能在各种爆炸中自保，却不能拯救任何一个人；即使偶尔有幸存的，也会在缺氧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们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们......”
看着那些尽管并不熟悉、却活生生的人大批大批的死在自己面前，这一幕让融合战士们纷纷感到接受不了。
Kevin选择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闪过不忍、闪过后悔，可最后却只剩下坚毅和不屈：“他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工作，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也只能如此了。”Hua的情绪也明显的低落了下来，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看着头顶上有点遥远的律者：“有没有办法把她打下来，这个距离的话——”
“你们站远点，我先试试看。”Kevin将双枪合一，使其组合成炎之大剑：“希望有效。”

076 「歼星炮」
即使在真空中也可以燃烧，如同再现神话中菲尼克斯的不灭之炎，冲天燃烧的天火连接着劫灭大剑，形成了直线长度绝对超过40米火焰切割线。
随着Kevin斩下大剑的动作，实际宽度超过10米直径的火焰切割线，就将连通地面上起伏的丘陵在内，将处于这个方向的终焉律者也一起吞噬了。
“成功了吗？”
熊熊燃烧的火焰阻挡了视线，让融合战士们无法判断实际情况。
然而很快——
融合战士们勉强能够看到，火焰中有一只手臂横向挥舞，接着冲天的火柱便被熄灭了，露出了里面穿着蓝紫色连衣裙、头顶这光环的终焉律者。
她看起来竟然毫无无伤！？
“怎么可能！！”
早有预料的Kevin还好，身边的队员却接受不了。
因为这可是天火圣裁的最大输出，同样也代表着Kevin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再次充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虽然神之键一直都有这样的缺陷，但因为每次都只是一发就搞定了，以至于让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这件事。
不过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无口的律者原本并不打算这些‘蚂蚁’，但是刚才的攻击让她稍微产生了点兴趣。她脚踩着无形的天国阶梯，从上面一步步的走下来，站到了和融合战士们平等的高度——只是她的仪态却依然是‘俯视’。
但也因为这样，战士们看清楚了终焉律者的长相，然后不约而同的看了Kevin一眼——莫名的觉得有点像。
暂时没有较好的进攻手段的Kevin，装作要稍微休息一会的样子，后退到了Hua的身边、悄悄的对她说：“你启动月光王座的最后攻击手段，我们在这里尽量拖住她。记住，要快。”
Hua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给自己安排这个，最有可能生存下来的的任务，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告诉Kevin：“别死了。”
“这是我的台词。”
Kevin横踏一步，用身体挡住了终焉律者一瞬间的注意力，让Hua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然后与身边的同伴一起冲向终焉律者。
成与不成就趁现在了。
......
大剑挥砍，被无形的防护层挡住；长枪穿刺，却被反弹的力量震断了骨架；依靠肢体近身短打，却被终焉律者像拍苍蝇一样、不耐烦的给打出了好远，并且再也没能站起来。
仅仅只是融合战士们在单方面进攻，终焉律者的反击时有时无，却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有两位融合战士牺牲了。
——差距太大了！
哪怕是第零额定功率的解放，也只是不疼不痒的阻挡了一下终焉律者的视线，根本就连她的衣服角都无法伤到。
寻常的攻击更是连最外层的防护力场都无法突破。
如果不是终焉律者全程处于‘看戏’的姿态，要将他们全灭甚至可能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再用几分钟甚至长一点的时间飞到地球，将人类最后的希望消灭掉。
——不行！MEI在那里！快点！给我快点啊啊啊啊！
浑身伤痕累累的Kevin，双手用力握着劫灭大剑的剑柄，催促着其内的律者核心加速恢复崩坏能的频率，可即使劫灭大剑已经超负荷运转了、也还是不可能在短短的几秒内完成充能。
而就这几秒的时间里，终焉律者已经在Kevin的注视下，朝着地球的方向丢出了一个小圆点。
随着圆点距离越来越远，它的直径却像吹气球一样的变大，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一个小型太阳，其体积宛如另一个月球。
如果要让这个东西撞到地球上，那就不仅仅是人类灭亡了，整个地球上的所有物种都会被消灭光。
......
同样依靠地外监控卫星，MEI也看到了这么一幅奇景。
不，即使不依靠卫星，单靠眼睛都看到天上那第二个太阳。
“......”
MEI默然不语的摘下了眼镜并随手丢在了地上，似乎视力到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那个东西落下来的话，地球就完了。”一个游戏通关了十几遍后，德丽莎就把游戏机的手柄丢弃了，并站在MEI的旁边一起看着地球的‘演出’，此刻也同样看到了天上那第二个太阳：“有什么我能做的呢？”
“......啊！有！”
经过德丽莎的提醒，MEI倒是想起来，说不定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这样做——
MEI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思考那种事情的时候。
她将一个塑料保险袋从衣服兜里掏出来，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从德丽莎那里要过来的空之宝石。由于这东西有着单方面的碰撞体积，无法接触到它的MEI、就将其放在保鲜袋里装起来。
这样在需要的时候比较方便取用——至少保鲜袋她可以可以碰到的。
“还给你。”
「我都忘了还有这东西......」
德丽莎接过了保鲜袋，并从里面取出了空之宝石，将其放在衣服上专门安装律者核心的卡槽里。
然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
这种情况，既在MEI的预料之内，也在预料之外。
她考虑过德丽莎可能无法连接律者核心的虚数空间——因为德丽莎已经提前连接上了自己的虚数空间。
只是当真正遇到的时候，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微妙感。
不过她也早有准备——
只见她从另一个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注射器，指着德丽莎的脖子说：“打进血管中说不定会有用。”
「说不定......」
这种不肯定的语气让人怎么放心啊？
德丽莎看着注射器内的透明无色的溶液，问了一个问题：“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十一律者的血液。”
“......”
强压下吐槽的冲动，德丽莎将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了自己脖子上的血管里，将里面的溶液推了进去。

077 「空之天使」
注射完的最初几分钟，德丽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可是慢慢的，她就开始感到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变得有些喘不过起来。
接着就像长期熬夜导致眼疲劳爆发，让她感到逐渐强烈的眼睛痛，不由自主的捂住眼睛弯着腰——为了避免撞到MEI，她还后退了几步。
弯最后几乎快要把脸贴到腿上了。
就在她以为疼痛会继续升级的时候，眼睛痛却随着一种清凉感慢慢的减轻，也让眼睛逐渐变得舒服的她，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并重新站直了腰。
“......”
由于德丽莎自己并不能看到自己的眼睛，所以MEI的清楚的看到她的瞳孔发生了变化——原本永远是黑色的瞳孔，此时变成了白色的‘+’号。
并不是十字星的形状，瞳孔的边缘非常的圆滑、还有点可爱。
在眼睛变化完成的同时，崩坏能大量凝聚的警报声随之而来——却被反应过来的MEI随手关闭了，因此只响了几声。
接着德丽莎身上的服装发生了并不明显的变化——她短裙两侧的长裙摆，变成了两条绘制着大量菱形符号的飘带。
她身后的左侧，也跟着在此时形成了一只单翼。
由九个金色菱形分三排组成的形态奇异的翅膀。
如果硬要说像什么的话，那就是有点像‘（不）能天使’。
——可惜她的头顶上没有光环。
到此，全部的变化算是完成了。
当然内部的变化，大概只有德丽莎自己才清楚。
「这就是空之律者的力量吗？」
德丽莎借着律者核心暂时成为律者，终于得到了能感应到崩坏能的‘感官’，她直到这一刻才感受到了那些无处不在的‘紫色微粒’。
同时，她原本的‘系统背包’也受到了影响，从只有一个卧室那么大变成了‘无限大’。
理论上来说，只要她有足够的崩坏能，她甚至可以将整个地球都装进去。
此外还有一些次要的衍生能力。
比如说——
她现在可以飞了！
如同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她毫无阻碍的让身体悬空，并绕着MEI转了一小圈、最后悬停在MEI正前方的空中，面对着天上正在压下来的巨大能量球。
——虽然很想再多飞一会，但她不是来玩的。
更何况......
眼中右上角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帧数’的读秒，还剩下不到120秒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自己的律者化也是限时。
她不时间到了会怎样，至少不应该再浪费时间了。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MEI，看到她对自己点头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第一次使用这份力量。
「定位——」
视觉从德丽莎的身上脱离，高速攀升到了大气层的外面，让她能够清楚的看到能量球的全貌。
「展开虚数空间！」
以她的视野为中心，一个金色边框的黑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变大，成长成范围越来越广的虚数黑洞。
而随着虚数黑洞的扩大，德丽莎眼中的读秒速度也开始加快，从原本的正常读秒、变成了1秒掉3掉5。
如果继续下去增幅下去，可能实际持续时间不会超过10秒。
不过她没有停下来，她要将能量球整个‘吞下去’；所以当虚数黑洞大到可以一口吞掉能量球的时候，实际持续时间也只剩下不到5秒。
5/60
能量球最前面的部分进去了，给德丽莎一种吃巨型汉堡的感觉——那就是嘴张的还不够大，哪怕她已经尽全力张打了。
4/48
因为能量球本身的移动速度很快，所以即使没有‘吞咽’的‘行为’，能量球还是进去了三分之一的部分，让德丽莎维持虚数空间越发的感到艰难。
这种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3/36
「一半了、一半了，好撑啊......」
2/24
「算了不管了，一口闷！」
眼看着还有最后一小半，德丽莎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吞没，干脆就再次将虚数黑洞的范围加大，甚至整个将能量球一口吞了进去，然后将开口处粘合起来——虚数黑洞消失。
0/-400
随着能量球和黑洞同时消失，笼罩在地球上空的压力也不见了。看到这一幕的MEI，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你做到了。”
MEI看着还背对着自己，‘站’在空中的德丽莎，感觉到有点不对：“德丽莎？”
“......”
漂浮在天上的德丽莎，随着MEI的呼唤，仰着头从天上掉落下来。
还好她‘站’的不是很高，再加上有铠甲的保护、以及融合战士强力的体魄，这种程度的坠落不至于让她摔伤。
只是当MEI跑过去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
“我知道了，谢谢你。”
MEI费力的将因为空白之键、导致体重超标的德丽莎抱起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她抱到了‘密室’中，并将安置在了之前就准备好的休眠舱中。
让她即使已经失去了呼吸和心跳，却仍旧在崩坏兽基因的作用下、极其缓慢恢复着的身体，能够继续沉睡在更加安全的环境中。
也许等个几十年后，她的身体就能恢复过来了。
滋滋滋滋——
信号不好的通讯器被启动了，MEI点开了上面的接收键。
“MEI？你没事吧？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
“是德丽莎做的。”
“那能不能......”
“Kevin！！！”
“......”
对面的Kevin听到MEI发火了，便猜到了结果，他什么也只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做了’，就挂断了通讯。
MEI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德丽莎，将休眠舱的舱盖关上了：“我也还有一件事没完成，可不能输给你啊。”
还有最后、最后的一件事，至少在做完那件事之前，她还不能倒下。

078 「向我开炮」
“......”
Kevin神色淡漠的捏爆了手中的通讯器——消除记录需要点时间，为了避免Hua回来时被看到，他只能这样做。
丢掉只剩下残渣的通讯器，Kevin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用于远程侦测目标崩坏能反应的仪器，通过仪器检测到了终焉律者身上的能级，竟然比一开始少了70%，显然刚才的那一击消耗了极其庞大的崩坏能。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那样的攻击可以无条件使用，人类直接站着等死就好了，还反抗什么。
也正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崩坏能，终焉律者不得不主动开始吸收起了崩坏能，暂时没有任何的攻击行为。
——必须阻止她！
尽管终焉律者的崩坏能恢复速度并不快，基本上每隔三十分钟才恢复1%，可最多要不了四十个小时就能完全恢复，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无力反抗了。
Kevin不再做任何停留，带着剩下的人冲上去攻击终焉律者。
终焉律者为了节省崩坏能的使用率，竟然连一开始的防护力场都不开了，徒手抓住了Kevin砍过来的炎之大剑，随手就将这位连同武器和作战服在内、总重量超过200斤的成年男人给扔了出去。
可她却没有预料到，Kevin在被丢出去的同时，还耍了一个花招——他抽了一下劫灭大剑，使得终焉律者没能及时的松开大剑，被剑刃在手掌上划开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
终焉律者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尽管那伤口已经愈合、并且没有流出一滴血，却也代表着在她眼中、如同蚂蚁一样的家伙竟然伤到了自己。
无法理解，不能忍受！
如同风一样的力场在真空的环境下，以终焉律者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一同冲上来的融合战士们全部吹飞了出去。
接着她抬起手，掌心对着已经爬起来的Kevin，崩坏能在掌心的前面凝聚成了紫色的光球，经过短暂的延迟后、爆发出一道浅四射的光束朝着Kevin的方向射去。
“不会让你得逞的！！”
浑身覆盖在骨质铠甲下的融合战士，趁着终焉律者的注意力都放在Kevin身上的时候，飞扑到了终焉律者的身上、勒着她的脖子强行改变了光束炮的弹道，使得这光束攻击竟然像鞭子一样甩到了天上去。
不过随后他也被终焉律者的临时反击轰掉了半个左腹，重创使得他不仅失去了限制终焉律者的力量，也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跪坐在终焉律者的身后。
终焉律者转过就要将这位战士的‘残骸’彻底粉碎，却被一旁用‘手枪’射出的光子集束炮命中，导致她侧歪了一下没能继续下去。
一个接一个的攻击，让终焉律者失去了耐心，她丝毫不管这样会减缓崩坏能的恢复速度，不等剩下的融合战士主动攻击，就先手将她们的头、胸膛轰的粉碎，即使是以融合战士的体魄，也无法恢复这种伤势。
“Joh、Sista、Chen......”
转眼间就只剩下Kevin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拖延多久，他只能大声的喊、希望能被某个人听到：“还没好吗！？Hua！！！”
似乎是听到了Kevin的呼喊声，在月球表面建造好的‘月光王座’，终于在这个时候完成了‘开机’。
并将它的主炮转了个方向，对准了终焉律者，开始充能！
那不和谐而又刺眼的蓝光，吸引了终焉律者的注意力。察觉到那东西潜在的威胁后，终焉律者将手要攻击目标，对准了‘月光王座’主炮的方向。
“噗、咳咳，我说过了、不会让、你、得逞的......”在融合战士的体魄作用下，穿着骨质铠甲的战士再次站了起来，甚至可以看出他肚子上的破洞开始缓慢的修复着。
只是这样的伤势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这也使他在行动的同时也在一边咳着血。
本来以他这样的身体，是不能阻止终焉律者的；但是随着他咳出来的鲜血，落在了终焉律者的衣服上后，这位有洁癖的律者放弃了摧毁‘月光王座’主炮。
她侧着脸用一只左眼看着这位战士，身上的崩坏能开始出现了紊乱。
而就在同一时间，‘月光王座’主炮终于完成了充能，却没有立刻开炮，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样。
“你在犹豫什么？向我开炮啊！”（某电影梗）
那位战士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喊，也不管是否有人能听的到。
Kevin看了一眼月光王座的方向，他知道Hua一定能看的到自己，所以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因为不要说超负荷炮击正面命中，哪怕是余波也能让他短时间内爬不起来，他必须尽量拉开距离、以此来减少所要承受的伤害。
而另一边。
得到了Kevin的允许后，‘月光王座’主炮沉默了一秒，接着就发出蓝色的光束，将那位战士和终焉律者淹没。
只是短短的一瞬，那位战士的身体就化为了灰烬。

079 「妈妈的歌」
可这样的攻击，对于终焉律者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甚至Kevin已经离的很远了，却依旧能看到那片光之海洋中，身上除了沾点血依旧片尘不染的终焉律者。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MEI早就预料到了，可能单纯的攻击并不能起效，所以‘月光王座’的超负荷炮击，其真正的意义并不是为了杀伤。
只见超负荷炮击的蓝色光束，突然变成了蓝紫夹杂的杂色光柱，并且其中的紫色逐渐开始变得浓郁起来。察觉到身上崩坏能开始大量流失的终焉律者，想要从这片光之海中逃离出去，却发现自己被那巨大的牵引力吸住了。
这竟然是一种看起来是能量输出，实际上是借此来掩藏真实目标的吸能光束。
当然。
这么庞大的崩坏能，要储存起来相当的麻烦，所以MEI才会建造‘月光王座’——以这座‘陵墓’做为整个‘封印’的主体，利用和避雷针相似的原理，将崩坏能导入月球的土壤下面，使其暂时成为一种沉淀物。
这样的东西即使是以终焉律者的能力，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转化为纯粹的崩坏能。
而有杂质的东西，贸然‘吞食’是要付出代价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焉律者拼尽全力想要挣脱牵引，可她越是挣扎、越是使用崩坏能，被吸走的崩坏能就越多，到最后蓝色的光束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
随着最后的崩坏能被抽走，光束就像逆流的自来水，被吸回了主炮的炮管里。
终焉律者也在被抽光崩坏能的那一刻，身体前屈悬浮在了离地一米的空中，陷入了沉默。
就是现在！
已经完成大半充能的劫灭，被Kevin直接以第零额定功率的输出，将其中储存的能量朝着完全失去抵抗力的终焉律者斩了出去。
火焰的弯月，带着毁灭一切的炙热，冲向了终焉律者。
然后——
“什么！？”
火焰不仅没有将终焉律者化为灰烬，甚至还超出预计的被终焉律者吸收进了体内，并且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Kevin赶紧拿出侦测仪器，发现终焉律者竟然在那一下，直接恢复了12%的崩坏能储量！
“怎么会......”
本来他还以为，之所以劫灭大剑的攻击，对终焉律者无效，只是因为被挡住了，却全然没想到——之前只是因为终焉律者不屑于吸收敌人的力量。
而现在因为这样的情报缺失，促成了足以致命的因素。
——那再使用一次超负荷炮击？
Kevin转头看向主炮，却绝望的发现主炮的炮管已经出现了融化的迹象，再使用一次绝对会炸膛的。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Kevin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他看着那颗依旧在自转的蓝色星球：“MEI，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最后看了一眼依旧在沉默中，被动吸收着崩坏能的终焉律者。他知道最多几十个小时后，终焉律者就会恢复到30%左右的崩坏能，到那个时候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她。
......
用了将近四十个小时，Kevin和Hua搭乘为遭到破坏的飞船，返回了地球的逐火之蛾本部。
他们没有在作战室发现德丽莎和MEI的身影，便决定分头去寻找。
最终。
Kevin在培育室中，发现了一个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侧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当他将婴儿抱起来的时候，发现了夹在MEI和婴儿之间的一封信，同时也注意到MEI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这件事。
Kevin沉默着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因为MEI真的是太累了，这样她就可以休息了。
“......”
趁着还有点时间，Kevin打开了MEI亲手的信。从信中得知了，这个孩子是用他和MEI的基因，合成出来的试管婴儿。
只是因为仓促培育出来的婴儿，同样有着Kevin的‘缺陷’体质，MEI才在最后试验性质的，为这个孩子注射了德丽莎的血液。
有了血液的中和，让这个孩子的体温变的和平常人一样了。
“德丽莎的血真好用......”
Kevin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基于血液的融合特性，MEI在最后写出了、一个没有写完的猜想，那就是让一个人同时具备三种以上的崩坏兽基因。
MEI称其为：奇美拉。
这个时候，小婴儿被Kevin的举动弄醒了，他哭闹着寻求安慰，可是Kevin却完全不会，他只能抱着小婴儿、让他和自己一起看着床上沉睡中的MEI：
“乖，跟妈妈说再见了。”
......
Kevin按照MEI的安排，进入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双人休眠舱；并在冷冻休眠之前，启动了最后的保险设备。
通过仪器对崩坏能反应的模拟，来欺骗律者对人类生命的感知，让其误以为人类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至于是否会成功，那就由未来决定吧。
......
“德丽莎。”
Hua几乎把整个本部都转了一圈，才找到了那被MEI藏起来的地方，并看到了已经在休眠舱沉睡的德丽莎。
她隔着玻璃抚摸着德丽莎脸颊的位置。
然后。
背靠着休眠舱，坐在了一边：
“你知道吗？其实有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你。”
“我会唱歌的哦！”
“虽然只会一首歌，是小时候、妈妈唱给我听的摇篮曲。”
“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好不好？”
“嗯，宝宝安心的睡吧，就在妈妈的怀里......”
“......”

080 「学园长的新衣」
德丽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漂浮了很久。她开始试着想要游出这片海洋，却感觉脚下突然踩到了实物。
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开启的大门前，身处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厅中。
“哟，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嘛。”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并拿着一杯饮料、递给了德丽莎：“来解解渴。”
“哦，谢谢。”
德丽莎愣愣的接过，也没多想就喝了一口——
“噗！！什么玩意！？”
难以描述的味道直接在口腔爆开，让德丽莎直接连着胃酸一起吐了出来。
还好对方反应快，及时的躲开了，否则怕是要被吐一脸。
不过也因为对方躲开了，导致光洁的地板上，多了一滩恶心的‘呕吐物’。
“苦瓜汁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鬼才喜欢这种东西！”
“我不是鬼！”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滩不可描述：“自己吐的自己处理。”
“又不怪我......”
“快去了啦！”
德丽莎没办法，只好制造出一个拖把，并且还是沾好水的那种，将地上的不和谐物拖，然后将连带拖把在内的临时工具，全都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熟练的动作简直跟做过不止一遍似的。（万物皆可白）
等做完了这些后德丽莎才注意到，某人身上的衣服似乎不太一样：
“你不是只有修女服吗？”
“你说这个啊？”穿上新衣服的学园长，右手垂着左手的掌心：“当然是我自己做的啊！”
“原来德丽‘傻’还会做衣服吗？”
“跟我同名的某个人是在说自己吗？”
“是在说你啊！并没有影射自己的意思！”
“可你是我的复制体啊！复制体并且还嘴笨的笨蛋小姐！”
“......”
德丽莎干脆选择闭嘴，看情况应该是犟不过学园长了。与同样抿着嘴，等着她斗嘴的学园长互相对视着，并互相打量着对方的穿着。
此时的学园长身上穿着一件偏蓝色调的校服，分为帽子、蓝色连衣裙和白色长筒袜三个主要部分。这件衣服倒也不算是特别的陌生，德丽莎隐约记得是自己穿越前、某个游戏还没实装的誓约皮肤。
当然如果地球没被毁灭的话，估计现在已经人手一套了。
“算了，无聊的家伙，不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等了一会见德丽莎仍旧是一副闭口不言的样子，学园长也感到有些无聊了。
“我不是小孩子。”
“你有我大么？”
“那倒没有，毕竟是四......”
“Teriri只有！十二岁！哦！”
“......”
看到学园长‘你敢说出来就掐死你’的样子，德丽莎为了活命只得放弃。
......
过了一会，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学园长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看到你没什么变化，我就放心了。”
“？？？”
“当然也没什么成长。”
“......”
德丽莎想要否认，可面对学园长，却不知道为何，又回答不出。
“先不说这些了。”学园长随手拉出来一条，目前只有她和德丽莎才能看到的虚拟清单：“让我看看通关奖励吧。”
学园长首先看到的是德丽莎人物卡变化。
尽管等级依旧是0，但如果可以的话，学园长希望永远都是0，因为......
通关评价：一般（按剧情走，没有可以改变，完全就是打个酱油）。
通关奖励：圣痕·卡夫卡（灰色，未解锁，不能使用）、‘梵天’基因（融合）、逐火之蛾制式作战服、JC校服、弑神装甲·月煌（暮光骑士·月煌）、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十字架）、暮光飞刃（主武器）、空之宝石、暮光骑士技能树、律者之血（约束）、2nd原典、爱丽的制服、人工智能AI‘菲米莉丝’。
“......”学园长沉默了一会，问德丽莎：“你为什么不是帕凡提或者毗湿奴的基因，反而是这个完全没听过名字的崩坏兽？”
“这个你应该去问MEI。”
“你让我怎么问？把她从棺材里面拽出来吗？还是去跟她的骨灰聊天？她现在还有没有骨灰都是个问题！”
“......”
学园长的一连串问题，让德丽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了，把AI芯片给我，我帮你激活一下就能用了。”虽然说是跟德丽莎要，但做为系统精灵，学园长是直接从德丽莎的背包里拿的：“这个东西还是挺有用的，还记得开放世界里的爱酱和绯玉丸吗？”
“记得一些。”
“一些还行！”学园长也知道，她在里面呆的时间有点长，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也不去过度追究这个问题：“这个AI呢，就是跟爱酱差不多的家伙，她是可以跟着你一起进入副本世界的，相当于能随身携带的小帮手。并且她本身也会发布一些可以提前通关的‘小’任务，让你不用非得等到剧情完全结束了才能回来。当然任务是并非强制性的，你不想做也没关系。”
“哦，这样啊。”德丽莎想了想，觉得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对了，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
“这个、爱丽的制服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有收过这件东西啊！”
“那你就记得你收过卡夫卡吗？”
“......”
“这些都是通关后的额外奖励，除了你本身收集到的都可以带出来外，也会多给一些额外的好处——当然是按评价来的，像你这样一路混过去，给你一套圣痕就不错了。”
“......你看不起我？”
“就是看不起，怎么了？你来咬我啊！”
“我现在就来！”
德丽莎也不管学园长还在忙着，就直接把她扑倒在地。
当然。
并没有真的去咬，只是把学园长压着，不让她动。
四只蓝色的眼睛，距离超级近的对视了一会，就被学园长给推开了。
“行了啦，我还在忙呢。”

081 「爱丽！！」
学园长看了一眼，听完自己的话后仍旧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德丽莎：“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回房间休息吧。”
“还、还有一件事。”德丽莎调出了清单，点击了一下其中一个名称，使字体变大了一些：“这个、‘爱丽的制服’......是指哪个‘爱丽’？”
叫这种名字的，耳熟能详的，大多数人通常都会想到两位。
其一是FATE系列的太太，也就是爱丽斯菲尔——简称（爱称？）‘爱丽’。
可问题是太太好像没穿过‘制服’吧？
至于说另一位......
“还能是哪个爱丽？你该不会以为是‘鬼干爹’吧？”学园长看到德丽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服气了：“这个是斗蛐蛐的爱丽，很可爱的！”
“嗯，斗蛐蛐是啥？”
“......”
“怎么了？”
看到学园长一脸无语的样子，德丽莎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真亏你还玩过，连啥是‘斗蛐蛐’都不知道。”学园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记忆互通的两个人，会说出让对方感到陌生的名词来：“《机动战队》总该知道吧？哦对，你玩的时候还叫《机械教皇》呢。”
“哦，有点印象。”
这么一说，德丽莎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记忆中并不深刻的游戏。
当初因为某名字是‘伊卡洛斯’倒过来写的异色瞳粉毛，才将那个游戏给下载到了电脑上，用模拟器还没打完教程关就撤退了。
那游戏用模拟器玩是真的难受啊！
为什么不用手机？
原因也很简单——
当时那个手机连打个电话都会自动关机，怎么可能跑的了游戏？
于是德丽莎对于那个游戏的印象就只有：名字叫作《机械教皇》，里面有个名字很奇怪的异色瞳粉毛，没了。
“我真是‘佛’了。”
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却被弄的这么复杂。
学园长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拉起了体重因为‘衣服’而翻倍的德丽莎；还将背包里的那套显得有些过于少女心的学生服拿了出来，交到了德丽莎的手中：“试穿上看看吧。”
“好吧。”
德丽莎将衣服放进虚数衣柜，接着再用一键换装替换掉身上的‘月煌铠甲’：“诶！？”
“你又怎么了？”
“只是有一点、不，没什么。”
德丽莎没有对学园长说，因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脱下‘月煌铠甲’后导致她的‘造物’能力下降了。
从原本的可以制造武器的程度，下降到了只能制造不超过手掌尺寸的小玩意，比如硬币什么的。（印钞姬）
德丽莎又试着换回了‘月煌铠甲’，最后确认‘月煌铠甲’确实有增幅这个能力的效果，哪怕它并没有明确的出现在说明里。
再次换上新衣服后，德丽莎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身上的这件服装。
里面的部分还算正常，只是普通的偏水手服性质的，黑色JC式连衣短裙制服；
外套就明显的有些夸张了，是一件纯粉色的兔耳风衣，领口还有一圈毛绒绒的白边；
短裙下面是两条边缘带着兔耳朵的白色过膝袜，临近左脚的脚踝处、用粉色的丝带绑着一个蝴蝶结。

还有一双虚数衣柜自配的粉色旅游鞋。
“这也太......”
粉的有些过头了，德丽莎觉得可能不适合自己：“而且发型也......”
“发型其实很好解决的，你看——”
学园长走到德丽莎的左侧，轻轻的一拽就扯下了一条空气‘头绳’。使得德丽莎的头发，从正面看就如同某‘星穹圣诗’一样披散了下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德丽莎曾无数次试图改变发型，但结果就是做不到，哪怕使用发胶也粘不住。
“关于这个啊。”
学园长让德丽莎换别的服装试试。
其结果就是发型变回侧马尾，等再换到这身衣服的时候，发型却依旧是披散下来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德丽莎好奇的将几件衣服换来换去，晃的学园长眼睛都花了。
“行了，别换了，我眼晕。”
制止了德丽莎的换装行为后，学园长一边用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头绳’，给她分别在两侧各绑了一个高马尾，一边给她解释着原因：“你还记得游戏里的配装方案吗？”
“就是那个可以提前预设武器和圣痕的‘配方’？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一键更换，不用在圣痕池和武器池里去花时间找？”
“跟那个差不多，搞定了！”学园长让德丽莎用力的摇了摇头，确定头发不会突然就散开的同时，也被两条‘发鞭’给甩了一脸，只好站开一点距离后揉着脸说：“当你穿上特定的衣服后，就可以适当的改成跟衣服相匹配的发型，这也算是一个隐藏设定吧。比如‘星穹圣诗’，就是哥特双马尾、奇境之旅，就是常规双马尾——月下初拥也是同样的情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默认的发型就是了。”
“那我穿逐火之蛾的作战服和MEI的JC制服怎么没有变化啊？”
“你不要把两个性质不同的服装放在一起做对比。首先作战服它本身没有对发型的要求，所以你只能使用默认的发型，这个是改不了的。然后是校服——”
学园长深深的看了一眼某人，看的某人莫名的心虚：“你当时是直接穿上的，根本就没有碰过发型，你是怎么知道就不能改变的？”
“......”
确实，当时的德丽莎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只是本能的认为改不了发型就没有去尝试了。
“所以啊！年轻人什么都要去尝试，你不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呢？”
学园长拍了拍德丽莎的肩膀，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老前辈的样子，只是配上她那稚嫩的脸蛋，就显得非常违和了。
毕竟学园长的真实年龄再怎么高，外表也依旧是一副小学生的长相。

082 「超级无敌人工美少女」
「明明年纪不小了还不肯承认。」
德丽莎嫌弃的挪开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着自己身上这件衣服问：“那我就先这样穿着了？”
她会这样问是因为这套服装的效果很特别，否则的话就直接换成别的了。
爱丽的制服：道具萌化。
这个效果说明出奇的简单，事实上德丽莎也是穿上后，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她现在抱在怀里的白色小兔子，其实就是被萌化后的‘极夜之赫卡忒’。
不仅仅只是外观的变化，甚至摸起来都非常的柔软，让德丽莎怀疑这玩意到底还能不能用了。
不过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才对，因为游戏中就有类似的武器存在。
比如说‘爱酱发射器’（爱酱糖）——
你看它是能当武器的东西吗？
“随你喜欢喽。”说着，学园长才想起来，复制体的年龄是从零开始计算的。就算在副本中呆了好几年，实际上德丽莎也才5岁左右。这样算下来：“这种小女孩的衣服，倒是挺适合你的。”
“说的好像你就穿的是成年人的衣服一样。”
“呵！”
学园长只是冷笑一声，没有接这个话题。
不然要怎么说？
承认自己是小孩子？那不就被德丽莎压一头了？
承认自己是成年人？
怎么可能！Teriri只有十二岁啊！
......
闹完了后学园长就继续去忙了，双手拿着各种工具对着指甲大小的芯片使劲，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做不完了。
德丽莎感到有些无聊了，就绕着这已经有些陌生了的大厅转了起来，手还时不时的到处捏捏摸摸。
直到学园长受不了了：“你给我消停一会，去一边玩不好吗？”
“我也想啊！但是这有什么好玩的？”
“这倒是。”
学园长放下工具把手揣进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丢给了德丽莎：“触屏手机还记得怎么用吧？游戏已经装好了。”
“怎么可能会忘啊？副本里也是有高科技产品的！”
德丽莎拿起被学园长摔在桌子上的智能机，发现上面只有一个草履虫头像的图标，剩下的像什么打电话的功能图标全都没有，典型的就是只能用来玩游戏的手机型游戏机。
“只有崩崩崩吗？”
“那你还想玩什么？”
“不是，我不是不喜欢玩崩崩崩，只是那个啊......”德丽莎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地球都被炸了，我这是玩单机么？”
“被炸的只是你那个世界线的地球，其它世界线的地球依旧正常运转。”学园长戴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眼镜，头也不抬的对她解释着：“像这个游戏，就是从其它世界线的米忽悠官网上下载下来的。所以并不是单机游戏，你也可以和其它世界的玩家一起组队打联机。”
“哎？这样啊。”德丽莎想到了现在的自己，于是产生了一个念头：“我现在是用‘世界第一可爱’的脸玩游戏，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对面如果发现，自己是在和‘虚拟人物’一起联机打游戏，会不会感到很违和？”
“你怎么话那么多啊？不可能的！这游戏还没有视频聊天功能！甚至连自定义头像的功能都没有！怎么可能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学园长被问的有点不耐烦了，可她又只能细心的为其讲解，谁让她是某人的系统精灵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人看到你了，他们也最多会以为是用了LIVE2D的Vtuber，不会把你当成‘真人’的！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倒也是。”
德丽莎点开了游戏，发现竟然是自己那号——至少数据是相同的：“你把我账号的数据也导入里面了吗？”
“你给我闭嘴！！”
下一秒。
德丽莎就被学园长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抱枕给糊了一脸。
......
接下来的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就在德丽莎沉迷于刷每日任务和‘夏活’中度过了——隔壁那条世界线目前还刚刚进入盛夏没多久。
也正是没有了德丽莎的干扰，学园长的进度一下子就加快了很多，只用了比预算中更短的时间、就调整好了芯片的功能。
并将其融入到了自身所属的系统功能中，填补到了之前一直空缺着的‘AI’和‘使魔’的栏位里。
随着学园长按下了启动的按钮，学园长的身边便出现了一堆扭曲的杂色乱码。
不过很快，乱码就在自我调节的过程中，将色块转移到了适当的位置，使得整体的颜色变得越加明晰起来。
等到德丽莎注意到的时候，那些色块已经组合成了，一位头上戴着红色耳机，有着极长的接近拖地的金色长发，身穿几乎在哪个小说里都能见到的白色连衣裙，身材好的仿佛胸以下都是腿的长腿美少女。

她此时闭着眼睛悬浮在空中，似乎还处于某种等待唤醒的休眠期。
德丽莎赶紧放下智能机，小跑过去摸了摸人形AI的手臂，却发现竟然像真实存在的人一样有实感：“这也算虚拟AI吗？”
“她是由程序代码构成的自律人形人工智能，不是AI还能是什么？”
“可是我能碰到她啊！”
“也就是你能，等出去了后你就明白了。”说着就像举例一样，学园长推着金发少女的身体挤向前面的桌子，然后金发少女的身体就直接穿了过去。
那感觉就像穿模了。
“看懂了吗？”
德丽莎点点头，不过脸上的懵逼，代表着她其实还是没搞懂这什么原理。

083 「擅长捉弄人的菲米莉丝」
“把手伸出来。”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学园长却是直接把德丽莎的手拽过来，并将她的掌心整个一起压在金发少女的胸上。
“你干什么！？”
德丽莎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如同触电一样的把手缩回来。
只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过‘好像摸起来挺柔软’的念头......
“只是把你的信息记录一下。”
学园长却是没想那么多。
事实也确实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德丽莎的手在别人的胸脯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那看起来就像是按在玻璃上留下的印记一样。
只是很快这个印记就消失了，不，准确的说，更像是被吸收了，因为它消失的方式是内缩式的。
接着金发少女仰起了头，睁开了一双瞳孔为白色的红眼睛，眼中横向穿梭过一条条的数据，并在几秒后全部从眼中飘走。
金发少女将仰着的头‘掰’了回来，低头看了眼两个比自己低上不少的女孩。
她先是看了看德丽莎，像是确认她就是自己的主人一样。
接着又看向有着同样一张面孔的学园长......
来回反复的看了几眼，原本略有些机械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很邪气的名为‘愉悦’的‘微笑’。（她在狂笑！）
「这表情什么意思啊喂！？」
德丽莎被她看的有点浑身发毛。
不过因为对方也没有做进一步的行为，只是飘在那里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学园长站在德丽莎旁边，一只手拖着下巴观察着这位‘诡异’的AI：“就是性格有点奇怪，制造她的人是怎么想的？喜欢病娇吗？”
“你刚刚说了‘病娇’是吧！我听到了是‘病娇’！”（病JO）
“不用说JOJO梗来活跃气氛，这气氛早就死在家里面了。”
“气氛死在家里可还行！”
金发的人形AI就这样看着两小只在那里吵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脸表现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话——
“对了，你不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只会在一边看戏的AI！”
说起来。
其实某种程度上，系统精灵也算一个AI，只是学园长的形式有点特殊，让人会不由的忘记这件事、将她当成与自己相同的人。
“【道歉】失礼了。”金发美少女的‘声音’非常的奇妙，它不是能让人直接听到的那种声音，哪怕能看到少女的嘴在动，可是却没有声音传出来，有的只是如同字幕的信息传达到脑海中：“【开心】菲米莉丝是由Henson负责开发、第一代未完成型自律辅助AI。由于是‘未完成’的‘杰作’，所以情绪模块偶尔会产生一些、核心程序无法自行修正的‘错误行为’。”
“你的声音......”
“【解释】由于南极支部被摧毁时，导致一些无法修复的程序错误，让菲米莉丝失去了对语言模块的控制，只能使用量子技术将语言信息传达进意识体中。”
“好吧。”
不能听到美少女的清脆嗓音，说实话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
不过AI嘛。
肯定会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应该宽容一点。
“那你都能做些什么呢？”
“【自信】帮助舰长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和乐趣。”通过对人类在虚拟世界所花费的时间，以及在虚拟世界中的行为的运算得出，人类需要智能AI的帮助的大多数时候，都是遇到了各种常见的系统BUG之类的问题，所以菲米莉丝按照程序回答出了这个问题。
可随后逻辑分析中又提出了各种疑问，其中一条就有人类对于美少女的需求：“【意味深】当然如果舰长有需求的话，菲米莉丝也是可以用来暖床的。”

“......你为什么叫我舰长？”
理智的忽略了‘陪睡’的问题，德丽莎问起了另一件事。
学园长叫舰长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AI也这么叫？
“【疑惑】难道要我叫‘主人’吗？这样的话也是不可以......”
“......叫舰长就可以了！”
发现学园长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德丽莎赶紧叫停了这个骚话AI。
可惜学园长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只见学园长搂着德丽莎的腰，用极其做作的声音说：“舰长主人~要不要来一杯~Teriri亲手榨的苦瓜汁呢？”
“不！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苦瓜汁对身体有好处哦~”
“求你别再恶心我了，这个声音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德丽莎用力掰开了学园长的胳膊，也幸亏现在她力气比较大，不然还真没办法挣脱学园长的怀抱。拿着学园长赠送的智能机，头也不回头逃回卧室去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至于吗？”
旁边是笑而不语的金发美少女。
“切，无聊！”学园长坐会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拿出了之前没有批改完的文件夹，也不知道上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竟然直到现在都没弄完：“你的主人都跑了，你不追上去吗？自律辅助AI小姐？”
听了学园长的话，菲米莉丝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落在地上用走的方式来到德丽莎的门前，然后连敲门的动作都没有，就像幽灵一样的钻了进去。
这种跟女鬼一样的不打招呼的做法，弄的里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084 「当面说坏话可还行」
之后的两天里，德丽莎充分的理解了，菲米莉丝所说的增加游戏体验和乐趣是什么意思。
由于菲米莉丝是智能AI的关系，所以只要动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意篡改游戏数据。
当然。
如果把属性调到秒杀一切，那不就完全失去了乐趣了？
所以菲米莉丝并没有这么做——她的做法更加极端！
就比如说爬深渊、量子之海什么的。
德丽莎这边还是正常打，角色强度和怪物强度毫无变化，该难的地方照样难，该简单的地方也不会被特别加强——弄成黑魂游戏什么的并不存在。
菲米莉丝仅仅只是把其他玩家给屏蔽了。
也就是让其他玩家出现数据异常，在怪物即将被打死的时候突然报错闪退，连续几次后换谁来都会产生‘厌战’情绪，于是就集体放弃‘爬塔’了。
事后就算有管理员查看数据，也只会以为是其他玩家开了科技，而不会封了她的账号——这话你信吗？
逆向外挂可还行！
一般人开挂是为了凹分，德丽莎这边却是给别人开挂、让他们掉线。
虽然看起来好像她这边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只要管理员不是傻子就知道问题出在那里。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账号被封号处理——
在那之前，德丽莎就制止了菲米莉丝的作弊行为，没让这种临时错误继续扩大下去，否则的话她就真的要被封号了。
虽然以菲米莉丝的能力，就算被封了号也能秒解；但同样的，管理员也会时刻监控着这边。
一来二去还有什么游戏乐趣可言了？
所以游戏这种东西，就是要自己亲自肝才有乐趣、亲自买才值得炫耀，依靠作弊手段弄来的、本身就属于无双割草一样的性质，短时间内挺过瘾、时间长了也就那样了。
更何况这还会缩短游戏的寿命——
这才是最关键的！
德丽莎这个游戏都玩了两年多了，如果突然关服的话她会很难受的。不谈氪金花了多少的问题，单单只是游戏带给她的乐趣，就足以让她找不到任何开挂的理由。
「体验过了，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人与人斗，其乐无穷。
没有PVP的单人游戏，德丽莎不需要！
『【不解】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嗯嗯。」
过了几秒后......
“菲米莉丝，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德丽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并没有说话，那段话只是她内心的自白。
“【自满】菲米莉丝的核心程序与舰长的意识体，是以‘量子纠缠’的形式互相连接在一起的。所以就算菲米莉丝‘不说话’，也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舰长。同样的，舰长较为浅层的‘语言式’想法也能够清晰传达给菲米莉丝。”金发的美少女通过逻辑运算，得出这样说的话可能会导致人类产生猜疑情绪，才在后面又额外补充一句：“【安慰】但如果是单纯的想法，那些杂乱的‘思念’就算传输到菲米莉丝的核心处理器中，菲米莉丝也是无法理解的。”
“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德丽莎脑子里想一件事情，但并不是用对话的方式，只是单纯的去想。
“【诚实并困惑】知道，但无法理解。”
菲米莉丝也对这种情况感到很奇怪，她红色的眼睛中偶尔会飘出数据流，代表着她的内核正在进行着演算，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结果。
“嗯。”
排除掉AI有说谎的可能性，德丽莎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不过既然不用嘴上说——
「菲米莉丝，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平淡】快到午休的时间了，舰长要去吃午饭了吗？』
德丽莎看着菲米莉丝，发现她的嘴并没有动，给人一种好像确实是在心灵通话一样的感觉。可原本她的交流方式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对照物......人的话，德丽莎也不能确定会不会被别人听到。
正好这个时候学园长应该做好饭了，可以去试试。
“我们出去吃饭吧。”
德丽莎习惯性的也将菲米莉丝当成了一个人，毕竟对方从各个角度上而言已经非常接近人类了。
只是随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语病——不应该是‘们’，因为菲米莉丝不能吃东西，强行塞进她的嘴里也会掉出去。
尽管德丽莎可以碰到她，可她实际上只是一个人形的数据。
还好菲米莉丝并没有去挑这个语病。
跟着德丽莎一起出了卧室，就看到学园长已经在大厅放好了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苦瓜大餐。
比如苦瓜炖肉、苦瓜炒豆角、苦瓜鸡蛋汤、糖醋苦瓜、干炸苦瓜......最后还有两杯新榨的苦瓜汁。
这也太黑暗了吧！（据说苦瓜汁很好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暗）
看着这满桌子的地狱料理，德丽莎刚想起身跑回房间，就被学园长按着肩膀坐了下来，同时还被抢走了一包辣椒番茄口味的薯片。
“不要总是吃垃圾食品，对身体没好处的。”
“可是苦瓜......”
“挑食会长不高的。”
德丽莎看着站起来后跟自己等高，只是现在因为她是坐着的、所以显得比较高的学园长，表示：“天天喝苦瓜汁也没见你长过个子啊。”
“因为我才12岁啊！身体发育是需要时间的！”
「你说这话鬼信啊？」
『【实锤】舰长，如果世界上有‘鬼’，说不定真的会相信。』
「你这是什么鬼的逻辑？」
『【解释】并不是鬼逻辑，这是菲米莉丝的逻辑运算得到的准确结果，具有非常高的可信度。』
“你们......”学园长看到她们两个竟然在用眼神交流：“是在说我的坏话吗？”

085 「德丽莎才不是智障呢」
总之，德丽莎就是不肯吃苦瓜，哪怕不是吃苦瓜本身、而是苦瓜旁边的配菜也不行。
学园长最后没辙了，只能重新给她做了一份普通的西红柿蛋炒饭——哦对，这道菜在饭店里叫‘木须柿子炒饭’。
至于剩下的苦瓜大餐只能学园长独自解决了。
也就是因为学园长有祖传的‘大胃王血统’，不然一个人就算撑破肚皮也是吃不完的。
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让学院长有一种，随时都会窒息的饱腹感。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满。
于是吃完饭的两小只，都用葛优瘫的方式靠着椅子。
区别只是——
德丽莎满脸的幸福，学园长满脸的痛苦。
她们就在这充满坎坷的午休时间里，坐在餐桌旁缓慢的消着食。（刚吃完东西要休息一会，直接去散步那是增加胃的负担，岔气是最轻微的，严重的会得胃病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眼看着就要过了午休时间，两个人就该分别去工作和打游戏了的时候，突然一个虚拟框架出现在面前。
叮铃！
响过一声后，虚拟框架中就出现了一个动态画面，看起来就像录像一样。
录像中是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女性，站在一扇门前有节奏的敲打着。
德丽莎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学园长却秒懂了：
“外面有人敲门，我去——”
“我来吧。”
看着学园长‘有几个月了’的肚子，德丽莎主动接下了开门的‘任务’。
说起来到这里后，她还从没有一次接近过大门。
更加不用提离开这座房子了——
站在高度超过两米，高了她相当于半个学园长的大门，她甚至需要把手举过头顶才能握到门把手，然后拧开。
“不好意思，请问——”
外面的人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也就是在成年前和成年后之间。（这什么鬼描述，那不就是刚好成年吗）
对方看到门打开了后，就礼貌性的开口想问。结果看到开门的人，竟然是一个打扮的过度卡哇伊——现实中真的有人这么穿吗——的小女孩。
当然她本身也非常的‘卡哇伊’，还是‘罕见’的银发萝莉。（‘冻鳗’里很常见）
“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来到这边几天。”女性见这个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小学毕业了没有，也跟着放下了不少警惕心：“然后就看到这边有一座洋馆，就想过来询问点事情。”
虽然女性并不是很擅长应付小孩子，但总比一开门就看到枯瘦的老头、老婆婆什么的更能让人安心。
“这样啊。”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学园长，见到她点头示意‘OK’也可能是‘你随意’，便擅自下了决定：“那就进来坐坐吧。”
“打扰了。”
虽然陌生人被邀请进来好像有些不妥，尤其是小孩子看家的情况下；但这几天的遭遇让女子感到非常的心累，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德丽莎拉开了大门，并让出了一个身为，女子才从门外面走到了房子里面。同时也因为女子没再堵着门口，让德丽莎在关门的时候瞧见了一眼、外面那一闪而过的葱郁景色。
女子进来后首先摘下了灰色斗篷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略显普通、并有些雀斑的脸。（据说外国人都觉得女孩脸上有雀斑是可爱，可我比较认同日本的看法——小虎牙=可爱）
她有着一头微卷的棕发，也不知道天生的还是烫染的，也可能单纯只是脏的。配上那张憔悴的脸，让整个人的面相朝负颜值的方向大幅度下滑。
女子略微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大厅，却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过于空旷的大厅倒显得有些像教堂。
尤其是她还看到了一个，穿着有点像修女的小女孩——跟之前开门的是双胞胎吗？
虽然穿着差距很大，但样子却完全一样。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看到别人了，也没听到其它地方传来脚步的声音，于是便问：“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你们家里的大人呢？”
「两个......」
德丽莎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边的菲米莉丝，可对方却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我就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学园长到底是系统精灵，她要改变自己的身体构成，完全是眨眼间就能做到。所以之前还是大肚婆的样子，等女子进来后就已经变回了平时的样子，并且还把大厅里的餐桌等给收了回去。
因此女子并不知道她们之前正在吃饭。
“诶？”看到学园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尽管显得有些滑稽，可对方认真的样子，却是让女孩子说不出怀疑的话。
“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那、好吧。”
大概是因为对方只是个小女孩，没什么威慑力。女子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学园长去了另一个房间，并且学园长也没有把德丽莎也一起带过去。
显然是不想让德丽莎知道，或者也可能是暂时不让她知道。
当然德丽莎也没打算参与就是了，她还要继续回去肝‘夏活’呢。
只是回房间的时候，脑子里却不由的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看到那女子时、就自动弹出来的虚拟窗口。
名字：硝子
性别：女
年龄：17
等级：5（133/300）
生命值：210/214
创伤度：疲劳
技力：2/3
职业：巫师学徒
体能：50%
饥饿：31%
力量：5
敏捷：2
耐久：4
智慧：7
精神：2
魅力：6

086 「属性是世界第一可爱」
「为什么她就有‘智慧’这个属性？意思是我是智障吗？」
这一次菲米莉丝没有回应，或许是因为德丽莎的脑子里的想法太乱，被那些想法冲突给干涉的理解不能，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这个问题。
德丽莎想了半天，依旧找不到任何答案。游戏也不玩了，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直到听到外面有人激动的大声说着感谢的话，才伴随着开门和关门声重新消停了下来。
「对啊！我可以去问她啊！烦恼什么？」
想罢，德丽莎就带着一只幽灵出了房间，找到了还刚刚关好门、还没来得及回去工作的学园长，并把自己的疑问说给她听。
“我还以为你要自己找答案呢，竟然隔了这么久才问？”
“......”
确实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属性解说的问题，都是放在小说开头的内容。可德丽莎这里倒好，直到一卷的剧情都完了才想起来问。（你们看着前面是两卷，我这边分卷其实是放在一起的，第一卷只是原本要改的作品名）
“好吧，我就给你讲解一下。”
（以下是学园长独白，并非对话）
“首先呢。”学园长调出德丽莎的人物卡，一行一行的对她解释着：“前三行就不需要我来解释了，只要不是傻瓜、就算是笨蛋也能看得懂。”
“然后是等级，这个东西稍微有点复杂。用你玩游戏的理解，就是等级越高，自身成长的属性越多。”
“因为你是女武神，所以你每级增加的属性是这个世界的普通玩家的三倍以上。”
“并且由于他们的生命成长是采用的地下城摇骰子式，也就是每级生命成长为1D4——而你则是每级固定14。”
“这属性成长是不是很GM？”
“接下来是生命值，这个属性并不等于HP，它代表的是一个人的体魄健康程度。上限越高则代表着越健康。常人最低值不能低于200，否则就算是疾病缠身的病秧子了。”
“而你基础就有2000，这代表着你几乎不可能生病、也不可能中毒。”
“同时她也是决定耐久值的一个重要属性——常人耐久只有1，只有经过训练的能达到2。像玩家这种职业者，基础就有4点，而你则有破格的20点。”
“耐久值的增加方式，是按照每150生命值换算为1耐久的方式来计算的。”
“嗯，好像有点复杂？你只要记得，你每十级会增加1耐久就够了。”
“然后是技力这个属性，它相当于法术位、技能槽，即一个人一天能使用的技能数量。物理职业初始有5点，法术职业初始有3点。兼职则是物理、法术系的技力各一点。属于无法自动成长的属性，需要通过进阶的方式来获得。”
“像刚才那个女人，就在进门时对你使用了一次‘人类友善’的法术，所以才少了一点。当然，你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因为那对你根本就没起作用。”
“使用过的技力需要特殊方法来恢复，法术系依靠冥想可以每四个小时恢复1点，物理只能通过睡觉来恢复——受伤时不能恢复。”
“这样看起来似乎法术系比较有优势？其实不是的。法术系除了使用法术外，基本上就没有战斗能力了；而物理系即使不使用技能，也可以依靠武器继续战斗。”
“而且这个世界的法术真心不强，像那种很平常的小火球术，在这里就已经是杀伤力的上限了。”
“你是女武神，所以没有技力这个属性，有的只是类似盲僧、劫那样的会自动恢复的能量条，也即SP。你一天能用多少技能，就看你有多少SP了。”
“不过女武神这个职业，除了大招必杀技和武器技能外，好像也没有会消耗SP的技能了。”
“是不是觉得这样就更加GM了？”
“但是这还没完！”
“下面是职业，普通玩家需要通过转职、进阶，来获得职业和强化职业，越是高等级的职业，获得的属性成长就越高。像刚才那位巫师小姐，她就有每级0.1智慧的额外成长。”
“什么？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智慧属性？”
“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不需要！”
“那种东西并不等同于智商，它起到的只是对法术效果的加成，以及对技能理解也就是熟练度增加的速度，也就是说普通玩家想要快速提升技能等级，就很需要智慧这个属性了。”
“你只需要随等级提升加技能点就可以了，所以要这个属性来干嘛？”
“都被你打乱顺序了，原本应该先说体能和饥饿度的。”
“体能这个属性最高只有100%，下限不能低于1%，不然就会‘累晕’。这个属性还会受到健康程度和饥饿程度的影响，甚至生命值高的话还会增加潜在数值——虽然看起来是百分比，但你该不会以为你体能的下降速度跟别人一样吧？”
“饥饿的上限是100%，但80%就是饱腹了，超过80%那是吃撑了。下限是20%，低于20%会饿晕。”
“力量的人均数值是5，这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数值，也就是标准的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孩子是3，你总不能让孩子比成年人的力气还大吧。经过训练能拿起剑盾的士兵，平均值为8。个别精锐、王牌是9。突破或达到10就会自动转职为物理职业。”
“因为你是女武神的关系，基础就有16，已经是怪力级别了，大概只有巨魔能跟你掰手腕。”
“常人的敏捷是2，孩子和体弱多病者为1，1是基础行动力、少于1的估计连床都下不来。非职业者或者像法术系这种短腿的极限是4。对行动力有要求的职业最低是6。嗯，你是9，我知道这个数值⑨。”
“精神是意志力的代表，也就是说，意志越坚定的人就越高。成年人最多是2，因为比孩子更能承受疼痛，所以孩子只有1。你也是孩子，所以同样只有1。”
“顺便一说，因为成年女性对疼痛的忍受力，远比成年男性和孩子高，所以她们最高可以达到8。”
“最后的则是魅力属性。其实这没什么好说的，外貌协会专用数值。6是及格线，6以下为丑。人类是不可能达到0或者0以下的，只有克苏鲁才做的到。”
“人类的上限是10，或者说是9.9。”
“10或10以上为非人类，也就是通常意义上，只有精灵之类的生物能达到。”
“14以上是神之貌，属于那种凡人看了一眼，就能被迷的会为了对方去死的程度。”
于是问题来了——
德丽莎问：“那为什么我有12？”
“这还用说么？Teriri世界第一可爱！”

087 「有没有苦瓜味的？」
“......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设定，我记不住的。”
德丽莎一脸懵逼的听完，然后忘了大半。
“嘛也是，那就把剩下的部分留到下一卷再说吧。”（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总是打破次元壁）
随口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学园长就要回去忙碌了；还有不少‘异世界游戏BUG代码’要重写，某不负责任神真是丢了个烂摊子呢。
“还有一件事。”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别总是‘大喘气’。”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德丽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有点折腾人了，不过系统精灵不就是给她折腾的吗？（你是魔鬼吗）
“行了，别解释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哦就是......刚才那个人说，她才到这边几天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句话有很多种理解方式。
比如刚来到这个城镇附近几天、刚好路过这里几天等等。
不过德丽莎总感觉，里面应该有更深层的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还能是什么？”
“所以字面上是什么意思？”
“你是笨蛋吗？当然是刚到这个世界才几天啊！”
“......”
德丽莎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她记得自己是和地球难民一起穿越过来的，也就是同一天来到这里的。
可她明明已经呆了几年了，对别人来说却才刚过几天？
「这是精神时光屋吗？」
学园长一看德丽莎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到哪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只是副本时间流速远快于现实。你应该记得‘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句话吧？你在副本中虽然停留了几年时间，但是对于我来说你才刚走几天。”
“那我这样不就成BUG了？”
“我的创造主给你设置个人副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GM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最大幅度的成长。如果按照正常速度，几天的时间你能干什么？估计你连个普通成年人都打不过吧！”
“好像是......”
“不是好像，就是！”学园长毫不顾忌德丽莎的感受，很直观的说出了让人难受的话：“如果那样的话还叫什么GM？炮灰还差不多！某神让你做GM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能够带领玩家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不是替玩家白给！”
“......可是我不觉得我能成为领导玩家的领袖之类的人。”
“所以才说这件事不是强制性的，你甚至可以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死宅。”说到这里，学园长叹了口气，决定放下今天的工作：“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要不要出去转转？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可畏梗：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她实在太大了）
“Ugh......”
要说不好奇吧那是假的，毕竟这可是异世界啊！
但是德丽莎也不是很想出去。
一是死宅离开家就会心慌的习性，二是她想尽快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去，看看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熟悉的人都怎么样了。
不过学园长罕见的说出了要带着她出去玩的话，德丽莎也不是很想拒绝，只好说：“那我先去、换衣服？”
“你还需要时间换衣服？想穿哪个点一下不就好了！”
“可是......”
当着别人的面换装，那不就成魔法少女了？
“你就穿这身出去吧，没有问题的。”
“但是......”
这身衣服太粉了，耻度太高了。
“别但是了，走了。”
......
德丽莎和学园长居住的洋馆，是建立在一座山上的独栋别墅，附近除了大片的绿化就没别的东西了。
如果步行的话，按照常人的速度，至少要走上半天，才能找到附近的城镇。
当然以女武神的脚力，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就够了。
等走到城镇附近之后，德丽莎才发现，这里和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应该偏欧洲中世纪的风格极为不同，它更多的是东方的瓦片和茅草屋之类的建筑。
附近的行人也多是穿着类似浴袍般的服饰，导致两个分别穿的过于现代化（水手服）、以及过于西方化（修女服）的小女孩，与当地人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不过当地人的目光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她们身上，就好像已经看惯了这种奇装异服的旅人。
“这里就是春芽之国下辖的村落了。”做为系统精灵，学园长对于这个异世界，不能说是无所不知，却至少知道大部分的事情，所以主要负责为德丽莎讲解：“所谓春芽呢，就是取春天的新芽开始生长的意思，象征着未来会更加美好。”
“这种取名方式和当地衣着......”
“看出来了吗？确实。春芽之国就相当于是地球的日本。虽然民族文化有很大的差别，但至少语言服饰等是基本符合的。”
“语言？”
“虽然是异世界，但这个世界的主流语言之一，就是日语哦！你难道不知道‘日语是宇宙通用语’这种说法吗？”说着学园长还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没有发现吗？你说的也是日语哦！”
“可我听着不是啊！”
“这是因为系统语言翻译器把它翻译成了你的母语，所以你听不出来。但如果你照着镜子说话的话，就会发现口型上的差别了。”
一边说着，一边带德丽莎来到了一家‘和菓子’（就是甜品）店，从口袋里拿出几枚印着飞鸟图案的硬币，递给店老板并要了几串糯米丸子。
分出一半，交给德丽莎没有抱着兔子的那只手：“来尝尝好不好吃。”
“......我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德丽莎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的几串糯米丸子。
“这上面并没有淋上糖汁，本身的甜度不是特别的高，应该在你的接受范围内。”
“好吧。”
德丽莎张嘴咬下了最上面的青团，是抹茶味的、微苦，这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如果是巧克力的苦味还好，但她就是接受不了抹茶苦。
嗯，还有苦瓜。
草.jpg

088 「魔法少女是卡面来打？」
粉团和白团要相对好吃一点。
毕竟本身粉团本身就只是加了点食用色素，没有什么特别的味，只是单纯的略微有点甜的糯米而已。
吃完了一串后，剩下的部分就吃不下去了。
倒不是说她吃饱了，只是不想再吃了。
于是德丽莎就把剩下的都交给学园长了。
“怎么不吃了？有那么难吃吗？”
“不是，我不太喜欢这种口感，而且有点噎嗓子。”
“对哦！忘记要杯茶了！”
“别，不用了，我不吃了。”
见到德丽莎连连摇头的样子，本想说‘你不想喝，不代表我不想喝’的话，但最后学园长只是说：“那就随你好了。”
“嗯。”
坐在专供客人休息的木凳子上，等着学园长吃的差不多了，德丽莎才开口询问：
“为什么异世界还会有三色团子呢？”
“这个你要问我的创造主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祂创造的。”
“你的神是死肥宅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创造主呢？虽然这是事实没错啦！”
“......”
德丽莎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该不会被灭口吧？
看着又沉默不说话的德丽莎，感觉她都没以前那么‘活泼’了，顿时也就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了：“看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样子，那我们就回去吧。”
“这才刚出来就回去，会不会对不起观众？”
“哪来的什么对的起、对不起，人家想看的是崩坏、不是你在异世界吃吃喝喝。”（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
学园长毫不在意的说着‘奇怪’的话，反正突破次元壁已经是日常了。
......
于是。
才刚出门不到一天，甚至不到一个小时，德丽莎就再次回到了住所。
（这个世界的玩家是指望不上能有GM来拯救自己了）
回来后，德丽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沙发上，一副要把自己给闷死的架势，把脸埋在柔软的沙发垫里面。
由于没有人打扰，菲米莉丝也处于沉默待机的状态。
只是一会的工夫，德丽莎就因为过度安逸和舒适的环境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了。
刚好这个时候，学园长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便过来这边看看她怎么样了，以及差不多该到要吃饭的时间了。（怎么又要吃？）
当然。
学园长过来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还有关于穿衣打扮的话题：
“诶诶！醒醒！”
“......干嘛啊？”
被摇醒了后，德丽莎按着沙发，转过身换成了仰躺。
“是这样的。你的圣痕暂时处于封印状态，解除封印前是无法使用的。所以要增加相应的属性，只能依靠服装的加成。所以我打算给你做件新衣服，就来问问你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风格之类的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之类的。”
“这个问题啊。”
德丽莎认真的想了一下，结果却发现，她对于女孩子穿衣打扮的认知，就是JK制服和几乎百搭的白色连衣裙。
然后没了......
所以只好说：“你随便吧，可爱、应该就可以了。”
她当初喜欢这个角色原因，不就是因为可爱吗？
“好吧，我就不该来问你。”
“稍微符合一下时代、可能会比较好，嗯，今天我穿这身出去，就感觉怪怪的。”
“这倒是也行。”
学园长听取了意见，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减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等等啊！”反射弧有些慢的德丽莎，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哪里有些不对：“给我搞这么做衣服干什么？战场中为了适应环境和敌人随时换装吗？怎么搞的我跟魔法少女一样？”
“不喜欢魔法少女？那叫卡面来打也可以啊！反正性质是一样的！”
“那不一样！！”
“就是多了张面具而已，并且绝招是骑士踢——你别忘了，卡斯兰那祖传枪斗术都是用脚的。”
“你见过有穿短裙还用脚的假面骑士吗？”
“怕走光可以给你加一条灯笼裤啊！”
“问题不是这个啊！！”
德丽莎总感觉这样聊下去，话题就会越来越偏了：“等一下，我可不记得我是假面骑士迷啊！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假面骑士？”
“因为我的创造主很喜欢假面骑士啊！而且你不觉得，崩坏世界很适合假面骑士么？我就知道有本写假面骑士的崩坏文叫作......”
“停！那本小说还没有被PY，别说出它的名字来啊！！”
明明原本只是来聊衣服，结果就这样吵起来了。
世事难料啊。
不过某人形AI倒是看的很开心。

089 「要不要炼点魂钢？」
“所以就这样决定了吗？不再多呆几天吗？”
学园长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是还想再尝试着劝说一下；在那个世界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远没有这里......外面也要来的安全。
哪怕德丽莎并不懂得如何去有效的抵抗，可基础属性摆在那里呢。
更何况学园长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唯独只有个人副本，学园长无法跟随她一起进去，至于说原因——只能说时候未到。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德丽莎除了每天可以打打游戏，跟菲米莉丝意识交流一下，就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去见见熟人。
“好吧，但是要注......”刚想说要注意安全，学园长就想起来，这一趟旅程不会很漫长，已经看过剧本的她，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就只好改口说：“要早点回来，等你回来了、我就差不多把衣服做好了。”
“说的你好像全都知道了一样。”
“那当然，我可是系统精灵啊，看过剧本的。”学园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但我猜不到的结局，我无法预知未来会怎样。”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
德丽莎就奇怪了，明明使魔和AI都可以跟自己一起进入副本，为什么看板娘就不能像游戏中一样呢？
“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你还没有拿到关键性的‘誓约道具’。”
“誓约道具？”
“碧蓝航线的结婚戒指知道吧？就是跟那个差不多的东西。”
“哦？！”德丽莎脸上露出‘我懂的’的表情：“就是刷满好感度后，可以把你抱回家的意思吗？”
“不是那个意思，跟这个没有关系！”学园长指着自己头顶上，代表‘好感度’的四颗心，目前只有一颗心将满未满，剩下的仍旧处于空心中：“如果我不愿意的话，就算你刷满了都没用。相反......”
学园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相信德丽莎能够理解。
果然。
德丽莎点点头：“看来让学‘援’长陪睡，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啊！”
“你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皿￣)？”
“......”
沉默了一下后，德丽莎转过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就是陪睡么，有那么难么，真小气。”
“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突然瞬移过来的学园长，掐着德丽莎的脖子举高高：“说啊！给我说啊！”
此刻的学园长超级凶，异常的凶。
......
学园长全程是没有用力的，只是看起来很凶猛的要掐死德丽莎，其实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至少活跃气氛方面，还是挺有效的。
原本要因为短暂的分开，导致变得糟糕的心情，此刻又再次沙雕欢乐了起来。
放下德丽莎后，学园长便直接拥抱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肯放开。
“虽然我知道最多不会超过一天，但是你在那边停留的时间也绝对不会少于一天。我无法进入那个世界，你在那里遇到了什么、我都没办法赶过去帮助你，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我知道就算我说的再多，你也还是听不进去——因为有些事情不去经历就不会懂。”
“我听着呢。”
“有听没有懂是吧，我知道你什么样的人。”
“......”
不可否认，学园长说的是事实。
别人怎么说，她从来都是认真去听的，只是理解不了而已。
“行了，你去吧。”
学园长也不再勉强她，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嗯。”
在学园长的帮助下，德丽莎再次打开了前往个人副本的传送门。
不过在进去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是用一键换装功能，将身上的衣服替换成‘暮光骑士·月煌’，这是她目前防护性能等最好的一件，足以应付很多不必要的意外。
第二件事就是——
“我可以、亲亲你吗？”
德丽莎说出了她一直想做，却又一直找不到理由去做的事情。
“你是哪来的‘炼铜术士’吗？竟然想对我耍流氓？”
“那——你亲我好了。”
“为什么我非要这么做啊？”前一句还是这么说的，学园长的下一句却变成了：“那你倒是把眼睛闭上啊！”
“诶？哦哦！”
德丽莎赶紧闭上了眼睛。
接着——
“傻瓜！”
学园长摸着德丽莎的头，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她推进了传送门里。
——这下子总算安静了......吧？
室内再次次变得空旷起来。
原地站了一会，学园长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干什么的——没有了那个整天吵吵闹闹的家伙，学园长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090 「五万年后的邂逅」
德丽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能在朦胧中无法自主的回忆着过去，那些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的高速流过。
Kyuusyou、Himeko、Rena、Sakura、Christina、J、Kevin、MEI......
每个人的脸都在眼前晃过，却从不曾停留。
她本能的伸手去抓，可那画面却像烟雾一样从指间漏了出去，伴随着画面一点点的随风而散，那段记忆也开始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让她只能记得一个打了高斯模糊的影像，却无法准确的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
最后画面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
是记忆中熟悉的那张脸，只是那个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不是记忆中的蓝黑色头发，而是从上到下、由银白逐渐转变为粉红的奇特发色；不是经常穿的那件制式作战服，而是风格有点Sex的类旗袍服装。
那个人伸出戴着有复杂花纹的拳套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德丽莎的脸颊，眼中闪过怀念、怜惜、不舍等多种复杂的情感。
有些德丽莎能看的懂，有些却读不懂。
接着那个人用德丽莎无比熟悉，仿佛深深的铭刻在心之壁上的声音对她说：
“欢迎回来。”
......
德丽莎呆呆的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在做梦。
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有两个声音，从德丽莎的耳朵两侧传来：
“这个孩子也是和你同一个时代的人吗？看起来好小只啊！”
“丹朱，不能因为别人的外表来判断年龄。”
德丽莎仰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发现是两个恰好挡住阳光，导致低垂的脸被阴影挡住的‘小小’人影。
她们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头发的两侧绑成了麻花纹的圆环；身上穿着一件左右高开叉，看起来同样很Sex的类旗袍服装。
只不过尽管款式相同，这件黑白相间的服装，颜色搭配上却完全是相反的。
即左边身上是白色的部分，在右边的身上是黑色的。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可以分为主色调：
左边的主色调是黑色，连接着黑色袖子的手臂上有蛇鳞状的花纹；右边的主色调是白色，手臂上则是不仔细看就看不出的白色蛇鳞——因为肤色过于雪白，几乎与蛇鳞是一个颜色。
不过很快。
在菲米莉丝的帮助下，德丽莎看清楚了两个少女。
那是宛如双胞胎一样的脸颊，除了瞳色和鳞片颜色的差别外，可能换件衣服就认不出她们分别是谁了。
「她们是......这么说......」
德丽莎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抓着金属‘单人床’的两侧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于不知名的山林中。
而‘单人床’的接线也已经被切断了，看样子是从某个地方一直被搬到了这里。
德丽莎扭过头看向身后，看到的一座古代建筑，就是那种木制的瓦房，只是装修的非常有古典的美感，而不是随随便便搭建的稻草屋。
“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其实只是一句开场白，只是德丽莎不知道应该怎么先开口而找的借口。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的大预言家小姐！”服装为红白两色的女子，扶着德丽莎的身体，从沉睡的舱室里出来：“现在已经是五......已经过了很久了。”
“好了，放开我吧，我能自己走。”
尽管经过了‘漫长的沉睡’，德丽莎却完全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疲乏，她的身体依然处于最巅峰的时期，所以即使没有对方的搀扶也可以站稳站直。
“那好吧。”
女子见德丽莎并不像在勉强自己的样子，就放开了搭着她肩膀的手臂。
侧着身后退了几步，与女子和双子拉开了一点距离，使得‘三’者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德丽莎先是看了看双子，发现她们也是一脸感兴趣的望着自己。
犹豫了下，德丽莎还是选择先面对那个女子。
“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德丽莎不知道是应该管她叫‘Hua’还是叫‘符华’。
“你还想怎么称呼？当然是叫师傅啊！”真实够了，女子很想敲碎这个笨蛋的头，但最终并没有做，而是默认了德丽莎保持距离的行为：“我现在的名字叫赤鸢，你也可以叫我‘未来的名字’——‘符华’。”
这时，一个只有赤鸢才听得到的声音，在她的意识深处响起：竟然是她？没想到你竟然跟她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有趣，真的很有趣。
赤鸢没有理会那个声音，面对着德丽莎的脸上，依旧挂着抹不去的思念。
“未来的名字是什么鬼啊？好像你知道未来一样？”
德丽莎不太能理解她这种说法，感觉她更像是在调侃自己能预言未来的‘能力’。
“我就是知道。”赤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双子叫了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新的朋友吧。她们两个的眼睛颜色虽然不一样，但其实是双胞胎。”
“我又不是瞎子，自己看的出来。”
“你这个毛病该改改了，哪有跟老师抬杠的弟子？”
“我一直都这样，改不了了。”
德丽莎依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语气。
这本应该非常的气人。
可是，赤鸢却笑着说：“对，你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你跟‘她’是不一样的，我也没办法把‘她’当成你。”
“她是谁？”
“‘她’是德丽莎。”
“？？？”

091 「古神之‘美’貌」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赤鸢知道自己这话，德丽莎可能听不懂，所以也就没跟她继续聊下去，也没对她解释到底是什么意思：“红色眼睛的叫丹朱、蓝色眼睛的叫苍玄，她们两个可都是好孩子，不能仗着你比较厉害就欺负她们，知道吗？”
“什么叫欺负我们？这个小个子很厉害吗？”
“丹朱，仔细想想，跟赤鸢同一个时代的人，应该跟赤鸢差不多一样强才对，难道你认为我们打过赤鸢吗？”
“呃......好像是这个道理？”
最终，红色眼睛的少女被蓝色眼睛的少女说服了。
而德丽莎只能在一边看着，完全插不上话。
「感觉她们戏好多啊！」
『【讲道理】舰长你要明白，短时间内戏越多的人，她们越到后面就越是没戏。这就是边缘人物的宿命——如果不趁现在多刷点戏份，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忘记，成为纯粹的背景墙。』
「菲米莉丝，你这算剧透了吧？」
『【不解】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能叫剧透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最后还是赤鸢看不下去了，才用双手分别捶在了双子的头上：“你们这样子不就把别人排除在外面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
“赤鸢别胡说，我们没有这种打算。”
双子虽然一个语气很活泼、一个语气则要平淡很多，但表情却基本相同，与后世的那两个有着略微的差别。
“是没有打算，你们已经做了。”
赤鸢对这两个小女孩也非常的头疼，但侧面却又非常的能够容忍她们。因为如果不是有她们的陪伴，赤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现在了。
“德丽莎你给我过来。”
“诶？”
“别在一边看热闹了，你也有份。”
“......”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赤鸢的面前；正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赤鸢却像三明治一样，左手边是苍玄、右手边是丹朱、中间夹了个德丽莎，用手一起抱着脖子。
不过因为人的手臂长度有限，这么做的结果——
“住、住手、快住手，赤鸢我要死了、要窒息了，苍玄救救我啊！！”
“不能、呼吸了......”
“......”
德丽莎虽然感觉有点挤，甚至喘不过气来。但她却发现，她即使不呼吸，也不会产生窒息感。
所以是三个人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
不过。
随着外露的肩膀上，隐约的感觉到了被沾湿的冰凉，让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她几乎本能的就想推开赤鸢。
但在那之前赤鸢却放开了她们，并且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包括德丽莎去摸自己肩膀，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水迹。
倒是双子已经处于躺尸的状态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说到底双子也不是普通人类，她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是赌气的跪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苍玄，你看到了吗？赤鸢刚才要杀了我们！”
“嗯，这应该只是赤鸢对爱的表达方式。”
“我只听过用爱感化人的，哪有用爱来杀人的？”
“丹朱，你听说过‘病娇’吗？我觉得这可能就是赤鸢的隐藏属性。”
“病、病娇......”
丹朱听完，脸色顿时不对起来，就像覆盖了一大片阴影一般。
——算了，别管她们了。
赤鸢见此也只能摇摇头，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行让她们和德丽莎交朋友不太现实，更何况可能交了朋友反倒会变得更加伤感。
人如果要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变得铁石心肠，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相识好了。
所以赤鸢不再强求，而是拉着德丽莎的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现在居住的房子里，坐在茶几的两侧、冲一壶热茶、准备一些桂花糕，聊起了家常。
“德丽莎，你想不想知道，我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有些事情你可能知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就比如，凯文比你醒的更早，他是自己醒的，醒来后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这些你都想知道吗？”
『【秘书模式】舰长，要把接下来的这段话记作档案吗？』
「不用了......」
德丽莎觉得这种‘并不重要’的事情，记得太深刻也就什么意思了。
毕竟故事本身就是要被遗忘的，如果始终记得每一个细节，不就失去反复阅读的乐趣了吗？
“嗯，那就说说吧。”
德丽莎看着还在外面追跑打闹的双子，感觉她们两个比自己活的更加真实、更像两个孩子。
虽然这两位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远古大神级别的存在......想想看，自己和女娲以及伏羲竟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会不会觉得很刺激？
“那就——”赤鸢见德丽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双子身上：“那就从苍玄和丹朱的故事开始讲起吧。就像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她们其实并不能算是人类——至少不是纯粹的人类。”
赤鸢指着双子身上的蛇，丹朱的手臂上缠绕着红蛇、苍玄的腿上缠绕着白蛇，两条蛇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动物，但其实是双子身体的一部分延伸。
它们就像是尾巴，只是比尾巴更加自主；它们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方式，就像是共生的寄生生物一样。
“她们诞生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轩辕剑——也就是你见过的量产神之键，以及守护记载了关于上个时代文明资料的液体魂钢球构造的量子计算机。正因为有了这些知识，这个时代的人们才可以比我们的时代更快速的崛起，获得足以对抗崩坏的技术。只是因为科技的断层，使得他们只懂得如何去制造，根本就无法理解原理是什么。”
赤鸢对此也感到非常的无奈，可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她不是像MEI那样的研究员，这些东西她压根就看不懂，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引导人类正确的掌握这些知识。

092 「面朝大海」
这一聊，就聊到了天快黑才停下。
赤鸢只得去准备晚饭，等德丽莎或者双子来弄，估计她们会集体饿死——不对，会饿死的只有双子，融合战士可不怕饿。
由于是住在山里的关系，尽管物资还算丰富，可收集起来却很麻烦。再加上还要生火烧饭，赤鸢准备了好久才弄完。
等到赤鸢开始将碗碟摆到桌子上的时候，红眼睛的那个已经一只手拿着一个筷子，咚咚的敲着桌子：“开饭、开饭、开饭......”
最后气的赤鸢直接把筷子夺过来，并用筷子给了她一个头鞭：“说过多少次了，开饭前不要先动筷子。今天有客人，给我有点礼貌啊。”
“唔呃......苍玄，赤鸢她欺负我啊！”
“活该。”
德丽莎在一边看着两个人飙戏。
虽然挺沙雕的，但是也满有趣的样子。有她们的话，赤鸢也应该不会寂寞了。
“好了。”
赤鸢总算摆完了菜，是标准的四菜一汤，肉菜只有一份炒兔肉，不过闻起来还是挺香的，再加上精挑细选过没有杂质的白米饭，倒是挺让人有食欲的。
「我还以为时代落后这么多，米饭没办法挑的像现代社会那么干净呢。」
尽管没有读过正史，可读过不少历史小说的德丽莎多少还知道一些，在古代这种食物加工很差的年代里，食物大多都是含有杂质的。
像盐是有涩味的青盐、糖是有苦味的粗糖等。
就这种还卖的特别贵，平民都吃不起。
不过看起来是她想多了？
赤鸢看了一眼陷入不明沉思中的德丽莎，重新将筷子放到丹朱的面前：“吃饭吧。”
“我开动了！！”
“你撞到我了，碗都被你打翻了。”
“......”
看着突然开始疯抢起来的饭桌，总有种画风突变的感觉。然后就看到赤鸢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这次却并没有做出制止的行为。
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
德丽莎拿起盛满了白米饭的碗，用以竹子削成的筷子、去夹被炒熟了的肉片，却中途被一双筷子夹住了，那是来自丹朱的筷子。
“这个是我的，不给你！”
说罢，就直接抢过整个盘子，然后直接往嘴里倒，最后的结果就是吃的太急被噎住了。
接着就抢救无效，倒地阵亡。
“......”
赤鸢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只是捂着脸默不出声；苍玄则是一口一口，很有节奏的吃着饭菜，置那个已经‘死掉了’的姐妹于不顾。
倒是德丽莎觉得，她可能还可以抢救一下。
不过看着两人都没动，也就没去多管闲事。
......
吃完饭后，就差不多该洗洗睡了。
只是因为环境过于简陋，要洗澡的话必须要用柴火现烧，还坐人高的浴桶。那种东西德丽莎实在用不习惯，就只能先将就一下了，等之后再想办法吧。
跳过了洗澡的步骤，就只剩下上床睡觉了。
不过因为房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要留给双子，德丽莎就只能和赤鸢一起睡了。
「怎么又是一起睡？」
上次是MEI，这次是赤鸢，两个都是从她后面抱着她睡，区别只是这次是穿了衣服的。
『【困惑】舰长不是很想和学园长一起睡么？怎么轮到别的漂亮女孩子就不喜欢了？』
德丽莎只要眼睛一斜，就能看到悬浮在床的正上空的金发美少女，这画面在半夜关了灯以后尤其刺激。
「菲米莉丝你给我上别地方呆着去，我可不想明天早上一起来就‘见鬼’。」
『【嫌弃】舰长胆子太小了。』
不管怎么说，菲米莉丝还是飘去别的地方了，让德丽莎终于能安心睡觉了。
......
次日一早。
尽管德丽莎是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可搂在腰上的手离开的一瞬间，她就立刻醒了过来。
起来后发现赤鸢也是刚醒没多久。
“怎么不再睡一会了？”
“睡不着。”
赤鸢点点头，她很清楚以融合战士的体魄，确实是比较偏精力过剩。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原本她是打算去收集点木柴回来，等回来后德丽莎就差不多该醒了——的计划告吹了。
现在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的话，还不如带着她一起到别的地方转转比较好。
“要不要去海边转转？”
“诶？”
“叫上苍玄和丹朱一起吧，那两个孩子挺喜欢玩水的。”
“蛇不怕水吗？”
“因为是水蛇啊。”
“......”
最终计划就这样决定了。
听了行动计划的双子，表现的方式也完全不同。
苍玄眼中虽有渴望，但表现的很平静。
丹朱就是个标准的猴子。
到了海边后，丹朱脱掉鞋子就直接下海了。
苍玄在一边试着水温、似乎很怕冷的样子，结果一不小心踩在波纹状的沙子上、那坚硬的凸起硌的脚心生疼，使得苍玄腿一软差点扑进水里去。
刚好就在附近的德丽莎，连忙扶住了才没让她喝了个水饱。
苍玄对着德丽莎点点头，似乎关系也在此缓和了起来。
“如果......”
赤鸢用手遮挡着太阳，让自己能够依靠阴影，看到那三个在海边‘玩耍’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从心底浮现出来：你到底还要陪小孩玩多久？别再耽搁下去了，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就这几天了，反正回去后我也会忘记这一切，就让我再看......就让她再多陪我几天吧。”
那个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反正她又不会死，想再见的话总会有机会的。
赤鸢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找到她的，蛇也不行！”
巨大人......膝盖？.jpg

093 「小小的心愿」
德丽莎这边。
因为扶着苍玄的关系，导致她不得不直接站在水里。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透过这个意外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
穿在她腿上的袜子其实是纤维化的魂钢，所以并不会在遇水的时候被浸湿，水也不会从纤维的缝隙中漏进去。（你好无聊啊）
所以她能毫不在意的趟着水，而不用像苍玄和丹朱一样，还要把鞋子脱下来。
当然。
穿鞋踩沙子和光脚踩沙子那是两种感受。（穿着鞋会站不稳，光脚会被硌的脚疼，去过海边的应该都知道）
“不脱掉的话，不就没有下海的乐趣了？”
虽然苍玄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但即便是有些怕冷的她，有些时候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忍受。
因为短暂的痛苦过后就会变得舒服起来了。
人是种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可在适应之前却不得不承担环境改变所带来的伤害。
“我是旱鸭子，而且这里的水太冷了。”
水太冷只是推脱的说法，实际上德丽莎已经感觉不到水温的变化了。
冷也好，热也罢，全部都......
倒是苍玄赞同的点着头：“是太冷了。”
此时还没有到夏天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下海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按照神州的气候，一般要在七、八、九月份的时候下海会比较好。
因为那个时候最是闷热，水温也刚好不那么刺骨。
只是苍玄要走，却有人不肯放过她；随着一捧携着海带味的苦水泼到脸上，冰冷的海水激的苍玄打了个冷颤。
“你干什么、啊切！”
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喷嚏，看样子是要往感冒的方向发展了。只能说苍玄真的不适合玩水，至少不应该在这个季度玩水。
“来一起玩啊！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丹朱看起来完全感觉不到冷一样，脸上的热情和红晕看起来也不是装的。
“我不管、我好冷、我要回去了。”
苍玄才不在意那些，直接就是哲学三连。
“来嘛来嘛。”
丹朱伸出双手去抓苍玄，却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只手就抓到了德丽莎的胳膊，导致丹朱也是愣了一下。
按照正常情况，某人对某人不友好，肯定会立即就松开、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可是丹朱却只是看着德丽莎发呆了一两秒，就不再管那些有的没的，拉着两个人一起往较深的地方去。
“等、等一下！我不会游泳！”
比力气的话，丹朱是肯定比不过德丽莎的，但德丽莎的体重在那摆着呢。再加上海水下面的波纹状沙丘、让她根本就没办法站稳，没有了支撑点的德丽莎、反倒拽不过丹朱了。
“没事的，我可以给你‘人工呼吸’。”
“不是应该带着我先游回去吗？”
“那种小事不要在意啦。”
说着，丹朱就一下子潜入了海底，消失在了德丽莎和苍玄的视野中。
“那不是小事！”
“算了吧，丹朱就是这个样子，我已经习惯了。”
“已经习惯了还行！”
“苍龙戏水！！”
“哇！”
丹朱突然从两人身后钻出，吓的德丽莎差点坐进水里去。
要知道这里的深度已经高过了她的腰，她要是坐下的话、水位就会直接淹没她的头，然后......就没然后了。
苍玄则显得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经历了很多、熟练的让人心疼。
甚至她还有心情纠正丹朱的措辞：“丹朱，你是蛇、不是龙，而且就算是龙、也应该是赤龙才对，苍龙应该是我。”
“这样吗？”丹朱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决定尝试一下：“那就重来一遍。”
“等......”
德丽莎试图去阻止，人却已经钻进了水里。
“......”
没办法，为了避免再次被吓到，德丽莎只好往回走。
只是回去的时候，苍玄主动抓住了她的手，似乎是要她带着自己一起回去的意思。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更加没有甩开她的手，任由她就这样牵着。
但很奇怪的是——
本以为丹朱会过来阻止她们，然而实际上直到上岸以后，都没见丹朱从水里钻出来，这让德丽莎怀疑她会不会溺水了。
似乎是看出了德丽莎的担忧，苍玄稍微握紧了一些德丽莎的手：“没事，丹朱的水性很好，应该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被迷住了，等一会她会自己回来的。”
“......好吧。”
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了，德丽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果然。
过了一会，就有一个黑色的小矮子浮出了海面，小矮子手上捧着一滩烂泥一样的玩意，小心翼翼的走上岸后兴奋的跟苍玄献宝一般的说：“苍玄苍玄，你看我发现了什么？超级优质的黏土哎！”
“你快扔掉，好恶心。”
“不要，扔掉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么一点。”
“与其收集那种奇怪的东西，还不如帮我多捡一些贝壳。等贝壳攒够了，我们就把这里买下来，到时候这种烂泥要多少有多少。”
「用贝壳......买地？我没听错吧？」
德丽莎一脸懵逼的听着这越发奇怪的对话。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丹朱听完点点头，可很快就回味过来：“差点被你说服了，我还要制作出最精美的赤鸢手办、将赤鸢所有故事都画成漫画，然后把这些东西传遍全世界，让所有人都知道赤鸢。这样一来，赤鸢就会成为全世界的偶像。到了那个时候，区区一点贝壳而已，赤鸢只要一句话、别人还不乖乖的送上地契。像你这个样子，一点点的收集贝壳要收集到什么时候？可能有生之年都买不下来！”
“说的好像你就能活到那个时候一样。只靠你一个人制作手办、漫画，要让全世界那么多人都知道，加上下辈子的时间都不够用。”
“......”X2
苍玄也好，丹朱也好，全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不可能像赤鸢一样活那么久；可能在她们到达寿命极限之前，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关于赤鸢的故事。
这样一来她们就没办法买房、没办法让赤鸢成为偶像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因为——
双子不约而同的，分别用干净的手和沾满烂泥的手，搭在了德丽莎的肩膀上：“等我们死后，就由你来继承这份使命了，加油吧！”
“加油。”
“哈？？？”

094 「礼物」
四个人一直在海边停留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往回赶。
不过因为家里没有干柴，就算回去了也烧不了饭，四个人就只好就近找了家面馆，坐下来吃了碗清汤面。
是不是感觉哪里不对？
按照中......现在这里叫神州......古代的情况，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大多数古装片里，那种比较‘先进’的用于吃饭的地方。
不过因为有了上一个文明的积累，这个时代要发展的更快一些。上个时代此时还没有的，这个时代已经提前拥有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加工出来的食物对德丽莎来说，依旧是难以下咽的级别。
因为这碗清汤面是真的‘清’，连盐水煮面都算不上，她压根就没尝到咸味。
勉强吃了一碗后，就没有再叫第二碗了。
赤鸢也没有勉强她，所以大家都只是吃了个半饱。
最后付账的时候也是真的用贝壳当钱。
......
一路辗转，尽可能的没有在路上过多停留，以她们的脚程很快就回到了居住地。
将德丽莎和双子安顿好后，赤鸢就去山林里失去了些干柴，并巧合的与一只熊打了个照面，于是晚上就有熊肉吃了。
顺便她还去把燕子的窝、飞龙（鸟）的蛋、蜜蜂的巢都拿了一些，做为烹饪熊肉和额外的加餐。
只是这样一来倒显得有点过于丰盛，多了种莫名的离别之味。
“好了，开动吧。”
赤鸢把燕窝分成了三份，分别让给了三小只。
只是相比于双子的畅饮，德丽莎倒是有些不敢动嘴——她可是知道的，这东西其实就是燕子的口水，吃动物的口水......想想就会觉得恶心。（所以蜂蜜就不恶心了吗？）
“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赤鸢刚用筷子夹下一块**熊掌的肉，就看到德丽莎坐在那里发呆。
“没有，只是——”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德丽莎的话。
赤鸢隐约的也猜到了原因，便将她碗里的燕窝分别匀给了双子，重新给她盛了一碗白米饭：“这样可以了吧？”
“嗯。”
德丽莎这才点点头，开始动筷子。
不过这个时候，菜已经被双子抢的差不多了，赤鸢只好将她没怎么动的那只熊掌，推到了德丽莎的面前：“我不是很喜欢蜂蜜的味道。”
确实，蜂蜜有种很奇特的味，那个味很难用语言去形容。
而恰好很多人不喝蜂蜜水的原因就是讨厌那个味。
所以这个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
“其实我也......”
德丽莎想说自己也不喜欢蜂蜜，不过最后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赤鸢的注视下，一口一口的吃进去。
因为这样的饭，吃一顿就少一顿。
这是她们彼此都清楚知道的事情。
只是不同的是，她们的观点都有着很大的差别。
对于德丽莎来说，这就是一副本世界，她们始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不可能永远都陪着赤鸢；而对于赤鸢来说，这终究只是一个梦。
梦，就会有醒的那一天。
......
又是一夜过去了，这么说来德丽莎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天了。
而又因为这个梦境的时间流速几乎与现实同步，导致某个人也跟着看了两天无聊的吃了睡、睡了吃，越发的不耐烦起来：这样的日常也该给我差不多一点，我可不是陪你来玩的。
“就这两天了，不，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今天了。”
尽管赤鸢还想要继续延长下去，可不管是某个人也好，还是梦境本身也好，这都已经是极限了。
她不能做出太过违背梦中的自己的行为，否则这个脆弱的梦境就会立刻破碎，她会立即被赶出这里。
心中有了决定的赤鸢，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魂钢球......之一，将其藏在身后、背着手来到了正在晨练的德丽莎身边。
由于赤鸢的脚步放的很轻，这种悄然而至的行为吓了德丽莎一跳——关键是菲米莉丝还不提醒她，这个恶趣味的家伙。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跟个鬼一样。”
“哪有你这么说师傅的？”
赤鸢又好气、又好笑的用左手搓着德丽莎的头，却没有用力、更像是一种疼爱的方式，接着她就在德丽莎好奇的注视下，将藏在背后的右手放到了德丽莎的面前，让她能看到赤鸢掌心上握着的魂钢球：“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给我听好了。”
“任务就是送给我一个奇怪的礼物吗？”
“想到哪去了你？”赤鸢按着记忆中的自己话进行复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凯文带着他和梅的孩子去了欧洲。那之后我们还联系过一段时间，但没多久联系就中断了。所以我怀疑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希望你能去帮我看看。”
——如果我那个时候知道凯文就是蛇......如果我早就知道的话，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那这个球......”
“它其实是一个量子计算机，里面储存了不少关于上个文明的科技，到了那边应该也能帮上一些忙。当然如果＆*＆*()(＆”
赤鸢眼前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重叠和模糊，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做出了一些‘超游’的行为，导致梦境世界出现了一丝矛盾和紊乱，接下来她必须遵守规则、否则就会强行把她踢出这个世界。
“嗯？你说了什么？”
刚刚似乎是因为赤鸢说话声太小了，德丽莎没能听清楚。
“没什么，我是说、趁着天色还早，你该出发了。”
——我......不，我不能，我必须放她走！
赤鸢不想要按照记忆中的自己的行为去做，她想要把德丽莎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你这什么态度？哪有直接赶人的？”
说着，德丽莎就佯装生气的拿着球转身离开。
只是——
“是这边啊！你走反了！”
赤鸢只好把德丽莎拉回来，让她走向另一边。
也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那是通往现实世界的‘传送’防盗门。
也就是说——
如果她继续往前走的话，那么这个副本就会立刻结束。
德丽莎看着‘门’的方向，又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赤鸢，她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分开了。
“那、我走了？”
“祝君，一路安好。”
做完了最后的道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德丽莎只能继续前进。
直到身后的那个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德丽莎！！！”
德丽莎转过头看去，可最终赤鸢却只是摇摇头：
“保！护！好！自！己！”
德丽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如果当初我是选择和她一起走，会不会未来就不一样了呢？
看着一点点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赤鸢望着她久久的不肯离去。
只是很破坏气氛的，那个不甘寂寞的声音又出现了：原来最后的碎片是在她那里？你刚才怎么不问她要去哪里？
“没用的，记忆中的我没有问，我不可能会知道她能去哪里；即使我现在问了，她也回答不出来。”
那个声音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所以只是啧了一声：给我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下一个梦境希望你别再玩什么花样。
随着声音的音量开始减少，赤鸢眼中的世界变成了由一堆蓝紫色方块构成的空间——这是通往下一个梦境的通道。

095 「丹朱，你该不会......」
一路小跑着穿过通道，赤鸢眼前的画面再一次来到了海边。
只是这一次似乎是很多年以后了。
丹朱这个时候也成长了很多，不再像当年那么的沙雕了。
不，也许，沙雕点更好？
“总感觉你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啊！”
左手捏着块泥，右手一把刻刀，接着亮光一闪，泥块就变成了高度仿真的人偶手办。
这已经是‘量子雕刻术’了吧！？
“不，你想多了。”
赤鸢看到那个泥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当然，能明显的看出并不是赤鸢，也不是双子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她们都没有那极具特点的偏马尾。
兴许是感觉到了赤鸢的视线，丹朱赶紧将泥人手办藏在身后：“这只是练手的失败品，过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做完美的赤鸢手办。”
“是吗，那你加油。”
没说的，赤鸢只能给她打气。
“对了赤鸢，你能不能帮我找点颜料？没有颜色的手办终究是少了点灵魂，没有色彩的漫画也看着不过瘾啊！”
“其实，我觉得黑白画也挺好的。”
“你懂什么？除了本子有没有全彩都没关系外，格斗漫画也好、恋爱漫画也罢，当然是彩色的最好了！”
“呃...本子......”
虽然并不看那种奇怪的东西，但赤鸢还多少知道一些都是什么玩意。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颜料......嗯，红色的部分，就用我的血代替好了，反正也不需要太多......白色的部分......用鸽子屎代替？（？？？）会不会太重口味了？黑色的部分......用墨鱼汁？我记得墨鱼汁好像能吃来着......”
“......”
赤鸢看着陷入越来越糟糕的碎碎念中的丹朱，一时间有些插不上话。
没办法。
她只好先去看看苍玄，打扰这个状态的丹朱，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呢。
此时的苍玄正遥望着大海，或者说是看向大海的另一边：
“赤鸢，你说、那一边的大陆会不会发展的快有些？”
“应该、吧？”
在赤鸢的记忆中，就有过一段关于十字军东......应该是天命东征神州的历史，同时也是第一次让欧洲知晓了这位神州守护神的存在。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天命教会折戟沉沙被打回了欧洲，但也让赤鸢了解了一下欧洲当时的发展情况。
如果以天命教会为标准的话，好像确实要快上一些。
“这么没信心的吗？”
苍玄对于赤鸢这种敷衍的回答很不满意：“我们要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比较好。”
“放心吧，我会尽可能的培养本土势力。即使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块大陆，也有人能够帮助神州抵抗外敌和崩坏。”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我要把这块地买下来！这么好的风景区，如果以后发展成了像‘夏威夷’那样的海边游乐场，肯定能赚大钱！”
“......”
前一秒还是一副智者的模样，后一秒就立刻钻钱眼里去了。
这人设崩坏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和积累，仅仅靠我和丹朱恐怕还做不到——”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赤鸢感觉她话里有话。
果然，苍玄说：“所以我和丹朱还有那个孩子约定好了，等我和丹朱不在了以后、就由那个孩子来继承这份使命。”
“你别给别人添麻烦啊！她哪有时间管这个啊？”
清楚未来发展的赤鸢，同样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我都已经说出去了啊！难道你还能把人再找回来吗？”
“......”
找？上哪找啊？
就算回到了现代，赤鸢也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德丽莎。
“对了赤鸢，这个东西就交给你来保管了。”
“这个是......”
赤鸢接过了一并没有被打开的卷轴，想来里面应该是某副画的绘卷什么的。
“解开谜底的重要线索。”苍玄拿出了一颗魂钢球，用手指摆弄着，导致上面出现一个个凸起和纹路，接着变形成各种形态、就像球形的魔方一样：“这个东西里面记载着很多关于前文明的历史、知识、科技以及......灾难，如果不加以正确的利用，可能还没等崩坏到来、人类已经先自我毁灭了一次。”
接着，苍玄将再次锁上的魂钢球丢给赤鸢：“为了避免人类走向错误的未来，为了正确的引导人类走向既定的未来，梅博士便在最后又加上了一把安全锁。但锁是死的，人是活的，终有一天会被解开。于是就有了我和丹朱，由我们共同守护这最后一道锁，直到找到它指定的继承人为止。但我和丹朱恐怕等不到那天了。”
“苍玄......”
“虽然外表上我们依然是‘美少女’，但我和丹朱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我们不像赤鸢你一样可以活那么久。所以，对不起，我只能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但是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终究只是过去，只是一段记忆。
而且，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一次的旅程到此为止了......
“赤鸢，你想去哪里？你想、离开我们吗？”
不知什么时候，赤鸢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幽暗的空间中，并且身后还传来了一个重叠的声音——就像是好几个人同时说话一样。
赤鸢几乎本能反应的转过身，看到了那位骑着梦魇黑马、身披黑色铠甲、肤色苍白如纸的少女，她宛如魔神一般俯视着赤鸢。
“姬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中？还是以这种姿态！？”
“姿态？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啊！你忘了我被蚩尤吞噬的那一幕了吗？”
“吞噬？不对！不是封印吗？”
“那种事情无所谓了，总之、留下来吧，只有留在这里、你才能记得她们，你知道一旦你离开这里你就会一·无·所·有。”黑姬麟骑着马来到赤鸢的身边，她将上半身弯下马背，让自己的头放在赤鸢的耳侧：“想想你可爱的德丽莎吧。想想，她在你心目中占据的那无与伦比的地位，你为了她宁愿违背与她定下的誓言，也要以遗忘她做为代价来保护她。”
“......”
句句诛心，说的赤鸢无法回答，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黑姬麟的眼睛，她只能握着拳头、让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里。
“只要你留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见到她，她会以最原本的性格呆在你的身边，而不是什么人的替代品。来吧，做一个选择吧。失去一切、还是拥抱一切。聪明人都会做的选择，你、一定知道正确的答案。”
“......姬麟。”
“嗯？”
赤鸢抬起头，看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脸上是炽热到可以点燃离火的愤怒：“你不该提起她。”

096 「黑骑士」
黑姬麟从那双朱红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甚至可能将也烧成灰烬的火焰。
她本能的操纵着看起来是宠物，实际上是她身体的另一部分的梦魇黑马跳开了一段距离，并远远的看着赤鸢沉默了好半晌。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赤鸢没有回应，只是做出了左手在前、右手悬腰的古武式站姿。
“真是、愚不可及！！”
黑姬麟单手举起黑轩辕剑，巨大的剑身直指洞窟顶上的岩壁。
接着，本应该是非导体的岩石，却钻出一条、两条、十几条金色的闪电，从正上空落在了这枚黑色的‘避雷针’上。
金色的闪电顺着黑轩辕剑，流到了黑姬麟和梦魇黑马的身上，却并没有伤害到她们分毫，反而像是雷之铠甲一般的环绕着、保护着她们。
黑姬麟拉紧缰绳，催促着梦魇黑马朝着赤鸢的方向冲锋，而自己则用黑轩辕剑直至赤鸢：
“留在这里吧！赤鸢！”
赤鸢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甚至眼睛闭上了一瞬间。
再次睁开眼睛时，黑骑士已经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冲到了面前，她能够行动的空间被压缩到了咫尺之距。
不过这对于常人而言，几乎不可能躲开的瞬间，在赤鸢的眼中的世界却像放慢了速度一样，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向右边走了几步，接着世界便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可是在黑姬麟的眼中，赤鸢的行动如同瞬移一般，她已经来不及改变方向了，只能和赤鸢贴着便擦过去。
黑姬麟扭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赤鸢，立即勒紧缰绳，强行让冲锋中的梦魇黑马转了个弯。可这个弯并不是180度的弯，而是接近直角的弯。
没办法，黑姬麟只能——
钻进临时构建出来的梦境门户中，就像钻进了能够折叠跳跃的空间之门，黑骑士竟然下一秒直接出现在了赤鸢的正上空，并带着金色的闪电从空中砸落。
“结束了！赤鸢！”
为了防止赤鸢躲开这一次袭击，黑姬麟还召唤出了大量的金色闪电，在赤鸢的身体周围构成了‘牢笼’，让赤鸢无法从除了正上方以外的方向移动。
可如果她要往上方移动，就代表着要与黑骑士正面碰撞。
无论如何，赤鸢看起来也就只能迎接了。
“神通力。”
赤鸢对自己的处境显得很平淡，并做出了一副好像要拼命的架势，身上冒出了不知是火焰、还是烟雾的红色蒸汽。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很奇特的动作，便在即将与梦魇黑马的脚蹄的瞬间，消失在了黑姬麟的眼中。
可这并不代表着结束，赤鸢消失的同时，也导致那神奇的红**体，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到了黑骑士的身上。它就像难以形容的火，尽管看不到有火苗的存在，却让黑姬麟产生了一种、宛如身处熔炉般的灼烧感。
【仙式·时雨燕】
赤鸢并不是消失了，或者变成‘空气’了，她只是以无法看见的极速，像是液体一样钻过狭小的缝隙，并停留在了黑姬麟的视野死角——也就是背后。
“赤鸢？啊！赤鸢你在哪里？难道你就会躲吗？”
这种说烧不是烧，好像上火一样从内部燃烧；说疼又不像疼的痛苦；难受的黑姬麟变得急躁了起来，也不自觉的忽视了那些被应该注意到的地方。
等到她差不多已经想到答案的时候，一只拳头已经带着风声从头侧捶来，黑姬麟只能勉强用黑轩辕剑挡住。
但是不够！
拳头无法突破防御，那就再加上脚！
同样被缠绕着红**体的手脚，在限制了黑姬麟的防御手段的同时，还在连续的攻击下将其踹下梦魇黑马的背上，并一直翻滚了好远才停下来。
【仙式·玄鸟散】
黑姬麟趴在地上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看样子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当然也可能是个陷阱。
赤鸢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走近些看看这位老朋友；说到底对方也只是梦中的反面潜意识，并不是真正的姬麟本身。
所以生也好、死也罢，其实都是无所谓的虚幻。
所以赤鸢只是稍微多看了几眼，就决定先去联络下梦境外面的、那个已经‘掉线’很久的‘接应者’，让他帮自己打开前往外界的通道。
可是她刚一转身，身后就多了——五个骑着五匹梦魇黑马的黑姬麟，让人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也可能全都是真的。
“赤鸢，你本来是可以直接解决掉我的，但你太警惕也太小心了。”五个相同的人像是齐声朗诵一般的重叠在一起，发出了难以描述的声音：“别忘了，这里可是梦境啊！而我，就是梦境的创造主、梦境的破坏神！我，就是梦境的意志！你是斗不过我的！赤鸢！！”
说完她们就分开三个，围绕着赤鸢转起了圈。
而剩下的两个则分别从两个方向攻击赤鸢，让一边还要警惕着另外三个的赤鸢一时间有点应接不暇。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
“你在拖延时间吗？但是没用的！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所有的我、都是真的！”说着就一剑砍了过来，即使闪过了也躲不开其它人的攻击。
就算是赤鸢能够依靠黑姬麟看不懂的速度躲开。
可这种状态又能持续多久呢？最多也就一个瞬间吧！
“并不是，我只是确认一下。”赤鸢重新调整姿势，握紧拳头的一瞬间，似乎有一股气流从她身上排开，吹的她的头发也跟着飘了起来：“我只需要全部击倒就好了。”

097 「离火焚天」
接着，赤鸢就消失在了五个黑姬麟的视野中，却又同时出现在五个黑姬麟的身边，变成了五个分不出是真实还是幻影的赤鸢，她们分别用着各自不同的拳脚攻击踢打黑姬麟和梦魇黑马的身体。
【千星】
“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
诞生自赤鸢黑暗面的黑姬麟，被赤鸢这突如其来的技法打击的有点懵，一时间没能做好抵抗的手段，只能被动的挨打。
以至于她都维持不下去五人分身的状态，被打回了原本的单人模式。
“我可并没有说过，我只会用梦中的招式。”
【仙式·凰翔脚】
赤鸢想要再次将黑姬麟踢下马，可惜受过一次类似攻击的黑姬麟，提前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挡住了赤鸢鞭腿的同时，还让梦魇黑马快速后退着来躲避赤鸢接下来的追击。
连续在近身战中吃了大亏的黑姬麟，这一次没有再冲到赤鸢的身边，而是依靠梦魇黑马的高机动力，一刻不停的围绕着着赤鸢跑圈，让她想追也追不上。
即使是依靠‘千星’的爆发，也只是能勉强追着马屁股打，过不了一会就会被甩开。
没办法之下赤鸢只能停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黑姬麟与自己拉开很长的一段距离；黑姬麟确定这个距离赤鸢没办法立即追上来后，这才勒令梦魇黑马停了下来。
“赤鸢，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傻啊？这么明显的破绽你竟然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这个距离你根本不可能追到我，而我却能攻击到你！！”
正说着，黑姬麟就将黑轩辕剑指向赤鸢，她的身边也跟着出现了大量的波纹，就好像有无数的小石子落入了水中一样。
而每一个圆形的波纹中，都在缓慢的钻出一把金黄的短剑，那看起来就如同另一个版本、或者说正体的轩辕剑。（王之财宝！！）
“这次看你怎么躲？”
数之不尽的波纹之洞中，宛如机关枪一样的发射出、近乎无穷无尽的金色之雨；大量的由轩辕剑组成的金色之雨，完全封锁了赤鸢眼中所有能够躲闪的空间。
哪怕她真的可以化作液体从缝隙中钻过去，也绝对无法从这由无数金铁构成的墙面上逃出去。
“为什么要躲？”
随手一拳将最先到来的轩辕剑击飞，飞出去的轩辕剑在空中就化作金色的粒子消散。可是这样的做法并没有改变她所面临的危机，还有那占满整个视线的金色在等着她。
然而赤鸢的脸上依旧是平静和无畏。
她面对这可怕的金属风暴，却只是简单的出拳、出拳、再出拳，一开始还只是一两拳，可是很快她的面前就只剩下了拳影。（欧拉欧拉欧拉）
那漫天的拳影，甚至已经遮住了她的身体。
【死劲·裂空】
每一道拳影都会击飞一把黄金之剑，或者与其同归于尽，然后化作漫天的金色粉尘，遮挡住了赤鸢和黑姬麟的视线。
到了后面，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姬麟只能停下毫无意义的攻击。
拳影也随之逐渐散去。
而此刻，正是最后的机会。
抓住这一瞬间，赤鸢无法看到自己的时刻，黑姬麟召唤出了所有库存的金色闪电，将自己和梦魇黑马一起覆盖成了金色。
接着黑姬麟就驾驭着梦魇黑马冲向赤鸢的所在，其看起来宛如一个金色的钻头。
可直到冲到赤鸢的面前，才发现赤鸢竟然也在等着她。
只见赤鸢向后拉的右拳，已经在此时蓄好了力，并在同一时间将拳头、砸向了已经变成钻头的梦魇黑马。
隐约中黑姬麟似乎看到了有一只火鸟飞在赤鸢的身后——
炽焰与金雷的碰撞，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声音。
甚至可以说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眼中被强烈的白光所覆盖。
等白光散去，赤鸢的眼睛适应了光亮的变化，才看到黑姬麟的整个身体被再进了一边的岩壁上，岩壁上崩出大量的裂纹、眼看着就要崩塌了一样。
果然。
随着黑姬麟从墙缝中跌落下来，整个洞窟都开始缓缓的震颤，大量的碎石和沙子从上空坠落下来，赤鸢也不得不注意点头顶、避免被砸了一头的包。
不过就在同时，离开这个梦境的门户，也已经被打开了。
看来看守这道门的守卫，就是黑姬麟本身；击败了黑姬麟，就代表着赤鸢可以离开这里了。
只是在那之前——
“你以为、你赢了吗？赤鸢？”
黑姬麟逞强的扶着岩壁爬了起来，正当赤鸢还以为要来个最终决战的时候，黑姬麟却又跌坐了下去。
“永别了，姬麟。”
赤鸢将抬起的手又放下了，不再理会她走向门户的所在。
“赤鸢！你这个叛徒！！”黑姬麟用她血红的双眼注视着赤鸢的背影，用她渗出血的嘴咒骂着赤鸢：“我诅咒你！诅咒你此生再无与德丽莎重逢之日！！”

098 「遗忘之人」
头痛，但更多的是心慌。
从深潜装置中醒来的符华，隐约的察觉到自己忘记了什么，可偏偏却无法准确的回想起来。
明明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欢迎回来，我重要的、合作伙伴。”
跟随着声音，符华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有着金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男子，他似乎一直都在这里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
符华不确定的问，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赶人，委婉中带着不客气。
“好吧。”
符华一边揉着头，一边有些脱力的从深潜装置里爬出来；在男子的注视下，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远去。
男子稍微多看了她几眼，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
走了一段路后。
符华揉着头的左手，像是害怕被看到一样，趁着监控摄像头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将掌心覆盖在此时已经变成红色的左眼上。
“德丽莎......”
——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成为了往事。

099「新衣装」
跟上一次的经历差不多，德丽莎就像是做梦一般，进了门后转了个视角就再次从门里出来了，出来后首先看到的是刚好路过这里的学园长——她手中正拿着针线盒往库房的方向去。
学园长见到她突然就回来了，也是愣在了原地：“你怎么这么快？我以为还得过个几十分钟呢。”
“因为没什么事啊。”德丽莎表示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就是过去吃吃饭、认认人，拿点东西就完了。”
“是么，都拿了什么东西我看看。”
学园长暂时不去库房了，将针线盒在一边放好后，就当着德丽莎的面拉开了虚拟界面，让德丽莎也能从另一侧看到反写的字体——德丽莎看着别扭，就绕到了学园长的旁边一起看。
通关评价：及格。
通关奖励：开启任务系统、量子计算机·金苹果、初代刺客大师服装、律者血液提纯、空之宝石解锁：可用意念激活、技能树基础攻击技能解锁。
“......”X2
两小只同时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学园长忍不住吐槽了：“金苹果是个什么鬼东西啊？还有刺客大师服装？真当我不知道《刺客信条》吗？”
“其实仔细想想，苍玄之书里的那个球，确实和‘金苹果’挺像的，而且同样都有着‘记录着史前文明科技’的设定。”
“但是这有什么用呢？”
学园长就点击提取金苹果，结果这玩意显示是‘剧情道具、无法取出’。
“说不定，就是单纯的占地方？”
“你是有多无聊才能想到这个方向上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学园长知道，真正无聊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某位神本身。
......
纠结了一会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学园长就决定暂时不去管它了——想管也没办法，竟然还有系统精灵都不允许查看的道具。
这是要搞事情啊！
学园长接着将那套‘刺客大师’的服装取出，发现是一套极为熟悉的初代《刺客信条》服装，也就是简单到基本只剩下纯白色的那件。
交给了德丽莎后，让她先穿上试试看有什么效果。
“咦？”
点击完换装后，德丽莎就发现左眼的视野有点不对，可具体看到了什么她又描述不出来。
“怎么了？”
“左边眼睛、有点不对劲。”
学园长凑近了一些，盯着德丽莎的左眼看了一会，然后点头并递上一个小镜子：“确实有点不一样，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这......”
德丽莎接过镜子后，看到的是一只有别于蓝色右眼的翠瞳。
「这算什么？异色瞳！？」
『【调笑】舰长变成猫咪了？』
「没有！别插话！你给我继续待机去！」
『【不开心】哦。』
虽然被AI笑话了挺郁闷的，但菲米莉丝还是提醒了德丽莎一点，那就是猫咪的异色瞳其实是一种病，叫作‘虹膜异色症’。
特点就是视力较差。
从这点出发，她那种视觉偏差很有可能就是左右眼视力不均导致的。
“其实你可以看看衣服说明的，说不定上面有答案。”
学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避免这个笨蛋再胡乱猜测下去，干脆让她自己去看答案了。
“哦，对哦！”
德丽莎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连忙调出衣柜看起了服装属性。
刺客大师：最初的刺客大师所穿的衣服，仅此一件。穿着时左眼临时改装成机械义眼‘鹰眼’，其同时还有着‘荷鲁斯之眼’这样的称呼。
“鹰眼啊......还真就《刺客信条》啊？”
德丽莎看完后就立刻知道了，左眼的视觉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样看东西让她很不习惯，所以在得知了答案后就换上别的衣服了。
两眼对称的感觉真舒服啊！没试过的人不会懂的！
“别吐槽了，先回房间歇会吧。”
学园长拿起针线盒，就要继续送到库房去。
“可是我不累啊！”
“怎么？你还想连续二穿啊？给我先歇几天再去！听到没？”
“......哦。”
看着学园长一脸的凶相，德丽莎也有些不敢吱声了。
“被你一打岔都差点忘了。”
学园长赶紧放下、这反复好几遍都没送走的针线盒，从另一个房间中拿出了一套服装，递给了德丽莎：“喏，这就是之前说好的要给你做的衣服，穿上看看。”
“又穿啊？”
“那你穿还是不穿呢？？？”
“......我穿。”
没办法，学园长超凶的，胆小的德丽莎只好从命，乖乖的把新衣服登录到虚数衣柜上，然后一键换装的同时还不忘看了一眼服装属性。
侦探歌剧：当你想要找某个人时，在靠近一定范围内时，你将可以感觉到TA大致的方向。
服装的外观与学园长的那身侦探服有点像，只是搭配风格是蒸汽朋克风的。
头顶是编织而成的圆帽。
脖领和胸口以及袖子的部分是浅灰色、胸口一下到裙摆部分则是巧克力色、整体上是如同连衣裙一般的露腋服装——怎么感觉莫名的没有节操？
腿上穿着白色的过膝袜，鞋子是卡其色并裹住三分之一小腿的短靴。

学园长还顺带给她绑了个双马尾，并用吼姆风格的头绳固定做为装饰品。
“怎么样？还不错吧？”
看完德丽莎穿好后的样子，学园长满意的点点头。
就是——
德丽莎指着自己腿上的两条白色过膝袜：“为什么又是白色的？你就这么喜欢吗？”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喜欢？”学园长这就不爱听了，当即说出了这么做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死肥宅们都喜欢？每次我穿的漂漂亮亮的就有人愿意给我花钱，这种感受你知道有多么的快乐吗？”
“......”
虽然不想承认，但德丽莎也曾经是那愿意给‘学园长’花钱的‘死肥宅’中的一员。

100 「15世纪的欧洲」
最后拗不过学园长，德丽莎只好在‘家里’呆了几天，才再次进入副本世界。
这次时间轴似乎跨了一大步，明明前不久她才刚刚从太虚山上下来，再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满是西欧风情的小镇的街道上。
街道上偶尔有穿着粗布麻裙的穷人，也有打扮的奢华绅士的贵族。
当然还有避免不了的恶臭。
就好像有很多人随地大小便一样，搞的整条街都是一股公共厕所的味道。
如果单单只是臭还好，问题是偶尔路过的行人身上的香水味与这臭一混合，那股味简直难以描述。
被恶心的实在受不了了，德丽莎只好让菲米莉丝屏蔽掉嗅觉分辨‘臭味’的功能，这才感觉空气清新了不少，甚至还有浓浓的青草芬芳。
这差距可真大！
“菲米莉丝，我现在身处的时代是什么时间？”
历史课基本就是在十以内徘徊的德丽莎，并不能通过附近建筑风格来判断大概时间，只能问问随身的人形AI、看看她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人形AI不提别的功能，可至少基本上都是典型的移动图书馆，其核心资料库储藏了数之不尽的知识。
『【解释】舰长所处的时间和地点为十五世纪的奥地利。』
“十五世纪！？”
德丽莎没忍住惊叫了一声，顿时吸引了周围行人的注意。德丽莎这才意识到，刚才跟菲米莉丝并不是在心灵通话，也就是她说的话都被附近的人听到了。
不过应该也只是被当成是自言自语了吧。
只是——
看着身边行人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德丽莎只好快步钻进了人群中，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了刚才注意到她的那些人的视线中。
等再次停下来时，她已经站在一个钟楼的尖顶上——别问她是怎么爬上来的，问就是女武神。
站在几乎可以说是最高的地方，让她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城镇的轮廓，以及各种建筑的大致方位。
“这么说距离上一次来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一千五百年了？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虽然相比于前文明和遗忘之人的五万年跨度，这个一千五百年其实算不上什么；但那是在自己还处于‘昏睡’中的时代，而现在自己是‘清醒着’度过了一千五百年。
所以这一千五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报告】舰长，你有一份不完整的‘记忆’碎片，要接收吗？』
“记忆碎片是什么？”
『【解释】就是一段回忆，能够让舰长记起某些事情，具有很关键的意义。』
“记忆吗？”
德丽莎想起来了，似乎之前也过类似的遭遇。
也就是第一次进入副本时，她就得到过一段额外的记忆。
只是那个时候她是被动的接受，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力，而现在显然她是可以拒绝的。
不过为什么要拒绝呢？
德丽莎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放下了戒心：“接收吧。”
『【准备】请舰长找个安稳的地方坐下，避免不小心从这个地方掉下去。』
“......”
倒是忘了这件事，还好有菲米莉丝提醒。
随着德丽莎找到了地方坐下后，一段陌生并且残缺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在德丽莎的脑海里闪现。她如同看电影一般获得了这段记忆，却又像没有看过花絮一般、无法得知一些关键性的背后真相。
不过大致上还是让她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一千五百年来发生的事情。
首先。
她按照赤鸢的嘱托，先去欧洲寻找凯文的下落，这一找就找了上百年，可以说是用脚走遍了整块欧洲大陆，在欧洲各个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而后不知何时起，她开始被一伙人追踪。最开始那些人只是跟着她，但很快就转变成了暴力，似乎是想要把她抓到哪个地方去。
她当然也要反抗，这一反抗就有人会死。
这也是德丽莎记忆中的第一次杀人。
——只是这种看电影的方式，并没有让她产生多么强烈的实感。
结果从死人开始，她与那伙人的关系就变得越加的仇视，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彻底消灭的那种程度。
而随着时代的变更，那伙人的装备逐渐更新换代，渐渐有了威胁德丽莎的武力；再加上德丽莎始终只是一个人，开始感觉有点打不过了的德丽莎，只能一边打一边逃。
这一逃就是几个世纪的时间。
最后她去了一个地方——埃及，并在使用了最后的手段：激活律者核心——也从这段记忆中，德丽莎知道了怎么主动使用那块核心、毕竟现在可没有梅给自己制作‘律者注射液’了。
同时也让她知道了使用律者核心的代价，那就是会陷入长期的深度沉睡，在这段时间里她是毫无反抗能力的。
不过在付出了这个代价的前提下，她全灭了所有的追踪者，并在那里做了一件被掩盖的大事——记忆中把这段抹掉了。
金苹果也是在那个时候‘丢失’的。
说丢失也不准确，正确的来说是‘她’把金苹果交给了‘某个人’代为保管。
再之后的记忆就断掉了，中间空出很大的一段记忆空白后，才来到了现在的时间段——她再一次踏足了欧洲。
目的是追查当年追杀自己的那个组织的下落，那个纹章中绘制着‘噬身之蛇’的环形图案的幕后黑手。‘她’认为那些家伙可能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计划’，为了避免自己不那么被动、她决定主动出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强烈的崩坏能反应，才一路追到了奥地利。
“emmmmm，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德丽莎感应了一下虚数空间，果然没有发现‘金苹果’。

101 「印钞姬德丽莎」
她敢肯定，那些被抹去的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可偏偏这段记忆就是不让她知道，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就好像某些小说里常用的手段：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告诉你，气不气？
“你真以为不告诉我，我就猜不到了吗？我可是玩过《刺客信条》的！”
虽然德丽莎只是在网咖里玩过前三代，后面的什么《起源》、《奥德赛》都只是看别人玩过，属于标准的‘云玩家’。
但知道就是知道，这一点不能否认。
“不就是在埃及建立了‘兄弟会’吗？那件衣服就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
德丽莎也知道，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毕竟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这里到处都是崩坏。如果只是单纯的人类组织，就算有前文明的科技支持，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那个环形标志、噬身之蛇......就是世界蛇吧？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要追杀我呢？”
这也是德丽莎弄不懂的地方。
而且按照她所知道的那样，蛇应该是诞生在十字军东征时期吧，怎么到这里就提前了那么多？
“说起来——”
德丽莎想起‘兄弟会’的标志就是‘鹰眼血统’来着，其代表的是翱翔于天际的猎鹰，而鹰与蛇的关系......
还真是标准的死对头啊！
“算了，烦恼这些做什么？”
记忆中的‘德丽莎’敢从埃及回到欧洲，就是因为现在欧洲处于天命教会的管辖范围内，‘蛇’还不敢在这里开展大规模的对德丽莎的搜捕行动，否则要引来了天命教会的关注就会变成三方大战。
那样的结果对谁都不好，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蛇’也最多就是搞些小动作。
只要她不主动暴露，‘蛇’想找到她基本只能看运气，那难度就是大海捞针的级别。
想罢。
德丽莎便从钟楼上下来，在有菲米莉丝的辅助下，德丽莎能在视野的左上角，看到一幅这个城市的全景地图，上面则有个红点来定位自己所身处的大致方位。
就跟GPS差不多。
在这个即使有手机也用不上的时代里，菲米莉丝的辅助功能意外的实用。
但问题是——
“我现在要干什么去呢？”
既不用到处躲藏，也暂时没有感应到崩坏能，德丽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最后想了想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
不过在走了几步后，就有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没钱。
现代社会的纸币在这里是肯定用不了的。
难道要直接拿现‘金’？
可问题是她连现‘金’也没有啊！
用个比较通俗的东北话来讲，就是兜比脸干净——至少脸上还有五官这几处凸起。
“emmmmmmm。”
德丽莎也想过找菲米莉丝来帮忙，可问题是人形AI也没办法给她空手变出钱来。
等等！
空手变钱！？
“有办法了！”
德丽莎右手捶在左掌心，一副‘机智的我已经想到了制胜的决策’的样子；让一旁看着她自导自演的菲米莉丝，都有点不想跟这个沙雕搭话了。
“菲米莉丝我们走，今天的晚饭和住处都有着落了。”
德丽莎说着就牵着‘不存在’的‘狗链’，领着菲米莉丝朝着地图中标记好的餐厅走去。
事实上就算德丽莎不‘牵着’她，菲米莉丝也没办法离开德丽莎太远。
『【苦恼】这孩子看起来好像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当然，这段话没有传到德丽莎的脑中，所以德丽莎并不知道。
......
以德丽莎的脚程，这个距离有点远的餐厅，她只用了几分钟就感到了；这还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点，没有用出超过常人的行动力。
要不然的话，估计只需要十几秒就到了。
到了餐厅后，德丽莎学着别人的样子，找了一个没有的餐桌，拿起了菜单的同时、还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正在买单的顾客身上。
在明确的目睹到了顾客交易的货币后，德丽莎驱动着因为换装的缘故、而变弱了不少的造物能力，在掌心中制造出了三枚花纹略有些差别的硬币。
这才放下心来观看起了菜单。
“......”
该怎么说呢这个东西。
可能是店老板怕可能会看不懂上面写的字，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处于挺落后的阶段，教育什么的还没有彻底普及开，认字那是属于贵族才有的特权。
所以店老板就干脆没在菜单上写字，而是用画笔在上面画了几幅菜的图案，以及需要的货币的图案。
只是这画风实在太抽象了，德丽莎也看不出这画的都是什么玩意，最后只能点了一个正方形的‘菜’。
等菜端上来后，德丽莎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夫饼啊......”
这算是一个比较大众的甜品，也叫作‘方格饼’；很难想象究竟要怎样的画功，才能把这东西画成四不像。
淋上其实不喜欢的蜂蜜，再加点奶油。
德丽莎拿起刀叉在边缘处切了一小块放入嘴中：“......唔姆，好像还行？”
可能是‘香料’比较贵、用不起的缘故，所以华夫饼本身没什么甜味，全靠蜂蜜的甜来衬托。
不过话说回来——
用的起蜂蜜和奶油，却用不起糖吗？
感觉这节省的地方好微妙啊！
“SauGut！”（这是一句粗话，Sau有母猪的意思）
正在德丽莎享用‘美食’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一个男人大声的‘赞赏’。
只是德丽莎没能听懂他在喊什么，只能猜测应该是黑话或者俚语。
事实上，大部分语言都会被翻译成她能听的懂的语言。
只有小部分小众到‘语言识别系统’都懒得翻译的‘语言’，才会原汁原味的传达进她的耳朵里。
不过问题是，这个男人说完店家还一脸很高兴的样子，这应该不算骂人话吧？
于是德丽莎便小声了一下：“菲米莉丝，SauGut是什么意思？”
『【憋笑】我觉得舰长还是不要学的比较好，大致上可以理解为‘这道菜真TM好吃’。』
“哦，这样啊。”
这样理解的话，确实同时兼具‘骂人话’和‘称赞’的含义。

102 「赤瞳」
“吃饱了！”
这只是一句感慨。
实际上，德丽莎已经没有饥饿和饱腹的感觉了，吃对她而言只是一种享受的过程。
所以如果东西不好吃的话，她也不会去勉强自己。
用一枚硬币付完账后，德丽莎就和菲米莉丝一起到处闲逛了起来，寻找着合适的居住环境。
虽然这个时代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脏乱差，但依然有着优劣的差距。
至少要找个差不多一点的。
就在这个时候——
德丽莎忽然感觉到，脚踝处被什么东西挤来挤去的，便低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只浑身毛发黏在一起，看起来活像一只小刺猬的小脏猫。
德丽莎不明白它为什么要蹭自己的腿，不过为了避免它把自己的白袜子蹭脏了，她只能离这只小脏猫远一点——而不是踢开她。
虽然并不喜欢浑身脏兮兮、说不定还有什么传染病的流浪猫，但说到底它也只是个没人疼爱的小生命，不应该那么残酷的对待它。
只是德丽莎要远离它，它却一副非要凑过来的样子，搞的德丽莎只能一退再退，最后退到了一个漆黑的小胡同中，小脏猫才不再跟着她了。
甚至小脏猫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一副超凶猛的样子对着德丽莎的方向喵喵叫着。
不对！
这种‘表情’更像是，在警惕着德丽莎所身处的环境！
德丽莎几乎是本能的转过身，看向这明明是白天、却漆黑的像晚上一样的小胡同。只见在胡同的深处，隐约中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这边。
就像是有很多只‘猫’一样，只是这些‘猫’的眼睛甚至都没有小脏猫来的可爱。
接着，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德丽莎感觉到了崩坏能反应；她不由的退出了小胡同，一炸毛的小脏猫站在一起，紧盯着传来动静的小胡同。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越来越多的眼睛的主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只脸上被黑雾笼罩的猫咪，不，它们可能已经不是单纯的猫了——它们身上都有着如同崩坏兽一样的浓郁崩坏能。
可这些猫型的崩坏兽，却并没有任何主动攻击的行为；而是很自律的站在两侧，像是在迎接着它们的国王一样。
渐渐的当所有的‘黑猫’全都侍立在两侧时，那个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了德丽莎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跟德丽莎差不多大的少女。
其有着一头被黑色婚纱罩住的紫色长发，参拜的脸蛋的上部分、是两颗呈现出奇特红色的眼睛，那漆黑的瞳孔圆点点缀在其中、竟使得红眼睛如同死鱼眼一样的惊悚。
即使没有人讲解，德丽莎也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人类的眼睛，甚至不应该是活着的生命应该拥有的眼睛。
再往下看——
少女身上穿着破烂的黑色婚纱，使得她整体上看起来就像是个黑色哥特，几乎整条都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上、缠绕这红色的丝带，丝带的下面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从打扮上来看是典型的黑暗风，即使少女的眼睛有点惊悚，却仍有掩盖不住的可爱。
如果忽略掉她右手上那把巨大的‘菜刀’，和那粘稠的未彻底干涸的血迹的话，都会觉得这应该只是个‘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毫无威胁’的小女孩。
『【提醒】舰长请小心，经过检测分析得出结果，那应该是人类的血液。』
“我知道。”
即使菲米莉丝不提醒她，德丽莎也清楚的知道，对面那个孩子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身上那浓郁到几乎可以称得上‘腐臭’的崩坏能，代表着其是如同行走在地上的崩坏源。
在德丽莎看着少女的同时，少女也同样在观察着德丽莎。
接着少女甩掉了‘菜刀’上的血液，用一种类似于较低的女高音的音调，平缓而又毫无情感的对德丽莎说：“初·次·见·面，新·来·的·同·类。你·叫·什·么·名·字？”（棒读且一字一停的语调）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你呢？”
“阿·波·卡·利·斯。”少女重复了一遍后，歪着头看着德丽莎的头发：“发·色·不·一·样。”
“......”
“我·叫。”少女用左手指着自己：“阿·尼·拉。”

103 「同类？」
「阿尼拉？没听过。」
虽然还在地球时的记忆已经忘掉了大半，但因为有了学园长给的专门用来玩崩崩崩的手机，也在游戏中体验了一遍部分剧情。
尽管因为夏活和体力值有限的关系，还有不少内容不清楚、不少以前玩过的不记得，可大致上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至少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她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角色。
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毫无疑问是敌人。
只是不知为何把自己当成了：
“同类？”
并且完全没有要攻击德丽莎的意思，哪怕她看起来刚刚杀过人的样子。
“......”
少女似乎并不能理解，德丽莎为什么要这么问，就把头歪向另一侧，用那双红的渗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德丽莎看。
不过，德丽莎倒是隐约的猜到了，阿尼拉会这么说的原因。
「是因为律者核心吗？」
在第一次激活过‘空之宝石’后，这枚律者核心就已经和德丽莎成为了一体——也就是说，律者核心就在她的体内，而不是原本的独立于体外。
阿尼拉很有可能是感应到了律者核心的存在，才把她这位对抗崩坏的战士当成了同类。
可是问题也来了——能把律者当做同类的那是什么？
“阿尼拉，你是律者吗？”
被崩坏侵蚀的人，通常只有两种结果：
在第十二律者诞生前，人类也好、动物也罢，都会变成崩坏兽；在第十二律者诞生后，人类则会变成死士。
而阿尼拉两者都不是。
那么剩下的似乎就只有‘律者了’？
可是阿尼拉也不像‘律者’，她既没有律者那庞大到夸张的崩坏能反应，也没有标志性的瞳孔变化和翅膀，就好像‘只律了一半的残缺者’。（怎么感觉这话哪里不对）
半律者吗？
不对，这在游戏中有一个专属名词，叫作‘拟似律者’。
“律·者？那·是、什·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德丽莎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将藏在虚数空间的‘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召唤出来，巨大的幽蓝色十字架砸在地上，将并不坚固的石砖崩裂、陷进了其产生的浅坑中。
接着，其如手弩一般展开成扇形，上面的箭却是反向的朝着天空。
“你·想、做·什·么？”
阿尼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有一种被‘锁定’了的奇异感觉——如果不进行躲避的话，十字架上的那些箭就会立刻贯穿她的身体。
“虽然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如果放任的不管的话、事情可能就会变得没办法收拾了。”
如果可以的话，德丽莎更想像个游客一样，到处散散心、看看戏什么的，而不是将自己卷入麻烦之中。
可既然已经没办法逃避了，她也只能选择接受。
虽然以阿尼拉的态度，是肯定不会主动攻击她的，但谁知道未来会怎样？
一旦阿尼拉成为了真正的‘律者’、并诞生出了‘律者人格’，她就会发现德丽莎与真正的律者的差别。
就像‘二代目’那样，直接被真正的‘律者’当成了叛徒。
到那个时候，阿尼拉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对付了。
——完全体的‘律者’与‘拟似律者’有着巨大到难以描述的鸿沟。
“赫卡忒！”
德丽莎将手放在幽蓝色十字架上，十字架上的弦自动上好了膛，只需要她的一声令下（展开），就会将蓝色的箭失射向天空、同时像星光之雨一样将敌人贯穿成筛子。
但是在那之前，有着野兽般本能的阿尼拉先动了，她直接消失在了德丽莎的视线中。
德丽莎近乎本能的侧过了身，竟然直接触发了技能树上的闪避技能。
【魔女时间】
不用怀疑，这个极有既视感的名字，就是某个坑神改的。却也正如其名，身处于‘时间领域’中的德丽莎，所看到的是整个被渲染成蓝色的世界、以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全都变慢了下来。
还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阿尼拉、和那擦着自己身体落下的‘菜刀’。她用死红色的眼睛缓慢转动着视角，看着身侧的德丽莎、似乎很意外德丽莎竟然躲的开。
她想要扭转身体，可是在惯性的作用下，让她无法做到这件事，只能在冲击力的驱使下、从德丽莎的身边跨越过去，并在德丽莎身后的几米处停下。
德丽莎也在这段时间里，将同样藏在虚数空间中的暮光飞刃召唤出来。
而此时时间刚过去2秒——或者说，是在‘魔女时间’的作用下，将一瞬间拉长到了2秒。
不过这已经是‘魔女时间’的极限了，毕竟这是跨越到时空间领域的力量，没办法再延长了。
——世界再次被渲染成了彩色，时间也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刚·刚。”阿尼拉没有立刻攻击德丽莎，而是很不理解的看着德丽莎：“那·是、什·么·能·力？”
“时空断裂，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德丽莎故意解释给她听，实际上是为了拖延时间。
因为闪避这个技能，分为‘闪避’和‘极限闪避’；所谓‘极限闪避’，就是在即将被攻击的瞬间进行闪避，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触发‘时空断裂’（魔女时间）效果。
而这个技能效果是有CD限制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秒内，她即使再次进行‘极限闪避’，也无法触发‘时空断裂’（魔女时间）——她不能将这么明显的点暴露出来。
所以她要营造出‘有恃无恐’的样子，要让阿尼拉以为她随时都可以进入‘魔女时间’。
这样一来，有了防备的阿尼拉，就没办法全力出手了。
十成的实力最多发挥出六七成。
果然，阿尼拉就对这种‘反派死于话多’的行为产生了疑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在阿尼拉的认知中，人类是很喜欢说谎的动物，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谎言，所以很是不理解德丽莎的‘诚实’。

104 「不死」
“因为我想，所以我做。”
虽然一旦步入社会，人们就会明白一个道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那只是没有力量的人，必须要融入群体、随波逐流所做出的原则。
而拥有力量的人则不需要在乎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还有另一解读法——能力越大，权力越大，权力与责任是一体两.性的。（一体两.性什么鬼）
“奇·怪·的·家·伙。”阿尼拉听完后，露出了一个极为惊悚的微笑——看起来就像个女鬼：“但·是·不·讨·厌。”
“我可不想被你喜欢啊。”
如果是像学园长那样可爱的小萝莉，或者是如同菲米莉丝一样的美少女——哪怕就算换个女装绿托大人过来，德丽莎都毫不介意被‘她们’喜欢。
却唯独不愿意被‘女鬼’喜欢——大概也没有人会想要被女鬼惦记。
“不·讨·厌、就·是、喜·欢？”似乎不太能理解德丽莎话里的逻辑，阿尼拉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最终确定了这件事——她将菜刀指着德丽莎，一脸兴奋的说：“我·要·切·碎·你！”
“不要一副Happy的样子说着那么残酷的话。”
德丽莎指挥着悬空的暮光飞刃，围绕着自己身体转着圈。
这种原本在游戏中，只有‘一击、二击、三击、四击、五击’的动作，也被某位坑神改成了同样极有既视感的名字。
【以意御剑】（以气御剪）
她将其中一把飞刃遥控到面前，接着用掌心拍打末尾处，使其朝着阿尼拉的方向射去，宛如一支蓝色的飞箭。
【离群之刺】（你是认真的吗）
不过很可惜，这种远距离攻击速度并不快，至少没快到阿尼拉反应不过来的程度，所以很轻易的就其击飞了出去。
飞刃在空中打了个旋，朝着德丽莎的方向返回。
在同时，阿尼拉再次用出了那诡异的速度，从德丽莎的视线中消失。
有个之前的经历，德丽莎同样侧身闪避，再次触发了冷却完毕的‘魔女时间’，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回合制攻击了。
借着之前的攻击行为，让阿尼拉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德丽莎还同时将‘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中的箭发射了出去。
在她的有意控制下，箭没有飞的太高，只是绕到了阿尼拉的视野死角。
在触发‘魔女时间’后，同样没有受到时间减速影响的箭，立刻就飞到德丽莎的身边，将阿尼拉的身体包围了起来。
而阿尼拉则依旧在做着缓慢的平移。
躲不开了/躲不开的！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德丽莎一边后退着，一边用手臂掩住脸和眼睛。
除了避免血液什么的溅到脸上外，也有她不想看到过于血腥的画面的原因。
不过——
她敏锐的嗅觉告诉她，并没有嗅到血液的味道。（血味是介于臭与不臭之间的气味，无法将其进行归类的菲米莉丝没有选择屏蔽掉）
迟疑了一下后，德丽莎放下了挡住眼睛的手臂。
在做好了看到后可能会呕吐的准备后，德丽莎才看向了被蓝色金属贯穿了身体的阿尼拉。
“这是！？”
阿尼拉的身体被利刃穿透，可伤口出流出的却不是液体，而是一种不祥的黑雾。
这黑雾飘散在空中后开始逐渐被稀释，可范围却开始不断的变大。
德丽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这让她无法确定这黑雾的作用。
“死·亡。”
受到这种伤势，以还未彻底成为律者的人类身体而言，是绝对致命的。
不，甚至就算是律者，这种伤势也是多半要死的。
可阿尼拉却没有受到太的影响，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无视肢体被贯穿、骨骼卡着金属产生的崩裂声，顽强的抬着头看向德丽莎：“瘟·疫、会·引·来、战·争，而·后、是·饥·荒。”
「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启四骑士吗？」
阿尼拉勉强动弹了几下，可是发现身体被卡的死死的，就算她冒着身体完全散架的风险，也还是没办法从剑狱中挣脱出来，最后只得放弃挣扎：“这·次、算·你·赢·了，但·是·下·一·次、属·于·我。”
说完，阿尼拉的身体就开始融化，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物质，看起来就像是史莱姆一样。
德丽莎使者远程操控箭矢去攻击，可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只能在一旁看着，那滩物质变形成了......一只戴着面具的黑猫！？
黑猫扭头看了一眼德丽莎，跳起来抓着墙壁上的几处凸起，爬上了楼顶就要逃走。
『【报告】舰长，这里有个支线任务，是要你跟着黑猫。』
「不用任务我也会追的！菲米莉丝，开启地图定位和追踪！」
『【自满】已经做好了，舰长。』
随着菲米莉丝的信息传达，德丽莎视野中的小地图上，出现了一个停在原地大红点、和一个正在高速远去的小红点。
眼看着就要离开这张地图的边缘了，德丽莎不再停留，同样依靠超人的体魄，爬到楼顶上以跳跃的方式、翻越一个个楼顶，追着远处只有一个小黑点的黑猫。

105 「竖着切蛋糕？」
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下传来的惊叫声，吓的德丽莎差点身子一歪辙下去。连忙将暮光飞刃钉在墙上，借着暮光飞刃的逆向牵引，像橡皮筋一样将她重新拉了上去。
站稳后才有空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下方的人群开始骚乱了起来，即使偶尔有几个理智的，也在咳嗽声中变得直不起来腰，更没办法组织有效的反击——那些看起来就像是丧尸一样到处咬人的家伙。
当然那不是丧尸，只是皮肤白化了一半，还未彻底变成死士的感染者。
「崩坏能污染？不对！是刚才那种气体！」
能让这么大规模的人开始死士化，这需要至少来一场小的崩坏，而现场的崩坏能浓度并没有那么高。有的只是空气中带着微弱崩坏能的黑雾。
或者说，是稀释了的灰雾。
『【警告】别看了舰长，再不追的话、任务目标就要跟丢了。』
「好吧......」
德丽莎知道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况且她也管不了。她无法制止死士化的恶化，她只能将死士化的人类杀死。
但那有什么用？
这个城镇已经没有未被感染的人了。
就算是屠城，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而不是让所有人都死光啊。
最后看了一眼可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德丽莎没有太多的后悔——反正就算她不这样做，放任阿尼拉的结果，最后也会导致这座城市的毁灭。
区别只是早晚的事。
......
黑猫跑到哪里，德丽莎就跟到哪里。黑猫不停下来休息，德丽莎也不停下来——反正以融合战士的体魄，这种程度并不会让她感到疲劳。
虽然她还是会感到厌烦，想要不管对方了；但最后还是在菲米莉丝的劝说下，死死的跟在黑猫的身后。
尽管她多次想要靠近黑猫给它来个干脆点的。
可是只要她一加速，黑猫的行动就会变快几分；反过来如果她变慢了，黑猫则不会停下来，这只会让彼此的间距越拉越大。
这让德丽莎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以相对均速的速度跟在后面。
结果这一追一逃，就是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到最后德丽莎都懒得去数天数了。
甚至她连自己路过了多少个城市都记不清了。
......
就在德丽莎想着到底是谁先倒下的时候，黑猫却在来到一座新的城市时，突然分裂成了十几只黑猫。
由于所有黑猫都长的一样，分不清哪个才是本体；德丽莎一时间只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追着哪一个的时候。
菲米莉丝却在这时传来了消息：
『【回复】舰长，支线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用再跟着了。』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放它走。」
『【无奈】好吧，那舰长你加油。』
虽然德丽莎好像有点固执，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总不能说不跟就不跟了吧，那到头来这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所以尽管不知道哪个是真身，德丽莎却还是选择追着一个跑。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被耍了——
德丽莎只是随手的试探着攻击了一下，黑猫就立刻变成了黑雾消散了，她就知道这是个假身，真身早就逃走了。
没办法，她只得暂时放弃，同时问了一下菲米莉丝这是哪里。
『【意外】舰长，这里是古罗马帝国的领土，舰长竟然竖着跨越了大半个欧洲版图？』
「所以我感到好累是有道理的......话说回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古罗马帝国还没灭亡？」
『【理解理解】按照正史，古罗马帝国应该是在一四五几年的时候灭亡，而现在已经是1465年了，说明这个世界的历史并不是按照原本的时间轴演化的。』（历史上的十字军东征，比崩崩崩早了二百年，而那个时候古罗马帝国还在的。等到崩崩崩开始东征的时候，已经是古罗马帝国灭亡后的时间了......所以这历史就很奇妙）
「你这个‘一四五几’很有灵性啊！AI竟然会说出不准确的数字！」
『【生气】舰长不要挑这种毛病，不然本文就会变成历史小说的。』
「你这话很奇妙啊......不过我懂了，我不抬杠就是了。」
结束了和菲米莉丝的拌嘴，德丽莎再次像之前那样，找了个制高点先记录了张地图。
然后才注意到某个地方聚集着一群人，并且其中有个年纪很大的、满头白发的老爷爷似乎在发表着什么言论。
看那服装就像是某种神官一类的职业。
“教会？梵蒂冈吗？”想到自己身处的城市后，德丽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很快就否定了：“不对，如果换成崩坏世界的话，就是另一个教会了。”
正在德丽莎这样自言自语着的时候，那位侧着身演讲的老爷子，刚好转过身背对着德丽莎的方向，让她能够看到其背上那如同展开翅膀一样的奇妙图案。
“天命教会。”

106 「命运的编织者们」
竟然一下子就跑到这里来了？
德丽莎也感到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竟然被阿尼拉给引到了这里。
不，与其说是被阿尼拉引导，不如说——
「菲米莉丝，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吗？」
『【否认】不是的舰长，这是任务目标，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自己的人物卡。』
「为什么要看人物卡？」
虽然不太理解菲米莉丝到底在暗示些什么，但德丽莎还是乖乖的滑动手指、将人物卡面板调了出来。
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8（51/540）
生命值：2121/2228
创伤度：健全
SP：145+60(+36/h)/145+60（菲米莉丝增幅）
职业：未领证的无评级女武神
体能：？
饥饿：20%-80%
力量：17
敏捷：9.5
耐久：20
智慧：无
精神：1
魅力：12
技能：解锁·世界第一可爱（每小时额外获得36SP）
「等级提升了？？？」
『【提醒】舰长没有感觉到自己比以前力气更大了吗？』
「没有。」
『【困惑】这不对啊！没道理啊！舰长知道这个属性是怎么计算的吗？』
「不知道，还能怎么计算？不就加了1/17么？」
『【解释】不是的，计算方法是当前属性+当前属性X（当前属性/100）。也就是说，数值上尽管表示出来的是+1，实际上是+3左右的比值。』
「......（思维乱码）这么复杂的么？」
『【不解】不复杂啊！这很容易就能理解的吧？』
「......」
德丽莎决定不跟AI争论这个问题。
通过这段对话，她也大约找到了答案；估计是刚才完成了‘支线’任务，所以获得了具体数值不明的经验值。
当然也不能说是‘具体数值不明’，只是她懒的计算而已。（10级以内，每等级上限增加60，以此类推就是60+60*2+60*3+60*4+60*5......升级后，前面的经验值从头计算，而不是像暗黑2那样的算法）
这也算是解决了困扰已久的难题了吧，姑且知道了经验值的来源之一。
......
站在高处看了一会老爷子的表演，由于距离过远的关系，在德丽莎眼里就跟哑剧差不多。尽管他表现的很具有煽动性，让人们不由自主的被其诱导。
但说到底还是挺无聊的。
所以只是看了一会，德丽莎就趁着附近还没什么人，一路路蹦蹦跳跳的像个灵活的猴子一样，从塔顶上平稳的翻越到了幽暗的巷子里。
接着才好像是顺路的样子，从巷子里面的钻出来，没有让路过的人过多的去关注她——虽然她的穿着在这个时代显得有些奇怪。
即使是这样，因她产生的回头率依然很高。
毕竟，除了衣服她本身也非常的可爱，会吸引到别人的注目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有办法之下，德丽莎只好挑着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走。
有些地方甚至窄的只能容纳一个孩子。
也正因为这种种的限制，德丽莎才得以以普通的人体能摆脱了路人的骚扰，终于能不受打扰的在这座城市中闲逛了起来。
由于附近没什么人看着，也没有某些看守，德丽莎渐渐的放开了，走起路来也变得有些‘六亲不认’。
虽然说是没人看倒也未必......好吧，菲米莉丝不是人。
就这样走着走着，路过了一个有着小型花园的建筑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落下。
德丽莎本能的以为，可能是花盆之类的东西，于是便后退了几步，没有让那东西砸到自己的头上。
结果那东西摔在地上直接散架了。
“......”
德丽莎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个木制的风筝。
只是因为材质极为脆弱，再加上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攻击，所以在飞行的途中就已经损坏了，要不然这么轻的东西只是摔一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散架的才对。
「是有钱人的孩子吗？」
德丽莎抬头看向左边的‘高’墙，觉得这附近应该已经是‘贵族区’了，住在这里的孩子也确实有着任性的资本。
不提这个年代的人命有多么不值钱，按照正常情况下也没有普通人能跑到这里来，所以压根就不用担心会砸到人。
「不过这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首先德丽莎没有被砸到，她只是被稍微吓了一跳；其次她也不是那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斤斤计较的人。
所以只是稍作停留就准备离开了。
也就这个时候，德丽莎刚要转开视线，就看到有个小孩翻过围墙，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小孩先是捡起了损坏的风筝，接着整要想办法爬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德丽莎，因着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的相貌和银发而有些发愣。
「这小孩......」
德丽莎看到对方的样子后，也是走神了一瞬间。
那是个与德丽莎有着相同发色和相同瞳色的小女孩，其身上穿着类似于教士服一样的中性.服装——只能从下半身的短裙来分辨这应该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样子看起来比德丽莎还要小上很多，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好眼熟啊。」
德丽莎隐约的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107 「卡斯兰那」
双方互相对视了好一会，仿佛时间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过了一会。
由于担心孩子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某位暗中观察的父亲主动从墙的另一边翻越过来；第一时间确认女儿并没有发生意外后，也注意到了德丽莎的存在。
——这个孩子！？
“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捡到风筝的小女孩，看到了那个笼罩住了自己的庞大身影，连忙尊敬的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有点小事，你先回去玩吧。”
绑着银色单马尾、下巴上满是胡渣的成年男性，将小女孩扛的肩膀上并托到了墙上，让她可以重新翻回到墙的那一边，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德丽莎身上。
“这位小姐，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似乎是发现这样子说话并不礼貌，这位并不是很懂贵族礼仪的男人，首先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弗朗西斯·卡斯兰那’，骑士卡斯兰那的当代族长。如果你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应该有听说过我的才对。”
「卡斯兰那......」
虽然德丽莎不记得有谁叫‘弗朗西斯’，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卡斯兰那代表着什么。
“凯——”
差点把别人家初代家主的名字叫出来，德丽莎反应过来不应该这么直接。为了掩饰这个‘口误’、避免对方产生多余的想法，便更加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全名’：“德丽莎·阿波卡利斯，这是我的名字。”
刚一说完，德丽莎就想立马走人。
「鬼的阿波卡利斯啊......哪有当面跟别人提这个的？」
主教家族？
弗朗西斯困惑的看着德丽莎，倒不是怀疑她是冒充的——这个真没人敢冒充，也冒充不了。
更何况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从她那隐隐感觉到的‘威胁’，别说是普通人家庭、甚至很多大贵族都培养不出这样的孩子。
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甚至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主教家庭中，而应该属于卡斯兰那才对。
尤其是这个孩子的发色和眼睛都是标准的卡斯兰那......
但问题也来了，弗朗西斯很确定，卡斯兰那一族里并没有这个孩子。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联姻。
她可能是某个卡斯兰那与阿波卡利斯的后代，只是表现出来的是卡斯兰那的那一面。
当然这种事也可以去调查一下，或者当面问一下——以他们的关系，主教是不会拒绝的。
但身为家主，弗朗西斯并不会这么做，那样只会加深两个家族的隔阂，他应该无条件信任这个、互相扶持了很多年的伙伴。
所以最后——
弗朗西斯默认了德丽莎的话，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好了。（你戏好多啊）
“阿波卡利斯小姐现在是一个人在外面？随从和仆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弗朗西斯没有直呼她的名字，而是用姓氏来代替，让人说不出毛病来。
当然德丽莎也不介意被人直接叫名字就是了。
“我没有随从和仆人。”
德丽莎随口回答，并在心里加了一句：菲米莉丝不是人。
反正别人也观测不到菲米莉丝，干脆就不介绍了。
——又是一个人跑出来玩的吗？
弗朗西斯表示很能理解，这种不服管教的心态，也就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对她发出了邀请：“那么，阿波卡利斯小姐要来我这边、（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想该怎么说）逛逛吗？相信我的仆从们一定不会怠慢你。”
“不了。”虽然刚才那个孩子有点在意，但德丽莎也不想刻意的去找她，顺其自然就好：“我先到处转转。”
“这样——我明白了。”这种事情不好强求。不过既然看到了，弗朗西斯就不能这么随便的放她走，否则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说不定会被那些大贵族抓到什么把柄，那样他就不好解释了，于是他便叫来了一位随从：“阿尔伯特，你来带这位小姐四处转转，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办法处理。”
“是。”
随着应声，德丽莎这才注意到，对方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如同对方的影子一样，竟一直藏在对方的身后。
他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也就20岁左右的样子。同样有着一头的银发，短短的看起来就像定型后的火焰。
不过眼睛是浅棕色的，说明他并不属于卡斯兰那。
左眼框上戴了个单片镜，使他像贵族绅士多过像仆人下属。
身上穿着一件白衣和黑色的无袖外套以及黑色手套，再加上修身的黑色长裤，有一点执事的味道在里面。
他站到德丽莎的面前，将左手按在胸前、对她鞠躬行礼：“‘D·阿尔伯特’向您问好。”
很神奇的是，弯腰幅度这么大，单片镜竟然没有掉下来。
“你好。”
德丽莎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提裙礼，只是普普通通的非贵族式回礼。
“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忙了。”弗朗西斯眉头一皱，对德丽莎的反应并不满意。不过说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管不着：“阿尔伯特，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放弃自己。”
“是的，大人。”
阿尔伯特的脸上看起来并没有过多的情绪的样子，就像一个木头人。
得到答复后，弗朗西斯便‘放心’的离开了。
德丽莎目送着弗朗西斯离开后，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个木偶男身上：“你对这个城市的一切都很熟悉吗？”
“是的，阿波卡利斯小姐。如果想去哪里的话，吩咐我引路即可。”
“叫我德丽莎就好了。”
“好的，德丽莎小姐。”
“......”
说实话，在名字后面加小姐，德丽莎感觉有些听不惯。可这个家伙明显属于很固执的那种人，要把他掰过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就跟我说说、关于刚才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吧，我对她、稍微有点兴趣。”

108 「妖精」
“关于小小姐的事情吗？”阿尔伯特迟疑了一下，不过随后就想到这也算是半公开的，没什么不好说的：“那是弗朗西斯大人的女儿，卡莲·卡斯兰那。”
“......”
‘长大’版的‘姨妈’，遇到了幼年版的‘原型’，这到底什么情况？
“虽然性格上有些顽皮捣蛋，但在其它方面却极为出色，被誉为卡斯兰那一族百年来仅有的天才，未来会接替弗朗西斯大人的位置成为卡斯兰那的族长。”
一般来说，继承家主位置的应该是男孩才对。
但问题是，身为族长的弗朗西斯，却只有一个女儿。
而家族里的其它男孩又不够出色，导致这一代的情况变得微妙了起来。
最后在经过一系列的权力纠纷后，弗朗西斯才力排众议，将唯一的女儿暗中指定为唯一的继承人——卡斯兰那家族不需要没有能力的家主。
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无法支撑起卡斯兰那的！
“她是弗朗西斯大人的骄傲。”
尽管话是这样说，但阿尔伯特的语气太平静了，听这莫名的像棒读。
“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大的责任不会很累吗？”
德丽莎转过身继续朝着另一边走去，并一边走一边说。
阿尔伯特则慢一个身位跟在后面——
“我认为，责任心要从小培养，否则长大后可能会一时无成。”
“但那样不就等于是没有童年了吗？”
“......”
阿尔伯特想要反驳，因为他认为那不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可以去浪费时间的理由；却又不得不承认，德丽莎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这样的道理，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看待的。
大家族的人是真的没有童年......
不过显然，弗朗西斯是在极力的避免这一点，否则卡莲·卡斯兰那也不可能有时间玩耍了。
但这种短暂的‘幸福’又能持续的了多久呢？
“你当我没说好了。”等了一会没等到背后的回声，德丽莎摆了摆手：“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看待事情。”
“不，德丽莎小姐说的很有道理，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
跟着德丽莎走上了旁边的阶梯，一路来到了附近最高的楼顶处。从这里向着一开始停留的地方望去，刚好能看到那片花园里两个渺小的身影。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聊到的卡莲·卡斯兰那，另一个则是有着金色头发的小孩子，穿着和卡莲·卡斯兰那非常的相似。
看下半身应该是个男孩子，但说实话——以德丽莎的审美观，说那是个小女孩，她都是信的。
那孩子长的实在是太秀气了。
“这里的风景还不错。”
“是很好。”阿尔伯特看着空旷没有任何遮掩物的四周：“但也很危险。”
他决定回去后建议弗朗西斯大人把这座建筑拆掉——从这里能直接看到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就代表着如果有人要在这里做些什么，也会有可能威胁到弗朗西斯大人以及他的孩子。
“放轻松、放轻松。你太紧张了，别把什么都当成假想敌。”
“是，德丽莎小姐教训的对。”
“......”
德丽莎发现这家伙有点不好交流啊，这脑回路有点奇特。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应该是有随手带着武器的吧。
果然。
她一低头就看到了对方腰间别着的两把造型奇怪的手枪：“能借我看看吗？”
“可以。”
阿尔伯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枪接下来递给德丽莎，只是身体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德丽莎和花园之间，似乎是在隐约的防备着什么。
「小聪明。」
德丽莎自然也注意到了，毕竟太明显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边观赏着这两把超越时代的手枪，一边问阿尔伯特相关的事情：“这两把枪有什么来历或者说名字吗？”
“来历我也不清楚，这是弗朗西斯暂时拜托我保管的两把枪，在需要的时候要交给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听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阿尔伯特却表现的很无所谓。
想来应该是有天火圣裁的原因在里面吧。
毕竟一个人只有两只手，没办法同时使用四把手枪。
这应该只是继承人用来练手的道具。
“名字的话，叫作‘妖精之弓·希尔文’。”
“这是妖精之弓？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德丽莎记得‘原型·妖精之弓’应该没有这么‘苗条’的才对。（因为本来就不是一把枪啊）
“德丽莎小姐听过这两把枪吗？”
“有过耳闻。”
将双枪交还给阿尔伯特，反正她也用不上。
而且自己也不太好直接占有，不然的话恐怕不好当面解释了。
“走吧，去别地方转转。顺便帮我找个风景比较好的地方住下。”
“德丽莎小姐可以去弗朗西斯大人的宅邸。无论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服务，那里都比外面要好上不少。”
“去别人家住，这个......还是先算了吧。”
虽说现在就去认识一下也没什么，但是刚分开就再次见面，总感觉那画面莫名的尬。
“如您所愿。”
阿尔伯特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做为一个影子，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德丽莎只需要在前面走就可以了，需要什么东西直接拿就好了，付账什么的全都有人代劳了。

109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两天后——
正好赶上了礼拜日，这一天对于宗教而言尤其重要，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参与这个活动。
啪！
这是过于用力合上书本时产生的声音。
“就这些？”
外貌酷似某位‘齐格飞’的弗朗西斯，鼻梁上戴着一副眼睛，认真的研读着手中的读物、同时还听着阿尔伯特口中关于这两天的事情。
无非就是关于某位小姐的言行举止等方面有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听上去也就是个贪玩的孩子，整天无所事事，完全不像是贵族家庭里能培养出来的样子。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其身体行动时的姿势和体能方面都有着异于常人的表现。
这种细节可能其本人都没有留意到，但对于擅长观察和判断的执事一类的人士，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潜在描述。
——这位小姐看起来并没有参与过多少实战的样子，可至少在其它方面已经达到了标准级。
弗朗西斯放下书本，思考着接下来是否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了，阿瑟神父那边有回应吗？”
“大人，今天是礼拜日，教会那边......”
弗朗西斯抬起了手，制止阿尔伯特继续说下去，并进行自我检讨：“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件事。既然阿瑟神父公务繁忙，那就暂时不去打扰他了。”
他站起来，将书本塞进书架中的某个位置。接着拿起挂好的衣服，披在肩上、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那就安排她和卡莲认识一下吧。相比起老头子，卡莲应该会比较愿意接近年龄相近的少女吧。”
“大人这是......我明白了。”
阿尔伯特几乎秒懂了弗朗西斯的打算，只是做为仆人他不能直接讲出来。
......
早上起来后，德丽莎就没有看到那个、这两天一直都会守在门外的家伙，不过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毕竟有他没他，对德丽莎都没什么影响。
『【报告】舰长，那位阿尔伯特先生天还没亮就走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
虽然德丽莎总是给一种不太聪明的感觉，但并不代表她傻。
莫名其妙被人安排了一个跟班，说是做为保镖、她只信了一半，更多的应该是监视吧。
毕竟自己一个陌生人，肯定不可能那么直接的就相信了她的‘鬼话’吧。
尤其是——
如果直接去调查的话，就会知道主教家族里并没有自己这么个人。
不过看样子对方好像没有这么做......是因为‘顾忌’吗？
德丽莎对这种贵族圈子社会不是很懂，总之只要知道‘很乱’就够了。（贵圈真乱）
「应该是去打小报告了，简直是小孩子一样的行为。」
好在这两天她也没做什么，就算被人打‘小报告’，估计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德丽莎等了一会，等到对方回来后才打算出门——因为始终在对方的监视下行动，会让别人更有安全感。
不过在那之前，阿尔伯特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还以为是突然变卦，对方打算撕破脸跟她动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请不要误会，德丽莎小姐。大人只是想邀请德丽莎小姐过去，和卡莲小姐喝早茶并交个朋友。”说到这里，可能是觉得过于生硬了，便又解释了起来：“卡莲小姐虽然天性很活泼，但却因为家族的关系没有多少朋友，所以大人希望能更多的看到卡莲小姐脸上的笑容，还望理解。”
德丽莎全程不插话的听完，沉默了一会，考虑着到底要不要答应。
毕竟，总不能别人说什么、自己就要立刻答应吧？
那样会不会显得太过没主见了？
于是德丽莎回复：“好啊！什么时候过去？”
没错，德丽莎没什么犹豫的就答应了——按她的想法，如果自己的邀请被拒绝了的话，大概也会变得不开心的吧。
为了避免落了别人的面子，于是德丽莎就答应了。
“......”
事实上阿尔伯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他也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生硬了，这不是一个正经执事应该说的话。
可问题是，卡斯兰那家族是从上到下的力量主义者，也就是贵族礼仪可以荒废、但不能没有战斗能力。
于是阿尔伯特就要将更多的经历花费在战斗训练上，导致与贵族进行交谈的语言学方面甚至不能说是及格。
也因此有过几次谈崩的经历。
所以阿尔伯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迂回战术，只是没想到完全用不上了。
只能感叹这位小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吧——如果换成他自己的话也会拒绝的吧。
不过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请随我来。”
阿尔伯特做为引路人，先德丽莎一步返回了宅邸。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他可以的加快了脚步、并可以没有去走那些平坦开阔的路，似乎是在有意试探德丽莎的行动。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虽然弗朗西斯大人钦定了这件事，但做为一个负责任的执事，他必须要知道德丽莎是否有这个‘资格’，否则的话只会耽误卡莲小姐的未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再等等，等到阿瑟大人能够抽出点空闲时间。
「这是试探我？」
德丽莎看出了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行为，她可以选择跟着对方的路线走、也可以选择在旁边较为宽敞平坦的路面上走。
但无论走哪条路，都要付出一定的体力，而且速度也要比寻常人快才行。
「就陪你玩玩好了。」
虽然不明白阿尔伯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德丽莎还多少有一些好胜心理，再加上如果不追上去的话、对方就要跑到视线外了（被建筑物挡住）。
德丽莎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追了上去。

110 「卡莲叫我姐姐？」
——好快！！
阿尔伯特没有刻意的放慢速度，可德丽莎依然还是追了上来。这代表着如果只算体魄的话，她的直接战斗能力将不弱于自己。
只是战斗更多的是经验和技巧，只是身体能力优越的不过是莽夫而已。
当然这些的话，只是单纯的赶路并不能试探出来。
再加上高速的移动，导致本来就不远的宅邸已经近在眼前了，阿尔伯特也就不好继续试探下去了。
所以在抵达目的地后，阿尔伯特就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德丽莎的到来。
只是德丽莎比他预料中的更快。
他前脚刚站住、德丽莎后脚就跟上来了。
“德丽莎小姐的体能真是优秀，这在我了解的主教家族里是极为不常见的情况。”
尽管没有明说，却是在暗示德丽莎：你真的姓阿波卡利斯吗？
“你也很不错啊，做为一个执事而言。”
阿尔伯特看不出德丽莎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不过德丽莎这会也没什么毛病。
也就不再揪着这事不放，而是引着德丽莎来到了花园里，正好看到有两小只聚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么。
于是阿尔伯特便拍了拍示意他们注意一下——
虽然另一个孩子并不是卡斯兰那家族，但也是下一代主教家族的继承人；是与卡莲小姐有着婚约的未婚夫，所以也可以被看成是自己人。
“想必卡莲小姐已经见过了。”阿尔伯特相对正式的为两小只介绍起了德丽莎：“这位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小姐，是弗朗西斯大人请来的客人，同时也是——”
他故意把‘阿波卡利斯’念的重了一些，吐字清晰了一些，让那只小黄毛都能够听的清楚。只是小黄毛的表现，既在他的预料中、也不在预料中。
看起来相当的茫然，似乎完全没见过德丽莎的样子，这也让阿尔伯特对德丽莎的身份多了一些怀疑。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问题。
阿尔伯特转头看向德丽莎，似乎是在询问着她是否同意这样的安排：“卡莲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导师’，她将会教导卡莲小姐一些关于战斗部分的知识。”
“......”
要她教卡莲怎么去战斗？不应该是卡莲教她么？
不过现阶段的卡莲也确实不如她。
德丽莎考虑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这样的安排。
因为她觉得这样说不定会很有趣。
“非常感谢您的包容。”没有被德丽莎拒绝，这让阿尔伯特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把弗朗西斯大人的吩咐搞砸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今天，请尽情的玩耍。之后的课程要如何安排，也请您随意。”
说完。
阿尔伯特布置好了餐饮，留下了必备的几个女仆，就带着其他人暂时离开了。
当然，所谓的‘离开’，其实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监视。
目送着阿尔伯特等人‘离开’后，德丽莎才将注意力放在两小只身上，双方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使得气氛略显的有些尴尬。
德丽莎正想着应该用什么开场白的时候，卡莲却拉着旁边的小黄毛，对着德丽莎做了一个提裙礼——当然小黄毛是绅士礼。
“小姐姐，我们又见面了。我叫卡莲·卡斯兰那。他叫——”
卡莲发现小黄毛竟然有点发愣，便怼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反应了过来，语气磕磕绊绊的说着：“我、我的名、名字是、是、奥托、奥托·阿波卡利斯，小、小姐姐、我好像、好像没在家、家里听说过你......”
只是还没说完就再次被卡莲怼了——这种话能现在当面说吗？
“关于这个啊？秘密！”
德丽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是面对着‘万恶之源’讲这种话真的好吗？
「这就是小时候的主教大人吗？感觉好单纯啊！」
不止是单纯、还胆小，完全想象不到长大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诶？竟然不能说吗？”
因为互相说过话了，所以就是朋友了——于是卡莲就很自来熟的暴露出了‘本性’。
“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
“......好吧。”
虽然卡莲很喜欢听故事，这说不定会很有趣；但考虑到这样会给别人添麻烦，就只好停下了自己的妄想，将注意力放在了德丽莎的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德丽莎的衣服上：“小姐姐你穿的好漂亮啊！”
“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吗？你找人去订做一套就是了。”
“可以吗！？”
尽管这个时代还没有专利的说法，但如果撞衫了的话还是挺让人尴尬的，所以有些时候还是尽量得到别人的同意比较好。
不过卡莲想了想又放弃了：“不，还是算了，我穿这个就好。”
虽然并没有规定，但天命教会的大多数人，还是要遵守着穿统一制服的潜在规则。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的卡莲还不懂。
卡莲只是不想让父亲大人为她操心。
“也可以私下穿啊。”
卡莲还是摇摇头，德丽莎只得放弃劝说，这种事情急不来。
“对了，小姐姐。”卡莲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为什么感觉你和我长的好像啊？”
“因为我也有卡斯兰那血统啊。”
德丽莎没有刻意把声音放小，她是故意说给监视者们听的。
“诶？？？”X2
不止卡莲意外，旁边的小黄毛也很惊讶。（奥托：小黄毛、小黄毛，你够了吗？）
“那、姐姐你为什么、姓阿波卡利斯？”
这回轮到奥托产生疑问了。
也对，有卡斯兰那血统的却不姓卡斯兰那，这听起来就很奇怪。
“关于这个问题啊？举个例子来说——”德丽莎问了一下两小只：“你们现在有婚约了吗？”
“......”（奥托）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父亲大人确实跟我说过来着。”
“这样的话，剩下的就好解释了。”德丽莎伸出一根手指，问出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你们以后的孩子到底是姓卡斯兰那呢？还是姓阿波卡利斯呢？”

111 「恐慌」
卡莲听完后，与奥托近距离的面对面对视着，直看的奥托脸都红了才转过头来：“小姐姐，我和奥托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你和你老爸那样的关系。”
“哦！！”卡莲听完表示理解了，并做出了回答：“那就卡斯兰那和阿波卡利斯一起姓好了。”（XXX·卡斯兰那·阿波卡利斯？）
“这样也可以。”
德丽莎觉得这也没毛病，在某些国家里确实是要同时继承父母姓氏的——虽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他们的名字普遍特别的长。
“那个、可、可以听听、我的意见吗？”（奥托）
“你有什么意见吗？”（卡莲）
“......没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
「你们性别是不是搞反过来了？」
德丽莎看着这两位，强势的女孩子和弱气的男孩子，莫名的有种微妙感。
正这样旁观两小只‘打情骂俏’的时候，卡莲却注意到德丽莎似乎被排除在外当了电灯泡，于是便对她做出了邀请：“小姐姐也一起来玩吧。”
低头看着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手，德丽莎伸出手抓住了它。并在卡莲的牵引下，与另外一个男孩子、一起坐在了柔软的草坪上（M坐）。
“玩什么？”
“玩......”刚想说‘你追我逃’这样的游戏，卡莲却一下子卡壳了。这才刚坐下来就要到处乱跑，好像顺序有点不对吧，于是便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奥托：“问你呢，玩什么？”
“诶？”
......
弗朗西斯站在二楼的玻璃前，用手掀开窗帘的一角、隐蔽的窥探着下面，同时听着阿尔伯特收集来的情报。
“今天礼拜堂那里出现了崩坏兽。尽管最后骚乱被平息了，崩坏兽也被尽快驱逐和击杀，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弗朗西斯大人的脸色变化：“其中就有阿瑟大人，他恐怕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毕竟是老人，身体没有我们‘年轻人’这么结实。”弗朗西斯听完也是无可奈何：“真巧，刚好就赶上了。”
“另外刚才我从手下确认了一件事，那位小姐身负‘卡斯兰那’的血统，因此......”
“这件事到此为止，继续说说别的事情。”
“是！最近城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初期症状为头晕、腹泻，看起来只是消化不良。可是病情一旦恶化，病人就会开始死士化。”
“死士化是崩坏能侵蚀反应，为什么会表现为疾病？”弗朗西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还有崩坏能病毒出现：“特效药呢？有什么比较有效的手段吗？”
“没有，大人。教会里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感染者不再受伤痛的困扰并给予‘解脱’。并且他们的尸体也要尽快用火烧掉，否则病毒就会随着尸体腐烂传播到空中，扩大感染者的数量。”
“但并没有有效抑制住是吗？”
“......是的。这种病毒还可以依靠老鼠来传播。可是想要彻底消灭掉老鼠，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只能从人体上寻找答案。”
弗朗西斯也清楚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如果不能尽快研制出特效药、或者让人能够产生抗体的疫苗，继续恶化下去甚至可能会演变成‘屠城’。
“这种疾病......它有什么名字嘛？或者代号之类的？”
“教会里现在统一称呼它为‘黑死病’。”
“我记得死士化是身体皮肤变白吧？为什么不叫‘白死病’？”
“......这个属下不知。”
弗朗西斯也知道计较这个没什么意义，但取个名字就不能有点逻辑吗？
“算了，不提这个，还有什么事吗？”
“有的，最近城里进来了一股不明势力，我们的眼线曾试图追踪他们。可最后的结果不是跟丢了，就是‘眼睛’被杀了。”
“事情还真多啊！我都快忙不过来了！”弗朗西斯感觉最近头发掉的更多了，发际线也比以前高了不少。
原本是想要忙完这阵子就休息一下的，可看情况是不可能了。
“这里就先交给你看着了。必要的时候——你明白吗？”
“明白。”

112 「天才与庸才」
玩耍过后，就要开课了。
德丽莎明面上可是被‘聘请’来当老师的——
委托卡斯兰那家的仆人，根据她的要求定制了两把木剑。
由于不需要多么精细的做工，只要外形和重量符合标准就行。所以并花费太多的时间，刚好在来这里的第二天就早早的送来了。
德丽莎分别握着两把木剑挥舞了一下，听着风声感觉应该差不多便点点头。（她力气大，拿在手里没感觉，只能凭风声判断重量）
带着卡莲和奥托一起，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园子里，和卡莲站成一排、教她关于剑术的技巧——奥托因为身体的问题，没办法跟着一起练剑。
不过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多半是会把这些技巧记在脑子里，等需要的时候再重新发掘出来。
德丽莎所会的剑术，是由Hua（略区别于赤鸢）教给她的，属于一种简单粗暴的战场杀法，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的花样，只是依靠特殊的使力技法、简单的进行劈砍而已。
只是这种使力的技法极为特别，特别到卡莲跟着练习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握不住剑、导致木剑被甩飞了出去，还得奥托帮忙去捡回来。
“不舒服吗？”
看着卡莲揉着手腕，皱着眉头的样子，德丽莎也是有些感同身受。
因为她当时也是这种感觉。
真要说起来，这个问题还得Hua来背锅——Hua懂个屁的剑术啊？
Hua当时教给德丽莎的剑术，其实是从‘拳术’的基础上改良过来的，所以使剑的时候要用上以拳头发力的技法。
通俗点说就是把剑当成拳头用——你说能不别扭么？
Hua拳头用习惯了，所以这么用剑没问题。
可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点。”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卡莲头上：“习惯就好了。”
学习新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习惯。
只要习惯了后，再怎么不舒服和别扭的行为，也会变得难以察觉。
等奥托把短小的木剑捡回来，并交给了卡莲后：“我们继续吧。”
“嗯。”
好在，卡莲虽然还小，但卡斯兰那血统的底子在，让她无论是身体的适应力、还是强度、或者恢复，都远比寻常的小孩要强上不少。
渐渐的卡莲也就能够适应了。
只是这种适应，在德丽莎看来还不如不适应。
因为卡莲在适应这种用法的过程中，身体会不自觉的按照自己舒服的使用来行动，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动作走形。
动作走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会导致攻击动作不够准确这些都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会损伤到身体。相信经常锻炼身体的人都清楚，不正确的姿势就会让自己受伤。
所以到后面，德丽莎就干脆不让卡莲继续练下去了，还是先开始纠正她的站姿、跑姿和挥剑的姿势等。
于是刚刚适应了一点的卡莲，又得从头适应这别扭的用剑技巧。
这就让卡莲很难受了。
不过弗朗西斯对此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尽管那种用剑的方法从未见过，可至少德丽莎的行为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的标准。
所以也只是看了一眼，对于女儿被如此严苛的对待，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更没有去干涉。
就这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卡莲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不需要德丽莎去帮忙扶正，再到逐渐提速并跟上德丽莎的动作，也才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一年半载都不一定做的到。
毫无疑问，卡莲在战斗方面是标准的天才。
这种成长速度，比德丽莎当时还要快——当然德丽莎一共也没学多久就是了。
到了这一步德丽莎也没什么好教的了，毕竟她自己本来也会的不多。
这就导致了接下来的课程，变成了无聊的挥剑、挥剑、再挥剑，到最后卡莲的动作几乎能与德丽莎完全同步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会导致卡莲有点小膨胀，竟然像跟德丽莎一对一进行实战训练。
当然，德丽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问了问这里的主事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提议给卡莲加上些防具。
因为就算是木剑，打在身上也挺疼的。再加上小孩子的骨骼相对脆弱，对身体的发育也有一定的影响。
但最后却被弗朗西斯委婉的拒绝了。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卡斯兰那家不需要怕疼的废物。
于是。
1V1，德丽莎VS卡莲的决斗开始了。

113 「战斗素养」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只是单方面的吊打，或者说殴打小朋友。
德丽莎并没有刻意的压制自己的体能，而是用全力攻击卡莲，这导致随意的一次挥砍——尽管刻意避开卡莲的身体，只攻击卡莲的短剑，却还是让卡莲每次被击中都差点缴械。
即使勉强握住了剑，也会感觉手腕酸疼、掌心震麻了，几次下来就有些坚持不住了，想要弃剑投降、并说德丽莎是不遵守规则和耍无赖。
结果被德丽莎说教了：
“战场上可没有人跟你玩公平竞争，大家最喜欢做的就是以强压弱、就是碾压，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弱点跟你对抗。”
“可——”卡莲还想要反驳一下：“可这只是练习，又不是真的上战场！”
“那如果我现在要杀你，你还要继续坐在那里等死吗？”
“......”
卡莲还想要说‘我不相信你会杀我’的话，可那明显已经是抬杠了。最后想了想，觉得德丽莎说的有道理，便又把剑捡起来继续战斗。
旁边围观的奥托伸出手，想劝一下德丽莎，结果被德丽莎一个眼神给击沉了。
就这样卡莲一边摔倒、一边接着德丽莎的攻击，时间久了掌心就又疼又痒、到最后甚至疼的快要握不住剑了。
不过因为时间已经熬到了傍晚，德丽莎便暂时放过她了。
当然放过她不是让她离开，而是让仆人们收集了一些草药，亲自配置了一些Hua教给她的药方，轻轻的涂抹在卡莲已经红肿起来的掌心，尤其是隐约开始起茧子的地方。
只是这个药并不能很好的止痛，它真正的作用只是对手部肌肉的保养、以及不让皮肤容易起茧子而已。
——包括这些，德丽莎也全都告诉卡莲了，甚至告诉她为什么不让手起茧子。
“虽然起了这东西后，长时间握剑就不会感到那么疼了，但是也会导致使剑的时候出现偏差。如果是在战场上，这种哪怕只有一厘米的失误，也有可能改变战斗的结果。”
德丽莎要教她的就是尽可能的把战斗中的一切都把握在手中。
当然大局观是需要培养的，这一点她自己都不是很擅长，所以只能教卡莲更精细的掌控自己的身体。
此外，还有一件不重要的事——至少德丽莎这么认为——并没有告诉卡莲。
那就是这个药的美白效果很好。
事实上等卡莲用了几次后，就会发现自己的手比以前更好看了——这也是正常现象，会用剑的高手、手往往比常人更美。
却也比常人更加敏感，每一次挥剑产生的皮肤摩擦和疼痛，都能让她们更精确的把握挥剑时的角度、方向。
像那些手上全是老茧，连自己砍人时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的家伙不配用剑。
“哦，这样？”
卡莲虽然不是很懂，但既然是‘老师姐姐’说的，那就要记下来。
当然是记在脑子里，现在她的手根本就拿不住笔。
甚至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要奥托来喂——某人因为帮不上忙，也没办法一起分担痛苦，就只好来当喂饭专员了。
事实上他看起来也很乐意做这种事的样子。
......
次日，战斗继续。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卡斯兰那的血统，让卡莲浑身的疲惫去了大半。再加上德丽莎的药膏的帮助，也让她的手能够再一次拿起木剑。
随后的战斗，卡莲渐渐的开始适应了德丽莎的力道。
并在这个过程中懂得了如何偏转武器、让德丽莎的力道不会完全压在她的身上，以此来减轻自身的负担、以及可能会带来的伤害。
同样的。
高强度的战斗，不仅仅是对于技巧和经验的增强，卡莲的体魄也在一点点的追上德丽莎。
当然，这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但至少她的进步肉眼可见。
咔！！
又一次的被德丽莎横斩击中，卡莲倔强的没有松开木剑，这导致她整个人跟着木剑一起被击飞。
为了减少身体所受的伤害，她以后背着地并翻滚一下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突然赶过来的德丽莎一脚踢在侧腹上将她放倒，同时德丽莎用木剑指着脖子。
这突然的状况让卡莲有些懵。
“看起来，你并不知道刚才自己做错了什么？”
“做、做错了？”
德丽莎收回木剑，并将卡莲拉了起来，指着她的后背说：“战斗的时候一定不要以后背着地，也许你认为这样能避免四肢关节部位受到伤害，同时后背对受伤的忍耐力也更强。但这是不对的！”
“诶？为什么？”
“那我问你，你用后背着地，是不是还要花点时间起身？同时因为你的视角是朝上的，如果这个时候我攻击你、你该怎么反击？”
“？？？”
“反过来说——”德丽莎弯下身做出一副‘三’脚着地、并用右手握着剑指向卡莲的姿势：“如果我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又会怎样呢？”
卡莲并不笨，看着德丽莎的样子立刻就想到了两种做法的优劣，也在自我检讨着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以为是了。
“不要气馁，这是人之常情。人会本能的降低外物对自己的伤害，就像受到攻击时会不由自主的将手挡在前面一样。”德丽莎重新站起身，并与卡莲拉开一段距离：“你需要的是思考、并在脑内模拟可能遭遇的各种状况，而不是把一切都交给身体去完成。那只是最笨且最低效的做法。”
“是！我知道了！我继续吧！”
“不休息一会吗？”
“不！我还能继续战斗！”

114 「游戏进行时」
‘决斗’依旧在继续。
只是相比于卡莲的学习速度，似乎她的本能要更加的顽固。明明技巧和应对自己进攻的经验上，卡莲已经让德丽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可偏偏就是像用后背着地这样的习惯怎么也扭不过来。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还是能改掉的。
只是花费了远比教她学剑还要更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将卡莲那些坏习惯掰过来，德丽莎都感觉自己快心肌梗塞了，也渐渐明白了Hua当初面对自己这个笨徒弟时的感受。
没错，相比于卡莲，德丽莎就是标准的笨蛋了。
卡莲用一个星期就学会的剑术，德丽莎用了一年......只是相比起来，德丽莎的习惯要更容易改变，Hua只是纠正了她几次就改过来了，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剑术本身没啥难度，难的只是用剑时的身体运力方法。只要学会了这个，其实用不用剑都是无所谓的。
哪怕用拳头打、用脚踢，在使用与剑相等的防具的情况下，其造成的结果没太大差别。
甚至这种技巧还可以用来赶路，可以用更少的力气跑的更远、跳的更高——用神州那边的话来讲这叫‘身法’。
可以说学会了这一门技法，就等于学会了多门技巧。
......
剑术方面到这里，德丽莎已经没什么好教的了；卡莲想要继续提升，基本除了上战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剑术的学习便到此为止了。
至于那边的奥托小朋友记住了多少，就不关德丽莎的事了。
到了这个时候，德丽莎知道自己能教的也就这些了，便准备告辞了。却在弗朗西斯的极力挽留下，最终同意多陪卡莲玩一段时间。
而且卡莲也挺舍不得她现在就走的样子。
只是陪玩的话，难道要玩‘你追我逃’？
那太无聊了吧！？
德丽莎最后想了想，想到了自己还有个技巧没教，那就是用枪的技巧。只是卡斯兰那本身就有家传的枪斗术，理论上应该轮不到她来教。
再加上能用的手枪除了天火圣裁，就只有一对妖精之弓了，根本就没有能够用来练习的枪械。
没有枪要怎么练？难道要去定制几个手弩吗？
德丽莎没怎么考虑手弩，首先这玩意上弹慢；即使是连弩，杀伤力也远远比不上手枪，没有多少训练的意义。
更何况这玩意再没有杀伤力，打在人身上还是会受伤的。
于是就被PASS掉了。
不过也因为手弩的灵感，让德丽莎想到了一样东西——滋水枪！
当然，这个年代估计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她直接用自己的‘造物’能力，造了三把大小不超过自己手掌的水枪，将其中的两把分别交给了卡莲和奥托。
于是大家就开始了互相打枪的游戏。（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由于里面装的是水，打在人身上也没什么威力，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受伤。
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德丽莎还想过换能装颜料的水枪，那样被击中了的话就会明显的知道自己‘中弹’了。
可是后来想想，那样的话就会把衣服弄脏，德丽莎还得频繁换衣服。（你是不是把某校服忘了？）
所以最后就用普通的净水做为弹药。
然后三方混战......其实应该是两小只联手打大魔王的战斗就开始了。
此外，为了避免自己太欺负人，德丽莎也不是全程躲掉攻击的，而是有选择让两小只偶尔能攻击到自己的非致命部位。
也就是胳膊腿上会出现一些沾湿的痕迹，使得那些不是特别在意的地方变得透明了一些。
——毕竟附近是有别人看着的。
哪怕包括弗朗西斯在内，都是刻意的不去看德丽莎，可是眼角偶尔还是会瞟到、因为沾了水而变得半透明的袜子什么的。
那画面看起来莫名的SEX。
所以到了后面，看明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的弗朗西斯，就干脆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男性同胞全都撤走了，避免双方可能出现的尴尬。
同时还将这个游戏记在了组训里，因为他觉得这种游戏能很‘有趣’，能让孩子们在玩的过程中、就掌握了一些关于手枪的用法，这无疑能免去大量的训练时间。
而且孩子是只有在玩耍的时候才会成长的最快。
只是弗朗西斯并不知道，他刚撤走没多久，德丽莎就玩起了耍赖流‘枪斗术’。
她趁着卡莲不注意，突然近身将卡莲的水枪击飞，同时指着卡莲的太阳穴、并示意奥托放下水枪：“你输了。”
“......”
尽管一直都在输，可这种输法让卡莲不太能接受。所以她愣了一下后，就大声的控告着德丽莎：“你耍赖，怎么可以用近身攻击呢？”
“为什么不可以？我问你，子弹打完了要怎么办？难道要投降吗？敌人可不管你这些！”
“可、可这是游戏啊！！！你怎么能不遵守游戏规则呢？？？”
“游戏规则是什么？我说过这种东西吗？我说过不让你用水枪以外的方式攻击我吗？没有吧？”
“......”
仔细想想，德丽莎确实没这样说过，只是卡莲受到了‘这是个游戏’、‘大家都要用水枪’的诱导，就使得自身的思维被限制住了。
“不要被让自己的思维固化，要灵活的运用一切手段。胜利才是最终的目标，过程并不重要。”说着，德丽莎还想起来一件事：“你们卡斯兰那家族的枪斗术不就是用脚的吗？”
“才不是！！”

115 「雄鹰与蛇」
一间幽暗的密室中，有一群穿着统一的灰色斗篷，内里却各有不同的人。
同时也像是参与假面舞会一般，分别戴着不同风格的面具。
他们互相交换着这段时间以来彼此获得的情报，也利用着情报换取一些自己没有的资源，小到药丸等物、大到长剑短弓。
宛如黑市一样的秘密集会。
不过很快，其中一个戴着天狗面具、有着银灰色头发的女人，打破了这份‘和谐’。
“你们可曾打听到‘尊主’的下落？”
剩下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互相用眼睛交流着，并摇摇头沉默了下来。
也是。
一个消失了快上百年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找到。
甚至他们连一丁点蛛丝马迹都追查不到。
仿佛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我明白了。”
女人显得有些失落，显然这个人的存在与否，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
“莉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是完成‘尊主’临走前留下的嘱托。”其中一个戴着黑色死神面具的男人，说话声是宛如机器人一样的复合语音：“‘猎手’从不曾松懈，几个世纪以来的争斗，从来就不曾停下来过。”
“‘叛教者’你太小心了，不过就是一群没了脑袋的秃毛鸟，就凭他们能干的成什么大事？”名为莉莎的女人似乎对这个男人很有偏见，甚至就连称呼都带着一种浓浓的歧视：“如果不是‘造物主’......”
“没有谁能够经得起历史车轮的考验。‘那位大人’也好、刺客大师......‘万物起源之母’也罢，他们都只是沙漏中的砂砾、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
“尊主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等！！”
莉莎愤怒的挥开长袍，露出了下面被盔甲和紧身衣覆盖的身体，以及右臂呈现为环形的噬身之蛇的图案。
而随着她的动作，使得对面的人身上的斗篷，也被这阵风吹开了一瞬间。
其身上的衣服有着同样的徽章，只是他完全覆盖在脸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应有的缝隙的面具上，却有一个宛如用喷漆喷涂过的图案。
图案上是匍匐在撕裂的大地上，并口吞天空的巨大鲸鱼。
其名为——
“巴哈姆特。”他用完全覆盖在金属中的右手，抓着图案的位置向下划，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留下长长的划痕：“它带给我的伤害从不曾忘记。是‘那位大人’赋予了我新的生命。”
“可说到底，你都是个叛徒。”
“无所谓背叛与坚守，只是大家看待事物的方向有所不同。”他绕着莉莎走到后面，莉莎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并看着他张开双手、‘拥抱’着密室上空的壁画。
那是一副奇怪的壁画，看起来就像是对某个神话的描述。
画中有一条衔着尾巴的蛇，它首尾相连、身上开满了花朵。
头部位置是新生的嫩芽，逐渐向尾依次生长、出花、盛放、结果、最后枯萎，象征着又生到死再到生的轮回。
而在蛇环绕成的圈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太阳；太阳的中心展翅翱翔的鸟，或者说鹰。
它用自己的爪牙撕扯着蛇的身体，扯下了一张张脱落的死皮，看起来就像是在帮蛇蜕皮一样，实际上却有着想要吃掉蛇的意思。
“鹰的眼睛不再局限于‘太阳’的指引，它已经来到这里了、要与我们争夺黑夜的权柄，而我们却疏于防守，这对我们极其不利。”他转过身面对着莉莎，从身上拿出一个头颅，一个释放着淡淡黑雾、形似猫咪却无脸的猫头：“但是我找到了新的盟友。”
“一只死猫？”
“不，是老鼠。”他否定了的莉莎的推测，并说出了与他受伤的东西完全相反的事物：“自古一来，神州就有‘蛇鼠一窝’的说法。听上去有点贬低的含义在里面，可同时也为我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老鼠......黑死病你引来的？”莉莎立即就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这里现在是天命的地盘，如果被他们察觉到了蛇的存在，我们将寸步难行。”
“天命？它撑不了多久了！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是在和什么战斗！”
他一下子就捏爆了猫头，大致其变成大量的黑雾扩散开来。这种黑雾似乎有意的避开他，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莉莎却感受到了其中的异常崩坏能，立刻就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崩坏？你要引来崩坏？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借一把刀、捅了我们的对手、然后再把这刀销毁，最后的胜利将属于我们！一个很简单而有效的计划，不是吗？”
“你就不怕局势变得控制不了吗？”
“那就在它失控之前，把它连同鹰和天命一起剿灭就好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同时面对三个半残的敌人，我们也是要受一点‘小小’的损失。”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最近组织里来了一批新人，一批还没上过战场的新人：“新鲜的血液就要经过挫折才能成长起来。这么一点点损失，带来的是巨大的收益。而我们，将成为唯一的受益人，这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莉莎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最后行动的结果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活下去。
就算是活在阴影里的蛇，也有着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崩坏），而这个男人已经踩雷了。

116 「恶化」
“那就祝愿你的计划能够成功吧。”
莉莎说完，先一步走了出去。
只是她没注意到，包括这个男人在内，剩余的所有人脸上、都有着浓郁不散的黑雾，那黑雾组成了一张张猫的脸谱。
......
黑死病已经开始扩散了。
为了避免出现恐慌，大量的病人被天命教会转移并隔离了起来，同时还用金钱做为失去家人的亲属的封口费。
如果封不住，就干脆把她们关在一起。
总之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乱的，因为如果天命教会乱了，那些藏在阴影角落里的鼠辈们就会跑出来作乱。
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在这个时刻、天命教会根本抽不出人手去镇压暴乱。
“阿瑟神父！！”
随着这声呼唤，手臂上已经开始出现白化症状的病人们，纷纷将目光放在了一个老人的身上。
用一句话来描述这位老人的形象就是：白发络腮胡子又秃顶。（虽然很顺口，但这顺序是不是错了）
他慈祥的脸上依然还有未彻底康复的伤口和淤青，一只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显然是带着伤回岗工作的样子。
“安静，现在大家随我一起祷告。”阿瑟神父推开了身旁要扶着自己的神职人员，跪坐在了那些患者的身边：“仁慈的主啊......”
听着阿瑟神父的呢喃，大家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并跟着神父一起念诵着教义。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因为内心的伤痛被安抚而陷入了沉睡，只是偶尔脸上会露出痛苦的面色。
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阿瑟神父才静下声。
小心的尽量不弄出声响的站起来，俯视了一下人们后，来到了一个叫着‘水’、‘水’的孩子身边，将其扶起来后却在看到那白化了一半的左脸，对着身旁的神官们摇了摇头。
“她不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在天命还未研制出特效药的现在，阿瑟神父能做的只是送人们最后一程。
尽管面对这样的环境让他非常的痛苦，可如果要让人们......尤其是孩子恐惧中离开人世，他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只是他的身体重伤未愈，又连续如此的操劳，刚一站起来就头一晕、差点辙下去，还好被身旁的侍者扶住了。
“神父，你应该多休息。”
神官们看着那些病人，脸上是明显的担忧和抗拒，显然他们也并不想来这里，谁也知道下一个会被传染的会不会是自己。
“我的身体我知道。”阿瑟神父再一次推开了别人的搀扶，像一头倔驴般的坚持着要自己走：“要不是受到身体的拖累，我应该站在战场上。”
“神父，这些交给弗朗西斯骑士就好了。身为骑士家族，他最擅长的就是杀崩坏兽。”
“他也是个大忙人，你们就不要去添乱了。”阿瑟神父摇着头：“人的神经就像一根弓弦，绷的太紧、就会断。”（只狼梗）
这些只顾着眼前的人，他们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弗朗西斯的疲惫，他们自以为是的将那个男人当成了战神、却不知道战神终有也是会倒下的。
阿瑟神父没有说太多，因为这种事不是他能改变的——整个天命教会从上到下都是这么的自大。
毕竟，几个世纪以来都统治着大片欧洲的土地，这给了他们自傲的资本，也腐蚀了那颗热情的心。
......
城外，东区。
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弗朗西斯，眼睛下是过度修仙的黑沉眼袋。这既是睡眠不足的表现，也同样印证着他的精神状态。
“大人小心！”
一只突进级崩坏兽，趁着弗朗西斯忍不住打瞌睡的刹那，从他身后袭击了过来。好在关键时刻被身边仆人推开，没让他遭受最直面的冲击。
只是那个仆人因为这样的攻击，导致整个胸骨都完全凹陷了下去，被撞到了一边的墙角后就不动了。
弗朗西斯看着他沉默了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用手中的枪、对着突进级崩坏兽开了一发，炽热的光束贯穿了崩坏兽的身体，使得遭受了重创的崩坏兽、在短短几秒内就还原成了基本的崩坏能粒子。
“弗朗西斯大人，撤退吧。”
听着身边仆人的话，看着仍然还有不少敌人未消灭。
可他也清楚，以自己身体目前的状态，再继续战斗下去就很危险了。
就像刚才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是大脑思维变得迟钝的前兆。
但是。
如果现在他撤退的话，那么这些崩坏兽由谁来挡住？
依靠还未彻底仿制成功的对崩坏兵器？
那样又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而死？
“大人！！！”
就因为这一犹豫，又有两个人断送了性命。
弗朗西斯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也无法完全歼灭敌人，不如等自己的状态恢复过来、再回来把这些东西赶尽杀绝。
只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把战士们的生命交给了‘未知’。
心里说了声‘抱歉’后，弗朗西斯果断撤退，在随从和骑士的保护下，回到了天命教会的教堂中休息。
其实他的本意是回到自己的宅邸，只是这里距离那里有点远，赶回去需要一点时间。
以及如果战线如果崩溃，他可以尽快赶到战场上支援。
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始终牵挂着的卡莲。

117 「‘绿’要从小培养」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一股不明势力帮了他的忙。
尽管天命教会的战士们也没有看见帮手是谁，只是远远的看到几支箭带着音爆的残响，像战斗机一样的轰穿了崩坏兽的身体。
......
站在极远的高处，有两个穿着像是阿拉伯人，浑身被白色的布匹包裹着的怪人。
其中一个伸出了左臂，指向天命阵地的方向；这条左臂看起来是由金属构造而成的，并且是以弓的形式展开。
右手的掌心处的漏洞中，则缓缓的推出一枚金属箭，搭在弓弦上拉满、发射，伴随着轰鸣声、金属箭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不过，在两个怪人的翠绿色左眼中却清楚的看到了，极远的地方有个战车级崩坏兽的身体被贯穿，然后倒下。
“A5，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的行为会导致我们过早的暴露在蛇的视线中！”
身边的一个同伴，发出的是一种尖锐的女性合成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女机器人在说话。
“天命是这个地方的秩序，无论如何它都不应该现在被消灭。况且，它的存在会减缓蛇的渗透，这对我们是有利的。”这是一个缓慢而又沉默的机械男声，就好像说话对他而言是很费力气的事情一样：“就算我们刻意的隐藏起来，蛇也会很快知道我们的到来。S86非常的清楚，荷鲁斯的翼、始终都在扩张。”
“S86，那个叛徒......”
女声有些不想提起那个人的事情。
“不要在意，他终将回归‘拉神’的怀抱。”解决掉了所有的崩坏兽后，A5的左手就变形回了原本的手臂样子，接着揣进了白色的布匹中，并用右手按在了左边的翠绿色眼球上：“我的眼睛看到了刺客大师的足迹，她就在这座城市里。我们要比蛇更快的找到她，如果被蛇先发现的话那将变得极其糟糕——这里，并不是我们的主场。”
“刺客大师？哪个刺客大师？”
几个世纪以来，荷鲁斯组织不知道换了多少代刺客大师，女声一时间没能判断出来。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词汇：“هي（她）？”
历代刺客大师都是男性，而唯一有女性称呼的就只剩下初代刺客大师了。
“拉......”
“嘘！！！”A5将手指放在面前，试着模拟人类的嘘声，可发出的却是蛇的鸣叫：“我们都不曾、也不愿意叫出那个名字，谨记你的誓言，不要违背它。否则......”
“是！”
“现在，这个舞台就先交给天命，我们先去处理一下那些碍眼的吸血虫。”
......
卡斯兰那宅邸。
“德丽莎姐姐，给你。”
“哦谢谢。”
德丽莎接过了卡莲亲自送来的奶茶和现烤的曲奇，和另外两小只一起烤着火炉、数着外面的雨声。（你数的过来？）
最近几天的天气非常的不好，连续的下着雨。天色也阴暗的跟傍晚似的，导致无论是玩耍还是训练，都无法起到更好的效果。
更何况在这样的天气下外出活动是会生病的。
其中某人就是——
“阿欠！”
随着奥托的喷嚏，大量飞沫就传播到了空气中，寻找着下一个传染对象。
“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打喷嚏要用手帕盖住鼻子，实在来不及就用肘窝内侧掩住鼻子，你这样是想把感冒传染给卡莲吗？”
在德丽莎那有效到离谱的视觉捕捉下，让她清晰的看到了几乎不可见的飞沫，恶心的她连忙躲开了一些距离。
卡莲倒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或者说她的好奇心放在了奇怪的地方：“德丽莎姐姐，用手帕挡住鼻子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要用肘窝遮住鼻子呢？”
“如果用手挡的话，你跟别人握手不就把病毒携带过去了？而且像我们这样吃曲奇也是要用手的，你想想那是个什么结果？就算不说这个，吃别人的鼻涕也很恶心吧？”
“吃鼻涕......”
卡莲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对了，德丽莎姐姐你现在多大了？”
“12岁啊。为什么问这个？”
卡莲站到德丽莎身边，比了比个头后：“看起来也没比我高多少，为什么年纪会比我大这么多？”
“......”
卡莲5岁，身高1.27米。德丽莎12岁，身高1.45米。
这么对比的话确实很......
“我开玩笑的啦，德丽莎姐姐别在意。”
“我没在意。”
“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
“阿欠！”
“我·说·啊！！”
最后，生气的德丽莎强行将卡莲身边的奥托拆散，并安排他回房间去休息了。
这下子总算没人能打扰‘二人世界’了。

118 「瘟疫之源」
本来以为过几天就应该放晴了。
毕竟此时又不是炎热的雨季，而是接近寒冬腊月的深秋。
实际上却连续下了半个月都没停过。
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朦胧的细雨，可长时间的降雨依旧导致了低矮的地势变成了水洼，原本美丽的花园变成了泥泞的‘沼泽’。
自然的也就导致了很多室外活动都不能继续进行，只能在室内稍微锻炼身体、就窝在暖炉旁听听睡前故事什么的，如果人多的话说不定能凑出个《十日谈》来。
不过有着‘未来记忆’的德丽莎可没那么无聊，她用硬纸板和颜料制作出了一些桌游专用的卡牌，也就是扑克——像什么克苏鲁跑团之类的她全都没有接触过。不要说做出来，她甚至不会玩。
于是两名少女加一个病秧子，顺带还有临时兼职荷官的执事，便组成了这个极小规模的游戏团队。
当然。
因为某人身体不舒服，甚至病情隐隐有加重的迹象，所以也只是稍微玩一会就放下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只是单纯的重感冒，而不是崩坏能侵蚀，所以也不用担心他突然被死士化。
虽然德丽莎觉得，他被死士化说不定能变得更可爱一些（死士化=娘化）......
在两小只分别被安排去休息和学习文化课后，德丽莎独自一人、不、其实身后还有个木头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因为下雨而飘起的雾。
“这场雨，何时才会停？”（雨血梗）
阿尔伯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又不是掌管降雨的水神，怎么可能知道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好在德丽莎也不是非要让他来回答。
“对了，卡斯兰那家主还要等多久才能回来？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本来按照约定，德丽莎只是要在这里留几天，之后就可以去干别的了——虽然她本来也没什么事，纯粹只是想去各个地方旅游闲逛。
但是弗朗西斯却突然有事离开，临走前担心这里可能会出现意外，就拜托她帮忙看管一下两小只，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不就等同于把她困在这里了吗？
弗朗西斯只要一天不回来，她就要在这里多呆上一天。
虽然按照弗朗西斯的话说，这里的一切暂时都交给她来管理，换句话说她就是这个家临时的主人，包括阿尔伯特在内都要听命于她。
但问题是——
弗朗西斯的这种行为，给她一种她是这里的女主人的错乱感。（给卡莲找后妈）
“大人说，该是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
“如果他一直不会来呢？”
“......”
尽管有着这样的可能性，阿尔伯特却不能回答。
阿尔伯特不回应，德丽莎也不能逼他给出答复。他只是一介仆人，他说的话不能代表他的主人，就算给出了答案也没有意义。
就在德丽莎考虑着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角落有东西被翻到的声音、以及吱吱吱的鸣叫。
不等阿尔伯特反应过来，德丽莎就先一步冲出去，将那个差点钻进洞里的小动物，揪尾巴拽了出来。
“老鼠？”
准确的说是‘大家鼠’，只是跟寻常的家鼠不同，这只老鼠的毛发是棕灰色，且油亮顺滑的跟仓鼠一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脏东西’。
并且它的眼睛呈现为深邃的黑色，里面隐隐的用东西在流动，就像是两颗装着液体的水晶球。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它的额头上的烙印，看起来是个很像‘V’的符号。（也可能是Ⅴ、L、7，谁知道具体是啥呢(～￣▽￣)～）
“德丽莎小姐，请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来处理。”阿尔伯特看了一眼，只当是个很有活力的普通大老鼠，没有过于在意。
然而德丽莎却不同，她对这个即使被倒吊着、依旧在奋力挣扎的小东西，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异常。
那种感觉就像是——
德丽莎将之随手丢进了壁炉里，听着里面刺耳的尖叫声、甚至不一会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可这些都不是她要注意的地方。
她在阿尔伯特不解的注视下紧盯着壁炉。
直到过了好一会，德丽莎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一股不像烟灰的黑雾，如同生物一般缓缓的从壁炉里爬了出来。
「阿尼拉。」
德丽莎认得这个东西，她甚至与这个东西曾战斗过。
她清楚的明白，一旦让这个东西找到宿主，就会飞速的将这个地区的所有人都感染一个遍。
所以她当机立断的拉着阿尔伯特冲出了这个房间，并叫来所有能帮的上忙的人，将这个房间里里外外的全都封死、不留哪怕一点点缝隙。
同时还让仆人们检查整个房子每一个角落，寻找那可能存在的老鼠洞，然后将其彻底堵死。
“......”
阿尔伯特看不懂德丽莎的行为，在他看来那就只是因为柴火燃烧产生的黑烟。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照做。
不说目前德丽莎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样做本身也不会对身边的人造成什么危害，也就由着她了。
只是阿尔伯特并不知道——因为德丽莎的安排，让这座宅邸暂时在灾难中幸免，却阻止不了瘟疫在城市中扩散的速度。
要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变成瘟疫的巢穴。
哪怕天命教会也在做着最后的补救。

119 「死士之灾」
现在这个城市，到处都在闹鼠灾。
这些老鼠已经不再单纯的只是偷粮食吃，数量庞大的它们已经无法仅靠那一点粮食来供养。
因此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人类这个移动的生肉来源。
一开始的时候，老鼠们并不敢攻击人类，因为在动物的世界里，大就代表着强（并非绝对），所以老鼠畏惧着人类、见到人类就会本能的逃走。
但是在饥饿的诱导下，它们逐渐开始走向疯狂，狂躁让它们忘却了恐惧。
它们开始尝试着啃咬人类的身体，随后就因为人类的反击、导致它们死去了大量的同伴，可是人类也因为伤口感染生病而变得虚弱起来。
终于，有老鼠撕下了人身上的肉，成为了其它老鼠的榜样。于是老鼠们便放下了所有的胆怯，一拥而上的将人身上的肉全部吃光，只留下难啃的骨头。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老鼠的口粮，但更多的是因为感染病毒而开始死士化的患者。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患者还只是单纯的头疼、发热、呕吐，可随着皮肤上的白化斑大规模出现，天命教会便意识到了病情的严重性。
尽管很对不起，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天命教会只能盯着人们的唾骂和仇视，将病人们全部绑上了绞架、塞进了牢房，让其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本来天命教会以为这样就能抑制住病毒的扩散速度，可是瘟疫却在不久前完成了进化，使得它们的宿主即使被烧死，它们也可以继续依靠空气来传播给下一任宿主。
注意到这种情况的天命主教，下达了一个更加残酷的决策——那就是活埋。
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把病毒彻底密封在地下。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患者在窒息的过程中死士化，而死士则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成为能够独立袭击人类的活死人。
一连串刚刚实施就立刻惨败的决策，让天命教会所有的高层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目前已知的手段竟都抑制不了病毒的扩散。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或许放弃这座城市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上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放弃，天命教会如何才能狠下这个心来。
就在这个一筹莫展的时候，天命教会迎来了仅仅只有一缕的转机；他们发现天火圣裁的火焰，似乎能够连同患者的身体和病毒一起烧掉。
只是因为天火圣裁的发射口径太小，要消灭这么大量的病毒携带者明显不现实，也会给天火圣裁目前唯一的适格者、骑士弗朗西斯带来巨大的负担。
天命主教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将所有患者集中在一处，然后由骑士弗朗西斯完全解放天火圣裁，予以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要牺牲掉骑士弗朗西斯。
而且瘟疫再次爆发的话，他们将只能选择撤退这一条后路。
可如果立刻就放弃这座城市，保留现有的力量，则代表着他们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只是也同样代表着一切要从头开始。
——天命主教陷入了沉思。
他拿不准主意，他不知道自己的决策，会不会给天命教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
就在天命的高层们还在原地踌躇的时候，这个表面上在带着乌鸦面具的医师们的安抚下，暂时还算是安定的城市。
其暗地里却是汹涌澎湃。
蛇在行动，鹰也在行动。
鹰想要吃掉蛇，却因为深陷蛇窝而难以下爪；蛇想要用毒牙给鹰来一个狠，可惜鹰会飞、它太灵活了。
它们用数次看不见的交锋，互相洞察并初步了解了彼此的存在。
而就在双方明争暗斗的时候，却偏偏还有第三方势力加入，将局势搅和成了一滩烂泥，导致鹰和蛇不得不暂时收缩起来、等待着彼此露出破绽的那个瞬间。
第三方势力却没有这样的顾忌，它大肆的发展着自己的眷属，将大量的平民变成听从指挥、不惧死亡的死士，组成成群的军队对天命教会还有蛇发起了进攻。
而鹰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只有偶尔才会稍微帮天命教会一个小忙。
唯有蛇是真的手忙脚乱起来，甚至还引发了内讧：
“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现在它在攻击我们！”
莉莎气愤的‘拎着’S86的脖子，很难想象一个弱女子竟然能把一块等身的铁坨给举起来。
不过考虑到她来自于蛇，并且是这支行动部队的主指挥，想必也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肉体改造。
这一点是鹰和蛇的共识——单纯的人类身体，甚至不足以在崩坏中存活下来。
“不、不、不，它真正的目标是天命，我们、只是顺带的。”
S86的目光始终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不是莉莎，是掌握着天火圣裁的弗朗西斯。
——啊啊啊！多么美丽的武器啊！那就是尊主曾经的‘伴侣’吧！？
“希望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莉莎受不了他近乎病态的态度，松开了限制主他的双手，融入到了身后的暗影中。
“不用担心，我的合伙人。最佳的时机，马上就要到来了。”他转过身，张开双臂，拥向天命主教的所在地：“来吧，献给我吧，那盛大的焰火。”

120 「内战」
死士的数量开始急剧扩增，天命主教渐渐的发现，即使增派再多的骑士和医师，也还是快要压制不住了。
相比于城市里的居民，天命教会的中坚力量说到底还是要占少数。
最后为了压制死士的数量，天命教会只好将剩余的居民，全都驱逐到了城外让他们自生自灭——就算被死士化了也没关系，至少他们要攻击天命教会，先得越过一道逞强再说。
这可比从内部攻陷要困难上许多。
然而。
这种做法并没有让天命教会轻松多少。
老鼠们在啃食人类的过程中，难免的会吃掉死士的肉块，最终导致老鼠们被崩坏能侵蚀，长出了翅膀成为了最基本的崩坏兽。
也就是俗称蚊子的突进级崩坏兽。
如果只是这种东西的话，以天命教会的武力还是可以对付的。
可是崩坏兽是会进化的——同种崩坏兽可以结合成更高级的崩坏兽，当达到种群上限时就会突破自身成长极限，改变形态成为另一种、甚至更加高等的崩坏兽。
于是渐渐的就开始出现了战车级、骑士级、弩炮级、圣殿级等不常见类型的崩坏兽。
导致天命教会一时间疲于应付，有限的战力更是死伤惨重。
“主教大人，快做决定吧。”
“我——”
......
就在天命主教做着艰难的抉择的时候，蛇却开始了大规模的行动。
由于蛇大部分都只是奇装异服的人类，使得天命的骑士们都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目前首要的敌人是死士和崩坏兽，陌生的人类可以不用管。
只是天命教会的放手，不代表蛇可以肆意的乱窜，始终监视着的鹰终于出手了。
随着一枚枚不知道从那里飞过来的箭，将蛇的爪牙一个个射杀，导致领导者们也不得不缩在影子里，寻找着鹰躲藏的方向。
“真是熟悉的战斗方式。”S86同样藏在角落里，观察着那些短金属箭飞来的轨迹和速度，并以此判断它是从哪个方位飞过来的：“是你吗？我的老朋友，阿基里斯（A5）哟！”
他翠绿的左眼的瞳孔开始收缩，视野中的画面被放大和拉近，让她隐约能看到两个站在雨中的模糊白影。
而就在同一时间，射完这一箭的A5，拉起身边的女性同伴就跑，躲避着来自对面的追踪。
“那个家伙、看到我了、真是难缠。”
这算是A5的一个小毛病，紧张时就会连续的说出断句。
“是S86吗？我并没有发现他。”
身边的女伴对A5的行为表示并不理解。
“你的鹰眼、并不一样。”
虽然这只翠绿色的眼睛都叫鹰眼，但却因为型号的不同有着很大的差别。
比如A5就拥有着超远距离的动态视觉，他能在2000米外看到苍蝇翅膀上的脉络，甚至他还可以在近乎无光的环境下、捕捉到活动中的黑白轮廓。
可同样的，这也导致他在近距离的时候，视觉清晰度跟近视眼没什么区别。（这叫远视吧）
“是，这样吗？”
女伴加入鹰的时间相对要短一些，她用手抚摸着看起来跟真眼差不多的机械义眼，感受着那光滑而又坚硬的触感。
或许正像其所说的那样，她的手指即使完全贴在了眼睛上，她的视野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被挡住的部分清晰的看到了手指上的纹路，而未挡住的部分则也没有变的模糊，完全不像某些录像设备有‘对焦’的问题。
显示出这只眼睛的特别之处。
“没有谁会是完全相同的。”
这句话并不是由A5来说，而是由个熟悉且有病态的声音讲述。
听到这个声音，A5立刻停下脚步，并挡在了女伴的前面。女伴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前方从低矮的屋檐下走出的S86。
“怎么可能这么快！？”
尽管因为建筑物的阻挡等问题，A5没能拉开最大射程狙击蛇，可至少这个距离也得有几百米。
可S86赶到这里才用多久？
还是正好赶在他们前面挡住了去路？
“你看的他、只是假象。”A5警惕的看着S86：“这就是、幻影鸟。”
“不愧是你，鸩羽之鸦。”S86呵呵的笑着：“但你能确定，站在你眼前的我，就是真身了吗？”
“是不是、要试试。”
A5没有打开左手之弓，直接将右手的箭弹射了出去。
尽管这样子杀伤力很低，距离也有限，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手枪，可它本来就不是用来射杀敌人的。
随着叮的一声，箭打在S86的胸口上，被胸前的板甲挡住、弹落在地上，证明了其确实为实体。
“你赢了。”
S86摆摆手，放弃了玩弄骗术。
接着拽下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里面几乎完全被黑色金属覆盖的躯体。
唯有那一只右眼和附近的皮肤，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样子。
他双手握在了两肩与脖子之间的凸起出，用力的将其拔了出来——竟是两把短矛的样子。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薙刀。
“现在，你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我早就已经死了。”
A5毫不畏惧的看着S86，尽管于他而言，面对这种近战型的敌人，他几乎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却不代表着他要放弃抵抗。
不过在那之前，却被身后的女伴推开：“这里交给我了，你先走吧。”
“你确定？”
“快走。”
“......”
A5犹豫了一下，退后几步，攀着墙壁跳上了楼顶，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没想到叙旧就这么结束了，真可惜。”
S86完全没有要追或者阻拦的意思，任由自己的对手就这么离开了。
“S86，你想过有这样的一天吗？”
“这样是怎样？迎娶你么？蜂鸟·米拉！”
女伴从脖子旁抽出来一把细刀，并顺便洁白的布匹切开，露出了里面并未完全机械化的女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废话了？还有，叫我M14。”
“真是无趣的命名方式！！！”S86突然变得很生气，平缓的说话声也变成咆哮。

121 「音巢」
M14看到S86突然发狂，却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旁观。
她将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开，露出了一张仅剩下上半边还保持人类样子的‘俏脸’——下半部分覆盖的金属比较平滑，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面罩，丝毫不会影响美观的程度。
“啊！舒服了！”吼完了之后，S86又突然平静了下来，声音从破音响的轰鸣、变回了带着重音的磁性嗓音。
“表演完了吗？”
M14挥了挥手中的细刀，细刀就像是她流线型手臂的延伸，将连同她身上在内的雨一同‘震碎’，并伴随有不细听就难以察觉的‘嗡嗡’声。
她握起刀，顺时针从正午的时位，向右转到指向下午十七点的方向，然后再用左手握住刀柄的末端——如果换成正常人类的手腕，就会这种握刀法非常的难受。
接着，被材质不明的黑铁覆盖如同短靴的左脚，踏碎了脚下的泥石，就要冲向S86的所在时，却见S86突然将右手上的薙刀交到了左手上，并掌心朝向她这边。
“稍等一下！！”
M14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一愣，身体的动作也不由的变缓了一些。尽管她可以通过调整姿势再来一遍，却已经失去了最佳的突袭时机。
与其这样倒不如先听听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遗言的话，把它带进棺材里面就可以了。”
“不不不（いやいやいや）。”S86伸出一根食指，一边对M14摇着手指、一边说着来自极东地区的语言：“我想问几个问题，为什么都过了几个世纪了，你们还是这么顽固的坚守着你们那过时的......怎么形容呢？秩序？”
通过脑内与体外连接的‘机械脑’，M14的就找到了相关的语言库，并立刻就学会了S86所说的陌生语言：“秩序无处不在，也必须存在。没有秩序，世界上不复存在。”
“于是你们就要把破坏秩序的人铲除掉？”
“这就是刺客之道。”（不对吧，这是圣殿骑士之道）
“这是愚昧！”S86张开右掌，指向天际：“这个世界无论到哪里都会有战争，你们管的过来吗？”
“混乱也是秩序的一部分，只要过一段时间，和平就会到来。”
“但那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牺牲之上的！！”
“那又如何，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牺牲只是加快这一过程。”
“就像你们舍弃躯体的一部分，换来超出这个世界的人们理解能力之外的力量一样？”
M14摇着头：“我不知道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对我而言，它治好了我的病。”
“所谓的治疗就是将不需要的部分切除，然后替换成机器吗？你管这个叫‘治好’？”
“可你无法反驳，它确实抑制了你的死士化，不然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果然还是没办法理解你们这群‘怪物’的思维方式。”S86拿着两把薙刀分开两侧，微微下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的痛苦，你们这群从未拥有过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
“你的坚持，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废话下去的必要了。
或者说。
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发泄，以及被迫的当一个不合格的听众。
M14再次做好了起手动作，踩着泥浆、撞破雨幕，身如一条黑影般冲向S86。
她全身只有手臂等处覆盖着特制黑铁，像关节之类的部分使用的是洁白的紧身衣，将她属于人类的美好体型完整的展露了出来。
只是由于速度过快，在普通人看来就像一泼白夹黑的巧克力牛奶，混合着浇向了守在原地的S86。
他旋转着手中的薙刀，用这整体形态宛如两个大T一般的武器的尾端；将M14刺来的细刀引向了侧面的墙壁上，同时为了受到避免M14的追加攻击、后退了一大步与M14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个距离是薙刀的极限距离，却超过了细刀的攻击范围之外。
看着将细刀从墙体上把出来的M14，S86却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用语言模块模仿着吹口哨的声音说：“音巢击！还是那么的厉害。”
所谓的音巢击，就是一种依靠机械振动的方式，来模仿某种人体才能做出的技法——对力的使用方法。
（本意是加强攻击时的力量，却没想到产生了额外的效果）
依靠这样的方式，攻击时会导致被攻击的地方，受到连续的同一点打击，从而造成巨大的伤害。
同时由于金属振动时会产生宛如蜜蜂归巢的‘嗡嗡’声，所以叫作‘音巢击’。
这个技巧几乎整个鹰组织所有人都会，只是因为它会对集体构成内部损伤——如果不想加速零件报废的话，还是尽量少用的好。
而M14则恰恰相反，她的机体就是为了使用‘音巢击’而射击的，所以才被叫作‘蜂鸟’。
M14懒得跟他说话，甚至都没去看一眼，墙体上以被击中的位置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完整的圆形空洞——原本构成墙体的建材则不知道去哪里了。

122 「逐渐变态」
依靠‘机械脑’对身体施加之灵，在双腿接近脚踝的位置，打开了两个喷气口。
起跑的时候就开始吸引着周围的空气，等到她跳起来的一瞬间，喷气口吹出了强烈的气流，却因为加速的地方是双脚，使得她好像是在空中失去平衡一样的旋转起来。
M14却丝毫不担心这种情况，她甚至还有闲暇踩着周围的建筑，来攀升自己的高度。可也因为她肆意的行走，导致喷气的方向时左时右，让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莫名的不协调。
就像在做着某种滑稽的表演一样。
可如果将其当做是一种表演的话，那么就无法猜到她这样做的目的。
只见随着一阵眼花缭乱的不明行为后，M14突然停止了喷气，头下脚上的悬停在S86的头顶上。接着旋转喷气口，将喷气的方向朝着脚下的位置，加快她下坠的速度。
同时用刀指向S86。
“这种儿戏的攻击有用吗？”
S86像使用剪刀一样的交叉着薙刀，不躲也不闪的夹向M14的身体，却在击中后直接穿过了M14，仿佛击中的只是幻影。
“假的？真身在哪里？”
身为操纵幻影的骗术师，却反过来被人利用这种手段欺骗了，这是S86从未体验过的，以至于他一时间没能看破M14在那一刹那里做了什么。
可是很快他就没时间思考了，激烈的撕风声从身后传来，接着一把刀横着且过了他的脖子，完全没有任何阻碍的......切过了前一秒还有实体的幻影。
“原来在这里。”
仅剩下一个透明轮廓的S86，站在了半蹲着的M14的身后，声音中充满了戏谑的‘节奏’。
M14听到这个声音，没有半点犹豫的旋身扫地，用腿将地面的泥浆扫向S86，让S86的视线在一瞬间失去了锁定着M14的视野，并在泥浆落下后再次发现M14消失了。
S86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就是‘蜂鸟’。
尽管这是一种飞行速度并不是很快的鸟类，可是其翅膀扇动的速度却让人只能看到幻影。
M14的机体正象征这高频率扇动的翅膀——其行动如同幻影。
如同视线不能一直盯在她的身上，那么她就会立刻消失在视野中，跑到不是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可以说是相当的难缠了。
但是同样的，M14要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是对她身体的一种巨大的负荷，如果遇上那种不知道怎么打的敌人就很犯难了。
而S86恰好是这样的敌人——能够制造幻影的同时，自身还能隐形。
只是天气对他很不友好，雨水会让他暴露出来。
不过知道他藏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建筑里，等待这这位蜂鸟小姐冒失的攻击自己幻影的那一瞬间，他的薙刀就会将其分解成两段。
至于先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没这么做，只是因为看在大家做了那么多年的搭档的份上，没忍心第一时间下杀手罢了。
但当放下了所有的心软之后，M14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是属于活跃了几十年的老猎人和做完改造才十几年的新手猎物之间的友好问候。
——第二回合，开始了！
S86兴奋的集体都有了点过热的反应，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有多少年没做过了？
记得当时的他还是个老鼠来着，结果那个来追捕他的蠢蛋、却反而被他这个背叛者给反杀了。
虽然现在他来当猫了，但他可不会犯那种愚蠢的错误。
不过是无意义的情感罢了。
“藏在哪里去了呢？！！我可爱的、小蜂鸟哟！！！”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却偏偏利用声音循环系统，将声音以幻影而中心扩散出去，让听到的人会以为是幻影在说话，而忽略掉躲藏起来的他本人。
只是被欺骗过了一次的M14，却没有立刻现身。
这么明显的陷阱还去踩的那是傻子吧。
“别藏了，你不是想杀我吗？快点来杀我吧！然后——”S86突然改变了音色，发出了胖虎一样的‘憨厚’嗓音：“就像你那个天真的姐姐一样！”
“！！！”
M14还是没有跑出来，她强忍着要把S86拆成零件的冲动，却无法忍住不产生任何的声音，而那轻微的擦地声成为了最明显的指示灯。
“你知道、我当是怎么做的么？我其实并没有伤害她的‘身体’，我只是将她属于人类的那部分、从这‘该死’（重鼻音，压抑着愤怒）的机器上分离。（声线变得活泼了起来）尽管有些缺陷，可她又一次成为了人类、多么美好的人类啊。我爱了。”
与M14的情况不同，她的姐姐是高度机械化的产物，尽管没夸张到S86这个地步——除了人类的大脑和一只右眼，剩下的全都替换成了机器。
可如果强行将人体与机械分离，就会导致其在极短的时间内步入死亡。（M14只有下巴和四肢轻度机械化——是你！合金下巴！）
“（闹别扭的小男孩音）你别这样啦，我不想玩捉迷藏的，自己走出来不好吗？”
M14一直躲着不出来，让S86深感无趣。
决定干脆点了结她好了，反正——
咚！！
S86重重的停下了走向M14所在地的脚步，他从自己的传感器里感应到了某个变化，那是他设置好的后手遭到破坏时传来的警报。
“莉——莎！”

123 「再起不能」
脑子里一片混乱S86，不管不顾的放弃了击杀M14的机会，连掩饰都不做的冲向蛇的聚集地，并在找到了那个名为莉莎的女人后，气急败坏的质问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明明......”
“你踩雷了，叛教者。”说起这事，莉莎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糟糕的选择，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收这个疯子：“无论是我们也好、天命也罢，就算是那只秃毛鸟，都不可能对崩坏置之不理，而你却——试图引起崩坏。”
“那有如何？你以为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吗？”
一想到自己能让秩序崩坏的计划，就这么的被智障同伙给摧毁了，S86就感到一股灼热的能把自己的机体烧融的愤怒。
他不由自主的逼近着莉莎，不由自主的丢弃了双薙刀，不由的抬起了双手。
“你想做什么？”
莉莎后退了几步却很快靠在了墙上，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已经没用了。”
一手抓着肩膀，另一只手则按在头上，接着一扭，就让莉莎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追的挺快啊！你这个废物！”心情极差的S86甚至已经不打算演下去了，他最真实的自我面对着M14：“哭吧！叫吧！然后去死吧！！”
M14反手握着细刀，看着手‘无’寸‘铁’的S86，正要向他进攻的时候，却眼角一瞥、后退了几步。
S86也没去管她为什么后退，只是充满压迫感的走向她。
然后——
身体继续走向她，可S86的视野却没动，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被整齐切断的金属脖子，以及闪着电火花的接线。
“哎？”
这什么情况？
S86不太能理解这突然的状况。
不过很快，他的头就被人为的转了个方向，让他能够看到身后的那个人，那个他认为已经死了的人。
“你——！？”
呈现在S86视线中的，是一个灰色头发的女人。
只是和他想象中的人类脸孔不同，她浑身包括脸上都是一种白色的骨质甲壳，并涂有粉红色的奇异花纹。
甚至就连她的屁股后面，都连接着两条像章鱼须子的白尾。
“对于我这个样子很意外吗？”
“你、你竟然抛弃了人类的身份！？”S86不敢相信，竟然还有除了鹰组织那群脑子不正常的人，会主动选择放弃人类的身份。
莉莎倒是对此不是很介意，她更在乎的是力量：“彼此彼此，你这个破铜烂铁。”
“混蛋！！别拿我来跟你这个怪物做比较！！我可是人类啊！！我的大脑、我的眼球，可没有掺杂任何一点人类以外的东西啊！！”
“人类至上主义者吗？”莉莎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这个全身上下、几乎全用金属零件换了一遍的家伙，竟然极度崇拜人类的身体：“像你这种精神扭曲成‘怪物’的家伙，最没有资格自称为‘人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人类是有极限的）
“那么你呢？怪物！”
“虽然我不介意被人说是‘怪物’，就当是得到力量的代价好了；但对比起你来，至少我在精神和人格角度来讲，比你更像个‘人’。”
“你说什么！？”
“好了，闲聊就到这里了，你也该退场了。”莉莎丢下了S86的头，然后一脚踩在上面，慢慢的将之一点点踩成铁饼：“现在可是女士们的茶话会时间，男士不要随便插嘴。”
M14沉默的看了一眼S86，终结他也算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之一。
虽然被别人代劳了，但就结果而言也不坏。
只是看样子，她也没办法回去交差了，至少不能立刻回去——眼前这位可没打算放她走。
“得对你说声谢谢。”
“啊？什么？”
莉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是很快就回味了过来：“其实我也觉得他很烦，顺手就这样做了。”
“虽然隶属于不同的组织，但我——不讨厌你。”
莉莎没有从她的眼睛中看到、那种视自己如同怪物的情感，不由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堪称惊悚的笑容：“同感。”

124 「牛顿还没出生呢」
安静的看完了两个组织争端和结局，紫色头发的少女带领着崩坏的军队，转身走向了富人区的所在地——那里似乎有什么‘人’在寻求着她的帮助。
少女用凶厉的红瞳，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蛇尾巴，接着便不再理会了。
......
卡斯兰那宅邸。
“嗯！？”
德丽莎手中拿着一本书，给卡莲讲着里面的一些小故事——因为有菲米莉丝的记忆植入，让她能很轻易的看懂书上都写的是什么。（总不能指望一个外语学渣看的懂故事书吧）
刚讲到核心剧情的时候，德丽莎却突然停住了，她看向依旧下着雨的二楼窗外，看着那似乎什么都没有的方向，一直发着呆、直到被卡莲叫醒。
“德丽莎姐姐，你怎么了？”
因为听到了有趣的剧情，原本有些困意的卡莲又打起了精神来，只是没想到德丽莎却突然停下来不讲了。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发着呆，卡莲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没事。”
德丽莎并没有对卡莲讲实话，有些事情小孩子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她将书合上后站了起来，然后将书递到了卡莲的手上：“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德丽莎有点不太想直言那个名字：“‘奥托’那个家伙，一个人的话大概会很寂寞吧。你就替我去陪陪他、讲讲故事什么的，可以吗？”
“嗯，好啊。”
卡莲很懂事的没有问，为什么要由她来做。
“快去吧。”
目送着卡莲离开后，德丽莎看向侍立在一旁的阿尔伯特：“你也过去保护他们两个。”
“保护？”阿尔伯特不解的看着德丽莎：“那么德丽莎小姐你呢？”
“我有些事情要做，不方便带上你。”
因为身高的问题，德丽莎将凳子搬过来，踩着凳子打开了二楼的窗户，望着瓢泼大雨的室外：“如果可能的话，尽量遣散仆人们吧。”
“德丽莎小姐你是想......”
德丽莎双手一撑就爬出了窗框：“我会尽快回来。”
“可是现在还在下雨！！”
“......”
阿尔伯特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德丽莎跳出窗外。
沉默的看着呼呼作响的风，将雨水从室内吹进了窗户里面；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将窗户给关上。
而是转过身立刻赶往两小只的所在地。
准确的说是卧室的大门外，他没有进到里面去打扰他们。
拔出双子枪‘妖精之弓’，阿尔伯特斜靠着大门，静静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
「菲米莉丝，你说、是不是因为多了我，才有了这样的未来。」
德丽莎站在卡斯兰那宅邸的最高处，这让她能够看到整个宅邸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包括宅邸、花园、马场、以及......成群结队的崩坏兽。
尽管它们暂时还没有大举进攻，可要进入宅邸的‘攻击范围内’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不知道仅靠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守住这里。
如果弗朗西斯在这里就好了，可偏偏那个男人不在这里。或许就是因为有德丽莎在这里，那个男人才会放心的将背后交给她吧。
『【安慰】舰长是想说‘蝴蝶效应’吗？你为什么不觉得这就是本来的剧情？如果没有你，或许才是件坏事吧？』
「也许吧。」
不否认，德丽莎在这里，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可德丽莎却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她所经历过的有关崩坏兽的战斗，从来就没赢过一次。（游戏人生梗：强的，从未赢过；弱的，从未输过）
『【提醒】舰长。』
「什么事？」
『【憋笑】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都看到里面了。』
之前还不觉得，此时‘听’到菲米莉丝的提醒，德丽莎低头一看就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贴到身上了，并且呈现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
她因为融合战士的体质，将大部分的不适感全都排除在外，所以她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到这个异常情况。
不过既然已经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真麻烦。”
考虑了一下实际情况，德丽莎选择了直接穿上最强武装——弑神装甲·暮光骑士。
这件极其美观的幽蓝色晚礼服，将她的体质暂时加强到了极限，并完全解放了专属于她的‘造物’能力。（属性会因为身体状况而出现起伏，也就是临时性的增强和削弱，所以通常会在一段数值间浮动。暮光骑士铠甲则会将属性固定在最大值上，让她能发挥出当前阶段的最强战力）
将虚数空间中的暮光飞刃召唤出来，考虑了一下后没有取出‘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因为这东西单纯只是用来放置攻击，恐怕对‘生物类’以外的敌人并不怎么好。
而如果要启动第零额定功率的话，以千人律者的律者核心储能程度，大概也就是攻击一次便会陷入沉默。
这样一来除非是在关键时刻使用，否则的话平时还是放在虚数空间里比较好。
直接拿出来还挺影响行动的。
等德丽莎做完准备后，移动速度最快的崩坏兽，已经事先赶到了花园的边缘，距离宅邸也就是几十米的样子。
德丽莎当机立断，双腿弯曲然后用力一跳。
只是刚一跳起来，她就想到了自己现在不会飞......
尽管没有外人旁观，德丽莎为了避免出糗。利用暮光飞刃的逆向拉力，先是击出了暮光飞刃、接着再被暮光飞刃拉出去，让自己又多飞了一段距离。（出现了！武当梯云纵！左脚踩右脚、无限螺旋升天！）
这个距离正好处在一群‘蚊子’的头顶上，德丽莎便降落下来并踩在‘蚊子’身上；一边在崩坏兽们的身上跳跃，一边用暮光飞刃切割脆弱的翅膀连接处，使其失去飞行的能力。

125 「星之雨」
为了避免因为攻击受到反震，让自己难以保持平衡，从崩坏兽的身上跌落下来，德丽莎刻意的用暮光飞刃，尽可能轻的只是在‘蚊子’翅膀的连接处擦了个边。
当然这种做法就会导致别说切断翅膀，甚至连伤到崩坏兽都不可能。
可实际上她却做到了！
原因是来自‘暮光骑士’铠甲的‘剑气攻击’，尽管这种攻击完全是‘不可见’的，但‘伤害’却依然无法忽视。
由于其有着‘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的特性，只要在暮光飞刃外面贴一层膜，就可以让暮光飞刃轻松的斩断‘蚊子’的翅膀。（手机贴膜）
只是受到暮光飞刃的体积影响，这种攻击可能对于体型庞大的崩坏兽效果会很差。
所以德丽莎只是尽可能的攻击狭窄的地方，而不是将‘蚊子’的整个身体切成两半——至少目前不能这样做。
因为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一旦陷入敌群就有可能受伤。
她必须要要先限制住它们的行动力，然后再进行‘收割’。
好在先头部队都是最低级的‘蚊子’，德丽莎稍微花了点时间总算全部解决了，甚至还空闲听菲米莉丝的报告：她升了一级。
不过很可惜，并没有解锁新的技能。
站在满是崩坏兽尸骸的空地上，看着好像大象一样笨重的战车级崩坏兽，德丽莎没有选择继续留在这个战场。
因为崩坏兽死后会自动转化为崩坏能粒子，这粒子能一定程度上的对崩坏兽起到促进作用，再加上大量的粉色粒子构成的光雾会影响视线，使得此处变成了对德丽莎很不友好的战场。
尽管她也能吸收崩坏能来恢复SP，可问题是她的SP始终都是满的，根本就吸收不了。
唯一有利的地方，大概就是崩坏兽并非‘生物’，受伤了不会流血、死了也不会内脏乱飞，让有着轻微‘恐血症’的德丽莎可以全力战斗。（寻常流血没问题，但死人的话就不行了）
果然，随着第一只战车级进入战场，大量的崩坏能粒子集中在它的身上，使得它身上的颜色产生了变化，成为了更高等级的崩坏兽。
当然具体叫什么，德丽莎是叫不出来的——在她眼里，崩坏兽都是一个样。
但好在身边有个‘无敌的’菲米莉丝。（快用出你无敌的白金之星！）
『【提示】舰长，这是一只合金战车崩坏兽，不是很高级的品种。』
「为什么不叫‘合金装备’崩坏兽。」
『【生气】舰长你是杠精吗？请认真战斗！』
‘言’罢，菲米莉丝就沉默了，看样子是不太想理她了。
一个AI还这么有性格做甚......
德丽莎也不再分心，仰头看着这大概有两层楼高的崩坏兽，她没有刻意的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毕竟，对比起可以用‘飞刀’攻击敌人的‘姨妈本体’，她是典型的‘御剑流’近战型角色，不近身的话几乎无法战斗。
不过有着技能的加强，以及弑神装甲的保护，她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甚至。
在面对崩坏兽前脚的捶地攻击时，她还刻意的在即将被压扁的瞬间，才侧身进行躲避、以此来触发‘极限闪避’，让身边的时间流速放慢下来。
而她自己则可以趁此机会，以意念和手势控制暮光飞刃，将合金战车崩坏兽大卸八块。等‘魔女时间’结束，其它战车级崩坏兽就算赶过来，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只是因为它们的赶路方式，是类似于‘饿虎扑羊’的前扑攻击，德丽莎也不得不闪身躲避。（街机游戏《三国战记》中，张飞↑↓A似乎就是‘饿虎扑羊’）
由于它们数量太多，德丽莎也不得不一边跑一边反击；再加上有着崩坏能粒子的补充，让它们稍微受一点伤就能立刻恢复，导致德丽莎一时间竟一个都杀不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转移战场。」
德丽莎稍微一迟疑就立刻跑向宅邸，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撤离的地点，其它的地方已经被崩坏兽占领了。
只是战车级崩坏兽的寻常移动速度并不快，要跟上小短腿的德丽莎也需要一点时间，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德丽莎布置好战场了。
召唤：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
仿佛用念动力控制一般，德丽莎遥控着幽色金属十字架，用手隔空将它放置在面前，接着十字架扇形向两边打开，将内置的魂钢箭射向天空、接着再如制导导弹般转变目标，改射向高空为刺穿除了德丽莎和身后宅邸外的所有敌人。
一时间，蓝色的魂钢箭，宛如星光之雨般连续集射；将大量的崩坏兽贯穿成了筛子的同时，德丽莎的SP属性也在直线下降。
使得德丽莎不得不开始吸收起崩坏能，来恢复SP以延长集射时间。
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射击精度的下降，其中有好几发甚至射偏了，擦着崩坏兽身体的边飞了过去。
即使是这样，在德丽莎的SP见底前，也还是没能全歼崩坏兽。

126 「迟来的援手」
但是德丽莎还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照情况来看，她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要全灭崩坏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感觉到精神状态有点下滑，德丽莎赶紧打起精神来，准备一鼓作气、将剩余的这点残余崩坏兽全部消灭。
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叫声’。
“喵。”
德丽莎听到这个声音也是感到一愣，可随后就立刻反应过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猫？
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便见到还未彻底分解的崩坏兽尸骸上，此时正站着一只‘异形’的‘黑猫’。
尽管它的体型与寻常猫没有什么不同，却偏偏没有动物所必须的‘脸’。
“阿尼拉！又是你！”
德丽莎知道，只要阿尼拉出现，那就准没好事。
说不定这次崩坏兽进攻卡斯兰那宅邸就是阿尼拉策划的。（阿尼拉：这个锅我不背）
可惜的是。
黑猫仅仅只是阿尼拉的分身，或者说是‘眷属’，它本身并不存在阿尼拉的意志，没办法变成阿尼拉的样子跟德丽莎说话，也同样的听不懂德丽莎在讲什么。
它只是遵从本能的啃食起了崩坏兽的尸体，使得身体逐渐被白色的骨片所覆盖，同时还将附近所有的崩坏能粒子全都吸附到了身体中。
渐渐的，黑猫在德丽莎的眼中，以一种看起来很花时间，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完成了从猫到战车级崩坏兽、在到巨大的有着粉红色右臂的人形崩坏兽。
其因为庞大的如同盾牌般的手臂，尽管可以作用防御手段挡在身前，却也让它因为手臂的重量而导致行动显得过于笨拙。
「阿湿波！？」
这个形态在德丽莎的记忆中，曾经偶尔露出一次面；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接触，让她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好在这个时候有菲米莉丝及时纠正了她的错误。
『【纠错】舰长！这是‘黎明之子’！请小心应对！！』（萝莎莉娅：崩坏奥特曼·萝莎莉娅参上！）
德丽莎没有去管名称上的问题，这个半蹲着都有一个卡斯兰那宅邸那么大的崩坏兽，是她前所未见的敌人——游戏中可没有这么庞大。
德丽莎再次用光了刚恢复一点的SP，展开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指挥着其发射出来的魂钢箭，激射向黎明之子、做试探性攻击。
可黎明之子却没有陪她‘玩耍’的打算，它将右臂挡在身前、冲锋一般的冲向了德丽莎，大量的气流从两侧排开，形成了空气护盾一般的防护网，竟使得魂钢箭刚刚射过去就被吹飞了。
「龙车了吗这是？」（猛汉王）
见到黎明之子势不可挡的冲过来，德丽莎只能提前进行躲避。
可她能移动，不等同于卡斯兰那宅邸能躲。
结果来不及转弯的黎明之子，就一股脑的撞进了卡斯兰那宅邸，伴随着房屋垮塌的轰隆巨响，德丽莎过人的听力甚至还听到了孩子的尖叫声。
「糟了！」
德丽莎倒是忘了这茬，可刚才的攻击她又不能不躲，她只能祈祷孩子们不会有事。
黎明之子撞进去后，因为其可怕的体重，竟然直接踩塌了宅邸的地板，从一楼直接陷进了地下室中，让她不用担心这个大个子会不小心攻击到上面的人。
可是同样的也对房子的地基造成了打击，导致整个房子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黎明之子还不安稳的闹腾起来，一副要从地下爬出来打德丽莎的架势。
而德丽莎此时则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先去救孩子；二、跟黎明之子决战。
如果选择了前者，她就必须冒着房子会提前垮塌的风险，那样可能她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被一起活埋。并且，黎明之子也会跟过来，她必须一边保护着孩子一边参与战斗。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拖住黎明之子，让它尽可能的只在小范围内活动，给阿尔伯特搭救孩子们的时间。
德丽莎考虑了一下两者的利弊，立刻就做出了选择。
看了一眼身后还未清理完的崩坏兽们，德丽莎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深坑中，下落的过程中为了减缓落地时的伤害，她还连续踩着断裂产生的临时台阶、以连续左右横跳的方式降落到底部。
而此时黎明之子已经在等着她了。
仰头看向用脑袋挡住了大半光亮的黎明之子，几乎没有躲避空间的德丽莎，选择了用接近战的方式和黎明之子短打，只能祈祷对方在狭窄的环境中不会很灵活。
否则的话她会很难受的。
叮铃铃——
就在德丽莎准备向黎明之子冲刺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有锁链的声音传来，接着她就感到了自己的思维与某个东西联系了起来，让她能感受到那个东西里面如同心跳般的律动。
这样的异常不仅打断了她的动作，甚至还让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后。
那是一个有着金色光辉的十字架。

127 「散落吧，犹大」
「犹大的誓约！？」
记得上一次见到它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德丽莎只能被动的使用犹大，就像人形的犹大发射器一样——犹大有着自己的想法，想要做什么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而现在则不同了，她能够感觉到犹大机关内的那种律动，正在与自己的心跳频率逐渐靠拢，一种冥冥中难以描述的神秘感受也在变得强烈起来。
「犹大的誓约，过来！！」
轰——
与此同时，黎明之子一个小跳，跳向了德丽莎的所在地，使除了德丽莎以外的地方全都陷下去了几米。
只有她脚下的地面安然无恙。
仰起头就能看到纵横交错的金色锁链，以她为中心构建的球形‘结界’。这个‘结界’不仅替德丽莎扛住了这次伤害，甚至将从上坠落的压力全都扩散到了周围。
黎明之子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它抬起巨大的右臂连续捶打着结界，试图突破这层防护网、对站在‘庇护所’中的‘被守护之人’造成伤害。
耳边听着持续不断的打铁声，德丽莎用手抚摸着立在面前的金色十字架，还是那熟悉的冰冷而又坚硬。
不过这一次，她能够感觉到从掌心处传递而来的震动。
就像是在说——
「你是在、等我吗？」
德丽莎始终觉得，犹大的真正主人应该是学园长，所以她才会制造出犹大的仿制品——极夜之赫卡忒。
只是看起来犹大的誓约并不这样认为。
「那就，一起来战斗吧！！」
德丽莎转身面向黎明之子，看着它依旧在无用的捶打着‘结界’。她向前后左右和上方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无路可走。
也不对，因为身高的问题，德丽莎其实是可以从黎明之子的胯下钻过去的。
就是这样做是不是太掉价了？
德丽莎沉默了一瞬，接着像指挥暮光飞刃一样，将掌心朝向黎明之子。
犹大的誓约立即响应，它开始自我分解成大量的锁链，分出数条钩锁射向黎明之子，并把缩小后的十字架本体、像是吊坠一样挂在德丽莎的脖子上。（这个缩小版，学园长也用过，区别是变成了手链）
面对这种异常状况，黎明之子想要后退躲开。
奈何地下空间是在太过狭窄，哪怕它在后退的过程中撞塌了不少，使得地下空间被扩大了很多，可依然没办法让它庞大的身躯自由活动。
只是同样让德丽莎感到意外的是，犹大的钩锁尖端在刺中黎明之子的时候，竟然被黎明之子的甲壳弹开了。
『【讲解】这是因为‘神之键’之间会产生冲突，空白之键的力量无法直接作用于犹大的誓约身上，所以它无法得到空白之键的增幅。不过因为空白之键的特性，倒是可以反过来汲取犹大的誓约的力量，进化成永囚骑士形态。』
「那为什么赫卡忒就能附加‘剑气’BUFF？」
『【无奈】舰长，能别问这种傻瓜问题吗？你自己穿的衣服会跟你自己做的武器打架吗？』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似乎有些牵强，可要仔细想想的话也不无道理——犹大的誓约是MEI制造出来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既然如此的话——
“犹大的誓约，约束它！”
由于距离过远，德丽莎隐隐的感觉到，不能控制它进行变向，只能通过口令的方式来指挥。    八。六，九，零 ！六 二九，五 二
好在此时犹大的誓约非常听话，听到德丽莎的命令后立刻就转变飞行方向，从两侧缠绕在了黎明之子的身上，在黎明之子不断减弱的抵抗中开始收紧。
越缠越紧的锁链，使得变脆的骨甲开始崩裂；大量的白色骨粉掉落下来，在光照下宛如无尽美丽的星屑，并被粉红色的崩坏能粒子染的无比绚丽。
黎明之子试图将崩坏能粒子吸收回来，崩坏能粒子刚要靠近黎明之子，就被金色锁链附近的无形力场排开，并逐渐消逝在空气中。
看样子犹大的誓约要绞杀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德丽莎不会干站在原地等待，她踩着从这头连接到黎明之子身上的锁链；比走钢丝的艺人还要平稳百倍的在锁链上奔跑，只用短短的几秒就攀上了黎明之子的肩膀。
举起右手呈手刀状，暮光飞刃在她的身侧、也像孔雀一样的扇形展开，并随着德丽莎挥下手臂的动作，暮光飞刃旋转成蓝色的圆盘，从黎明之子的右肩膀上钻到右肩窝下，将黎明之子的整条右臂给卸了下来。
沉重的巨臂摔落在地上溅起大量的灰尘，让德丽莎无法看清楚脚下的情况，事实上她也没空理会。
黎明之子因为失去右臂‘疼痛’，即使受到了犹大的约束，也还是激烈的摇晃起来。（犹大的约束好像是二代里的另一把武器......）
德丽莎为了避免自己被甩下去，只好用双手抓住捆缚住黎明之子身体的锁链，伴随着黎明之子的挣扎被甩来甩去。
她中途松开了几次右手，试图控制暮光飞刃给黎明之子致命的一击，却完全没办法攻击到它，连续数次都是准头丢失的擦身而过。
没办法，德丽莎只好在下一次被甩开的时候，放开拉扯着锁链的手。并于空中完成一个转体，将暮光飞刃的其中一把剑刃垫在脚下，踩着悬停于空中的飞刃，再次冲向了乱动中的黎明之子。
“犹大的誓约，散开！！”
指挥着犹大放开黎明之子，避免自己攻击时会被‘弹刀’；德丽莎这才控制着暮光飞刃，从黎明之子的头顶上劈下去。

128 「犹大的誓约·永囚」
然后劈空了——
什么！？
她只看到圆柱形的紫红色光束，将黎明之子给‘传送’走了，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突然的状况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德丽莎仰头看向头顶的缺口，张开右手指向出口：“犹大的誓约，拉我上去！”
金色的锁链缠绕在德丽莎的手臂上，另一段则射向出口处边缘的凸起上，快速的缠了几圈就立刻收缩，将德丽莎拽到了外面。
重新回到地上的德丽莎，还没来得及离开半废墟的宅邸，就看到了那个双臂捶地、将整个花园都压在下面的庞大身影。
它的样子看起来和黎明之子很像，只是它同时拥有着粉红色和蓝色的手臂，而不是像黎明之子那样的‘独臂侠’。
「这次总没错了吧？阿湿波！」
看着这个比黎明之子还要大上不止一倍的崩坏兽，当机立断的决定不能让它靠近宅邸，因为它是在是太大了。（可畏梗）
德丽莎对它而言，可能也就是一个脚趾头大的‘蚂蚁’。（这蚂蚁可够大的）
尽管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
“犹大的誓约，给我困住它！！”
金色的锁链立即出击，试图像对付黎明之子时一样，将阿湿波整个捆缚起来。
可正像前面所说的那样，它实在是太大了。
誓约锁链首尾相连，竟只能将阿湿波整体缠绕一圈；并伴随着阿湿波的挣扎，让誓约锁链不仅难以收拢，甚至还逐渐变得宽松起来。
「这可是神之键啊！对付律者的武器竟然限制不住帝王级崩坏兽！？」
虽然德丽莎也清楚，神之键之所以能对付律者，是因为其以‘第零额定功率’解放后，会产生足以匹敌律者的恐怖力量。
但犹大的誓约跟其它的神之键不同，德丽莎不能随随便便的解放它；否则的话这个地方除了自己，恐怕就没有活人了。
卡莲也好、奥托也罢，包括阿尔伯特在内，全都会死的。
「不能使用第零额定功率！」
德丽莎将挂在脖子上的犹大本体摘下来，忍着疼用暮光飞刃将右臂未被白手套覆盖的皮肤切开。将自己那有着第十一律者混血的血液，滴落在只有巴掌大小的微型犹大上。
“进化吧，犹大的誓约！”
金色的十字架像活着的生物一样，将德丽莎的血液汲取到‘体内’，于此同时是宛如鼓声般响亮的‘律动’。
被鲜血所沾染的十字架，不仅没有被血液给染红，甚至还开始释放出金色的光辉，使其变得宛如淡金色水晶雕刻而成。
接着，犹大的誓约擅自收回了所有的锁链，在德丽莎身边组成了一个全新的、有着说不上来的细微变化的‘犹大的誓约’。
不，这个时候它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就如同天火圣裁还有着‘劫灭’的形态一样。它将自己的名字，通过这种‘心连心’的互动方式告诉了德丽莎。
【犹大的誓约·永囚】
这一次不需要指挥，犹大的誓约·永囚便‘心领神会’的射出了，比之前还要更多的锁链，而它的本体却没有任何缩小的样子。
钩锁指向阿湿波的身体，无视阿湿波的外骨骼铠甲，直接将它整个身体贯穿成筛子。
突然遭遇这种状况，让阿湿波也是混乱了一小会。反应过来后的它，试图用双手将锁链拔出体外，却在手甲接触锁链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酸液一样开始高速分解。
肢体消融所带来的‘疼痛’感，让阿湿波不由的松开了手，可随后却不得不忍受疼痛，继续做着将锁链拔出体外的无用功。
结果到头来连德丽莎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就宛如一大坨积雪般‘融化’掉了。
敌人被消灭后，犹大的誓约·永囚就回到了德丽莎的身边，等候着她下一个命令。
“犹大的誓约。”
德丽莎看着身后摇摇欲坠的宅邸，想着可能还有敌人没有消灭，同时又想到了一开始的那个‘结界’，或许可以......
“将这里变成守护的圣域。”
犹大的誓约·永囚伸出了钩锁，漂浮在空中徘徊了一会，似乎显得有些犹豫、也可能单纯的是理解不了。
可是很快它就自主行动起来，激射出去贯穿了宅邸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再从另一边钻进土地里，将整个即将垮塌的宅邸像帐篷一样重新支撑起来。
剩余的锁链则在宅邸的周围，构筑成了一个满是‘破洞’的金色‘结界’。
当然，这些看上去无法避免的‘破洞’，实际上却是一种‘空气墙’。除了拥有犹大的誓约·永囚的德丽莎，任何人都无法穿过‘破洞’进入宅邸。
同时也因为犹大的誓约·永囚笼罩了整个宅邸，让德丽莎能够感受到宅邸中所有的生命气息。
七个已经凉透了，两个依然活跃，还有一个即将逝去。
“是谁！？”

129 「永恒之血」
借着犹大的誓约·永囚的助力，直接从宅邸断裂的截面攀上二楼，并一路冲向了两小只所在的房间。
在路上她看到了几个躺倒在地上的尸体，都是穿着黑色斗篷的不明人士，其身上都有着环形的噬身之蛇的标志。
掩住口鼻忍着嗅到血腥味的反胃感，尽可能仔细的搜查了一圈，发现里面并没有两小只，这才稍微放下心的再继续跑向房间。
只是当她来到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破烂的大门勉强支撑在那里，一副已经不能用了的样子。
「千万不要有事啊！」
德丽莎一脚踹开了斜搭着门框的大门，冲进去后左右看了一圈，才看到瑟缩在一角、被半跪着张开双臂护在身后的两小只。
她能从卡莲那脏成小花猫的脸上看到无助，通红的眼圈似乎证明着卡莲前不久刚哭过的样子。
德丽莎不再犹豫，直接来到两小只的身边，拥抱着卡莲进行安抚，同时摸奥托的头：“没事了，我来了。”
“德丽莎姐姐？”
卡莲被抱住了后才反应过来，再也控制不住的将脸压在德丽莎的肩膀上，她颤抖的身体是那强行压制下来的哭声的副产物。
......
过了好一会，卡莲的呼吸才放缓了下来。
她松开了德丽莎的肩膀，抽着鼻涕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了，并微笑着面对德丽莎。
「好坚强啊，比我更有勇气。」
被才五岁的小女孩比下去了，德丽莎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德丽莎姐姐，你这是？”
在德丽莎放开抱着她的手后，卡莲才注意到德丽莎的发型、以及身上的衣服，看着既像骑士的铠甲、也像华丽的晚礼服。
——穿在德丽莎姐姐的身上，美丽又帅气。
“这个啊，其实算是我的战斗服吧。”
“战斗服？”
“嗯，我的话，应该可以算是一个、不合格的女武神吧。”
“好厉害！！”
“都说了是不合格的女武神，最弱的那种，哪里厉害了？”
“就是很厉害啊！我现在连女武神都不是！”
看着卡莲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德丽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耻感——她大概是史上最丢人的女武神了，而现在却被被天命未来最强的女武神所崇拜。
这实在是......
“你以后会变得比我更强的。”
德丽莎将犹大的誓约·永囚放下，让它继续做为‘结界’的核心支撑着这里；她要去解决剩下的麻烦，而现在还不能带着这两个孩子。
因为他们是累赘，德丽莎不可能时刻保护着他们，不如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好了。
“德丽莎姐姐这个是？”
卡莲看到德丽莎的武器竟然不是刀剑，而是巨型十字架的时候，突然有种名为‘心动’的感觉。
“犹大的誓约。”德丽莎看着犹大的誓约·永囚，感受着从律动中传来的不舍情绪，却还是做出了原本的决定：“它就交给未来的你了，用它来守护你未来的‘心上人’吧。”（这里说的不是‘未婚夫’哦）
“我可以吗？”
卡莲光是看着大十字架，就感觉它应该非常的重。
不过德丽莎姐姐也还这么小，应该也没重到哪里去吧？
“除了你，还有谁。”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卡莲攥紧小拳头，对德丽莎宣誓。
「真可爱啊。」
德丽莎原本因为看到尸体的糟糕心情，此时竟然被卡莲给冲淡了不少。这样的话，她也就能放心的离开了。
只是还不等德丽莎走，就看到卡莲沉默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那个直到死去也没有放下双臂的执事。
“阿尔伯特。”
德丽莎将执事的身体放平，注视着这个直到死，也不肯闭上眼睛的男子。看了眼已经完全愈合，并且没有留下半点伤口的手臂。
接着她用左手摘下了右手的白手套，操纵着暮光飞刃割破了手指，隔空让血液落进了阿尔伯特张开的口中：
“尽管这样很残酷——请在我回来之前，继续守护卡斯兰那。”
做完这让人看不懂的事情后，德丽莎离开了宅邸，不知去向。
就这样过了一会——
原本凉了的尸体，却在两小只惊异的注视下，挣扎着重新爬了起来。他迷茫的看了眼四周，然后对上了两小只吃惊的眼睛。
“我这是......”
“死者复生，这不可能。”（奥托）
“太厉害了！！德丽莎姐姐太厉害了！！”（卡莲）
阿尔伯特看着两小只的反应，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只是他的脑中，此时多了一个烙印在血脉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掉的命令：
在‘她’回来之前，保护好卡斯兰那。

130 「千年的宿怨」
「没想到除了崩坏兽以外，竟然还有人类敌人存在。」
放下了心中的负担后，德丽莎便离开了一直守护的卡斯兰那宅邸。奔行在雨中的同时，还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着这座城市。
她发现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即使有也只是宛如活尸一般站在原地发呆的死士小姐姐。
『【叹气】舰长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产生疑问？』
德丽莎瞥了一眼漂浮在身边的金发美少女‘幽灵’。
「只是想再确定一下。噬身之蛇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世界蛇。」
『【心累】舰长请不要胡思乱想，这里是崩坏世界、不是轨迹世界。』
「好吧。」
德丽莎看到前方的去路被几只崩坏兽堵住了，便一个加速踩着身旁建筑的墙壁从侧上方跑过去。
虽然她也可以直接无双过去，但那要浪费一点时间。
在这个情况尚未明朗的时刻，过度停留很容易会发生意外。
「我只是不明白，身为对抗崩坏的组织，世界蛇为什么要与阿尼拉联手对付卡斯兰那？而且......原来世界蛇这么早就已经存在了吗？」
『【分析】其实只要有了共同的目标，就算是敌人也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共同的目标？」
菲米莉丝说的并不是共同的‘敌人’，也不是‘卡斯兰那’或者‘天命教会’，而是‘目标’，这似乎意有所指。
『【怀疑】再者，包括官方在内，并没有谁说过，世界蛇具体是在哪个年代里诞生的。』
「不是说在凯文消失后出现的吗？」
『【提问】那么问题来了——凯文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
这确实问到点子上了，游戏官方的说明中，只提到某人活了一千五百年。
可实际上到卡莲的时代，也才过了一千四百多年，而这个时候的卡莲甚至都不知道凯文的存在。
剧情中提到的只有‘初代家主’，可这个‘初代家主’确定就是指凯文吗？不应该是指凯文和梅的孩子吗？
那个可以真正拥有后代的卡斯兰那才应该是‘初代家主’吧？
那么凯文在这个家族中是什么身份呢？
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是这样的模糊，让人没办法做出准确的推断。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凯文消失的时间是个谜，世界蛇诞生的时间也是个谜。
「还是饶了我吧，我可不擅长玩猜谜游戏。」
德丽莎来到了整个城市的最中心，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个已经变了一个样子的城市，四周都是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宛如某些末日生存类小说里描述的废土。
她将目光转向仍然有活人聚集的地方，那里正是天命教会的所在地，穿着教士服和铠甲的教会成员，联合起来看管着大量的死士，让她们无法从用砖石铺设而成的盆地形监狱。
而在监狱的唯一出口处，则站着一个银发的中年人。他双手握着两把眼熟的手枪，脸上写满了名为‘决意’的词汇。
德丽莎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以那个男人的实力，对付个崩坏帝王都要解放天火圣裁。面对这么多的死士，看样子他是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是因为有她保护卡莲，所以才能放下所有的后顾之忧吗？
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他有考虑过卡莲的感受吗？
德丽莎可以去阻止他，但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一个人一旦准备去死，那么就算活过了现在，也活不过下一次。
德丽莎不是保姆，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如果她走了的话要怎么办？如果卡莲恰好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
还不如用他的死来加速卡莲的成长。
当然。
这些都只是德丽莎一厢情愿的想法，她知道如果换卡莲在这里的话，就算知道这个是必然的结果，也一定会无数次义无反顾的去阻止吧。
「所以她才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啊！」
『......』
繁多而纷乱的想法，菲米莉丝无法解析。而这唯一‘听’懂了的话，又如此的‘意义不明’。
「对了，你刚刚说。世界蛇和阿尼拉有着共同的目标，那个目标该不会是我吧？」
『【意外】笨蛋舰长竟然能想到正确答案，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最起码也是正常人等级的吧。」
『【否定】正常人的思考方式应该不是这样的，请舰长有点自知之明。』
「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反问】你不是公认的德莉傻吗？』
「那说的是‘本体’啊！不是我啊！」
一边和菲米莉丝拌着嘴，德丽莎还心分二用的想着一件事。她知道阿尼拉要找自己的原因，无非就是单纯的敌对关系。
可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世界蛇了？
不。
也不一定是她单方面的问题。
德丽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凯文？
但是凯文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及......
回想起来最初的那段记忆中，德丽莎是被某个组织追捕。
尽管记忆刻意掩饰了那个组织的情报，可是她结合最近的经历，依然能够判断出那应该就是‘世界蛇’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凯文，手中掌握着前文明遗产的就只剩下赤鸢了，而赤鸢是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关系没那么铁的凯文了？
可是问题也来了——
「我是什么时候与凯文结仇的？」
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被她忽略了。

131 「达摩克利斯之剑」
德丽莎想了半天，仍旧没能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
她眼中的世界，突然被远方的天火渲染成了红色，象征着某位伟大的骑士、却并不伟大的父亲的离世。
“永别了，弗朗西斯·卡斯兰那，卡斯兰那的意志会一直延续下去。”
德丽莎决定再回去看卡莲一眼就离开这里。
因为如果世界蛇的目标是自己，自己呆在卡莲的身边只会让她受到伤害，更何况还有个总是会突然冒出来的阿尼拉。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将敌人引开，为卡莲正确足够的成长时间。
反正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副本中停留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做完了这样的决定，德丽莎便踩着身旁建筑的边缘凸起。以这样走捷径的方式，只用了几秒就降到了钟楼下的小巷里。
正待走出小巷的时候，她却发现两侧的路已经被人堵住了。
面对这种情况，德丽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德丽莎自嘲的一笑，看向了那个应该是首领的，戴着黑色无脸面具的人：“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吗？”
“嗯？为什么要这么问？”无面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仅听声音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斯文的少年人：“......原来如此，我能理解。漫长的生命带来的是无穷的寂寞，‘遗忘’也是一种选择。”
“？？？”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他对着德丽莎行了一个绅士礼：“我是NO Face，目前是世界蛇罗马分部的管事。”
这个名字......
德丽莎听完后点点头说：“不要脸吗？”
“是无面！！！”
无面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很在意，他显得非常的生气。随后深呼吸了几下，才再度恢复了平静：“自我介绍完了，能请‘阁下’跟我走一趟吗？”
“这个恐怕不行。”
“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
无面人举起右手，对着德丽莎的方向挥下：“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两侧的黑袍人纷纷亮出了武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刀剑，只是刀剑的颜色为黑色，并有着隐约的腥臭味，象征着那武器的不详。
如果可以的话，德丽莎要尽量避免被弄伤。
当然。
她现在面临的是另一个难题。
「不知道我现在逃走还来不来得及？」
如果战斗，就要见血。
对方既不是死士也不是崩坏兽，德丽莎不能想砍崩坏兽死士那样砍人。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
这会导致她的轻微恐血症发作。
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其实所谓的‘恐血症’，只是因为德丽莎没有杀过人，跟普通人一样面对血腥场景会胆怯，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发软、不听使唤。
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Hua’的教导本身就有问题。‘Hua’只教了她如何去战斗，却没有教她怎么去杀人。
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以当时那种环境，‘Hua’也不可能抓个人去给她杀。
而人类唯一的敌人就是律者、死士、崩坏兽。
排除掉第一个，另外两个都是杀了不见血的。
也就导致在这方面完全没起到锻炼效果。
当然，这也不能说就是‘Hua’的错。‘Hua’对她的教导，只能算是一种应急措施，是为了让她能在面对危险时有效的保护自己。
毕竟以当时那种情况来看，人类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存在下去都是问题，‘Hua’也只是尽量让她活的更久一点。
之后的从沉睡中苏醒和再次踏足欧洲，在记忆中德丽莎已经经历过这一切了，所以赤鸢才没有继续教她剩下的部分。
然而实际上却是另一种情况......
『【劝说】舰长，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这一次逃了，下一次还要逃走吗？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去？』
「你这是在逼我？」
德丽莎知道菲米莉丝说的是好话，可她的身心却在拒绝着这种行为。
『【承诺】只要把他们全杀了，这次的副本就会立刻结束，有什么事都可以回去再说。做还是不做，舰长自己决定吧。』
「......」
菲米莉丝在讲这些的时候，刻意的加速了德丽莎的思维，让主观时间变得漫长了起来，所以德丽莎才有了更多的思考和准备时间。
德丽莎看着每抬一下脚步，就要隔四五秒才能落下第二步的冲向自己的敌人。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沉默不语的菲米莉丝，又看了看向着自己杀来的蛇兵。
闭上了眼睛。
深呼吸，再深呼吸——
“极夜之赫卡忒。”
说起来这应该是被创造出来时，第一次这样用吧。
“第零额定功率。”
幽蓝色的十字架从虚数空间中投影到现实，并悬浮在德丽莎的面前。
睁开眼睛后的德丽莎，看着眼前的十字架并用手抚摸着，接着将手指向天空。
“星罚。”
随着‘口令’的结束，十字架分解成了无数个魂钢碎片和一个律者核心；如同群星一般飞向了德丽莎头顶的天空，并于距离地面大概50米处悬停。
它们以律者核心为中心，纷纷粘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把全新的武器，一把看起来宛如时钟的指针般的幽蓝色大剑。
“达摩克利斯之剑！？”无面人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他的声音变得慌乱起来：“快阻止她！！”
“来不及了。死吧。”
德丽莎放下了高举的右手，接着漫天的幽蓝星矢坠落，将德丽莎眼前的景象，描绘成了蓝与红交替的邪典画卷。
它看起来既美丽又残酷。
由于群星坠落的范围实在太大，以至于不仅仅敌人被扎成了刺猬，就连德丽莎身边的建筑也变成了废墟。
只可惜，无面人以同伴做为挡箭牌的方式，最终活着逃出了这片星雨领域。
德丽莎有心去追，可是她的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力，甚至连站着都极为勉强。
『【提醒】舰长，还有最后一个敌人没有消灭。』
「......」
『【疑惑】舰长？』
德丽莎此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实际上她已经连说都做不到了，更别说什么行动了。
菲米莉丝也很快发现了这个状况，她的核心开始飞速的计算起来，寻找着能够解决这个情况的办法。
却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德丽莎身后、多出来一个预算之外的人，而那个人也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警告】舰长快躲开啊！！！』
不用菲米莉丝提醒，德丽莎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可她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只能听着从身后传来的撕风声，接着意识便陷入了沉睡般的黑暗中。

132 「后记」
本篇为特殊章节，字数极少，只为解释：
很多年以后。
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为了得到德丽莎的血液，曾试图从阿尔伯特的血液中提纯出来，可得到的却是一份基本没什么用的万能血。
也就是不具备将人复活的力量。
他猜测可能必须是刚从德丽莎身上抽取出来的血液才会有这种效果。
之后又用了很多年去寻找德丽莎的踪迹，然后失去耐心的他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做法。
——既然找不到德丽莎，那就造一个德丽莎。
他曾记得德丽莎说过，她是卡斯兰那和阿波卡利斯结合的后代，也就是说两者结合后会产生特殊血统？
于是他就用自己和卡莲的基因，培育了大量的试管婴儿，并将这个取名为‘T计划’，全名是‘德丽莎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的最后结果也是失败了。
因为数千个试管婴儿中，排除掉还未成长起来就夭折的部分，剩下的要么不是完全显化阿波卡利斯的记忆，要不就是同是具备阿波卡利斯和卡斯兰那的特征（异色瞳）。
像德丽莎一样纯粹只具备卡斯兰那特征的也才三百多个。
这三百多个女婴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健康。
实验到此似乎陷入了泥潭。
之后——
奥托·阿波卡利斯‘失败品’全部销毁，只保留了那三百多个女婴，并为其体内植入崩坏兽‘毗湿奴’的基因，希望以此来增强她们的体质，让她们能活到德丽莎那个年龄。
——由于加入了崩坏兽基因，已经不是纯粹的双血统，与‘原版的德丽莎’有着巨大的差别。所以经过慎重考虑后，奥托·阿波卡利斯将这个计划更名为‘A计划’，也就是‘阿波卡利斯’的缩写。
在经历了接连不断的基因崩溃之后，最后总算有两个女婴幸存了下来，并成功将身体催生发育到了跟德丽莎差不多的年纪。
仅看外表几乎与德丽莎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并不清楚，她们是否具备那种‘创造’的特性，而且奥托·阿波卡利斯需要只有一个，只有最强的那一个。
于是他让她们决斗，活下来的那个可以得到培养，失败的则继续担当试验品。
......
计划进行到这里已经走到了尽头，奥托·阿波卡利斯最终得到了一个、与德丽莎高度相似的人造生命，可这个人造生命却并不具备德丽莎的‘创造力’。
奥托·阿波卡利斯对此感到很失望，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个人造生命也一起销毁了。
最后他没有做出这个决定。
而是将对方收作孙女——之所以不是女儿，是因为两者年龄差距极大，这样也更符合他的身份。
而且他和卡莲还没有成婚呢，哪来的女儿。
名字嘛。
干脆就叫‘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算了，如果被德丽莎知道了的话，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打到天命来找奥托·阿波卡利斯算账。
奥托·阿波卡利斯巴不得她这样做，被打一顿总好过找不到人吧。
至此。
这个世界的学园长，成为了同时拥有着三只崩坏兽基因的新人类，全世界仅有一个的‘奇美拉’。

133 「突然就回来了」
像是做了一场梦后醒过来，也像是晕倒后的突然苏醒。
德丽莎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入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屋内摆设，以及已经换穿白色修女服（卡莲那件）的学园长。
“哟！回来的挺快嘛！我还以为得等到明天早上呢。”
学园长头上戴着软绵绵的巫师帽，右手提着一杯热咖啡（终于不是苦瓜汁了？），左手抱着海豚模样的枕头，一副准备入眠的样子——虽然这副打扮和她的衣服有点不搭。
“我这是、死了吗？”
德丽莎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最后的那个场景，让她以为自己可能是被人一击斩首了。
学园长放下咖啡，用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了德丽莎一会，然后给了德丽莎额头一个暴击。
“你干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傻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就开始思考起傻瓜问题了？”
“不是！你懂什么？我刚才......”
“好了好了，我明白我明白。”
学园长制止了德丽莎继续下去，免得她又钻牛角尖了。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做举例子的样子解释给她听：“那不是死了，死亡远比那个痛苦的多。只是任务判定完成的一瞬间，把你从副本拽了出来。你仔细想想，前几次出副本时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
被学园长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当然你下次进入的时候，肯定会加入一段跟这有关的剧情，至于要怎么安排我就不知道了。”学园长表示‘系统精灵也不是万能的’。
只是随着凑近了德丽莎的身体，嗅着鼻子的学园长却皱起了眉头：“你杀人了？”
“有、那么明显吗？”
德丽莎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结果只闻到一股奶香味（？）。
“别白费力气了，你闻不到的。”学园长做为‘长辈’，多少还是‘经历’过一些的，所以这方面比德丽莎懂的更多：“你听说过‘杀气’吧？只要杀过人还不懂收敛的人身上，都会有这种明显的‘气味’。只是你阅历太少，嗅不到这种气味。等你经历的多了，就能分辨出自己和普通人的差别了。”
“哦。”
德丽莎不是很懂的点点头。
对此，学园长也没有勉强她，这种事情光靠用嘴说是没用的。
“正好现在是晚上了，你去洗个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你呢？”
“我洗完了。”看着德丽莎犹豫着不敢说出口的样子，学园长怎么可能猜不透她的想法：“想让我陪你洗澡吗？”
“想。”
“但是我拒绝！”
......
次日。
“现在来清点一下收获吧。”
德丽莎换上了很久没穿过的校服，和学园长坐在一起看着她调出虚拟界面。
通关评价：良好。
通关奖励：等级提升至20、解锁技能·处刑Time、服装·天语贤者、卡莲Lily（5岁版，看板娘）、十万通用货币（到当地后自动变为可使用的货币）、3.5公斤魂钢、阿湿波的核心。
“东西还不少......这个卡莲Lily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
学园长一脸的‘你继续说，我不信’。
“......”
德丽莎是真不知道这个是从哪里来的，而且......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看板娘’奖励，她还以为看板娘只有学园长呢。
“看板娘哎！还是个比我小的！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幼女？”
学园长一副‘我就知道你是个萝莉Con’的样子，偏偏这个德丽莎还没办法反驳。
不是萝莉Con的话，谁会为了学园长氪金啊？
难道还能说‘喜欢的女孩恰好是萝莉’吗？
骗鬼呢吧！
“算了，你的事情、我懒得管。”见到德丽莎不说话了，学园长也没再继续下去，而是拉出了她的人物卡：“不错嘛，还自己升了一级，我以为你是全程打酱油混过去的。”
人物卡上不会显示‘升过一级’的过程数据，这个是只有‘系统精灵’才看的到的。
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20（17/3100）
生命值：2403/2410
创伤度：健全
SP：145+60+60(+36/h)/145+60（菲米莉丝增幅）+60（卡莲Lily）
职业：未领证的无评级女武神
体能：？
饥饿：20%-80%
力量：19
敏捷：11
耐久：20
智慧：无
精神：2
魅力：12
基础属性中耐久无变化，这代表着满值应该就是20了。魅力也没变化，也就是说升级无法提升颜值。
力量和敏捷倒是提升了一大块，只是因为属于均衡成长，以及德丽莎没怎么活动身体，所以目前还不知道增强到了什么程度。
倒是一直没变化的精神增加了1......
“因为踏过了杀人这道坎，让你的意志力得到了提升，所以精神才增加了。”
学园长知道她不懂，于是便解释给她听。
“嗯嗯。”
德丽莎点点头，做出听懂了的样子，实际上听没听懂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它的我就不说些什么了，反正你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学园长将新衣服取出，递给了德丽莎：“接下来就是服装试穿环节了。”
“......”
怎么搞得跟走秀一样？

134 「你跟我讲原理？」
德丽莎接过了衣服，将其放进虚数衣柜，立刻就看到衣服的属性了。
天语贤者：降低所有主动技能50%冷却，体能消耗速度增加一倍。
“......”
这个效果该怎么说呢？
目前德丽莎要用到冷却的技能就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是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的第零额定功率·星罚——其实就是律者核心的充能时间。
可问题是，这里说的是‘主动技能’冷却，意思就是对‘世界第一可爱’没有加成，她的SP自动恢复速度依旧是每小时60。
这就导致了哪怕主动技能冷却再快，她也没有足够的SP使用。
至于另外一个吃冷却的，就是比较有用的极限闪避了——极限闪避算是半主动技能，它本身是被动技能，但却得主动触发。
可这个技能是依靠动作来支持的，在行动的时候她就也要消耗体力。
偏偏天语贤者在这方面还是逆向加成。
于是，这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呢？
好鸡肋啊！
德丽莎想了想，决定还是在里面放着好了。
反正虚数衣柜无限大，放多少衣服都没关系，说不定哪天就用的上了。
只是德丽莎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想事情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站在学园长面前发了好久的呆，于是学园长便问她：
“怎么还不换上？”
“啊？哦！”听到学园长的疑问，德丽莎这才反应过来，并说了个大家都知道的‘借口’（事实）：“我并不喜欢天语贤者，不想穿。”
游戏中天语贤者套装刚出的时候，德丽莎并没有选择去氪。
尽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没有神恩颂歌。
可是很明显，不喜欢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她可是做过在没有神恩颂歌的情况下，用9600水晶去抽星穹圣诗这件事。（其实没有，只用了8000多——倒数第二发出的）
“诶——？？？”
学园长拉着长音，发出质疑的声音，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就是说你喜欢穿那些‘超卡哇伊’的衣服喽！？”
“不是！！！那些大多都是我没见过的，所以才穿上看看的。”
“你继续说，我听着。”学园长一脸的‘不信’。
“......”
德丽莎不说话了。
......
遵从着与学园长做的约定：不管在副本里过了多久，都要在现实世界呆几天再走。
于是，德丽莎就当了几天的‘死（不肥）宅’。
顺便把自己几个月没做的日常重新打一下——由于几个月没上线的原因，使得她已经变成‘回归者’了。（手游时间是与她本人同步的）
至于这期间到底错过了多少活动，那根本就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虽然也可以让菲米莉丝帮自己把漏掉的那些游戏道具给补回来，但擅自修改游戏数据是要被后台管理员关小黑屋的。
而且其实也没漏掉太多。
新角色和免费皮肤什么的都可以复刻，活动圣痕更纯粹只是收藏品、没多大实际用处。
忽略掉这些有的没的，其实真正的损失只是几个月没肝的免费水晶......大概得有个几万枚。
听起来好像挺可惜的？
但德丽莎也没什么办法啊，副本里她可没时间天天玩这个。
......
这天，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拿着智能机垫在柔软的扶手上，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好似忘记了时间的玩着游戏。
实际上是操作全靠本能（肉体记忆），心里却猜想着接下来的副本世界会去哪里，又会发生什么，以及自己的行程要怎么安排的时候。
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那个副本中，德丽莎因为手机只能自己一个人玩、或者让卡莲自己玩，于是为了让大家能一起玩才‘发明’的纸牌游戏。
这么一想的话，如果再次去古代世界，不就又得重新做一套？
感觉好麻烦的样子啊！
想到这里，德丽莎便按了暂停键，去找学园长说明了一下这件事，并想跟学园长要一套现成的或者定制的桌游。
学园长却反而感到理解不了：
“你不是不喜欢玩桌游吗？而且有手游，玩什么桌游啊？”
“可是，手机只有一个啊！我想和别人一起玩怎么办？要不，你再给我一个？”
“给什么给，你不会自己做么？”
“啊？”
“真怀疑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学园长扶着额头，一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的样子：“你的‘造物’能力啊！那东西又不是摆设！能用的时候不拿出来用，你留着它当传家宝吗？”
“可......我不知道手机的制作工序和原理啊！”
“啥？你跟我讲原理？那你能告诉我，赫卡忒的制造过程和原理是什么吗？”
“当然是......那是......”
对啊！
赫卡忒的制造过程和原理是啥来着？
虽然德丽莎当时创造的时候，脑子里是出现过‘图纸’这种东西的；但她当时的想法纯粹只是——要制造一个外形与犹大相似的武器，功能是......
正常情况下，这样做出来的估计也就只有个外形，根本就不存在那些‘设定’好的能力。
可实际上她却做到了？
那么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德丽莎陷入了沉思......
“好了好了，别瞎想了。”身为‘系统精灵’的学园长，很清楚这东西是怎么回事，索性就直接告诉她答案了：“造物是很唯心的一种能力，也就是你心里想的会变为现实，原理这种内在填充物、会由能力本身替你来完成。（小声说话）所以有人管你叫‘造物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来聊聊看板娘的问题吧。”

135 「看板娘只要学园长就够了」
“看板娘有什么好聊的，有你不就够了吗？”
德丽莎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
听到这话，学园长将脸凑过来，距离近的让德丽莎都看不清她的全貌：“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学园长注视着德丽莎，直到看的她快忍不住转过头去时，才拉开了与德丽莎的距离：“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但是职责所在，我还是要跟你讲清楚，关于看板娘的这个问题。要知道，我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陪在你身边的。”
“这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总感觉话听起来很别扭。
为了避免她想多，学园长只好实话实说：“就是说以后工作会越来越多，我会忙的没时间管你。如果需要人来陪的话，你就只能找别人了。”
“哦，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永别。”
“想什么呢你！！”学园长气的就想捶她，可是快要落下的时候，却改成了摸头：“我是跟你的生命绑定的‘系统精灵’，只要你别在现实中死掉，我就会一直存在下去。所以明白了吗？要保护好自己！保护你就是保护我！”
“就是副本中死掉了没关系吗？”
“我说这个不是让你在副本里寻死啊笨蛋！！”
学园长感觉真是快被她气死了：“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等你有了中意的看板娘，我就可以专心去工作了，省的天天还要跟你置气。”
“别说的我好像是个麻烦一样。”
“难道不是吗？”
“是你觉得我很麻烦吧？所以才不想理我吧？”
“哈？你说这话是想吵架吗？”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进副本？不是嫌我讨厌吗？”
“你这话题转的太生硬了！”
“你不否认吧！？”
学园长双手抱着胸，跟德丽莎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直到过了一会才说：“就这？”
“什么叫就这？”（九折）
“都说了是‘个人副本’了，你不会动脑子吗？我怎么可能进的去？”
“个人副本只是说让玩家单刷，没说不让NPC一起进入，理论上你是可以一起来的！”
“你也说了是NPC！我是‘系统精灵’！不是NPC！”
“NPC能做到的系统精灵做不到，你这系统精灵是假的吧？”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把话都说开了——”学园长指着德丽莎：“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你再努力一点，拿到‘誓约之证’，就能开启团队模式了。带NPC一起进副本的组队游戏玩过没？就像PSO2那样。”
——糟糕！说漏嘴了！！
刚说完这些，学园长就被某神安插的内置逻辑给警告了。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不应该是她提前说出来的，而应该是德丽莎得到相应的道具后，再由学园长解释给她听。
“只要拿到那个什么证书就可以了？”
“是‘誓约之证’！勋章！不是证书！类似游戏中那个没什么卵用的徽章！”
“所以只要拿到它就可以了吗？”
“你连去哪里找都不知道，就这么有信心得到？”
“反正副本里有！”
“行吧，你加油。”
学园长开始有些头疼了、并愈演愈烈，这也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惩罚吧。
同时也是在告诫她不要再犯错了，否则下一次的惩罚会比这更加激烈。
“哎！”
看到学园长要走，德丽莎不由的叫住了她。
“还干什么？”
学园长转过了因为头痛而有些苍白的脸。
只是在德丽莎看来，还以为她是被气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12岁也算成年人吗？”
“对我来说是的。”
头痛又再一次加剧了，让学园长快没办法冷静思考了，她必须尽快找个地方提前躲起来，至少不能让德丽莎发现：“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有一件事。”
“快说！”语气有些凶，却没什么力量。
“我，等一下就要‘出去’了。”
“那下次见。”学园长背着身摇摇手，只是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路上小心。”
目视着学园长走进办公室后。
德丽莎站在原地发了会呆，便打开了防盗门外形的传送门。
她不知道这一次要去多久。
不过最多，现实中也就才几天吧。
所以下一次再见到学园长，应该不会是‘很久以后’。
“菲米莉丝，我们走了。”
招呼着即使不这样做，也会跟着自己的金发女幽灵，德丽莎再一次进入了副本世界。

136 「全极东最强的女剑士」
一闭眼一睁眼间，眼前便出现了一片乡村般的景色。
与之前那种熟悉的西方风格完全不同，这种遍地都是古代农户的造型，让德丽莎都以为自己是来到了神州的那个村落附近。
只是走了几步，她就感觉到身上有点不同，低头看去时才发现身上的服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明明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换过衣服——
此时她的身上穿的是一种，只有在极东地区才会出现的......男装！？
上身是黑色的直垂加白色的羽织，下身是灰色的切袴，脚上穿的是白色短袜般的足袋和人字拖一样的草鞋。
同时，左腰侧还绑着一把刃朝上佩戴的长刀，德丽莎试着将刀拔出来后，发现在刀刃的外侧刻有‘燕尾切’的字样。
“太刀吗？”
『【纠正】不对哦舰长，刃向上且刀铭在外侧，这种刀应该叫‘打刀’。』
“不都一样吗？”
要一样的话她还会解释给德丽莎听吗？
菲米莉丝表示不想跟沙雕舰长继续这个话题。
『【提醒】......舰长，你现在有一份记忆，要接收吗？』
“又是记忆啊？来吧，让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与上次的情况差不多，德丽莎像是电影一样，观看完了这段以自己为第一视角的记忆。
大体上就是说——
上一次在罗马的最后一战中，不慎被潜伏在一旁的‘梦魇黑猫·阿尼拉’偷袭得手（其实德丽莎已经猜到了——能在‘星罚之雨’中苟下来，且还有那么快的速度，除了阿尼拉还有别人吗？）。
尽管最后关头，德丽莎依靠造物的力量加速身体自愈速度，才没被阿尼拉杀死。
但即使如此也受了很重的伤。
之后为了躲避世界蛇的追捕，德丽莎没有回卡斯兰那宅邸、依靠卡莲的关系寻求天命的帮助，而是租了一艘船跨洋漂泊。
最终在不知时日的漂流中（鲁滨逊......德丽莎漂流记），德丽莎最终来到了目前还未纳入世界蛇版图的极东之地，并因为漫长旅行带来的疲惫而昏迷了过去。
昏迷后的她（苏醒后被人告知的）被渔民搭救，醒来后为了帮助渔民，德丽莎便依靠自身的武力，驱逐了在那里为恶的浪人，也因此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中。
随后就是‘慕名而来’的剑士们，以切磋武艺为名试探她的力量，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被她依靠身体素质给强行击败了。
当然，那些剑士们是不服的，认为她根本就不懂剑道、胜之不武。
而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德丽莎，也借着别人给的台阶，走上了寻求剑道的路。
并在多番与人交流和打听后，最终加入了一个神道流派的剑道门下。
具体的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了。
反正在德丽莎加入自己的用力技法后，就已经演变成了‘我流’（自成一派）。
不过大体上的核心思想还是记得的——
‘临机应变’、‘对敌时依靠身体的自然反应’。（猜到是哪个流派的前身了吗）
用德丽莎的理解就是：只要能杀敌，夏姬八砍也是可以的。
德丽莎在这个流派的道场里呆了几年的时间，但因为过于蠢笨，除了核心思想外，包括剑招在内基本上都没学会。
最后教授她剑道的老师忍无可忍，要与她一对一对决，并找个由头把她给逐出去。
当然结果就是她的老师，连她一剑都接不下来，直接把剑震脱手了。
这个完全出乎预料的结局，让她的老师接受不了。于是就把所有精于此道的门人全部叫来，却依然没有改变结局。
到此她已经可以说是门内无敌了，从实力上来讲已经可以拿到‘免许皆传’的评级。
但是从声望却没有人愿意承认她。
所以最后通过协商，流派内便交给了她一个任务，要她去挑战极东最强的女剑士——传闻中被叫作‘剑道之鬼’的北辰芽衣。
由于其已经踏入了非人之境，不是人力所能匹敌的，才找了这么个借刀杀人的由头。
德丽莎也接受了这个安排——
故事中的她怀疑，对方可能跟崩坏有关；因为只有跟崩坏有关的人，才会变得逐渐非人类化。
这才拿上自己制造的佩刀：以魂钢为主材料，用造物能力制作出来的‘普通刀’，除了刀身极其坚固外就没别的特点了。
由于打造出来后，随手挥刀就把雨天从身边飞过的燕子的尾巴切了下来，这才取名为‘燕尾切’。
整理好行装，德丽莎就一路打听着北辰芽衣的情报，并尾随对方走过的路线，最终抵达了‘信浓国’附近。
也就是德丽莎现在身处的地方。
记忆刚好到这里中断了。

137 「不予懦弱者以慈悲」
“信浓呀，这里好像离嘤嘤嘤挺近了吧。”
德丽莎只记得信浓有个八重村，至于具体是在信浓的哪个地方就不清楚了。
虽然极东之地的国土面积很有限，古代的一国更是多数只有现在一个城市的面积；但不要以为一城就算小了，以个人为标准要想逛遍一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赞同】从这里出发去往信浓国，也就要走半个月左右，确实很近了。』
“我的脚程都要走半个月，你管这个叫近？”
原本记忆中提到是‘附近’，德丽莎还以为走几步就能到了。结果实际上是非常遥远，至少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跨国级别的。
“那你知道信浓该往哪里走吗？”
德丽莎的记忆中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所以只能咨询菲米莉丝。
然而菲米莉丝也不知道——
『【无奈】这个时代还没到能制造出卫星的程度，我也没办法定位舰长所处的大体位置。』
“那你是怎么知道还要走半个月才能到的？”
『【思考】猜的。』
“......”
这么不靠谱的么？
德丽莎没想到AI也会开这种玩笑。
算了，求人不如求自己。
德丽莎决定去附近的村子里看看，顺便找个人问问路什么的，实在不行还能找个借宿的地方。抬头看到太阳已经到了正上方，这代表着此时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虽然不清楚极东的古代人到底吃不吃午饭，但正午这段时间干农活的应该多少要休息一下吧。
她可不想跑到农地里去把人给揪出来。
......
就这样一边想着，德丽莎一边进入了附近的村庄。
首先看到的是生长的略微繁茂的农作物。
虽说数量上有些稀疏，但至少生长的都很好，而且已经到了快丰收的季节。
「也就是快秋天了吗？」
尽管德丽莎并不清楚，极东之地是不是也遵循着秋天播种、秋天收获的自然规律，她只能这样推测。（这就是历史课考零分的代价，所以要认真学习知道了吗）
只是此时的农田里并没有看到有农人的存在，甚至农业器具也是随意的丢弃在一旁，有不少还压坏了农作物。
看起来就像是突然罢工一样，或者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再往里走，渐渐的就能看到民居了，德丽莎走到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前，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德丽莎又去敲了下别的门：
“到底在不在，吱个声！！”
她故意说的很不客气，为的就是吓唬里面的人。她就可以借助自己过人的听力，倾听里面可能存在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然而并没有。
这里是真的没有人，不是假装没有人——德丽莎强闯进去后确认了这一点。
「不好好干活、呆在家里，人都跑去哪里了？」
德丽莎双手抱着胸，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原因，想着会不会是去赶集了什么的，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怪味。
这气味硬要说的话，就是小区烧树叶子的味道。（相信不少人都是闻过的）
她若有所觉的仰起头看向天空，看到的是一片有些浑浊的蓝天——被从远方飘过来的浓烟污染了。
这种情况难道是......
德丽莎跳上并不是很高的屋顶，向浓烟飘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座山、并且隐约的有火在燃烧的样子。
放火烧山！？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菲米莉丝，我们去看看。」
理智上来说，这个事情其实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可以完全不用理会。
可既然遇到了，放任不管也不是她的性格。（你太善良了啦）
......
为了尽快赶过去，德丽莎也用尽量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的速度，以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山下。到了这里后，已经能明显的闻到呛鼻的烟味、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土腥味。
并且还有几个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村民。
德丽莎走过去想要把他们唤醒，结果刚反过来就发现、他们的胸前已经被染红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到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种晕眩感。
「死了！？」
怔怔的看着这位死不瞑目的村民，好一会德丽莎才适应了过来。合上死去村民的眼睛，德丽莎又去把其他的村民也给翻过来。
结果却没有一个活口。
「这是在干什么？屠村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没有好处！」
德丽莎理解不了做这种事情的人的想法。
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山道，决定要去山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被人说多管闲事也好，总比违背自己的原则要好。
......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德丽莎越是往上走，看到的尸体就越多，到了最后光是给人合眼都有些忙不过来了，索性就先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而是一路加速往山上去。
随着越过一个鸟居样的红色门框后，便隐约的能看到有人影在四处活动。
德丽莎正想要招呼一声，结果对方却抢先说了一句：“这还有一个活着的！！”
「这、这叫什么话？这话是人应该说的吗？」
德丽莎听完都有点愣神。
可对方却没有，甚至还趁着德丽莎发呆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德丽莎的附近，看到德丽莎的相貌后说：“还是个美人！！”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做出了近乎相反的行为，只见他竟然挥着刀向德丽莎砍去。
呼呼的刀斩带来的撕风声钻进了德丽莎的耳朵里。
顺其自然，随机应变！
面对这突然的情况，德丽莎心里的想法时先躲开再尝试着交流一下。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般，先是右手将刀拔出，将对方的手腕给竖着切了下来、接着再一横斩抹过喉咙（十字斩）。
等做完这些后，右手便将长刀以手指为中心旋转成风车，将刀上的血液全部甩干净，这才利落的插回了刀鞘中。
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连德丽莎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怎么......”
德丽莎抬起自己依然洁白无瑕的右手，看着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后一面就已经在自己面前躺下了。
尽管小手依旧白皙无垢，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沾满鲜血后的嫌弃。
而且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那种。
“......”
德丽莎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右手，闭着眼睛深呼吸了起来，直到身体渐渐的适应了这种改变后，她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到从前了。」
她知道一旦踏上修罗之路，就再也不可能变回以前那个‘干净’的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就杀吧。
为了自己认为善良无辜的人复仇！

138 「活到最后的巫女」
为了证明自己的觉悟，为了让自己放下最后的犹豫。
除非对方是女人或者孩子，只要是德丽莎见到的且手上拿着武器的人，都是刚一见面就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砍了。
她没有故意的去先砍断四肢的方式折磨他们，哪怕他们是残害别人生命的凶手。
这是德丽莎给予他们最后的慈悲。
杀、杀、杀！
一路杀到山上去，杀到她自己都记不得，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上了。
她不用担心自己会手软，因为她的本能会替她残酷的执行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
她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袜子上，都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液。就算她刻意的去躲开飞溅的血液，但总有猝不及防的时候。
哪怕她的速度很快，没有人逃过她的追杀。可由血液交织成的网，却不容许她一尘不染的钻过去。
除非她会干涉到空间层面的瞬移。
「菲米莉丝，我到底杀了多少个？」
德丽莎站在向上完全的山道上，并没有继续往山上走。
哪怕她还不累，但至少精神上要稍微休息一下。
『【叹气】舰长，计较这个有意义吗？』
一路跟着她走过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菲米莉丝很清楚，要踏出这一步对德丽莎来说有多么难、对德丽莎的打击又有多么大，哪怕她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深处却存在着难以弥合的裂纹。
甚至她都无法计算出，这种创伤是否可以依靠时间来治愈。
但即使能治愈又有什么用呢？
有一种改变，是无法逆转的。
「不想说就算了。」
按照以往，德丽莎绝对不会这么想。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德丽莎抬起脚就要往上走，却感觉裤脚处被什么东西拽住了，那感觉就像是挂在了树杈子上一样。
只是又有些不同。
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只有些像绯狱丸的白毛小狐狸。
浑身雪白的毛发和近乎圆形的小脑袋，使它看起来就像个小奶狗。
只有眉心处有一撮泪滴状的红毛。
小狐狸就像是跟她有仇一样，见她看过来后，也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并一边看起来凶狠的撕咬着她的裤脚。
德丽莎看了一会，发现它完全不打算松口的样子，便只好把刀插回了刀鞘里，将小狐狸拿在手中。
小狐狸蹬着腿想要跳下去，然后失败了；想要扭头咬德丽莎的手指，但因为太胖了再次失败。
“这小东西到底哪来的？”
『【推测】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
『【推测】这可不是一般的狐狸，用舰长你能理解的话说就是——它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崩坏兽。』
“崩坏兽？就它？”
德丽莎看着这只超可爱且好撸的小狐狸，压根就没从它身上感应到崩坏能。
『【确定】虽然并不具备崩坏能，但只有崩坏能来源，它就能立刻吸收崩坏能成为崩坏兽。』
“那它能吸收我的崩坏能吗？”德丽莎感应了一下（屏蔽词）体内的崩坏能，发现一点也没变少：“看来是不能。”
『【推测】这只狐狸应该是山上神社里供奉的神明。要知道，在极东稍微有点神奇力量的动植物，就会被人们冠上妖神之名。』
“就这小东西还是神明？”
听到德丽莎的嘲笑，小狐狸顿时不高兴了，对着她龇牙咧嘴。
“还生气了。”
德丽莎感到有些意外，这小狐狸竟然听的懂人话，也确实是挺神奇的。
通过这一点来推断确实有可能是崩坏兽。
只是它明显太弱小了。
『【确定】这附近有神社，它太弱小了，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杀死它。如果是妖怪的话，不可能会活到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人供奉的神明。』
“好弱的神啊！它能干什么？”
多半是宠物吧。
德丽莎拎着小狐狸的脖颈肉，这样无论小狐狸怎样动都没办法逃脱或者咬她了。而随着她往山上走，小狐狸的挣扎也越发的激烈起来，就好像要阻止她上山一样。
是因为山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按照逻辑推断，神社里应该是有巫女存在的。
而能将小狐狸养的这么非说的巫女，对小狐狸来说多半是其所珍视之人吧。
如果从这方面考虑的话，山上那人......那巫女应该还活着吧？
德丽莎决定尽快上山。
“别胡闹了，我去看看那‘巫女’还活着没。如果活着的话，我会救她的。”
听到德丽莎的话后，小狐狸果然就不闹腾了。任由她拎着，也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索性。
看到小狐狸安稳了下来，德丽莎就直接把它抱在怀里，这样也省的甩来甩去的不方便赶路。
......
上山的路上又遇到了一些‘强盗’，而且看起来也比下面的强一些。只是对德丽莎而言，除了话比较多就没啥差别了。
反正都是一刀砍的货。
将所有遇到的强盗都砍光了后，总算再没有任何阻拦的德丽莎，来到了山上已经烧成一片的神社前，隐约间看到有人躺在火中央。
“Kyu、Kyu。”（有栖Mana的叫声，二代里的狐狸叫是‘空——空——’）
小狐狸趁德丽莎抱的不是很紧，直接挣脱了出去并跑到了人影那里，围绕着那个人焦急的转着圈。
德丽莎无视了火焰带来的闷热，跟着小狐狸的方向跑了过去，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梳着魔王希发型（下双马尾）的黑发巫女。
从她身下正在缓缓渗出的鲜血来判断，这个伤害应该是不就前出现的。
可能还来得及......
德丽莎将女孩翻过来，让她平躺在地上，并尽量把腿抬高。
这样做的意义，是为了将腿部的血尽量供给给大脑。（这也算急救知识了）
同时，德丽莎也尝试着唤醒她。
“......这里......你是、谁？”
少女睁开眼睛，她的反应有些慢，过了三四秒才注意到德丽莎——明明德丽莎就在正对着她。
“先别管我是谁，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虽然还有很有放不下的事情，但少女还是决定，听听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究竟要说什么。
“你想要活下去吗？”
“......”
少女的脑回路有点转不过来。
这话问的......能活着，谁会想要去死？
“在问一遍，你、想活吗？”
——想！当然想！
少女想要回答，可是血流的太多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这些了。
“好的，我理解了。”
接着。
少女就看到德丽莎用刀划破了手指，并将开始流血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
少女完全理解不了这是要做什么。
她只是本能的，尝试性的，用最后一点力气，用舌尖舔了一下伤口中深处的血液。
“！！！”
甜的，像糖一样。

139 「巫女有毒」
巫女的名字叫诗音（Sion），这是被德丽莎用一滴血治好后亲自告诉她的。

年龄嘛，跟德丽莎一样，十二岁。
只是生日比德丽莎大一些。
除此以外还比德丽莎高一点点......
身份是竹取神社的当代巫女（传承篇似乎没有提过名字），其时代以侍奉‘狐神’为己任——这里顺便说一下，其实德丽莎见过的那种小狐狸，并不是只有一只、而是一群，德丽莎都考虑要不要领养一只了。（狐狸搓一搓，生活乐趣多）
不过话说回来。
崩坏世界好像是有辉夜姬的吧？神社的名字叫竹取没问题吗？
关于这个问题，德丽莎也问过诗音了。
巫女则表示没什么问题，神社叫这个也只是因为初代巫女姓竹取而已。
当然，德丽莎也问过诗音姓什么了，诗音的回答却是没有姓氏，就连诗音这个名字都是前代巫女给她起的。
“那要不你跟我姓吧？反正你的命也是我救的，跟我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诗音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是听到德丽莎的姓氏后——
“アポカリプス（阿波卡利斯），这好像不是极东本地的姓氏吧？”
“因为我是海外人啊！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本地人吗？”
诗音想说，她其实连粉毛的八重族人都见过，更别说白毛了。不过，德丽莎口中提到自己是海外人（外国人），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那武士大人，海外是什么样子的？”

武士大人是对德丽莎的敬称——在不知道名字的前提下先这么叫了，之后知道了也没改。
“这个......”
德丽莎总感觉话题越聊越偏啊。
而且这个真要说下去，大概今天晚上是不用睡觉了。
当然，这是在有住处的前提下。
之前的神社被盗匪一把火烧毁后，诗音曾试图重建以及抢救一下，但最后却发现不仅费时费力，还没什么意义。
反正失去的已经找不回了。
于是干脆就搬到了外面的民居附近，一边喂养着成群的小狐狸和德丽莎（？），一边一个人打理着农田。
本来这种事情她是干不来的，但或许是‘死而复生’的磨难锻炼了她，让她的体质比以前强了不少。
所以尽管农活很累，她却依然还是坚持了下来。
至少养活这一家子是没问题的。（标题出来了，德丽莎不会饿死=到哪里都有软饭吃）
“武士大人不想说就算了，睡觉吧。”
“嗯。”
答应完后，德丽莎就要回房间。
可刚要起身才发现不对，这就是自己的房间啊！
而且——
“你在干什么？”
诗音竟然在脱自己的衣服，还已经脱完了一半。
“睡觉啊！武士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
“不是，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脱啊？回自己房间里再脱不好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不都是女孩子吗？今晚诗音决定要和武士大人一起睡！”
“神塔喵的一起睡要脱光衣服，你这是要侍寝吗？”
“对啊！诗音想要服侍武士大人睡觉！”
“可你是巫女啊！不应该身心都奉献给神明吗？”
“武士大人又不是男孩子，这不冲突啊！”
“......”
这巫女有毒吧，怎么满嘴歪理。
德丽莎还想再反抗一下，可惜形式比人强。
......
早上醒来的时候，诗音已经去打理田地了。
德丽莎的身边只有一群小狐狸，其中有一只还趴在她脸上睡，弄的她满嘴都是毛。（你家猫又掉毛了）
抓起小狐狸随手没怎么用力的一丢，想身旁一抓结果却没拿到衣服。坐起来后才发现，有一套红白两色的巫女服，被叠放整齐的防在了那里。
「是拿给我穿的吗？」
德丽莎怎么有种摊上了贤惠SEX妻子的感觉？
将巫女服拿起来，放在虚数衣柜里登录了一下，便立刻看到了衣服属性。
传统巫女服：临时获得崩坏能的阴阳术用法记忆，可传授。
记忆属性还是德丽莎第一次见到。
考虑了一下后，德丽莎还是点击了一键换装，随着身上有被布料覆盖的感觉，一段仿佛回忆般的陌生记忆出现在脑中，让她有种就像是刚刚回想起来‘遗忘’掉的记忆一般。
「这感觉好奇妙啊！」
德丽莎按照记忆中所描述的那样，将体内的崩坏能抽取出来一丝，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使用了一个基础到没什么用的阴阳术。
【咒现·镜】
随着术的驱动，稀释到几乎无色的崩坏能，变换成一团白色的蒸汽。
然后蒸汽翻涌着构成了一个镜面，让德丽莎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以及身上的衣服。
其实就是传统的长袖白衣和绯袴，而不是像诗音那种SEX的近代巫女服。
就是跟她此时的发型有点不太搭。
德丽莎想了一下，学着学园长的做法，将自己的头发解开。并像捏橡皮泥一样，将头发束在背后，做成了一个和赤鸢差不多的发型。
「这样就差不多了。」
等做完这一切后德丽莎才发现，小狐狸们都呆呆的望着她，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倒是把这事忘了......」

140 「血仙虫」
小狐狸们都是懂人语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与人交流的‘灵兽’（崩坏兽不完全体），与人一起生活久了自然就会产生与普通人差不多的世界观。
结果德丽莎却毫不掩饰的玩了把，将衣服变没又直接穿上、还凭空制造一面镜子的‘魔术’（这个时候的极东应该还没有魔术的概念），小狐狸们看完后大概已经三观崩坏了吧。
这事放在人身上大概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不过德丽莎想想就算了，小狐狸又不会说话，安慰的事情交给诗音就好了，她在这里的话可能反而会帮倒忙。
穿上放在门口的鞋子，打开了和式拉门，走出去后便把门关上了——留出一点小口方便它们通过。
刚好在这个时候，有一阵微风吹过，将枯黄的撒在德丽莎的面前，似乎是在告诉她、此时已经差不多是秋季了。
拿起堆放在不远处的扫帚，运用还并不熟练的‘阴阳术’，或者叫作‘咒现之术’，操纵着风的力量，并随着她的动作，将叶子卷成一团，像风滚草一样的吹走了。
至于吹到哪里去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
就这样一边熟悉着崩坏能的特殊用法，一边将附近的民居街道打扫干净了。
等做完这些的时候，某个叫作巫女、实际上写作污......算了，的家伙已经回来了。
“武士大人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还早啊？都中午了！”
说着，德丽莎还指着头顶上的太阳。
“诶嘿嘿。”
某巫女只能用尬笑来掩饰尴尬。（这有用吗）
倒是德丽莎注意到了，某巫女的肚子此时大了好几圈，就跟有好几个月了一样：“你那是怎么搞的？”
“这个啊？”诗音将衣服掀起来，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个头不是很大的绿皮西瓜：“这是今天在田里面发现的野生西瓜，诗音想着长到这么大应该可以吃了，所以就抱了回来。”
“那你为什么藏在衣服里啊？怕被别人抢走吗？”（日本西瓜贵）
“武士大人不知道吗？”诗音很奇怪德丽莎会问这种问题，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一样：“西瓜被风吹久了会馊的！”
「神特喵西瓜被风吹会馊，你当是土豆吗？」（其实土豆也不会馊，就是口感会变得奇怪起来——做熟后，会从软绵土豆变成了脆土豆）
习惯虽然个头比较小，但重量还是有的。
尽管诗音的体能比以前强了很多，可捧着西瓜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是有些拿不住的样子。德丽莎便走过去将习惯接了过来，放在了自己和诗音住的木屋旁。
诗音则去拿用来盛装西瓜的碗碟了。
等诗音回来后，便看到德丽莎手上多了一把西瓜刀，再对比自己手上的木棒，感觉确实是刀更好用一些。
不对！！
“这刀是哪来的？”
诗音知道德丽莎有一把佩刀，但那个是打刀、不是西瓜刀啊。而且也不能用来切西瓜，除非有人想尝尝人血味的西瓜。
“哦，就像这样。”
因为有着不依靠‘弑神装甲’铸刀的记忆，德丽莎也知道了弱化版造物能力的另一种用法。
那就是先制造好某个物体的一部分，然后移动右手并持续造出剩下的部分，就能制造出超越自己手掌规模的道具了。
于是在德丽莎的示范下，又一把西瓜刀凭空被创造出来了——当然只是普通的铁片子，要让她模仿魂钢材料暂时还做不到。
“好、好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
诗音已经习惯了这个‘没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就算是所谓的神明也只是聪明的像人类一样的小狐狸，却没想到还有一天能见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不对，其实她已经见过了一部分，那就是吞服德丽莎的血液、来达到治愈自身这件事。
事后诗音也问过，为什么一滴血就能治好自己的伤？
德丽莎一开始也想解释，当然是因为‘崩坏兽基因’啦，可那样就要牵扯到一大堆的世界观设定，有一部分甚至她自己都没搞懂。
最后为了省事，就干脆回答说自己的血液中有着名为‘血仙虫’的寄生生物，这种生物会为了生存而维持宿主肉体的完整性，也就是达到了治愈肉体的作用。（血仙虫出自《无限之住人》）
尽管这个回答比较恶心，可至少没有太过扭曲诗音的世界观，再加上自己活下来也需要这种‘虫子’来维持，所以最后就勉强接受了。
反正只要当它不存在就好了。
再加上身体中并未出现‘有虫子在爬’的感觉，久而久之就忘了这茬。

141 「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学么？”
真‘造物’能力肯定是教不了的，哪怕诗音体内同样有着‘梵天之血’。可那最多也就是加强体质和自愈力，并附带自产一定量的崩坏能。
但‘假’造物还是能做到的。
阴阳术知识中，就有一些涉及到制作道具的知识。
尽管那并不是凭空造物，而只是改变物质结构的精加工。
却总比没有强吧？
“诗音、可以学吗？”
听到德丽莎的话，诗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变得有些紧张和害怕起来，生怕听到拒绝的话、或者‘你没有学这个的天分’之类的话。
硬要说天分的话，那大概就是首先得体内产生崩坏能吧。
而诗音已经有了这个前置条件。
“如果不愿意就算......”
“不！诗音愿意！拜托了！”
说着就要行五体投地式跪拜礼（土下座）。
不过却被已经经历过一次，提前就通过她的动作、判断出她要做什么的德丽莎拦住了：“先把西瓜吃了再说。”
“那、好吧，诗音去把神明大人们叫出来。”
吃西瓜叫狐狸干什么？加餐吗？
德丽莎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拿起刀把西瓜切了，并分成相等的二十小份摆在盘子里，然后就看到诗音带着几只小狐狸回来了。
接着小狐狸们分别叼走了一块西瓜到一边啃去了。
「狐狸也吃西瓜吗？」
在德丽莎看着狐狸啃西瓜的时候，诗音已经坐到了德丽莎身边，并将其中籽最少的一块用双手捧着献给德丽莎：“武士大人，请吃西瓜。”
“哦，你也是。”
德丽莎接过来后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怎么甜，也就是挺解渴的。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在德丽莎教导诗音学习阴阳术，以及干农活以及抓青蛙（烤来吃）的日常中度过。
并顺便让德丽莎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可能跟诗音的巫女身份有关，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性格问题。诗音似乎并不擅长使用攻击性质的咒现之术，即使勉强学会了攻击力也会大幅度下降。
当然，这并不是说诗音就没有攻击能力，只是她的倾向接近于辅助。（就好像你拿神恩当物理主输出，只要配好队，持续伤害不会比女王差多少）
所以学起治疗和守护类的咒现之术会特别快。
而且也很擅长制作道具，其中以符咒为主，武器的话失败率很高——这还是在有德丽莎无限提供（制造）材料的前提下。
不过因为学习的时间尚短，以及涉猎的知识范围很广，距离有成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更不要说出师了。
于是在过了高速成长期后，诗音的学习速度就慢了下来，也就是进入了积累阶段，这不是能短时间内完成的。
诗音也因此渐渐的失去了一开始的热情，变得像一条咸鱼一样趴在桌子上，浑身都提不起劲了。
恰好这一天又在下雨，外面很冷，不想出门。
“快写作业，别偷懒。”
德丽莎戴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眼镜，监督着诗音做作业。
毕竟学习这种事情，最容易掌握知识的办法就是写作业，因为写的同时就等于是重新学习一遍并掌握知识的过程。
只是写过作业的人都清楚，写作业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尤其是旁边还有人看着你写的时候。
“嗨嗨。”
诗音有气无力的应着声，拿起被德丽莎制作出来的，不属于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圆珠笔，或者说叫‘灵力笔’。
其所使用的并非笔管内的黑油，而是将使用者体内的崩坏能，持续不断的转换成书写时所需要的颜料。
当然，这种转换率很高，几乎不会有什么浪费，而且需要的崩坏能也很少，还能在这个过程中，加深诗音对崩坏能转换的理解。
间接的促进了她对崩坏能利用率的掌握速度。
顺带一提。
为了圆之前的那个谎，德丽莎没有直接称其为崩坏能，而是叫作‘灵力’。
这也很符合巫女和阴阳术的设定，很轻易的就被诗音接受了。
“给我打起精神来，你可是要成为全村最强的巫女啊！”
德丽莎试着来激励诗音，却没留意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
听完后诗音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后，才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哪还有什么全村啊？现在整个村子里就只有诗音一个人了。”
尽管表面上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事情。
实际上只是她不去想。
此时再被德丽莎提起来，自然也就没办法自我欺骗了。
“......”
德丽莎忍不住想捂着脸，或者找个办法将时间倒回去。
她只是一不小心就脱口说出了‘全村最强’的梗，却没留意这个梗是不能对诗音说的。
“武士大人别在意，诗音并不是在生你的气。”
说完丧气话后，诗音才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跟德丽莎道完歉，就做出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提笔就写：“诗音决定了！诗音要成为远近闻名的巫女！让那些所谓的驱魔家族全都知道一下诗音的利害！”

142 「式神白狐」
自从那天开始，诗音就像是找到了人生目标一样，那热情洋溢的样子看的德丽莎都有点心虚。
当然，也可能是诗音强加给自己的，一种用来淡忘过去的办法。
毕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正是因为这样，有了行动力的诗音，也更加注重或者说在意现在的生活，哪怕德丽莎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吃闲饭的住客。
诗音无法想象，如果这里只剩下自己、如果德丽莎离开这里，会怎样。
所以原本不在意的地方变得在意起来，原本就在意的地方则更加的执着。
渐渐的她开始不满足于现在的居住环境，她想要改变这个村子、让这里变得美好起来，但要实现却很困难。
因为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是这里严重缺乏的，就更不要说钱财了。
等吃完了地里剩下的庄稼，她甚至连下顿吃什么都不知道。
诗音知道不能再这样得过且过了。
于是在跟师傅兼职救命恩人的德丽莎打过招呼后，诗音就早出晚归的来往于城里和村子之间。
至于去城里是干什么，那当然是打工了。
只是与寻常意义上的打工不同——普通的打工也养活不起这么一家子。
诗音的打工是兼职驱魔人和医生，利用自己从德丽莎那里学来的咒现之术，帮助人们治疗外伤和疾病，其中还有几次遇见了‘妖怪’。
并且‘妖怪’与她家的‘神明’不同，要更加具有威胁，诗音几次都险些受到‘明显’的伤害（怕被德丽莎看出来），也让她更加清楚了自己还不够强大。
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也因此学习的时候更加刻苦，有的时候甚至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多制作几张符咒，让德丽莎都怀疑她是不是着魔了。
不过这样做的结果，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诗音的工作变得更加轻松了起来，也使得她能赚到的钱财变多了起来，甚至还打出了小小的名气来。
而在德丽莎眼里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家里的伙食慢慢变得丰盛了起来。
但是德丽莎不是那群没心没肺的狐狸，这样的变化在她看来不是那么重要，她更在意的是诗音这样做是否快乐。
诗音以为德丽莎不知道，实际上每次诗音出去后，德丽莎都远远的跟着并看着。
也因此。
诗音偶尔会受伤，但却没有什么危险，更加没有什么坏人打她的主意。
回来时诗音可以的用衣服来遮掩受伤的部位，却并不清楚哪怕伤口愈合了、也会残留着难以驱散的血腥味。
或许正像学园长所说的那样，等德丽莎经历的多了，就会渐渐的明白这里面的那些条条框框。
不过事情要有个度。
诗音已经明显过于逞强了，所以这一天德丽莎起的比诗音还要早，或者说为了避免意外、德丽莎刻意的没有睡，就坐在诗音的房门前等着。（因为要有些个人空间，所以此时是分房睡）
等诗音将要出门时，便看到了门口的德丽莎。
“武士大人这是在等着诗音？”诗音想着大概是有什么话要说吧，不过现在没什么空闲时间：“有什么事能不能等晚上诗音回来再说？”
“不行！”
德丽莎什么理由都没给，就是单纯的否定。
只是这在诗音听来，就像是小孩子胡闹一样：“武士大人别这样，诗音现在赶时间。”
“今天你哪里也别去，给我坐下！！”
德丽莎强行按住了诗音的肩膀，并强迫她坐在了门口。诗音尝试着反抗了一下，但可惜没有德丽莎劲大，不由皱起了眉头：
“武士大人别这样，诗音真的有事要忙。”
“我知道，但是你也得注意身体，你需要多休息。”
“诗音也想啊！但是诗音没有办法啊！不早点去的话，天黑了也回不来！！”喊完才发现声音有点大了，诗音赶忙道歉：“对不起，武士大人。诗音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稍微有点......”
“我知道，所以今天要教你一个新术，用来代步的术，这样你就能用更多时间休息了。”
“代替行走的术？”
诗音看着德丽莎将一只小狐狸抱过来，不清楚她究竟想干嘛。
“你知道式神吗？”
“式神？”
诗音当然知道，之前就有学习过这样的内容。
所以很清楚只要降服了‘妖怪’，就可以将‘妖怪’制作成式神来驱使。
但是很快她又摇摇头：“不行的！诗音不能对神明大人这么做！”
将神明大人封印在符纸里，在需要的时候再召唤出来。这对诗音来说是一种亵渎，她无法将这样的术用在神明大人的身上。
“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种纸式神！”
说罢。
德丽莎就把相关的知识和要领告诉了她，让她明白了德丽莎说的是另外一种式神。也就是与神明或者妖怪达成契约关系，这样式神就可以借用灵力来战斗。
甚至还可以用灵力来强化式神，使之逐步成为强力的伙伴，而非像纸式神那样的‘工具’。
“这、能行吗？”
虽然性质有点不同，但诗音感觉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你问过它的想法吗？”
德丽莎双手掐着小狐狸的两条前爪的腋下，将其拎到了诗音的面前。
“神明大人？”

143 「白藏主」
小狐狸虽然不会说话，但相处这么久了，诗音又怎么会不清楚小狐狸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尽管如此，诗音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因为这与十几年来接受的教育互相矛盾。
“不要总是你以为的，应该尊重一下别人的想法。”
德丽莎自己都还不够成熟，此时却要扮演人生导师，只能说世事无常。
“Kyu、Kyu。”（Mana/狐狸叫）
诗音将小狐狸抱过来，两对眼睛互相对视着。
里面有互相的坚持、彼此的决心，以及理念的交锋。
最后谁赢了，德丽莎不清楚。
只是诗音同意了将‘神明大人’式神化。
......
式神化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复杂是因为它需要仪式和祭坛，来承载崩坏所带来的扭曲，并将改变固定在某个方向上，否则的话贸然进行式神化，其结果只会加速‘灵兽’变成‘妖怪’的过程。
而一旦变成妖怪，就会成为崩坏的傀儡，也就是崩坏兽了。
所以两个人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勉强搭建好了一座祭坛——或者说是简易的神社。
并用诗音的血和小狐狸的血，混合着油做成了用于绘制仪式阵法的颜料；由于诗音的血液含有崩坏能，也让这种看起来普通的颜料，具备了神秘莫测的特性。
再将其尽量不出现任何差错的、在整个神社范围内绘制成完整的阵图，便完成了最初的布置。
接下来的则相对简单一些了。
所需要的仅仅是拿一个用来喝水的茶杯，往里面倒点‘无根之水’（就是雨水），在混合小狐狸、诗音和德丽莎三者的血液，制作成了能够促进小狐狸式神化的特制灵药。
只是在制作的过程中，诗音产生了疑问：
“武士大人，需要诗音和神明大人的血液，是为了构成连接两者的‘契约关系’，这一点诗音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还要加入武士大人的血？”
「当然为了让小狐狸成为‘融合兽’啊！」
这些德丽莎都没办法说出口，就像前面提到的那样，说出来的话就要扯上不少东西，解释起来太麻烦。
其实道理很简单。
德丽莎的血液能够让别人成为亚种的融合战士，是因为她的血液在离体时、会因为受到她的控制而活性化。
所以得到活性化的德丽莎之血的人，就能成为‘拟似融合战士’。
反过来说，如果是没有被她激活的血液，则无法办到这件事。
——当初被梅抽出来的血也同样是不具备这样功能的，所以那些接受了德丽莎血液的人，并没有成为‘拟似融合战士’，一样拥有着与普通人类差不多的寿命。
甚至进一步来说，成为‘拟似融合战士’的人，因为其血液中的‘永恒之血’已经‘沉寂’了，所以其后代即使继承了这份血统，也不会成为‘永恒之人’。
所以单纯使用诗音的血液，对小狐狸而言根本就毫无用处，必须加入被德丽莎活性化后的血才行。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德丽莎不直接激活诗音体内的永恒之血呢？
原因是‘办不到’，德丽莎的血液一旦融合到别人体内，就会彻底断开与她的联系，也会导致她无法控制这部分血液，自然就只能重新‘献血’了。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行为。
“那是因为我的血液中含有更多的‘灵力’，这些‘灵力’能够有效增加狐狸成为式神的成功率。”
这一点倒是没说谎。
如果按照量化的SP来做说明，诗音的SP可能连10点都没有，而德丽莎是她几十倍。
而学习过阴阳术的诗音，也同样能感受到其中的本质差别，也就没有怀疑德丽莎的话。
“诗音明白了。”
诗音慎重的点点头，并将混合了三者之血的茶杯，递给了小狐狸，让它把‘契约之血’喝下去后，诗音便与小狐狸之间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并随着体能‘灵力’的抽取而逐渐增强。
当然，诗音本身拥有的‘灵力’，是不足以在短时间内促成这个变化的。所以在抽取的过程中，她还感应到了一个更大的源头来替她分担。
随着小狐狸吸收越来越多的‘灵力’，小狐狸的身体开始逐渐发育到正常狐狸的大小，这也导致诗音有些抱不动它了，只好将它放在地上看着它加速成长。
就这样，小狐狸慢慢变成了大狐狸，再变成了超大狐狸，最后变成了有一个房子那么大的巨型狐狸。
全身毛发雪白，额头上的一点红毛如画，宛如神话中狐狸型的神明一般美丽。
「可惜是个公的。」
小狐狸族群中并不是只有一种性别，不然怎么繁衍后代？
而眼前这只恰好是公狐狸。
只是它的眼神迷离，看着会给人一种‘美人’的感觉。
当然。
诗音更多的关注点，还放在了它的个头上：“好、好大！！”
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狐狸，也从没想过狐狸能长这么大，就算是关于神话的绘卷中，也只是看到过相当于猫狗大小的妖狐。
诗音试着走上前去抚摸大狐狸的身体，大狐狸也很温顺的没有躲开，甚至在心灵上传达给诗音一种善意。
接着，大狐狸本能的就理解了，应该怎么‘说话’一样，挂在它要上的几只做着各种表情的般若面具，脱离了它的身体飞到诗音的身边，围绕在诗音身旁换着不同的声音表达着感谢。
男人脸少年音：“感谢诗音——”
女人脸少女音：“大人为在下——”
老人脸：“所做的一切。”
孩子脸：“在下愿意——”
恶鬼脸：“侍奉在诗音——”
佛陀脸：“大人的身边。”
众声：“诗音大人请为在下取一个名字吧。”
「怎么感觉像恐怖片现场？」
德丽莎很怀疑，这么说话会不会把诗音给吓到。

144 「狐狸版十二式神」
实际上并没有。
诗音在这方面意外的大胆。（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跟狐狸对话呢。
只是到了取名字的时候却犯难了，似乎除了像‘小白’这样的名字，就不知道应该取什么更好听的了，最后只能求助德丽莎。（取名废）
德丽莎倒是感觉没什么难度。
毕竟经受过现代各种手游的洗礼，对于古代妖怪的名讳、大半还是叫的出来的。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玉藻前’——但是这个是公的。
其次是六道。
因为狐狸有六个面具，尽管除了一个恶鬼面，可以划分为饿鬼道外，其它的似乎就跟六道没啥关系了，不过给式神取名字只是一种代号性质的叫法，似乎也不用太较真这个问题。
当然，这么随便的叫法，诗音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于是就干脆叫白藏主了。（《阴阳师》里的白藏主就是白狐，神乐称其为‘小白’）
狐狸式神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诗音也就没再要求更换了。
之后。
诗音就坐着狐狸去兜风了，有了狐狸做为代步工具，诗音也就能有更多时间用于休息了，更何况狐狸本身也有着一定的战斗能力，能帮上不少的忙。
这也就是德丽莎最初想要改造式神的目的。
只是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还有第二次；同时由于白藏主能说话的原因，也让德丽莎有了更多的想法。
那就是将更多的狐狸变成式神。
当然，不用担心式神变多了后，‘灵力’会出现不够用的情况。
德丽莎之所以帮助狐狸变成融合兽，为的就是让其体内能自产‘灵力’。
同样。
在经历过这件事后，诗音也对这些事情放开了很多，没有纠结太久就同意了德丽莎的做法，从剩下的狐狸中挑选出十一只制作成式神。
这样一来，诗音不在家的时候，也就有‘人’能够陪伴在德丽莎身边了。
并且这个没有村民的村子，也会因此热闹起来——这也是德丽莎的想法。
当然。
德丽莎刻意的修改了仪式，并没有让所有小狐狸都变成大狐狸，而是变成各自不同样子的狐狸式神。
其中有穿着狩衣、脸上贴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九个病的人形男性式神，德丽莎为其取名为‘九筒’，也就是麻将牌。
就像是其所穿的衣服那样，九筒除了能够与人交流外，也可以使用一些阴阳术，可以替诗音分担一些工作。
也有体格很小，能钻进竹筒中的条状狐狸，其有着分身的能力，可以分成很多个遍布各个角落，成为活体的监控摄像头。
由于诗音和德丽莎在血缘上的联系，都可以与其共享视野，所以能一眼看遍整个村子。
德丽莎为其取名为‘管狐’。
还有的就是人类少女形态的狐狸，其有着......呃，其有着黑色的短发和蓝眼睛，德丽莎也不明白为什么白狐里会出现黑发的。
总之，少女穿着一身黑底色的樱花纹振袖，踩着高跷般的木屐。
擅使刀术和操纵蝴蝶。
外表年龄与德丽莎和诗音相近。
名字叫作‘小玉’。
更有的干脆就没有发生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小狐狸外观，只是拥有着飞行和操纵狐火（鬼火）的能力。
同时也能做为信号塔，将有着血缘关系的几人加式神的心灵联系起来，达到类似聊天软件的效果，让彼此无论距离多远都能进行有着一定延迟的交流。
名字叫作‘灵狐’。
至于剩下的都是什么就暂时保密了。（？？？）
......
“对A！”小玉。
“......”九筒。
“......”诗音。
德丽莎直接把牌丢了：“算了，要不起。”
随着式神加入到这个家庭中，也让这个原本有些冰冷的家变得温暖了起来。
只是因为聊天也好，干呆着也罢，都会有些寂寞。
德丽莎就只好重新拾起旧业——
用自己的能力做了套扑克牌，然后叫上唯二的两个人形式神，一起即将入冬的时节里，开始玩起了三缺一、打苍蝇之类的游戏。
当然，玩久了一样会寂寞就是了。
所以玩完这一局后，德丽莎就从盘腿坐改仰躺，闭上眼睛做出‘我要休息一会’的样子。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
九筒首先行了一礼，接着便出去了。（九筒虽是人形，但并没有嘴，不会说话，他的脸就是那张纸）
随后的是小玉，估计是去抓‘冻青蛙’了。（这个时候青蛙差不多都该去冬眠了）
当这里只剩下诗音和德丽莎后，诗音才把被子取出来盖在德丽莎身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武士大人的身体好暖和。”
“可是我很热啊！你不要搂的这么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真的吗？”诗音还以为真的很用力，连忙松开了手。可是这样一来又觉得有些冷，干脆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武士大人来抱诗音吧？”
“......”
“不行吗？”
德丽莎还能说什么，只好照做了。
「真是的，怎么突然就......妻管严了？」

145 「侍奉社」
又过了几日。
生活尽管显得过于平淡乏味，可诗音脸上的笑容却明显比以前更多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在笑。
虽然她依旧表现出各种对现在生活的不满（也可能只是单纯做给德丽莎看的），依旧是要改变生活环境的样子；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忙碌了。
尤其是德丽莎按照某些动画中描述的那样，组建了一个类似‘佣兵公会’的招待所，专门接收由别人主动投递的委托，再由有着大量空闲时间的式神去完成任务，以数量取代质量、为她们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财富。
而这样的成功例子也让了解过的人们纷纷效仿，只是他们并没有像诗音这样强大的巫女和式神们，所以能接的委托往往只有护送信件和人以及物资。
渐渐的也就导致了招待所越加的有名气，也有着更多的想要赚取财富又有些实力的人加入。加入的人多了，能做的委托也就多了，单单只是中介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到了后面就干脆除非是普通人不能解决的难题，否则连式神都不会出动，全权交由普通人来处理。
而因为招待所名气越来越大，巫女和式神们所居住的村子，也就开始吸引了一些路过的人前来围观，甚至有的还决定搬过来居住。
反正在哪里不是住？
更何况这里还有大面积无人打理的农田。
自然也就成了很多在别的地方活不下去的人的首选。
同时因为有着巫女和式神坐镇，无论是盗匪还是妖怪，都不敢轻易的把主意打在这里，否则的话就要承担起做出这个选择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
尤其是那些城里人，假借着山贼的名义来抢劫这里的财富，结果刚一进入村子的边缘，就被管狐牌摄像头发现了。
然后剩下的就简单了。
配合的被赶出去了，不配合的就直接杀了用于威慑。
这样的事情出现了几次后，结果还毛都没捞到，也就没人再强拿这块难啃的骨头了。
......
赋闲在家的德丽莎，因着不想玩扑克的理由，就干脆把智能机给弄了出来，并顺便在菲米莉丝帮忙接网络的前提下，还制造出了另一个仿制的智能机给诗音玩。
虽然因为游戏玩法本身的问题，出了团队合作副本外，基本上就只能打单机了；但依旧让没经受过电子游戏洗礼的诗音完全沉迷了进去。
每天肝完了体力后还挂在线上摇看板娘，就是为了一边玩一边等体力回复。
也是。
毕竟是超越时代几百年的游戏。
记得刚拿出来的时候，以及教诗音玩的时候，诗音所表现出来的吃惊和笨拙，想想还是挺有趣的。
于是这个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死（不肥）宅’。
光是这么一个游戏就能让诗音从起床晚到睡觉，那沉迷程度比德丽莎还要夸张好几倍。
诗音也不是只想着玩游戏，需要做事情的时候还是会立刻放下，毕竟生活才是维持这一切的根本。
当然。
也有的时候是在单纯的‘白日做梦’。
“对了，武士大人。”
“什么？”
“最近诗音发现了一个孩子，并从她的身体中感应到了有灵力的存在。”
体内有‘灵力’，或者说崩坏能的人，一般有三种情况。
要么是被崩坏所选中的代理人，要么就是即将变成死士的个体，还有一种情况则是觉醒了沉睡中的抗体。
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德丽莎的关注，所以她按下了暂停键、停止了深渊爬塔的进程。哪怕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凹个红莲800分完成保级了。
“那孩子还有什么特征吗？”
除了崩坏代理人，也就是律者化之前，基本上都是有身体外部特征的。
比如死士化时身上就会出现白化斑点。
“要说特征的话......”诗音想了想，觉得那应该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吧：“那孩子的手上有一些红色花纹，看上去是用特殊染料画上去的，并且无论拿什么都清洗不掉。”
「圣痕当然洗不掉了！」
圣痕一般会出现在女武神的背上，那是因为此时的圣痕已经是较为‘完整’的姿态了。
像诗音所描述出来的那个孩子，应该只是觉醒了残缺到基本不能用的圣痕，所以才没烙印在背上。
不过即使如此，那个孩子也不应该放任不管。
“所以你就把她带回来了？”
“嗯，诗音想试试教她一些‘术’，并且——”诗音偷偷瞄了一眼德丽莎的脸，似乎害怕听到她会拒绝一样：“诗音打算建立一个用来守护我们的‘家’的势力——就像那些大名的家臣一样。”
“这很好啊，继续说。”
德丽莎没有阻止的想法，也没有必要。
因为这是必然的结果。
为了守护，就必须拥有握在手中的武力。
如果单单只是依靠诗音和式神，那么这里总有一天会拱手让人。
要像更长久的维持下去，组建自己的班底是一定要做的。
“这个势力暂时的想法就是只招收具备灵力的女孩子，并随着‘巫女评级’（从游戏里学来的）的提升，可以学到更加强大的‘术’，甚至到最后有资格成为其中一位式神的伙伴。”
因为是初步设想，漏洞肯定有很多，只是诗音一时间想不到，所以就只说了这么多。
当然还有的就是名字：
“嗯，新势力的名字，诗音决定就叫‘侍奉社’了。”
“这名字......”
“武士大人觉得不好听？”
“不是，就是听起来怪怪的。听上去就像是要侍奉谁一样，不像个正当职业。”
“侍奉别人就是不正当职业？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好吧，这个侍奉社，到底要侍奉谁呢？”
“那当然是——”诗音隐晦的看了德丽莎一眼，然后飞快的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神明大人了！”
巫女是侍奉神明的职业，这个由巫女构成的社团叫侍奉社......似乎也没有问题？
德丽莎没有听出潜在的含义，甚至还觉得诗音说的很有道理。

146 「从云的设想」
又过了段时间，天上隐隐的开始飘起雪花，地上的积水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气温也渐渐的不那么喜人了起来。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窝在炕头烤烤火，熬过这个冬天就是了。
可是随着村子里的村民越来越多，储藏起来的粮食也开始不够吃了；而那些新种的庄稼又被积雪压死了不少，也就导致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德丽莎都会想，如果有温室大棚或许会好上一些。
但也就是想想。
这东西过早出现未必是好事，况且搭建大棚的材料从哪里来？总不能指望那些村民会自己造吧？
或者。
让德丽莎用自己的能力强行做出来？
她又不是工具人，哪里做的过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从附近的城镇里买点粮食，尽量省着点吃。
当然。
德丽莎其实也是可以不管这些村民的死活的，只是诗音不同意这么做，按她的理解就是——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大家就是亲人了，互帮互助是必须的。
于是辛苦积攒起来的钱财，又不得不撒出去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诗音原本建新家的计划又得延后了，平时叹气的次数也比往常多了。
典型的自找苦吃。
......
对了，提到新家这件事，其实也跟村民多起来了有点关系。
毕竟诗音是巫女，两个人又都是女孩子，再加上身边有十二式神的存在。总是跟平民居住在一起，虽说没什么不好的，但总归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尤其是初步组建的供奉社，更需要一个专门的培训基地。
诗音的本意是回山上把神社重新建起来，有德丽莎以及十二式神的帮助，要重建竹取神社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木材什么的也可以直接在山上采集。
可问题的关键就是竹取神社的面积很小，恐怕住不下太多的人。
当然，如果把整座山都囊括进去，倒是能建不少的房子。
但那样的话还能叫神社么？
好像也可以......就是味道变了。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关键是竹取神社距离村子太远，如果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恐怕等诗音反应过来，已经有村民遇害了。
虽说也可以暂时先让式神留守，等下一批巫女培养起来后再交给孩子们；但式神对于诗音来说就是家人，家人为什么要要分开住？
以及让孩子们来面对危险，诗音怎么可能忍心下这样的决定？
结果就因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仁慈，使得原本的很多计划都没办法实施下去。
于是诗音就开始做梦了——
她梦想有一个移动城堡，坐在家里面就能走遍全世界的那种。
这样的话，因为城堡足够大，所以能住上很多人。因为能移动，所以不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哪里有人需要就去哪里。
甚至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还可以带着全村人一起逃跑。
真是太美好了！
诗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也就想想，并偶尔跟德丽莎说说——尽管很怕德丽莎笑话她太天真了。
......
“嗯，倒也不是不能实现？”
“诶？？？”
由于受到时代与科技的限制，再加上‘金苹果’并不在德丽莎的手上，要造个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那样的移动堡垒是不现实的事情。
但并不代表她就完全做不到。
类似的东西，还是可以用阴阳术来实现的——只需要用大量的木材和石头，来搭建好结构和齿轮轴承什么的，动力则用‘灵力’代替。
说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还是挺费时的，并且还要一个做为能量源的核心......这东西德丽莎正好有一个（阿湿波的核心）。
至于灵感嘛，按记忆中那东西进行仿造就可以了。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从云城，不用担心别人告她没交专利费。（‘从云’出自《樱花忍法帖》）
于是德丽莎就将这个设想告诉了诗音，并且经过菲米莉丝的运算，确定这东西是存在制造出来的可能性的。
毕竟有万能的崩坏能嘛。
“那武士大人就来跟诗音一起造房子吧。”
诗音听完后，眼睛里就开始冒小星星——好吧，那是动画的表现手法，可德丽莎对上她的眼睛时，却会不自主的产生这样的错觉。
“就我们两个要做很久的。”
“不是还有小玉她们吗？”
诗音也渐渐的不再叫‘神明大人’了，而是像朋友一样的称呼彼此。
尽管少了几分敬意，关系却明显更亲了。
“她们大半都是女孩子，应该不适合做这种体力劳动吧。”
十二式神中，除了白藏主、管狐、九筒这种明显是雄性的狐神，剩下的式神中八位为雌性，标准的阴盛阳衰。
不过相比起几乎一面倒的女武神，这个比例其实倒还好。
“而且，一共也才十四个‘人’，建造起来一样用去很长时间的，不是短期内能做到的。”
建城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工程，不要说只有十四个‘人’，就算全村加起来一起建造，这个时间也得按年计算。
哪怕她们可以用阴阳术来加速这个过程，却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更关键的是——
“天这么冷，还是在家里比较舒服。”
热也好，冷也罢，其实德丽莎基本是感受不到的。
不过因为‘习惯’的关系，倒了季节就会开始犯困想睡觉，就像野生动物一样需要冬眠。
“好吧好吧！都听武士大人的！！”
诗音生气的噘着嘴，那模样感觉都能挂油瓶了。
也难怪。
有人给了她希望，接着又亲手掐灭了。
这可不仅仅是失望那么简单。
而是难受啊！心塞啊！
所以诗音赌气的压在德丽莎身上，像叠罗汉一样想把她压死。

147 「妖狐传闻」
因为到了冬天，就算是极东的女孩子，有着普遍不怕冷的体质。（日本女孩来大姨妈是喝冰水的......WTF）
可依旧没办法用冷水洗澡，那样做是会生病的。而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感冒发烧，也有可能变成绝症。
好吧，其实以德丽莎和诗音的体质，是基本上不会生病的，但也没人会愿意找罪受。
只是长期不洗澡，有着每日沐浴习惯的人，就会产生一种浑身长虱子的错觉。（幻痒？）
所以诗音就用想要洗澡的理由来折腾德丽莎了。
“武士大人，诗音想洗白白。”（有种被教坏了的感觉）
“自己烧水洗去。”
德丽莎这会正忙着肝日常呢，哪有空理诗音？（标准的死宅心里：女朋友哪有游戏好玩？）
“不要嘛，诗音想泡温泉。”
极东是坐落于火山附近的岛屿国家，因为火山和地壳运动，导致这里是地震多发带，却也同样是温泉之乡。
叫作‘汤之国’也不过分。
不过很可惜的是，村子因为地理环境有点偏僻，附近压根就不存在野生的温泉，想泡汤基本只能到城里找。
“温泉这种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能真的去泡。
因为有不少还是挺危险的，说不定人刚下去就直接没了。（阿泰尔：......）
“武士大人来跟诗音一起建造温泉旅馆吧。”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其实这也怪德丽莎——
一个游戏再好玩，天天死命肝、很快就会玩腻的。诗音就是这样，玩到后期不想碰了，偏偏又没什么好玩的。
为避免诗音在自己玩有些的时候折腾自己，导致德丽莎连苦痛保级都凹不出来，德丽莎只好让菲米莉丝给她装了个手机版的Minecraft。（说起来，漫威的缩写也是MC来着）
顺便还能实现一下诗音的造城堡梦。
只是这样一弄，诗音的建造欲就被彻底激发了，时不时的就会想在现实中实现一些不可能的东西。
比如说浮空建筑......
这也就导致了，村里最近开始出现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来，引得村民们议论纷纷。
如果只是这些倒还好，关键是因为游戏的机制，导致玩家在游戏中总能从村民的手里换些好东西，以至于诗音竟然想在现实中用钱财来跟村民换钻石。
先不说村民有没有，就算有——她还能弄出个钻石镐吗？
也就因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那就是让村民对她更友好了一些。
因为在以往村民的印象中，巫女诗音大人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肯定是不屑于与自己这样的平民靠的太近的。
可实际上诗音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好吧是不普通的天真少女。
与大家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隔阂也就小了很多。
更关键的是——
诗音也让德丽莎看到了，属于她的傻气的那一面。
“诶嘿嘿。”
反正‘傻样’都被发现了，诗音干脆就不装了。
“还笑？”
没办法，德丽莎只好暂时放下智能机，思考了一下要如何实现人造温泉这种东西。
应该、大概、也许......是实现不了的吧？
德丽莎还搞不到持续不断的热源。
虽说她可以用自己的能力造东西，但造不出永动机那样的能源啊。
要不然的话，早就能做出代替律者核心的东西了——无限量产神之键不是梦。
当然。
温泉做不来，类似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比如说浴池？
接着，德丽莎就将自己想到的办法告诉了诗音，诗音皱着眉思考了一会表现的有些失望：“但那就不是温泉了吧。”
显然，诗音就是想要一个温泉，而不是单纯的洗浴中心。
“那我也没办法了。”
“武士大人真没用。”
诗音一脸嫌弃的看着德丽莎，只是行为却是完全相反的。
“嫌我没用就不要靠我这么近啊！！”
“才不要！躺在武士大人身上很舒服的！”
虽说是‘躺’，但其实是‘趴’或者说‘扶’，并将头枕在德丽莎的肩膀上。
“那就给我安静点，不要打扰我玩游戏。”
“自己玩多没意思，来跟诗音一起玩啊！”
所谓的一起玩，其实就是一起打生存模式的MC，请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我在肝日常啊！”
“肝多了会痛的，来玩休闲游戏啊！”
“你好烦啊！”
咚咚！
突然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隐约的能从门纸上看到外面站了个人。
德丽莎与诗音对视了一眼立即收声，随后由诗音主动开口说：“进来吧。”
和式拉门被打开后，进来的人是脸上贴着一张纸的九筒。
由于无法说话的关系，他并没有说自己要来干什么，而是用灵笔将所需要表达的事情写在纸上，并将纸交给了诗音。
诗音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一张特殊委托信：由于发布委托的人是口头上说的，所以需要收到委托的人自己记下来。
当然，这种委托要放在别的地方是肯定不会接的。
毕竟口说无凭，说不定到时候对方会赖账。
可诗音这边完全不担心，因为巫女和式神的神秘莫测的手段早已深入人心，没有人敢戏耍她们。
“妖狐？”
诗音奇怪的看了眼九筒，因为神明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就是妖怪，反过来妖怪也可以成为神，判别的标准往往是其所做出的行为。
好的就是神，坏的自然就是妖怪。
但说到底其实都是同类。
所以诗音很好奇，为什么九筒会接受讨伐同类的委托？

148 「死尸妹」
委托上的说明其实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
在‘遥远’的信浓国，据传那里有个八重村，村中的人们供奉一只妖狐做为神明。
不过与诗音这边的神明不太一样。
八重村的神明，司掌着降雨的权能，所以每到干旱的时节，就需要用活人祭祀来取悦神明，这在外地人看来与妖怪无异。
本来这件事跟外人是没有关系的。
可恰好委托人家里就有个女孩，因为路过并且在八重村住了一段时间，结果就被选为祭品献给了神明。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也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法律，也没有人会来帮命比草贱的平民。
偏偏那位痛失爱女的家伙是个大人物，始终不下这件心事，便弄了封委托信，不远‘万’里的送到这边，希望‘巫女大人’能派出式神讨伐掉那里的妖狐。
至于说其中到底有多少民众参与则压根没提，估计是对方打算自己解决。
“......”
诗音慎重的放下了委托信，思考起来这件事的严重性。
按理来说，妖怪或者神明在成为式神之前，其本身其实没比野兽强到哪里去，普通人应该是可以对付的才对。
可从描述上来看，这应该是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大妖怪？
要知道就算是诗音都还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冒然前往的话，说不定会吃个大亏。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诗音决定派遣一位行动速度够快，且擅长逃跑和潜行的式神前往打探情报。
“九筒，这事就交给廉贞吧，速去速回、尽量不要逗留。”
廉贞是四位雄性式神中未提到的最后一位，是一只能够操纵风的特殊狐狸式神。
本来是想给他取名叫镰鼬的，不过考虑到那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才改成了神州话中首字发音相同的‘廉贞’。
九筒点了点头，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希望他能平安回来把。”
“你这是在立FLAG。”
“武士大人不要开玩笑，诗音是认真的！”
“我没有，往往说出这句话的，多半都会一去不归。”
“那、那诗音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应该说一句反FLAG，让他别回来了。”
“......”
诗音果然还是觉得德丽莎不靠谱，各种意义上。
不过好在有灵狐网络，距离远了即使会存在着很大的信息传输延迟，却总好过无法远程交流吧。
因此之后的几天里，每隔一段时间，诗音就能听到廉贞断断续续的情报。
据已经赶到了信浓国八重村的廉贞说，他并没有在那里发现妖狐或者说狐神的踪迹，哪怕有着神社、神主、以及从当地人口中听到过对方。
廉贞也依然无法准确的确认妖狐是否真的存在。
因为廉贞并没有感受到，与自己类似的‘灵力’或者说‘妖气’。（因为本质上都是崩坏能，所以廉贞从德丽莎那里知道，与自己相似的存在肯定会有类似的力量）
最后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廉贞，就将注意打在了祭祀身上，或者说最近的一次祭祀。
简单来说就是去刨人家的坟了。
只是等把死者挖出来后，廉贞才发现了异常情况。
虽然死者死亡时间也就个把月，但身体完整度却刚死没多久一样，除了身体有些冰冷外，基本和活人差不了太多。
哪怕依旧无法从其体内感受到‘灵力’的存在。
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廉贞，同样把这个情报送到了诗音这里来。
诗音跟德丽莎商量了一下，吩咐廉贞将那个坟复原成最初的样子，至少要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并让廉贞将那个女孩的尸体带回来。
说不定答案就在这个女孩的身上。
......
尽管廉贞毫不耽搁的‘飞’了回来——由于是驾驭风的式神，因此单纯赶路速度比德丽莎还快，甚至能够做到长距离飞行。
可是因为身上带了个人，明显被拖慢了速度，所以比预计的时间要晚到了几天。
不过。
被其带回来的女孩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起来依旧是刚死时的样子。
「这个不是......」
女孩的外表比德丽莎小一些，却又比小卡莲大上一些。其有着樱花一般的粉红色头发，衣服是颜色相近的女性浴衣。
如果硬要说与记忆中的样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女孩的头上还斜戴着一只狐狸面具。
“武士大人认识这个孩子吗？”
见到德丽莎有些出神，诗音便以为是熟悉的人。
德丽莎却只是摇摇头：“应该是认错人了。”
“这样么。”
诗音没有追究下去，走上前去摸了摸女孩的身体，摸上去软软的并且有弹性，一点也不想死人。而且女孩的身体不仅没有腐臭味，还有一种淡淡的樱花香和草药味。
如果不是从廉贞那里得知，这个女孩已经死去快一年了，诗音还以为是刚死没多久的，甚至可能只是睡着了。
不，唯独睡着了是不可能的，女孩的身上没有神明迹象。
——真是奇了怪了。
诗音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只能指望德丽莎有什么办法了。
德丽莎想了想，尝试着像‘之前’对阿尔伯特做过的一样。将自己活性化的血液给女孩喂了一滴，想将女孩给复活过来。
可实际上似乎只成功了一半——
女孩有了呼吸和心跳，却并没有醒过来。

149 「镀金羽毛之鸟」
德丽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只有刚死的人才能复活——
关于阿尔伯特被复活的事情，虽然德丽莎没有回去看，但比自己晚走一些的菲米莉丝，却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了她。
所以德丽莎知道这样的方法确实有效。
可为什么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就行不通了呢？
遗憾的是，德丽莎并不是研究员，也不是高智商人才，想到最后也没想到准确的答案。
只能做出以下几种猜测：
1.被复活者不能死太久，并且尸体要保持完整性，否则就没办法复活。
2.受到其它神秘力量的干扰，所以无法复活。
3.受害者本人逃避现实，就像植物人一样不愿意醒过来。
......
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德丽莎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事后就把这个孩子安排给式神‘穗姬’代为照顾。（人形妖狐大姐姐，人化程度没有小玉那么高，仍旧能明显的看出是狐狸）
只是这样一来，委托似乎就只能暂且搁置了。
自然的。
委托人对这样的答复很不满意，却没什么办法。
毕竟普通人是打不过式神和巫女的，哪怕集结军队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来到了新年前的一个月。（日本的新年是元旦，与我们的春节以及西方的年底圣诞节有点差别）
......
因为一连在家里宅了几个月，是在闷的有些受不了了的诗音，便强行拉着德丽莎在这大冷天的来到外面玩。
至于玩什么......除了堆雪人还能干啥？
“武士大人，送给你！”
听到诗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德丽莎转过身便看到诗音用手捧着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小动物的雪雕。
“这是什么？”
“兔子哦！”
“给我这个做什么，又不能吃。”
话虽这么说，德丽莎还是接过了这个有些冻手的小东西。
这是一个用绿叶和樱桃做成的兔子雪雕（别问樱桃哪来的），看起来和真实的雪兔相似度极高。

如果是吃货看到了话，说不定会产生‘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之类的想法。
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雪做的，肯定不会好吃就是了。而且也没办法保存住，到来年的春天就该化了。
可好不容易做出来这么精美的雪雕，诗音却只听到了德丽莎说这种话，顿时有些不高兴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武士大人这个笨蛋！”（Samuraisamakonobaka）
“你在说什么？”
以德丽莎的听力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她装成了没听清楚的样子。
“没有！”诗音被吓了一跳，接着将随身携带的、里面裹着酱肉的饭团子，递给了德丽莎：“武士大人如果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吧。”
“哦。”
虽然经过外面的冷空气一冻，导致饭团子变得又冷又硬；但德丽莎还是没有拒绝——诗音亲手做的饭团子还是挺好吃的。
在这个食品加工极其落后的时代算是罕见了。
所以将外面的那一层荷叶（别问这个时间哪来的荷叶）扒开，一口咬掉了大概五分之一的样子，刚好露出了里面的酱肉夹心。
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肉的腌制很入味，配合着没什么味的白米饭，刚好中和了肉的咸味。
虽然对于德丽莎来说也就是家常菜的级别，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就单说这个肉，换成别的村的巫女是没办法顿顿都有的，最多给夹点咸菜意思意思得了。
“好吃吗？不够这里还有哦！”
诗音倒没什么吃的想法，不如说光是看着就觉得饱了。
因为——
武士大人吃东西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不用了，剩下的留着回去热一下再吃吧。”
德丽莎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倒是提醒了诗音，冷掉的饭团会不那么好吃：“也对哦！那就回去再吃吧！”
“现在就回去吗？”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难住诗音了，因为她既想再多玩一会，也想早点回去。
不过最后考虑了一下，想到要玩的话随时都可以，反正空闲时间很多，便同意了：“嗯，回去吧。”
“那你等我一下。”
德丽莎将另一只手上的雪兔，‘小心’放在了附近的地藏雕塑旁边——免得一不小心把它碰散架了。
这才打算跟诗音往回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直接砸在了德丽莎的头上。
一开始还以为是积雪，可当她用手去拿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个活着的小东西，而且摸起来还硬硬的、像块石头。（你都不疼的吗？铁头娃？）
“什么东西？”
一旁的诗音也注意到了，连忙从德丽莎的手上接过来看看：“好像是只小鸟。”
德丽莎闻言，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是一只很像燕子的鸟。
只是与寻常的燕子不同，这只鸟的翅膀是金色的，看起来还有一种金属感。
不，不仅仅是看起来！！
德丽莎伸手去摸它的翅膀后，发现那就是金属的翅膀，沉甸甸的而且还有些坚硬。
长出金属翅膀的鸟？

150 「以津真天」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与有些‘粗心大意’的德丽莎不同，诗音明显的注意到了鸟儿的表情，是带有‘痛苦’和‘仇恨’的。
诗音长期与小动物们交流，所以能从它们的神态判断出来——换德丽莎来自然就不行了。
当然。
寻常的鸟基本和鱼的记忆差不多，是不可能记这么清楚的，它们更多的是屈从于本能，所以这只小鸟本身也是接近于灵兽的程度。
说简单点也就是跟狐神是差不多的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诗音凭借着模仿鸟类的叫声，与这只‘金燕子’交流了几声，并通过对翅膀的观察，才确定了这只鸟的真实情况。
“好残忍啊！怎么会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怎么了？”
德丽莎一脸懵逼的不知道她在讲啥。
随后，诗音就讲出了自己了解的大致经过、以及脑补完善出来的内容：
在距离村子不是特别遥远的小国中，有一位大名花重金发布悬赏，试图寻找一只神话传说中，可以长出黄金羽毛的神鸟。
之所以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则是因为得知了式神的存在，并且亲眼目睹了狐神们的力量，因此认为这个传说应该是真的。（德丽莎：你的意思是，这个锅要我背？）
可惜实际上并不存在这种鸟，所以自然也没办法找到。
只是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却捉来了可以听的懂人话、拥有一定智慧的灵鸟，并用黄金加热融化的铁汁，浇灌在了鸟儿的翅膀上，使其拥有了如同黄金般耀眼的翅膀。
当然，真这么做的话，多半会得到一只不能吃的烤鸟。
所以他们用了特殊的方法——将黄金水（总感觉哪里不对）覆盖在鸟翼上的瞬间将其冷却定型，这样鸟儿身上的羽毛就不会因为接触高温而烧起来了。（你骗鬼呢？）
然而这样的做法也直接把鸟给搞废了。
不提这样做对鸟儿造成的伤害，沉重的翅膀也会使其完全失去飞行的能力；而所谓的黄金之翼也只是一层镀金外壳，并不会生长出新的黄金羽毛来。
于是得知自己被骗了的大名，不仅把那个欺骗了自己的人给砍了，还把这些可怜的鸟放飞到林子里让它们自生自灭。
等德丽莎和诗音来的时候，这已经是最后一只了，并且它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
人类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动物，某种程度上来说并没有错。
只是德丽莎认为——
如果有人要吃它的话，这本身无可厚非，毕竟人要活下去就得吃其它活着的生命（包括植物）。
但这里不包括虐待小动物啊！
虽然可能对于小动物而言，吃和虐待没什么区别......
“武士大人，和诗音一起把它带回去吧。”
“好。”
虽然诗音是在征求德丽莎的意见，但是德丽莎能听出来，大概就算自己不同意，诗音也会把它带回去吧。
只是对于鸟本身来说，这能算好事吗？
因为它再也不能飞了，这可能比杀了它还要痛苦。
......
之后的事情，也确实如德丽莎预料的那样。
鸟儿被诗音照顾的很好，看起来很快就能康复了；可是鸟儿却因为无法飞翔而绝望，继而引发的就是绝食。
哪怕强行灌给它吃，它也会带着血一起吐出来，一副摆明了寻死的架势。
“武士大人。”
诗音知道现在她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就放任她解脱，要么就试着用最后的办法帮助它——虽然不知道将诶过会怎样，但至少要试一试：“诗音想把它做成式神。”
只要成为了式神，就有飞的可能性。
就像廉贞，明明没有翅膀，却可以依靠风来飞行。
“它会同意吗？”
诗音用指尖摸着鸟儿的头：“它不会反抗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鸟儿对于自己要喝的东西抱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完全不害怕自己喝的是毒药——不如说更希望是如此。
“......”
看着小鸟毫不犹豫的喝下了三者之血，德丽莎改动了一下仪式阵型，将其改成了‘人形’指向。
这样一来，小鸟就会拥有人类的形态，拥有类人的双腿。
而以式神的体魄，完全可以依靠双腿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跳的很高，也间接的等同于是一种飞行的方法。
哪怕它不能用翅膀飞，可至少它能跑的更快、更远，也许这能弥补它的创伤。
由于做这些的时候德丽莎并没有故意隐瞒，诗音也看出了德丽莎动的手脚，但却没什么都没说，这是出于完全的信任。
“那就开始吧。”
“嗯，开始了。”
随着‘灵力’的支配，阴阳术为钥匙，打开了脚下的阵门，促使小鸟的身体更进一步开始进化。
它的提醒在德丽莎的血液的增强下开始快速的变大、拉长，最终形成了一个类似人类的轮廓。
由于被不明光芒覆盖，让二人并不能看到具体的样子，只是大致的判断出，鸟儿应该还保留的翅膀，这使得它看起来就像个鸟人一样。
到了这一步就是仪式的收尾了，覆盖在鸟人身上的光芒随之散去。露出了里面穿着金与黑相间的华贵服装，有着鸟儿翅膀和人类身体的女性。
她看起来对这样的变化非常的茫然，一副三观都被扭曲了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放下了这些想法，因为她轻轻的一扇翅膀，就让自己重新翱翔在了空中。
那翅膀上镀金的重量比之身体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

151 「妖怪之主」
鸟女在天上飞了一会，就重新降落下来，半跪在德丽莎和诗音的面前：
“感谢两位大人赐予我新生，请为我取一个名字吧。”
德丽莎听完与诗音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按照诗音的意思就是：取名还是你来。
“那就叫......以津真天吧。”
因为最近没有重新下载下来玩，过去的记忆又大半已经模糊了，以至于德丽莎对于以津真天的印象，就是有着金色羽毛的鸟。
传说故事什么的完全想不起来了。（其实可以找本土神话故事，只是她懒）
“感谢大人赐名。”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温柔、成熟而又富有魅力，与穗姬完全是相反的‘稳重’系。
......
由于有新的式神同伴加入，并且还是狐狸以外的式神，所以诗音就召集了所有式神，一起开了个家庭聚会（迎新晚会）。
在座的有男有女，有人有动物，甚至还有半人半妖的，可谓是非常的复杂。
不过以津真天倒是看起来并不讨厌这种环境。
虽然她的性格显得有些刻板......
由于聚会中女性居多，再加上式神们的实际年龄对比人类都是孩子（虽然在动物中都成年了），饮品类并不包含清酒。
大多数以茶水代替。
所以当有式神向以津真天敬茶的时候，以津真天也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利用藏在翅膀中的鸟爪接过，将其一口喝干了。
尽管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可实际上却让大家的气氛更和睦了，似乎就因为这点小事，让以津真天彻底融入了这个团体中。
当然，突如其来的热情，也让以津真天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飞禽天生就对食肉动物有一些畏惧。
可是慢慢的感受到大家的真心后，她的脸上也渐渐的开始出现了笑容。
虽然只是很浅的微笑，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但是却很美。
这也让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诗音放下心来，专心服侍起德丽莎来——其实就是加点茶，夹夹菜什么的。
倒是德丽莎看着越来越多的式神们，产生了一些苦恼的情绪：
“再这么下去，我们这里就该改名叫‘百鬼组’了。”
德丽莎完全想象的到，往后式神的数量越来越多，反而人类越来越少的局面。
不过诗音却觉得没什么问题：“不是也挺好的吗？而且侍奉社是巫女团体，百鬼组是式神团体，两个本来就是分开的，又不冲突。”
“这倒是。”
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只是这样一来，德丽莎不就成了魑魅魍魉之主了？
......
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大家纷纷去休息了。唯独只有以津真天，坐在满是积雪的房顶上看月亮。
这一看就是一夜。
到天一亮，就来跟德丽莎和诗音辞行，至于目的地也没有隐瞒。
简单来说就是去复仇的。
虽然下手的人已经死了，但如果没有那位大名，也就不会有人来抓她了——尽管也可能会因为这样，就没办法成为式神而获得新生。
可仇恨就是仇恨，不报复一下的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原谅自己。
“那，路上小心。”
最后德丽莎与诗音都没有阻拦，只是担心她可能会遇到危险。
毕竟她只是新生的式神，还没有经受过战斗的考验，有可能会对付不了人类的军队。
“请不用为我担心，公主殿下。”
公主是对德丽莎的叫法，因为德丽莎对她而言，就是妖怪（式神）一族的公主（共主）。
“再会，巫女殿下。”
跟诗音也打完招呼后，以津真天便飞了出去，眼中满是冷冽。
显然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多半是要大开杀戒了。
只是最后的结果，没有人能够预料的到。
......
“武士大人，你说、她会成功吗？”
诗音最后还是放不下心来。
“谁知道呢，未来这种事就交给未来好了。”
“哎哎哎！你们不要说悄悄话！快点打牌！”有着黑色短发的狐狸萝莉，顿时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哦，等等啊、就这张了！”
“确定吗？”
“当、当然！”
“那——我赢了！！”
“诶？？？”
事实证明，有些人的运气，真的就是完全不合理，跟开了挂一样。
于是在这个隔天的下午。
二人组加一只公狐狸，又开始了被小玉虐的日常打牌。

152 「灵车平移」
日子再度恢复了平淡，整天无所事事的二人除了聊天，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样的日常似乎显得过度无聊？（像极了爱情：从轰轰烈烈到平淡如水）
以津真天又一直没有消息，即使有些担心她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她们也只能呆在这里等她回来——不拉入灵狐网络的原因是：除了德丽莎和诗音外，就只有狐狸式神才能连接心灵。
所以有些时候就觉得没有网络的古代很麻烦。
德丽莎也不是没想过再做一个智能机，但这玩意的通讯主要依靠菲米莉丝；离开一段距离后就跟普通游戏机没啥差别了，压根就不能用来联网和打电话。
于是就这样一边等着某个‘人’回来，一边每天找点事情或者说乐子，时间也因此一点点接近了年关。
说起来，古代人过年是什么样子的？
德丽莎记得极东这边，应该是祈福和看烟花什么的，可到了诗音嘴里却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比如烟花这种东西就没有了。
其实想想也是，这还是个比较落后的年代啊！
......
“武士大人，一起出去玩吧！”
躺在席子上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诗音却突然一下子坐起来了，直接把德丽莎的睡意还吓没了，不由得坐了起来。
只是很快，德丽莎又再度侧着身躺下：“大雪天的有什么好玩的。”
“嗯↑嗯↓陪诗音玩嘛。”
诗音推着德丽莎的腰，一副‘你不陪我玩，就不让你睡’的样子。
“你好讨厌啊！！”
德丽莎只好爬起来，满脸写着‘高兴’（反话）。
“一起去城里玩吧！武士大人还没见过城里是什么样子吧？”
显然，诗音也知道，这大冷天的去野外玩，那纯粹的是闲的给自己找罪受。
“是啊，没见过。”
但德丽莎完全不感兴趣啊！
古代城市再怎么繁华，能比的上现代的大都市？
“那就走吧。”
说着也不管德丽莎是否愿意，就要强拉着她走。
再加上德丽莎的体重很轻，除非她用力抓着地，否则的话诗音就能很轻易的把她抱起来。
“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村子距离城镇有一点距离，以她们的脚力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两个女孩子穿行于城镇与村子之间的野外，是不是显得太......单薄了一些？
光看外表的话，她们还是很好欺负的，没准会有人来打她们的主意。
虽然说多半是来送菜的，但会很麻烦是肯定的。
“嗯......”诗音想了想后决定：“要不带上阿暖？”
“你确定不会吓到别人吗？”
阿暖是一位很特殊的女性式神，用比较通俗易懂的描述就是‘纸片人’。
这不是形容，是真的纸片人，从侧面看跟一层纸没什么差别。
其能力是自我折叠和裁剪，可以变成各种形态的折纸。
比如——
变成马车就能载人，变成纸鹤就能飞行。
缺点也很多，就是惧水和怕火。
并且，虽说可以千变万化，但阿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美人图的形象，从正面看就是一位成熟性感的当代女性。
她似乎很执着于这副人类的形象，原因的话也没跟任何人提过。
“提前收起来不就好了。”
诗音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阿暖变成纸片马车载自己两人一程。然后到城镇附近的时候，再把阿暖折叠起来揣进口袋里。
“行吧，你喜欢就好。”
德丽莎看出她是铁了心要出去玩，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随后。
诗音就召集了大家，交代了一下自己和德丽莎要出趟远门的事情，要大家好好看家。
结果除了小玉吵着要一起去玩，大家都答应了会看好这个家并等着她们回来。
当然。
为了避免意外情况，九筒坚持着要让诗音把灵狐带上。因为灵狐做为信号塔的主体，其本身发送信息是不存在延迟的，所以能够以最快速度把消息传递过来。
诗音也没有拒绝，抱起了依然保持着原本小狐狸外形的灵狐。
接着阿暖就在门口把自己折叠成了马车，还是没有车夫驾驶的那种（灵车？）。等德丽莎进去了后，才开始以‘平移’的方式‘奔驰’起来。
同时因为气温比较冷的关系，阿暖还在马车里生起了‘篝火’——就是剪裁成火焰形状的折纸，其本身却能产生热量，非常的神奇。
她们就这样乘着阿暖的马车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城镇附近。
等到了地方以后，诗音如约的将阿暖收起来，牵着德丽莎的手走进城镇中。

153 「猫的报恩」
古代的城镇是什么样的？
如果要德丽莎来说，那就是各种设施比自己的村子要齐全一些，人要多上一些，也要更热闹一些，有温度一些等等。
但并没有过于本质上的区别。
毕竟这已经是冬季了，就算路上的行人要多上一些，也只是有限的几个。
所以在逛了一会以后，诗音就带着德丽莎去暖和的地方呆着了。
比如尝尝当地的美食。
至于到底吃什么......
其实就是萝卜、腌菜和鱼之类的大乱炖，至于拉面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至少要等到几百年后才会出现。
不过德丽莎和诗音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将带在身上的饭团子放进汤里，使其变成泡饭，吃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怎么感觉越来越像美食文了）
等吃饱喝足了后（主要是诗音，德丽莎没有饱腹感），她们就又到处开始闲逛了起来。
......
就这样一直到临近黄昏的时候，来到一座满是地藏的荒山上，俯瞰整座城市的时候，才打算将这做为旅途的终点，然后打道回府。
只是刚要往回走的时候，诗音却感觉脚尖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什么东西。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才蹲下来查看了起来。
德丽莎见状也跟着蹲下来看看，却见那竟然是一只小黑猫。
“......”
该怎么说呢？
她跟黑猫还真是有缘啊！
如果不是猫身上没有崩坏能，也没产生一些奇怪的异变，德丽莎都以为是阿尼拉追到这里来了。
诗音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先将灵狐放在肩膀上，然后把小黑猫抱了起来，轻轻的抚摸着小黑猫软绵绵的肚子，并倾听着它因为抚摸而产生的无意识的叫声，来判断它现在的身体状况。
“武士大人，这个孩子好像生病了。”
在这个时代里普通人生病都很难治愈，而如果生病的是动物，那基本上跟判了死刑没有什么区别。
德丽莎知道诗音这是心软了，于是便提议把它带回去照顾，反正家里还有一群狐狸呢，也不差这一只猫了。
诗音听完也是点点头，就要让阿暖带着自己和德丽莎以及小黑猫一起回去。（灵狐：？？？）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黑猫却突然醒了，并挣扎着离开诗音的怀抱。诗音怕自己太用力伤到它，就只好放开它、并看着小黑猫一步一拐的走向山顶。
“它要去哪里？”
德丽莎摇头表示不知。
最后诗音想了想，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小黑猫，最后还是决定追上去看看。
......
小黑猫因为本身就有病，所以行动速度很慢。即使提前走了相当一段距离，也还是被她们追上来了。
不过小黑猫并没有回头去看，它就像有着一定要完成的使命一般，无视了自己不堪重负的身体，坚持着爬到了山顶的一颗树旁。
看着在树旁边沉睡的人，小黑猫拱了拱那个人的身体后，也躺在那个人身边‘睡着了’。
诗音沉默的在一边旁观着，没有出声的看着这一切。
她再一次的亲眼目睹了生命在眼前离去的画面，哪怕这一次并不是人为的自然灾害。
......
这样在沉默中过了好一会，诗音才重新收整好心情。
“武士大人，我们把他们埋了吧。”
“嗯。”
两个人一起动手，将不知什么原因选择在这里自杀的人，以及到死都要陪伴在主人身边的猫，放进了挖好的坑里。
填上土，放上鲜花，却没有做墓碑。
因为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死去的人，就算是德丽莎和诗音也不曾知道他们的名字。
也许到了来年会有花儿在这里生长出来。
“走吧。”
做完了这一切，德丽莎就想拉着诗音离开，却发现有些拉不动诗音——虽然用力的话，诗音都能被她举起来。
“怎么了？”
诗音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树的方向，德丽莎顺着看过去。
却看到树下出现了一群，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季节的萤火虫，并在萤火虫们的照明下，有一个半透明的人影、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怀中之物。
「幽灵！？」
崩坏世界是有灵魂这个概念的，至于有没有鬼魂就不清楚了。
德丽莎也是第一次见到灵体，不过想到自身现在也算半个巫女，阴阳术中也有专门对付灵体的术，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想了想便和诗音一起走了过去。
对方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理会诗音和德丽莎的样子，直到见到她们走过来并明显是在看着自己的样子，才明白她们竟然可以看见自己，所以也表现的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他就将目光收回，只是宠溺的挠着小黑猫的后颈肉。
“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诗音看了一会，随后对他说。
他听了诗音的话，看了眼旁边的草丛，眼中露出一丝渴望，似乎是想要得到什么的样子。
诗音见状，便钻进草丛里将藏在里面的包袱取出，打开后才发现是一件红色的和服。
他伸手去抓这件衣服，可是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显然灵体无法干涉物质世界。
他把手收回来后，显得有些失落、又似乎放开了执念，眼看着身体就开始加速淡化，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你——”诗音看出这个孩子（看起来比德丽莎还要小一些），其实是想要穿上这件衣服的，但是幽灵是无法办到这件事的。只是看着对方想做却又不能做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能帮他一个忙：“你要不要成为我的式神？”

154 「百鬼夜行」
「别闹了大小姐！灵体怎么成为式神？」
成为式神的先决条件就是要集合三者之血，且不提拿第三者的血还要挖坟，灵体也根本没办法饮血。
难道要忽略这个过程，直接开启仪式？
德丽莎想了想，觉得说不定可以，也就没有直接说出来，给诗音留了一丝希望。
式神？
对方诧异的看着诗音，表现出不太懂她的意思。
不过他都快消失了，对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于是就点头答应了诗音。
得到答复后，诗音也不敢耽搁：“武士大人，现在就开始布置吧。”
“你应该知道这有可能失败。”
仪式所需要的东西不少，现成的材料基本没有，她们只能用树杈在雪地上画图，至于能不能起作用完全是未知的。
诗音也清楚这一点，可对方明显等不到那个时候，而且也未必愿意跟着自己回去。
各种原因加在一起，就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但至少她想试一试——
“拜托了武士大人，诗音决定了。”
“我明白了。”
接下来就在二人的努力下，总算勉强绘制完成了阵图——脚印或者吹一阵风都会破坏阵图的完整性，这就是在雪上画画的缺点。
再加上缺少专用的颜料，具体还剩下多少成功率，就连德丽莎也算不出来。
等做完这些后，德丽莎和诗音分两边，站在幽灵主仆的两侧，这样她们就能面对面看到彼此的动作，让诗音能够跟着她做。
“记住不要出错，跟上我的动作。”
“嗯。”
诗音慎重的点点头，并跟着德丽莎的动作，将体内的灵力引导出来，在空中画着符号、构成了灵力之线，在幽灵主仆的身体外侧开始逐渐覆盖。
那样子就像是在给他们编织‘灵衣’一样。
【咒现·外法·式神作成】
随着灵衣的逐渐成型，幽灵主仆的蓝色半透明身体，也渐渐的开始有了颜色，有了其原本的颜色，同时透明度也慢慢的降低，最后看起来宛如真人一样。
他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再次有了触感、再次能感到冰冷，只是这些都需要体内的某种力量的加持，那种力量会随着他的行为而逐渐减少。
不过很快又从两个大源中补充回来。
一开始他也不太能理解，不过随着意识中填充的记忆，让他渐渐的明白了什么是式神，以及自己主仆与那二人的关系。
这样好像也不坏？
如果不是那二人，他恐怕此时已经消失了。
于是他便恭敬的跪坐在二人的面前，并献上自己所知道的最高大礼。
“感谢主上赐予我新生。现在轮到我来报答主上了。”
说完，他看着怀中的小黑猫，小黑猫对着喵了一声，像是赞同一样。
接着。
整个荒山中飞出了大量的奇形怪状的灵体，它们围绕着幽灵主仆转了几圈后。便飞到了德丽莎诗音身边，缠绕在她们的手臂和腰上，拖着她们的身体飞到了天上，按着诗音的指引飞回了村子。
只是除了幽灵主仆外都是纯灵体，没办法替她们挡风，这也导致她们一路上是顶着寒风飞回来的。
这种行为对诗音和德丽莎来说倒是没什么，可其余式神却表现的很生气，甚至隐隐的有不欢迎新同伴的意思。
再加上灵力的主要来源竟然是德丽莎和诗音，而不是依靠他自己的体内产生，这就再次拉低了式神们对他的印象。
不过在诗音的主动协商下，最终决定灵力由所有式神代为担负，导致诗音和德丽莎不得不重新修订了仪式。
这一忙活就到了深夜，诗音和德丽莎先去睡觉了，只留下幽灵们和管狐分身负责守夜。
......
或许是对自己惹出的麻烦有点过意不去，在得知了诗音和德丽莎的建城计划后，便指挥着幽灵们一起连夜开始造房。
虽然具体的关键还得德丽莎来做，但大致的框架可以由他代为完成。
于是，就在大多数人睡觉的时间，隐隐传来了一连串的大兴土木的声音，偶尔有人经不住吵闹出来看，就被漫天飞来飞去的幽灵给吓到了。
并在此后产生了一个传说——
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会有百鬼夜晚出来活动。

155 「微缩版从云城」
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吵吵闹闹的，本想一觉睡到中午再起来的德丽莎，只好从被子里钻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来到了外面。
结果发现外面此时站了好多人，似乎都在议论着什么的样子。只是因为说话的人太多，德丽莎也没听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正巧诗音没走太远，看到德丽莎出来后，就跟她打了声招呼。
“武士大人今天起的有点早啊！”
“这么吵怎么睡？”
跟菜市场似的，德丽莎除非封闭听觉，否则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睡的着：“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大家都没事情做吗？”
“那倒不是，就是......还是武士大人自己看吧，诗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完就拉着德丽莎钻进人群中，并借着体型小巧的优势，见缝插针般的来到了现场。
让德丽莎亲眼见到了一座......不能说高耸入云，以目前的建材来说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实际，但至少也有十几层楼那么高的塔形建筑。（木头和石头建造的......这属于危楼吧？）
“好大呀！”
德丽莎头仰的都快只好颈椎病了，也还是没办法看到楼顶。
“这不是武士大人设计好的吗？”
诗音也是奇怪，为什么德丽莎要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可没打算这么做！”
听着身边的只言片语，再看到眼前的高危建筑，德丽莎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还未变成移动城堡的‘从云’外壳。
只是德丽莎原本的设想中，‘从云’应该只有五六层楼那个高才对，结果却被翻了两三倍，这不添乱吗？
这么大的东西移动起来是很困难的，而且造成的动静也会很大。
甚至就算是不动，也非常的惹眼。
要知道就算是这个时代，也还是有很多危险的，如果引来了世界蛇或者崩坏，就会很麻烦。
“武士大人看起来怎么高兴？”
诗音本来以为这会是个惊喜，可在德丽莎的脸上却看不出喜悦的情绪。
“怎么高兴的起来啊？”
随后。
德丽莎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诗音，不过诗音却表示不太能理解。
“为什么要藏起来？”
在诗音的想法中，现在整个极东比她们强的势力几乎不存在，不明白德丽莎到底在怕什么。
德丽莎对此不愿多说，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好在诗音也不是那种爱较真的类型。
虽然心里的想法与德丽莎互相矛盾，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听从德丽莎的建议，因为现在所拥有的这些几乎都是德丽莎给的。
因此在诗音眼里，德丽莎就是一切。
只是。
尽管诗音同意了德丽莎的想法，却不代表着立刻就能实现。德丽莎对这个事情也挺头疼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难道要把‘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从云’拆了？
......
为了这事，德丽莎想了很久都没找到答案。从云城的外壳也一直放在外面，做为地标建筑供人观赏。
而村民们看的多了，也就渐渐的不在意了，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一直到新年后的某一天。
用智能机补番的同时还看了一本HP同人文，让德丽莎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为什么移动堡垒就一定要‘大’呢？
原本这东西要往大了建，只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住进去。而要让更多的人住进去，就一定要有更大的空间。
可是像HP这样的作品却有着违反常理的设定。
即内部空间大并不等同于外部体积大。
要实现这一点，别说是现在，就算是遥远的未来，也还没达到那种程度的空间技术吧？
但并不代表德丽莎办不到！
「不就是虚数空间吗？这个我擅长！」
其实道理很简单。
就是将体积高大的建筑，折叠成占地看上去小一些的方块——现实中这么做，多半是要倒塌的。
然后将其放进物理法则错乱的虚数空间中，也就构成了《鬼灭之刃》里的那种上下左右互为颠倒的建筑结构。
等完成了这一步后，德丽莎再将连接着这个空间的入口，放进一个小房间的门口。
这样一来。
外面就只要移动这个小房子，就等同于拉着一座巨大的城市一起走。
甚至都不一定要房子，就算只是个门也可以。
毕竟进入那个空间只需要一个通道，对入口的要求没那么高。
所以只是做做样子的话，别说是小一点的房子，就算是可以乘人的马车也可以。
或者说房车？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主要的还是先把它实现起来。
这事对德丽莎来说，难、也不难。
难是因为要构筑起那么庞大的虚数空间，对此时的她还是有很大难度的，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做。
并且这还是因为她对虚数空间足够了解的关系。
不说她本身就有系统背包和衣柜（虚数空间），单单是一次亲身经历的律者化（虚数），以及记忆中的多次律者化，都交给了她如何在不律者化的前提下构造虚数空间。
只是也因为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需要提前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导致这样的技术完全无法用在实战上。
而如果要说简单的话......
只要律者化，一下子就能解决了，根本没难度的事情。
可通过记忆也让她知道了一件事——律者化只能做为底牌使用。
因为一旦律者化，她的‘生命’就会开始倒计时。时间到了就会陷入漫长的休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睡醒。
这对现在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最后想来想去，还是选择用了前面的笨方法。
反正就是麻烦点以及多花点时间而已。

156 「标题骗：樱花樱花想见你」
为了加强自己对虚数空间的构筑，德丽莎只好再次穿上自己的弑神装甲，以此来增幅‘造物’的能力，并依靠‘造物’的力量将连接‘虚数空间’的节点烙印在建筑物上。
这样算起来，‘造物’能力倒是有点‘理律’的感觉。
只不过‘理律’是先理解、再构成（这不是炼金术么），属于对物理法则的极致体现；而‘造物’则是唯心主义的体现——不需要理解，只要想到了就能做到。
听上去好像比‘理律’还要强？
可实际上不对，‘造物’比‘理律’的能力限制更大。就算德丽莎依靠律者化的庞大能量，也没办法像‘理律’一样复制个军队出来。
她最多只能造一把四十米斩舰刀（高达专用的那种）。
......
就这样。
哪怕有着诗音等人的帮助，德丽莎也还是没日没夜的忙了好久，从新年刚过一直忙到了初春的三月。
这才勉勉强强的把从云城折叠起来放进了、以这个世界为基盘的虚数空间中。
之所以不放进自己的仓库里随身带着走，是因为她的仓库就那么大，放不进去一个从云城。只能将其放进世界的背面，即与这个世界面积几乎相等的虚数世界。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随时随地的进入这个空间了，必须要进入特定的‘门’才行。
......
当然。
一座城的突然消失，自然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辩论大会’。不过村民们也只是看看热闹，热头过了就没再纠结了。
倒是知道内情的诗音，在事后拉着德丽莎，进入了上下颠倒的从云城里去探险。只是因为里面黑咕隆咚的，需要点着灯才能保证不会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横过来的天花板上。
几次之后诗音就基本上失去了兴趣。
倒是不用眼睛也能看到四周，且不好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个别式神，全都搬到了从云城里面去住。
然后时间渐渐的来到了樱花盛放的季节。
......
为了和德丽莎一起去看樱花，且不会让人们轻易发现自己的巫女身份。诗音特异的没有穿往常的那件巫女服，而是选择了一款德丽莎从未见过的服装。
分别为百花图案的小振袖上衣，以及宛如束胸长裙般的行灯袴，和一双动物皮革制成的短靴，头发也改成了‘结发’的发型。
这一连串的改变巨大到，如果不看脸的话，德丽莎都快认不出她是诗音了。（二次元就这样，换个发型和衣服就认不出）
“武士大人，今天的诗音好看吗？”
见到德丽莎呆呆的望着自己（纯粹是在想有没有认错人而发呆），诗音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迷住了。（姬/鸡——咳咳）
“啊什么？挺好看的。”
“武士大人！！”
听到这明显的敷衍，诗音顿时生气了。
感受到那压迫性的气场，德丽莎立刻就受不住投降了：“诗音世界第一好看！”
“哼！讨厌鬼！”
听完，原本只是有点小生气的诗音，转身就朝远处走去。
“......”
留在原地的德丽莎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想了好一会都没找到答案，只能先追上快要走远了的诗音。
诗音斜了她一眼，完全没有放慢脚步的打算。
德丽莎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跟着。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走到了一个樱花树下的时候，诗音才停下脚步，掐着腰问德丽莎：“你就打算穿这个跟诗音一起逛街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德丽莎此时穿的并不是巫女服，而是那套她自认为好看的弑神装甲。
没错，是挺好看的，但气氛不对啊！
“真是个笨蛋啊！”
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诗音就越是清楚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无知，偏偏她自己还没有任何的自觉。
没办法，只能由诗音来提醒她：“你最起码也要换一身平常一点的啊？哪有人穿着盔甲出来逛街的？”
“哦，那我现在就去换。”
听到提醒后，德丽莎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于是就在诗音的注视下，走到了刚好能挡住自己的樱花树后。
等她再重新走出来时，已经换成了名为‘侦探歌剧’的西式风格的服装。
“？？？”
诗音感觉自己大脑有点转不过弯来：“等等，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随身带着的啊！”
德丽莎想着，反正诗音都知道虚数空间了，肯定会想到自己有个随身空间吧。（直男想法）
然而——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诗音却不是这样想的，反倒觉得德丽莎是有意隐瞒自己，气上加气。
“......”
德丽莎彻底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157 「德丽莎不懂人心」
气氛一直僵持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
感觉差不多该回去了的德丽莎，便只好主动承认错误：“别生气了，我错了。”
“诗音没生气！以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心里怎么想，大概就只有诗音自己才知道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
这个问题倒是把德丽莎给难住了，她连诗音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哪里弄错了。
“诗音就知道！”
诗音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要跟这种笨蛋置气。
她原本只是想小小的任性一下，却没想到反而把关系闹的有些僵。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诗音看了一眼仍旧在‘自我怀疑’中的德丽莎，不由的小声碎碎念起来：“武士大人是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就这样念叨了好一会，诗音才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好了，我们回家吧。”
“哦哦。”
强行打断了想法的德丽莎，被诗音拉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反应过来：“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你了！快别胡思乱想了！”
——真是个笨蛋！
诗音真的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不知道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的女孩子？
......
回去的路上，诗音又带着德丽莎绕着樱花树转了几圈。因为她知道再过不久樱花就要掉光了，下次再见的时候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你很喜欢樱花吗？”
“当然喜欢了！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樱花！”说完这句，诗音看了一眼德丽莎，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也许有。
“对了，武士大人知道樱花的花语吗？”
“是什么呢？”
——竟然不知道吗？
既是预料之内，也是预料之外。
诗音本以为德丽莎多少会了解一些，不过看样子是完全不懂了：“它有很多种寓意，高贵、纯洁......诗音最喜欢的则是新生，因为樱花盛开的时候、就代表着春天来了。”（《春よ来い》很喜欢的曲子，另外VTB水無瀬るい翻唱的版本为日语填词，有兴趣的可以去B站找找）
事实上，这是和服上的图案多为樱花的主要原因。
因为它的寓意广泛，象征的事物几乎适合所有年龄段的人，不像有些花只适用于成年人。
“不过很快樱花就会掉光，要等到明年再看了。”
德丽莎知道，照这个速度来看，樱花树很快就会变成秃毛树了。
“是啊。”诗音也知道是这个道理，所以才来多看几眼：“不过正因为明年还能再看，所以才有了期待。”
这就和讲故事是同一个道理，不故意来个断章的话，想看后面的故事的心情就会低落上很多。
世界上没有常春之树——
德丽莎想了想说：“那我们把它搬到从云里去种吧。”
“武士大人想干什么？”
搬到从云里栽树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从云属于室内城市，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阳光，把树种进去根本养不活吧？
德丽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就直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把它做成式神吧。”
自从有了将人类灵体做成式神的经历，德丽莎就一直想试试能不能把花草树木、甚至是‘死物’也都变成式神。
“可以吗？”
人类和动物能变成式神，在诗音看来是因为拥有灵魂。
但樱花树有灵魂吗？
“试试呗。”
“那好吧。”
之前诗音任性了一次，这次就轮到她陪德丽莎任性了。
很快，诗音就通过灵狐网络，将白藏主、廉贞等式神叫来，将这颗樱花树连根拔起、重新栽种到了从云城中临时开辟的‘花坛’中。
同时为了照明，德丽莎还找来了大量的油灯，准备将樱花树和油灯一起变成式神——油灯成为式神后，应该不会再燃尽了，可以为从云带来近乎永久的照明。
‘灵力’则是由被用于维持虚数空间的阿湿波核心提供。
就这样。
在德丽莎和诗音的努力下，以及式神们的期待下，樱花树成为了四季盛放的樱花妖、一百支油灯变成了一位穿着青色和服的少女。
由于其衣着的原因，干脆就管少女叫青行灯好了。

158 「歌姬诗音」
天气越来越暖，人也越来越懒。
有的时候就会感到很奇怪，冬天冷、人会想冬眠，夏天热、人会想夏眠，那么有没有人不会想睡觉的季节呢？
好像还真没有......
将腿耷拉在外面，身子则躺在玄关附近，不需要仰起头就能看到挂在门口的风铃，随着风吹过就会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
德丽莎闭上眼睛倾听着蝉鸣，不一会就睡意朦胧了起来。
却偏偏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身边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感，便不由的睁开眼睛向旁边看去：“你就不能小声点吗？”
“不这样会吵醒武士大人吗？”
这说的是人话吗？
德丽莎听完后，就想转过身朝另一边去睡，却被诗音被扒拉回来，强行拽着她坐了起来：“好了啦，武士大人别跟个小孩子一样，来一起吃大福吧。”
十二岁以上在古代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
不过德丽莎感觉她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想说的吧。
“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从诗音的手上接过两个雪白的糯米团子，一口咬下去，就会将粘牙并有弹性的外皮里面包裹的果肉露出来，滋味也是非常清甜可口的。
“最近的果子都成熟了，就试着做了几个。”诗音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诗音的手艺还勉强及格吧。”
“嗯，勉勉强强吧。”
“讨厌啦你！”
诗音不用力的象征性的捶打着德丽莎的肩膀，像这样的打闹似乎已经渐渐成为了日常。
闹过之后，诗音发出了感叹声：
“真好啊！现在还有大福可以吃，再过几个月就只能吃咸菜和腌肉了。”
说起来，原本这个时代是不存在大福这种食物的，毕竟常人连水果都不一定吃的起。
也就是德丽莎觉得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尝试着做了出来。
虽然试做品有着各种各样的缺憾，但对于从来没吃过这种和菓子的女孩而言，却是喜欢的不得了。
甚至被有心人给偷学了去，现在都成了一种很高级的甜品，很受贵女们的欢迎。
当然，这些德丽莎是不在意的，否则的话诗音早就带着式神找上门去了。
“有的吃不就好了，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讨厌啦！武士大人不许这么说诗音！”
说着，某位巫女就要扑倒德丽莎。
德丽莎连忙躲开，却因为玄关处比较狭窄没能完全躲开，让诗音直接趴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诗音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并把身体转过来，枕着德丽莎的大腿就不打算起来了。
“武士大人会一直陪在诗音身边吧？”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总感觉武士大人有一天会离开诗音。”
“......”
德丽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因为她也前几天，才从菲米莉丝那里得知，自己最多只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年。
也就是说，再过个把月就该走了。
那到时候诗音该怎么办？
“不许离开诗音哦！”诗音用力的抱紧了德丽莎的腰，一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样子（不是这么用的吧）：“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诗音！”
“你连我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就说要跟着我？”
“诗音不管！诗音不在乎！”
听着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你不要这样子......”
“答应诗音啦！！”
诗音用力的摇着德丽莎，导致刚吃东西的德丽莎都开始反胃了，只好嘴上先答应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骗人！大骗子（P_YAN_ZI）！你说的话，诗音一个字都不信！”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
“唱歌！”
“啥？”
“唱歌给诗音听！”
“可是、我不会唱歌啊！我五音不全的！”
“唱歌！唱歌！唱歌！......”——诗音进入复读姬模式。
德丽莎被烦的不行只能答应：“行了行了，我唱还不行吗？”
随着德丽莎应完声，耳边就突然放起了音乐，眼前也出现了一长条的歌词，不用问就是菲米莉丝搞得鬼。
「这个太难了，换一首......不对，你来凑什么热闹？」
『【监督】当然是来督促舰长的，舰长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你们是合起伙来玩我的吧？」
这边德丽莎在与菲米莉丝进行心灵交流，另一边诗音却等的不耐烦了：“武士大人果然是在敷衍诗音吧！！”
“我没有。”
“那就快点唱，别想拖延时间！”
没办法了，德丽莎只好让菲米莉丝找一首简单的......
「神TM《醉恋花》能叫简单？」
德丽莎基本只会唱《啊字歌》（就是啊啊啊啊啊啊......），稍微复杂一点的都会走调。
『【劝告】知足吧舰长。这个歌不需要伴奏也能唱，而且旋律节奏也很慢，也不是一定要唱高音，能难到哪里去？』（Stack版的《醉恋花》是有伴奏的，这里说的是早稻叽的清唱版本，具体的可以去B站找）
“快点啦，快点啦！”
诗音又开始催了，让德丽莎连准备时间都没有，只能结结巴巴的唱出一连串的断句：
“煌いた、铃虫、の、响く声，远く闻、こえた、夜の、宴......”
“真难听！这叫唱歌？”
说完诗音就笑出声来了。
“要不你来？”
本来就不想唱歌的，却被人强行这样要求，结果却还被笑话了，德丽莎也有些不高兴了。
“武士大人先唱，等诗音学会了、再来唱给武士大人听。”

159 「恶鬼诗音」
越唱到后面，德丽莎越是唱的难听；偏偏就是这样的歌，反倒起到了摇篮曲的作用，竟然让诗音渐渐的睡着了。
德丽莎便先停了下来，谁知道诗音就像装睡一样突然醒了，摇着她让继续。
于是德丽莎就只好改为哼唱。
没有了歌词后，旋律总算是对上了。
诗音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甜甜的微笑。
......
轻轻的抚摸着她长长的黑发，德丽莎有些犹豫了起来。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还能像以前干脆的离开吗？
甚至。
之前无论那次都好，她也从没想过要把谁带着一起走。因为她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并不是没有了自己就不能活的那种。
诗音却和她们都不一样——她就想是因为德丽莎而存在着。
也许德丽莎是笨蛋，但绝不是傻瓜。
有些事情她不懂也是没有办法的，而有些事情却必须要懂。
「菲米莉丝，我可以把诗音一起带回去吗？」
德丽莎第一次真心的想带着一个人一起走，可又担心自己没办法做到。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很让人难受，尤其是假如诗音知道不能跟她一起走的话，则又会增添一些负罪感。
『【叹气】舰长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无聊的想法的？』
「什么意思？」
『【无奈】你当初带着菲米莉丝离开，有问过菲米莉丝的想法吗？』
「？？？可你是AI啊？问你的想法做什么？你当时又没办法回答。」
『【生气】虽然舰长的话听起来有些傲慢，但道理是相同的——从来没有任何人说过，你不可以带着别人回到那个世界。』
甚至反过来说过德丽莎可以带着人回去，只是德丽莎把这件事忘了。
不过。
德丽莎此时虽然依旧没想起来，但经过菲米莉丝的提醒，却还是明白了诗音是可以跟自己一起走的这件事。
「那我要怎么做？拉着她的手一起进‘门’就可以吗？」
『【生气】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啊！邀请女朋友到家里来做客这种事还要我来教你吗？当然要先得争得她的同意啦！』
「......」
德丽莎没想到原来只是这么‘简单’啊！
（其实并不简单，愿意全心全意、放弃所有跟你走的人，找遍全世界也没有几个）
......
做好了决定和做好了准备之人，就这样在平淡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时间也渐渐的接近了‘约定之日’。（钢炼梗）
似乎是意识到了将要分离，大家也开始越发珍惜现在的一切。明明有更多的话要说，大家却都默契的闭口不谈。
只说开心的事情，不分享烦恼。
于是。
又一个夜晚，在青灯长明的从云中，赏着四季常开的樱花树。
二人罕见的喝起了几乎没有多少酒精含量的桃子酒，里面是满满的浓郁的桃子汁的味道，却怎么也掩盖不掉隐藏在其中的酒精的苦味。
这种既是甜蜜又是苦涩的味道，像极了（爱情）......
又是一小杯饮下，诗音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醇红，预示着她已经有些微醺了。
不过也是。
毕竟从未饮过酒，再加上还是未成年人。
哪怕是度数再低的桃子酒，本身也并不适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喝。
“武士大人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德丽莎摇了摇头，脸色依然正常的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醉意。
融合战士的体质带走了太多身为人的感受，这种酒喝的再多她也不会醉。
“也不打算跟诗音说吗？”
诗音歪着头看向德丽莎，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听到，便摇着头不去看她，直到——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这还用问？”诗音听完显得很高兴，她双手拄着桌子，支撑着上半身‘遥望’着德丽莎：“无论武士大人去哪里，诗音都愿意跟着。”
“不问缘由？不问何方？”
“有什么好问的。”
“哪怕是去送死？”
诗音没有说接下来的话，而是凑上去带着酒味，在德丽莎的脸颊上轻啄一口：“这个答案可以了吗？”
“......你今天意外的大胆呢。”
虽然某位巫女陪着她不止睡过一次觉，但嘴上就像包裹着绝对领域一样，始终不允许受到任何的侵犯。
也因此从未亲吻过德丽莎一次。
“诗音比武士大人想象中的还要大胆哦！”
“那就把手给我吧。”
德丽莎伸出手，然后（屏蔽）握住了诗音放上来的手：“前方可能是地狱哦！一旦决定了，就没法回头了！”
“没关系，诗音就算做三世厉鬼，也愿意在三途河守候武士大人一生。”
“你这话说的很可怕啊！说的好像做鬼也不愿意放过我一样！”
“没错！诗音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武士大人的！”
“......”

160 「后记1：转生的巫女」
特殊章节，请勿要求字数：
在信浓国附近的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
说是存在着一个名字叫作‘侍奉社’的组织，与其伴生的则是由妖怪组成的‘百鬼组’。
虽然是互为双生的两个组织，但却共同侍奉着同一位妖怪之主。
并且。
其中还有一位不死的巫女，每隔二十年就会转生一次；其驱使着最高位的十二式神，为妖怪之主清扫着挡在前路上的敌人。
不过随着妖怪之主逐渐失去了踪迹，双生组织也渐渐的成为了传说。
于是乎，这种神话性质的团体是否真的存在无人得知。

161 「后记2：神州守护神」
特殊章节，请勿要求字数：
很多年以后，由天命教会发起的一场，遍及整个欧洲乃至神州的大规模远征战争，十字军东征在天命教会的带领下踏遍了欧洲的大片土地。
并最终远渡重洋来到了位处于神州的明帝国附近。
大量的胜利与敌人的软弱，带给了天命远征军不可一世的自负，让他们以为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全都不堪一击。
本以为这也是一场无聊的胜利的时候，却被来自于神州的守护神挫败。
她仅仅只是一人，就让整个以万为单位计算的大军，无法再前进哪怕一步。
即使强行冲锋也只是为那尸体城墙添砖加瓦。
最后为了不让士气因为死太多的人而进一步下降，天命当代的主教大人（非奥托）派遣了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卡莲·卡斯兰那。
本以为就算不敌，可至少应该勉强过两招，结果却被一招击溃，强的不可思议。
没办法。
天命远征军只好选择撤退，撤退的同时却没有喊上卡莲·卡斯兰那，因为就连天命主教和卡莲本人都认为，她此时恐怕难逃一死。
然而实际上，守护者整个神州的仙人，却并没有杀死卡莲·卡斯兰那，而是问了她一句奇怪的话：
“这个技法是谁教给你的？”
“？？？”
卡莲·卡斯兰那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跟仙人过招时的过程，隐约的感觉到彼此之间的技巧有一种莫名的相似。
不过还没等她进一步联想，仙人就说：“算了，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你是为谁而战，不要辜负了它。”
卡莲·卡斯兰那看着仙人指着的‘犹大的誓约’，却没有想清楚这句话中所代表的含义。
卡莲·卡斯兰那带着疑问逃了回去，同时也成了背负着战败之罪的罪人，被撤掉了原本女武神的编织，成为了一个受到监控、几乎没有自由的特殊贵族。
直到很久以后，卡莲·卡斯兰那渐渐的理解了，仙人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那已经是另一段故事了。

162 「没有学园长的一天」
由于多次的穿越，德丽莎已经渐渐的适应了传送加载，对于她而言甚至只是一睁眼一闭眼之间的事情，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不适感。
可诗音就不同了，她头脑晕晕的站不稳身体，只得由德丽莎扶住她（扶她？），扶着她坐到了客厅上，让她先休息一会。
自己则是四下先逛逛。
「诶？人去哪了？」
之前就很奇怪，这次竟然没有一出门就见到学园长，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才对。
随后想到副本中一年也就是现实中一天，甚至一天还不到，估计学园长也还没处理好工作吧。
但是还能有什么工作比德丽莎更重要呢？
这可不是自恋，而是因为德丽莎才是这个家的主体。
不过算了，德丽莎又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就当给学园长放一天假好了。
一天见不到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吧？
吧？
......
「应该没什么事吧。」
德丽莎挠着有些痒的头，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反正想的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
「对了，菲米莉丝哪去了？」
一回来没看到学园长就算了。
毕竟脚长在别人身上，德丽莎也限制不了她。
可为什么做为‘伴生灵体’的菲米莉丝也不见了？
德丽莎特意回到传送门那里看看，确定并没有把AI小姐给落(la)在后面，不由的奇怪了起来、一时间想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如果这个时候有学园长的话，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所以世界第一傻到底忙什么去了呢？」
......
就在德丽莎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时候，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诗音也已经恢复了过来。
她打量着这个有点陌生——从没在现实中见过，又有点熟悉——与游戏中的家园宿舍有些相似感，的大厅。
随后就看到在防盗门那里发呆的德丽莎。
“武士大人你在干什么？”
“思考人生。”（这是个作者梗，意思是‘在想小说设定’）
“啊？”
“不，没什么。”
德丽莎走过来坐到诗音的身边：“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
“挺漂亮也挺舒服的。”诗音学着德丽莎摇了摇身体，感觉下面的沙发垫子想蹦床一样柔软和有弹性：“只是诗音不太喜欢这种，硬一点会比较好。”
这就跟睡惯了硬板床的人，睡席梦思会觉得累一样。
德丽莎表示理解：“习惯就好了。”
“......”
诗音决定不继续搭她的话，转而询问起别的事情：“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武士大人一个人住吗？”
“不是，还有别人，只是她有事忙了。”
“原来如此，诗音之前就感觉应该还有别人。”
“感觉？”
“嗯，室内摆设和习惯，感觉不太符合武士大人的喜好的样子。”
「这都能看的出来吗？」
德丽莎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喜欢什么，她就好像基本什么布局都能接受一样。
“是武士大人自己太粗心了，这种事情很容易发现的。”
话是这么说，诗音倒没有责怪的意思。
不如说，这样反倒更符合德丽莎的‘人设’；如果她哪一天变得像自己一样了，诗音可能还会怀疑这该不会是换了个人吧。
“怪我喽？”
“诗音没有。”
德丽莎看着诗音一脸的无辜相，还是选择了（那就）原谅她（啊）：“好吧，这次就先饶了你。”
“只是这次？”
“那你还想怎么样？下次也提前预支了？”
“什么下次、下下次的，诗音有错吗？”
“......”
事实证明，不要跟女生讲道理，不然到最后只会纠缠不清。
德丽莎又开始想念起学园长了。
因为相比起诗音，学园长每次都会跟她将道理，并用道理说服她。

163 「说谎需谨慎」
隔天下午。
装作处理完事物的样子，学园长一边揉着还在阵阵作痛的头，一边走出了为了避免德丽莎误入、才特别隐藏在系统后台的个人办公室。
拿个杯子到饮水机样子的机器旁，扳下了阀门接了一杯热腾腾的苦瓜汁。（？？？）
正想坐在沙发上歇一会，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看着跟她离开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依旧还是关着的‘防盗门’；以及沙发上的软垫尽管有些散乱，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原地深思了一会，然后放弃思考这种事了。
直接调出系统后台的监控数据，以这种非常直观的方式，发现了难以察觉的异常情况。
“那孩子已经回来了吗？”
不仅这样，似乎还带了个外人。
虽说德丽莎带什么人回来，都是她自己的自由；但这种不经过学园长同意的做法，还是让学园长心里有些不舒服。
于是学园长就去敲德丽莎的房门了。
咚咚咚——
敲完了三声，学园长就放下了手。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才有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出乎预料的不是德丽莎，而是一个学园长并不认识的女孩子，外表上看起来比学园长和德丽莎都要大上一些。
学园长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有两个武士大人？”
说着还一边看看学园长，接着又转头看向另一边。
尽管这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的，学园长却还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我跟她可不是双胞胎。确切的说，我是她的长辈。”
“？？？”
“算了，具体的等会再说吧。”
......
学园长做了些甜品，摆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并冲了点奶茶——得考虑有人会不喜欢喝苦瓜汁的问题。（德丽莎：这是区别对待！）
而第一次尝到各种没见过的食物的诗音，也暂时性的把还在睡懒觉的德丽莎给忘了。
当然只是暂时的。
等把所有的都品尝了一遍后，诗音再次拾起了之前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看起来和武士大人这么像？”
学园长喝了一大口心爱的苦瓜汁，露出了懒洋洋的惬意表情：“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
“你应该知道吧，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我跟她的关系有点复杂。”学园长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知道复制体或者克隆人是什么吗？”
身处于落后的时代，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诗音只能摇摇头。
“那你知道木雕的人形吗？先雕刻好一个人形，然后再照着这个人形雕琢，最终使得新的人形与前一个人形基本相同。”
学园长也不确定这样的解释是否有人听的懂。
如果说给德丽莎听，德丽莎多半会回答‘你在讲啥’、‘能说人话吗’。
不过，在这一点上诗音就不一样了。
她反复思索了一会，想着如果把复刻人偶放在人身上来理解的话......
看着诗音眼中的好像理解了一些，又好像完全没听懂的神色，学园长也没有更深入的去解释：“至于到底是先有的我、还是先有的她，这种事我也没办法解释，只能说我比她大就是了。”
这句话是不是听起来很奇怪？
明明是说不知道谁存在的更早，却又说自己更年长一些，这不自相矛盾吗？
可实际上确实是这样。
从设定上来讲，学园长的年龄是肯定比德丽莎大的。但因为她是因德丽莎而存在的，所以很大可能上是在德丽莎之后才出现的。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只要知道我是她的长辈就行了。”
学园长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理解的。
如果对方是现代人还好，可诗音偏偏就是古代人。
“好吧。”
出于某种不信任的心理，诗音对学园长的话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对方明显没有什么恶意，就没有深究下去了。
随后从与学园长的交流中。
诗音渐渐的知道了崩坏世界的设定，以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等等相关的内容，只是这些东西似乎与德丽莎告诉她的并不完全一样。
这也就导致了诗音产生了一种遭到欺骗的感觉。
虽然早就知道那家伙‘很喜欢’骗人，而且骗人的理由还是嫌麻烦......
“大骗子。”
“嗯？你在说什么？”
学园长听到诗音关于德丽莎的讲述后，还处于对德丽莎所经历的一切反复分析中，一时间没听清楚诗音在讲什么。
“没什么，诗音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也好，快吃中午饭了。”

164 「唉，她又生气了！」
诗音来到卧室后，看到德丽莎果然还是呼呼的睡着。
想到她骗自己骗了那么久，就不由的非常来气，直接骑在了德丽莎的身上；并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掐着德丽莎的脸蛋扯成了筋饼。
还在深度入眠的德丽莎，被这种变故给吓了一跳，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睡下去了。
睁开眼睛后就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开始作妖的诗音。
“mua干蛤啊？”
刚说完，德丽莎就发现自己嘴瓢了，这才注意到脸被诗音扯着合不上。（不疼的）
“当然是叫武士大人起床啊！中午太阳都快把屁股烤熟了！”
没想到德丽莎被捉弄的时候也这么可爱，让诗音的报复心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并决定下次还这么做。
“mua......”德丽莎把诗音掐着自己脸颊的手拿开，这才能好好说话：“你压着我怎么起来？”
“哦，好吧。”
诗音闻言便从德丽莎身上爬下去。
可是随后就又反应了过来——以德丽莎的怪力应该也不差她这点体重吧？
——果然，武士大人骗人都成习惯了。
诗音低拉着脸，做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要德丽莎来哄才肯变回去。
不过，直男的心理让德丽莎手动给她做了个物理微笑的表情：“这样就好看多了。”
她还以为诗音是要她像诗音之前对她做的一样掐诗音的脸呢。（怎么跟绕口令一样）
“武士大人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诗音对着德丽莎大吼了一通后，丢下一脸不明所以的德丽莎，就直接跑出了卧室去。
「她这是又怎么了？」
......
德丽莎穿好衣服后，就看到学园长已经摆好了餐桌，另一边则坐着个气鼓鼓的黑发双马尾少女。
德丽莎想了想，走到少女身边好要坐下，结果就被少女给撵开了：“你别挨着诗音坐！”
“那我坐哪里啊？”
“爱坐哪坐哪，反正别坐在诗音旁边就对了。”
没办法，德丽莎只能挨着学园长坐。并求助的看向学园长，学园长则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于是德丽莎就只好看向诗音了。
结果引的诗音哼了一声，就扭过头不看她了。
“好了，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两边谁也不动筷子，学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只好出声提醒她们。
这也算是缓和关系的一种手段吧。
至少不会让她们吵起来。
就在学园长这样以为的时候，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只见德丽莎夹离自己有点远的那盘菜时，正好就和诗音的筷子碰到一起去了。
两个人同时停顿了一下。
最后还是德丽莎怕惹到她，才有些心虚的收回了手。倒是诗音毫不客气的多夹了几块，也不管自己吃不吃的完。
随后又是连续几次撞到了一起，诗音干脆就不动筷子了，专门盯着德丽莎看，以至于德丽莎被盯的浑身发毛、都没办法吃东西了。
这两个人真是够了！
学园长感觉头又开始隐约的作痛了（幻痛）。
为了避免接下来不至于没法吃饭，学园长只好将菜分批装在三个人的盘子里，这样一来她们就只用夹眼前的菜，而不会出现撞在一起的情况。
事实上这要也能撞上，那就是纯粹的找事了，学园长也不会惯着谁的。
好在并没有发生。
吃过饭后，学园长就直接一挥手，将整个餐桌一起打包送到后台清洗去了，留下两个人坐在椅子面对面的对视着。
过了一会，德丽莎想了想说：“我——”
“你别说话！你又想骗诗音了吧！”
“我骗你什么了？”
“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别告诉诗音、你不知道！”
“......”
德丽莎满脸茫然，完全听不懂这是在讲啥。
“......”
对于这种你讲啥她都不知道笨蛋，诗音也是毫无办法了，只好给她点提示，让她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血仙虫什么的、阴阳术什么的、灵力什么的......果然都是骗诗音的吧？”
“你说那个啊？那个解释起来很麻烦的，而且我的解释也很莫名其妙、可能会听不懂。”
“你都没解释过怎么知道诗音会诗音会听不懂？你就单纯只是觉得麻烦不想解释吧！”
“这个、这么复杂的东西、谁都会觉得麻烦吧？”
“只有你会！！”
说完就站了起来，绕过德丽莎冲进了卧室，并用力关上了房门。
那‘嘭’的一声响还把德丽莎吓了一跳。
恰好这个时候学园长已经回来了，看着德丽莎一脸的无辜样，就知道被她搞砸了：
“算了算了，先来整理下收获吧。”

165 「蹭的累」
学园长将结算界面拉出来，并复制一份发给德丽莎；这样她们不用坐到一起、也可以同时看到其中的内容了。
通关评价：接近无瑕。
通关奖励：传统巫女服、诗音（等身使魔）、一份躯壳（？？？）、等级提升到40、解锁技能·薄暮、解锁技能·铁之处（屏蔽）女、仿（屏蔽）律者能力·虚数空间。
「躯壳是啥玩意？」
德丽莎试着将其取出来，可手指点完却没动静，就好像是跟金苹果一样的任务道具，属于无法取出的物品。（凛妹妹的身体啦，现在用不到的）
「对了，提到使魔......菲米莉丝哪去了？」
德丽莎记得按照游戏设定，使魔跟AI是同一个类型的，于是便把这个问题说给了学园长。
学园长听完后表示没事。
“这个跟你现在游戏机制有点关系，就像看板娘‘暂时’不能同时出现两位一样，使魔和AI也只能单独存在，你在去往下个世界的时候必须要做出选择——不能两个都带。”说完想了想，学园长觉得反正都说漏了，现在告诉她应该也没什么吧：“除非是像上次告诉你的那样，得到‘誓约之证’。”
果然，这次并没有受到系统惩罚。
“所以‘誓约之证’要去哪里找？”
“这个不是说了吗？副本里出产！”
“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不能！”
德丽莎撇了撇嘴，见到学园长这次把嘴管的特别严，也就只好不再纠缠下去了。
“还有别的疑问吗？”
“有。”
“那就等会再说。”
“？？？”
学园长也跟德丽莎解释，直接就调出了她的人物卡。
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40（512/16100）
生命值：2642/2690
创伤度：健全
SP：145+60+60+60(+36/h)/145+60（菲米莉丝增幅）+60（卡莲Lily）+60（诗音）
职业：未领证的无评级女武神
体能：？
饥饿：20%-80%
力量：21
敏捷：14
耐久：20
智慧：无
精神：2
魅力：12
虽然等级一下子就跨了20，但属性上却没有大幅度变化。
也就是怪力更加巨魔化，腿短跑的慢的缺点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善。
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如果有像游戏中的那种战力评测会不会好一些？
学园长想着要不要回去做一个出来。
反正她是系统精灵，人物卡也只是为德丽莎一个人服务，不需要像游戏中那样花费一个版本的时间去修改。
她的话可能几个小时就够了。
这么想着，学园长就决定先回去试做一个出来，至于好不好用之后再说。
然后也没管德丽莎还有话要讲的样子，就直接回去敲代码了。
「这、什么情况？」
德丽莎在原地发呆了一会，然后只能爬上沙发玩手游了。
卧室的门被从内侧反琐了，德丽莎除非敲门、让里面的人打开，否则是绝对进不去的。
不过看样子今天她是别想进房间里睡觉了。
敲门的话，多半会被拒入。
「算了，给她点时间、等想通了会出来的。」
就这样，德丽莎把最近新出的战双和马脸（？）一起下载下来，肝完了崩坏3的体力后就开始玩这两个游戏了。
玩到晚上饭吃没吃都想不起来了，只是玩累了就直接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直到临近午夜的时候，卧室的门才被悄悄的打开。
里面的人走出来，站在沙发旁看了一会叹了口气。用双手把面朝下的德丽莎翻过来，并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她弄回来了房间里。

166 「日常怼学园长」
“诶！？”
德丽莎一起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并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一件睡衣。
她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什么了。
“......”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后，德丽莎把衣服上的扣子系上。
完全真空的晾在外面还是感觉有些不自然的......
虽然她可以直接打开虚数衣柜换一件衣服，但想了想最后都没有这么做。
反正这是自己家，也没什么外人，有什么好怕的？
光着脚踩在恒温的地板上，来到房门前用手扭开了门把手，并在走出房间后把门带上。
同时，一股有些油腻的香味也钻进了鼻子里。
「这是在做什么？」
德丽莎循着传来气味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来到了自己几乎没怎么去过的厨房，看到了里面一个正在忙碌中的身影。
或许是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暗中观察’，忙碌中的少女也在这时把头转过来，让双眼的目光与德丽莎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x2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的对视着。
直到锅里传来噼啪噼啪的炸油声，才将少女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她将已经炸的金黄的条状物捞出，放在一边的厨房纸上吸油；同时趁着油温刚上来，拎起一只去了头和线的牡丹虾的尾巴，裹着淀粉糊和面包屑丢到油锅里面。
等炸好后再重新捞出。
就这样反复的进行了七八遍，才总算把剩下的食材全部搞定。
接着将其装在盘子里，在一边挤上点酱汁、蘸料，这才端着盘子往回走。
不过因为门口被德丽莎堵着，少女只好停下脚步。
“让开啊！你站在这里诗音过不去！”
“哦。”
德丽莎听完连忙躲开，侧身站在一边目送着诗音走过去。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诗音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看向她：“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
「这是、不生我的气了？」
德丽莎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唉——”诗音感觉跟她说话好累，索性就不管了：“随你怎么样吧。”
接着诗音就端着盘子离开了，留下德丽莎站在原地发着呆。
过了好一会德丽莎才反应过来——
「好像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
迟疑了一下，德丽莎才走到了大厅。
然后就看到诗音坐在餐桌旁，筷子也整齐的放在桌子上，完全没有使用过的迹象。
「这是在等我么？」
偷偷的看了眼低垂着头的诗音，德丽莎选择坐在了诗音对面的椅子上；同时也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诗音注意到了她，抬起头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德丽莎。
直到看的德丽莎浑身都快长毛了才放过她。（浑身发毛，不是浑身长毛啊喂）
“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说完这句话后，诗音就先动起了筷子。
有了她的带动，德丽莎才拾起了盛放好白米饭的碗，拿着筷子看一遍餐桌上的菜肴。
某种程度上算是典型的日式早餐或者晚餐——
分别有牡丹虾天妇罗、清淡如水的味噌、香煎的三文鱼、切成块的玉子烧，还有蔬菜丝+白酱的沙拉。
有些是德丽莎吃过的，有些没有。
但总体来说味道还可以——
就是口味有点淡，有些吃不习惯。（北方人都是重口味）
......
就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看起来又熬夜了的学园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展着身体，正要走回自己的房间去补一觉。
却在中途改变了一下方向，坐到了餐桌的旁边——自己给自己加了个座椅。
“你们起来的好早啊！有没有给我准备一份？”
还真没有！
诗音压根没想给她做。
不过既然说了，诗音也就加了套餐具，并给她也盛好了白米饭，分出了一些菜过去。
“谢谢。”
学园长道了声谢后的接了过来，丝毫不因为自己是来蹭饭的而有什么顾忌，直接就用筷子开始扒起了饭来，吃相比德丽莎都要野蛮上很多，而且还发出很明显的筷子和碗撞架的声音。
这样描述是不是会感觉很不礼貌？
其实恰好相反，在极东的文化中，筷子与碗产生噪音，是有着称赞的隐喻在里面的——因为太好吃了，所以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这样听到声音的人就会感到很高兴。（西方则正好相反）
显然学园长很懂这些。
只可惜诗音并没有多么在意，她的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德丽莎身上。
至于这个电灯泡——
只要她不说话，怎么样都无所谓。
于是就在互相保持的沉默中，学园长很快解决了这顿饭：“多谢款待！”
“没什么，等下你自己把碗刷了吧。”
“......”
学园长就搞不明白了，她不就是蹭了一顿饭么，怎么还怼起她来了？

167 「保证不回来哭鼻子？」
好在学园长终究是个成年人，也不会跟小孩子多计较这个问题。
饭后喝一口味噌代替苦瓜汁清清喉咙。（？？？）
学园长才进入正题。
“今天来呢，只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你（看向德丽莎），不要再去打副......那个世界了。”
考虑到诗音还在旁边旁听，学园长临时换了一个形容。
德丽莎听完，将嘴里的食物稍微咀嚼了一下，也没尝出啥味就直接咽进去了，然后问：“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准你去！”
已经看过剧本的学园长，知道接下来的副本就不会那么好过了。如果德丽莎还是以现在这种混日子的心态去，迟早是要吃亏的。
与其那样不如干脆不让她去比较好。
说这是溺爱也没关系，反正学园长就是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
“原因呢？”
“没有原因，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就像是怕德丽莎偷跑一样，走到防盗门旁边召唤出犹大的誓约（此犹大非彼犹大），让犹大的誓约锁链将防盗门捆住。
如此一来，只要学园长不把它解开，德丽莎就绝对没办法强行闯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学园长就直接回房间休息去了，完全不给德丽莎任何机会。
“......”
这到底是干什么啊？
不仅行为莫名其妙，而且还偏偏不做任何解释。
德丽莎忍不住又开始挠头了的时候，诗音也开始收拾碗筷了。
注意到诗音的动作后，德丽莎还想要帮忙，却被诗音用眼神给制住了。
无事可做的德丽莎只好躺沙发上玩手游去了。
只是心里有事，玩的时候难免的会出现差错，以至于经常性的被新手怪打死，还得退出去重新开始。
反复打了几遍都没过，心烦的她干脆关上智能机的电源，侧身躺在沙发上开始睡回笼觉。
......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了。（没看表，纯猜测）
同时她还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看起来是一件巫女服。
不用问，肯定是诗音给她盖上的。
只是巫女服盖在她身上，那么诗音此时穿的是什么？
德丽莎将巫女服上的褶皱抚平后，就捧着巫女服去找诗音了。结果在整个房子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诗音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是出门了？不会吧？」
想不明白，德丽莎干脆就不想了。
来到学园长的房门前，抬起手刚要敲却又停了下来。转而改成了去拧门把手，拧到一半却突然卡住了。
就在她以为是从里面反锁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弹出了一个虚拟界面。
【员工寝室解锁：——————→】
这是一个需要用手滑动的解锁器，账号密码验证什么的都会遇到这东西。德丽莎自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于是便用手指将其滑到头。
接着门发出咔哒的一声，德丽莎顺势就直接拧开了门把，看到了里面穿着黑色修女服、面朝下趴在床上睡觉的学园长。
某种程度上和德丽莎真的是一模一样。
“......”
德丽莎无声的看了一会学园长，浅睡中的学园长就醒了，翻过身体看向德丽莎：“你是怎么进来的？”
德丽莎指着门把手，正要说原因，却被学园长打断了：“算了，反正不重要的事情。”
“......”
学园长用一只手呈V字型拄着床撑着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是去打副本的话就不必再谈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是想问，诗音去哪里了？”
“去系统后台休息了。”
“系统后台？”
“就是员工宿舍，跟我这个差不多，只是平时隐藏起来了，你想找她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哦，我还以为她出门了......”
“怎么可能，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么说话感觉有点累，学园长干脆就坐了起来：“事实上除了我以外，别的任何人都是无法离开这个房子的，最多只能陪你一起进副本。”
“好吧，那我没事了。”
听到诗音没出什么事，德丽莎就放下心来了。
至于去找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诗音，甚至不敢跟诗音搭话。
为避免见面尴尬，就先多给彼此一点时间好了。
“当真？？？”
由于德丽莎是有前科的，学园长可不太相信、这个爱搞事的熊孩子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当然是真的了，我先出去了。”
反正要学园长帮忙也是不会答应的，还不如德丽莎自己去想办法。
只是在她临走出门的时候，却被学园长的话叫住了：
“话我只能说这么多。我只能告诉你，听我的绝对不会害你的。如果你敢乱来的话......到时候回来可不许哭鼻子！”
“你当我是小孩吗？”
哭鼻子是什么鬼？
德丽莎听完后，就生气的摔门离开了。

168 「无用的万事通小姐」
解决完了问题后，德丽莎就来到了防盗门旁，试着指挥犹大的誓约把锁链解开，结果却发现这个犹大的誓约根本不听她的。
于是德丽莎就只能用蛮力破解法，只可惜这样也不管用。
「难道要把它切开吗？」
德丽莎想了一下后就放弃了，她感觉这个方法不太靠谱。
因为犹大的誓约是用魂钢打造而成的，如果用同样以魂钢制造的极夜之赫卡忒来攻击，先不说会产生多么大的动静，本身也基本上是不可能打破的吧？
魂钢又不是玻璃，不存在同时损坏的情况。
更何况犹大的誓约使用的是完整的约束之律者的核心，而极夜之赫卡忒只是用了支配之律者的千分之一个核心。
等级从一开始就比犹大的誓约差上一些。
暴力解锁和沟通都行不通的情况下，要怎么做才能解开犹大的誓约呢？
......
其实道理很简单。
只要把犹大的誓约当成武器形态的量子计算机就好了，就像苍玄之书还可以当手炮使用呢。
只是犹大的誓约虽然是依靠核心程序完成的变形，但其本身的信息结构并没有量子计算机那么复杂，通俗点说就是一种技术含量很低的软件。
像储藏知识之类的事情都并不能做到。
可只要基于这个前提，德丽莎就能找到破解它的办法。
当然依靠她自己是肯定不行的了。
所以。
在随后几天，从学园长那里了解了一下关于使魔和AI的问题，以及如何切换使魔和AI后，德丽莎选择将菲米莉丝找出来，并背着学园长让菲米莉丝帮忙破解犹大的誓约。
『【无奈】舰长你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菲米莉丝其实也不想陪着孩子胡闹，只因为她终究是个绑定了德丽莎的AI，无法违背德丽莎的命令。
当然，无法违背命令，不代表她就不能耍花招。
就像现在这样——
真红的双眼中流过大量的数据，代表着她在进行着高速运算。
而以她这样的人形计算机，要破解并不复杂的犹大的誓约的核心程序，其实并不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可实际上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其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学园长能反应过来，及时阻止自己的行为。
只是她并不知道，学园长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是故意这样做的。
因为学园长明白，就算阻止了这一次，德丽莎下一次还会找别的方法——总不能为了阻止她就把她绑起来吧？
那样就没有意义了，只会让德丽莎反抗的更加激烈。
所以最后学园长也放弃了。
这也就造成了，菲米莉丝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学园长的原因。最后眼看着时间拖的太久，知道继续下去德丽莎会起疑心，就只好解开了犹大的誓约的封锁。
只见锁链很快就被收回到了金色的十字架中。
「干的不错。」
也就是德丽莎对代码一窍不通，不清楚菲米莉丝到底做了些什么，还以为她在全力给自己破解呢。
『【叹气】菲米莉丝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什么？」
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德丽莎总感觉话里有话。
『【提醒】舰长你不抓紧时间吗？一会被学园长发现就不好了！』
「你说的对！」
尽管有明显的转移话题的嫌疑，可德丽莎也清楚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于是便带着菲米莉丝钻进了已经打开的防盗门。
完全没有注意到学园长就背对着防盗门站在另一侧，两人的间隔甚至只有几厘米。
......
睁眼闭眼间，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
德丽莎发现自己此时仍旧处于那个熟悉的古代。
就像是与之前没什么区别的时代，并且身上的衣服也没什么变化的样子，也还是上一次离开时穿的‘侦探歌剧’服装。
「菲米莉丝，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答】舰长不会自己看吗？当然是极东地区的信浓国附近啊！』
「那我不是没走多远吗？这样的话我还能回去看看？」
『【疑问】是啊！确实没多远！但是舰长知道应该往哪边走吗？』
「......」
德丽莎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有路痴属性的人，让她们认路还是挺困难的一件事。
德丽莎一直没有迷路的主要原因，除了站的高、看的远之外，更多的是依靠她的直觉，在这方面尤其的敏锐。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总能感觉到熟悉的人或者事。（其实是崩坏能感应）
对了，说起来，这次怎么没有‘内个’了？
随后德丽莎就问向菲米莉丝。
『【不解】舰长，非常感谢你把菲米莉丝当成万事通，但菲米莉丝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有‘记忆’，请舰长自行探索。』
「这么说你没用了？」
『【......】......』

169 「文正十年，我来早了？」
话虽这么说，但菲米莉丝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在这种毫无借力点的平原地区，菲米莉丝可以飞到高空中俯瞰，帮助德丽莎寻找就近的村落。
听着菲米莉丝的口述和引导，德丽莎很快就来到了附近的村子。
那是一个远比德丽莎之前所在的村子还要繁荣的村庄。
人们来来往往的有些小热闹。
不过因为大家交谈的事情都是一些小八卦，德丽莎也没办法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关于这个村子的具体信息。
于是就干脆将手揣进兜里，实际上却是从虚数空间里，取出了一些上次没用完的钱，找了家菓子店借着买菓子的便利，一边在店家门口吃东西、一边询问关于这个村子的事情。
结果一开口就被认出是外乡人了。
“小小姐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吧。”
“有这么明显吗？”
德丽莎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衣服......好吧确实挺明显的。
但是店老板的回答却有点不一样：“衣服是一个原因，主要是村子里的人都不会问这种问题，也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才会提这件事。”
店老板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这里经常有村外的人来吗？”
“也不能说经常，偶尔会有一两个。”店老板不是很想这个的样子，所以也说到这里就话题一转，说着要把德丽莎赶走的话：“小小姐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村子吧，这里不是很欢迎外来人。尤其是女孩子，在这里很不安全的。”
「女孩子到哪里都不安全的好吧！」
『【愉悦】舰长除外。』
「别插话！」
“那好吧。”德丽莎将吃剩的竹签交给店老板，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就准备走，不过走前还是要多问一句：“至少可以把村子的名字、以及现在是哪年告诉我一下吧？”
“连年号都不知道......小小姐该不会是海外人吧？”
如果不是极东本地的人，确实没理由知道关于这个村子的事情，那么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她多半也是没听过这个村子的习俗。
于是店老板就直接说了出来：“这里叫作‘八重村’，年号的话......应该是文正10年吧，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文正11年了。”
“文正10年？”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小小姐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村子吧，这是为了你好。”
说完店老板就直接把门帘给挡住了。
一副要关门闭店的样子，根本不想和德丽莎多说。
没办法。
德丽莎只好离开。
......
「这里就是八重村啊？对了，樱色轮回的剧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答】文正11年，具体时间不确定。只能大致判断应该是春夏之间。』
「好吧，看来我来早了。」
默默无声的点点头。
心里讲话就这点好，不用担心被听到的人当成神经病。
不过很奇怪的是，路过的行人总是会对她行注目礼，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发现个小可爱的样子，反倒是在观察新买的猪肉是否新鲜？
德丽莎也不确定这样的形容是否准确，总之他们看人的表情让德丽莎浑身发毛。
以至于德丽莎走着走着，就不由的把注意力都放在行人的视线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前方的路，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人身上了。
“你没事吧。”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既成熟又温柔，或者说是平静与冷淡。给人一种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感觉，所以对于被人撞在身上也毫不在意一样。
“没事没事当然没事！”
德丽莎慌忙的将陷进别人胸口的侧脸拔出来，并后退开一些准备道歉。接着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朴素的白色浴衣的单马尾女性。
这打扮倒是普普通通，关键是她有着一头樱花版的粉红色头发。
尽管没有动物的耳朵，人类的耳朵也从侧面显露出来。但那与记忆中有些相似的脸颊，依旧让德丽莎不由的发起呆来。
樱发少女见德丽莎盯着自己看，感到奇怪的她不由的问：“怎么了吗？”
“啊？啊！这个——”经过询问式的提醒，德丽莎也知道自己看的时间有点久，正想着怎么缓解尴尬的时候，忽然看到对方手上拿着的狐狸脸面具：“这个东西是从哪里买的？”
“你说这个面具啊？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了。”
樱发少女将面具递给德丽莎，似乎对这个面具根本不在意的样子。（那你为什么还要买啊）
“......不，我只是想要知道在哪里买的。”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来，她还是想用自己的钱买——虽然她并不是很想要。
“......”
樱发少女皱起了眉毛，似乎觉得好麻烦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点着头让德丽莎跟过来，自己带德丽莎过去。
当然。
因为路上还有一段距离的关系，德丽莎便没话找话的攀谈了起来：“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樱。”
樱发少女显得很不健谈，说了一下名字后，连姓氏什么的都没提，更加没有问德丽莎的名字。
“那、樱姐姐今年多大了呢？”
樱发少女觉得她的话好多啊！
可是不回答的话似乎又显得不太礼貌？
“15岁。”
德丽莎指着自己说：“德丽莎‘现在’是12岁。”
“德丽莎？”
樱发少女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家伙。
或许是对这个名字感到很意外，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没想到......差三岁的人竟然能比自己矮这么多？
而且还是个极其标准的飞机场。
“姐姐听过德丽莎的名字吗？”
“只是有些在意。”
樱发少女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着她抬起手，指向路边的小摊：“到了。”

170 「清贫巫女」
顺着樱发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德丽莎就看到了用木制货架挂着很多面具的小地摊。
穿着蓝色平民装且头上戴着草帽的摊贩，则很悠闲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息。也不见他吆喝两声，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能否卖出去的样子。
考虑到自己就是为‘这个面具’来的，德丽莎便走到了小摊前，同时也看到了挂在前面的牌子，价格都是一枚硬币......这东西好像是叫糸目吧？（甲州金实际上是16世纪开始出现的，这里就提前了一下......反正崩坏世界提前延后的历史也不少）
看起来有点贵？
不过德丽莎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反正这个时代的钱节省再多，估计也没办法留到下个世界继续用。
掏出了一枚价格相同的硬币放在桌子上，随后拿起一张看起来差不多的面具。
德丽莎反复对比了一下......上面的脸谱与之前看到的有些差别，就像是颜料用少了一样。
这时，樱发少女突然走过来，将手伸向德丽莎手上的面具：“借我一下。”
“哦。”
尽管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德丽莎还是把面具交到了樱发少女的手上。然后就看到樱发少女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那上面还残留着不久前刚刚愈合的伤口。
樱发少女用牙齿再度将拇指上的伤口撕裂，她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不仅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以血做染料、在面具上画出了狐狸的脸谱，让这张狐狸面具变得比之前更传神了。
“樱姐姐你在做什么？？”
德丽莎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来伤害自己。
她连忙将手背到身后，利用‘造物’能力制造了一条创可贴，并用这条创可贴把樱发少女的拇指包上。
“这是什么？”
樱发少女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而且包在手上的感觉也怪怪的，不由的想把它揭下来。
“别动！过一会伤口就好了！”
“真的吗？”
樱发少女不是很相信，不过看德丽莎的样子，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看了一会‘胖’了一圈的拇指，樱发少女将画好的面具递给她。樱发少女转身便要走，只是很快她又回过头、用侧脸面对着德丽莎：“要来我家做客吗？”
“好啊！”
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不答应。
更何况德丽莎也没别的地方去，有个能住的地方也挺好的，再加上主人家是女孩子也更方便了。
“......”
其实樱发少女只是说了句客气话，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被拒绝后该怎么回答。
这样好像也不坏？
反正那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住。
......
樱发少女带着德丽莎朝着远离村子的方向走，随着离开村庄走入森林、樱发少女还会不时回头看向德丽莎。
毕竟是女孩子嘛，来到荒山野岭的也会感到害怕吧。
不过樱发少女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德丽莎显得很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还有兴趣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怕没跟上、走丢了、迷路了。
在走了一段山路后，很快的就来到了用石板修成的小路。看起来就像是修路的钱都花在这里了，明显要比村子里的路还平坦。
踩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越过鸟居，经过捆着注连绳的樱花树，入眼所见的便是空无一人的神社了。
当然这里是神社的正面。
樱发少女主要还是带德丽莎向后走，也就是神官和巫女居住的地方。只不过说是神官和巫女，实际上住在这里的只有一位巫女。
也就是樱发少女本人了。
当然现在还要多加上一个人。
稍微安排了一下德丽莎，樱发少女便让德丽莎坐房间门口等会，自己去准备一下茶点。
只是直到此时樱发少女才蓦然发现——
或许是因为平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所以才没有注意到。神社里除了苦茶外，竟然就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了，便只多好花了点时间捏了几个饭团。
而另一边的德丽莎都已经听了几十声‘惊鹿’的报时了。（就是响竹，温泉里经常能看到的那个敲石头的竹筒）
就在德丽莎以为她是不是把自己忘了，或者干脆点迷路了之类的时候，樱发少女才端着两杯茶和三个饭团过来，放在了她和德丽莎之间的地板上。
“久等了。”
“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在意我。”
德丽莎端起了还有些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不烫嘴的茶，却是感觉有种难言的苦涩。
「这茶叶好劣质啊......」
再看看吃的东西还是三角形的饭团，为什么会有一种贫穷感？
明明住的地方挺大，装潢也挺奢华的样子，却偏偏吃的不怎么好。
同样是巫女，诗音的伙食就明显好上很多。（还不是你养的）
又再次喝了几口，德丽莎感觉还是喝不惯这种苦味饮料，于是便放下杯子、拿起了饭团，一口咬在上面、正好咬到了夹在里面的咸菜。
咸菜的味道倒是还可以，脆脆的也没什么怪味。
一旁的樱发少女用双手托着茶杯放在嘴边，看起来像在喝茶的样子，实际上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一会了。
她一直在观察着德丽莎——
尽管德丽莎没有表现出来，可从德丽莎的动作能判断出来，应该是不喜欢喝茶的样子，或者单纯只是因为这个茶不好喝。
不过在发现她并不讨厌饭团子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
至少暂时应付过去了。

171 「祈雨」
于是德丽莎就这样在神社里小住了几日。
樱发少女渐渐的对她熟悉了起来，知道了她的性格以及喜好什么的，也渐渐的放开了很多。
再加上德丽莎的‘年纪’比她‘小’，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当做干妹妹看待。
妹妹......
已经换上露腋白衣、红格短裙、白色长筒袜和人字拖般的草鞋，这种一点也不传统甚至还有SEX的巫女服，樱发少女拿着扫着一边扫着院子中堆积的灰尘和落叶等脏东西，一边不由的想起了这段时间的经过和过往的记忆。
只是当她想到关于妹妹这个话题的时候，却不由的停下了清扫的动作。随后就继续打扫起来，并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等到做完了这些，日头也升了上来。
樱发少女便将清扫工具整理好放在一边，去了德丽莎睡觉的房间叫她起床。
......
虽然就算不睡觉，德丽莎也能保持连续好长一段时间的精神头，但一睡觉她就会变的很懒，不被别人叫就绝对起不来。
而且起来后也还是一副熬夜没睡醒的样子，眼皮都黏在一起似的没办法睁开。
“樱姐姐啊？早上好。”
看着德丽莎穿着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有着蓝色雨滴图案的白色睡衣，头上还戴了一个锥形的魔法帽，用快要睡着了的语气打着招呼。
“已经快到中午了。”
“那好吧。”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德丽莎也没再赖床，而是准备换衣服了：“樱姐姐麻烦你先出去下。”
同性之间换衣服其实不用刻意的规避。
但因为德丽莎有着自己的小秘密，不方便现在就让对方知道，所以才让对方先离开一下。
对此，樱发少女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她，点点头后拉上了门，跪坐在门前稍微等了一会。
因为她知道德丽莎换衣服是很‘快’的。
果然。
才刚刚拉上没几分钟，德丽莎就拉开门走了出来——这还是德丽莎故意拖延了一下，否则绝对是按秒计算的。
樱发少女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并因为身高的问题而俯视着德丽莎看了一会，然后嘱咐了她一声：“今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尽量不要离开这里太远。”
“哎？为什么呢？”
“今天——”樱发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不关键的部分：“是村里祈雨的日子。村子里会稍微有点乱，不适合你这样的孩子出门。”
“祈雨啊？是习俗吗？”
“不是——”这种习俗不要也罢，只是这些都不能跟德丽莎说：“这个季节很少下雨，村里的庄稼收成不好，所以需要向天求点雨。”
“哦，这样啊！”
德丽莎多少回想起了一些相关的剧情，只是凭借她的感应和‘天气预报小姐·菲’的提醒，都让她知道今天多半会下大雨。
只是这话说给樱发少女后......
她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摸了摸德丽莎的头，叮嘱着德丽莎千万不要到处乱跑，就出去主持祈雨的祭祀活动了。
“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吗？”
倒是金发美少女·菲指着天空——
『【无奈】舰长，这种天气别人跟你说要下雨，你会相信吗？』
“会啊！你说的我都相信了！”
菲米莉丝突然感觉被完全信任也未必是件好事。
起码像这种明显不合理的事情，德丽莎竟然也会无条件相信了。
真是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
然而事实上，正像菲米莉丝（针对德丽莎）/德丽莎（针对嘤嘤嘤）所说的那样。
到了下午天气就急转直下，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偏偏这个时候祭祀才进行了一半，刚到正要处死做为祭品的少女的关键时刻。
樱发少女面对这种状况，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好了。
她想着或许这样就不需要有人死了吧？
可事实上却有人强行把仪式进行了下去，并且还是借着她的名义做了刽子手的行为，美其名是为了取悦神明大人、提高巫女对神明大人的价值。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明明有转机却无力反抗的未来。
樱发少女站在雨中望着阴沉的天空，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下来、顺着纤细的脖子钻进衣服里，将领口附近浸湿到贴在身上，使其看起来有些微的透明感。
就在这个时候。
有个人从樱发少女身边路过，从说话的声音来听是那个刽子手：
“巫女就要有履行巫女的责任，不要试图做出无谓的反抗。”

172 「文正11」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文正十一年。
德丽莎也在神社里住了有两个多月了，倒不是她故意赖着不走、而是真的没有地方去。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就是神社的巫女、名为樱的樱发少女，并没有赶她走——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擅长表达，没有把话说出来，谁知道呢。
此时德丽莎正蹲在园子里，用自己做出来的浇花壶，替有事出去了的樱发少女给植物浇点水，顺便除除草和虫子什么的。
话说，这种没有农药污染的菜虫子可是高蛋白呢，要不要抓回去加餐？
德丽莎看着在掌心蠕动的毛毛虫，然后随手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她就算饿死，也绝对不会去吃虫子！
......
由于园子并不大，菜也就那么几棵，只是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德丽莎就全部搞完了——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于是似乎就又再次变得无聊了起来。
“话说，樱姐姐到底干嘛去了啊？”
『【嫌弃】舰长没外人的时候就别叫‘姐姐’了，到底谁大还不一定呢。』
“可是上一个樱，我也是叫‘姐姐’的啊。”
『【无奈】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好吗？』
“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啊！”
正说着，德丽莎突然听到了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便不再和菲米莉丝继续聊下去了。
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到了向下蔓延的石阶的边缘，看到了一个穿着巫女服、背着木柴往上赶的樱发少女。
樱发少女也抬头看到了德丽莎，便对着德丽莎点了点头。
德丽莎走下去，向樱发少女索要木柴：“樱姐姐，我来吧。”
然而，樱发少女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德丽莎的头。不过，在看到手上沾满了泥土后就又重新收了回来，越过德丽莎继续往神社的后院走去。
“......”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德丽莎，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后才跟了上去。
来到后院时，就看到樱发少女已经把木柴分别放好，并仔细的把手清洗了一下。
樱发少女转头看到德丽莎过来了后，问了一句：“饿了吗？”
德丽莎赶紧摇摇头，总感觉要是点头的话，会被当成饭桶的。
“那渴了吗？”
樱发少女说完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回答。不由的歪着头看着德丽莎，大概是在想着‘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吧。
然后樱发少女走到了德丽莎面前，弯着腰让自己和德丽莎能够平视着彼此：“还是说累了？”
这算什么？哲学三问吗？
德丽莎听完无语了。
“......”
还是没有听到德丽莎回应，这下子樱发少女也彻底搞不懂了。她用还有点湿的冰凉右手，放在了德丽莎的额头上，确定她并没有发烧后才放下心来。
“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村里转转吧。”
樱发少女难得的说了很多的话，要放在平时的话可没那么容易见到。
“一起去？”
德丽莎伸出了手，对樱发少女做出了邀请。
可当她看到德丽莎伸出来的小手，樱发少女却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有个画面在她眼前飘过，似乎也曾经有某个人，是这样伸出手来邀请她。
只是那个时候的樱发少女，还不能像这样的俯视着德丽莎，因为当时的她还没有这么高。
“你——”
等到樱发少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不知不觉中抓住了德丽莎，就像那时候抓住了‘那孩子’的手一样。
“樱姐姐怎么了？”
樱发少女看着德丽莎用吼姆发绳绑成下双马尾的银发，摇了摇头：“走吧。”

173 「天降系？」
其实八重村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两个人只是转了一圈、散散心后就回来了。
只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们之间的亲密度又上升了一些。
原本止步于最多摸摸头的亲密行为又加了个摸摸脸，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跟德丽莎叮嘱一句好好看‘家’的话。
......
在樱发少女走出一段距离后，远到德丽莎看不见的时候；德丽莎便爬上了鸟居，双腿悬空的坐在上面、眺望着樱发少女渐渐远去的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德丽莎才从鸟居上跳下来。
只是落点没找好，踩在了台阶的边缘处，差点脚尖一滑从石阶上滚下去。
“吓我一跳！！”
站稳脚后，德丽莎才肯松开抱着鸟居红木柱的双臂。
『【嬉笑】这能怪谁？从上面爬下来不就好了，非要跳！』
“从上面爬下来很麻烦的好不好？”
『【挑刺】那你为什么还要上去？』
“啊呀！你好烦啊！”德丽莎推开横躺在自己前面的金发女鬼：“还有别挡路啊！”
见到德丽莎要往山下走，菲米莉丝飘到了德丽莎身边。
『【提醒】舰长，那个‘小姐姐’不是让你在这等着她回来吗？你这是要跑去哪里啊？』
“我这是在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原本这只是敷衍菲米莉丝的话，她都没想好自己是要去干什么的。
可随后就想到了，神社里能吃的东西就那么点，总是吃饭团子有点腻，不如去打点‘肉’回来吃。
不过菲米莉丝听到后就开始嘲笑她了。
『【调笑】笨蛋舰长还会打猎的吗？菲米莉丝怎么会不知道？』
“我警告你不许说我是笨蛋！”
既然想到了，德丽莎就决定要去做。
甚至她还一边走、一边集中注意力，弄了把弹药为电击弹的滋水枪。
可能这东西没办法对大型野兽造成有效的杀伤，但如果是打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的话，至少能让对方浑身麻痹一段时间。
至于吃小动物是不是太残忍了......
反正诗音又不在身边，德丽莎无所畏惧。
......
就这样。
德丽莎花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山林里打来了三只松鼠（品牌名？）和一只大鸟（叫不上来学名），看到天上的太阳就要爬到中心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应该赶紧回去了。
这个时候樱姐姐差不多已经回来了。
不过在那之前先把‘食材’处理了，要是活着带回去后、樱姐姐一心软说不定就给放生了。
于是，德丽莎就来到了山泉下游构成的小溪旁，‘变’出了一堆用于肢解猎物的工具后，正要给小动物来个斩立决的时候，却看到了小溪里的水被染红了一些。
这让德丽莎感到有些奇怪，明明她还没开始‘杀怪’呢，怎么水就先变红了？
『【纠正】不对哦舰长！这血是从上游飘过来的！』
顺着菲米莉丝的指引，德丽莎明确的看到了，被染红的溪水的来源。
“要去看看吗？”
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德丽莎，不由的想去看看。
反正‘艺高’人胆大，她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菲米莉丝却很不配合——
『【撇清】去不去是舰长的事情，请不要来问菲米莉丝。』
德丽莎撇撇嘴，没有继续跟她犟。
用能力做出细小的绳子，一端绑着松鼠的尾巴和大鸟的爪子，另一端则绑着树——当然两种猎物是分开放的，否则等她回来可能会看到一只撑死的鸟和三具松鼠的尸骨。
做好这些后，也没有带上任何工具，德丽莎直接追着血迹走向上游。
并最终在小溪旁看到了泡在水里的......生死不知的修女？
德丽莎撸起袖子，露出两根洁白的小胳膊。走到修女的旁边，将她从水里扶了出来。
将其正面朝上的翻过来，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还活着，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同时也注意到了修女那张有些熟悉的脸蛋。
话说这谁来着？
德丽莎隐约记得似乎有这么个剧情，却有想不起具体的细节了，只好问了问身边的‘万事通’。
『【劝告】舰长回去以后还是多看看书吧！再这样下去，没有菲米莉丝的话，舰长该怎么活下去啊？』
话是这么说，菲米莉丝还是正面的回答了德丽莎的问题。
『【回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卡莲·卡斯兰那了。』
“诶？这个是卡莲吗？”
德丽莎对卡莲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子时期。
没想到一转眼就长的比自己还大了。
『【无奈】舰长，现在已经是文正11年了。也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大概十年了。你总不能指望别人也跟你一样长不大吧？』
“我长不大这是我的错吗？还不是都怪学园长！”（学园长：啊切！谁在夸我？）
『【捂脸】......现在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么？舰长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卡莲就要凉了。』
“哦，也是。”
听到菲米莉丝的提醒，德丽莎只好先放下这些有的没的。
抱起浑身都湿透了的卡莲，直接往神社的方向赶去。

174 「黑暗面」
等德丽莎回到神社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却没有见到樱姐姐回来，不由的有些踌躇。
因为本来她是想把卡莲交给樱姐姐来照顾的。（原因下面有）
但既然不在就没有办法了。
德丽莎将卡莲抱到到了自己住的房间，将她的身体放平了后，一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方块便滚了下来。
德丽莎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便愣住了——
“这东西不是......”
她记得这东西应该是跟犹大的誓约绑定在一起的，不过上次离开卡斯兰那宅前只看到了犹大的誓约，没有看到这个还未做成神之键的黑匣子。
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了。
而且相比于那个时候，此时的黑匣子上有个细微的裂痕，隐约的能感到有崩坏能从里面泄漏了出来。
虽然这些崩坏能对德丽莎有没有影响还不是很清楚，但对于普通人和动物却是有着极大的危害。
德丽莎想了想，便要把这东西放进虚数空间里，谁知竟然放不进去。
那感觉就像是——
东西太大，卡在外面了！？
“麻烦了啊！”
无法放进虚数空间，并且身边还没有犹大的誓约的情况下，把这东西带在身边那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
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处理办法。
只能先放在一般，‘变’出绷带、消毒和消炎的药物，开始给卡莲处理起伤口。
然而临到给卡莲脱衣服的时候，德丽莎却又停了下来。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有个毛病——那就是看到太刺激的画面会晕过去。
这个毛病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尽量比较跟别人一起洗澡，以及尽量不要跟身材好的女孩子一起睡——萝莉身板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现在这种情况却不一样。
万一晕过去了的话，就没办法给卡莲处理伤口了。
可如果不脱衣服的话，这伤口应该要怎么清洗？
最后还是菲米莉丝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剪子’才勉强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好在。
樱发少女也只是回来的晚了一些。
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被德丽莎找到，并拜托了她来帮自己弄。
尽管樱发少女不是很能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
把工作转交完了后，德丽莎便拿着黑匣子来到了神社前面，坐在石阶上摆弄着并不能当成魔方玩的黑色方块。
她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创造出液态的魂钢，捏橡皮泥似的填补黑匣子上的裂缝。却像是没什么黏性以及有阻力一样，刚贴上去几秒就被挤出来了。
之后又换了几种她知道的材料，却全都没办法堵住，不由的有些气急败坏的要把它丢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比例跟德丽莎相同、颜色却完全呈现为黑色的右手，极为用力的抓住了德丽莎做着抛物动作的右手，让她没办法将其丢出去。
可是当德丽莎条件反射般的看向自己的右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怎么回事？”
德丽莎为了确定是否是自己的幻觉，便问想身边的金发幽灵：“菲米莉丝你有看到什么吗？”
然而菲米莉丝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却有些怀疑的看着德丽莎的身后，因为德丽莎的动作和情绪并不是骗人的，刚才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德丽莎。
可是全程都把注意力放在德丽莎身上的AI小姐却什么都没看到。
“好吧，就当我想多了。”
德丽莎隐约的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黑匣子影响了，只是她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变出一块布将黑匣子包裹起来，绑在自己的腰上方便携带。
正好现在没她什么事，便趁着樱姐姐在给卡莲换衣服的短暂空闲，去了一趟山里把小溪边的猎物处理一下，将去掉内脏、清洗干净的生肉带来回来。
只是回身离开的她并没有看到——
小溪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依然在小溪中注视着渐渐走远的她。

175 「失忆？」
等德丽莎带着处理好的肉回来后，樱发少女已经抱着一堆破布站在后院里，看样子是在考虑到底应该直接扔了、还是拿获取缝补一下。
还是扔了比较好吧。
毕竟血是很难洗干净的，而且那衣服本来就有破洞，再被德丽莎‘二次加工’后就彻底不能穿了，缝补的话还不如直接买件新的实在点。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极东应该买不到修女服吧？
“樱姐姐已经完事了吗？”
“嗯。”
樱发少女转过看向德丽莎，接着就注意到被她用绳子绑起来，提在手上的四串生肉：“你这是？”
“我刚才去打了点猎物回来。”说着，德丽莎就又想到了一个理由：“而且病人也需要补身体不是？”
樱发少女听完沉默了一会，同意了德丽莎的做法：“也行。”
只是因为手上抱着一堆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破布，没有接过被德丽莎提在手上的生肉。德丽莎见状便向其索要这堆破布：
“樱姐姐把这些交给我吧。”
“你会吗？”
“......”
樱发少女看她不像是会做针线活的样子，所以很是怀疑。
不过反正也只是一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缝补的衣物，本意就是打算找个地方扔掉的。
既然德丽莎要，那就给她拿去‘玩’好了。
“拿好了，这衣服很脏的，别把自己蹭埋汰了。”
将衣服交到德丽莎手上后，接过那四串清洗的很干净的生肉，便向着做饭的地方去了。
“小看我？”
德丽莎决定要做给她看看。
将这堆还有着明显血腥味的湿布，抱到了隔壁的房间后。
德丽莎先是用造物的能力，将布料中的水分和血液分离出去；接着把布料像拼图一样，将其拼成一件完整的修女服的样子。
在然后则将掌心按在被切断的地方，用造物的能力将两者无缝粘合在一起，达到连缝补都做不到的完全修复的效果。
并且，这可比修补衣服要省事多了，只花去很短的一点时间就修补完成，刚好在樱发少女来喊她吃饭前就弄好了。
樱发少女自然也看到了修补完整的修女服。
只是她不太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修补完的修女服，还是干脆点被德丽莎换掉的另一件？
就像德丽莎身上穿的衣服一样——樱发少女一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衣服藏起来的，以及藏在了哪里。
虽说修女服看起来不像新的......
等德丽莎坐到餐桌旁，樱发少女便拿起了衣服，去了一趟卡莲休息的地方。
然后又回来一趟，端了碗粥过去。
考虑到病人的身体状况，以及做饭时统一做一样会比较方便，樱发少女就熬了一锅的瘦肉粥。
......
这边德丽莎趁着樱发少女不在，直接改变碗的内部结构，换成了魂钢结构的碗，接着又变出一些冰块放进去、让碗内的粥加速冷却到不烫舌头的地步。
至于这样吃会不会闹肚子？
别问，问就是女武神。
几口喝掉了自己的份（直接往嘴里倒），见樱发少女还没有回来，便用弄出了几张常见的纸，将樱发少女的那份盖上，免得有路过小飞虫掉进里面‘泡温泉’。（加餐）
德丽莎这才尽量不发出过大声音的走向卡莲休息的地方。
没想到恰好看到了樱发少女用嘴渡的画面，而卡莲也刚好因为感觉有东西进了嘴里而被惊醒了过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x3
虽然同时陷入了受到沉默打击的状态，但德丽莎却是最早回过神来的，便要离开这虐狗现场：“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也就在此时，听到了德丽莎的话后，不管樱发少女是什么反应，倒是卡莲立刻就推开了樱发少女。
她红着脸惊慌失措的问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把我抓到这里又想做什么？”
这是哲学三问吗？
不对！
本来已经要离开了的德丽莎，突然转回身来到卡莲的身旁，质问着：“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卡莲仔细的观察着德丽莎，莫名的觉得她很像......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除此之外就完全不记得有和她见过面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我叫德丽莎！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有印象没？”
“阿波卡利斯......”
卡莲还真没听说过有白毛的阿波卡利斯，不过她不记得有哪个孩子叫‘德丽莎’：“不认识。”
“你失忆了吗？我们小时候认识的！”
“我小时候你才多大？请不要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
虽然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恶意，但连续的被问来问去、卡莲还是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
德丽莎张开嘴，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
樱发少女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在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只有她们两个才听的到的话：“先算了吧。”
德丽莎转头看向樱发少女，见她对自己摇摇头，便知道继续强问下去没什么用。
“喂！你们不要说悄悄话，回答我的问题啊！”

176 「入梦」
“我的名字叫作‘樱’，这里是八重神社。”樱发少女看向德丽莎：“是这个孩子在河边发现你的，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卡莲不得不继续跟德丽莎交谈。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是啊。”
德丽莎满脸写着不高兴，不管卡莲是装作不认识自己，还是真的失忆了，都让德丽莎的心情变差了很多，就连回答问题也变得提不起劲了。
“那你有没有——”卡莲自己也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当时伤的比较重、流血太多晕过去了，等醒来后已经来到了这里了。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她之所以远渡重洋来到极东，除了是为了躲避追杀，也是为了保管一样东西。
而那样东西此时被她给弄丢了？
不！
也许是被这个孩子拿去了！
如果是别的东西还好说，哪怕是身上带着的这把妖精之弓也好。
唯独那个东西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否则就麻烦大了。
卡莲看了看身边，并没有发现那件东西；又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德丽莎腰侧的包裹上：“看到一个黑色的盒子？”
“没看到。”
德丽莎回答的非常干脆，让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否在说谎。就算卡莲有些怀疑，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而且。
身上有个包裹也不一定就是那件东西，说不定是顺着河流被冲走了呢。
卡莲下定决心——
如果搜查完包裹没有发现黑匣子的话，那就顺着河往下游找找看。
“好吧。”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卡莲也就不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只是看起来仍旧非常警惕的样子，樱发少女只好将瘦肉粥放在一边，带着德丽莎先出去了。
等过了一会。
卡莲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便拿起碗、将信将疑的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想着就算不好吃也要多少吃上一些——刚刚接吻时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味觉上。
谁知道这看起来普普通通，让人没什么食欲的稀饭，却比卡莲在家乡吃的大部分饭菜都美味。
“真好吃......”
卡莲捧起碗一口气全都喝光了，温热的粥进入胃里面后、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舒服的卡莲想就这样直接睡过去。
这感觉......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这种想法只是刚一出现，就被卡莲丢到脑后了。
因为她不清楚自己有什么被下毒的必要。
如果真有人要毒死她，当初为什么还要救她？
“先、小睡一会吧，等晚上在——”
......
另一边。
樱发少女带着德丽莎出来后，德丽莎就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你真的认识她？”
樱发少女还以为她是闹着玩的，不过看样子似乎确有其事。
“认识。”
德丽莎点点头，也不管樱发少女信不信，反正就是这么回答的：“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小时候认识的？”
领着德丽莎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坐下，问了一个几个月前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那你现在多大了呢？”
“十二岁。”
或许是被人问的多了，德丽莎回答起来异常迅速，几乎可以说是本能了。
但这不对！
樱发少女听出了其中的问题，因为年龄这种东西是一直在变的，不可能习惯一个年龄段。只是她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问她：“那你觉得她现在多大了呢？”
“......”
这个倒不是德丽莎回答不出来，而是不好回答。
回答十六岁？
可是看起来又不太像，这个卡莲比她想象中的更年长一些。（24岁）
“所以啊。不要总是说这些让人为难的话。”
樱发少女等了一会，没听到德丽莎的回答，就知道她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摸了摸她的头，便去收拾碗筷了。
......
时间辗转到了晚上。
晚饭也不愉快的度过了后，德丽莎便换上睡衣早早的躺床上休息去了。
当然。
睡觉前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特地把装着黑匣子的包裹，抱在了怀里去睡。
也不知道从里面溢出来的崩坏能，是不是有着催眠效果。
总之，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177 「怪盗」
表面上是这样的。
实际上到底有没有睡着，这一点连德丽莎也不确定。
因为她发现自己此时是清醒的，并且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偏偏她却没有从梦中醒过来，只能在这个梦境里四处乱逛。
“这感觉怎么跟清醒梦似的......不过如果是清醒梦的话应该——菲米莉丝？”
“......”
没有回应。
理所当然，菲米莉丝不可能连她做梦的时候，都能跟她进行心灵交流。
却也是预料之外，因为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个梦境。
她尝试着打开人物卡等功能，甚至是使用自己本身的能力，却都处于失效的状态中。
她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样。
“麻烦啦！”
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梦境中做一个普通人，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她甚至都没有反抗能力。
只是目前这个梦境还算安全，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说到这里，德丽莎的梦境又是什么？
答案就是‘八重村’。
不过不是现实中的那个，而是游戏中的开放地图。
除了没有走到哪都能碰到的死士、崩坏兽和天狗火没看到过外，至少建筑都可以说是基本上一致的。
嗯，也不是完全一致。
比如游戏中只需要几十秒就能从八重神社赶到八重村，更不要说还可以用地图瞬移。
可实际上，她自己走却花去了大概体感时间一天左右。
这就会导致很多她熟悉的地方容易判断出错，也是她原地踌躇、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的主因。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最后她看了看，已经近在眼前的天守阁，想着或许这里面能找到什么答案。
毕竟整个开放地图里连个怪都没有。
那么唯一藏着秘密的，应该就是游戏中的隐藏要素了吧。（在开放地图里打副本BOSS）
......
就如同预料中的那样。
原本进入天守阁后就会开始遇到怪，并一层层一直打到顶上为止。
可实际上德丽莎别说怪了，连个会动的东西都没有看见。
无人阻挡的她便一路来到了最上面的一层。
也就是记忆中那个昏暗的室内神社。
讲真。
这地方的阴森程度，拿去用来做恐怖游戏的话都够用了。只是受到游戏机制的问题，让玩的人丝毫感受不到恐惧。
也就是德丽莎此时身临其境，才稍微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借着幽紫色的明火，德丽莎来到了神社旁，一眼便看到了被供奉在神社上的道具：一把连着鞘的刀？
“地藏御魂吗？”
德丽莎右手拖着下巴，歪着头看了一会。
然后才把手伸过去——
“这种东西可不是用来玩的。”
一只戴着蓝紫色手套的右手，从德丽莎的侧面伸出来，并抢在她之前把刀给拿走了。
这突然的状况让德丽莎不由的愣了一下。
等她回过神来并转身看去时，才发现一个穿着蓝紫色礼服、将银色的头发绑成麻花丢在背后的少女，背对着她朝着出口的方向慢步走去。
少女将刀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对德丽莎说：“小孩子就应该好好睡觉，不要净做些奇怪的梦。”
随着少女的话音落下，隐约的能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咆哮；接着德丽莎眼前的画面便扭曲了，并如同摔破的玻璃一样变成碎片。
......
“！！”
德丽莎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坐了起来。
然后发现自己仍旧穿着睡衣，在八重神社后院的某个房间中。
她坐着发了会呆后，见到外面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便躺下继续睡觉了。
这一次没有立刻睡着。
毕竟刚醒，精神头很足，短时间内睡不着，只能闭着眼睛养神。
并用双手抱着由于被被子盖住，而无法看到颜色变得更加黑沉了的黑色方块。

178 「夜斗」
夜晚似乎再度变得安静了起来。
该睡的人都去睡了，不睡觉的人也刻意的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
当然这个‘不过大的声响’，只是相对于环境而言。对于浅睡中的德丽莎，却明显的有些吵杂了起来。
她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奈何实在睡不着了，就只好坐起来。
与突然闯入别人房间、跟个小偷一样的的卡莲小姐互相对望了一会。
然后，一个因为因为情况有些尴尬而沉默，另一个则是没想好应该说啥。
直到过了好一会，隐隐约约传来的惊鹿声，才打破了这份安宁。
“你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卡莲先将被弄乱的衣物叠放蒸汽后，然后才做出了回应：“我来找之前丢失的贵重物品。”
“就是说，你认为东西被放在我这里了吗？”德丽莎不等她回头又接着问：“那么你找到了吗？”
“......没有。”
“那可以请你回去了吗？”
“还不行。”
卡莲将目光放的莉莎的被子上，准确的说是放在德丽莎的肚子附近，那个位置的起伏程度略微有点异常。
虽然借着月光还是在室内，难免会看不清东西；但卡莲毕竟不是普通人，基本的夜视能力还是有的。
“怎么？你想搜我的身吗？”
虽然德丽莎这是很正常的问句，但在卡莲听来却是另一种形式的默认。
东西就在她的怀里！
“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卡莲站起来走向德丽莎：“那东西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还是把它交给我比较好。”
德丽莎看着卡莲伸过来的手，过了一会后叹了口气：“你是哪来的自信，会觉得放在自己身边就是安全的？”
既然被拆穿了，德丽莎索性也就不藏了，将埋在被子中的黑匣子放出来，却并没有立即交给卡莲，而是将出现裂纹的那一面朝向她：
“看到没？这东西早就已经坏了！它跟这你泄漏了一路，造成了多少麻烦、恐怕你自己都不清楚吧？”
“怎么会......”
卡莲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甚至一路上都没仔细看过。
不过。
此时她并没有从上面感觉到有崩坏能泄漏出来，所以理论上应该还是相对安全的。
不，放在这孩子手里很快就会变得不安全了。
况且还有......
卡莲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把它留在这里。”
“那你能把它带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卡莲也不知道该哪里，她对自己的前途很迷茫。哪怕是来到这里，也只是随波逐流的结果，有很大的随机（官方钦定）成分。
但至少有一点她很确定——天命教会的激进派仍旧没有放弃追捕她！
留在这里的话迟早会被追上的。
所以她的回答是：“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只要没人知道她会去哪里，就没有人能够堵在前面的去路，甚至有可能彻底失去她的踪迹，那样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幸运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这东西发生了意外，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
不用继续问，德丽莎就能看出来，卡莲此时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标准的卡斯兰那式一根筋。
只想着要怎么做，却完全没考虑结果。
......
德丽莎从被子里爬出来，就在卡莲以为她要把东西交给自己的时候，德丽莎却抱着黑匣子走出了室外。
不明就里的卡莲只好跟上去，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德丽莎已经好了衣服，就是白天时看到她穿的那件（侦探歌剧）。
这换衣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表示一下，我没办法就这么放心的把交给你。”
德丽莎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但卡莲还是没有听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
不把事情彻底说明白，以卡斯兰那祖传的睿智，确实不太能理解这种话中有话的说法。（凯文：祖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就是说——”
德丽莎后退了几步，接着以卡莲差点没反应过来的突然和迅速，直接跳出了八重神社的围栏，冲入了山林中，并隐约的有声音传过来：“向我证明，‘现在’的你有控制它的实力。”（重伤+无犹大）
“......”
这种超乎寻常的体能，至少是中层以上的女武神级别了（B-A）。只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女武神，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不由的让卡莲有些惊疑不定。
只是很快她就顾不上思考这些了，因为再继续发呆下去的话，说不定德丽莎就已经跑远了，到那个时候她就追不上了。
至少先把东西追回来再考虑其它。

179 「健全最弱VS重伤最强」
卡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妖精之弓。
这把枪的威力有些大，即使是以女武神的体质，被命中了也会受到重创。
不过因为德丽莎比她先跑出一段距离，她也不清楚是否能够追的上，大不了不攻击要害部位就是，先限制主德丽莎的行动力再说。
......
另一边的德丽莎并没有跑远。
或者说她只是故意转移一下战场，免得一不小心就把樱姐姐的家给拆了。
所以在离开神社后，她就在附近隐藏了起来，暗中观察着卡莲的行动，并以此来判断她的体能还剩下多少。
当然光看是没用的。
她也必须去和卡莲真刀实枪的去战斗。
只是她同样也有着卡莲的顾虑——
虽然卡莲嘴上说不认识她，但她也不是因为一句话就把别人当成仇人的那种类型。
所以她要尽量避免直接或间接的误伤卡莲。
那么她就不能使用赫卡忒。
赫卡忒本身就是用于杀敌的兵器，其本身的锋利程度就算是寻常崩坏兽都挡不住，更何况是人体？
一不小心的话就会导致卡莲伤上加伤。
以德丽莎的控制力，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而如果使用暮光飞刃的话......
虽然这个是能很好的控制住，但暮光飞刃是中近程武器。
拿这东西和别人刚枪是来当活靶子的吗？
『【无奈】那就别用武器了啊！笨蛋舰长。』
「怎么说？」
『【提醒】就是那个啊！阴阳术之类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
阴阳术是‘传统巫女服’所带来的临时记忆。
所谓的临时记忆，就是临时出现的回忆，脱下衣服后会渐渐淡忘。
但并不是说她就无法留下这段记忆。
如果她将这段记忆学会并理解，那么被学会和理解的那部分，就会彻底成为属于她的学识，即使脱掉了‘传统巫女服’也不会忘记。
这是在与诗音‘共同学习’的过程中得到的成果。
只是因为这东西她并不常用，战斗方面主要依靠的都是暮光飞刃和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还有这东西。
......
做好了准备后，德丽莎就在卡莲来到预定场地后，便主动出现在卡莲不远处。
看到突然出现的德丽莎，卡莲几乎本能的停下来警惕的观察着，随之发现是德丽莎后便放松了一些。
至少不是那些家伙——
“这就打算放弃了吗？也好，乖乖把东西交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标准的反派式发言啊！」
德丽莎摇摇头，在卡莲不解的注视下，将拿在手中的黑匣子装进临时做出的口袋里，然后将其固定在腰间：“我说过了，你要证明你是否有那个资格。所以，来尝试着打败我吧，天命的S级女武神大人。”
“果然你知道我是谁！你也是被那帮人派来的吗？没想到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卡莲对天命感到越加的失望，越加的对自己曾经所侍奉的殿堂感到厌恶。
“喂！你不要在那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啊！我不属于任何人！！我们之间的战斗，与其他的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卡莲将妖精之弓指向德丽莎的头，犹豫了一下又改在了腿上：“最后警告一次，把东西交给我！”
“如果只靠语言就有用的话，那还需要——”
还没等德丽莎说完卡莲就直接开枪了，显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毫不在意这种行为是否也算是遵守骑士的美德。
不过子弹却直接从德丽莎的身上穿过去了，就像穿过了一片人形的投影一般。
德丽莎的身体也在这巨大的风力带动下，幻化成了带有色彩的浓雾飘向另一边，并重新在树上凝聚成型。
【咒现·遁】
“崩坏能反应！？你到底——”
天命教会的大多数科技，都是建立在魂钢为材料、崩坏为能源的基础上。因此卡莲对于崩坏能一点都不陌生，她甚至可以感应到空气中的微弱崩坏粒子。
这放在普通人身上是绝对做不到的。
就像在呼吸时，人可没办法判断出，这一口气中有多少氧和二氧化碳。
但说到底。
女武神之所以能够利用崩坏能，更多的是依靠武器来驱动，要依靠肉体来使用这份力量，其结果多半就是被崩坏能侵蚀、最终只有变成死士这一条路。
当然并非没有例外。
比如觉醒了‘圣痕’后。
拥有圣痕的人，不仅具备很强的崩坏能抗性，还会得到能够利用崩坏能的某种特异能力。
而至于特异能力具体有多少种，那就完全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拥有圣痕的皆为女性，并且是天生的女武神。
——原来如此。
卡莲就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小女孩有着这种程度的体能，如果是圣痕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必须要把她当成强敌来对待，否则就算是卡莲也可能会翻车。
更何况德丽莎还有那奇异的能力......
“总感觉你似乎搞错了什么。不过无所谓了。”
发现卡莲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那什么，德丽莎就知道她应该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180 「犹大：我才是S级女武神」
卡莲并没有理会德丽莎的吐槽，而是想着应该怎么破解德丽莎的雾化。
那东西几乎一看就是免疫物理攻击的，再加上妖精之弓的弹药是有数的——或者说做为弹药的崩坏能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不断的攻击德丽莎，以这种方式来强迫德丽莎耗光崩坏能。
那么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来逼迫德丽莎不断的使用特异能力，等到德丽莎耗光崩坏能就好办了。（你是认真的吗？）
只是这恐怕会很麻烦......
正当卡莲想着对策的时候，德丽莎从树杈上跳了下来，并对卡莲开始‘摊牌’：“这样的话好像也证明不了什么。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用刚才那个能力了——请来试着击败我吧。”
这是什么意思？
卡莲听完德丽莎的话，开始思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有那么明显的优势却要放弃？
还是因为——有着使用次数的限制！？（你脑补能力好强）
如此的话倒也说的通。
毕竟没有什么力量是可以无限使用的。
“你再这样发呆下去，天可就要亮了。”
德丽莎抬起手，将右手结成‘未印’，也即是神州通俗意义上的‘剑指’，接着将手指指向卡莲，三团凭空出现的透明液体朝着卡莲的位置射去。
【咒现·要素以水·三之失】
这又是什么东西？
纯净的液体水其实是没有颜色的，所以卡莲只能看到三团不明液体飞过来。
不过不管是什么卡莲都选择避开，正面接触无疑是不理智的行为。
做出正确判断后，卡莲没有选择用妖精之弓攻击德丽莎，谁知道德丽莎那话说的是真是假？至于说攻击水团......谁会做这种傻事？（德丽莎：赤鸢仙人，我没有说谎！）
只是卡莲一动，三团不明液体竟然也跟着转移方向，导致卡莲只能先行绕到时候，试着能不能以这种方式甩掉它们。
好在三团液体还没智能到绕过障碍物的程度，直直的打在了卡莲藏身的树上。
但是卡莲的心情反倒更加沉重了。
她迅速离开之前躲藏的树，并同时看了一眼树上，发现了那上面的三个浅坑，其威力就算不如枪械、也不会差太多了，打在人身上肯定不会好受。
一边借着山林的树木掩体，一边朝着德丽莎的方向隐秘潜行，最终看到了德丽莎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便从侧面的草丛中冲出来，朝着德丽莎的颈侧来了一个‘位置不对友情破颜拳’。
如果命中了的话，德丽莎就有可能会暂时休克昏迷，并尽量将伤害减轻到了最低。
当然。
这只是卡莲的判断，实际上就算被命中了，以德丽莎的体质也不会昏迷，最多就是有点不舒服。
但这并不代表德丽莎就要硬挨这一击。
她左手向后用力格挡，将卡莲的手臂打偏。同时转身背对着卡莲，用右手抓住卡莲的手臂，直接一个过肩摔给丢了出去。
“！？”
卡莲没想到她看起来这么小，力气竟然这么大。
也就是这么一愣神，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调整身为。不过没有关系，卡莲用一只手撑着草地，一个转体空翻落向了德丽莎前方不远处。
同时抬起妖精之弓就要给德丽莎一个震慑射击，逼迫德丽莎无法进行追击。却发现德丽莎并没有追过来，而是用右手在身后话了一个圈。
一个肉眼可见的白色光圈，那看起来就想是太阳的轮廓。
接着卡莲的视野就被一片白色占据了——
并不是光芒太亮了，而是她只能看到白色。
【咒现·礼神乐·天照】
还好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卡莲就重新恢复了视觉，只是她却发现德丽莎不见了。
“逃走了？”
“不对哦，我就在这。”
德丽莎的声音突然从卡莲的耳边传来，卡莲几乎本能的就转过头看向那边。
结果等转过的时候，大脑给她的提示却‘不是那边’、而是‘另一边’。
只是当她再次转身之后，大脑的判断又再次混淆，给她一种‘刚刚说错了，其实是这边’的错乱感。
“怎么回事？”
卡莲发现无论转到哪边，大脑给出的结果都是前一秒正确、后一秒错误的结果。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德丽莎哪也没去，只是站在卡莲面前，看着她像没有头了的苍蝇一样转着圈，而她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这是一种对于大脑信息收集的误导，让大脑在观测到她的时候，将她当做‘没有用的信息’给过滤掉，从而达到了‘我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却对我视而不见’的效果。
这也就构成了‘礼神乐·天照’，本质上是对于视觉以及听觉的一种蒙蔽手段。
当然这种欺骗的持续时间很有限，以卡莲的体质大概再过个几秒，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不过。
到了这里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没有犹大的誓约，卡莲甚至都无法依靠范围攻击之类的手段来伤害到她，黑匣子交给她无疑是不合适的。
所以没有犹豫，德丽莎一个手刀敲在卡莲的脖子上。
“我——”
卡莲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击晕了过去。

181 「间接Kiss？」
一个未入级的女武神，几乎毫不费力的把一个S级女武神给秒了，是不是感觉有点扯淡？
但其实卡莲的S级主要依靠的是犹大的誓约，以及她丰富的作战经验（有吗？）。
要真论起来的话，就算是出身于天命御三家（现在是二家）、有着其实卡斯兰那的血统，可说到底也只是比普通人强点的身体素质。
跟融合战士堪比崩坏兽的体魄还是有些差距的。
一来二去，一增一减。
再加上德丽莎占了情报上的优势，如果这样还赢不了、那还是洗洗睡吧。
......
趁着卡莲倒下去之前，德丽莎赶忙扶住了她，并用手将她的一只胳膊扛在肩膀上，另一手则抱着她的腰往神社的方向赶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飘在旁边的菲米莉丝产生了疑问。
『【不解】舰长，你为什么不用‘公主抱’，这样不是能快点吗？还是说你抱不动她？』
「这个......你仔细想想，一个比你矮很多的人抱着你，那看起来有多么的违和？」（在《天谕》中有这么个抱队友的互动功能——想想看使用麗角色，也就是平均一米多点的萝莉角色时，抱着两三米的大汉的场景......霸王举鼎？）
『【无奈】你个带逻辑鬼，这种时候在意那种无聊的事情干什么？』
「......」
虽然被菲米莉丝吐槽了，但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必要。
所以稍微犹豫了一会，德丽莎就改成了公主抱，这样也能更方便和快捷的赶路了——虽然这里离神社一共也没多远的距离。
因此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甚至天还没有亮就赶到了神社正面，正要往后院的方向去时，却看到樱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梳洗了。
樱姐姐见到她抱着卡莲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一脸懵逼嘤嘤嘤）
“这个......”
被撞了个正面，德丽莎一时间找不到推脱的借口，解释的话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好在樱姐姐也没有问，只是稍微教训了她一句：“天亮前尽量少出门，晚上山里很危险。”
“哦，知道了。”
德丽莎没有反驳，应着声从樱姐姐身边遛过去，抱着卡莲回房间去了。
樱发少女看着德丽莎的背影，一直注视着她走进拐角处，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继续着之前没有做完的洗脸、刷牙、梳理头发。
然后再去换上巫女服，提前准备好吃的，就佩着一把刀出门了。
......
夜色褪尽，朝阳初生。
卡莲好像宿醉后的造成一样，头脑昏昏的、脖子还有些疼，宛如睡落枕了似的。她坐在地铺上半掩着被子，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随后记忆便开始逐渐恢复了过来——
“我这是！？”
连滚带爬的匆忙起身，连衣服是否穿好都管不上，就赶紧冲到了房门外，看到了坐在门口吃着冷饭团、喝着淡苦凉茶的德丽莎。
德丽莎双手捧着竹筒制的茶杯，一边将上嘴皮浸在茶里小口的抿着，一边转过头看向身后传来动静的人，接着将茶杯带离了唇边、并对卡莲打着招呼：“早上好。”
“你！！！”
卡莲几乎本能的把手伸向后腰的位置，却一下子抓了个空。
“在这里。”
德丽莎左手在卡莲看不到的视角，随手一抓将暂时放在虚数空间中的妖精之弓拿出来，并调转枪口将握柄朝向卡莲递给过去。
看到妖精之弓后，卡莲也是半点犹豫和感谢都没有，立马就抓了过去并将枪口指着德丽莎，一句话也不说的直勾勾的看着她。
“别这么紧张，放松一点。”
德丽莎低垂着眼睑（半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
沉默了一会后。
大概是判断出当前的局势了，卡莲迟疑了一下后选择收回了妖精之弓，坐到了德丽莎的另一侧，只是拉开了相当明显的一段距离，并始终的盯着德丽莎。
“别这样看着我，我很敏感的。”被看了好一会后，德丽莎也有点受不了那刺人的目光了。她拿起一个还没吃掉的饭团，递给了卡莲：“忙了一晚上肚子应该饿了吧。”
“......”
卡莲没有立刻接过去，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就再度将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身上。
“你是怕有毒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卡莲也只好接过来——关键的是，她确实有点饿了。
虽然感觉对方确实没有下毒的必要，但卡莲还是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
然后......
如同松鼠一样，几口就全部吃光了。
当然。
吃的这么急的结果，就是被噎到了。
德丽莎只好将自己还没喝完的苦凉茶递给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卡莲接过去后，刚好就把嘴对上了她刚才喝茶的那个位置。
对此德丽莎只好装作没看到。

182 「别说话，我眼睛疼」
好在卡莲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虽然在喝的时候，隐约的感觉杯口的外沿有点湿......
不过等喝完了后，就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同时因为吃了点东西，让她空了半宿的肚子垫了个底，稍微好受了一点。（卡斯兰那的胃，传女不传男）
而随着饥饿感的减轻，让卡莲的思维运转速度也灵活了很多，有些之前没想明白、钻牛角尖的事情，现在也能理清一部分思路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还在问这种问题啊？”德丽莎只好再重复一遍：“德丽莎·阿波卡利斯，这是我的真名！再问自杀！”
“？？？”
“最后一句别当真。”
“......”
不知道为什么，卡莲突然感觉这孩子的脑回路有点......（逗B）
“虽然姓氏是阿波卡利斯，但跟天命教会的主教家族没有什么关系。”
德丽莎的起源来自于‘学园长’，这个‘学园长’既是‘家里’的那位‘系统精灵’却也不是她，更准确的说德丽莎的起源是名为‘学园长’的‘概念’。
其实根本上来说是没有这个人的。
甚至连她的卡斯兰那血统，都是由某位神凭空创造出来的。而个人副本中的卡斯兰那血统，则是以她为模板而诞生的。
也就是说她才是第一个卡斯兰那。
所以不要说是跟主教家族的关系，就算是跟奥托·阿波卡利斯，也撑死只是师徒的关系，而不是长辈与后辈的关系。（怎么念起来有点别扭）
当然，这些事情不要说是德丽莎，就连学园长都不知道——学园长的核心设定，就是德丽莎的原型。
德丽莎只是单纯的认为，要自己管学园长的爷爷叫‘爷爷’，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句话。
——姓阿波卡利斯却不属于主教家族？
先姑且不去管这话到底可不可信，至少卡莲觉得这话非常的莫名其妙。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跟天命教会没有关系。”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喽。”
德丽莎说的有些口渴了，就拿起刚被卡莲喝过的杯子，同样对着被卡莲用嘴碰过位置喝了一口......好吧，里面没水，德丽莎尴尬的放下杯子，她把这事给忘了。（鱼的记忆）
卡莲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或者说她更在意的是，德丽莎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就算说谎了又怎样，现在的她也打不过德丽莎。
即使她现在去委托奥托，把犹大的誓约从海外运过来，等运过来的时候，估计德丽莎早就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或者更干脆点，她压根就没活到那个时候。
而如果德丽莎没有说谎的话，说不定这样反而会更好一些。
因为现在连卡莲都打不过德丽莎，其它的无法使用神之键的女武神，就更加不可能是德丽莎的对手了，黑匣子在德丽莎的手中似乎也更安全一些？
反复思考了一会，卡莲觉得似乎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要跟着你。”
卡莲决定要呆在德丽莎身边监视她，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到时候再出手就是了。
虽然多半不会是对手......
“也行。”
德丽莎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看不出她打的什么注意。
反正她说的都是真话，倒也不怕被看出什么问题来。
再次看了眼空了的茶杯，德丽莎拿着茶杯站了起来，在卡莲的注视下、转了几圈才找到放茶壶的位置，给自己斟满一杯后才坐了回去。
刚刚起身的卡莲，也跟着再次坐下。
只是眼睛一刻都不肯放过德丽莎，让德丽莎感到莫名的心烦。
「菲米莉丝，能不能帮我屏蔽一下她的视线？」
『【调笑】菲米莉丝可以屏蔽舰长的视线。』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做不到——菲米莉丝的功能只能影响到德丽莎本身。
「那算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疑惑】舰长这个样子也能玩游戏？』
「简单点的，俄罗斯方块什么的，脑内模拟一个。」
『【提醒】舰长为什么认为俄罗斯方块是一个简单游戏？』
「哎呀，你不要揪着这种细节啊！快点啦快点啦！」
于是。
表面上德丽莎是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实际上是在玩这脑力游戏。导致卡莲不仅要无聊的跟她坐在一起，还要一刻不停的盯着她看。
看到眼睛都快酸了的时候，突然听到神社正面的方向，似乎有人在呼救？

183 「赠予之物」
“！？”
首先听到这个声音的是卡莲。
毕竟她始终神经紧绷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她察觉到。
其次是菲米莉丝，这位AI小姐一边给德丽莎模拟着游戏，一边还有空注意卡莲的行为，以及替德丽莎观察整个环境。
随后才是得到菲米莉丝的提醒，已经完全沉迷在超难友尽关卡中的德丽莎。（就是那种联机版的俄罗斯方块，名字我忘了）
从游戏中回过神来的德丽莎，与同样把头转过来的卡莲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德丽莎主动提出了建议：“过去看看？”
卡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丽莎。
显然看与不看，那要德丽莎自己决定，卡莲只负责跟在她身边监视她。
“好吧，是我多嘴。”
德丽莎放下茶杯，在卡莲的注视下走向了神社正面，并在卡莲的跟随下来到了神社前面，看到了一位穿着很是朴素的村民打扮的人。
“你是谁？怎么跑到神社里来喊救命了？”
那人没有立即回答，他先是看了一眼问出问题的德丽莎。大概是觉得小孩子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就把目光转向了更年长一些的卡莲。
只是他蠕动着嘴唇，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看的德丽莎都为他心急。
“你倒是说啊！如果是救人的话，就你这样、估计尸体都凉了！”
虽然德丽莎的话很不好听，让听到的人会感觉很难受；但却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然而，村民听完后还是一副讲不出来的样子：“巫女、大人在哪里？我是、我要找巫女大人......”
“真是够了！”（呀类呀类）
德丽莎也不知道这该咋整了。
估计让村民对她讲是有些困难了，所以她决定要用些非常手段，也就是依靠阴阳术实现的浅层意识操纵——催眠术。
当然她本身并不懂得催眠，所以只能用阴阳术来代替。
至于说读心术什么的则是不存在的。
人心实在太复杂了，就连菲米莉丝都没办法清楚的知道她所有的想法，更何况她的脑力还不如菲米莉丝呢。
“来！看着我！”
【咒现·镜转写身】
村民被惊的几乎本能的看过去，结果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位粉红色头发的巫女，紧绷的内心一松顿时就把心里话全捣腾出来了：
“巫女大人、是巫女大人......”
......
村民的听起来断断续续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是反复强调，逻辑也是一片混乱。
德丽莎听到最后，也只是勉强搞懂了一部分。
大致上来说就是村子里闹妖怪了......
这该怎么说呢？
闹妖怪找巫女没错！
可问题是——
樱姐姐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普通人能打得过妖怪吗？
而且关键是——
上一个副本中，德丽莎就主动参与过这些，所以知道巫女都是普通人、妖怪与神明也多半只是比较有灵性的野兽。
真正意义上能称作妖怪的应该就只有崩坏兽了。
或者是被德丽莎的血液改造的融合兽式神？
说起来侍奉社离信浓国确实挺近的，但应该不会是祂们来这边捣乱才对。
思来想去都没有确定的答案，不如等樱姐姐回来再说吧。
于是。
德丽莎就先把村民给忽悠回去了，这才没有导致村民前脚刚要走，后脚樱姐姐就回来的撞脸尴尬情况发生。
因此在村民离开后不久，樱姐姐回来后，德丽莎就把这事跟她说了一下。
“这事你不用管，我去一下就可以了。”
樱发少女表现出一副已经习以为常了的样子，提着刀就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那之前却被德丽莎拽住了，任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在角力上赢过、另一只手抓着柱子的德丽莎。
因此只好停下来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只见德丽莎将自己上个副本的佩刀拿出来，也就是那把名为燕尾切的仿魂钢打刀。她也没有提到的名字（反正就刻在刀上），直接就交给了樱姐姐：“如果樱姐姐一定要自己去的话，就把这把刀带上。”
“可是我有。”
“我知道。”
德丽莎很清楚，樱姐姐的那把刀的铸造工艺很平常，说是铁片子也不过分。对付寻常的小动物还行，对上大型猛兽就有可能会断裂，那样就危险了。
而且这把刀她其实也没怎么用过，不如干脆就送人好了——反正这种刀，她想要多少都可以随时做出来。
“好吧。”
见德丽莎一再坚持，樱发少女只好把刀接过来。她把刀拔出来后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把非常的名贵，比自己的刀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只是她也没再把刀还回去，而是将自己原本的刀放下，只带着德丽莎的刀离开了。

184 「巫女非巫女」
目送着樱姐姐离开后，德丽莎在原地站了一会，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追上去时，却看到卡莲已经走下了台阶。
并在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德丽莎：“你到底去不去？”
「你怎么知道我——」
“......走吧。”德丽莎张着嘴，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越过了卡莲走在了前面。
已经在附近住了有一段时间的德丽莎，明显比卡莲更适合做为引路的人。
虽然她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路痴’，但这个‘路痴’属性并不是那种‘看着地图都会走歪’的‘奇才’，而只是单纯的‘走的路少、不认的路’。
......
由于要故意卡着点时间，德丽莎只能放慢一点脚步。免得等赶到八重村的时候，突然和从里面出来的樱姐姐撞脸。
这也就导致实际抵达八重村的时间要晚上一些。
等到她们到八重村了以后，樱姐姐已经不知去向了，德丽莎只能找个人问问。
“喂你——”
被不礼貌的叫住的那个人，起先还有点生气。可随后看到德丽莎年纪小，而且还特别的可爱，就起了捉弄的心思：“你怎么还不赶紧回家躲起来，小心妖怪出来把你吃了。”
这里面也有警告和关心的成分，让德丽莎听完不由的道了声谢：
“哦，谢谢......不对！我是想问一下，你知道樱姐姐去哪里了吗？”
“樱姐姐？”
“就是粉红色头发的叫作八重......”
“哦！你是说巫女大人吗？我看到她去神主那里了。”
“神主住在什么地方？”
“就是那里喽。”村民指了个方向后，才反应过来：“不是说了么，现在外面很危险，要早点回家。”
“我知道了！大人真麻烦！”
“......”
不再理会那个话好多的村民，德丽莎在卡莲的跟随下，前往了这一代神主居住的地方。
没错是这一代。
自从几年前神主去世了之后，八重村的神主就改为最老资格的巫女来担任，因此这一代的神主实际上是个相当年轻的女人。
自然住的地方也有所不同。
或许是对方很喜欢樱花树的关系，德丽莎前往那里的时候，还能看到街道两侧如同粉红色的毛线团般的樱花树。（俯视角远观的话，真的就是粉红色的毛球）
只是接近神主的居所时，正好以转角遇到爱的方式，跟从拐角走过来、抱着一盆水的小女孩撞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卡莲拉着她，估计这一盆水就把她浇了个透心凉了。
当然那孩子就无法幸免了——
“......”
浑身湿透了的小女孩愣愣的坐在地上发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啥。
直到被德丽莎抓着手臂拉了起来，她才注意到这两个同一发色的陌生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不是谁都可以来的！”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德丽莎可没时间跟她废话。
于是便蹲下来，让自己的眼睛尽量和她平视，也让她本能的将眼睛看向德丽莎。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樱姐姐......八重巫女现在在哪个房间？”
【咒现·妖之戏·奈落】
以卡莲的视角，德丽莎的眼睛依旧是一片澄澈的淡蓝色。可是小女孩看到的却是黑色的漩涡，越是看她就越是有种难以摆脱的困倦。
“巫女、大人、不在这里，她、被神主大人——”
说到这里小女孩就讲不出来了，似乎她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那么，告诉我神主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最、最里面那个......”
还没说完，小女孩就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向后倾斜过去。
「到时间了吗？」
‘奈落之戏’是对人精神的一种催眠手段，被催眠的人会处于半昏迷状态，这个时候只要不是问太隐私的问题、基本上都会直接回答。
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被施术者随时都会睡着。
德丽莎清楚这个阴阳术的极限，所以也就没有再强求什么。
赶在小女孩仰倒之前，将她的上半身扶住，并把她放平后便走向最里面的房间。
跟在后面的卡莲看了小女孩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的跟了上去。
尾随着德丽莎来到了一个乌烟瘴气的房间。
接着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暴露、吸着烟杆的女人，不由的掩住口鼻、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厌恶。
「这就是神主？」
这个造型就算是德丽莎，也会不由自主的想歪（只有你会）——完全看不出这是做过巫女的人该有的样子，反倒更像是专门从事某些特殊服务的人。
同时神主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外人。
神主看着她们年轻貌美的脸庞，更主要的是那头银发和蓝眼睛——尽管比不上粉毛来的稀有，却不是极东常见的色彩。
便放下烟杆，神色疑惑中带着点好奇：“异邦人？”
“唉！”德丽莎叹了口气，走向神主：“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但我不想跟你废话。”
“你给我站住！”
神主本能的想要制止德丽莎靠近。
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个小孩，但却让神主没来由的心慌。
接着她就对上了德丽莎那双化作黑色漩涡的蓝眼睛——
“现在告诉我，八重巫女去了什么地方。”
“她在......”
神主脸上出现了一丝挣扎。
可是普通人本不应该能抵抗这种催眠的才对。
正当德丽莎产生了疑惑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小撮烟灰的卡莲走过来，递给德丽莎让她闻闻上面是什么味：“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效果，但应该和幻觉有点关系吧？这种熏香有一定的致幻成分，可能与你的能力产生冲突了。”
「这也行？」
德丽莎无语了，竟然还能遇到这种事。

185 「人心即鬼蜮」
「那没办法了，对我恐惧吧！」
还好对方是成年人，德丽莎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也不管这样会不会让她产生心理阴影，就直接加上了附带恐惧效果的深度催眠。
【咒现·妖之戏·狂骨】
“啊啊啊啊啊！！！”
神主一副看到了地狱的表情，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说出了真相：“不是我、不是我的错！！那个妖怪说只要将年轻的巫女做为祭品，就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麻烦？究竟是什么麻烦？”
“每年！每年的这个时候！村民都要向神明求雨！跟神明有什么关系！？那都是妖怪帮忙弄的！一开始的时候只要些许供奉就够了！可是最近几年它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了！必须要有八重血统的巫女做为祭品，才给每年在这个时候降雨！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连现在勉强够用的香料都不会再提供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让神主最为恐惧，似乎断了烟的话就会没命一样。
“你真是没救了。”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去牺牲别人，德丽莎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这位却只是为了享受就糟蹋别人的生命，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而且更关键的是——
既然每年都只需要牺牲一位巫女就够，为什么还要牺牲村民？
神主的回答却是：
“你懂什么？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就没有人愿意来供奉我了！所以就需要想个办法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这样我才能趁这个机会把年少的巫女献给妖怪！！”
也就是每年实际上要死两个少女，并且表面上做样子的那位是白给的......
“这可真是......”
卡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这就是人心啊！”
经历过信息时代的轰炸，德丽莎见过的远比卡莲更多；所以很清楚一些人的内心，就是这样的宛如魑魅魍魉。
甚至比真正的妖怪还要更加可怕。
“算了，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了，现在告诉我樱姐姐在哪里。”
“不行！你不是妖怪的对手！如果惊扰了妖怪，这个村子就要完了！！”
“我说！告诉我！”德丽莎不愿意跟她废话，加重了催眠力度。
极度的恐惧让神主的脸色又青又白，隐约间还带着一脸死色、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来，似乎见到了死亡一般：“她、她在北边的大荒山上......”
就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一样，睁着眼睛躺在了她的椅子上，看起来如同睡着了。
“......”
德丽莎静静的看了一会。
接着便沉默的转过身，走出了神主的居所，并走向村子以北的地方。
路上的时候，卡莲几次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是怎么了？”
德丽莎停下脚步站了一会，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吓死了。”
......
八重村以北的大荒山，正如其名，是个荒到寸草不生的孤山。
如果站上山头的话，一眼就能看遍整座山的每个角落。
因此要找到樱姐姐似乎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在路上，却发生了一个意外——
走在旁边的卡莲垂着的左手，不巧的碰到了德丽莎绑在右侧的布兜。感觉触感有些不妥后，卡莲便用手直接抓住了它。
那感觉就像个沉甸甸的球......
“你干什么？”
布兜被拽住了后，德丽莎也只能停下来，并看向死抓着不放的卡莲，怀疑她是不是还想抢。
“这感觉不对，你快拿出来看看。”
「这又闹什么幺蛾子？」
德丽莎为了让她安心，便解下了布兜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
颜色灰白，呈不规则的圆形，看起来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
“......”
「什么时候的事？菲米莉丝！」
德丽莎有些错愣的看了一会，接着就呼叫起了AI小姐。
AI小姐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
这时候卡莲也回过神来了，眼中满是责备的看着德丽莎：“你给弄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我早就说过应该交给我来保管了！”
“我没有！而且你不是一直看着我吗？我什么时候丢的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我昨天晚上昏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可不管不了你！说不定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我藏它干什么？我有病吗？”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总之卡莲认定就是她在搞鬼，同时也不明白自己今天都在干嘛，竟然会相信一个小鬼讲信用。
但是德丽莎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做，而且这事也绝对不是卡莲的错。
因为卡莲没有机会和时间来这么做。
那么除了卡莲，还有什么人会来偷走吗？
樱姐姐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不是信任，而是对方办不到。
说句不客气的话，德丽莎现在一只手能打十个嘤嘤嘤。
至于说菲米莉丝......
她对除了德丽莎以外的任何人或事物，都是无法接触的灵体。
「难道是我自己偷的？」

186 「祸世妖狐」
但是这说不通啊！
如果是德丽莎自己偷的，难道她自己会不知道？
她又不是梦游症。
思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德丽莎只能先把这事放下，丢掉石头就继续往大荒山上走。
只是卡莲明显不想放过她：
“你打算去哪里？给我解释清楚！”
“现在没空理你，我要尽快找到樱姐姐才行。还是说——”德丽莎再次停下脚步，看向卡莲：“你希望樱姐姐出事？”
“怎么可能？我......”
不知道为什么，卡莲突然想起了，樱发少女用嘴给她渡粥的画面，导致后面‘我也很在意她的安全’的话没能说出口。
“那就好。先确认樱姐姐的安全，再考虑我们的事情？”
卡莲听完，很是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毕竟东西没了可以找，人没了可找不到了。
“我现在要加速了，跟上我。”
既然把话说开了，德丽莎也就没有顾忌了，完全不管卡莲能不能跟上，就全力向山顶前进。
不过在卡莲看来，却像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便忍着伤口被撕裂的疼痛，追在了德丽莎的身后。
更关键的是——
由于德丽莎腿短，本来就比成年人跑的慢，以卡莲的重伤之躯倒也勉强跟得上。
......
抵达山顶后的第一时间，德丽莎便以山顶为中心，绕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整座大荒山，总算看到不远处正在发生着什么的空地。
那里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一个像人，另一个则四脚着地、像个体型比房子还大的犬科生物。
“......那是什么！？”
勉强跟上来的卡莲，还没来及的喘口气，就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
那东西的样子她从未见到过，因此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绯狱丸。”
“什么？”
“我是说——妖狐，或者也可以理解八重村‘狐神’，总之都是一种东西。”
“那不是传说吗？”
德丽莎抬起手，做了个‘抓’的动作。并将五根手指固定好对角，使得指间的缝隙连起来像个方块。
起先卡莲没有看懂这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毕竟那东西可是神之键，虽然只是未完成品......”
“神之键！？”
“就是像‘犹大的誓约’一样的武器，怎么你不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的！”卡莲听到‘犹大的誓约’后，便像看骗子一样的看向德丽莎：“你连‘犹大的誓约’都知道，还骗我说跟天命教会没有关系？”
“你怎么又来了......”
德丽莎有些无奈了。
干脆就直接朝着樱姐姐的方向去，既是逃避卡莲的追问，也是防止自己聊多了导致樱姐姐还没来得及等到支援就凉了。
“你——”
卡莲看到德丽莎竟然跑了，有些生气跺着脚、握紧拳头。然后追了过去，并在路上一边跑、一边问。
只是因为她有伤在身，而且力气也不太足，跑了一会就有点岔气了：“那、东西也是、崩坏兽吗？”
“啊！”德丽莎点点头，并看了一眼卡莲略显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她是在勉强自己。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她稍微讲解了一下：“那家伙是只审判级的崩坏兽？”
“审判级是什么级别？”
“这个......你理解成最高级就行了。”
还好这里是‘崩崩崩’，崩坏兽上限只有‘审判级’。要换成‘崩2’的话，那可是连‘行星级’都会出现的。
“最高级......”
卡莲至今为止也只遇到过上位崩坏兽，也就是阿湿波那个级别的。再往上的没听过也没见过，因此以为妖狐也是差不多的级别。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卡莲应该可以......
“没有‘犹大的誓约’，你还是不要参战了。”
不用问，德丽莎也能大致猜到她的想法。
毕竟是天命最强女武神，没理由面对区区一只崩坏兽就要选择退却。
可问题是这位天命最强的主要作战能力都来源于犹大的誓约。
她本身......
“只靠你能行吗？”
别看德丽莎赢过她，但那是因为她有伤在身，而且犹大的誓约也不在身边。
在她看来，德丽莎的实力是有的，但要对比全盛时期的自己......其实也就那样了，最多给她个B级女武神的评价。
“你帮我看好樱姐姐就行了。”
仍然记得一部分剧情的德丽莎，始终还是对樱姐姐有点不放心。怕她又被妖狐给控制了，反过来捅自己一刀乐子就大了。
“好吧。”
既然德丽莎坚持，卡莲也就只好先这样。
实在不行的话，就算拼着伤势加重，她也会把德丽莎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187 「我就是卡面来打！」
樱发少女这边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被‘吊起来打’。
全程只能狼狈的四处逃窜，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用‘燕尾切’格挡，然后再次被打飞了出去、撞在石头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至于反击什么的完全做不到，说不定再过不久等她力竭，就是她殒命的时候了。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巫女，所会的只有那不成章法的‘我流’（自成一派）刀术。要不是德丽莎赠予的‘名刀’足够结实，恐怕她也坚持不到这个时候了。
这还是有妖狐做为审判级之耻的缘故在里面。
——只能到这里了吗？
勉强扶着巨石从地上爬起来，一只眼睛又因为进了点血、暂时没办法睁开了。
樱发少女知道自己差不多已经到达极限了。
她也想过逃走，可这附近连个掩体都没有，再加上她跑的也没有妖狐快，被追上也是早晚的事情，于是做出了硬拼的打算。
但是她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自己说不定可以干掉对方。
这可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巨型妖怪啊！
平常遇到的那种，最多也就是小野牛个头的犬妖，跟眼前的这只妖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看着迎面冲过来的妖狐，闭上依然能视物的左眼，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
嘭咔！
呼啸的风声还有被击碎的声音，从樱发少女的耳边和身后传来，然而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和不适，而是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温暖和柔软。
睁开完好的左眼，便看到近在眼前的娃娃脸，随后才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
德丽莎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把她放下后就托付给了卡莲：“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有伤在身的卡莲，没有选择像德丽莎一样的公主抱，而是将樱发少女的一只胳膊扛在肩膀上：“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那么傻，打不过会跑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德丽莎没有把话挑明。
不过卡莲也知道‘拖时间’是个什么意思。
——拖到把犹大的誓约给运过来、吗？
但是那最起码也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德丽莎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正在卡莲犹豫的时候，妖狐依旧转过身看向了三人。
嗅了嗅鼻子，从樱与莲的身上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知道她们都受了很重的伤。
于是便把目光瞄向了德丽莎——这个对它此时而言威胁最大的敌人。
“快走吧，它现在的目标是我。”
说罢也不管卡莲是个什么反应，就往另一边跑去。妖狐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迟疑了一下，只是考虑到樱与莲应该跑不快，便扭头追向了德丽莎。
“......别强行替我做选择题啊！”
卡莲无言的看了一眼，这会已经快跑出视线的一人一狐，便扛着樱发少女朝着神社的方向赶去。
她带着樱发少女可跑不快，必须要先把樱发少女安置好，再自己去找人托运犹大的誓约过来。
只是樱发少女不怎么配合：“你不要管我，那个孩子......”
“安静！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卡莲知道这个时候心急也没用，所以也不管樱发少女怎么挣扎，都坚持着要把她送回去。
......
「有没有觉得我这样做很傻？菲米莉丝。明明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就愿意为她们冒险。」
德丽莎一边在前面跑，一边又让菲米莉丝在脑内构建地图建模，让自己不会一不小心就跑到死胡同、或者掉到坑里去。
同时还一边回头看着紧追在身后的妖狐。
『【迟疑】这个问题啊......那要看舰长的好感度了。』
「好感度？」
德丽莎对菲米莉丝的这个奇葩回答不太能理解。
『【指认】对啊！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去考虑这样做的理由吗？』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对她们可不是那种喜欢！」
『【辩驳】但是不讨厌的吧？』
「......其实我对这个卡莲还是有点......」
『【复读】对小只的那个不讨厌的吧？』
「......」
何止是不讨厌，如果换成那个的话，说是喜欢也不过分。
“算了，我想这些干什么呢？”
德丽莎调出了虚数衣柜，正要点下去的时候、忍不住问了菲米莉丝一句：“现在她们应该看不到我吧？”
『【吐槽】舰长以为她们是有千里眼还是透视眼啊？』
“理解理解！”
德丽莎终究还是改不掉怕麻烦的性子，不想在熟悉的陌生人的注视下换装，更加不想跟别人解释这件事。
所以才故意跑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后，才将自己的‘暮光骑士装甲’取出来。
再次化身为——
“假面骑士·月煌，参上！”
虽然这话只是口号，但菲米莉丝却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捂脸】舰长能别犯二了么？』

188 「背板玩家」
高速前进中的德丽莎，突然一脚踩在前面的土丘上，让自己的身体能够紧急刹车，并返身冲向来不及转向和停止的妖狐。
同时将右手结成未印，用从阴阳术中学来的崩坏能操控技巧，控制着暮光飞刃悬浮在自己身前，并疾速旋转成一个圆盘状的蓝色圆片。
然后击打空气，借着力道将目光飞刃甩出去。
而另一边的妖狐见到躲不开了，便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圆盘上，坚持的牙齿与看起来圆滑、实际上凹凸不平且极其锋利的圆盘表面互相摩擦，并产生了宛如电锯切割钢铁时的噪音和电火花。
妖狐的牙齿在这个过程中高速的磨损着，这一点从它血丝逐渐变多的眼睛就能看出——那应该很疼。
不过效果也很好，暮光圆盘的转速逐渐开始降低，并变回了原本的四把剑刃的结构，其中一把还被妖狐咬在嘴里。
即使暮光飞刃受到自身机能的影响，想要自动飞回到德丽莎的身边，也一时间难以挣脱。
「这算是给送菜了吗？」
德丽莎也没想到妖狐不仅没有借助了，还把自己给‘缴械’了。
如果换到别人身上，这确实挺难办的。
好在她的武器并不是只有暮光飞刃。
“出来吧！赫卡忒！”
虽然喊口号有点中二，但却比主动将其从仓库中取出要方便些。
随着德丽莎的喊完了口号，透明的幽蓝色十字架凭空出现在了空中，并在落地的一瞬间变为实体。
然后十字架宛如道理的手弩般展开，将蓝色的箭矢逆向从弓弦上射向天空，化作六支宛如流星一般的蓝色飞失，在天上盘旋了一阵之后，就结好了阵型垂直的刺向妖狐的脊背。
妖狐见到这种情况变准备躲闪，只是飞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它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得松开嘴中一直被拉扯着的暮光飞刃，仰头将喉咙中的火焰喷向飞失。
高温的烈焰冲击延缓了飞失坠落的速度，其中的崩坏能也飞快的消解着飞失的蓝光外皮。等到妖狐将这一口崩坏能火焰喷吐完，飞失也已经没什么攻击力了。勉强扎在妖狐的身上、连皮毛都没有伤到，便在回收机能的作用下收回到了十字架中，等待再次发射。
当然。
德丽莎这边也没有闲着，一边将十字架放置在原地，让其自律攻击。
一边则冲到了妖狐的身侧，接手飞回来的暮光飞刃，便一个手刀切向妖狐的大腿，暮光飞刃便跟着在它的大腿上、切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从断开的大腿肉上溢出、差一点就要把德丽莎淋个满头满脸。
还好她提前推开了才没有被狐血洗脸。
“嗷！”（别问我狐狸为什么这么叫）
只是一下就让妖狐的一肢受到重创，令狐发狂的疼痛倒是其次，关键是德丽莎把它的筋腱都切开了，让它这一只腿短时间内都没办法活动了——即使是以审判级崩坏兽的体质，要恢复这种伤势也需要一点时间。
妖狐既是痛苦也是愤怒的仰天怒吼，崩坏能随着妖狐的血液浸湿了大地，并在德丽莎的身边画出了一个个的圆圈。圆圈中心的土地开始变得炙热和龟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涌出来一样。
「竟然是这招？」
在游戏中见识过不止一次了，德丽莎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虽然可以利用极限闪避的魔女时间的短暂无敌效果规避，但其实没有那种必要。
应该将极限闪避留到需要的时候再用。
毕竟几秒的冷却时间，在有些时候还是挺麻烦的。
德丽莎思考了一下利弊后，便趁着火焰爆发出来之前，就提前离开了火圈的范围。随着‘轰轰轰’的爆炸声，六个火柱宛如六道般的从妖狐身边冲天而起。
彻底挡住了德丽莎的视线，让她一时间不能看见妖狐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可是很快她就不用去想了——
因为妖狐已经带着一身虚幻的焰光，带着一股灼热到疼痛的高温扑向了德丽莎。
「天火结界吗？」
看到妖狐毛发上那没有对妖狐造成任何伤害，却对自己有很大影响的无名火焰，德丽莎立刻就辨认了出来。
此时德丽莎面临一个选择——
要么就等妖狐用光崩坏能，火焰自动熄灭。要么就尽快击破结界，将这层火焰外壳打破，同时让妖狐陷入短时间的虚弱状态。

189 「背叛的霜刃」
无论哪个感觉都不是好选择啊！
首先德丽莎并不清楚，妖狐的崩坏能储量有多少，恢复速度又是怎样的，拖延下去的话德丽莎可能反而会被拖死。
其次，妖狐的护甲值是游戏中的‘弱化’设定——不然你打一个全程霸体的怪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现实中真的有这个东西吗？（其实第一卷有写过，不过这里我吃书了）
就算有，又得打到什么程度才算？
德丽莎刚才可是直接重创了妖狐的一只前腿，可对方仍旧有余力痛楚狂暴加前扑，根本就搞不懂怎样才能算作‘破甲虚弱’。
『【焦急】舰长你在发什么愣？快躲啊！』
“哦啊！”
心里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倒是忘了当前面对的情况。等听到菲米莉丝的提醒时，德丽莎的正前方已经完全被妖狐的大爪子覆盖了。
如果继续再停留个几秒，说不定会留下个几十斤的德丽莎牌肉馅。
德丽莎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慌忙，而是以转身的方式向身后撤出一段距离，以此来触发极限闪避、让整个世界陷入了2秒左右的缓速区。
同时解放十字架的攻击方式。
“极夜之赫卡忒！”
随着指令的下达，幽蓝色十字架开始解体成小型零件，并在德丽莎的右手边开始重新构造形态。
“第一额定功率！”
就像拼装乐高玩具一样，不规则的魂钢零件构成了一把蓝色巨锤的造型。
本来是想起个北欧锻造之神使用的那把锤子（不是索尔之锤）的名字，但因为关键时刻给忘记了，就干脆叫成了——
“喵喵锤！”（漫威雷神的那把）
德丽莎双臂抱住锤柄，接着启动了上面的机关，打开了锤头另一侧的喷气孔，以崩坏能为能源喷吐出火焰，加快巨锤的前进速度。
但因为有德丽莎抱住锤柄的缘故，导致巨锤不能朝正前方前进，只能以德丽莎为中心加速旋转起来。等2秒后德丽莎都快被转晕了的时候，恢复了正常扑击速度的妖狐已经已经冲了过来，并用脸接了一发手拿式‘攻城锤’的正义打击。
咣！！
巨锤的旋转遇到了妖狐的阻拦，被迫停顿了一下，也让德丽莎能及时关闭加速。
同时受到巨锤一击差点把整个侧脸的颧骨打断的妖狐，也被强行着脖子转向了另外一侧，并陷入了入短暂懵逼加眩晕的状态。
倒是让妖狐一时间没办法控制天火结界的崩坏能输出，使得妖狐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
德丽莎见此立即松开了巨锤，让其自动恢复成了十字架的形态，陷入了相对‘零额’要短暂一些的冷却时间（充能时间）。
带着暮光飞刃抓紧时间的来到了妖狐的身侧，就要对妖狐施以斩首之刑，不等卡莲回来就提前了结这一次战斗。
『【焦急】等等舰长！』
“你要干什么？我现在没空理你！”
『【警告】回头！快回头看你后面啊！！』
回头？看后面？
德丽莎不解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疑的停在原地。她想要先把妖狐解决再说，可看样子菲米莉丝却很紧张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要不、先看一眼？或者先解决完妖狐再说？
噗！
“诶！？”
由于融合战士的体质，将德丽莎对痛觉的感官被大幅度削弱，以至于她大多数时候快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感受了。
可如果她感觉到疼了、哪怕只是极其轻微的刺痛，就代表着——
德丽莎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一把透明的薄刀的刀刃，从后面透到了前面。温暖的血液顺着刀与肉的夹缝中渗出，将附近的盔甲染红了一片。
不过很快就在灵刀的力量下开始结冰，将伤口和刀刃冻结在了一起。
“为什么？”
德丽莎不能理解。
为什么这把刀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人用这把刀来攻击自己、为什么她被攻击前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想要转过头看看到底是谁，可是随着身上被冻结的面积扩大，她渐渐的有些没办法动弹了。只能看到身后那人由于动作有点大，而掉落在脚边的一张狐狸面具。
直到身体几乎被完全冻结时，还未彻底陷入黑暗的双眼中，看到的是已经恢复过来的妖狐，以及它朝自己咬过来的嘴。
「会不会有口臭呢......」

190 「后记：平行世界概念」
在副本中死亡后，副本剧情和人物记忆会被清洗，即副本重置。
在历史上的表现则是德丽莎从未来过八重村。
于是樱色轮回的剧情，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德丽莎的影响基本清零。
并且。
一旦副本通关失败，德丽莎再次进入时，就会进入另一个平行世界（算上电驴的剧情，樱色轮回恐怕有三个平行世界）。
这一个剧情会在下下卷的开头由学园长解释给德丽莎听。
另外就是——
通关失败，没有奖励，只有惩罚。

191 「空洞的旅行」
「我死了吗？原来死是这种感觉吗？」
德丽莎没有任何的痛苦，有的只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虚无。
然而就是这样的虚无才最让人感到恐惧。
她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所以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她感受不到身体的触觉，因此就算用手去触碰也得不到任何的反馈。
嗅不到任何的气味，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甚至无法感觉到重力的存在，无从得知自己是飘着的、还是躺在地上，亦或者是站在什么地方。
活动四肢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思维’，让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去回忆。
但那有什么用呢？
越是去想，莫名的烦躁就越是强烈。
没有人可以跟她说话，没有美丽的风景供她欣赏；她只能徘徊于过往的幻影中，做那个只能旁观而无法参与的边缘人。
「原来、这就是‘死’啊？」
人常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德丽莎突然有些理解了，学园长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死亡不是痛苦，而是寂寞、是折磨啊。
也许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死后什么都不知道会好过些，可偏偏她却保留了这份思考的能力。
而越是思考，就越是感到煎熬。
......
时间仿佛也成为了无用的东西。
她完全记不得究竟过了多久——
一分钟还是一个世纪？
像某个大葱头那样通过数秒来计算时间的事情，德丽莎也曾常识过......但是最后放弃了，无法抑制的心烦让她无法继续数下去。
她常识着让自己睡着，至少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或者清醒梦也好，总好过现在。
然而并不行！
她就像是失去了睡眠的资格一样，哪怕停止思考一段时间也还是没办法睡着，这让她不由的有些羡慕卡兹了。（长期失眠患者应该明白这种感受）
起码卡兹只要停止思考就能睡着。
德丽莎有考虑过把智能机拿出来解闷，可眼睛和耳朵却成为了阻碍；她甚至无法依靠手指的感觉，来像艾莉（《最后的生还者》）那样以脑补的方式玩游戏。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回忆、回忆、不断的回忆。
回忆过去每一段过往，并将记忆的每一个细节都重新看一遍，仔细想想自己曾经的选择、做法，是否真的是正确的做法。
是否真的能够被她人所接受。
总结错误，计较得失，似乎显得没什么用处。
但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了。
渐渐的她开始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我已经死了。」
从第一次的怀疑，第二次的理解，到第三次的觉悟。
德丽莎终于明白了‘死亡’究竟是什么，至少对于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直到这一刻，心中的烦闷才逐渐消散，留下的只是一片平静。
......
再次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德丽莎的内心仿佛已经‘死了’一样，痛苦也好、快乐也罢，这些情感似乎都已经被压制住了。
有的只是近乎绝对理智的冷静。
「但是这样不好！」
她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活着的机器。
所以拼命的去想那些快乐的事情，以及还未完成和得到结果的目标。
就比如说——
「我还想要‘她’（指学园长）......对！没错！我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德丽莎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她只有一个强烈无比的信念，或者说希望。
「一定！要回到她的身边才行！」
......
咔啪！
耳边听到了宛如玻璃被打破的声音。（成就：击破梦魇）
德丽莎几乎本能的睁开了快已经忘记了的双眼，茫然的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暖色调室内，以及站在自己面前等候多时了的人。
“欢迎回家。”
——她这样说。
德丽莎仔细的看了一会学园长的脸，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的不耐烦。
张开嘴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来。
直到酝酿了一会后，德丽莎才挠着脸、侧着头看向另一边说：“我、我回来了。”

192 「镜中人与镜中‘人’」
学园长听完后也没什么回应，只是一脸面瘫的看着德丽莎。
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怎、怎么了？”
学园长摇摇头，没有回答德丽莎的问题。
举起右手放在了她的头上，似乎有些意外她竟然没躲，过了一会才轻轻的抚摸了几下：“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哦。”
虽然没有感觉到疲累，但是德丽莎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只留下学园长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摸过德丽莎头的右手。
......
德丽莎回到房间并关上门后，就直接靠着门坐在了门边，双手抱着膝、感受到暮光骑士铠甲的坚硬，且丝毫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反倒因此有种活着的快乐。
用左手捏着右手的虎口，那柔软和细滑的触感，让她一时间有些放不开手。（所谓虎口，就是将拇指按在食指的中关节处时，拇指与食指中间的软肉所构成的凸起处。很多人估计看小说时，看到虎口被震裂了、可能都不知道虎口是哪）
不过在玩了一会自己的小手后，德丽莎还是选择放开了自己，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可能会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对了，学园长是让我干啥来着？」
德丽莎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答应了啥来着，只是自顾自的就回了房间。
而且——
「菲米莉丝？」
德丽莎既没有看到幽灵AI，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完全不清楚她去了哪里。
不过应该不用担心。
至少在这里，菲米莉丝应该是不会出事。就算是出现了程序错误的什么的，学园长也完全有能力把她修好。
「嘛算了，我先去睡一觉好了。」
德丽莎尽量放轻声音，摸着房门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床，却在路过一面镜子时、因为余光中看到的事物，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德丽莎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的人也转头看向德丽莎。
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因为镜子中的人竟然不是‘德丽莎’——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粉红色头发，并在右侧斜戴着一个狐狸面具；她有着堪比德丽莎的美丽蓝眼睛，清澈而天真的注视着德丽莎。
她身上穿着樱花图案的浴衣和短裙，却衬托的她那跟搓衣板差不多的身材、反倒显得玲珑可爱。

「这个是......」
德丽莎走向镜子，镜子中的那孩子也同样走向德丽莎。
德丽莎做什么、那孩子就做什么。
要不是德丽莎一低头就能够看出，自己身上与那孩子的不同，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她站在镜子前，抬起手尝试着按在了镜子上，却不出预料的别镜子挡住了，而没有进入镜子中的世界。
仿佛做着相同行为的少女，就只是一个显示错误的人形幻影。
「......」
德丽莎盯着少女看了一会，接着用双手扯着嘴角做了个‘笑脸’；然后镜子里的小粉毛，也跟着做了同样的事情。
只是因为那孩子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导致这个行为看起来莫名的滑稽。
但德丽莎丝毫没有感到好笑。
甚至因为对方抬起手臂，拉开了袖子与衣服的间距，让德丽莎看到了被藏在少女身后的秘密——
由于这个镜子是侧对着床的，所以德丽莎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床，以及床上躺着的另一个自己。
这让德丽莎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床，却没有看到另一个自己。
那似乎是只有镜子中才存在的。
「什么情况这是？」
德丽莎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小粉毛做着同样的行为。
「或许我应该——」
德丽莎一边看着镜子、一边倒着走向自己的床，然后协同镜子中的小粉毛，一起躺在了床上。
并看着小粉毛像是幽灵附身一样，直接躺进了镜子里的自己的身体中。
等德丽莎做完了这一切时，一股说不出的困意便立即袭来，仿佛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立刻进入梦乡一样。
「剩下的事情要在梦中继续吗？」
随着困意越来越强烈，德丽莎渐渐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立刻做出了决断——睡觉！

193 「魔人化？」
“我是来干什么来着？”
仿佛一瞬间回过神来时，德丽莎就已经出现在了‘开放地图’中的八重村，站在原地呆了很久都没回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的。
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来，吹的德丽莎有点小腿疼，不由的捂住了短的怎么也遮盖不住双腿的短裙时，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似乎有点不同。
不！就连身体也不一样了！
要知道以她融合战士的体质，除非是把她冻在冰窖里，否则这种程度的冷应该是完全感觉不到的才对。
“这身衣服......”
此时她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樱花图案的浴衣，这让德丽莎有了几分猜测——然后她用手抓住头发，分出其中的两三根用力一扥（念den）。
“啊好痛！”
疼是疼了点，德丽莎很痛快的拔下了三根头发，放在掌心中呈给自己看。
“果然，我现在的身份是凛妹妹吗？”
——头发的颜色为粉红。
“麻烦了。”
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还好，就算被削弱回了普通人，但至少德丽莎熟悉啊。
可变成凛妹妹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要自己重演历史吧？
“不要吧！”
还好这附近根本没人，不然听到她自言自语，多半是要把她当成神经病了。
“算了，先去天守阁看看吧。”
继续站在冷风中也不是办法，德丽莎选择去上一次梦境中的特异点，记得上一次她脱离梦境的时候、也是在天守阁顶层的神社那里。
好在这次不是降临在八重神社，而是直接就在八重村里，德丽莎要进入天守阁不用跑太远的路。
即使凛妹妹的体质弱于常人，快走几步就会忍不住开始大喘气，再加上这个八重村的总面积要比游戏中大上很多。
可德丽莎也才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天守阁的最下层区。
接下来就是痛苦的爬楼梯了。
......
“这大概、就是、死肥宅、的、体质、吧？”
德丽莎累死累活的总算爬到顶层了，身上的浴衣都被汗打湿了并粘在衣服上。在见到了这个昏暗的室内后，再也坚持不住的趴在地上用起了‘死狗呼吸法’。
这样子喘了好一会才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甚至手脚依旧酸软无力的抬不起来。
不过想着很快就能回去了，不用再遭这个罪了，德丽莎便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晃一摇的走向那个幽暗的‘闹鬼’神社。
并在一次看到了被供奉在神社上的那把刀。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后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之前的梦境中的那个人——那应该是骚话卡莲·第六夜想曲吧？
然后才伸手抓住了那把刀。
嗯。
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
德丽莎看着手中的刀，想着要不要拔出来看看，说不定能把地藏御魂给召唤出来。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是特别明显的脚步声。
便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楼道口处，借着昏暗的室内烛光，看到了一个从楼道口走上来的‘轮廓’。
除了那一双有颜色的红眼睛外，整个身体都是呈现为黑影的轮廓。
并且从外形上看，就是德丽莎的‘暮光骑士’的造型。
同时。
这位‘黑影侠’手中还拿着一把德丽莎分外眼熟的武器——御灵刀！！
黑影侠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德丽莎，猩红的双眼中是德丽莎已经可以读懂的杀意。
这让目前几乎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德丽莎，不由的后退了几步撞到了神社上。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神社，在已经空了的刀架的提示下，将目光移回了拿在手上的黑刀。
德丽莎也因此生出了几分明悟——
「这是要我和我自己打么？」
虽然有想过‘说不定可以和解’，但明显黑影侠也不是能交流的对象。
以及。
任何对话都是建立在实力相等的基础上的。
如果她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秒了，那也就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麻烦。”
德丽莎叹了口气后，将黑色的妖刀从鞘中拔出——
随着妖刀逐渐出鞘，一层黑火开始从刀刃上蔓延开来，并爬上了德丽莎的手腕，让她有一种轻微的灼痛。
但随着黑色火焰变成了黑色的笼手覆盖在手腕时，这种灼痛就变成了让人舒服的清爽。
接着妖刀上的黑火迅速转变为苍蓝色。
一股算不上强烈的风从身后袭来，直接吹起了德丽莎的头发，也让她被引诱着往身后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尊身披铠甲的蓝色半透明的半身武士，已经悬浮在德丽莎的身后。
并跟随着她握刀的手的起伏而挥动着手中的刀。
「这是——地藏御魂？怎么是蓝色的？」
她记得地藏御魂应该是身披红色铠甲的漆黑武士，怎么这货看起来跟须佐能乎似的？

194 「寒冰地狱」
或者说是尼禄版的魔人化？
不过可惜的是，德丽莎手上并不是阎魔刀，只是一把不知道算不算本体的地藏御魂。（影打·地藏御魂）
稍微打量了一会‘替身’的造型，德丽莎便将注意力再次拉回了前面，放到了已经走到距离自己大概不到十米远的黑影身上。
可能是因为距离被拉近了很多，德丽莎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让她行动迟缓的严寒。
但也到此为止了。
黑影并没有继续前进，只是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德丽莎。这让德丽莎也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并保持沉默。
时间就在双方的默契中一点点流逝着......
直到过了大概几十分钟的样子，德丽莎耐不住寂寞先行开口问：“我说——”
这句话就如同开展的口号一样。
黑影没等德丽莎说完，就翻转手腕将刀刃向上、由下至上的斩向德丽莎。接着一股高约二米左右的带着倒刺的寒冰急流，便如同一只会爬行的蛇般冲向了德丽莎。
「不是吧！冰刃·波动剑！？」
由于冰刺的追击需要依靠地板来做为支撑，导致其蔓延的速度对德丽莎而言可以说是缓慢。但奈何她现在的身体只是普通人，此时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将地藏御魂斩向前方涌来的冰刺，接着身后的蓝色巨人也跟着将长刀斩下，将冰刺分为两刀急流从德丽莎身边绕过。
但这个时候借着先手的机会，从侧面冲了过来，并将冰刀刺向德丽莎的肋下。
虽然是身体的右侧，而不是心脏的左侧；但如果被这么捅进去的话，那也不用打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可以说是必死的。
“地藏御魂！”
面对这种情况，德丽莎只能呼唤妖刀的名字，希望能从它这里得到帮助。
随着德丽莎喊出它的名字后，身后的巨人便用左手抱住了德丽莎。并赶在黑影的冰刀命中她之前，化为一道苍蓝的青炎、并瞬移到了不远处。
【冥道·死魂返】
接着蓝色巨人也不管德丽莎是否反应过来，就隔空朝着黑影交叉斩了两刀，形成了浅蓝色的X型刀气飞向了黑影。
【幽炎判】
黑影没有选择硬接，而是原地起跳、跳了大概有五米多高，直接让过了X形刀气。同时身在空中的她，用脚踩着‘空气地板’旋身劈出一道月牙形的冰块砸向德丽莎。（《鬼泣》的空中楼阁+《死神》的龙摆尾）
面对从空中砸落下来的冰轮，蓝色巨人抬起粗壮的右臂，用蓝色的长刀直接将其斩碎。可是冰块的碎屑却挡住了它的视线，黑影也借着冰雾的掩藏冲到了德丽莎的面前。
蓝色巨人想要援护，可这个位置正好是它的死角。
没办法，德丽莎只能双手握住黑色妖刀，挡住了黑影斩过来的冰刀。
铿！
沉重的巨力、以及金属撞击时的余震，都差点让德丽莎握不住妖刀。即使强忍着麻木和疼痛，也还是没办法阻止一点点压下来的冰刀。
并且被妖刀的苍炎也有些挡不住冰刀的寒气了，渐渐的蔓延在了德丽莎的手臂上，让她的手臂开始有点不听使唤了。
蓝色巨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但它的移动能力受到德丽莎的限制，除了瞬移之外只能跟着德丽莎行动。
偏偏恰好瞬移能力还暂时无法使用了。
所以蓝色巨人无声的咆哮起来——
尽管没有声音，却仿佛有一股斥力般，将黑影一下子推了出去。
【响鬼】
不止如此。
黑影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却在‘声音’的作用下被压着站不起来，只能将刀插在地上、以此做为支撑来让自己半跪在地上。
并随着‘咆哮声’逐渐减弱才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
黑影站直身体后，正要再次冲向德丽莎的时候；却看到蓝色巨人抱着德丽莎横过身体，并将刀指向黑影做为突破口。
然后旋转了起来——
它看起来就像是高速旋转的钻头一般，当转速达到一定程度后，就朝着黑影的方向穿了过来。
【刃鬼】
黑影只得将冰刀横斩脚前的地面，在这里竖起一道冰墙。
但还不够！
这样未必可以挡得住！
于是黑影便后退了几步，再次斩出一道冰墙，高度和厚度更胜于第一层。
但这样还不够保险！
黑影便将身边的温度急剧降低，使得地面都开始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以此来帮助加固冰墙。同时她还竖起了第三道墙，如此三重已经是黑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因为她退无可退，已经脚跟顶到墙壁了，再想竖起第四道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

195 「是时候给外挂续费了」
轰！！
巨型钻头撞在了冰墙上，直接把第一道冰墙撞破，但自身速度也被放缓了一些。
然后是第二道，由于厚度和硬度更高，再加上钻头的冲速变慢，导致第二面墙没有被直接撞碎，而是被钻头本身的钻孔力量破坏了结构，使得冰墙无法在维持下去而破碎。
等到冲击第三时，巨型钻头已经没有多少冲击力了，旋转的速度也开始变缓。
没有办法之下只好转冲向天空，并以弧线飞了一圈后扎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渐渐停转的同时，蓝色巨人也用力一撑手中的刀，改为正面落地。
只是德丽莎刚刚被它转晕了，落地后完全没办法站稳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至于蓝色巨人也被迫伏地。
「什什什什什什么情况？」
德丽莎此时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但并不影响她的思维能力。
说到底这个世界只是个梦境，有些现实中的规则是可以无视的，如果放在现实中那是真的没办法思考了。
「对了，这只是个梦，那我应该——」
德丽莎用双手的掌心，从两侧拍向自己的太阳穴，以此强行稳住自己混乱的大脑。
只是因为忘记了右手还握着妖刀，以至于一刀把直接砸在了自己的侧脸上。
“啊！！”
这简直比被人扇了一巴掌还疼。
毕竟那一下直接砸在颧骨上了，打的德丽莎不仅脑仁疼、脸疼、还牙疼。（过于沙雕）
不过脑子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此时看到远处的黑影做着拔刀的动作，尽管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德丽莎还是赶忙站起来，手中的妖刀和巨人的长刀、同时指向黑影准备迎击。
下一秒就看到黑影用了一个普通的拔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正等德丽莎奇怪她在做什么的时候，黑影却缓缓的走向德丽莎，这让德丽莎不由的开始想后退——
「诶！？」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除了依然没有受到影响的思维，她甚至连转动眼睛都做不到。
事实上不仅仅是她，包括身边的蓝色巨人也无法行动；甚至德丽莎能看到神社的烛火，而也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始终保持着相同的火焰形状。
「这是......冻结时间！？」
德丽莎自然知道这个能力，她以为这是Sakura本身拥有的能力，压根没想到它是源于冰刀的力量，也就导致了她一直都没有防备着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且更关键的时，处于时间冻结中的她，为什么大脑还可以继续思考？
正常情况下，这段时间在她的感官中应该是不存在的才对。
「是因为‘梦’吗？」
梦中是没有逻辑可言的，它一秒可以是充满科技感的、符合科学原理的，下一秒就可以变为荒诞、扭曲的、克苏鲁的。
因此一些常识在这里也将不再适用。
不，如果单纯只是这样，德丽莎现在也应该是另一种情况。
毕竟这里是黑影的主场，做为场主完全有能力让她毫不知情的死去，而黑影却没有、甚至还跟她打到了现在。
原因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我在做梦？」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梦境是黑影的主场，做为做梦的人、德丽莎也至少有着一般的梦境控制权，本质上是跟对方对半开的，没理由要被黑影压着打啊。
但为什么她好像除了地藏御魂外，就没有其它的反抗手段了呢？
「那不如想一想吧。」
反正黑影看起来也不着急一下子结果她的样子，她还有一点时间来让自己胡思乱想、寻找可能存在的解决办法。
「我想变强！我想变得和她一样强！」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说明这只是一个空想，无法成为‘真实’。
但也并不能因此否定她的判断就是错误的。
可能只是方向不太对。
「哦，对了！一直以来我都有接触过，却总是被我忽视的功能！」
随着想象那个总会忘记，却又总会回想起来的东西。德丽莎眼前就看到了一个，比现实中还要简单的多的人物卡。
【角色：灵魂觉醒·八重凛】
【等级：Lv3】
【职业：女武神·御魂】
【血脉：劣化八重一族（身体素质全面-0.5）】
【状况：重病】
【体魄：0.4】
【耐力：0.2】
【速度：0.5】
【免疫：-1】
【未分配属性：42】
「为什么感觉这属性比我那个还更容易懂一些？」
德丽莎尝试着分配了一下属性，也就是全属性各加了一点后，就变成了‘全属性正1’，而且属性点也只是从‘42’变成了‘41’。
「......」
好吧，这计数方式她已经看不懂了。
但没关系！
她需要做的只是加完这些属性。

196 「早安」
等德丽莎把全属性都加到42的时候，德丽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可以动了。并且也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等身体不适了，就好像变回了原本的身体一样。
不过她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保持僵立，等着黑影来到自己面前。
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举起冰刀向自己斩下的一瞬间，德丽莎猛的挥刀横砍在黑影握刀的手上。
铿！！
德丽莎本以为这一下就能断了她的‘王之力’，没想到竟然跟直接砍在刀上是一个感觉，那硌人的感觉让她的臂骨都有点疼。
倒是黑影接着这股巨力被砍飞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黑影，踩着‘空气地板’翻转身形，让身体平稳的落在地上。只是她似乎不能理解德丽莎的变化，落地后站在原地歪着头看向德丽莎。
尽管她那双红色的眼睛中，只有杀戮和仇恨，看不到半分的疑惑和迷惘。
“虽然很像知道你在奇怪什么，不过算了——现在开始第二回合！这一次由我先手！”
德丽莎握刀的右手撤向身侧，同时按照自己熟悉的发力技法，用双脚的脚尖向弹簧一样的踢打着地面。这使得她每一步前进的时候，身影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明明只是跑了一步，实际上却跨越了一米。
给人一种仿佛持续不断的短距瞬移般的错觉。
德丽莎清楚这并不是错觉，而是因为短距爆发时速度过快产生的幻影，也就是视觉捕捉的的残像。
本身既是快速接近敌人的身法，也是迷糊敌人眼睛的手段。
之前不用，除了德丽莎本体有远程攻击手段外，还因为这个身体当时的体质不足以支撑——强行做会把腿骨拗断的。
而随着身体素质全面增幅到非人的级别后，德丽莎便再次用起了曾经某个人教过她的技法。
其如秘技·反复横跳的幻影之姿，眨眼间便来到了黑影的面前。等黑影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一种骗术后，已经没时间做出反击了。
当然她也没必要反击，毕竟以她的身体硬度，德丽莎还不能一刀斩破。
“自信是好的，但不要自以为是啊！”
看到黑影竟然不做反抗，德丽莎也被气笑了。
直接将手中的妖刀化为幻影，连续不断的斩击同一个目标点，达到以点击破防御的效果。
【修罗·刀山炼狱】
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咔啪！！
宛如刀剑风暴一般的斩击，连续不断的砍在了同一点上。即使是在坚硬的材质，也是存在着上限的。
因此随着咔嚓的一声出现裂纹后，黑影就试图进行躲避。
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影的身体就像击破的镜子一般碎裂开来，变成了大量的黑色碎片跟着冰刀一起掉落在地上，只留下一个还算完整的头、瞪着那双红色的眼睛盯着德丽莎。
先是将妖刀插回了绑在腰上的刀鞘中，看着蓝色巨人对自己躬身行礼后、就化作一股烟钻进了妖刀中，德丽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黑影的头上。
用双手从地上把她捡了起来，将其放到与自己相同的一条平面上，注视着她的那双红眼睛。
“说起来，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呢？我的阴暗面吗？”
可惜黑影并不会说话，只是始终用那双眼睛仇视着她。
“嘛也罢。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会选择接受你。”
说完。
德丽莎就双手用力，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将这颗头给压成了黑色的碎屑。并利用完全抢夺过来的梦境权限，将黑影的残骸吸收进了梦境世界中，使之与这个梦境成为一体。
接着梦境就开始不稳定的扭曲了起来，这代表着她将要醒来。
......
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的空气，德丽莎渐渐的从沉睡中苏醒。
此时，一缕早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似乎在对她说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已经睡了有这么久了吗？」
这样想着的德丽莎，打算转个身再睡个回笼觉。
结果——
一转身就看到身旁还躺了个人，不由被吓的呆住了。
“早上好。”
只见穿着浅蓝色睡衣的学园长，一只手呈V字形的拄在枕头上托着下巴，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
德丽莎神色呆滞的看着学园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不知不觉的就被陪睡了一晚上？偏偏德丽莎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顿时有种亏了一个亿的错觉。

197 「好感度这种东西有用吗？」
德丽莎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就先不去打‘梦境闯关’，也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比如说——
“你干什么？”
就在德丽莎企图去搂学园长的腰时，却被学园长用手撑开了。
“睡、睡觉啊！”
德丽莎试图萌混过关。
可惜这招对学园长不·管·用。
“睡什么睡，该起床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说着，学园长就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管德丽莎是身份反应，就先出门了。
“......”
血亏，亏炸了！
德丽莎顿时就没有睡回笼觉的兴致了。
既然强求不来，她就只能起床了，至少还能吃一顿学园长亲手做的早餐。
换上已经可以说是常服的‘侦探歌剧’服装，德丽莎走出了卧室后，直接坐在了早已摆放好的餐桌旁，等着学园长把饭菜码放完毕后开饭。
学园长端上了一笼包子，就坐到了德丽莎的对面——
“早饭准备的是蟹黄包，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那种事情......总得试试吧。”
德丽莎上辈子出生在一个北方人的家庭中，因为离海很远甚至几乎一辈子都没见过海，再加上家附近的海货都卖的很贵、以及收入基本上接近普通的民工家庭，导致她几乎就没吃过带有腥味（鲜味？）的海产。
导致她都产生了一种对海产过敏的‘假病体质’。
就是那种闻到鲍鱼味就会感到肚子疼的心理疾病。（是我本人了）
当然。
这并不是说她就讨厌这些东西。
只是她比那些嘴馋、却强说不要的人，表现的更加‘奇特’吧。
“呵哦(HO)？是吗？”学园长刚要分出来一部分放德丽莎的碗里，却一挥手给变没了，换成了豆浆加大果子（你们叫油条？）的组合：“那你就别吃了！省的糟蹋食物！”
“你是魔鬼吗！？”
结果好好的南方式早茶，就变成了北方式早饭。
......
不过总的来说，这样其实也不坏吧。
这种小的时候吃到想吐的东西，等很多年以后才重新吃，竟然会有一种童年的味道在里面。
那是一种特别的滋味，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就像很多人口中的‘妈妈的饭’。
那种东西真的好吃吗？
未必，但却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当然，吃过之后就会变成德丽莎这样——
“以后再也不想吃了，呕......”（反胃了......但多少年以后又会再次真香起来呢？）
学园长见状，递给了她一杯不是苦瓜汁的普通白开水：“来，喝点水噎下去。”
“哦，谢谢。”
“你还会说谢谢啊？”
学园长可是知道的，德丽莎不会对熟人说谢谢，会说谢谢的往往都是陌生人——或者说是看起来熟悉的陌生人。
这也算是德丽莎对待亲密的人的一种方式吧。
“哦，那不谢了。”德丽莎喝完一半后觉得有点嘴苦，便像吩咐下人一样的交给了学园长：“那帮我换杯不是苦瓜汁的果汁来。”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尽管这样说，但学园长还是给她兑了杯、掺了半杯水的果汁回来。
当然。
因为**本来就是要兑水的缘故，德丽莎倒是没尝出这里面的问题。
等收拾完餐具后，学园长没有立刻收起餐桌，而是依旧坐到了德丽莎的对面，开始了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
“趁时间还早，先处理完你的事情，我就该去工作了。”
德丽莎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哦，那就开始吧。”
只见学园长拉出了一块虚拟屏幕，同时德丽莎面前还多了一个分屏。
通关评价：未完成。
通关惩罚：女武神等级降低20，因等级解锁的技能暂时封印。
“哎？失败还会掉级的吗？而且一下就掉二十级......这也太黑魂了吧？”
“这还黑魂？你怕是没见过等级清零！”
其实学园长没说，掉级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毕竟德丽莎在上个副本是直接死亡了，按照复活机制来算的话，这就相当于重新造了一个德丽莎，没把她的融合战士血统给没收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好吧，我下次会注意一点。”
“还有下次？你长点心吧！”
虽然嘴上说起来是在拌嘴的样子，但是学园长的眼睛却全程没有离开过德丽莎。
看到她似乎已经摆脱了死亡结局所带来的阴影，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担心她的状况，学园长又怎么会在好感度未被刷满的情况下，破例爬上德丽莎的床去看了她一整晚？
“我知道了。”
德丽莎也知道自己上个世界有点飘了。
如果不是最后以为自己要赢了，就放松警惕不听菲米莉丝的劝，说不定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198 「勇敢的面对它」
“行吧。”
学园长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有悔过的意思，至于到底把这个教训记住了多少、那就只能看天意了，因此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当她的手将要把另一个界面拉出来的时候，却没来由的问了德丽莎一句：
“人物卡你还要看吗？”
“不看了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了。而且我想要看的话，随时都可以。”
“我这不是怕你忘了吗？”
“......那还真是谢谢了。”
既然德丽莎不想看了，学园长也就没有强求下去。
不过因为少了一个步骤，给学园长省下了不少的工夫，让她可以提前一点时间去办公室了。只是去之前，还不忘问一句：“你会在家里呆几天再走吧？”
“嗯嗯（摇头音），我准备最迟明天就走。”
学园长听完便绕过了餐桌，按着德丽莎的肩膀说：“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走？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在现实中多住几天的吗？”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德丽莎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脸：“但是总有些事情不得不去面对的。”
就像昨天晚上那个梦境，即使再拖延一晚上，她最后也还是要去解决那个‘黑暗德丽莎’的。
不然的话，她几乎走到哪里都有可能会背刺。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也正是解决了这个麻烦后，德丽莎才产生了一丝明悟。
要想得到永远的安心，就不能把麻烦留到最后再解决。
学园长注视着德丽莎蓝色的眼睛，张着嘴有些说不出来话。
直到德丽莎感觉到异常，想要询问学园长的时候，学园长才将这一腔的情感化作一句话：“稍微......成长了一些呢。”（暮光骑士·月煌在外表上比任何一个版本的德丽莎都更加性感、成熟一些，看着会给人一种‘外表上稍微长大了一点’的错觉）
“诶？怎么看出来的？我的身体不是不会发育吗？”
“不是那种......算了，我去忙了，玩你的游戏吧。”
想要去解释给她听，可话到嘴边上就变成了一声叹气。什么也没有多说，就打发德丽莎去玩手游了。
“奇怪的家伙。”
德丽莎也很干脆的拿出智能机，开始玩起了再一次变成回归老玩家的崩三号。
......
等把当前阶段的内容，和全部储量的疲劳药全部用光，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德丽莎终于还是忍不住来自精神上的厌倦，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并且身上还批了一件黑色的修女服。
以及一张便条：
1.记得好好吃饭。
2.欠揍的人直接砍了就是。
3.遵从自己的心意即可。
4.逃避从来都不是懦弱。
——虽然为了区分叫我‘学园长’，但还是希望叫我‘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留。
德丽莎静静的看完了学园长留下的便条，然后卷成了烟卷的形状，用造物的能力将其封在了一个、在光照下能释放出七彩光辉的水晶中，并穿起一根红色的绳子像吊坠一样佩戴在脖子上。
接着将学园长的修女服整齐叠好，再把智能机放回虚数空间；德丽莎才走到防盗传送门前，打开了这道通往副本世界的门。
不过她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想起了一件事。
“似乎把谁给忘了？”
德丽莎想起来了，似乎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无论去哪个世界、自己的身边都有人陪着，无论是菲米莉丝也好、还是后来带回来的诗音也罢。
都是她们陪着自己走完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本来这一次也应该让她们其中的一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但是——
“这是我应该面对的，而不是让她们来帮我背负的，所以这次我谁都不带。”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其实德丽莎清楚，并不能算是谁都没带。
她的腰间此时绑了一块狐狸面具，那是自从醒来后就直接出现在她身边的东西。在拿到面具的那一刻，德丽莎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灵刻之物：戴上此面具时，将以意志驾驭半妖之躯。
这说明听起来好像挺意义不明的，但通俗点说就是相当于玩VR游戏。
面具本身是一个类似VR眼镜的设备，她戴上面具后就能够暂时操控并实体化储存面具中的‘游戏人物’。
也就是狐神凛。

199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时间再次来到了文正......十几年不清楚了，反正这也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因为有过在梦境中战斗的经历，德丽莎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便清楚的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竟然是梦吗？我这是在梦游仙境吗？”（‘奇境之旅’皮肤即为《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爱丽丝打扮）
而且她还能感觉的到，这个世界是由三个人的梦所组成的。
算上自己一共有五个精神体（确实存在的人或者说灵魂），其中三个是在做梦的人，自己和另一个则是没有权限的入侵者。
以及两个半思念体（记忆中存在的人）。
那半个是怎么回事？
德丽莎对她的感觉是集存在、若有若无、又随时会忘记一般，就像是梦境的主人对这个存在，也不知道是否记得一样。
因为无法否认，所以存在；因为无法确定，所以又不存在。
简直矛盾！
不过这些都不是德丽莎能管的了的，由于她无法控制这个梦境，只能选择先将自己的存在隐藏起来，至少不能被这个世界的潜意识（村民）发现。
于是便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看看路边的状况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进展。
如果没有就转移阵地。
......
就这样的等啊等，等到德丽莎都快睡着了。
突然一阵仿佛将要醒来、又头晕目眩的梦境扭曲，让德丽莎立即把分散的注意力收了回来，并将目光放在了路边空地上多出的一个人。
「怎么会是她？」
德丽莎看到那个衣着虽然奇异，但样子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小女孩，想都没想的就冲出去把她给拽进了树林里。
“你干什么？我——”
对方试图抵抗一下，却发现德丽莎的力气极大，根本就无法对抗。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
关键是看到德丽莎的长相后，饶是她见多识广也还是愣住了：“你、你是......”
“啊？哦！抱歉我认错人了！”
德丽莎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等把对方拉过来后才注意到这个人并不是学园长，而应该是......姨妈？
低头看了眼对方的服装，在看了眼对方的头顶......少了对‘驴耳’的樱火轮舞吗？
“诶你的眼神很失礼啊！还有认错人是几个意思？”
虽然姨妈也清楚自己这个‘型号’至少有三百多个，但最终活下来并被赋予名字的就只有姨妈一个（另一个打输了）。
所以理论上来说有很多个自己也是正常情况，就比如面前这位。
但她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那你倒是解释啊！而且你是谁啊？”
“我的话......”德丽莎想了想，没说出自己的名字，这种时候大概不太合适：“叫我‘舰长’就好了。”
“舰长明显不是名字吧！”
“这不重要，现在有情况发生，先等等再说。”
“这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啊？”
「这姨妈是假的吧，怎么这么啰嗦啊？」
德丽莎突然对这位‘原型’有点嫌弃了，她完全没有学园长那么明显的成熟感。不过德丽莎也没继续纠结下去，只是指着路边说：“是真的有情况啊！”
“好吧，我倒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随着姨妈转过头去后，便看到了路边有村民在逃亡，并被一只可能是鳞赫串种了的熊型怪物追赶捕杀。
同时刚刚还听不到的惨叫声，也随着看到这一幕之后传进了耳中。
见到这一幕的姨妈也没去多想那违和感，出于女武神对崩坏兽的仇视心理、以及对拯救人类的抱负、当然还有身为S级女武神的自大，让她没有怎么犹豫就直接冲到了村民与崩坏兽之间。
并拿起村民的木制短矛朝崩坏兽捅去。
当然结果就是木矛折断。
这一幕看的德丽莎忍不住捂脸。
难怪会被人叫做‘德丽傻’，木矛捅崩坏兽不折断才奇怪吧。尤其是看着前一秒还非常自信，后一秒满脸懵逼的姨妈，就知道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有经过脑子。
「算了，还是我来吧。」
眼看着姨妈已经放弃抵抗了，德丽莎就准备出手替她解决掉这个崩坏兽的时候，却在感觉到梦境波动后强行停住了脚步。
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德丽莎将狐狸面具戴在了脸上，另一个‘她’也实体化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借着另一个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这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200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这就像是玩某拆迁6时，在游戏中控制玩具车一样。
德丽莎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后，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回了路边。
此时现场又出现了新的展开，也就是鳞赫熊化身触手怪大战魔法少女（好像没问题？樱火确实有魔法少女皮肤），这个画面从旁观的角度就像是现场版的本子剧情。
也难怪会有人说崩坏画师是画本子出身。
还好，就在将要变成某种番的时候，预料之中的人及时出现，将鳞赫熊斩杀于此，让德丽莎没能看到后面的可能出现的画面，顿觉有些遗憾。
「我还稍稍期待了一下......算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就在德丽莎打算继续做个观众暗中旁观的时候，出乎预料的事情却出现了。
只见站在场中的嘤嘤嘤在扶住姨妈后，便将手中的刀指向了德丽莎的所在：“鬼鬼祟祟藏在那边的人，不要以为我没有发现你，趁现在赶紧给我出来！”
「诶？发现我了吗？我都没有发出声音！」
德丽莎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梦境不是现实，很多事情不一定符合常识，说不定对方是用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方法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只是——
就这样出去吗？
德丽莎回头看了看靠在树上，戴着狐狸面具仿佛睡着了一样的本体。感觉无论是现在的身体还是本体出去，都不太合适的样子。
毕竟本体的外表和姨妈几乎一模一样，自己在一边暗中观察这么久就是不帮忙，很容易会引起怀疑、继而引发一连串的猜疑链。
而如果是用现在的身体......那么好吧，什么都不用说了。
当嘤嘤嘤看到一个跟自己妹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会出现什么反应？
两难的选择让德丽莎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可是嘤嘤嘤那边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只听她说：
“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过去了，到时候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
真要让嘤嘤嘤过来的话，同时看到两个身体更加糟糕。
德丽莎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使用现在这个身份；反正也只是分身性质的身体，即使受到再严重的伤害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相比之下，本体留在这里则会更安全一些。
因为这里是梦境的最外围，只要没有人亲眼看到自己，那么就无法准确的找到自己的所在地。
做好了决定后，德丽莎就抱着自己的本体，放平藏在了草丛里——由于是梦境，并非真正的野外，所以也不用担心有虫子什么的。
接着自己走出了大树的后面，走向了严阵以待的嘤嘤嘤等人。
“你、你......”
嘤嘤嘤看到有人走出来，正要带着姨妈警惕的后退时；却在看到来人的长相后，将嘴中的话给吞了回去。
伴随着当啷的声音，嘤嘤嘤丢下了手中的刀，伸着手朝着德丽莎走过去，想要去摸摸她的脸、以触碰的方式来判断她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尽管理智告诉嘤嘤嘤，已死之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我想你应该认错人了。”
德丽莎先是跟姨妈对了下口形，用唇语告诉姨妈自己是‘舰长’。然后也不管姨妈是否看懂了，就将下一句打破幻想的话对嘤嘤嘤说了出来。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叫作‘灵魂觉醒·八重凛’，但本质上并不是某人的妹妹。
“不，我（我不相信）......”此时嘤嘤嘤已经走到德丽莎的面前了，伸出的手只差一点点就碰到德丽莎的脸时，德丽莎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这也间接让嘤嘤嘤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是凛的话，一定不会躲着她的。
可是看着这张脸，嘤嘤嘤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眼前之人并非她妹妹的事实。
于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嘤嘤嘤，问了一个很关键也很要命的问题：“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一时间把德丽莎给难住了。
首先因为姨妈在场的缘故，她不能说自己的名字；其次，也不能说自己叫‘八重凛’，不然嘤嘤嘤是啥反应不用猜也知道。
可是说舰长好像也不太对。
别看她跟姨妈是这么对付的，但姨妈毕竟是姨妈，再加上自己的本体长相，不愿意透露姓名、姨妈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么对嘤嘤嘤说的话，她会怎么想呢？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名字的德丽莎，只好回答：“叫我‘舰长’就好了。”（说起来，霞的化名叫霞姬来着，所以霞的剑术就叫霞姬八砍？）
“......”

201 「隔了五百年的思念」
见她是真的不想说，嘤嘤嘤也没有继续勉强，而是邀请她和姨妈来自己家里做客。
当然。
说是邀请，其实态度是有些强硬的。
估计就算德丽莎要拒绝，她也会强行把德丽莎带回去的。
看出了这一点的德丽莎只好答应。
听到了准确的答复，嘤嘤嘤也笑了起来，让她看起来更美了。
......
在嘤嘤嘤手牵着手的带领下，德丽莎和姨妈被带回了八重村中嘤嘤嘤居住的地方，并安排她们在这里住下后，便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所以这里暂时只剩下德丽莎和姨妈了。
“喂，你怎么又变了个样子？”
刚才有嘤嘤嘤在，姨妈不好说些‘题外话’；等到嘤嘤嘤走后，姨妈便立刻说出了憋了好久的疑问。
不过德丽莎却是先捧起了一个大饭团，在咬了一口后将另一个递给了姨妈：“味道还行，你也尝尝。”
“谢谢......不对！回答我的问题啊！”
将饭团递给姨妈，看到她竟然反应这么快，德丽莎也没办法继续萌混过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梦境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梦境世界？你说这里是梦？”
姨妈一开始是不信的，可随着听到‘梦’的关键词后，一些零星的被短暂遗忘的记忆就恢复了过来，让她记起了自己是在做梦这件事。
可既然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总不能是清醒梦吧！？
可这里又这么的真实......
“这里是圣痕空间！？”
姨妈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是她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找不到出去的办法的话，就代表着她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现实中会发生什么完全是无法预料的。
而且——
“你又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我吧？”
“并不是！”
德丽莎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其实这个梦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梦境，她是由三个在做梦的人的梦组合成的。算上我的话，这个梦境中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一共有五个。不知道我这么说你听懂了没？”
“嗯，你继续说。”姨妈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
“好吧我放弃了......”实际上德丽莎也不知道自己在讲啥：“你就当这个世界是个游戏好了，你和刚才那个巫女以及一个藏起来的家伙，是类似于游戏管理员一样的存在。而我和另外一个人则是玩家。本质上来说，我们五个都是真实存在且独立的个体，而并非是某一个人的人格。”
“嗯，大致上我理解了。”
这个说法确实比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比喻要强一点，但也强的有限。
“就是说，你是跟我同一个型号的改造人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这种独特的性格，姨妈不可能不记得才对。
“别随便乱补设定啊！我跟你不是那种关系！”德丽莎赶紧打断姨妈的脑回路：“再继续水这个问题，这章就结束了。”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好吧，那么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德丽莎回想了一下，隐约记得的一部分关于‘恩返’的剧情，含糊的回答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应该是‘还愿’吧。”
“还愿？”
“就是满足那位巫女小姐的心愿，毕竟这个梦境的主体还是她。”
“这样啊？”
姨妈看了看房间的建造风格，确实是跟嘤嘤嘤相同的古和风。要说梦境是以某个人的记忆风景构筑而成的话，主体确实只能是嘤嘤嘤或者——眼前的这个家伙！？
姨妈没有将心里的怀疑讲出来。
说到底，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能让姨妈信任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而目前最值得怀疑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德丽莎了。
不过目前德丽莎也没有伤害过她，最多就是袖手旁观；再加上没有什么证据，姨妈也不好妄下定论。
所以姨妈试探性的说了句：“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嘛。”
“大概是因为我对梦境的了解比你更多。”
“哦。”姨妈不好继续问下去，只能拿起饭团啃了几口。只是吃着吃着，姨妈就奇怪了起来：“味道倒是挺好吃的，但怎么感觉像是在哪里吃过一样？”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德丽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姨妈一个问题：“你知道肉体记忆吗？”
“知道啊。重复一个动作一千遍一万遍就会产生肌肉记忆，到时候即使不刻意的做、身体也会本能的......你是说？？？”
姨妈猛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对，就是那个意思。你不记得是因为你确实没有吃过——因为吃它的那个人并不是你。”
“......是吗？”
姨妈知道自己是改造人，也知道自己的基因源自于谁。即使德丽莎没有明确的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姨妈也立刻想到了这份记忆的来源。
——卡莲·卡斯兰那。

202 「凛」
或许这就是‘还愿’的关键！
姨妈认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如果要说嘤嘤嘤还挂念什么的话，毫无疑问‘人’这个名词占据了大部分。
虽然也可能是——
姨妈看了眼德丽莎此时与巫女小姐高度相似，却少了几分帅气、反而更显得纯真可爱的脸蛋；然后便趁着德丽莎有所感应之前，先把头转过去装作只是随便瞥了一眼的样子。
先前看巫女小姐的反应就知道，‘舰长’现在的这个身份也是有某种含义的吧。
......
明明只是那么短暂的时间，德丽莎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视线的不同：“你刚才看我干什么？”
“觉得你可爱，看看还不行吗？”
既然被发现了，姨妈索性也就不演了，干脆扯起谎来。
“只是这样吗？”
德丽莎仍旧有些怀疑，正要进一步盘问的时候——
【过来......】
“嗯？”
隐约传到耳边宛如风声的呼唤，让德丽莎不由的看向了门外。而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了，院子里的樱花却很反常的，如同萤火虫一样释放着粉色的微光。
“发生什么事了？”
姨妈看德丽莎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应该只是（听错了）......”德丽莎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请，到这边来。】
身体停顿了一下，德丽莎在姨妈困惑的注视下站了起来；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对姨妈嘱咐一声：“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樱花。”
“吃完了就睡，你当我是猪吗？”
——而且梦里睡觉不觉得很奇怪吗？
说是这样说，想也是这样想的，姨妈却身体很老实的躺下了。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竟然一会就睡着了。
......
这边。
德丽莎在来到樱花树附近后，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一转身就看到身后飘着一个半透明的樱花色头发的少女，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好吧，你其实不算活人。”德丽莎看到找自己的人是凛妹妹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有话直接问了：“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凛妹妹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德丽莎一会，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真的不记得跟姐姐有关的记忆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德丽莎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不过脑子里转了一圈就知道她想歪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并不是八重凛本人。”
然而凛妹妹听完却摇摇头，固执的认为：“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弄错，只是你忘记了本来的记忆。”
“行吧，能换个话题吗？”
凛妹妹认真的看了德丽莎一会，直到看的德丽莎有些烦了，才放下这个话题：“我希望你能帮助姐姐摆脱过去。她已经在这个轮回中重来了太多次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她会坏掉的。”
“要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诶？”
“先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是来找我？别人不行吗？”
“可以。但是——”凛妹妹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凛妹妹还是摇头：“再过不久这个世界就会彻底被黑暗吞噬，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寻找正确的人。”
“所以你打算赌一把？把所有的筹码全都压在我身上？”德丽莎觉得这样不行，起码得留条后路：“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做我觉得正确的事，你去帮助我身后房间里的那个家伙。如果她失败了的话，就由我来做最后的补救。”
“那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没有意义吧，就当是好玩吧。”
“你这个人真的是......”
凛妹妹直到此时才真正有些清醒了过来。
这种性格和行事风格，绝对不可能是八重凛。
可是凛妹妹又没办法否定她。
不仅仅是从某种灵魂上的共鸣得到的答案，更确切的说是因为她只是个思念体——也就是嘤嘤嘤对于妹妹的记忆所构筑出来的假想体，她的行事风格和性格都是完全按照‘记忆中的人’那样去诠释的。
真实的八重凛心里在想什么，凛妹妹是完全不可能知道的。
以至于她产生了——
或许真实的八重凛就是这个样子的？
可当看到德丽莎哪怕说这些话，表情也依然那样的纯真，就让凛妹妹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寒冷。
简直就是天真的恶魔！
——确实，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她的身上！
原本已经做好赌上一切的准备的凛妹妹，这个时候却突然醒悟了过来：“好，那就按你说的做。”


203 「多层梦境」
凛妹妹明白现在时间紧迫，甚至都没有仔细听德丽莎的打算，就直接去了姨妈休息的地方。
看到这个‘孩子’此时已经睡着了，凛妹妹便跪坐到了她的旁边，将右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以这种方式将自己的记忆，以梦境的形式传达给她。
也将未来的一部分托付给她。
时间便在传输记忆的过程中匆匆流逝。
姨妈在梦境中看完了别人的一生，可在凛妹妹所处的第一层梦境，却仅仅只是很短暂的不到一晚上。（下层梦境的时间流逝快于上一层，这个理论出自《盗梦空间》）
但也因此，姨妈才有充分的时间，去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她和她是那种关系。”
梦中站在樱花树下的姨妈，总算明白了为何巫女小姐当时是那种反应。如果换了她自己的话，看到塞西利亚也不可能会比巫女小姐冷静到哪里去。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传达记忆的同时，也将自己所期望的事交代清楚后，凛妹妹还不忘警告姨妈一句：“她可能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你要小心一点。”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她又不是坏人。”
虽然姨妈对德丽莎抱有怀疑，但至少在看人方面还是很懂的。
四十多年的阅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坏人？”
凛妹妹理解不了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难道仅仅是因为别人长的可爱，就可以当作正义的伙伴吗？（没错，萌即是正义）
“好了啦，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可是S级女武神德丽莎大人啊！”（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像‘雪风’了）
“那就拜托你了。”
凛妹妹说完就退出了这个梦境，打算去跟着德丽莎、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结果却在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院落。
不过这只是常人眼里的景象，在凛妹妹的眼中那是已经被隔绝和扭曲的另一个世界层。
“遭了！！”
凛妹妹没想到才这么一会的时间，德丽莎就被黑暗意识给发现了，并将她拉进了下一层的梦境。
那里是对方的主场，凛妹妹进不去也不敢进。
......
目送着凛妹妹离开不久，德丽莎眼中的世界就瞬间从黑夜变成了白天，身边的环境也从八重神社的院落、换成了八重村街道的样子。
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右手给抓住了。
当然。
以德丽莎当前这个‘分身’的体质，要甩开这只是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想看看接下来‘故事’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凛，你怎么在这里，姐姐找了你好久、有多担心你不知道吗？”
顺着声音一转头就能看到，那是一个身高和德丽莎此时差不多，看起来要比正版的那位年幼上很多的嘤嘤嘤。
虽然穿着一样的巫女服，却明显还是个孩子。
「幼樱吗？」
正当德丽莎想着的时候，发现‘妹妹’竟然不回应自己，幼樱的脸上也出现了几丝担忧：“凛你怎么不跟姐姐说话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德丽莎没有去反驳幼樱的称呼，因为她知道就算否认也没有用。
“是、是吗？”
德丽莎的冷淡让幼樱有点接受不了，完全不是她平时熟悉的那个妹妹，甚至产生了认错人的想法。不过很快就被她抛弃了。
因为整个八重村不可能有第二个凛。
况且，凛变成什么样，不也是她的妹妹吗？
“我们走吧。”
幼樱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拉着德丽莎就要朝村外的方向走。
“去哪？”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要离开八重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寻找能够把凛的病治好的......”走在前面，背对着德丽莎的幼樱，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脚步。
看来她也发现哪里出问题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和怀疑的看向德丽莎：“凛、你的病......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德丽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年调出现在这个角色的人物卡，并看向了其中一个属性。
【状况：垂危（已被压制）】
“没有。”
垂危的意思是快死了吗？已被压制......是因为破格的四维属性吗？

204 「轮回破碎」
“真的吗？”
幼樱怎么看都不觉得她像是有病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健康。但想到有些人的确是会在某个时段，突然变得健康起......来......
幼樱的心沉了下去，因为她明白只有快死了的人才会这样。
不！不会的！
幼樱赶忙丢掉这些不好的想法，生怕它会变成‘现实’：“没关系的，姐姐一定会治好凛的。”
“嗯，我相信。”
德丽莎只是应付一下，反正这只是一个梦境。
梦里的东西还有准？
只是德丽莎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幼樱，到底是嘤嘤嘤本人，还是说只是某段记忆的投影？
不过那些都跟德丽莎无关。
她只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见嘤嘤嘤才刚带她走了几步，就赶到了八重村的大门附近，天色也立刻由明转暗，周围只能依靠火把来照明，让人看不清附近的阴影中究竟藏着什么。
嘤嘤嘤本人却似乎没有发现这些异常，甚至她本人都表现出一些异常来——她开始气喘吁吁起来，就好像赶了很久的路一样。
嘴里一直嘀咕着‘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之类的话。
然而就如德丽莎预料中的那样。
刚一出村子的大门，便看到一群村民举着火把，将‘姐妹’两人包围了起来。他们的脸上仿佛都带着面具一般，如同脸谱一样只有黑底色和红色笑脸。
当然是邪笑的那种。
“大家怎么都......”
幼樱并没有注意到村民脸上的变化，在她看来村民都跟往常差不多，只是他们的表情是充满悲哀、愤恨、欲哭无泪，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幼樱。
“巫女大人你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妖怪？”
“阿吉、严次郎都是因为她而死！”
“妖怪妖怪！杀了那个妖怪！”
“烧死她！”
“烧、烧、烧！”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满嘴都是对德丽莎的恶意，仿佛德丽莎是他们的仇人一样，要跟德丽莎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
“妖怪？你们是说凛？不对！凛不是妖怪！她是我的妹妹！”幼樱放开了德丽莎的手，走上前试图去阻止向这边靠拢的村民们，结果却被其中一个表情特别瓦二特的男子一巴掌扇倒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神主的笑脸，想到的就是蓝皮大狗......啊不，瓦二特）
“父亲......”幼樱半躺在地上，捂着有些红肿的侧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神主大人，为什么？”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为什么你要跟妖怪在一起？”
“樱不懂您在说什么，凛她不是妖怪啊！！！”
“算了。”神主放弃了继续跟幼樱辩解：“来个人给我看住她，别让她乱跑耽误了正事。”
随后就有两个人架住了幼樱的胳膊，让她跪在地上几乎没办法动弹。
“神主......您要做什么？”
“给我好好看着。巫女大人，看看你所谓的‘妹妹’的真面目。”
神主一挥手，村民们就叫嚷着冲了上去。
“不！不！不要啊！！！住手啊！！！”
幼樱不敢看下去了，她只能一边哭喊着、一边闭上了眼睛，并试图将耳中听到的惨叫声过滤掉——但可惜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做到的。
等一切都停息了之后，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并弥散开一种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被恶心的不行的幼樱，再也忍不住的重新睁开了眼睛。
然而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所预想中的画面。
而是另一个修罗地狱——
一个拿着黑色妖刀、浑身浴血的粉红头发的少女，身边是堆积成山的人类的尸体。
“这、这......”
幼樱呆呆的看着这个画面，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如何去用语言来表达。
“看到了吗？我亲爱的巫女大人！这就是你的妹妹啊！”
神主的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狂笑，可在幼樱眼里却是一副悲痛欲绝加绝望的表情。幼樱看着神主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噩梦。（你当他是镜子吗？这怎么看）
然而——
这就是真相。
即使已经没有人来束缚幼樱了，她的身体也像是失去了活力一样，像条死鱼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这个梦境就崩溃了。
只留下一片被染黑了大半的空白世界，以及仅存的两个人。
德丽莎和神主。
“你认为这样很好玩吗？”
德丽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黑色妖刀，并没有从上面看到半滴血液残留，这说明刚才被她杀死的村民都只是假象。
神主却并没有回答德丽莎的问题，只是警告了她一句就离开了：“听着外来者！想活，就按照我的剧本走下去！”
“剧本吗？”

205 「真爱的背刺」
其实刚才德丽莎是可以不反抗的。
先不提谁会这么傻——
不反抗的话难道结局就会发生改变吗？
不会！
‘妹妹’被杀死，幼樱一样也会崩溃。
这本身就是个‘死结’，无论德丽莎做什么选择，最后都只有一种结果。
「真是打的好算盘。」
无缘无故被人耍了，德丽莎也有些生气。
不过这里终究是对方的主场，她想找回场子就必须得先忍着，等到她抢到了足够的‘权限’，就是反击的时刻了。
这就是梦境的规则——谁的权限大，谁就有资格说话。
......
「算了，先想想怎么离开这一层梦境吧。」
德丽莎发现自己仍旧处在那个，逐渐完全被漆黑所占据的空间中。别说离开这里的门路，就连方向她都没办法分清楚。
似乎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电影？
无论是漆黑的也好、空白的也罢，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也就是利用梦境的规则，将那些本来不可视的微小颗粒放大，就会发现那是一个个动态的记忆碎片。
记忆的主人都是名为樱的少女。
只是这个视角......
谁对自己的记忆会是第三人称的啊？（你啊）
好吧，先不吐槽这个了。
总之德丽莎看到的，都是第三人世界的女主角是樱的故事。
并且她还有一种错觉，仿佛她随时都能进入这些记忆碎片的世界一般。
「真的假的？」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后，想着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就干脆把手伸向了一块、越是靠近体积就越大的碎片。
当德丽莎的手已经触及到它的时候，它的体积已经比德丽莎还要大了。
接着德丽莎的手就像按进了布丁里一样，尽管有着一定的阻力、却还是很顺利的就伸了进去，并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拉扯感，将她整个人也一起拖进了碎片中。
......
回过神之后，德丽莎已经身处于之前呆过的那个院落中；看看天空刚刚从正中斜过的样子，时间应该还是刚刚到午后的样子。
「怎么又来了一次？」
德丽莎没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都来到这个院子，难道这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不远处的房间有细小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于是便放轻自己走路的声音靠近了过去。
倾听着里面的对话——
“凛，该喝药了。”
“......咳咳。”
“苦吗？”
“嗯嗯（摇头音）。”
“姐姐去给你找些甘草梗来（微甜）。”
站起身并落下一脚的声音，以及轻微的衣服被拉扯的声音——
“不用麻烦了，凛不苦的。”
“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我们拉勾勾？”
“好，拉勾勾。”
然后是指甲碰到瓷碗的声音，晃动的水声，和从清晰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德丽莎背靠在隔壁墙边，听完了里面发生的故事。想了想还是走进了正门，想试试记忆中的人能不能发现她。
毕竟梦境中比这诡异的情况可不少。
果然。
在听到以及看到德丽莎后，坐在地铺上、穿着白色浴衣的少女，憔悴的脸上出现了吃惊和不敢置信：“你是？你是？”
“我不是你。”
德丽莎没有犹豫的说出了‘真相’。
“诶？”
然而德丽莎的回答，却让听到这话的少女愣住了，随后就摇着手对德丽莎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想问......”
“不是吗？”
德丽莎这段时间被人反复的误认都有些习惯了，没想到这一次反倒是自己搞错了。
“不是。”
看到德丽莎还有些怀疑，少女也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她情绪一激动，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咳嗽，就忍不住用手捂住嘴。
再然后——
便看到了掌心中的一片红。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你那样健康的身体。”
她的脸上露出无所谓的微笑，似乎对这一切已经看淡了、已经接受了。
“......”
德丽莎稍微沉默了一会，看着她似乎又要咳嗽的样子，就走过去扶住她的背、轻轻的抚摸着她背，帮她把气捋顺了：“要躺下休息一会吗？”
“不用了，我的时间快到了。”
“嗯？”
随着少女的声音落下，德丽莎眼前的场景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此时的少女被人用绳子捆住了手脚，并跪在一个高台上；同时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握着刀，并将它刺向亲生妹妹的幼樱。

206 「阿凛」
铿！
虽然被攻击的人并不是自己，德丽莎只要按照剧本中的那样看着就好，反正这是已经发生了的历史，就算改变的再多也不会成真。
但是德丽莎不想也不愿意，只装作一个看不见、听不见的‘实心旁观者’。
她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黑色的妖刀，以撩斩的方式将幼樱刺向凛妹妹的刀弹开；巨大的反震让幼樱甚至根本没办法握住刀，打着旋并带着一缕粉毛飞上了天。
没有料到这种变故的幼樱一时间呆住了，宛如雕塑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宛如一个无法执行管理员下达的指令的机器人。
“为什么？”
话是凛妹妹问的，她做为一个记忆碎片中的影像，死在这里是她的宿命、她的结局。哪怕她拥有着独立的自我，也从未想过去反抗，而是接受。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想这么做。”
听起来还是那么的任性。
“可是——”凛妹妹却不肯放过她，依然想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我是一定要死在这里的，这是已经注定了的历史，你做任何的改变都没有用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
“试？”
这种玩笑一样的回答，让凛妹妹有些没办法接受。
尤其是看着德丽莎那张，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样的脸庞，仿佛照镜子般的看见另一个自己。
有一种冲动让她忍不住问出：“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的、这么的......”
坚强？不对！勇敢？也不对！温柔？更加不对！
凛妹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唯一想到的只有如同嘲讽一样的单词：“傻（Baka）？”
“不是傻啊！真是够了！”
德丽莎没想到都换了张脸和身份，竟然还被人说‘傻’，不由的也有些头疼了。
她对凛妹妹伸着空出的左手：“能站起来吗？”
如果按照真实的历史，这个时候的凛妹妹的手脚筋都已经被切断了，她是不可能只靠自己站起来的。
但这里是梦境，是比寻常梦境更深的记忆之间，是记忆碎片所构成的世界。
做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公之一，凛妹妹自然也有着足够的权限，来改写这段记忆中的故事。只是就像设定好了程序一样，能做到不等于会去做。
所以就算经历过了无数次轮回，凛妹妹都从未想过去反抗。
直到此刻看到德丽莎的手——
她鬼使神差的抓了上去，并借助德丽莎的臂力站了起来。
只是刚一站起来，她自己就先呆住了：“为什么我会......”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乍一听还以为是离开这座祭坛，不过凛妹妹立刻就理解了她是什么意思：“可是姐姐——”
“我带你去找你真正的姐姐。”
“这......可以吗？”
凛妹妹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问的，更加不是在问德丽莎，而是问她自己。因为她只是一段记忆影像，离开了这块记忆碎片、她还可以继续存在吗？
不过在德丽莎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当然没问题了。如果你走不动了，我就来背你。”
“......”
凛妹妹注视着德丽莎那与自己颜色完全相同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一直没有问的一个问题：“呐(ね)。”
“嗯？”
“你就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你们怎么都喜欢问名字啊？”
“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名字，无论好听还是不好听，总归是有个方便的叫法，就像我——”刚要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凛妹妹才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真实的八重凛，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资格被这样叫。
因此在沉默了一会后，她这样说：“叫我‘阿凛’吧。”
“阿凛？”
“嗯！”
“那么我的话......”
这个时候再叫‘舰长’似乎就有些不合适了。
德丽莎不由的有些想挠头，可是拿刀的右手一放到头上，黑色的妖刀就跟狐狸面具撞到了一起，并发出一种像是敲打木碗的撞击声。
狐狸面具......
“那就要我‘狐神’吧？”
“狐神？”
“妖狐也可以。”
“......那还是狐神吧。”

207 「恶鬼剑豪(上)」
交换完彼此的名字，就算是‘朋友’了。
甚至都不需要语言，德丽莎只是看了一眼，阿凛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毫不反抗的被德丽莎抓着手，往祭坛下走去。
不过却在这个时候被神隐了好久的神主拦住了。
“等一下！你可以走，她必须得留在这里！”
感觉到被抓着的左手变紧了一些，德丽莎也同样多用了点力，抓的更紧了：“为什么这么说？反正都已经轮回过很多次了不是吗？也不差这一次了吧？”
“不是这样的！”
这个神主与那个由某人扮演的神主不一样，尽管也是坏人的角色，可至少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的讨厌：“她是这块记忆的主要人物之一，如果没有了她这个世界就不完整了。”
“哦，然后呢？”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把她带出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会被毁灭！”
神主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声色俱厉的警告着德丽莎，试图劝说她放弃这个决定。
「竟然是这种套路吗？」
小说中已经被人玩腻了的东西，却被德丽莎在‘现实’（梦境）中遇到，这感觉还真是......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啊。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只能按着套路走下去，因为她别无选择。
“你的世界与我无关。”
看到德丽莎完全不听劝，神主也没有办法了。既然这样，就只好把她也一起留在这里了：“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撂下这句话后，神主就消失在了德丽莎的眼中。
接着整个世界都出现了水波纹般的扭曲。
等扭曲平复了之后，德丽莎才发现自己和阿凛已经被包围了。身边是拿着各种农具、眼睛发着红光的村民，他们的数量几乎无法一眼望尽。
而站在村民最前面的是将她们围成一圈的八只幼樱。
“姐姐？”
德丽莎倒还好，最不敢相信的是阿凛，她没想到最先面对的竟然是亲生姐姐。
“对不起，凛。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x8
“姐姐......”
阿凛听完沉默了下来。
身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公之一，她都能反抗这个世界的意志，凭什么她的姐姐就做不到。
是不想做还是......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一声也不发的看着脚下的地面。
“呵！所以我才说要带你去见你真正的姐姐！”德丽莎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将黑色的妖刀指向身后，从阿凛的肩膀穿过去、直指着阿凛面前的那只幼樱：“真正的樱姐姐是能为了她人而甘愿牺牲自己的天使！像这种冒牌货砍了就是！”
阿凛听完却丝毫打不起精神来，甚至还自嘲着：“我也是假的。”
“那我就是真的吗？”
“——”
你当然是真的了！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
“算了。”德丽莎学着当初Hua师傅教自己的那样，让阿凛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很快就结束了。”
“......真的吗？”
不是阿凛不相信她，实在是这里的人数量太多了。而德丽莎只有一个人，寡不敌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对我有点信心啊！”
趁着还敌人还处于对峙（掉线）阶段，德丽莎主动撒开了一直握着阿凛的左手，并将她的双手一起捂在她的眼睛上。
并最后嘱咐一句：“站在这里不要动。”
接着便背对着阿凛，面向身边最多不过几米外的敌人。提起黑色的妖刀，用意念打开只有自己才看的见的人物卡中的一栏。
【统合技能：百鬼流剑术（未完成）】
除了第一次的时候，只能被动的驱使影打·地藏御魂的青鬼。
之后再次进入梦境，德丽莎就将这个能力重新修改并设定成了技能‘百鬼剑’。
技能设定是能在出剑之时统御百鬼。
但等她把技能弄出来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刀术有了，百鬼在哪？
青鬼虽然强大，但它只是一个，不能算‘百鬼’。
这就导致‘百鬼剑’一直未能完成。
直到此时，面对相当于一整个世界的敌人，而且全都是破碎的精神思念体。如果将他们全都吸收了的话，一定可以完成‘百鬼剑’的。
所以德丽莎就应该说——
“成为我的资粮吧！”

208 「最暖人心的是放下」
此话一出，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勉强稳定的气氛瞬间就被引爆了。就连站在最前面犹豫着的幼樱们，也被人们推攘朝着二人所在的地方撞过去。
一开始她们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很快就放开了这最后的犹豫，朝着德丽莎和阿凛砍了过去。
然而却被德丽莎一个撩刀，由下到上将其斜着切开了胸膛。
“......”xN
不止幼樱没有想到德丽莎竟然这么干脆，就连暴民们也被德丽莎这一下给搞愣了。前一刻还一副奋不顾身、勇猛杀敌的样子，后一刻就集体行起了注目礼。
但德丽莎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她趁着人们发呆的片刻，就将身边围绕着的幼樱们，全部是斩杀在了刀下，并伴随着一句句的：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每杀一个，她就会说一句。
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真的道歉，还是单纯的只是为自己下的狠手，而寻找的一种自我慰藉的方式。
不过先不管这句道歉到底有没有用。
伴随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她们的身体就开始像是摔碎的玻璃一样，纷纷变成了大量的碎块、砂砾。
接着这些细小的闪着光点的颗粒便又重新聚集起来，冲着德丽莎的身体涌了进去，使得德丽莎的身体给人一种隐约的正在变强的错觉。
或者说是逐渐变成像阿凛那样的主人公一样的感觉。
“快！快杀了她！她在抢夺这个世界的权限！”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
总之，人们听到这样一句话后，就立刻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也纷纷放下心里的那点胆怯，再次朝着德丽莎挥舞起了手中的农具。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如果世界不存在了、他们甚至连复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但很可惜的是——
“现在才反应过来吗？不在我最弱的时候阻止我，你们已经没有用了！”
说着大魔王一样的‘台词’，德丽莎使出了第一个成型的‘百鬼流剑术’。
她将手中的妖刀简简单单的朝前刺去，这本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普通攻击；但是伴随着她刺出这一刀的同时，她的身边便跟着多出了八对握刀的半透明紫色鬼手，朝着从四面八方各个方向冲来的敌人砍去。
【百鬼流·阎罗】
村民们猝不及防之下，瞬间便死伤了好几个。
受了伤的倒还好，死去的都化作了星屑，成为了培育‘花朵’的养分。
“这、这是什么？”
“鬼？鬼？”
就算是身处梦境这种荒诞的世界，村民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攻击方式，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着。
可偏偏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村民还在往前挤，让他们怎么也没办法离开这处战场。
「这就是有独立意识的缺点啊！意识知道害怕而不敢拼命，遇到稍微诡异一点的情况就会受到挫折！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德丽莎摇摇头，也不去管他们怎么样，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杀光。
不过因为他们数量很多，一个一个去砍是很累的。
总不可能被他们耗死吧？
......
砍砍砍砍砍。
砍到最后德丽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砍的到底是‘人’还是一根‘稻草’，等到几乎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时，德丽莎才在一次砍空了之后停下来。
看着身边躺了一地，却又很快就变成砂砾飘向自己的尸体；看着满地的鲜血在几秒后也变成砂砾一样的东西，将染血的白石重新擦的干干净净。
德丽莎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干了什么。
唯一记得的似乎就只有——
【统合技能：百鬼流剑术（完成）】
看着这条信息，德丽莎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久。
好半晌才想起，自己似乎是要干什么的来着；可是关键的细节又被遗忘了，只能继续呆站在原地。
直到——
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身后抱住了她。
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她；却让她迟缓的内心，再次重新有了活力。
也让她重新回忆起了自己前不久许下的承诺——
「对了，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209 「守护誓言」
德丽莎拍了拍阿凛的手，让她放开自己：“好了，我没事了。”
不过阿凛却没有立刻松开，德丽莎只得再次提醒一句：“你这样我没办法动了。”
听到这话，阿凛才有些‘不舍’的，解开了缠绕着德丽莎的腰的双臂。让德丽莎能转回来看看她，却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阿凛将想法藏在心底，没有对德丽莎说：“我知道出口在哪里，我带你出去。”
“哦！”
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回忆起来，自己只知道怎么进入记忆碎片，却不知道怎么离开记忆世界。
那她之前还说要带阿凛走......
想到这里，德丽莎不由低下了头，不太敢看阿凛的样子。
好在阿凛似乎有什么心事，倒是没有发现德丽莎的异常。
于是。
原本应该是由德丽莎带着阿凛走，现在却变成了阿凛打着头引导德丽莎前进。
两个人先是去了一趟八重神社，从那里取走了用于祭祀的狐狸面具，并且还换上了原本是穿在她姐姐身上的巫女服。
用她的话说就是——
“巫女和祭祀是这段历史的根源，找到相应的道具就等于是拿到了打开大门的钥匙。”
阿凛说着就推开了来时的门，可门外却不是来时的小路，而是一片黑色与白色参半的空旷世界，那是储存着所有记忆碎片的‘记忆之间’。
“你可以出去了。”
“好。”
德丽莎从侧过身让开大门的阿凛身边走过，走向大门外的空旷世界。却在刚踏过一条腿的时候，突然发现阿凛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所以她回头看向根本就不打算走的阿凛：“‘我’可以出去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走的吗？”
“你应该、明白的。”阿凛将挂在脸上的粉红色头发梳拢到耳朵后面，看上去给人一种温柔贤惠的淑女（熟女？）的感觉：“我只是一段记忆影像，甚至连‘思念体’都算不上。就连这份独立的自我，其实也都是虚假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阿凛刚一喊完就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连忙给德丽莎道歉：“那个、我并不是对你......”
“没事，你继续说。”
“......那好吧。”
阿凛想了一下，找了一个可能不那么合适的比喻：“我就像画中的人物一样，哪怕我再怎么生动的宛如真人，可我毕竟不是真实的人，我不能跳出一本化作的范围。你如果想带我走，就必须连同这幅画也一起带走——但画本身并不属于你，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可是外面有个凛就能自由活动啊！”
“她的情况有些特殊，而且——”阿凛有些生气的纠正了德丽莎的话：“我并不是她，请不要拿她跟我做比较。（后面小声说）就更不要说跟你比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没什么。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么你应该走了。”
德丽莎摇摇头，把迈出的一条腿收了回来，并坚定的站在阿凛面前：“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之一，我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跟我走！”
听着这孩子一样的任性话，阿凛不仅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想笑（哪种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啊？理由呢？别说你喜欢我这种话！我不信！”
“......”
德丽莎一边用左手挠着头，一边想着也许能够说服对方的理由：“你看啊，刚才为了你、我付出了那么多，结果现在你不跟我走、我不就白努力了吗？”
“就为了这？你是小孩子吗？”
“那你还要不要跟我走啊？”
“......”
阿凛被问的一时间也沉默了起来。
直到好一会才说了一句很现代化的吐槽：“你怎么这么轴啊？”
“......”
竟然被人说钻牛角尖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德丽莎还是要坚持到底：“跟我走！”
“你好讨厌啊！！”
嘴上说着讨厌的阿凛举起了双手，像是投降了一样：“好了！我认输了！真是败给你了！”
听到这话，德丽莎有些惊喜的问：“那就是说可以跟我走了！？”
“现在还不行！”
“那你是什么意思？”德丽莎还以为她是耍自己玩，不由的有点生气了。
“什么意思等你先转过去再说。”
见到阿凛没有回答自己，德丽莎便一刻不放松的看着她。而阿凛也一直在等着她，同样不说话的看向她。
就这样互相对视了一会，德丽莎才走到了一边、侧对着门走到了一边，预防阿凛趁她不注意把她给推出门去。
——就会耍小聪明！
阿凛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嫌弃的撇了撇嘴，接着就把手伸过了德丽莎的两边肩膀，将她的领子拉开褪到了手肘的位置、并将她洁白的脊背露了出来。
将手指放到口中沾了一点唾液，就在德丽莎的后背上写写画画起来。
“别、好痒！！！”
德丽莎不是想笑的那种‘痒’，而是‘刺挠’（北方话，大家应该都懂）。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阿凛没有听德丽莎的话，而是坚持着把最后一笔画完：“完成！”
然后就重新帮德丽莎把衣服穿上了。
“你刚刚在我后面做了什么？”
“这个啊......”阿凛根据德丽莎‘分泌’出来的表层记忆，判断以及分析出德丽莎能够听懂的解释：“你知道移民吗？我改了下‘国籍’。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是住在你这里的了。”
“哦，是这样啊！”（基本没有听懂）
阿凛看她这个样子，不由的摇摇头：“总之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可以跟你一起行动就可以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德丽莎抓着阿凛就要往门外走。
“诶！”
阿凛依靠暂时的权限，将臂力提升到了德丽莎的级别，这才勉强拉住了德丽莎：“你等一下再出去，我先提升一下你的权限。”
说完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德丽莎的身体就漂浮了起来，并且漂浮的方向受到德丽莎的意识控制。由于以前有过相似的体验，德丽莎很快就掌握了飞行的技巧。
德丽莎觉得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便再次要拉着阿凛一起走：“我们走吧。”
“你等一下啊！这么着急干什么？”
阿凛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只是这样却让德丽莎有些不高兴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当然不是了！你有点耐心好不好？”
跟她说话，阿凛都感觉到心累了：“听好！我现在要你许下一个不可违背的承诺！”
阿凛将德丽莎拉回到地面，并往后站了几步指着德丽莎的眉心：
“你必须心中永远怀有希望！你必须不顾任何困难的坚持下去！如果有一天你选择放弃，那么我会永远的离开你！”
随着一声声的‘警告’，那一句句话钻入了德丽莎的耳中，就像钟鸣一样让她的大脑都感觉在颤抖，甚至就连意识都有些晕晕的几乎不能思考。
可是当阿凛最后一句话落下后，这一切不适却又突兀的全部消失掉了，就好像那只是一种‘错觉’。
但是德丽莎却隐约的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感——
如果她不能遵守约定，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以至于她回答的时候都跟着小心了起来：“好的，我答应你。”

210 「梦境穿梭」
“不要忘了你自己说的。”
阿凛听完笑了，接着就整个人变成了半透明状，直接朝德丽莎扑了过去。
等德丽莎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体表面多了一层透明的膜，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怀抱拥护着一样，让她感到了无法形容的安心。
“这是什么？”
德丽莎低头看着包着手掌的膜，摸上去就像是一种气泡一样，软绵绵却没什么质感。
“别玩了，我现在带你离开这里。”
随着阿凛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德丽莎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的飞了起来，一下子就穿过了那道门户。等德丽莎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飞出了好远。
这让她忍不住回头看向来时的地方，也就是那个记忆碎片组成的梦境；竟然已经开始崩坏了，就像被打碎的镜子般破碎。
接着碎片就飘了起来，飘向了德丽莎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因为在那之前，德丽莎已经被带出了‘记忆之间’。
她宛如进入了信息的河流一般，身边是各种正在播放着‘电影’，并伴随着她的前进而飞速的后退着。
正当德丽莎想要询问的时候，阿凛却提前一步感应到了她的想法，并作出了解释：“我们现在正在梦境的夹缝中穿梭，这周围的影像都是正在进行中的梦境。越往前面飞，就离梦境的最表层越是接近。”
“我们要去哪里？”
“我会带你去外层梦境，从那里你可以找到离开这个梦境的办法。这个梦境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如果迷失在了这个梦境中，你就再也不能回到现实去了。”
德丽莎听完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后溜走，赶紧叫停了阿凛：“等一下！”
“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阿凛还是让德丽莎停了下来。
“往后退一点、再退一点、退......好，就是这里！”
终于退到了合适的位置，让德丽莎能够清楚的看到、面前的这个梦境电影的画面，已经画中仿佛已经陷入了沉睡的人。
她有着一头洁白的银发，年龄大概在而是岁上下；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修女服，并且有几个地方被颜色更深的液体沾湿了。
德丽莎只能从她白皙的脸颊上的红色判断出那应该是血。
自然的。
在德丽莎看着这个梦境的时候，阿凛也同样注意到了梦境中的少女：“是你熟悉的人吗？”
“嗯。”德丽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认识她，但她未必认识我。”
“这是正常的。”阿凛倒是很能理解：“这个梦境的一切常识，是由‘姐姐’的记忆构建起来的，她记忆中并不存在的人、另一个人肯定也没办法认识，哪怕她们有着相同的性格、甚至人格。说到底，她也只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的替代品罢了。”
“嗯，我明白的，带我进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再过不久这个世界就会彻底被黑暗的意识所占据，到了那时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了！”
“当然如果我在这里放弃，就等于违背了我的誓言，不是吗？”
“......”
阿凛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没办法。
誓言是她立下的，她不能怂恿德丽莎明着去违背，只好帮助她进入这个梦境。
只是嘴上却不饶人：“就会跟我耍心机的臭小鬼。”
“你说谁小鬼？好像你比我大一样？”
“我在这个梦境已经呆了五百年了，你跟我比？”
“......”
不是都说女人很在意年龄么，怎么这个毫不介意的说了出来？
......
不想跟她继续拌嘴的德丽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动态画面中。随着好像进入了水中的感觉，德丽莎整个人都钻进了这副画面中。
就像是电影的画面转场一样，一转眼德丽莎就来到了，一个正在被熊熊烈火焚烧着的八重村；并在一个向上前往八重神社的石制楼梯上，看见了一位身受重伤的银发修女。
德丽莎径直走向这位修女‘休息’的地方，刚刚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修女就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你是！？”
可能是看到德丽莎此时的外表太过意外，修女一时间忘了应该说什么了。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事给先放下了，因为有人比她更需要它：“请把它交给樱，现在唯一能帮的上樱的只有它了。”
修女忍着疼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金色的十字架吊坠，并将其塞进了德丽莎的手里。
“就这么放心交给我真的好吗？”
德丽莎摊开了手，心情复杂的看着金色的十字架。
“我没有别的选择。”
银发修女对着德丽莎笑了笑，就再次晕了过去。德丽莎只好抱着她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让她的能更加舒服一点。
同时还问了一下阿凛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然而阿凛的回答却是——
“在梦境中受伤会伤到根本，绷带这种东西是没有效果的。换句话说，能治好的伤只依靠她自己就能自愈，治不好的伤你也帮不了她什么。”
“好吧。”
为了方便，德丽莎将十字架吊坠佩戴在了脖子上，这样她就能把双手空出来了：“现在我们去找需要它的人吧。”
“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只知道应该不在这一层梦境。”
“行吧。但你要抓紧时间。如果我觉得事不可为，我会强行把你送到梦境外层。”
说完也不等德丽莎做什么反应，就带着她离开了这个梦境。
而就在她们刚离开不久，一位蓝紫色头发、身着武士打扮的少女，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这里，她就好像凭空来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一样。

211 「援军已至」
身后发生的事情德丽莎一概不知，也不清楚自己带来的改变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她只是在夹缝中寻找着存在关键人物的梦境。
比如说姨妈——
能够使用十字架这种的人，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和姨妈。可是十字架却明显没有对她起反应，她猜测可能要拿到自己本体那边才行。
但是她的本体在梦境的最外围，离这里太远了。即使她能够通过摘下面具的方式，让意识瞬间回到本体那里，东西却没办法立刻带过去。
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自己赶回去。
而这中间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恐怕连她自己都算不清楚。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找姨妈更实在点。
只是德丽莎不知道姨妈到底在哪一层梦境。要知道姨妈只要做一层梦，梦境层数就会加深一次。而如果姨妈死在了某一层，那么她的意识就会在随机的某一层重生——也就是前一层或者下一层。
这就导致德丽莎无法准确的判断出姨妈会在哪里。
难道要靠直觉？
就在德丽莎不知道应该怎么找的时候，阿凛终于忍不住来帮她了；因为黑暗侵蚀的速度开始加快了，再浪费下去就真的没时间了：“快告诉我，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子？”
“哦，她看起来跟刚才那位修女有点像，同样有着银白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只是年龄最多比现在的我大一点。”（凛身不到十岁）
“还能再详细一点吗？”
“她穿着类似巫女......”
“找到了！”
“......”
德丽莎怀疑她是故意的，只是此时也没空想那么多。在阿凛的引导下，疾速飞到了第三层梦境的河流旁，看到了画面被一只五尾的妖狐拦在门口的两人。
其中一个是年纪比较小的嘤嘤嘤，另一个则是跪坐在地上的姨妈。
眼看着两人就要被妖狐给杀掉了，德丽莎便不再犹豫的伸出手、想要进入这个梦境中，却一下子被阿凛控制着向后飞出了一段距离。
德丽莎正想问她究竟想干什么，却听阿凛极为焦急的说着：“你不能进入这个梦境！黑暗意识的主体就在这个梦境中，你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都到这了，难道要我放弃吗？”
——可恶！
又是这种情况，又一次被她逼德丽莎发下的誓言阻止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这么做了。
阿凛只能用偏缓和的方式来进行劝说：“你可以绕过这层梦境，到下一层梦境中等着她，不一定非要冲到正面。”
——因为那样我就没办法保护你了！
“那你又怎么保证，这次死了她还会复活？”
虽然姨妈不是学园长，但要德丽莎眼看着她去送死？抱歉，办不到！
“......”
阿凛保证不了，她甚至想立刻就带着德丽莎离开这里。
但是受到誓言的制约，让她只能想而无法做。
除非她拼着——
“不用担心。”德丽莎想了想决定对她实话实说。之所以前面不说，那是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如果被敌人知道就危险了：“我本来的身体并不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嗯，怎么说呢？就当这是我的一具分身好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德丽莎不清楚这个分身如果出了意外，阿凛会怎样？
“真的是这样吗？不许欺骗我！”
“当然，你也可以试着感应一下我的本体。”
也许在现实中就是一句玩笑话，但因为此处是梦境，说不定阿凛就真的能办到。
“......好吧，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如果事不可为，不要逞强。”
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应到了，还是单纯只是相信了德丽莎的蠢话。总之阿凛都不再阻止她了，甚至反过来帮助德丽莎尽快进入到那个梦境中。
......
“百鬼流·地狱！”
有着五条尾巴的巨大妖狐，冲向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二人，就要将她们全部咬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很中二的声音，将双方的注意力同时吸引了过去。
接着她们就看到天上像是打开了一道水闸，淡蓝色的洪水从正上方汹涌的浇灌了下来。而随着洪水的逐渐接近，让她们终于看清楚了洪水的本质。
那竟然是有无数个淡蓝色的半透明鬼影组成的‘人潮’。

212 「恶鬼剑豪(中)」
相比起姨妈，显然妖狐的视力要更好一些。
甚至它就算不依靠眼睛，也能清楚的分辨出那‘青河’的本质。
但这都没有什么用。
事实上等妖狐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色的天河已经拍在了妖狐的身上；数不清的鬼魂加起来的重量甚至超过了妖狐本身，一下子就将它压的侧翻在地。
妖狐挣扎着想要重新爬起来，趴在它身上的鬼魂的无数只手，却紧紧抓着它身上的皮毛和地面，让它一时间几乎没办法动弹。只能像电风扇似的挥舞着五条尾巴，将身上的鬼魂一个接一个的打飞、或者拍散。
可以预见再过不久它就能恢复自由了。
然而。
专心驱赶这鬼魂的妖狐，却没有发现藏在‘人海’中的德丽莎；以至于等到腹部传来被贯穿的剧痛时，它注意到趴在自己肚子上的德丽莎。
德丽莎没有去管妖狐的反应，趁着它现在还无法有效的反抗，左脚向前踏出一步、拖着刀朝妖狐的尾巴处用力拉，刀也随之一点点的向那个地方移动，也拉长了妖狐肚子上原本并不是很大的伤口，鲜红且粘稠的血液从里面汩汩的流了出来。
“嗷！！！”（狐狸是犬科）
再也忍受不住疼痛的妖狐吼叫了起来，它拼命的挣扎却并没有起到有效的作用。
五条尾巴轮流抽打德丽莎的结果，就是德丽莎在躲避的同时、也让伤口原本整齐的截面变成了锯齿状，间接加深了妖狐的痛楚。
没有办法之下，妖狐只好张口嘴对着德丽莎，一口烈焰就想要连带着伤口一起把德丽莎烧成灰烬。
忙的忘乎所以的德丽莎感受到临身的炙热，再想躲避已经没时间了。
她只能先把妖刀从变大的伤口中拔出来，接着向火柱斩出一刀、让藏于此刀中的百鬼替自己承担一下伤害。自身再借助这一瞬间的短暂时机，化为一片青色火焰消失在火柱的弹道上。
【冥道·死魂返】
轰轰轰轰轰！！
宛如光炮的火柱从妖狐的身上射了出去，带着它身上的皮肉和鬼魂所化的灰烬，去势不止的将鸟居的一根柱子打断了，跟着便因为失去了承重点而倒塌了。（为什么看到‘去势’，我就想到了给猫做......）
“死了吗？”
妖狐张开嘴没怎么动，就发出了如同人类少女一样的声音。它忍着伤口坏死的组织脱落并重新生长的痒痛感，身躯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而就在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顶上两只狐耳中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没·有·哦！”
德丽莎说着就将刀刺向妖狐的头颅。
当然，她也可以不提醒妖狐的。只是以妖狐的敏感，不可能感觉不到头顶站了个人。所以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希望这样能吓一吓妖狐，让它的反应稍微慢上那么一点点。
但很可惜妖狐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感觉到头顶皮毛传来的刺痛时，想也不想的便将身体团成球翻滚了起来，让不想被压扁的德丽莎只能跳到一边去。
不过妖狐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全身开始被一种火焰般的气体包裹，变成一颗实心的‘大火球’朝着德丽莎滚了过去。
德丽莎面对这种情况没有进行躲闪，而是用刀在自己的身前反复画着一个圆；从妖刀中召唤出来的鬼魂，也跟着德丽莎的动作绕成了一个圆形。
渐渐的原本能正面看到德丽莎的圆心，变成了一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小黑洞，妖狐刚一滚过来就钻进了里面去。
“唔！”
明明没有受到伤害的德丽莎，却像是被卡车撞了般的向后退了几步，并在露出一副‘吃撑了’般的表情后，在自己的身后再次画出了与之前相同的‘门’。
将被塞进不明空间的妖狐放了出来，让它德丽莎选好的方向冲了过去——
【百鬼流·狱门】
咵！
狐球一下子就把挡在前面的神社给撞爆了，让原本以为妖狐会停下来的德丽莎不由愣了一下。不过好在狐球就算反应了过来，要转个弯也是需要时间的。
毕竟冲击力这么大不，别说一百八十度直转，就算是直角弯也......
下一刻狐球就一百八十度直转了回来。
“......”（德丽莎粗口被屏蔽：WOC）
德丽莎都把这里是梦境的事给忘了——梦境哪里需要物理法则啊？
面对比去时更快的狐球，德丽莎向右一个猛冲的同时，还将差点被波及到的姨妈和嘤嘤嘤给抱了起来。并依次踩着由低到高的建筑，最终跳到了此处的制高点才将她们放下。
同时也将那枚金色的十字架吊坠丢给了姨妈：“也许会对你有用。”
“这是......你能不能说完再走啊？”
假装没听到姨妈在说什么，德丽莎跳下楼顶并顺着墙壁向下跑了几步，借着脚与墙面的摩擦来降低落地时的冲击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她现在的权限还不能过度改变这里的物理法则。
当然。
要说这么做究竟起到了多少作用......
德丽莎感觉了一下震麻了的脚掌，稍微慢走了几步就能自由行动了，全42的四维可不是开玩笑的。
再次踏入了战场后，德丽莎加快移动到了另一边，免得站在原地让狐球把建筑给撞塌了，那她刚才不就白救了？
而这样的做法也确实让狐球犹豫了一下。
它以蛇形的轨迹绕了几个弯，看样子是想先去解决掉嘤嘤嘤和姨妈这两个麻烦的。
只是考虑到不解决德丽莎，它就没办法专心的对付姨妈和嘤嘤嘤，所以在连续走了一段蛇形路后，便直线冲向了德丽莎。
德丽莎试着使用了一下青鬼的招式，朝着狐球斩出一道X形的剑气，却在命中狐球的那一刻就被撞碎了，显然这根本就没用。
并且因为她做了这件事，拖慢了一下自己的脚步，没能第一时间向侧面闪开，只能往后跑来将快要贴脸的距离拉开一点点。
「得想个办法让它停下来。」
正当德丽莎稍微有点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喷气声，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压迫感。
德丽莎几乎本能的向左侧前扑，并用眼角余光看见了巨大的圆球弹射了出来，擦着自己的身体砸进了正前方的石头里，仿佛镶嵌在岩石中的红白玉一样。

213 「事后Flag」
「停了！？」
德丽莎看着镶嵌在岩石中一动不动的狐球，也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就办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去动脑想东西了，想多了还会头疼呢。
她将双手握住刀柄的位置，准备给妖狐来个最后一击什么的。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岩石上突然掉落了几个碎石屑。
伴随着岩石炸裂的爆碎声，原本团成球的妖狐通过伸展身体的方式，强行从岩石的拘束中挣脱了出来，并四脚着地的落在了德丽莎的面前。
「好吧，第二回合。」
甚至都不需要言语，德丽莎和妖狐对视了一眼，就让战斗再次回到了一切的**。
只是这一次由妖狐先攻。（回合制？）
妖狐仰起头朝着天空咆哮了一声，正当德丽莎以为它是要来个狼人变身之类的超展开的时候，却听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了崩裂的声音，连忙向后跳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而随着声音越来越明显，一只手从干硬的土里伸了出来，像是埋藏在地底的尸体正在往上爬。
「僵尸？」
起先是一只苍白的小手，接着是胳膊、肩膀、半个头，然后上半身、腰、腿、直至全部呈现在德丽莎面前。
那竟然是一个个头发或长或短，却都为银白色的死士小姐姐。总数量大概有几十个，却基本上什么类型的都有。
「就这？」
德丽莎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呢，没想到只是死士而已，顿时新鲜感全没了。当下也不再继续等待，提起妖刀就砍了过去。
最先被德丽莎斩首的是召唤死士。
毕竟她们没什么好的防御手段，主要能力就是‘嘴炮’和‘拉队友’。
然后依次是弓箭死士和镰刀死士，双刀死士倒是多挣扎了一会，但没什么用。
再接下来则是隐身死士，在游戏中非破盾、击飞、机械之类的角色，要打家伙还是挺费劲的。
尤其是开了‘红狗状态’的德丽莎（这里指原型的‘增幅阿紫’）和开大后的白夜执事，那真的追着打全程被MISS，天克她这种类型。
但现实中却是被她给一刀秒了。
除了隐身看不见有点麻烦外，隐身盾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唯一让德丽莎多浪费了点时间的就是猫妖死士。（好吧，我也不记得她叫啥了）
因为她们实在太灵活了，体型还特别的娇小，更加擅长远攻，互相配合之下弄的德丽莎有点手忙脚乱，不得不多花了一点时间放在这上面。
只是等德丽莎解决完了后，妖狐就又召唤出了一批来——
“还没完了是吗？不就是比人多吗？”
见到妖狐竟然还来这一套，德丽莎立即就失去耐心了。
右手将妖刀转了个圈，反握着将刀尖刺入脚下的地面，一股水墨画风格的金色喷泉便从妖刀刺破的地方涌了出来。
金色的喷泉越来越越多，最后汇聚成了水墨河流，淹没了德丽莎的双脚和死士的双脚。接着无数只半透明的鬼魂，从河流中游了出来。
它们就如同是一个个溺水者，攀爬着死士的身体、让她们身体变重的同时也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身体变重的结果就导致了死士的身体开始下沉，先是腿、然后是身子、最后是头，直至彻底沉浸了河流中不知去向。
【百鬼流·三途】
等这些死士全部被消灭干净后，妖狐就想再召唤出来更多。可是不管它怎么声嘶力竭的嚎叫，都无法将死士从被‘黄泉’浇灌的土地中呼唤出来。
明知事不可为的妖狐也不再坚持下去，它踏着浪朝德丽莎狂奔过来。只是它每前进一步，黄泉的水就会浸湿它更多的毛发，使它宛如深陷泥潭一般变得寸步难行。
再加上有数不尽的鬼手牵扯着，即使被它用火球焚化、用尾巴抽飞，还是有更多的鬼魂会扑过来，阻止它靠近德丽莎。
等到它已经无比靠近德丽莎，最多只有几步的距离时，身体终于再难以前进半步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毕竟它的权限比德丽莎更高，要解决现状只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德丽莎打的正是这个时间差。
德丽莎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直接将妖刀塞入身体左侧的刀鞘中。右脚向前一步并前倾着身体，做出即将拔刀的前置动作。
接着，拔刀。
然后再收刀。
整个动作也就维持了几秒，甚至没有任何华丽的特效。看起来就像是简单的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就连在高处看着这边的姨妈也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然而在刀即将完全入鞘的前一秒。
噗！x7
妖狐的头、脖子、胸膛、四肢，分别出现了一道喷涌着血液的伤口。
随着压力的释放，血液喷涌的力度变小，妖狐也侧着身躺在了地上不动了。
【极·森罗万象】
......
“这是怎么回事？”
高处看到这一幕的姨妈，慢些写着难以理解，她刚才根本就没发现德丽莎移动过。
她是怎么隔着几米远将敌人的七个地方切出七道伤口的？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同时从七个地方进行攻击。”
不知道什么时候，姨妈身边出现了一位武士打扮的少女。听到少女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将姨妈也给吓了一跳。
不过在看到是同伴后，也就放下心来了。
“同时？你是想说‘平行空间干涉’吗？这种事情人类可以做的到吗？”
“我不知道——但这里不一样。”
姨妈听完也反应了过来：“梦境！我也真是的，梦里讲什么逻辑。”
“这里太真实了，我们无法避免的会将它当成真的。”
“算你说的有道理。”姨妈看着依然没有站起来的妖狐，又转头看向了武士少女：“对了芽衣，琪亚娜那边还好吧？”
“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还比较早。”
“这样啊？”
就在这个时候，武士少女突然指着妖狐说：“你不去帮帮她吗？”
“诶？不是已经打完了吗？”
武士少女摇着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如果源头被消灭了的话，你我应该已经被送出这片梦境了。”
“......”
姨妈望着武士发了一下呆，接着便一句话也不说的跳下楼顶。
“走楼梯啊！算了，我也没资格这么说......”
武士少女说着也跟着跳下了楼顶。

214 「神恩颂歌」
正当德丽莎以为对手已经再起不能了的时候，妖狐那好听而又有几分熟悉的少女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明明已经身受濒死的重伤，妖狐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的爬了起来：“这里是我的主场，你是无法杀死我的！”
「麻烦了。」
心里想是一回事，德丽莎表面上却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甚至还忍不住皮上两句：“你知不知道在漫画作品中，一般说自己不会死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你在找死！”
重新恢复过来的妖狐，甚至连体能都恢复到了完全的状态。此时竟能挣脱黄泉鬼手的束缚，朝刚放完大招还有些行动迟缓的德丽莎冲了过来。
几米的距离对于身体庞大的妖狐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同样清楚这一次躲不开的德丽莎，也再次将刀拔了出来，并双手握着刀柄刺向妖狐。
就在此时。
双方眼看着马上就要正面碰撞在一起了，却一道身影从侧面冲了过来，搂住德丽莎的腰头也不回的就跑。
妖狐扭头要向因为带了个人，而速度慢下来的小女孩；却被从后头追上来的另一个人影，一刀砍在了牙齿上将它给带偏了，只是堪堪扯下了小女孩裙角上的一块布。
此时再要追已经跟不上了，妖狐决定先把这个挡住自己的陌生人解决掉。相比起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家伙，眼前这个家伙明显要弱上很多。
解决她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时间。
......
“快放我下来！”
德丽莎感觉被姨妈颠的都快把隔夜饭吐出来了，只好强行挣脱她的怀抱跌落在地上。
这也让姨妈不得不停了下来：“哎你怎么......”
“不用管我，我就是需要休息一下。”德丽莎侧滚了一下身，让自己屁股着地坐了起来，并将手指向勉强抵抗着的武士少女：“不去支援一下吗？她可坚持不了多久！”
“芽衣！”
之前姨妈就奇怪为什么妖狐没追过来，此时再一看顿时心急的就要冲上去。却被德丽莎一下子拽住了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对德丽莎发起脾气了：“你干什么？”
“别那么冲动！”看到姨妈眼里满是焦急，压根就不想搭理德丽莎，德丽莎只好长话短说：“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十字架吗？”
“在这里！你要就还给你！”姨妈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金色吊坠，说着就要取下来交给德丽莎。
“听我说完！！！”
“那你快点说，再等一会芽衣就要凉了。”
「你这个凉了用的很恰当啊！」
心里吐着槽，德丽莎也是半点不耽搁的把原因说给她听：“你可以把它当成武器来使用，比如用来抵挡妖狐的攻击或者直接丢向妖狐。”
“就这么简单？那你怎么不用？”
“我的情况有点特殊......你到底还去不去了？”
“哦哦哦，我现在就走。”
姨妈不敢停留，放下德丽莎在原地休息，就赶到了武士少女的身后不远处。
恰好就在此时看到武士少女的剑断了，而妖狐的爪子也以伸向的胸膛，姨妈不可能赶在那之前就走武士少女，或者替她扛下妖狐的攻击。
姨妈看了眼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握在手里的金色吊坠，然后将其丢向了妖狐。
“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就在吊坠被丢出的那一瞬间，金色十字架便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强烈到甚至刺痛了妖狐的眼睛，导致它的爪子从武士少女的身边偏了过去，没能正面命中。
而同样被‘闪瞎眼’的姨妈，却没感觉这光芒有多么的辣眼睛，反而感到它很柔和、很舒服。甚至还有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银发少女，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那过分强烈的光芒。
“你是......卡莲？”
虽然姨妈并没有见过这位正体，但并不妨碍她猜到对方的身份。
银发修女点点头，似乎是确定了她的猜测；又摇摇头，表达了自己并非历史中真实存在的那个人。
不过姨妈到底看懂了几分，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８６ ９０。６ ２。９。５ ２
她只是想要姨妈来代替自己做一件事：“......”
她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然而姨妈却像是听到了她的话：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
“好吧，我答应你。”
“......”（那就拜托你了）
银发修女说完就笑着消失不见了。
当光芒散去时。
呈现姨妈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足以将姨妈身体整个覆盖的金色十字架。
“犹大的誓约！？”
这是姨妈再熟悉不过的武器，因为在现实世界就是她专用的武器，却没想到在梦境中还能看到另外一个。
姨妈将手放在了犹大的誓约上面，接着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十字架中传递到了姨妈身上，让姨妈有种浑身都开始燃烧的错觉。
不，事实上，她的确开始燃烧了起来，只是这金色的火焰并没有伤害到她本身，而是将她身上无形的枷锁和同样没什么防御力的衣服给烧成了灰烬。
等金色的火焰熄灭之时，姨妈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红色与白色相结合，裙子短的可以说是相当SEX的修女服。
并且与寻常的修女服不太一样，它的头巾是宛如婚纱一般的透明与纯白。


215 「天穿·即斩剑」
“真身衣服......”
姨妈能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涌上来，让她有种好像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的错觉。
当然这并不是错觉，因为现实中她确实可以做到。
怪力修女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真正让她的在意的是——
“......到底是哪个混蛋设计出来的啊？”
姨妈用力的将裙摆往下拉，试图掩盖住都不用刻意的低头、就能直接看到的裙底。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用！
这种如同泳裙般的设计理念，让裙板最多只能围绕着腰转一圈，再想往下进行全覆盖已经没有多余的布料了。
除非她强行把固定在腰上的裙摆给撕下去......
“学园长，现在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吗？”（学园长：有人叫我？）
刚刚被姨妈救了一命，且又失去可用武器的武士少女，这个时候只能选择后退、并站在了与姨妈并排的同一条战线上。
“我当然在意！”
“......”
好在姨妈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明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听到武士少女的提醒后，也丝毫不敢怠慢。
趁着妖狐还处在强光致盲的负面状态中，她用力捶在了犹大的誓约上面，将力量传导进它内置的机关中，促使犹大的誓约展开成了逆弓的形状，并弹射出总数为六的金色短矛。
姨妈看着即将飞走的金色短矛，用力起跳追上了其中的两个，并一手一个抓在了手中。（有两把刷子的......）
借着身体的重量，迫使短矛被姨妈拽下来的同时，也让姨妈得以落在了地上。
她将其中一把丢给了武士少女：“会用吗？”
“......比没有好。”
武士少女挥了挥手中的短矛，感觉当作武士刀来使用稍微有点别扭；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将就一下了。
“那就好。”姨妈注视着还处在空中的四枚短矛，计算着它们的落点冲向了妖狐的侧面：“那就上了。”
武士少女看着姨妈背在后面的左手打着的手势，心领神会的来到了妖狐的另一侧。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等着姨妈先攻来做为行动的暗号。
果然在等了几秒钟后。
姨妈率先将短矛刺向妖狐的脖子，那里是动物形态的怪物通常意义上最脆弱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清楚这个弱点的动物会去刻意防备的部位。
因此暂时失去视力的妖狐在听到异样的风声后，便一转头用牙齿咬住了姨妈刺来的短矛，强大的咬合力让姨妈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拔出来。
妖狐还抬起它的一只前爪拍向姨妈。
如果姨妈不赶紧松手进行躲避，这一下被拍实了可不会那么好受。
但姨妈选择相信武士少女。
噗！
从另一只前爪的关节处传来的刺痛，让妖狐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它用半眯着的眼睛看向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小矮子，接着就一扭头，咬着短矛将牢牢抓在上面的小矮子甩过去，看样子是将她做为钝器砸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姨妈为了避免这种坑队友的事情发生，在被甩到空中的时候就及时的松开了手，堪堪擦着武士少女的身体飞了出去。
不过就在双方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姨妈淡蓝色的眼睛与武士少女对上了，那眼神像是在说：照计划行事！
武士少女微不可查的点着头，用尽全力勉强将卡在妖狐骨头中的短矛拔了出来。可也正是这么一耽搁，让她失去了第一时间进行躲避的机会。
然而她却丝毫不见惊慌，甚至还把短矛压向了身体的侧后方；就像‘拔刀’一样做了个短暂的‘蓄力’，以侧向顺劈斩的方式看向被妖狐的牙齿咬着砸过来的另一根短矛。
铿！
坚不可摧的双矛撞击在一起，产生了清脆却不悦耳的响声。也震的武士少女双手发麻、臂骨生疼。
就连妖狐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反震顺着它的牙齿传到了它的头骨中，让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和回应，也因此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来自正上方的威胁。
噗噗噗噗当啷！
四枚短矛准确的在这个空当时间，扎进了妖狐身上的尾巴末端、左后腿、侧腹部以及后脖颈等部位，尤其是扎进侧腹卡在肋骨中的短矛，让它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剧痛和胸闷，不得已只好放开咬在牙齿上的短矛。
而一张开嘴大口的呼吸，就让它开始忍不住的想咳嗽。它却把即将可出可出的那股气，给转化成了炙热的火球，就要将之喷吐出去。
呼！
炙热的火球最终没有形成火柱，甚至还像泡沫一样破碎了。妖狐能感觉到在那一瞬间，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这让它不由的看向扎在身上的金色短矛。
金色的短矛溢出宛如液体般的光辉，顺着妖狐的伤口钻进了它的身体，并在皮肤的表面构成了网状的金色脉络。
伴随着金色脉络每一次宛如心跳般的‘呼吸’，妖狐都能感觉到身体比之前更虚弱了一些。
仿佛构成它这个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被抽离一样。
“很奇怪吗？犹大的誓约具备着压制甚至清除崩坏能的效果！由崩坏构成的你本身，也同样在被克制的范围内！”
做为犹大的誓约的使用者，姨妈比大多数人都清除它具有怎样的力量。
不过这种解说的行为似乎有点......
“区区一件用反律者的核心制造的武器，你以为会有用吗？”
还没等姨妈问清楚‘反律者’是什么意思，妖狐便利用梦境的力量将自己的一部分抽走，使得它的身体比之前变小了很多，也让原本扎进它身体中短矛被排除了体外。
用于固定的伤口消失后，导致四枚短矛接二连三的从妖狐的身上掉落下去。
“怎么会？”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却突然被敌人反将一军，就算是姨妈也有些接受不了。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时，却注意到德丽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妖狐的尾巴后面。
妖狐也因为尾巴阻挡了视线，而没办法发现德丽莎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德丽莎想干什么，但姨妈还是立刻转开眼睛，避免妖狐因为她的注意力偏转，而发现藏在后面的德丽莎。
不过姨妈也并没有完全不看德丽莎，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看像了德丽莎的嘴唇，并从中理解出了其所想表达的话：“帮我吸引下注意力。”
姨妈甚至不敢点头，让另一边的德丽莎都不能确定，她是否有看到自己的唇语。
只是姨妈接下来的行为，却是直接将犹大的誓约做为武器，将其朝着妖狐的方向丢了过去。这么笨重的武器，自然没办法有效的伤害到、因为身体的变小而灵活很多的妖狐。
但因为十字架的体积很大，扔出去的一瞬间就挡在了姨妈和妖狐的中间，让妖狐一时间看不到姨妈究竟在做什么。
而越是看不到它就越是在意，越是在意它就越是没能注意到，已经瞬移到头顶上的德丽莎。
直到德丽莎脚踩着空气台阶逆向往下俯冲，让妖狐听到了人声和空气被挤开的声音——
“秘剑·天空穿。”

216 「樱の契」
这样的攻击是没办法隐瞒的，所以她就很中二的直接把名字说了出来。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让对方不会第一时间就进行躲避。
只是问题就在于——
「太慢了！还需要更快！」
下坠的加速度，加上她还踩了一次空气，让她下落的速度要比原本自然坠落能快上不少。但这样的速度依然能被妖狐躲过去。
所以她又一次在脚底的位置制造出了空气台阶，并用已经提前弯曲的双腿用力弹跳。只是这样一来她受到的空气阻力也更强了，粉红色的头发全都被吹到了脑后。
「不够不够不够！再快再快再快一点！」
连续的在较低制造空气台阶，双腿循环踩踏着加速，就像逆向攀登的楼梯一样。只是正常的楼梯再怎么攀登，也不可能变得更快罢了。
也唯有像她此时一般的做法。
但这么做终究是有极限的，因为她和妖狐之间的距离是有限的，她不可能无限的加速下去。
即使因为这是梦境，很多物理规则都是可以抛弃掉的，甚至就连她的身体有可能会在这样的加速中被摧毁的可能性都被消去了。
也依然不可避免极限的到来。
不过在那之前，德丽莎就感觉到自己似乎突破了一层阻隔。伴随着一声宛如战斗机飞过的轰鸣声，德丽莎已经带着一圈浅白色的螺旋气流撞到了妖狐的身上。
轰啪！
宛如陨星坠地。
带着音爆的德丽莎，将妖刀在妖狐的背上捅了个对穿，也将妖狐的身体压倒在地，甚至就连妖狐身下的地面也被压的支离破碎、塌陷了下去。
以此为中心扩散的，也将在不远处旁观的姨妈和武士少女吹飞了出去。
倒是德丽莎本身因此变慢了下来。
所以她再次踩着空气加速、加速、再加速，让自己并不沉重的身体，压着妖狐往地下的更深处冲过去。
一层层由梦构成的岩层，被她们砸穿了一个个狐狸加人形的窟窿。
直接进入了其中的一个断层时，妖狐的身体才因为坠落的速度比德丽莎快了一点点，让德丽莎手中的妖刀一次拿被拔出来了一些。
妖狐当机立断解散了自己的身体，只保留最关键的核心部位，剩下的则都化为漆黑的触手缠向，试图阻挡她进一步靠近妖狐的核心——
那是一个仰躺着向下坠落，有着单马尾的漆黑少女轮廓。看上去有点像上一个梦境中德丽莎自己，只是她看起来要年长上一点点。
德丽莎双手握着妖刀，左砍一刀、右砍一刀，看起来是霞姬八砍，却因为她出手的速度太快，让这乱七八糟的刀术竟然毫无遗漏的把所有触手全部砍掉了。（正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再没阻挡的德丽莎，踩着不止何时已经方向颠倒，从侧墙变成了地面的岩壁，举着妖刀刺向了黑色的少女轮廓。
然后在即将刺进她的下巴时停了下来。
黑色少女甚至没有进行躲闪，因为她知道闪避也没有用；只是没想到德丽莎会停下来，不由的有些好奇：“怎么还不动手？”
“五万年的孤独等待，很寂寞吧！铃！”
“......”
黑色少女大概是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认出来。或者说，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也随着黑色少女内心的动摇，她身上的黑色开始褪去，变回了她本来的样子。
那是一个梳着粉红色单马尾的少女，她看起来与此时的德丽莎有一点相似，就像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一样。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德丽莎选择实话实说：“是Sakura告诉我的。”
“Sakura？呵呵！Sakura！”铃脸上的平静瞬间转变成了哀恨，她丝毫不顾选择脖子上的刀朝着德丽莎走了过去。即使德丽莎连忙后退了几步，刀尖还是刺激了铃的下巴，血液顺着刀刃流到德丽莎的指缝中：“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背叛者的名字！！”
“背叛者？”
“难道不是吗？我在等待时、被人欺负时、甚至自杀时，她又在哪里？”明明是带着一点小恶魔般的顽皮感的美丽脸庞，此时却因为仇恨而被扭曲成了怨灵。
“你认为被背叛的人是你？为什么你就不认为是你背叛了她呢？”
“你在说什么蠢话？”
德丽莎知道光靠说是解释不清楚的，所以她直接把自己的一部分抽取出来，以第一视角录像的形式送到了铃的脑中。
让她能看到德丽莎眼中的Sakura是怎样的人，又走向了怎样的末路。
“......”
思维的速度有多快？
这种事情恐怕没人能准确的表达。
铃只是用了短短的一瞬间，就彻底看完了德丽莎的记忆，也因此沉默了下来。因为她清楚记忆是不会骗人的，除非德丽莎也是被欺骗的那一个。
但也正因为她擅长控制梦境和记忆的力量，才清楚德丽莎的记忆没有半丝作家。
然而，她的沉默却不代表德丽莎不会进一步的打击她——
“背叛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如果不是你先放弃的希望，最终也不会演变成那个结果了。”
“......”
“别再继续犯错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铃将双手握在了妖刀上，毫不在意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手掌的皮肤：“杀了我吧。”
德丽莎看着铃一副‘都已经无所谓了’的表情，想了一下后问她：“你不是不死的吗？”
铃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德丽莎，似乎是想说‘你怎么要在讲这种蠢话’。只见她放开了已经有了些变化的妖刀：“现在这把刀已经可以杀死我了。”
“这么说，你又一次放弃希望了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会再有人......愿意来拯救我了......”
德丽莎收回了指着铃下巴的妖刀，并在铃不解的注视下，将左手握成拳头捶在她的胸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原本是想打一个友情修正拳的......”
——但因为身高的问题够不到。
“？？？”
德丽莎仰起头，用能把人治愈的笑脸面对着铃，就连铃也不由的愣住了：“之前有人对我说过，让我永远不要放弃希望。现在我把这句话转赠给你。”
说完德丽莎就转身走向来时的地方，至于怎么去——有阿凛帮她打通通道，她只需要走过去就够了。
毕竟在铃放弃了抵抗后，她对这个空间的权限，已经不比铃差多少了。
“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啊！”
德丽莎旁若无人的让阿凛打开间隙，就要开始进行梦境穿梭了。
“不是，我——”铃想要说口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只是在德丽莎转头看过来时，说着：“如果我有一天再次‘失控’了怎么办？”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
德丽莎想了想，最后将刀指向铃：“那我就来阻止你好了！”

217 「恶鬼剑豪(下)」
“那说好哦！如果你敢不来的话，我就——”
......
后面的话德丽莎没有听清楚。
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阿凛送到了外面那一层的梦境，并在那里见到了围观着天坑的姨妈和武士少女，以及同样担忧着看向天坑的嘤嘤嘤。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
德丽莎原本以为事情都结束了，姨妈和武士少女差不多应该离开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里呆着。
只是三人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纷纷做出了各自不同的应对方式——
“呀！！”（姨妈）
“什么人？”（芽衣）
“......凛？”（嘤嘤嘤）
德丽莎看着一脸惊吓（姨妈）、警惕（芽衣）和认错人（嘤嘤嘤）的三人，也是感到莫名的有趣，只是嘴上却说：“你们这都是什么反应啊？梦里当然是什么都有可能了，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还、还不是因为、因为你突然出现，吓、吓了人家一跳。”
“......”
德丽莎还真不知道，原来姨妈还怕鬼吗？
不过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缓了下来，也让原本就很冷静的武士少女，问出了藏了很久的疑惑：“敌人已经被你打败了吗？”
“怎么说呢？那孩子其实也是可怜人，就是漫长的等待和孤独让她变得偏激了起来。”
“孩子？”
武士少女和姨妈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她到底在讲什么。
倒是德丽莎说完后，便又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完了，你们怎么还呆在这个梦境里？”
“这个......”
武士少女看起来是在和谁联络的样子，德丽莎也不去打扰她，只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等着听武士少女的解释。
武士少女花了一些时间，接着眼神困惑的看向德丽莎：“我们在外面的同伴说，需要从你这里得到另一把钥匙，才能打开通往现实的‘门’。”
“跟我要钥匙？”
“因为另一半的梦境权限在你，所以钥匙也肯定在你身上。”
“......好吧，那么‘钥匙’是指什么？像这样的可以吗？”说着，德丽莎就借助梦境的力量，做了一把金属钥匙出来，并将其丢给了武士少女。
武士少女接过后摇了摇头，然后送给姨妈玩去了：“不是这东西。”
“那会是什么？”
“嗯。”武士少女试着用德丽莎能听懂的话来解释：“你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比如，跟我或者学园长有关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武士少女不太能肯定，德丽莎是否原本就认识她们两个。
相比起来，那边看着德丽莎都快要望眼欲穿了的巫女小姐反倒可能性更高一些。
“跟你们啊......”
要说德丽莎跟姨妈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那还真没有。
虽然她很想让‘学园长’陪自己睡，但不是指眼前这一只啊！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武士少女了。
但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呢？
由于想东西就会头皮发痒，德丽莎就有了一想事情，就会忍不住用手挠头的习惯；而随着头皮瘙痒被逐渐缓解，也让她能更轻松的想事情了。
只是这并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
在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死角后，德丽莎一边绕着圈走来走去，一边改变了思考的方向，转为回忆自己的过去。
寻找着那可能在当时看来根本就无所谓的事情。
“咦？”
当德丽莎回忆起上上个副本中，也就是遇到诗音的那段过去时，突然想起了一个似乎跟眼前的少女——
德丽莎先是看向对方那酷似MEI的脸，接着又摇了摇头看向对方身上穿的那身服装。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
德丽莎也没想到，那件事竟然还能拖这么久再接上去。
“？？？”
对面的武士少女完全听不懂德丽莎在讲什么。
不过德丽莎也没准备解释，而是将另一把她根本就用不上，还要随时防备着的刀取了出来，将其丢给了对面的武士少女。
武士少女接过来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把冷的冻手、还释放着寒气，宛如冰做成薄刀。只是她依然不明白，德丽莎为什么要给自己一把刀。
“这段隔了五百年的过去，就要在此得出一个结果了。”德丽莎一边念着临时编好的台词，一边将被铃升级过的妖刀指向武士少女：“北辰芽衣，以此战来证明谁为极东最强。”
“北辰......”
虽然她所使用的刀术名为‘北辰一刀流’，名字也的确是叫‘芽衣’；但‘北辰芽衣’是什么鬼啊，她明明是叫‘雷电芽衣’好不好？
“废话少说！试着接下我这一刀吧！”
德丽莎选择了暂时封印‘恶鬼刀’的力量，而纯粹只用自成一派的‘我流’刀术攻击芽衣。如果真用完整版‘百鬼流’的话，那这也不用打了、直接秒胜了。
但那样的胜利有意义吗？
她是来跟‘北辰芽衣’决出剑道最强者，而不是来比谁总实力更强的。
——这样的刀。
在早已拿到北辰一刀流的免许皆传的武士少女看来，德丽莎这一刀就是霞姬八砍、毫无章法，但奈何她出力大、速度快，一般人还真接不住。
就连武士少女也只能侧身闪开，而不敢用刀去硬接。并用避开德丽莎轨迹的一刀，横着劈向了德丽莎的脖子。
然而武士少女不仅劈了个空，还发现面前德丽莎不见了。
——在哪？
身为当事人的武士少女，并没有看见德丽莎的动作。可是一旁围观的嘤嘤嘤和姨妈，却看到德丽莎只是身体向后仰，以滑步的形式从武士少女的侧面滑到了后背。
而武士少女却因为被刀刃挡住了视线，没能看到从下面钻过去的德丽莎。
站在武士少女身后的德丽莎，趁着对方还处于迷惑中，便以巧劲将刀柄砸向武士少女的脊背，让武士少女暂时失去对身体的知觉的同时，也没有感觉到被攻击那一瞬间的疼痛。
接着德丽莎下蹲，左腿横扫武士少女的双脚，让武士少女不由自主的横摔向德丽莎。
德丽莎也在同时将刀背砍向身体横过来的武士少女的后颈肉。
【椿之形】
但武士少女此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即使身体感觉不到，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对气流的感知，却让她提前判断出了这之间发生的事情。竟然也像德丽莎一样制造出了空气踏板，用脚踩着踏板将身体翻转过来，并借助翻转的力量冰刀斩向德丽莎。
“学的很快嘛。”
德丽莎也没想到，只是看过一次就被对方给学会了，该说这就是天才么？
意外归意外，德丽莎反应倒是不慢。
面对着武士少女两败俱伤式的还击，只能将身体向下压；避开了武士少女的还击的同时，也没能斩中武士少女。
两把刀以不到一毫米的距离交错而过。

218 「全极东最强的女剑士」
「可惜现在不是本体，不然可以触发极限闪避了。」
或许是因为经常开挂都成习惯了，德丽莎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忍不住会想作弊。
不过随后她就把这个想法给扔掉了。
因为这一战的输赢并没有那么重要，她需要的只是将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罢了。
但话是这么说——
谁还能没点好胜心呢？
所以德丽莎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赢。
......
从偷袭到被反击，再到蹲下躲避滑到另一边，与武士少女错身而过。尽管描述起来有点复杂，实际上却只是过了一眨眼的时间。
德丽莎连忙站起身，转过头面向刚刚空翻落下，半跪在地，用冰刀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的武士少女。
接着武士少女便站了起来，谨慎的双手握着刀与德丽莎拉开一点点距离，双眼始终放在德丽莎的眼睛和刀上，沉默不语的跟德丽莎对峙着。
直到好一会武士少女才讲出了自己的疑问：“北辰芽衣是谁？”
“你所在的时代的五百年前......极东之地最强的女剑士。”
“她跟我、很像吗？”
德丽莎想了想，只能说出实话：“其实我也没见过她。”
“......”
“不过我见过你的前前前世。”
“是吗？”武士少女没有说什么‘你说这种话谁会相信啊？’，而是问德丽莎与自己决斗的原因：“那么你和‘她’的关系是什么？”
“怎么说呢？”德丽莎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其实已经拿到了‘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免许皆传资格。只是他们不肯承认我，硬要我来找北辰芽衣分个胜负才行。”
——天然理心流......的前身吗？
虽然德丽莎的技巧完全就是霞姬八砍，完全不像是学过刀术的样子；但至少很符合其核心理念‘临机应变’，所以武士少女也默认了她这个说法。
“那么还继续吗？”
“当然，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好吧。”
虽然想说‘如果你那么在意胜负的话，我就认输好了’；但身为武士、一个剑道流派的最高成就者，她的矜持不允许自己说出这个丧气的话。
武士少女将冰刀置于左侧，用并左手抓住‘鐔’（护手）的位置，用手来代替刀鞘的作用。身体向前俯冲，只是眨眼间就越过了这短短的间距。
接着拔刀。
并且就像是严格遵守比赛规则一样，她在攻击的同时还喊出了提醒的口号：“一刀。”
其实不用提醒德丽莎也能反应过来。
不过她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缩地。”
同样在说出口号的瞬间进行移动，只是她的移动方式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是简单的向后跳，她的声音却从武士少女的侧面传来。
并伴随有用刀斩破空气的撕风声。
“一字斩。”
武士少女也得听从自己的耳朵，注意力放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旋转冰刀呈反握，将刀背压在臂侧，而不是单纯的只用手腕来承担压力。
铿！！
强烈的撞击从刀上传递过来，让武士少女整条右臂都有种挫伤的疼痛，差一点就没忍住把刀给扔了。不过借着这股劲，武士少女顺势向一侧退开几步，暂时拉开了与德丽莎的距离。
——好大的力气！
武士少女倒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种连刀术啥玩意都不懂的家伙，竟然可以拿到‘免许皆传’的资格。
跟她决斗的人估计连一招都接不下来吧！
甚至可能刚一开打，手中的刀就直接被斩断了，只能认输了。
——没办法了，换手吧。
看着德丽莎丝毫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就要再次冲上来。武士少女只好将握刀的手改为左手，暂时使不出力的右手则背到身后，避免妨碍到左手的攻击。（梦里还搞这么真实干什么）
“左手没问题吗？我帮你恢复一下吧？”
德丽莎看到武士少女突然换手，便决定动用梦境的权限。
但却被武士少女拒绝了：“不必！”
“既然你坚持......”
德丽莎也不好继续强迫她，或许那就是武士的骄傲吧。
对着武士少女一点头，德丽莎就举刀斩向武士少女左手上的刀，显然是想尽快结束战斗。武士少女如果躲不开的话，就只能选择硬接或者弃刀。
而无论哪种都等于是被动的认输了。
武士少女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便一边向后退、一边将刀让开了德丽莎斩击，同时还用刀背斩向德丽莎的身体。
面对这样的攻击，德丽莎的右手已经全力斩向一边，没办法回防之下她只能——
铿！
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建树的一击，却被德丽莎用左手反握的刀挡住了，其用法与之前武士少女的格挡方式几乎完全一样。
武士少女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一击不成的她只能后退，避免被受到德丽莎的追击。
“换手？”
面对武士少女的疑问，德丽莎也没有刻意掩饰。当着她的面将刀抛到了右手上，然后再丢到左手上，反复几次才重新握在右手中。
这种用法其实也不算没见过，只是在武士少女看来终究不是正道。却没想到这种邪道流派竟然有一天还能发扬光大，真是世事难料啊。
没办法，武士少女只好摆正心态。
因为她知道这种酷似二刀流、却又不是二刀流的技巧，本身就是一种欺骗的诡术。因为面对它的人很难在一瞬间判断出、对手会用哪只手来进行攻击，走的是让人难以防备的欺诈路线。
“下一击，就要定胜负了哦！”
德丽莎用力踩地前跳，超人级的体魄让她一瞬间，便抵达了武士少女的面前。接着就如预料的那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侧向顺劈，并在即将被武士少女挡住的同时松手。
就要用左手去接住，武士少女却提前将刀背斩向妖刀的刀柄，让德丽莎如果强行去接的话、肯定会被一下子砍到手。
所以德丽莎只能弹开左手，与刀柄擦着让了过去，并转身转了一圈。
等等！转身！？
就在武士少女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左手刀也从刀柄的位置擦过去的时候；却见德丽莎一个后向高抬腿，用上段踢的方式将妖刀踹向武士少女的身后。
用脚踢！？
正好此时德丽莎也已经转了一圈，用嘴开始的那个滑步然后技巧，绕到了武士少女的身后，并抓住从武士少女肩膀上绕过来的妖刀。
用妖刀的刀背贴在武士少女的脖子上。
“胜负已分。”

219 「关系就是这么好」
武士少女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邀战，竟然最终是以这种戏剧的方式结束。
真是——
“我输了。”
伴随着这一声口头上的认输，整个梦境都传递出了一种奇异的波澜。但在场的除了德丽莎和阿凛，却谁都没有能察觉到。
「嗯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就像是有个人无声对她讲述一样，她突然就能理解了回到现实的方法，以及将外来者赶出这个梦境的手段。
不过只有这一次有效，下次再次进入这个梦境，她可就不是拥有一半权限的人了。
所以趁现在她还有这种资格，便如一开始说好的那样，将姨妈和武士少女送出了这个世界。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等等......”
武士少女还有话想问德丽莎，却还没等问出来便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连姨妈也是，很突兀如同消失的图层一样。
可是这个异常却只有德丽莎注意到了，身边的嘤嘤嘤就像是没看到她们一样，完全没有露出奇怪、诧异的的表情。
她仅仅只是将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心口，看着此处只剩下的德丽莎。
“你......”
“我真的不是你妹妹。”
德丽莎面向嘤嘤嘤，并最后再重复一次。
“那......”
嘤嘤嘤想问什么，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将戴在头侧的狐狸面具拿下来：“樱姐姐记得这个吗？”
“不记得。”嘤嘤嘤摇头否定着，然后便立即反应了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记得吗？」
德丽莎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具，然后将其戴在了脸上，挡住了那张嘤嘤嘤永远无法忘记的脸：“樱姐姐，再见了。”
“等等别走！！！”
随着德丽莎摘下面具的动作，德丽莎也消失在了嘤嘤嘤的面前。
而当最后一个扰乱者离开后，嘤嘤嘤所处的这处梦境也被重置。原本昏暗如鬼蜮的夜晚，也变成了晴朗的白天。
在她身后是两个早已坐在樱花树下的少女，她们呼唤着嘤嘤嘤的名字，要让她加入她们。
可嘤嘤嘤却始终不肯将眼睛从那人离开的方向上挪开：
“你说、再见？还能再见吗？”
......
梦境外层。
取下面具的德丽莎，主意识总算是回到了本体。并且还将阿凛也一起拉了过来，让阿凛看到了她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外表。
“原来你说的本体......是长这个样子的？”
“怎么？很奇怪吗？”
“倒不是奇怪，就是——”（有点像那个孩子——指姨妈）
阿凛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只是夸了她一句：“也挺可爱的。”
“嗯嗯，说我可爱什么的，你也不是第一个了。”
德丽莎自觉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可在阿凛听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
阿凛觉得她自恋的过于欠打。
“好了，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该走了。”德丽莎看向一侧已经出现的门，就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是回到现实吗？我懂。”
“也不能这么说......”
德丽莎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解释的事情交给学园长就好了，反正学园长很擅长这个。（学园长：谁擅长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
带着身上来时没有的一层膜（阿凛），德丽莎走进了不远处的‘门’。
然后就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便已经站在了‘门’的另一侧；看到了坐在躺椅上，脸上戴着眼镜，并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学园长。
学园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拿起放在一边的苦瓜汁喝了一口，很不经意的跟她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
「早上？」
德丽莎闻言不由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正有一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按照时间估计应该是七八点钟的样子，确实可以说是早上。
便学着学园长的样子打着招呼：“那、早上好？”
结果，她这个样子反倒把学园长气笑了。
“那什么那，还站在哪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啊！”
明明学园长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最多只是像个懒人；怎么到德丽莎这里，就立刻变成傻瓜了？
“哦。哦。”
等德丽莎坐到正对面的时候，学园长才收起了报纸，并拿下了眼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德丽莎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经学园长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不对呀！为什么我进入的会是恩返梦境？不应该是樱色轮回吗？”
“这个呀，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学园长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解释能让德丽莎听得懂：“你知道读档吗？”
“知道。”
“那就好办了，你的复活差不多也是这种机制。你在复活的同时，也会洗掉你所带来的那些影响，副本世界中与你有关的记忆、事件都会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也就是说她们并不会记得你，甚至你根本就没有在那个世界出现过。”
“读档嘛，我理解的，都这样。但是为什么我会进入别的世界？”
“哎呀你听我解释啊！”学园长从一旁拿出一个创可贴，直接封出了德丽莎的嘴。德丽莎随后就给揭下来了，显然这只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东西：“由于你并没有出现在那段历史中，所以为了避免‘你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时空悖论，就只能将你安排到与之相平行的另一个世界了。”
“......恩返梦境也能算平行世界吗？”
“你就当算吧。”
德丽莎无语了，竟然这么敷衍的吗？
不过随后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我失败了的话，是不是会进入另一个樱色轮回的平行世界？”
“对啊！你真聪明！”
学园长就像夸奖小孩一样，站起来摸向德丽莎的头表示奖励，却被德丽莎给拍开了。
“你起开啦！樱色轮回到底有多少个平行世界啊？”
“光我知道的就至少有三个。”
“还有第三个？那是什么？”
“关于这个......你自己去玩手机不就知道了？最近已经出了个新的关于忍者和六道的故事。”
“我能自己知道的话还要你干什么？解释给我听啊！”
德丽莎也跟着站了起来，试图用‘气势’将学园长给压倒。
然而并没有用。
学园长双手掐着腰丝毫不受影响的说：“我每天都忙的要死，哪有时间管你这种闲事啊？”
“每天都很忙？我看你是很闲才对吧？刚才甚至还有时间喝早茶！”
“喝早茶怎么了？就算是我也需要休息的！”
“......”x2
双方谁也不让着谁的瞪着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220 「强大的是内心」
最后肯定是没有打起来啊。
毕竟她们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打架呢，纯粹是想多了。
嗯。
没错。
......
......
......
“Hong（松）Ho（手）！”
学园长的嘴被德丽莎用左右两根手指拉扯着，根本就没办法说出利索的话。而同样的，德丽莎的脸也被学园长用力的掐着。
“你先松！！”
即使一边的侧脸已经完全变形了，德丽莎也是丝毫不肯认输的样子。甚至还骑在学园长的背上，让学园长的手只能够到德丽莎的小圆脸。
“LuiHanChengOuHenHangHaAiA（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啊）！”
“你先松！！”
“GuE（够了）！”
学园长松开手并用力拍地板，接着就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出现在旁边，里面一堆金色的锁链缠绕在德丽莎的身上，将她给缠绕成了一只白毛的金色蚕蛹，并吊在空中。
学园长这才能从地上爬起来，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脸，说话的时候也有些不舒服：“你就不会轻点吗？好痛的！”
“你不也很用力吗？”
“我用力是因为你能恢复？你看你的脸不是一点都没肿么？”
“我怎么看？我的眼睛又没长外面？”
学园长一想也是，就拿了面小镜子照给她看：“看到了没？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就是你迫害我的理由吗？”
“什么叫迫害啊？也不知道是一开始是谁先扑过来的？”
“还不因为你刺激我？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下来？”
学园长看着因为身体没法动，只能像个真的蚕蛹一样倒吊着摇来摇去，想了想说：“先吊上一天冷静冷静。”
“你这个——”德丽莎一用力就把自己甩了过去，恰好学园长此时的站位离她的头有点近，于是就一张嘴咬了上去。
“松口！快松口啊！”
学园长的脸被咬住了，疼的她就想把德丽莎给拉下来，可是用力的话反倒脸更疼了。
......
几番偷袭、反偷袭，两个人一直折腾到了晚上才停下。双方‘签署’了休战的‘协议’后，便再次面对面的坐在茶几的两侧。
只是相比起早上的整洁，此时她们都变成了另一副样子，头发也散乱的跟鸡窝似的。
“我也是够了，别再胡闹了行不行。”
原本就堆积如山的工作量，这下子耽搁一天是彻底的忙不过来了，让学园长的心态都有点崩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谁要你管了？反正你也没办法跟我一起进副本，你怎么管我？”
“能别提这事吗？”
一提起这个，学园长就不由的开始头疼（幻痛）了。
她也不是不想跟德丽莎一起冒险，而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德丽莎双手抱着胸把头转向另一边，这副样子加个‘哼’就再合适不过了。
“说不过你。”
学园长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直接拉开了德丽莎的结算画面，做起了每次德丽莎回来都要做的一件事。
通关评价：无瑕。
通关奖励：死亡惩罚解除（等级恢复）、梦境守护者（阿凛）、神恩颂歌（服装）、星穹圣诗（赠品）、必胜的信念。
“哎？很厉害嘛，竟然能受到‘梦境守护者’的青睐？”
虽然听起来像是夸奖，但是德丽莎却丝毫没感到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很厉害吗？”
“这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学园长感叹了一句后，便解释给她听：“这么说吧，梦境守护者会替你守护你的意识，任何可以改变你想法、影响你精神的意识攻击，都不会再对你起作用了。至少在将梦境守护者消灭前，她将成为任何意识攻击都绕不过去的坎。”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是超级厉害！就算是专攻精神力量的第八律者，都没办法让你产生幻觉、更别说把你拉进梦境了——当然你自己主动进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哦！？”德丽莎点了点头，随后说了一句让学园长很无语的话：“但我好像也没被人催眠过啊！”
“......算了，随便你吧。只要你记得遵守与梦境守护者的约定就够了。”
将两套衣服分别取出递给了德丽莎，让她放进了虚数衣柜中，成为了具有属性的特殊服装。
神恩颂歌：所有攻击将具备‘象征性’神圣属性，具有压制‘象征性’黑暗属性的效果。
星穹圣诗：无法被预言，免疫预言类攻击。
“象征性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起来像是‘神圣攻击’，实际上并非神圣属性。对只是看起来‘像’黑暗生物，实际上却并非黑暗生物的敌人也一样有着压制效果。比如只是穿的像吸血鬼的人，也会受到克制。”
“那看起来还不错。”
——这可不止是不错啊！！
学园长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关掉了结算画面，继而拉出了德丽莎的人物卡界面。
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性别：女
年龄：12（恒定）
等级：40（544/16100）
生命值：2624/2690
创伤度：健全
SP：145+60+60+60(+36/h)+60/145+60（菲米莉丝增幅）+60（卡莲Lily）+60（诗音）+60（阿凛）
职业：未领证的无评级女武神
体能：？
饥饿：20%-80%
力量：21
敏捷：14
耐久：20
智慧：无
精神：6
魅力：12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对！
“精神好像增强了？为什么？”
“这个以前不是解释过吗？”学园长也没有多说废话，毕竟那只是在浪费她自己的时间：“精神属性也叫精神耐性，或者说是‘心性’。你的内心强大了，自然也会跟着强大起来。”
“是必胜的、信念吗？”
“对，也不对。”学园长并没有完全赞同：“换以前的你大概是得过且过吧？现在呢，当面对那些困难与危险时，你是选择面对还是退缩。”
“我当然是——”德丽莎刚想要回答，就突然想到了和阿凛的约定，然后改口成了：“面对它啊！”
“这不就对了吗？那你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就这样？”
“看来你已经找到答案了。”
学园长看到德丽莎将手放在胸口，用手来代替耳朵‘倾听’的样子。便站起来走到了电源开关那里，把灯熄了并嘱咐一声：“你也折腾一天了，早点睡吧。”

221 「我和诗音有个约」
室内的光亮度突然就暗了下来，让德丽莎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倒不是会看不见东西，只是不满学园长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而且一关上灯就先自己回房间去了。
这算什么态度嘛？（注）
她以前认识的学园长可不是这样的！
......
或许是一直没有听到开门声，学园长突然打开了房门，看向站在客厅里发呆的德丽莎：“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去睡？”
“哦。”
德丽莎应了一声，就回房间了。只是这反应在学园长看来，就很莫名其妙了。
“奇奇怪怪的。”
学园长摇了摇头不去管她了，重新关上房门休息去了。
......
回到卧室后，本来并不困的德丽莎，却没想到一躺下就睡着了。直到开始做梦了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阿凛把她给拉进了梦境。
由于以后就要在德丽莎的梦里长住了，所以阿凛特意把权限更高的德丽莎拉进来，让她帮自己改造一下这个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梦境，让它变得看起来更适合居住。
当然在现实中只是‘看起来’的话其实没什么用，主要还是以实用性为主。
梦境是‘视觉系’世界。
只要看上去是对的，效果就会画上等号，极其典型的唯心世界。
但也正因为是‘唯心’的世界，才更需要想象力和权限，而这恰好是阿凛不具备的。
于是阿凛便将早已经画好的‘设计图’递给了德丽莎。
德丽莎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看上去莫名的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会，才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是八重村？”
“嗯，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那里了。”
对阿凛来说，那里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她所有的‘记忆’都是从那里开始的。也许那并不是多么快乐，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过去’。
如果非要让她选择一个地方长居久住的话，她一定、也只能选择八重村。
“我对那个地方......记的不是很清楚。”
虽然德丽莎不止一次去过八重村，但她印象最深的却只有八重神社，要让她把整个村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想象出来。
这难度可能有点大。
“没关系，细节的话我来补充就好，你只要帮我想一个大致的框架就够了。”
“那好吧，我开始了。”
德丽莎开始在自己的梦境中发挥想象力，随着她的幻想、整个世界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宛如将一个完整的整体分割开来再重新架构。
这是创造世界一般的伟力！
虽然这里只是梦境，而并非现实；但做为一个旁观者的阿凛，却仍旧产生了一些无法掩饰的震撼。
想象力做为填充物，重构的框架很快就丰满了起来，让它看起来更立体、更真实，甚至就连气味、声音也随之开始出现。
渐渐的身边一座座建筑开始成形，相应也出现了一些似曾相识、又似乎根本就没见过的行人从身边走过。TA们就像是没有注意到阿凛和德丽莎一样，自顾自的做着TA们被设定好的事情。
不过到这里就已经是德丽莎的极限了，因为有些东西她实在是没办法回想起来了。
剩下的事情只能丢给阿凛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
尽管没能一步到位，阿凛还是很满意的。她需要做的只是一些点缀，并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那就好。”
接下来，没办法插手的德丽莎，便跟在阿凛的身后，看着她修改每一处的细节，让整个游戏化的世界，逐渐走向了真实。
这也让旁观的德丽莎产生了一种难得的体验。
总的来说还不坏。
就这样。
一个忙碌、一个围观，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阿凛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并告诉德丽莎，现实世界已经天亮了，她应该回去了。
德丽莎听完也没有过多停留，就让阿凛把自己送出了梦境。
......
「这什么情况！？」
问一下，早上起来发现一个人躺在自己枕边，是一种什么体验？
而且那个人还不是学园长！
或许是因为德丽莎的目光太尖锐了，躺在德丽莎枕边的少女扢游着（北方话，指蠕动、乱动）转过来：“武士大人怎么不睡了，现在离中午还早。”
显然这是一个很清楚德丽莎会睡懒觉的熟人。
“你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看着对方解开并披散着的黑发，德丽莎顺着她纤细的脖子看下去，这才发现被子里的少女竟然是真空的。
不，不仅仅是少女，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少女给脱光了。
“诗音想去哪、就去哪，武士大人管不着。”
说着就向德丽莎靠过来。
“你别过来啊！”
德丽莎伸手就想把她推开，可却又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一时间忘了怎么去反抗，只能任由着诗音贴过来。
“武士大人很久没有和诗音一起睡了，很想念以前的日子吧。”
“我又不馋你身子，想念个鬼啊？”
话是这么说。
德丽莎却也没有立刻从被子里钻出去，只是象征性的转过去背对着诗音。
“呵！”
诗音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正德丽莎犯直男癌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姑且就原谅她好了，并从后面抱住她：“乖乖的不要动，睡个回笼觉，很快就到中午了。”
“......”
德丽莎没有回应，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有动，或者说不敢动。

222 「告白」
当然。
这种情况下，德丽莎也是肯定没办法睡着的，所以她也只能睁着眼睛躺到中午。
不过倒是没有因此感觉到无聊。
为什么呢？
这大概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
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后，德丽莎和诗音就分别穿好了衣服。并且，没有在客厅里发现学园长的身影。
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学园长应该准备好饭菜了才对。
虽然这么想好像有点太过于渣女化了......
学园长大概是觉得，有诗音照顾德丽莎，自己就可以专心忙工作了，所以才没有按时做饭吧。
先不管德丽莎脑子里在想什么，诗音倒是没怎么犹豫，直接套上了个小围裙，就要去给德丽莎准备饭菜了。
“你等一下。”
“？”
“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诗音一直穿巫女服，德丽莎倒也不反对。
反正将巫女服当常服穿的也不止她一个了。
但是——
巫女服外面套围裙，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武士大人想看诗音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呢？”诗音说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贴着德丽莎的耳朵吹着热乎气：“只穿围裙的那种也可以哟！”
然后也不管德丽莎什么反应，转身直接走到厨房去了。
“......”
德丽莎红着脸，满脸写着‘高兴’（反义词）。
为什么她都被人调戏了，还一点都不感到生气呢？
......
就这样一边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一边用两根食指互相点啊点的（注）。
直到被诗音叫去吃饭了，才回过神来。
诗音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立刻露出了‘我理解’的表情：“武士大人刚才是不是在想些奇怪的事情。”
“没有！”德丽莎坚决的否认着，并拿起碗筷：“吃饭！”
一边夹来菜、一边往嘴里扒饭，筷子与碗叮当作响，看起来好像饭菜挺香的样子，实际可能德丽莎自己都不知道这菜是啥味。
“慢点，别着急。”诗音将一碗味增递了过去，双手托在腮上看着德丽莎要一口闷了这碗味增，便跟着提醒了一句：“反正武士大人再着急也逃不掉的。”
“噗！咳咳......”
“不是说要慢点了吗？真是的。”
虽然这样说是有戏弄的成分在里面，但当真看到德丽莎被呛到的时候。
诗音也才发现自己心里其实没觉得有那么的好玩，反倒是看她‘受苦’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于是绕到了桌子另一边，坐在德丽莎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即使这样，德丽莎也还是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也就是她了。
换成别人的话，可能还要加上个喉咙痛。
但也因此，诗音看着她的时候莫名有些微的胸闷：“武士大人好些了吗？诗音......不是故意的。”
其实就是故意的，所以在这样说的时候才有点讲不出口。
“没，我想去、歇一会。”
说完便在诗音的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诗音的手也没有停下，一前一后的帮她顺气。（等等，你把手放在哪里啊？）
等德丽莎感觉舒服一些了后，便把她拉过来，让她枕着诗音的肩膀小睡一会，这样能稍微好受一些。
在听到德丽莎的呼吸变得沉长了起来，诗音又抱着她的身体把她放平了，免得她睡落枕了。只是由于沙发上没有枕头，空着脑袋睡也不太舒服的样子。
为了避免把德丽莎给折腾醒了，诗音也没有直接把她给抱回房间去，而是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睡。
轻轻的用尽量不触碰到德丽莎的脸的手劲，把黏在德丽莎脸上的银白发丝捋到一边去。这样不仅德丽莎就不会感到脸痒了，诗音也能更清楚的看见她的睡颜。
还是那样的天真可爱。
诗音忍不住低下头想去吻她的脸颊，但做到一半又放弃了。
因为人类的身体可做不到难度这么高的扭曲。
诗音只能退而求其次，抚摸着德丽莎柔滑到完全不会缠到一起的头发，这大概已经超过洗发水广告能做到的极限了吧。
“......”
诗音张开嘴，想要对德丽莎说什么；却因为害怕吵醒她，没敢发出声音，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

223 「磨人的小妖精」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打打闹闹中度过。
不过与和学园长在一起的势均力敌不一样，德丽莎面对诗音时更多的是单方面的被欺负，或者说是戏弄。
让德丽莎不由怀念起以前那个版本的诗音。
嗯！没错！
德丽莎肯定以及确定的认为，这个诗音一定是学坏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么问题来了——应该怎么让她学好呢？
这恐怕很难！
就像人常说的一句话：学好需要几十年，学坏只要一瞬间。
德丽莎想逆向复现这个过程，可见难度有多么高。
......
最后德丽莎放弃了。
其实坏的诗音也挺可爱的，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这种污系的女孩吧？
那么德丽莎喜欢吗？
这个问题德丽莎也回答不出。
因为她面对这样的诗音时，既没有感到喜欢、也不觉得讨厌，就是那种‘也还行’的感觉。
......
好吧。
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天也挺无聊的，于是德丽莎就准备去副本里玩耍、啊不、体验人生了。
至于说副本世界真的那么有趣么，这一点恐怕德丽莎也回答不上来。
就像第一次打的副本，会觉得很好玩一样。
次数多了以后，明明已经感受不到乐趣了，为什么你还要去刷那个副本呢？
一天不刷那无聊的东西就会觉得缺点啥是为什么呢？
「习惯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
德丽莎已经习惯了在那个世界，体验在这里体会不到的人生；如果有一天学园长告诉她副本要关闭了，她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变成完全失去人生目标的咸鱼吧。
虽然现在也挺咸（闲）就是了......
于是在收拾完家当，没等着学园长过来送行。德丽莎就准备再度前往那个，无论去几次都会感到陌生的世界。
谁让她每一次进入时的地点都会发生变化呢。
倒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一件预料之外的事情——
“武士大人把诗音也一起带上吧。”
诗音直接抓着德丽莎的手就不肯松开了，看样子德丽莎不把她带走、她就不肯放德丽莎走了。
“这、不太好吧？”
虽然死亡体验很差，但至少德丽莎是能复活的。
可学园长却并没有说过，像看板娘（学园长、小卡莲）、使魔AI（诗音、菲米莉丝）这类死了也会复活。
万一诗音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
只是德丽莎的犹豫在诗音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什么不好的？诗音可以保护自己！还是说、武士大人在背着诗音做什么坏事？”
“哪有什么坏事？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就会嘴上说！”
“......”
德丽莎看着诗音，诗音也盯着德丽莎。
过了一会后德丽莎就沉不住气了：“你快放开我了啦。”
“带诗音一起去啦！”
同样是女孩子，完全不怕德丽莎跟自己‘撒娇’，也开始用黏性的嗓音回应德丽莎。
“那便太危险了，我保护不了你。”
“那为什么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就没问题啊？”
“菲米莉丝是AI啊！灵体怎么可能受到伤害？你跟她不一样，你活着的啊！”
“诗音不管！！要走就一起走！！”
“......”
“......”
德丽莎忍不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你好讨厌啊！！！”
“诗音可以保护好自己！不用武士大人管！带·诗·音·一·起·去·啦——”
“别再折磨我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这......啃脚丫子？.jpg

224 「苦有两种」
原本可以自由自在的一个人玩耍，现在却还要拖着一个小尾巴，偏偏德丽莎还没有办法拒绝。
好惨一德丽莎。
......
“武士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从未曾见识过的风景，有别于德丽莎的家的建筑布局，以及比此时的极东要富庶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人们的穿着，这些全都将诗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不过在她四下观察着周围行人的时候，行人们的注意力也被她吸引了过去。
毕竟这里的大多数人，可不曾见过巫女这种职业。而且她此时说的语言，也明显区别于当地，只有极少数人能听的懂她在讲什么。
没错。
诗音虽然说的是日语，但由于上个时代的遗留，导致日语、汉语和英语，都成为了半通用语一样的语言。即便并非所有人都学过这三门语言，可至少不会出现太过明显的交流障碍。
当然，不可避免的也会出现发音不标准的情况。（注）
“大概......”
由于少了菲米莉丝的关系，德丽莎也只能纯靠猜测来判断了：“是欧洲吧。”
“大概？”
“嗯，应该。”
德丽莎总感觉这周围似曾相识，却又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地方不太一样。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已经十几年后了，变化肯定有的）
“诗音就知道会这样。”
虽然诗音原本就没有抱多少期待，但此时听来却还是有些失望。
果然是个笨蛋呢！
“？”
德丽莎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又惹到她了。
并且越想就越是不明白，导致困惑什么的也全都写在脸上了。
结果诗音一转头就看到了她满脸的无辜样，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啦，诗音并没有在生武士大人的气。”
“真的吗？”
“真的啦。”为了避免德丽莎再问下去，诗音只好转移一下话题：“武士大人，那边是卖什么的？”
被诗音这么一打断，德丽莎也就真的不去想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是一家西点店。并且还有一些穿着华贵或者简单的少女们，坐在大门附近的餐桌旁、享受着此时并不晒人的阳光，品尝着好吃又好看的甜品。
也难怪诗音的注意力会被吸引过去，这些东西可不仅仅是女孩子会喜欢，甚至相当数量的男孩子也喜欢——只是大多数男孩子不好意思去吃罢了，最多买一些回去在家里吃。
“那是洋菓子，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原本诗音是想说自己没有钱，可这话说出来似乎就明显太土了，便又改口说：“诗音现在还不饿。”
“没问题的。女孩子吃甜食的胃，跟吃饭的胃不是同一个。”
“不是，诗音想说的是——”
德丽莎这次倒是理解了她在暗示什么，便将手塞进衣服兜里。看似是在掏东西，实际上是变出了几枚货币，并拿到了诗音的面前：“剩下的我来解决。”
在路上的时候，德丽莎已经观察过了。
发现至少在货币方面没什么变化，也就没提前做什么准备。
“......”
诗音这还能说什么呢。
......
德丽莎拉着诗音，到离外人较远的地方坐下，并用当地的语言（其实她并没有说‘外语’，只是在别人听来是这样）跟店长交流了一下，点了两份不一样的餐点。
分别是一大杯又甜又冰的芭菲，以及切成方块状的洒着可可粉的提拉米苏，餐具也分别搭配的是勺子和叉子，这让本来以为会出现筷子的诗音非常的不适应。
好在极东喝汤的时候也会用到勺子，以及提拉米苏是德丽莎在吃，所以她倒也不用担心出现不会用叉子，而被旁观的人笑话的情况出现。
当然诗音学东西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看了一会别人的做法，她也学着在大大的玻璃杯中，挖了一小勺的冰凉冻奶油；放入口中的同时，也被那香甜的味道所征服了。
虽然吃起来并不像大福那样的清甜，反而有些过分的甜腻；但诗音并不讨厌这种程度的甜腻，反而因为它的透心凉而莫名的喜欢。
只是吃了一口后，诗音就立刻放下了勺子，没有去挖第二口。
并不是她突然间又不喜欢了，而是有些好奇德丽莎吃的那块蛋糕是什么味。
自然的。
被诗音这样盯着看，德丽莎又怎么会不明白？
于是便用勺子扎起一小块，宛如千层饼一样，一层夹着一层的提拉米苏，将其递到了诗音的面前。
只是这样亲昵的动作，却并没有让诗音立刻理解。她甚至有些看不懂德丽莎到底在做什么，不由的歪着头等她解释给自己听。
然而德丽莎却只是张开嘴，对诗音示意了一个语气音：“啊！”
“？？？”
诗音脑子浮现出了一堆问号，更加不明白德丽莎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又沙雕的行为了。
没办法。
见诗音竟然这么迟钝，德丽莎只好讲人能听的懂的话了：“张嘴！”
诗音这才明白德丽莎要自己干什么，于是便张开了嘴。结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德丽莎就直接将叉子上的蛋糕塞了进去。
“唔！！”
受到了‘惊吓’的诗音，几乎本能的把嘴合上。
继而感受到的是......让她的整张脸都绷了起来的怪味。
她本来以为会是跟这个冰冰的东西一样香甜可口，却没想到这东西......好吧，它也是甜的，但却有种不太能接受的苦涩。
虽然茶也是苦的，但她更喜欢的茶的苦味，而不是这种苦。（注）
于是。
吃过一次后，诗音就再也不好奇了，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德丽莎：“没想到武士大人竟然喜欢这么奇怪的味道。”
“哪里奇怪了？很难吃吗？”
德丽莎用刚跟别人的嘴接触过叉子，在已经不完整的方块上切了一小块下来；并将其送进了嘴中，感觉并没有那么难吃啊。
“武士大人喜欢就好了。”
诗音没有坚持下去。
她选择继续解决自己的那份冰饮，并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225 「知天命」
但由于始终没有出现状况，让诗音都以为自己是多心了。
直到芭菲已经吃完了一半的时候，诗音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这家西点店里面竟然多出来一个人。只是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一直都站在那里等着，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这是还是得跟德丽莎交代一下。
“武士大人在这边有认识的人吗？”
“认识的人？”
德丽莎看到诗音的眼睛往旁边斜了一下，接着又重新拉了回来，看起来就像是眼睛不舒服一样，似乎是一种很平常的动作。
可德丽莎却不由自主的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才看到那位等候多时了的执事，于是便站了起来走到了对方的跟前。
当然因为身高的问题，导致德丽莎要仰视着他。于是执事便连忙半跪了下来，让德丽莎能够俯视着他。
“你是......”
看着这个人，德丽莎有些印象。
但可能是接触的不多，导致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了，一时间没能想起来他是谁。
倒是那位执事没什么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来这里的原因——
“阿尔伯特一直遵守着德丽莎小姐的吩咐。时刻不敢忘记那日的嘱托，直至今日依然在守护着卡斯兰那的辉煌。只是近段时间在下愈发的感到力不从心，未能让卡莲小姐摆脱莫须有的罪名。还请德丽莎小姐回来帮助卡莲小姐脱身。至于在下的失职，在下愿意受到任何惩......”
“停！！你说话能别这么古人腔吗？”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确实可以称作古代人；但他突然就这么讲话，还是让德丽莎有些不适应。
不过经此提醒，德丽莎倒是想起来他是谁了。
或许是受到德丽莎的活性化血液的影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年少的执事看起来还是如同少年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在发现德丽莎仍旧是个小孩子的外表时，他才没有怀疑自己是认错人了吧。
“那德丽莎小姐是否答应在下的请求了呢？”
“这个、我要再想想。”德丽莎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因为那可能会伴随着一大堆的麻烦事。不过事关卡莲，她也不好直接拒绝。
而且这里还有诗音在。
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卡莲......”德丽莎对着看向这边的诗音点点头，示意她没有什么事。然后才有些犹豫的问：“嗯，奥托的话，现在怎么样了？”
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改口问起别人了。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便照旧回答问题：“奥托少爷很好。他被认命为下一任天命主教的候选人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唯一候选人。”
德丽莎没感到有多意外。
虽然那家伙小时候完全不像适合当主教的料，但长大了就不好说了。
“那就先这样吧。”感觉到右手突然被握住了，德丽莎看了眼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诗音，想到了自己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便干脆的跟阿尔伯特说：“带我去看看卡斯兰那吧，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是！！”
虽然阿尔伯特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也是沉稳有力；但不知道为何，德丽莎总感觉他好像突然兴奋了一点。
......
在阿尔伯特的带领下，德丽莎和诗音来到了，一座重建了很多年的大型庄园。与当时德丽莎见过的那个地方，有着极其明显的差别。
硬要说有多大的话。
应该就是普通教学楼和圣芙蕾雅的差距吧。（这对比不太对吧）
因此别说是诗音，就连德丽莎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就跟参观画廊一样的四处摸摸、看看。
阿尔伯特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用着他自己的那一套理解：
“德丽莎小姐很多年都没回来过了，这里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所以才会那么的好奇吧。
德丽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并最终站在一副肖像前。画中是一位扎着单马尾，坐在椅子上的银发胡子男。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前任家主的名字应该是叫‘弗朗西斯’。
“对了，现在卡斯兰那是谁当家。”
“是——”阿尔伯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卡莎大人。”
“那是谁啊？不是卡莲吗？”
“卡莲小姐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当家主。”
“什么身份不适合？天命最强女武神还不够吗？”
“现在已经不是了。卡斯兰那不需要一个......‘罪人’的领导。”
“罪人？”
德丽莎听了这个词有些生气。
虽然连续两个世界，都碰到了不认她的卡莲；但德丽莎仍旧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经历就改变她的想法。
“谁有说这话的资格？”
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没有陪伴在卡莲的身边；但德丽莎还是比较清楚这段历史的，也知道卡莲多次为天命出生入死。
结果就因为一次东征的不利，将所有的错都归罪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凭什么？
就因为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所有才不允许犯错吗？
这是什么鬼逻辑？（注）
“这是——”阿尔伯特不懂这些，也不想懂，更加不应该懂。因为他只是一介执事，而不是一位国王：“天命主教的决定。也是，卡莲小姐的决定。”
“卡莲的决定？”
如果说只是天命认为这么做是对的话，德丽莎甚至可以直接推翻它——空之律者模式下的她，要让这个还未发展起来的天命消失在历史中并不困难。
但如果连卡莲都认命了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死吗？”
“......”
阿尔伯特把头低下去，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226 「命运」
——好威严啊！
平时看德丽莎一副沙雕的样子，诗音都已经习惯欺负她了。没想到此时还能看到德丽莎的另一面，感觉就像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因而觉得很有趣的诗音，也就没有打断德丽莎，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位执事的回答。
本以为这个很有主见的执事，能说出什么意见来的德丽莎，不由的感到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他也只是一个执事，一个没什么力量的强一点的普通执事，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存在，确实没有什么改变局面的力量和办法，也就没有继续为难他。
德丽莎继续从最近的一位家主的肖像看起，往前走一位位的看过去。
看到他们的画像，几乎都是壮年时代的样子，这代表着他们平均寿命基本上也就三十岁左右。
看样子天火圣裁的力量既给卡斯兰那带来了繁荣与昌盛，却也成为了这个家族的制约与束缚，让卡斯兰那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个诅咒。
虽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不去使用天火圣裁，但那样的卡斯兰那还剩下什么了。
没有力量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
这可能就是卡斯兰那的无奈吧。
终于。
在看完了接近所有的肖像时，德丽莎来到了最早的两位家主的肖像旁。
没错，是两位并排放在一起的。
其中一位的年龄比较大，与弗朗西斯有几分相像，德丽莎并不认识；而另外一位则显得极为年轻，看起来就如同高中刚毕业的少年一样。
跟在一旁的阿尔伯特见到德丽莎站在这里看了好久，以为是在奇怪这一位先祖的年轻相貌，于是便向着德丽莎解释：“这位是卡斯兰那一族的先祖......”
“我知道，凯文嘛。”
德丽莎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阿尔伯特的话。
因为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凯文的样子，而是对方肖像中穿的衣服。那是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左边领子的位置是一个环形的标志，那看上去就像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世界蛇。”
“？”
阿尔伯特没有听懂这个单词的意思，或者说是在指代着什么。
不过身为一位执事，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将这件事记下来，之后再抽空让专门收集情报的人调查一下。
德丽莎同样也没有去解释。
因为说到底，这跟现在的卡斯兰那都没有关系，知道与不知道的差别并不大。
等到德丽莎把卡斯兰那宅邸的画像都看完，临时居住的房间也清理出来了后。德丽莎便想让阿尔伯特带自己去看望一下卡莲。
不过这事比较难办。
因为卡莲此时的身份很特殊，再加上阿尔伯特并没有什么实权，要带个外人进入大牢去探望重刑犯，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打通各个关节才行。
“那就带我去见一下奥托吧。”
“......好的。”
其实带‘外人’见下一任主教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考虑到德丽莎也姓‘阿波卡利斯’，以及奥托少爷被看管的程度也没那么严格，最多就是防止他去做一些傻事——比如劫大牢，把犯人放出来什么的。
他可是有前科的。
更关键的是，奥托少爷其实是特殊的研究型人才，天命现在使用的不少抑制黑死病的药物，都是由奥托少爷主持研发出来的。
自然的看守也就要更严密一些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事。
能不能见，关键得看奥托少爷自己怎么想。
于是阿尔伯特也就不再烦恼这些了。
他只是把人带过去，并让人把名字报一下，之后就有人把德丽莎和诗音请过去了，而阿尔伯特则站在外面侍应着。
......
“消失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烦心事太多，为了让自己专心去搞研究，奥托甚至不愿回头多看一眼，哪怕对方是自己小时候的半个老师。
“看看你，还有看看卡莲。”
“！”
这声音听在奥托的耳中，就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它听起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但问题是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谁会过了十几年时间还这个说话声？
奥托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差点手一抖把试管给扔了。在妥善放好，并摘下了眼镜之后，奥托才转过头看向德丽莎——身边的那位不认识，无视了。
“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他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结果德丽莎还是小时候那副小孩子的样子。甚至奥托有一瞬间都认为，眼前的这位说不定是那位的孩子。
但一想又不太可能。
先不说如果是那位的孩子，怎么可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更关键的是——对方给他的感觉跟当时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说性格之类的东西，而单纯的只是一种类似第六感的预感。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在熟悉的人身上才能感觉到，就像卡莲即使烧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一样。
这描述好像有点不太恰当......
“这很奇怪吗？”
这当然奇怪了！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奥托肯定会这样说。
但德丽莎是个例外——
她连把人复活都能做到，长不大算什么？
“不奇怪。”奥托一边摘下试验专用的白手套，一边站起来走到德丽莎面前、俯视着这位曾经要自己仰视的小萝莉：“我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会先来看我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卡莲那边我现在还过不去。”
“所以来找我帮忙吗？”奥托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但他自己都见不到卡莲，又怎么帮别人的忙：“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就算是我，也没那么容易见到她。”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个。”
“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虽然德丽莎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但奥托一直清楚德丽莎更喜欢卡莲，于是就钻牛角尖的认为自己让她失望了：“那你可以回去了，我现在不怕被人笑话。”
“你什么时候继承主教？”
“什么？”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当天命的主教？”
“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德丽莎看着奥托，直看的他想躲开视线：“一定会赦免卡莲的吧。”
“......”
奥托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
确实。
如果他现在是天命主教的话......
奥托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时间不够了。”
虽然一早就决定好，哪怕放弃一切也要去救卡莲；但就算他舍弃自己的生命不要，现在就发起反叛，又能拉多少盟友站在自己身边呢？
他真的可以赶在那之前成为天命的主教吗？
只要奥托不傻，就知道这绝对是最不现实的一个选择。甚至比现在就去劫大牢，带着卡莲私奔都更加不现实。

227 「放心」
互相沉默了一会后，德丽莎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带着诗音离开了。
尽管她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毕竟以奥托对卡莲的执着，就算没有她来说、对方也会想尽办法去救卡莲。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那么理想。
其实按理来说，暴力破局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德丽莎也确实有那个实力办到。
但她此刻更想先听听卡莲的想法，别到时候等她做完了却反而被人埋怨，那才是有理说不出。
“武......”诗音几次叫德丽莎却都没有得到回应，直到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才拉住了德丽莎：“武士大人！！”
“怎、怎么了？”
突然被打断了思路的德丽莎，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诗音原本想说的话全都憋回去了，只好叹了一口气：“天黑了，该回去了。”
“诶？啊？哦！”
德丽莎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明显暗淡了下来。
虽说以融合战士的夜视能力，就算到了午夜也没有多少影响；但看着周围已经用火盆来做为照明物了，就知道此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很晚了。
“那就、先回去吧。”
德丽莎不再继续往前走了，转过身在一直跟在后面的执事的引导下，回到了除了仆人就已经没有其它什么‘外人’，而显得有些过于‘空旷’的卡斯兰那宅邸。
拿着睡觉时需要穿的衣服，挥退了包括阿尔伯特在内的所有仆人。德丽莎便在诗音的帮助下，换上了目前还非常保守的欧式古典睡裙。
顺便为了以后避免换衣的麻烦，这件衣服也被德丽莎在‘虚数衣柜’那里‘登记’了一下。
沉睡的姬君：睡眠时受到‘睡神之加护’，无视一切物理攻击。
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没啥卵用的属性。
......
之后德丽莎也没再出去过，和诗音一起在卡斯兰那宅邸住了下来。
一边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受到一大群仆人的服侍和照顾，另一边则在等着阿尔伯特的消息。
毕竟探望卡莲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再加上阿尔伯特是属于卡斯兰那家族的执事，身份上有些尴尬，难免的会受到一些阻碍。
自然的也就多花了一点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德丽莎就得多住上几天了，而且是不知道要等多久的那种。
等到最后德丽莎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玩手机游戏也好，吃东西也罢，全都做到一半就因为耐心爆炸给丢到一边去了。
全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诗音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本就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尝试着替德丽莎的分担一下压力。
但显然这种压力是没办法分担的。（注）
到最后诗音也放弃了，很干脆的德丽莎建议：“武士大人跟诗音一起去把监狱拆了吧。”
“这我也想过，但那是不行的。”
为了避免卡莲从‘名义上的罪人’，变成‘实际上的逃犯’，德丽莎一定不能这么做。因为德丽莎知道，卡莲如果真的想逃跑，她自己早就这么做了。
别以为那么几个烂鱼臭虾能看的住卡莲。
天命整段历史中最强‘女’武神（注），就算没有犹大的誓约的加成，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然而这些诗音都还不懂，她自己说到底也是个古代人，没有经历过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很多事情她都是想不来的。
“为什么不行啊？”诗音不理解的看着德丽莎，不明白她到底在‘怕’什么：“诗音认识的武士大人可不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人。”
“你不用这么激我，有些事情还是要看看当事人的想法。”
“行！武士大人说了算！”
诗音知道自己劝不了，就抱着肩膀面向另一边，好像看着她就来气的样子。
德丽莎伸出手，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也只能保持沉默。
......
接着。
又是一个阴雨天。
看起来是并不适合出门的日子，可偏偏就在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的时候，迟迟未归的执事却冒着雨赶了。并告诉德丽莎可以去看卡莲了。
但时间只有今天的一个上午，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只是此时的雨这么大——
德丽莎看向身上只穿着巫女服的诗音，想着她跟着自己一起去会不会着凉的时候，却被诗音给推了一把：“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啊！”
“那你？”
“诗音当然是留在这里了。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难道武士大人想让诗音生病吗？”说完，见到德丽莎还站在这里，诗音有些无奈的加了句：“诗音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注）
“那你要注意安全。”
“是是是，真啰嗦！”诗音只好将几个人形的纸片拿出来，摆在德丽莎的眼前给她看。
这纸片在常人眼里估计也就是个剪纸，可在同样学过咒现术的德丽莎眼里，上面却是如同萤火虫一般、释放着‘式神’的灵光。
“你、做到了？”
德丽莎没想到诗音竟然把式神召唤帖给做出来了。
这东西就算是她也做不出来，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知识，甚至还包括虚数空间的应用。
跟大多数作品中用来封印式神的‘纸帖’不同，诗音手中的召唤帖其实算是一个坐标，用于给呆在‘从云’中的式神们定位，好让它们跨时空穿越到诗音的身边。
某种程度上是比封印还要更加难以实现的技术。
随身空间和远程时空传送是两个概念啊！
“当然。”诗音骄傲的仰起头，略微俯视着德丽莎：“诗音又不像武士大人，整天就知道偷懒。”
“啊哈哈。”
德丽莎挠着后脑勺，赶紧转身跟着阿尔伯特出去，免得继续呆在这里尬笑。
结果刚一出来就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德丽莎小姐，要我准备马车吗？”
德丽莎摇摇头：“不用了，马车太慢了，还是用走的吧。”
其实如果真要在意这个问题的话，德丽莎完全可以换成‘暮光骑士’服装，因为那个是完全防水的。或者JC制服也可以，自洁的功能会在衣服被浇湿的一瞬间就被雨水给清理出去。
不过因为身边还有个人，当着别人的面换装太招摇了，德丽莎只好继续穿着身上这件‘侦探歌剧’服装。
“是！”
阿尔伯特也没再劝说，而是全力朝监狱的方向前进。他丝毫不担心德丽莎会跟不上，甚至觉得速度还不够快。
不过对于普通人，TA们的行动却如同幽灵一般迅猛，刚刚看到时就已经只剩下个背影了。

228 「遗愿？」
咚咚咚！！
急促却有节奏的敲门声，将刚刚有点打瞌睡的典狱长惊醒。一边奇怪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一边打开了某种程度上只是象征意义的木门。（注）
结果就看到刚刚离开不久的阿尔伯特，并带着一个似乎有些眼熟、却绝对没有见过的小女孩。（注）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算了，这不是我该管的。”
虽然很好奇这位执事到底去了哪里，但典狱长很清楚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知道执事此时的来意，什么话也没多说，就带着TA们去了看押着刑犯卡莲的牢房。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后，便在外面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最多最多可以待到正午换岗的时候，有什么话、什么事还是趁早办完吧，别让我难做。”
......
德丽莎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和阿尔伯特一起在外面站了一会。等到典狱长的身影彻底离开视线了，才独自走进了牢房里面，看到了那位被铁链束缚在墙上的银发修女。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响动被吵醒了，也可能单纯只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银发修女才如同宿醉的人一般缓慢的苏醒了过来。
只是当她看到德丽莎那神熟悉的衣服，被绑在身后的下双马尾，以及被淡忘了大半、此时却又彻底回想起来的脸颊，一时间有些视野模糊、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再见到她？
她怎么还是这么小？
卡莲的脑中出现了一连串的疑问，她甚至还想用手去揉揉眼睛，让自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可一动手就发现双手被铁铐吊在墙上根本就动不了，只得作罢
“你......”
幻觉也好，真的也罢。
原本卡莲以为，当自己在见到德丽莎姐姐的时候，肯定会有说不完的话想跟她讲。
然而事实上却似乎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
说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现在就要死了吗？
这种丧气话怎么讲的出口啊！！！
“为什么不逃呢？”
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听的卡莲意识都有些恍惚了。仿佛她此时不是坐在牢房，而是坐在午后的草地上，听着德丽莎姐姐的训话一般。
但只是一瞬间记忆就被打断了，因为这里太冰冷了，让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维持那温暖午后的幻想。
再次抬起头时，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依旧没有消失。
并且还清晰的看到了，她因为被雨水打湿、而粘在身上的衣服，以及从半透明的布料中隐约看到的儿童专用bra。
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真存在着一样，而并非只是卡莲的幻想。
最后几经犹豫，卡莲还是选择回答了德丽莎的问题：“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是她的故乡啊！
如果逃走了的话，她就彻底成为了一个罪人，一个逃犯，一个再也无法回到故乡的流浪汉。
“那你就准备留下来等死吗？”
“......”
卡莲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没有，而是给了她一个沉默的回应。
“其实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要你认清错误的话。”
是的。
天命其实只是要她公开承认一下自己做错了，这样天命的主教就能找到一个下来的台阶，顺势赦免了卡莲的罪过。
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哪怕卡莲嘴上只是说说，实际上没有半点的悔过的意思也不要紧。
然而就是这样的固执与不懂得变通，让一切演变成了不可收拾的结局。
“认错？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认错？”
卡莲仍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甚至连嘴上的服软都做不到。
这种嘴硬到死不悔改的人，真的很让人头疼。
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你又会觉得她天真单纯的可爱，同样也会被她那严格遵守的底线所打动。
或许这也正是奥托喜欢她的原因吧。（屁，你就是馋她身子）
就连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卡莲既愚蠢又可爱，又让人无奈：“我教过你知识、教过你战斗的技巧，但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教了你固执？”
“德丽莎姐姐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你给我严肃点！！”
德丽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些，然而过度的可爱只会让她威严与胸围画等号。（今天的德丽莎也威严满满呢）
德丽莎走近了一些，并蹲下来让自己能与跪坐着（M字）的卡莲平视。
“你这样做有没有先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说实话，卡莲没有考虑过，只是她却用比较自我为中心的话来回答：“我相信，大家都是能理解我的。”
“也包括奥托吗？”
“......”
如果这句德丽莎说的是‘也包括我吗’，那么卡莲就能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觉得德丽莎姐姐应该懂我的想法’。
偏偏德丽莎说的是奥托。
奥托......
奥托他......
肯定是理解不了的......吧？
做为从小就一起长大，甚至被长辈订下了婚约的人，卡莲又怎么会不知道奥托的一部分想法。可也真因为知道，才明白奥托对自己的执念有多深。
哪怕卡莲并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成而是玩伴，或者说是‘哥们’。
好感度有，却连恋人都谈不上。
“你已经辜负他太多了，还打算继续辜负下去吗？”
德丽莎很喜欢百合，也完全支持别人去百合，但不代表她喜欢牛头人啊。
当然她也不会去强行撮合别人，因为那对某个樱色头发的少女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哪怕她的不参与可能会让奥托一直绿下去。
“......”
卡莲无法否认这件事。
奥托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无法回以任何的答复，甚至还把心交给了别人。那个单方面无条件付出并爱着她的‘男孩’，确实也傻的可爱。（你们是来比傻的吗？家族传傻？）
“算了，不谈这件事了。”
在看到卡莲竟然只能沉默的时候，她就知道单靠自己是没办法说服卡莲的，也就不再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的吗？”
至少她要走，就让她放心的走。（注）

229 「决战时刻将至」
“黑死病吗？”
在卡莲‘交代’了最后一件事后，德丽莎一边小声念叨着一个名词，一边从卡莲的牢房中走出。
“德丽莎小姐？”
阿尔伯特一时间没能听清楚，并希望她可以重复一遍。
“不，没什么，你先去忙吧。我有点事不方便别人陪着。”
德丽莎没有把事情讲出来，她决定一个人隐秘的去调查一下，而这件事不方便外人来插手，因为如果行动人数过多，就有可能受到天命高层的注意，那样反而会束手束脚。
“......好吧，需要在下的时候，在下会尽快赶到。”
阿尔伯特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将自己改造出来的一把一次性手枪交给了德丽莎。这把枪是根据妖精之弓的结构，以现有的材料改造而来。但因为缺乏关键性的技术，基本上使用一次就会报废。
以它的用处来讲，一次倒也够了。
因为这是一把信号枪，本身就不是用来杀敌的。
德丽莎接过来后把玩了一会，就在阿尔伯特离开后丢进了虚数背包。
......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黑死病是由于天命在研究黑匣子时，导致黑匣子中第十二律者的崩坏能泄漏，而引发的大规模崩坏现象。
同样清楚这个历史性事件的德丽莎，本应该明白一切都直指天命，那么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可实际上，她所参与的历史却走向了另一个未来。
这里的黑死病并非由黑匣子引起，或者说并不是单纯只靠黑匣子引发，而是还有另外一位因黑死病而诞生的特殊律者。
或者说是拟似律者，因为真正的律者可没那么弱。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因为卡莲带走了黑匣子，而导致黑死病的爆发不仅没有被延缓，甚至还往越发不可收拾的局势发展？
甚至因此导致了治疗黑死病的特效药，没能及时的被研究出来，这也进一步加深了卡莲所背负的罪孽。（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啊......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这事也不全怪卡莲，也是我、太过不够果断了。」
如果当时德丽莎能够不顾一切的放大招，把阿尼拉彻底解决掉的话，估计现在的情况也就没这么麻烦了。
甚至可能黑死病会被彻底根绝，从而走向另一个未来。
而这一次，德丽莎决定不再重蹈覆辙。哪怕不小心再次做错了，也要把它强行给扭回来。
哪里摔倒的就哪里怕起来，以前谁打过自己、这次十倍打回去。
......
“哎呀我真傻！”
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用眼睛寻找阿尼拉的踪迹，却找了半天连一只老鼠都没看到。直到德丽莎实在受不了了，想把已经从不透明变成半透明的白色长筒袜脱下来拧一拧，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穿的是啥。
侦探歌剧：当你想要找某个人时，在靠近一定范围内时，你将可以感觉到TA大致的方向。
自从这件衣服被学园长做出来那天起，德丽莎就再也没想起过这件衣服的特效。
毕竟找人这种功能，真的不是很用的上。
现在的话就明显比较有用了，因为与寻常德丽莎遇到的那些人不同，阿尼拉应该是在刻意躲着她，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连个老鼠都找不到呢？
“不过应该怎么用来着？”
大多数服装的功能都是一种被动特效，也就是持续生效中。像这种需要主动使用的功能，德丽莎还是第一去尝试，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该咋整。
她只能尝试去想象、去用意识引导，就像她使用技能那样的方法，来触发这件衣服的特效。
直到她几乎将所有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一遍后，才隐约的感觉到那个被自己反复在脑中刻画的身影，似乎正在那个方向等着她的到来一样。
这种感觉说起来很奇妙。
就如同有个人在背后盯着你，你就会察觉到有人在看你一样。
德丽莎也是如此。
只是她的感觉很模糊，她只能大致的感觉到，这个‘眼神’在哪个方向，而无法判断出是哪个准确的个体。
并且随着她将眼睛转过去时，那个身影就又开始移动了。
那感觉就像是——
“发现我了吗？好敏锐的直觉！”
明明彼此间隔着不知道多少面墙，德丽莎的眼睛甚至都做不到透视，可是对面却仍旧感觉到德丽莎在‘看’她。
只是这一会就已经跑出去好远了，德丽莎就算想追也未必追的上。
如果按照以往，她一定会追过去；就像以前那次一样，哪怕追半个大陆版图也不放弃。
但这一次她不会这样做了。
首先她清楚阿尼拉绝对不会跑太远，阿尼拉一定会继续回到这里搞事情；而自己有了索敌的手段后，完全有资格做等着兔子撞树的那位猎人。
更关键的是诗音还在这里，她不能追也不可以追。
尽管这样就会导致局面僵持下来，但德丽莎清楚那不会太久，决战的时刻不远了。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
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去钻诗音的被窝。
被浇了一身的冷雨，哪怕她并不会感到寒冷，此时也浑身不舒服起来。

230 「睡前鬼故事，你是魔鬼吗」
回到卡斯兰那宅邸后，德丽莎没有走正门进去，不想去打扰有一半已经去休息的仆人们。
至于另一半留下守夜的也根本发现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实力的差距有点大。
只是刚要进去，德丽莎才想起来，穿着一身湿衣服好像不太合适。打开虚数衣柜挑了了一会，最终选择了那件只穿过一次的学园长版修女服。（效果是啥来着？）
这才用干净到连一点泥土都没沾上的鞋子，踩在了室内的毛绒地毯上，来到了楼上被安排好的房间中，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诗音坐在工作台那里鼓捣着什么。
诗音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条件反射的看向了身后，发现德丽莎竟然穿着那身衣服，差一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学园长。
不过通过发型以及沙雕的懵逼表情，还是分辨出了她们的差别。
“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个，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尽管表面上德丽莎好像没离开多久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就连诗音都要躺床上去休息了。
见到德丽莎竟然敷衍自己，诗音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而是问她：“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
德丽莎正想着，下一句是不是该安排自己吃掉宵夜什么的。
结果诗音却说：“那就早点睡吧？”
“诶！？”
“诶什么诶，睡觉前吃东西会加重胃的负担，对身体不好。真不明白你们吃宵夜都是什么坏习惯。”
说着，诗音就真的去铺被子了。
并借着她离开工作台的空当，让德丽莎看到了上面的硬纸和剪刀等物，看样子是在制作咒现术相关的道具。
“别在那里站着了。把衣服脱了，过来躺床上睡觉吧。”
诗音掀开被子并拍了拍靠近枕头的那个位置，示意德丽莎躺上去。
“哦。”
德丽莎直接用虚数衣柜的功能换了下衣服，踩着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走到了床边，并侧躺了上去。诗音这才给她把被子盖严实了，下雨的晚上可是比较冷的，尤其是这种保暖、防水做的其实不是很到位的古代房子。
虽说其实德丽莎并不怕冷......
躺上柔软的床后，在外面浪了一天的德丽莎，觉得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只是她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便又重新睁开了。
“看着诗音做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注意到，诗音竟然还穿着巫女服坐在床边的工作台前裁剪硬纸，而不是如同往常那样和自己一起钻被窝。
“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虽然一开始还挺抗拒的，但时间久了的话，哪怕再讨厌的东西，一旦失去了都会变得不习惯起来，更何况是人呢？
诗音放下左手的剪刀（注），用左手把德丽莎额前的银色浏海梳开，并摸了摸她的头：“武士大人先睡，诗音还有一点就忙完了。”
“哦。”
“快闭上眼睛啊。”
“睡不着。”
“先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
德丽莎只好把眼睛闭上，在这样安静到只有剪刀裁剪的声音的室内，近乎把心放空的躺了好一会，只能再把眼睛重新睁开了：“还是睡不着。”
“那怎么办？”
德丽莎想了想，提了个建议：“唱歌？”
“唱歌啊？倒也不是不可以——”诗音唯一有点顾虑的，就是怕声音大了会吵到别人，毕竟守夜人的神经还是挺敏感的。
除此之外就是不知道该唱什么，她除了上次德丽莎唱过的《醉恋花》，会唱的歌就只有《笼中鸟》（恐怖作品中经常出现的一首‘儿歌’）以及《樱花》（就sakura、sakura那个，你不会喜欢听的）。（注）
《醉恋花》对音量有点要求，不适合这种环境唱，另外两首估计德丽莎也不会喜欢，于是诗音就把这个问题重新丢给德丽莎了。
“那就——”德丽莎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似乎那个时候妈妈给她讲过睡前故事来着（小蝌蚪）：“讲故事？”
“武士大人你都多大了，还听睡前故事？”
诗音都忍不住开始笑话她了，这实在太幼稚了。
“讲嘛！”
德丽莎也知道自己不太合适说这个，但她也想不出别的了。
“好好好。”
诗音也不再推脱什么，将屋子里大多数的灯都熄了，只留下桌子旁的这一盏释放着微弱的光芒：“从前，那是距今大概有几百年的时代......被人们叫作‘平安’的年代，有着这样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叫作‘平野’的家中......”
“等等！！”
突然被打断搞的气氛都没了，诗音不由的问：“怎么了？”
“你这是......”德丽莎看着这昏暗的房间，莫名的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森冷：“......在讲鬼故事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诗音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小时候睡不着觉也是听别人讲鬼故事。然后被吓的浑身出冷汗，身心俱疲的她虽然很黑怕，但却很快就睡着了。
某种程度上也是非常有效的办法之一了。（信了你的邪）
不过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等诗音长大后就知道全部都是假的了。
“睡觉前讲鬼故事，你是魔鬼吗？”

231 「平静、无聊、漫长的一天」
不得不承认，诗音还是有点讲鬼故事天分的。
虽然故事本身很普通，但她对气氛的把控做的很好，硬是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悬疑恐怖故事，给说成了让人半夜尿急都不敢去上厕所的惊悚鬼故事。（这不也挺好么，省水啊）
结果德丽莎睡倒是睡着了，精神却不怎么好。
这还是因为梦里有阿凛在，所以她不会做噩梦的关系，不然的话估计只会更加糟糕。
......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德丽莎等完虚数衣柜一个自洁CD。
第二天早上时，就可以重新换上再次变得干爽起来的侦探服装，并激活里面内置的寻人功能，始终把这个功能定位在阿尼拉身上。
然后德丽莎就像只咸鱼一样，躺在别人家的花园里，喝着别人家的早茶，搞的跟自己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样。
不过卡斯兰那家的仆人们倒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大概对于他们来说，主人不论换了谁，该侍奉的还是照样要侍奉。
接过从诗音手里递过来的奶茶茶杯，喝了一口着熟悉的味道。不过相比之下，诗音倒是很不适应的样子，大概这就是东西口味的差距吧。
只是她仍旧皱着眉在喝，显然是在勉强自己习惯。
德丽莎想说‘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并将目光放到一边的执事身上，询问着关于那两个的事情：
“TA们......现在还好吗？”
“奥托少爷看起来已经放弃反抗了。只是天命的高层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目前仍旧没有撤换掉看守。”看到德丽莎点点头，并示意继续往下说后，阿尔伯特才将关于另一人的事情讲出：“卡莲小姐最近......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听完不由的坐直了身。
“这个——”阿尔伯特斟酌着哪些能说、哪些不该说：“卡莲小姐常年四处征战，给身体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这本来要等到卡莲小姐年长一些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但因为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她的身体不止一次的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破坏了勉强维持的平衡。”
阿尔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尤其是最近被关进牢里......”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那个地方德丽莎已经去过了，当然知道那种潮湿环境很容易使人生病。即使是以女武神的体质，也不可能完全健康的一直生活下去。
毕竟说到底，女武神也是人。
如果换了别人的话，德丽莎也不会在意。
唯独卡莲是例外。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认识，更因为对方的身份。
“天命就是这么对待他们引以为傲的最强女武神的？”
“......”
这话德丽莎说没问题，因为她有那个实力，不怕被人针对；但阿尔伯特却不敢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以他现在‘卡斯兰那管家’的身份，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容易会吸引仇恨。
那样只会让卡莲接下来的日子更加难熬。
德丽莎也知道阿尔伯特的默不作声，本身就是一种避免再招惹麻烦的态度，因此也不怪他这样的行事有什么不对。
不如说这才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想要鲁莽，要么是有那份实力，要么就是傻子。
“先别去盯着卡莲了......”
德丽莎说到一半，突然转头看向一边，并且这么一看就是好半晌。直到感觉中的那个存在再次隐匿起来，她才重新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结果发现阿尔伯特和诗音都在看着自己。
德丽莎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将茶杯递给诗音让她替自己满上，并将剩下的话对阿尔伯特吩咐下去：“去给我看着奥托那家伙。”
“德丽莎小姐是怕......奥托少爷会闯祸？”
“不！”
“？”
“我不相信他能一直沉默下去，他一定还在想着怎么逃出去、怎么营救卡莲的办法。”
阿尔伯特不得不提前浇了一盆冷水下来：“但前提是奥托少爷能逃出看守的视线。”
“所以——”德丽莎接下来说出了让阿尔伯特完全预料之外的话：“我要你在不被抓到把柄的情况下帮他一把，将那些守卫打晕就可以了。”
“德丽莎小姐！您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看在弟子的面子上，行使一个老师应有的权力和责任。这不过分吧？”
阿尔伯特听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德丽莎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了。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过了一会，在挥退所有仆人后，这里便只剩下德丽莎和诗音了。
诗音也就不再忙活了，做到了德丽莎的旁边；一边咬着一块三角形的奶油蛋糕，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与自己其实没多大关系的话题。
“武士大人果然还是放不下那两个人啊。”
“放不下谁啊？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德丽莎装作一脸懵逼的样子，仿佛一条小金鱼般忘记了几秒前的事情：“我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可是武士大人刚才说......”
“他不是没有答应吗？”
“......”
诗音也不得不承认，耍小聪明这一点上，是真的玩不过德丽莎，不由的也被她给逗笑了：“武士大人你是真的皮。”
“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快给我道歉！！”
“偏不！！略略略！！！”

232 「约定之日」
这样又平静的度过了几天，搞的德丽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度假的。
直到阿尔伯特的到来，才打破了这种平静，并让她回想起来了、之前差点被遗忘了另一件事。
“德丽莎小姐，时候到了。”
咔！
本来应该是用锤子把敲碎，然后吃里面的果仁的核桃，却被德丽莎徒手给捏碎了。如果按照常人的情况，即使被捏碎了多半也会受伤。
但德丽莎属于例外。
她毫不在意的随手把碎屑扔掉，然后拍掉了上面的残渣，露出了依然洁白的无效的手掌。
并将掌心面向诗音，让诗音知道她并没有受伤。
接着从双腿悬空的摇椅上跳下来，对阿尔伯特说：“现在就走。”
“是！”
阿尔伯特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就要带路。
却被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德丽莎叫住了，只见她从楼上拿下了一大两小、三件花纹有点复杂惹眼的斗篷，示意另外两个人披上：“虽然并不能起到遮掩的作用，但最起码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这个时候普通贵族还好，但如果是卡斯兰那家族和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人，则会被看守们重点照顾，到时候想靠近一点搞点什么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深知这一点的阿尔伯特，在看到手中的这个女士才会穿的、有着繁复蕾丝和金边的紫色斗篷，最终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披在身上。
再加上斗篷的帽檐很宽，足以把上半张脸挡住；导致除非把帽子摘下来，否则很难被辨认出来。
只是相比于另外两人的迅速，诗音穿的则要更仔细些，毕竟这种东西是她第一次穿。
不过也没有太浪费时间，仅仅是比另外两个人稍微慢了一点。
待所有人整装完毕，阿尔伯特便当先离开了卡斯兰那宅邸，德丽莎和诗音则紧随其后。
......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至少卡莲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外面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试着用手挡住那阳光，却被牵扯在别人手中的镣铐拦住了。
“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走在前面领路的人，不满的拽了一下锁链，让身体本就虚弱的卡莲不由的踉跄了一下。即使之后勉强站稳，也是多喘了几口气、并开始咳嗽起来。
“嘿！”这时一个穿着蓝黑色斗篷，脸上戴着惨白乌鸦面具的人走了过来，并抢走了引路人的锁链：“剩下的我来吧。”
“这......”那人犹豫了一下，当他看到乌鸦面具上的黑色鸟嘴时，便立刻变得恭敬了起来：“遵命！神父！”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将最后的这点空闲时间留给了她们二人。
乌鸦神父没有立刻说什么，甚至没有继续带着卡莲往刑场走；而是站在这里等着卡莲咳嗽完收声，并将气给顺了过来。
“是、阿瑟神父吗？”
卡莲不敢确定的问。
“为什么不叫我老师？”
“......”
其实阿瑟最多只能算是卡莲半个老师，甚至可能连半个都不算，他最多只能算是教导了卡莲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师，而核心的技巧和武道则来源于德丽莎。
所以如果要叫老师的话，卡莲更愿意叫德丽莎。
然而她连德丽莎都只叫‘姐姐’，又怎么会去再管别人叫老师呢？
“也罢。”
这也算是阿瑟的遗憾之一，只是他也没再强求这件事，因为没意义了：“其实你只要、就算写在纸上的道歉也好......”
“阿瑟神父，我不会说谎。”
阿瑟听完深呼吸了好一会，用他那隐含着怒气和无奈的颤音说：“为什么你就这么固执呢？”
“真好。”
卡莲却突然笑了：“有这么多人在乎我。”
“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发现状况了赶过来的其它人打断了：“阿瑟神父，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没什么。”
阿瑟还要好多话没能说完，但他发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是事实，但为什么年轻人的时间也没了？
时间都去哪了？
阿瑟低头沉默着将卡莲带到了刑场，听着下面群众们不解的疑问声，才忽然惊醒过来想要去阻止，却被已经提前等在那里的‘乌鸦’们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给我让开！我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
看着卡莲被带到了绞刑台上，并被戴上了套索状的麻绳；他就知道有些话再不说的话，他就只能带到自己的棺材里了。
“阿瑟神父！还请您留在这里观看完‘神圣’的仪式！！”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当然知道。现在是我们的时代，大人您过时了。”
拦在面前的人毫不客气的说着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可偏偏阿瑟心中只余下了对卡莲的焦躁、而没有丝毫为己身的愤怒。
但最终无论他怎么挣扎和反抗，都只能被这些平日里看不上的家伙给联手带了下去。
而跪在绞刑台上，看完这一切的卡莲，则只是平静的对阿瑟说了声祝福：“希望您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你在讲什么悄悄话？处刑的时候到了，给我站起来！”
事实上卡莲不想站都不行，随着逐渐往上拉的套索，感觉到呼吸不畅的她，只能一边用手抓着索环、一边跟着站了起来。
直到完全站起来后，套索才松缓了一些，让她暂时能够顺畅的呼吸了。
同时这个角度让她也只能看向天空。
看着那万里无云的蓝天，忽而想起来一个粉红色头发的脸颊。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哪怕受了这么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我竟然没能发现。”（注）

233 「帮手？敌人！」
时间渐渐接近了约定之刻。
平民出身的处刑者，有些不太敢去看卡莲。因为她太神圣也太美丽，眼睛挪过去的那一瞬间都会干到刺痛。
他只能低着头对卡莲说：“女武神大人到了那边后，切记不要回头，否则灵魂就没办法继续转生了。”
这是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一种神话故事。
传说人死后会来到一个一本道（注）的小路上，死者必须坚定的向前走才能去往该去的路。不管身后又再多的诱惑都不能回头，否则就会被驻留在这里的恐怖之物拖进地狱。（注）
虽然卡莲是不信这些的，但她还是点点头：“谢谢，我记住了。”
“永别了，女武神大人。”
处刑者拾起了刀，便要砍断连接着卡莲脚下地板机关的绳子。
嘭！当啷！
“？”
原本吵闹的刑场，此时却突然变得静悄悄起来，这不由让本已经闭上双眼的卡莲，又重新把眼睛睁开了。
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体格庞大的怪物，将之前那位处刑者踩在脚底下。其浑身覆盖的白色骨甲，和宛如长臂猿一样的姿态，让卡莲轻易的认出了这只怪物的名称。（注）
“战车级崩坏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莲完全没有想到，崩坏兽竟然可以突破天命的重重封锁，来到了这个堪称整个城市最安全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天命教会应该会采用相应的应对措施才对。
可实际上卡莲却只在那些‘乌鸦’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他们也不知道！？
......
就在卡莲对这超出理解范围的意外，陷入不知所措的纠结中的时候，民众们却突然从惊愣中反应了过来，他们开始四散奔逃。
“怪、怪物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
“妈妈、妈妈......”
“......”
卡莲试着让人们保持秩序，不要一股脑的四处乱跑。然而她的声音却很快被淹没了，根本就没有人听到她在讲什么。
面对这完全失控的局面，卡莲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将松缓的挂在脖子上的套索取下，并将在崩坏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将那个处刑者的刀抓在了手中。
只是因为双手带着镣铐，让她无法将双手分开。以及武器是刀的缘故，让她感到分外的不适应：“如果是长矛就好了......木头的也行啊。”
虽然最初的时候跟德丽莎学过剑术，理论上用刀也应该没太大问题的才对；但卡莲在真正踏上战场以后，使用的武器却多为长矛这样的长柄兵器。
这也让她一时间没办法有效将刀的利用起来。
不过卡莲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
因为——
“一切的终点又回到了开始，到头来还是要用德丽莎姐姐教给我的东西吗？”
既然双手不能分开，那就用双手同时握着刀。
尽管这样会导致不那么灵活，但至少使力的程度要比单手强上很多。尤其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连是不是这个崩坏兽的对手都不清楚。
不过结果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确定的。（注）
卡莲从没想过自己会输，也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这只不过是将原本既定的未来给改了回去。
......
一旁隐藏在人群中的三人组，看着这明明马上就要迎来落幕，却又再次产生新的变化后。并没有如同其余的平民一般四处逃窜，而是看着那位无论何时都会坚守在第一战线上的少女。
“武士大人打算就这样看下去吗？”
诗音不明白德丽莎究竟在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德丽莎摇摇头，看着那个明明毫无反抗能力，却还在坚持战斗的少女：“她是自愿去送死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强迫她呢？”
听到这种丧气的回答，诗音直接握起拳头给德丽莎的脑袋来了一下。
“你干什么？？”
虽然诗音并没有用力，以及德丽莎本来就痛觉迟钝，这一下根本就没能让她感觉到疼；但突然被人给捶了一下，总归也是不好受的。
“真是听不下去了！！武士大人当初有考虑过诗音的想法吗？”
那时的诗音跟此时的卡莲一样，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后来被德丽莎给强行救了回来。
哪怕事后诗音都会感到后怕，也对当时自己那种无所谓的心态无比钦佩。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明白活着才有未来，也更加珍惜现在这快乐的时光。
然而德丽莎想的却是——
“我那只是任性。”
没错，仗着自己可以把人救活，就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意愿。
那时的她还真是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是诗音并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
“那武士大人为什么不继续任性下去了？”
“？”
这叫什么话？劝别人任性？
“虽然说起来很气人......但是诗音喜欢的是那个，完全不会去考虑别人感受的任性的武士大人。”诗音说完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反问：“不任性的武士大人，还能算‘武士大人’吗？”
这话就像是在说——
「如果什么都妥协了的我，那还是我吗？」

234 「天使」
听了诗音的一番话，德丽莎突然发现或许不是所有的改变都是好的，或许那个不忘初心的自己会更加受欢迎？
话说为什么要用‘受欢迎’这个词呢？
“你不要......”
“嗯？”
诗音隐约的听到德丽莎在讲什么，但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楚。
德丽莎只好把声音放大了一些：“你不要总是教训我啊？我也想有我自己的想法！”
“那武士大人现在有什么想法呢？”（你俩再聊下去，卡莲就要凉了）
“......”
“看吧，诗音就知道。”
在诗音看来，德丽莎刚才的话只不过是象征性的一种反抗罢了，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所以她再次诱导了德丽莎想法：“那就不要去考虑那些了。遵从武士大人最心底的愿望吧。并贯彻它、实现它。”
“最心底的愿望......”
德丽莎转头看向那位仍旧在艰难战斗的少女，看着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几次险些被崩坏兽正面击中。虽然最后都依靠丰富的战斗经验躲开了，但倒下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我想要......」
心中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过往关于卡莲的记忆全都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小’卡莲目送着自己离开时的笑脸。
「我想要她活着！」
仿佛震撼心灵的声音在心海响彻，驱散德丽莎此时所有的不决与犹豫，只留下了这一个坚定的信念。
“看样子，武士大人已经做出决定了。”
德丽莎回头看向诗音。
心中想着当初自己不顾一切的救她，那她到底有没有恨过自己呢？
或许有吧，也或许没有。
一腔思绪纷纷扰扰，最后从口中呼出的却只有一句：“保护好自己。”
“武士大人也是。”
诗音放开了德丽莎的肩膀，并拿出了式神纸帖，将其丢了出去后。随着‘灵力’的传递，纸帖开始快速的变大并变形，最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妖狐。
“小白，我们走！”
诗音抓着妖狐的毛发爬上了它的后背，骑着妖狐冲向了其余的崩坏兽。
由于附近崩坏兽的种类并不是很高级，巨大妖狐一巴掌就至少能拍翻一只，这让德丽莎不由放心了很多，也将注意力放回了卡莲身上。
并吩咐执事：“阿尔伯特，去帮忙疏散平民吧。”
阿尔伯特对德丽莎行了一礼，也没有执意要跟着德丽莎一起上的意思，而是听从她的嘱托去保护平民了。
于是最后的三人组，终于只剩下德丽莎自己了。
“这个舞台虽然有点简陋，但主角的登场一定要华丽。”
德丽莎一边走向处刑台的地方，一边将身上的斗篷解开并丢到一边。也正因为她不再掩饰的原因，让卡莲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德丽莎。
结果在看到德丽莎的一瞬间，卡莲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她，一时间没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崩坏兽的身上，被崩坏兽一肘子捶在了胸口上、并击飞起来撞在了处刑专用的木柱子上。
好在这一下并没有多卡莲造成多大伤害，只是让她一时气闷晕了过去。
“糟糕了，少了一个观众。”
嘴里说着失望的话，德丽莎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踩着木制的楼梯一边往上走，一边像是眨眼睛般的闭上了双眼——闭眼的时间长过睁眼的眨眼。
也就是这眨眼的短暂时间，德丽莎找到了隐藏在体内，已经几乎被彻底稀释了的律者之血。并重新将它们聚集起来，集中钻进了位于心脏附近的律者核心中。
以此做为媒介来激活律者核心。
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律者核心课不是什么安全好用的东西，贸然使用的话她甚至有可能反过来被控制。
所以她在同一时间，打开了虚数衣柜，点击了‘空白之键·暮光骑士’套装。
随后就仿佛有一束在她身边闪过，她身上的少女侦探服，一瞬间就变成了白、蓝、黑三色相间的铠甲。
但变化并没有就此结束。
最先开始的是眼睛，她的瞳孔变成了白色的‘+’号；两侧宛如长裙的蓝黑裙摆，变成了两条矩形的双色飘带，并绘有实心与空心菱形的‘白色’空之律者符号。（注）
以她背后左肩胛骨为源点，开始缓慢的‘生长’出了由九个菱形组成、并成三排的好像翅膀一样的发光漂浮物。
当这一切变化完成后，德丽莎总算走完了全部的阶梯。（注）
而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平民看到了。
“天、天使！？”
确实，除了头上没有光环外，德丽莎此时的形象跟天使无比接近。
然而隐藏在暗处，正想要搭救卡莲的奥托，却赶忙再次躲藏了起来，好像生怕被德丽莎看到一样。
“不！不对！那是律者！！”
奥托从‘虚空万藏’中学来的知识中，就有关于律者的记载和描述，因此知道律者大致上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他完全没想到德丽莎竟然还有着‘律者’这一重身份。
难怪她那么特别！！
而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却突然转过头，看向了自以为很隐秘的奥托藏身处，直到奥托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宛如水洗的之后，德丽莎才将视线收了回去。
“这就是、律者吗？”
他此时感到浑身都虚脱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但是他没有。
奥托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倒下，他不允许自己倒在这里。
因为卡莲还在等着他！

235 「宿命终结者」
关于藏在角落里的那人，德丽莎只是看了一会就不再理会了。
他喜欢藏就让他藏去吧。
因为她要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完全不顾‘律者威压’，直接朝自己扑过来的战车级崩坏兽身上。然后抬手在崩坏兽面前打开了虚数空间，等战车级崩坏兽的上半身进去后又立刻关闭。
结果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崩坏兽下半身就这么无力的掉落了下来。
并在一段时间后变为最基本的崩坏能粒子。
「说起来，律者应该是能操控崩坏兽的吧？」（注）
德丽莎尝试着与崩坏兽构建量子纠缠，以此来跟崩坏兽的意识连接并进行操控。但德丽莎的意识和崩坏兽的意识，就如同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构建量子纠缠。
最后只能作罢。
「真是麻烦啊！劳碌命的我！」
还好单纯只是开启小型虚数空间，对德丽莎的负担几乎没有，她的倒计时仍旧还是正常流速，只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将附近的崩坏兽全都腰斩了。
面对距离远一点的和体型庞大的，以及看起来等级要高上一点的，德丽莎直接在自己身边打开虚数空间；并将储藏在里面的终焉律者的能量的千万分之一，分成一束束能量射线将崩坏兽击杀。
只是这样一来，就加重了德丽莎的负担，倒计时一下子只剩下九十多秒了。
「不能自由使用律者能力的我好难啊！」
德丽莎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开着无双就快把崩坏兽全灭了。
却似乎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原本感知中开始逐渐减少的崩坏兽，在她的感知中数量却在急剧增加。
虽然大多都是蚊子......突进级崩坏兽，但胜在数量多，对普通人而言是个麻烦。
偏偏这些崩坏兽还都具有感染性，被袭击受伤的人类会受到崩坏能侵蚀，并开始朝着死士的方向转化。
「阿尼拉......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呢？我原本是没有时间管你的！」
德丽莎一开始就知道一旦开启律者模式，她就必须在一百二十秒内做完所有的事情，因为那之后她将彻底陷入沉睡。
再发生什么事情她都管不了了。
阿尼拉完全可以苟过这段时间，然后再跳出来搞事情。
现在非要往枪口上撞！
「也罢，算是解决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德丽莎突然觉得，自己某种程度上算是个‘人形历史修正带’了，每次都要把那些偏离的历史给强行扭回去。
虽然最终的结果并不完全如她所知道的那样......
「不过阿尼拉好像不太好解决的样子。」
德丽莎知道阿尼拉是由黑死病集体意识构成的拟似律者，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概念’生命。
理论上来说，只要世界上还有黑死病，阿尼拉就无法被杀死。
但要根绝黑死病，这个时代是根本做不到的。
除非把所有跟黑死病有关的病原体全都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也只能这么办了。」
德丽莎趁着这附近还算安全，也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人能威胁到卡莲。
立刻闭上了双眼，让自己的意识凌驾于地球，从外太空的角度看着这个世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世界各地、甚至是量子之海中，但凡是有着强大精神力量的人，都仿佛看到了天上有一个巨大的脸俯瞰这个世界。
......
极东。
“那是什么？”
意大利。
“不可能！不可能！！”
埃及。
“拉神啊！请您息怒吧！”
量子之海。
“嗯！？”（从沉睡中惊醒）
世界的某个角落。
“看啊！那就是我等千年来的宿愿！”
神州。
“德丽莎，别做傻事！！！”（注）
海底。
“她还保留着那种力量吗？”
......
「找到了！」
德丽莎依靠‘无限视野’的手段，锁定了全世界所有的病原体。并在给每个病原体附近都开了一个虚数空间，将病原体一股脑的全都丢进了虚数空间中。
德丽莎甚至还看到了实体化后，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阿尼拉。
「永别了，阿尼拉。」
面对一个无法被杀死的敌人，放逐和封印就是最好的手段。
只是这样一来。
她的倒计时就剩下十几秒了。
「把最后该说的都交代一下吧。」
德丽莎睁开眼睛，转过神就要走向卡莲。却见卡莲已经苏醒了过来，并被奥托抱在怀里。而随着德丽莎的靠近，奥托还在带着卡莲后退。
德丽莎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再不是信任与熟悉，而是恐惧与敌意。
「嘛也罢。」
德丽莎不再靠近，而是转身向一边走去。
“德丽莎姐姐！”
德丽莎听到卡莲的呼唤，只是停了一下前进的脚步。连头都没有回，仅仅是抬起右手，背对着摇了摇。
哪怕她知道这一走恐怕就是永别。
而她此时的倒计时还剩下不到10秒。
10秒能干什么呢？

236 「后记」
这是在那之后的故事——
德丽莎去了哪里，没有人会知道。
更加没有人知道，‘历史’中的德丽莎，在那之后就因为过度使用律者的力量而沉睡。
德丽莎就仿佛消失在了所有认识她的人的眼中。
当然此时的奥托并不急着寻找她，因为那是很久以后的故事了。
被德丽莎救下来后的，不仅没有被崩坏兽杀死，并且在奥托成为天命主教之后，也赦免了她的罪孽，重新成为了那个受人敬爱的天命最强女武神。
然而早年的经历和那段险死还生的岁月，却给她的身体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就像阿尔伯特所说的那样，这本应该要等到她老去之后才会逐渐爆发。
却偏偏在卡莲刚刚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就让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奥托为此愁掉了很多头发，甚至想不成熟的技术改造卡莲的身体，为此延长她的寿命，但是却被卡莲拒绝了。
因为卡莲说她想要做为一个纯粹的人类死去，而不是做为一个怪物活下去。
奥托..............................答应了她。
因为这是一个他深爱的人，临死前最后的祈求，他无法拒绝心爱之人，最终只能看着她离去。
而在之后的十年中，无人陪伴在身边的奥托，日夜酗酒买醉，只为了能在梦中再见她一面。
但最终只会得到无比残酷的结果。
然后。
在这近乎无穷的折磨和孤独中，他的心、坏掉了，他开始不顾一切的想要把卡莲找回来，哪怕最终得到的是无比憎恨他的怨灵也没有关系。
至少他认为他是快乐的。
......
很多年后，得到了多个魂钢球（量子计算机）的奥托，知道了人类的敌人是十四位律者，但实际上律者的总数为十五。（千人律者集体算作一个单位）
因为第十五律者属于人类。
他还因此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在记录中，第十五律者的名字叫作‘Teriri’，这不难让他联想到了德丽莎的名字（Theresa）。
虽然不太一样，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发现两者的关联。
再加上他是亲眼见过德丽莎的律者姿态的人之一。

237 「女孩子换衣服不是这样的」
这一觉睡的莫名舒服。
虽然连德丽莎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总之当她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白的有些不自然的大腿。等稍微抬起头拉远了视距后，才明白那只是穿在大腿上的长筒袜的颜色。
德丽莎有些茫然的扶着沙发坐了起来，看着这个熟悉的内部装潢，总感觉记忆出现了断档——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巧在这时感觉到嘴边有什么东西，转过眼睛才发现有一只小手拿着手帕，给自己擦着睡出来的口水。等擦干净了以后，就搂着她的脖子要把大腿上按。
不过因为没有太用力，以及德丽莎略微的抗拒，才没能把她给按下去。
“再睡一会吧。”
德丽莎摇摇头，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时候啊？”诗音用左手的食指点着下嘴唇，想了想后回答：“应该、有几个小时了吧。”
“这么久了吗？”
换句话说，就是德丽莎无知无觉的昏迷了至少几个小时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完全不知道。
“还久！？”
“？”
德丽莎不明白诗音怎么反应这么大。
不过看她眼圈红红的，德丽莎也没敢问。
直到被诗音盯的浑身都快长猫了（注）的时候，诗音才用警告的语气对德丽莎说：“以后不准再使用那种力量了！！”
「哪种力量？」
德丽莎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诗音就先一步把话抢在了她的前面：“诗音还以为武士大人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越说的后面声音越低，低到后面的话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能看到她的嘴在动，却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只是德丽莎也没有问，她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应该是在我昏迷后被诗音找到了，并一直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吧。只是这个时间可能久了一点，所以诗音才会......不过在回到这边后，那种后遗症就逐渐被消除了，否则诗音也没办法安静下来吧......是学园长告诉她的么？」
这边德丽莎在想着事情的缘由，诗音却久久没有听到德丽莎的回应，便拉着脸露出几分不高兴：“武士大人刚才是在想（Peach？）奇怪的事情吧。”
“我没有。”
“撒谎！没有就直接讲出来啊！为什么要在心里面憋着？”
“......”
这个，德丽莎能说，不太好讲吗？
“哼！诗音就知道！”
「你知道啥了又......」
出于求生欲的本能，德丽莎没敢把这话讲出来。
只是不说话不代表诗音就会原谅她。（绿色字体）
诗音抓着德丽莎的右手，并强行给她举了起来：“跟我保证，再也不会去动用那种力量了！”
“誓言这种真的东西有用么......”
诗音却不管这些，只是催促她：“快点啦。”
“好吧。”德丽莎无奈，只得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用律者化了......这样可以吗？”
“当然——”诗音点着头，然后说：“不可以了！！”
“......”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事实上如果别的约束手段的话，诗音一定会去动用。然而她除了逼迫德丽莎发誓外，却对此毫无办法。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德丽莎的自制力上了。
以及她到底想还是不想。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宁死也要坚守原则’的。
“暂且。”所以诗音并不对德丽莎抱太大期望：“就先相信武士大人好了。”
“......”
什么叫暂且相信？就不能多给她点信任吗？
只是诗音却不管这些，在确认德丽莎没什么事了，起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
“回去休息。”
虽然很想再多在德丽莎身边呆一会，甚至是完全独占德丽莎；但她还是选择了给双方都留点余地，让双方都能更冷静一些。
当然更关键的是，她明白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呆在德丽莎身边再久也无济于事。偏偏她又不愿意在和德丽莎独处的时候，还有‘外人’的存在。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别人赶走；如果做不到，自己又忍受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她主动离开。
尽管只是暂时的......
“......”
德丽莎倒是想跟上去看看。
毕竟诗音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也显得有些憔悴。却被早就预料到的诗音一个眼神给瞪回来了，只得坐在沙发上等着听到关门声，才犹豫着要不要先回房间睡觉。
「还是别了吧。」
德丽莎刚刚睡醒也不觉得困，便拿出了智能机想玩会手游，却被衣服上的装甲凸起弄的有些不舒服，这让她才意识到竟然还一直穿着暮光骑士铠甲。
按照德丽莎对诗音的了解，诗音应该是有尝试过把她这身衣服给扒下来的。
但很可惜的是——
如果只是空白之键倒还能穿脱，进化后的暮光骑士铠甲是穿上后就脱不下了，属于已经跟她的身体完全一体化的外骨骼。
她自己唯一能想到的都只有换装功能，更何况是别人了？
德丽莎打开虚数衣柜，照常将栏位挪到了‘侦探歌剧’那里，就要将手指点下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直穿着这一件似乎不太好？
虽然她也挺喜欢穿这套的——既不像爱丽衣服那样过于‘可爱’，也不像JC制服那样的‘正式’，属于到哪里都能穿的私服。
但是想了想后，感觉衣服这么多就摆在里面看，好像没什么意思？
那就换一件衣服穿穿？

238 「这个现实世界有点复杂」
「对了，上次回来时好像多了两件衣服来着。」
德丽莎手指滑动屏幕，将栏位挪到了最后两页，看到了两件分别被在‘衣架’在放好的衣服，分别是白色的宛如婚纱一样的‘神恩颂歌’，和看起来有些过于‘花里胡哨’的哥特+偶像风格的‘星穹圣诗’。（觉得花里胡哨你还抽？）
「要穿神恩颂歌吗？」
德丽莎犹豫的看了会，她对修女服有些本能的抗拒心理。
虽然跟游戏中不同，她是可以选择穿没有‘盖头’的那个版本，就如同学园长的黑色修女服、可以选择不戴头巾的一样。
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不太喜欢这种婚纱风格的服装。
那就只剩下‘星穹圣诗’了。
同上。
‘星穹圣诗’也是分为游戏原装，以及没有哥特礼帽（注）的版本。
就是感觉这衣服太累赘了，不适合自由活动。
德丽莎更喜欢那些轻便一点的服装。
注意是轻便，不是SEX。
拒绝过度露出。
不过考虑到现在是室内，也不用她去战斗什么的，而且也只是试穿一下就收起来，似乎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于是在经过一系列的慎重思索（其实就是在犹豫）后，德丽莎还是将手指点在了‘改良版’的星穹圣诗上面。
德丽莎身上身上白、蓝、黑三色的铠甲，也被瞬时替换成了一件黑底色，有着大量金色金属天体图案、和繁复的白色百褶花边，束胸露肩的正面高开叉连衣长裙。

她试着向前后走了几步，结果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双腿，几次都被裙摆上的太阳形金属撞到了。
虽然她并不会因此感到腿疼......
“emmmmmmmmm，还是脱下来吧。”
德丽莎果然还是不适合穿这种衣服，因为如果她不想被裙子‘捣乱’，就必须用手提着两侧宽大的裙摆。
但用双手提裙就代表着她没办法穿着这个衣服战斗了。
果然还是游戏中穿比较好，完全不用考虑物理定律之类的东西，大不了就穿模呗。
就当德丽莎再次打开虚数衣柜，想要换成‘侦探歌剧’的时候，却听到一些如‘O、AS、TITA’之类的不明发音，偏偏她还能理解大致的意思就是‘光明、寄宿、于彼岸之上’。（古神之语？）
随之而来的便是从远方不知道哪里，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射了过来；并在即将放到她的身上时，这道目光却宛如实体一般，被衣服上的一层膜‘啵’的一声给弹开了。
“？”
德丽莎还没弄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波‘攻击’就已经到了。并且与前一次的‘试探’并不一样，这一次显得更加的具有攻击性，让德丽莎甚至产生了浑身发冷的不是感。
但随着衣服上金色的星星变成闪着光的白色后，这波正体不明、甚至德丽莎都无法用肉眼看见的攻击，也随之消散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德丽莎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直到学园长出来后才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
在这个世界以西北群山之后的极地，存在着名为‘阿尔佩-血鹰之国’的神秘国度。
不过现在还并不是讲它的时候。
在这个国度中，有一个非常喜欢探秘的组织，其名为‘拉塔姆’，翻译过来就是‘探知之眼’的意思。
其内的成员多为专精预言系的咒法师，通过预言法术来探索那些世界上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未知，却也因此与很多人结下了仇怨。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人揭露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四处惹是生非的组织却一直延续到了现今，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奇迹。
本来这个好奇心的组织，再怎么样也不会跟德丽莎产生什么关联，两者本身就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存在。
只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里，他们发现了很多自己不曾见过的人类种族，这些人类种族有着不可思议的学习能力，以及几乎完全混乱的阵营。
做起事来完全凭自己喜好也就算了，偏偏有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又很神经病，让人很跟上他们的脑回路。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人的话，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天灾’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以及从这些人口中探听到的情报，让他们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比如这个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世界。
创造者是谁无人知道。
他们也曾试图进行过预言，但结果却是成功了、也失败了，因为那个伟大存在并不在这个世界，这超出了预言法术的作用范围。
所以他们也只能选择放弃，或者说转变了一个方向——
既然创造者离开了，那么这个世界该怎么办？总不能创造者创造完这个世界，就不管这个世界了吧？任由那些外来的人形天灾随意破坏？谁会这么好心啊？
因此在他们想来，能让创造者安心的离开的理由，就是创造者已经在这个世界留好了后手。
比如一位管理者！！
借着这条线索，以及多日的准备，咒法师们联合起来发动了预言术，想要去探寻那位管理者的真相。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这让他们认为目前管理者可能还不够强大；可偏偏在快要成功了的时候，预言术却骤然停止了。
原因是什么呢？
有人认为可能是强度不够，于是就将单纯的预知，改成了预言攻击。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参与这次预言术的咒法师，全都被反弹回来的预言术杀死了，只有一旁主持预言仪式的司仪活了下来。

239 「阿尼拉：《我是猫》」
这边完全搞不懂之前到底发生了啥的德丽莎，将自己的问题一连串的说给了学园长听。
结果听的学园长头都大了：
“你说的这么不清不楚的，我哪里听的懂啊？”
“那我该怎么解释嘛？”
德丽莎自己都很莫名其妙，更别提跟别人讲了。
好在学园长也是有办法的，所以就没强求德丽莎具体描述。而是调出了刚才这段时间的录像，并从中分析出了事情的经过。
“大致上我是理解了。”
学园长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大胆，或者说是这么喜欢作死，就不怕她或者德丽莎不顾一切的杀上门去吗？
虽然考虑一下德丽莎的性情，估计是不大可能会去做这件事的。
所以学园长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只是挑着德丽莎能听的懂的部分说：“简单来说，就是你刚才被人用法术攻击了。”
“就、就这样？”
“不仅没有受伤，还把攻击给反弹了回去，估计施术者都已经死光了吧。”
“......你说这个谁听的懂啊？”
“应该没那么难理解吧？”
“不是，我是说——”德丽莎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到底是怎么怎么把攻击弹回去的。”
“这还用问？你还记得现在这身衣服的效果吗？”
“记得啊。”
星穹圣诗：无法被预言，免疫预言类攻击。
“那你还问什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免疫跟反弹是一个道理吗？”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学园长倒是觉得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所谓的让‘法术失效’，除了让法术本身失去作用外，还有直接将施术者杀死这个选择。
这两种不都算‘法术免疫’吗？（注）
“我......”
“好了，先不谈这个了。”
学园长总感觉再说下去，这就要变成对话流小说了。
只是这却引来了德丽莎的不满：“你又到关键的地方不讲了。”
“我这叫保持一下神秘和新鲜感，等到时候你自己去探索不是更有乐趣？”
“行！行！行！算你有道理！”
德丽莎知道自己讲道理说不过她，也就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问起了学园长的来意：“对了，你怎么突然有空了，不去忙你的工作了？”
“工作那种东西是永远都忙不完的。况且我本身的存在意义就在于你，没有了你、我算什么？”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
虽然德丽莎讲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平淡；但就这台词本身，却给了学园长一种傲娇的感觉。
不过学园长也没把这话讲出来，不然德丽莎要是再闹起来，那可能就得把事情拖到明天再处理了。
为了少一事多省点力气，学园长选择不继续这个话题。
“来，我们看看这次的收获是什么。”
学园长拉开了结算清单。
通关评价：逆转宿命★★☆（卡莲未能长寿）。
通关奖励：梦魇黑猫（宠物）、等级+5、瘟疫之加护（免疫包括崩坏病毒在内的疾病）。
“哎？竟然会出现星级评价？”
按照以往的情况，不是及格就是不及格，或者无瑕、完美什么的，像这种带着星级的评价几乎是碰不到的。
“这个很罕见吗？”
虽然德丽莎也没见过这种评价，但看奖励那个抠门程度，就知道不是什么高级评价。
“这个怎么跟你讲呢。”
考虑到德丽莎的智商可能没有正常人那么高（？），学园长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她有没有可能听的懂：“这种评价一般只会出现在结局发生‘冲突性’改变的时候。”
“比如呢？”
“就说这个星级吧。”
“说级不说吧......”
“你给闭嘴！！”（高语速秒回）
在给德丽莎进行完‘量子闭嘴’（语言流）后，学园长总算开始解释起来了相关设定：“它分为实星和空星，空星可以看作‘半颗星’。最低是一实星，最高是......算了你也不可能达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别插嘴。”学园长没有跟德丽莎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往下讲：“星级越高则代表扭转程度越高。如果是满星的话，则代表着结局完全发生改变。打个比方来说——卡莲活到五百年后，应该就是最高星级评价了。”
其实这可能还不算最高，最高应该是成为律者，但那种可能性基本没有。
“我只有两星半，就代表我......并没有多少改变吗？”
德丽莎感觉自己这么‘努力’，结果到头来却没有多少改变，莫名的有点失落。
倒是学园长觉得德丽莎已经做的够好了：
“别丧气了，能做到逆转宿命已经很厉害了。你知道一星级的逆转宿命要求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要求卡莲不可以被吊死或者崩坏兽杀死，甚至不能当天死去。但历史的惯性你是知道的，不论你怎么改变、历史都会自动走回原轨、甚至可能更加糟糕。”（出自《蝴蝶效应》）
“大宇宙意志吗？”
“你这么想其实也可以。”
“......”
德丽莎没有再回应，显然她还是对卡莲没能得到善终，让自己所有的努力几乎全都白费，而感到一些目前还并不严重的自我怀疑。
当然如果任由它发展的话，很快就会再次形成‘心魔’，并像上一次那样忽然实体化跑出来给她一个背刺。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学园长不准备再放任下去了，所以在德丽莎沉默的时候，她悄悄的将其中一个奖励取了出来，并在一声‘接着’后丢给了德丽莎。
德丽莎连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该怎么形容呢？
这是一只有着深紫色毛发和红眼睛，品种完全未知的猫咪。

240 「如果你有一只猫」
好像有点眼熟啊！
但是德丽莎不记得有在哪里见过。
而且不是叫‘黑猫’吗？
为什么是紫毛红眼的小奶猫......真的有这种配色的猫吗？
德丽莎掐着小奶猫的腋下，将它举高高放在侧上方。结果却被那双红色的死鱼眼盯着，让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说不清楚的熟悉。
所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就在德丽莎研究猫的时候，自觉已经处理完事情的学园长，便要回去工作了：“你继续陪‘她’玩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忙。”（注）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你当我是你啊？”
学园长没好气的回了一声，便继续走向办公室了。只不过临近门口的时候，却被德丽莎叫住了。
“你又要干什么？”
“这个——”德丽莎将‘黑’猫转过去，让‘她’面向学园长，并用左臂搂在胸前。然后用右手的手指戳着，这个安静的几乎如同猫玩具一般，任她怎么摆弄都没什么反应的猫咪的侧脸：“这次的通关奖励怎么有点奇怪啊？”
正常猫咪要是被她这么玩，估计早就炸毛了。
“‘她’不是系统送的，是你自己带回来的。”
解释完这句后，学园长就直接钻进办公室去了，似乎就是故意躲开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我带回来的？怎么可............喂！你倒是说完再走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办公室的隔音做的太好，任德丽莎的声音再怎么大，里面的人就是没有反应。
“......”
“......”
“......”
她放弃追究这个问题了。
......
德丽莎带着小‘黑’猫回到了房间里，一边给‘她’挠着痒痒，一边观察‘她’是个什么反应。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算个有猫人士了，会做‘撸猫’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是这家伙跟她知道的所有猫咪全都不一样。
就算是前面某次副本中遇到的那个小流浪猫（小脏猫），都会很粘着她的跟在后面——那个时候她可是连摸对方一下都不愿意做。
而眼前的这只呢？
莫名高冷啊！（注）
哪怕给‘她’挠痒痒、摸肚子，‘她’都还是一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始终用那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红眼睛盯着德丽莎，让德丽莎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鬼猫吧？」（注）
被‘她’盯久了，德丽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晚上会不会做噩梦。（阿凛：你想多了）
不过。
总体来说好像也就是眼睛吓人，其它的倒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并且因为还是幼猫的阶段，所以不看眼睛的话，简直是超级的可爱。
尤其是人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就会......
“毛茸茸的好舒服哦。”
也不管猫咪是否愿意，德丽莎直接把‘她’当成了一个毛球，放在脸边以近乎‘摧残’的形式蹭来蹭去。
也就是‘她’不会跟德丽莎表达任何不满，如果换成了别的猫咪大概已经开始‘欧拉欧拉’（利爪连击）了。
就这样一直玩到‘她’都快要掉了一层毛之后，德丽莎才想起来把智能机给掏了出来，并将之放横了想要给‘她’拍几张猫片。
只是拍完就又删掉了，因为正面照实在是过于惊悚，会吓到别人的。
等德丽莎做完这些的时候，就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
至于晚饭的话......
一顿不吃饿不死，况且诗音不是也说吃宵夜对身体不好吗？
于是德丽莎在换玩衣服后，就直接抱着紫毛的小奶猫上床睡觉了......说起来她明明没有抱着毛绒玩具睡觉的习惯来着。
......
具体睡到几点德丽莎不记得了，大概是早上五六点钟的样子。
那是一个宛如还在梦中的时间段。
德丽莎从朦胧的睡眠中稍微苏醒过来了一些，接着就看到身边似乎躺着一个人；一开始她本能的认为是诗音，毕竟这事诗音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有前科的人总是会遭到怀疑。
然而——
德丽莎眼中看到的却不是那个黑发的巫女，而是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少女。
她有着一头长波浪的紫色头发，和一双看了会让人睡不着叫的红眼睛；脸颊的肤色是死色的惨白，却偏偏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吊带纱裙，将两条细长的胳膊和腿几乎整个都暴露在了外面。
整个过程中她就这样侧躺在德丽莎的枕边，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一个动作也没有的躺在那里看着德丽莎。
直到德丽莎再度睡了过去。
......
等德丽莎彻底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身边的少女并不存在，小奶猫也仍旧还是小奶猫。
甚至就连那段模糊的记忆，德丽莎也不清楚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单纯的只是一个梦？

241 「猫非猫」
由于猫不需要换衣服，所以昨天是什么样，今天也还是什么样。
德丽莎穿着上个副本带回来的睡裙，胸前抱着小奶猫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饭桌旁。四下打量了一眼后发现，除了学园长竟然就没有见到别的女孩子了。
尤其是——
“诗音呢？”
听到这个疑问的时候，学园长感到满满的心累：“我说你到底是有多迟钝啊？”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提了，来吃饭吧。”
“哦。”
从学园长手里接过了温度正好不烫嘴的麦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后，感觉是有点微甜的味道，但不是特别的明显。
就跟普通的粥差不了太多。（差很多啊！）
然后在舀第二勺的时候，才想起来小奶猫一直都没有吃东西，便问学园长有没有猫粮什么的。
“你不用管‘她’，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说完可能是觉得，这样跟德丽莎讲，德丽莎可能会想到奇怪的方向上去，便解释给她听：“像我和‘她’这类生命，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本质上并没有摄取食物的需求。所谓的饥饿感只是我给自己加上去的‘设定’。而‘她’没有这样的‘设定’，所以并不需要吃东西。”
“那诗音呢？”
“你怎么又提起她了......跟我上面说的差不多，这是做为‘人类’的她本身就有的‘设定’，所以会感到饥饿。”
“所以猫就有了不会感到饥饿的‘设定’吗？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好烦啊！吃烦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多话？”
“跟我说说嘛。”
“先吃饭！吃完再说！”
“先说说嘛。”
“吃！！！饭！！！”
“哦......”
突然变得凶巴巴起来的学园长，看样子不太好惹。德丽莎选择没有继续作死，而是听话的先把自己这边菜肴全都搬进了胃里。
没错，是‘搬进去’，正常人吃这么多早就胃爆炸了。
即使如此，德丽莎也还是没有任何饱腹感，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感到饿。
吃东西只是她的习惯而已。
......
一整个桌子的菜，足够十几个人分食，却被两个矮子五五分了，这胃口也是真的恐怖。
只能说女武神不能按常理看待。
在确认能吃的部分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不能吃的食物残渣后，学园长便一股脑的连带着桌子都收拾了下去。
交给房间的自动清洁功能清洗去了。
等忙完了这些后，目前还有点午休时间的学园长，便坐到了德丽莎的对面，开始回答起之前的问题来：“刚才说到哪里去了？”
“猫为什么不会饿。”
“你这话不对，猫当然会饿了！但不是猫的话就不一定了！”
“不是猫？”
学园长看着被德丽莎抱在怀里的，看起来是猫咪、实际上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生物：“并不是所有外表看起来像猫的存在都是猫。”
“比如说噬元兽？”
“不，那个是真的猫，只是强了点。”学园长想着应该用哪个角色来举例子：“比如《哈利·伯特》里的米勒娃·麦格教授，她就能变成猫。但她真的是猫吗？”
“也就是说，这小东西是人变的？”
德丽莎揉着紫色小奶猫尖尖的耳朵，小奶猫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随她摆弄。
“其实也不能算是人......”学园长感觉这个不太好解释，便举了另外一个例子：“她的情况跟露娜有点相似，而且露娜‘也是’黑猫。”
“露娜是谁？”
“小时候没看过《美少女战士》么你？还问谁是露娜？”
“那个啊？有点印象......”德丽莎小时候是在电视机上看的国语版，或者叫台译版？可问题是，她完全不记得那只猫有名字啊：“但我还是没听过‘露娜’啊！”
“......”
虽然学园长很想说‘如果她没有名字，那女主角是怎么称呼她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继续抬杠了：“总之她们两个的情况很相似。露娜虽然是猫咪，但那只是表面上，实际上是外星人。”
“哦，所以这个小东西也是外星人？”
“不是......”
怎么越说越感觉解释不清楚了？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意这些奇怪的地方？”
“哪里奇怪了？正常人不都会在意这些吗？”
“按你的意思，我不是正常人呗？”
“有道理！”
“......”
学园长觉得在继续下去，自己大概会心态爆炸，索性就干脆把这个小麻烦扔给别人了。
至于扔给谁嘛......首先想到的是诗音。
但问题是，诗音好像是完全站在德丽莎这边的，到时候给她来一个女子双打？
那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实际上叫出来的是菲米莉丝，让这位金发的AI小姐来回答德丽莎的问题，学园长自己则溜去办公室了。

242 「舰长，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是皮球么？怎么还踢来踢去的？」
德丽莎有些不满学园长的态度，明明自己可以回答的问题，偏偏要让别人代劳。
尤其是......这位AI小姐看起来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虽然脸上没有露出那种，简直就是标准的‘邪恶’的笑容，让人看了莫名的舒服了很多；但她不高兴或者说平静的看着你的时候，也同样会让你高兴不起来。（所以到底用哪种表情呢）
于是德丽莎便问了一下：“菲米莉丝，到底怎么怎么了？”
“......”
菲米莉丝转过头来看了德丽莎一眼，除了写了满脸的‘不高兴’外（注），没有任何表示。
“回答我的问题，菲米莉丝！”
没办法，德丽莎只好动用权限，也就是用命令的语气，强迫AI的内置逻辑发出强制指令，让AI人格无法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菲米莉丝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只能将信息传到了德丽莎的闹中。
『【无奈】舰长已经连续两个副本不带菲米莉丝一起玩了，是不喜欢菲米莉丝了吗？』
“......”
不是，AI也会吃醋吗？
这个回答完全在德丽莎的预料之外。
如果换个活人来，德丽莎都不会感到任何意外。
偏偏是个AI......
尽管崩坏世界的AI都是高度人性化的产物，几乎无一例外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把她们当作活人。
但是当作是一回事，AI本身又是怎么回事？
做为一段程序的她们真的有‘自我’这个认知吗？
她们，是有感情的吗？
就在德丽莎开始深度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低落】舰长是在想菲米莉丝的事情吗？果然还是不喜欢菲米莉丝了吧？』
虽然并不能理解德丽莎那无法构成具体对话的复杂想法；但菲米莉丝却清楚的破译出了其中一部分，是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因此显得格外的在意。
“其实不是。”被菲米莉丝这么一打断，德丽莎就知道自己刚才陷入了一个猜疑的漩涡中。其实本质上想这个东西根本没有意义，这些课不是依靠她的大脑就能想明白的，所以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那两个副本不带你去，除了感觉你不合适外（梦境），还有就是（被诗音GANK了）......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啦。”
这话听起来特别的敷衍，但偏偏菲米莉丝没从那混乱的思绪中，分析出有任何的欺骗和隐瞒的意思，最多只能算是‘解释太麻烦，所以懒的解释了’。
也就只好暂且先原谅她了。（绿色字体）
『【怀疑】那好吧，暂时相信你了。』
“......”
用怀疑的态度说相信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AI小姐专用的‘情绪助词’了。
『【期待】那，这次可以带菲米莉丝一起去了吗？』
“这个嘛......”
要德丽莎一口答应倒是没问题，但她不想做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所以在回答的时候也有些犹豫。
『【肯定】舰长果然是讨厌菲米莉丝了吧！』
金发的女幽灵向后飘出了点距离，似乎是要离开德丽莎的样子。
看到她要走......虽然知道对方是无法离开这个房子的，但多半就是要变成以后都不再理德丽莎了。
德丽莎便只好答应她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不信】舰长的嘴，骗人的鬼。以为菲米莉丝是AI就那么好糊弄吗？』
“那你要怎么样嘛？”
确实。
好像除了口头上的应付外，菲米莉丝也不能强迫德丽莎怎么样。再加上她们还是主仆关系——以德丽莎为主。
哪怕德丽莎事后反悔，她也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菲米莉丝却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一个让德丽莎无法推脱的阳谋。
『【监视】那就这样，今天菲米莉丝就要跟舰长一起进入副本。』
“啊？今天？”
『【改口】现在！』
“我才回来一天就要去？”
『【审视】所以舰长果然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这么点小小的请求都不愿意答应吗？』
“......”
这是强人所难啊！
德丽莎突然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天天后宫起火谁受得了？

243 「约阿希姆」
柏林的冬天有些时候甚至比神州的北方地区还要寒冷，即使把身体包裹的像一头毛熊，也依然阻挡不住飕飕的寒风从衣服之间的缝隙钻进来。
然而就在这大冷天里，很少有行人走动的时候，年仅11岁、过了新年就要满12岁的约阿希姆，却要一个人上学和放学。（注）
妈妈是每年大概只有几天假期的大忙人，爸爸也是远在格林尼治的研究员。虽说相比起来要不那么的繁忙，但也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孩子。
只得把他寄养在居住在柏林的外祖母家。
等他长大一些后，有一点起码的独立自主的能力时，就让他转到格林尼治那边去上学，那样一来与爸爸见面的机会就能多上一些了。
当然，约阿希姆不是没有产生过抱怨心理的。但出生于这样的家庭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包容和理解。
如果连他不去认可自己的家人的话，那么那两个人也太孤独了吧。
所以尽管大冷天里还要一个人去上下学，回到家里后还要帮忙照看已经下不来床的外祖母......话说，不是说好他才是被照顾的那个吗？
......
就这样。
一边向着回家的路走去的孩子，一边还在回想着今天学到的课业，好方便回到家后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功课。
却在路过一家玩具店的时候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他深深的被那些组装好的机器人玩具吸引去了目光。
没办法，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喜欢这种玩意，喜欢泰迪熊甚至BJD娃娃的都是个别少数，甚至是不合群的。
但很可惜的是——
即使出生在一个父母都是高级人才的家庭里，约阿希姆的零用钱也还是少的可怜，想买的东西如果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积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在其它人眼里咬咬牙就能买下来的玩具，对于约阿希姆却是如同天文数字一般的庞大。
因此他目前也只能看看。
而在这个还未把顾客当成上帝的年代里，像这样没有钱、又不会跟家长要的小孩，某种程度上是最不讨喜的顾客。
因为有可能你一个不注意，就被这些小朋友把某个玩具的腿拆了下来，偏偏对方还赔不起。
这种时候你要怎么办？或者说你能怎么办？
把他抓起来交给警察处理？以损坏公物罪？玩具算公物吗？
别闹了，他们才懒得管这些小事呢。
所以一般这个时候，店长都会直接把围观的小孩赶走，甚至动手打骂的可能都会出现。
然而——
约阿希姆在外面站的手脚都快要冻僵了，里面的‘店长’也还是没有出来把他赶走，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就以为足够安全了。
直到后来，约阿希姆实在冷的受不了了。
在‘现在赶回家并生一场大病’和‘进玩具店里面暖暖身子再走’之间，约阿希姆选择了能够勉强满足自己欲望的后者。
他小心翼翼的缓缓的推开了玻璃制的大门，并放轻、放轻、再放轻，轻到自己都快要听不到关门声的情况下把门关上。这才蹑手蹑脚的如同一位执行潜入任务的特工一般，借着货柜做为掩体一步步接近了正厅。
但是很快他就大起胆子来四处走动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温暖的，被明亮的灯光铺满每个角落的玩具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估计可能是店长出去进货了，并且还忘记把门锁上、把电闸关上。
这有可能吗？得多马虎的人才能做到？
不过借着一前提，倒是让约阿希姆判断出，店长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样至少他有更多的时间停留在这里。（外祖母：混账小子，你把我忘了吗？）
当然。
在以不弄坏玩具的前提下，他还能稍微过过手瘾。
只是出于谨慎心理，以及为了不留下把柄，约阿希姆忍耐住了自己的欲望，让自己只是在一边看着，而不是随意的去触碰或者弄坏。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约阿希姆也开始感觉到无聊了，似乎曾经无比喜欢的东西并不显得那么有趣。
也对，单纯的只是去看，而不是亲手玩弄，怎么会感到有趣？
这又不是近未来的时代，约阿希姆可没办法当个云玩家。
再加上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约阿希姆决定再看看就回家，否则太晚的话即使找了比较好的借口，也还是免不了被外祖母打骂一顿。
这样一想，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并不慈祥甚至严厉的老人形象。
不过......
约阿希姆并不讨厌她就是了，因为她的严厉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爱。而他不仅感受到了这份爱，也对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格外的珍惜。
最起码比某两个一年都说不了几句话的成年人强多了。
......
做好了决定的约阿希姆，不再继续逗留在外面的货柜附近，而是走向了被店长藏在后面的珍藏柜，那是只有贵客才能观赏的珍品。
像他这样的小孩不要说买不买的起，看一眼几乎都是没有可能的。
按理来说，即使他能进入这个商店，也是去不了后台的才对，因为那种如同保险箱一样的地方，往往都会上一把又一把的大锁，就算精通撬锁的扒手都会想说一句‘我太难了’。
然而正如前面说的那样，这可能是一位极其粗心大意的店长，约阿希姆甚至都不需要考虑上锁的问题。
因为门是自己打开的......
好吧。
这些都不是约阿希姆要去管的，他只是一个临时观众而已，他不偷也不抢，看一眼总不会被抓起来吧？
嗯，看一眼，就看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约阿希姆的眼睛却再也没办法挪开了（注）。
天呐！那是什么东西？仿真人偶吗？
尽管没有说出来，但约阿希姆就是这个意思。
在后台房间的最里面，是一个如同棺材的玻璃货柜，里面是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身穿着如同侦探服一般的裙子，年纪看起来和约阿希姆差不多的少女。
她抱着双腿蜷缩着沉睡在‘棺材’中（注）。
之所以会把她误认成人偶，除了太过精致可爱以外，还有就是活人不可能在完全密封的玻璃棺中生存，因为里面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氧气。
约阿希姆甚至都没有看到任何能够打开棺材的机关，不，即使他用手去摸索了一圈也没找到。只是透过透明的玻璃，确认了这棺材竟然是从内部反琐的。
也就是只有被封在里面的少女才能主动打开这个棺材——前提是，她是活人，并且还活着。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就在约阿希姆这样想着的时候，被他认为应该是等身BJD娃娃的少女，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约阿希姆顿时被这个意外给吓懵逼了。
脸色苍白的他以为自己撞鬼了。
哦不，有身体的这种应该叫作僵尸？

244 「柏林的妖精」
最终拗不过菲米莉丝的纠缠，德丽莎只好放弃短暂的假期，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下需要携带的装备，以及不需要携带的东西。
比如说小奶猫。
虽然对方是宠物，但性质上跟使魔、AI、看板娘是接近的。即带了宠物就不能带另外三个其中之一了，这也算是一种限制吧。
然后就这样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的带着菲米莉丝一起走了。
只是这一次的进入似乎有点不同。
以往每一次的进入，都是一睁眼、一闭眼之间的事，偏偏这次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苏醒过来。
没错！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处于昏睡状态，偏偏她却没办法让自己醒过来。只能借着菲米莉丝的眼睛，通过菲米莉丝的口述来观察自己的现状以及外面的情况。
然后从菲米莉丝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在一副棺材中沉睡，并被人当成商品几经转手后，心情也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好在棺材密封性极强，外面的人想尽了办法都无法打开。导致沉睡中的她只能被观赏，而不能被用作其它的事情上面，这也让她轻松了不少。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体被用到本子上面。
......
就这样一边跟菲米莉丝聊天打屁，让菲米莉丝在自己脑内模拟游戏功能，时间一点点的过度了过去，以至于德丽莎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时候。
她才发现自己似乎能动了，于是便睁开了眼睛。
不过或许是太久没有使用自己的身体了，这一睁眼让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并非适应了黑暗而受不了强光的那种不适——融合战士的身体没有这种弱点。
而单纯的只是忘了有身体的时候应该是个什么感觉。
当然。
这具身体说到底还是属于她的，所以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大概几个呼吸的样子，游离的‘灵魂’或者说‘人格’就完全适配了这个身体。
并且这段空余的时间里，她的眼睛也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扫视了一圈后，发现了一个站在旁边、一脸傻样的......小孩？
「看样子是被吓坏了吧。」
也是，换谁看到‘死人’突然睁眼也会被被吓一跳。
她伸出手扣动了玻璃棺材的内部机关，结果一不小心就把那东西给扭断了，这让德丽莎不由愣了一下。
「看样子得稍微锻炼一下了。」
她对身体的掌控力竟然下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那天一不小心，就会打坏东西或者弄伤别人。
德丽莎可不是那种喜欢到处搞破坏的带恶人。
好在，这看起来是‘玻璃’（注）的玻璃棺材，其实跟德丽莎本身也没多大关系，即使被弄坏了她也不心疼。
因此德丽莎很随意的就放下了断掉的把手，并将棺材盖一掫（注）。左手按着棺材沿跳了出来，结果却吓的少年后退了几步，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个、你没事吧？”
德丽莎想了想，伸出手想把他拽起来。
不过少年却退更快了，并很快就靠到了墙角上。
见到如此，德丽莎只好把手收回来，并尝试着解释：“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你、我、我......”
少年听完却明显更害怕了，因为他明确的看出了德丽莎的口型，应该说的是另一种语言，但偏偏听在自己耳中却是熟悉的母语。
这其实是恶魔的低语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如你所见，我和你一样，是个人类。”
“......”
少年满脸写着‘我不信，别想骗我’。
「算了，干脆别管他了。」
面对这种完全拒绝沟通的人，德丽莎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得绕过对方，离开了这家玩具店。
也是直到出来后，德丽莎才发现这里竟然在下雪，而且四周都是三角形的建筑物。这种造型让她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在哪见过，便只好将这个疑问交给了菲米莉丝来回答。
『【分析】这里应该是德国的柏林，具体时间我并不清楚。』
「哎？柏林啊？我还从没来过呢......话说你不觉得德国跟我很有缘吗？」
『【不解】？？？』
「你看啊！德国前面有个‘德’字，我的名字前面也有个‘德’字，这不是很配吗？」
『【无奈】......舰长，德国的‘德’跟德丽莎的‘德’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菲米莉丝都不知道，德丽莎这是怎么给联想到一起的。（注）
......
一边跟菲米莉丝聊天，一边向着前面毫无目的走着的德丽莎，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的行人有多关注她——这可能跟她已经适应了自身的可爱有关，她几乎到哪里都是被关注的对象。所以在习惯了后也就不在意了。
也是。
你看行人一个个穿的跟北极熊似的还觉得不够保暖。
德丽莎呢？
露腋侦探风格的连衣短裙？只有薄薄一层还露出半截大腿的白色长筒袜？
清凉过头了吧！
但谁让德丽莎是融合战士呢。
她完全不会感觉到冷啊！

245 「白熊」
“喂！你！”
就在走了好远的一段路后，突然有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德丽莎。
当然也可能不是她， 毕竟她不叫‘喂’。
但德丽莎还是回头去看了，因为这个声音她不久前刚听过。
“你——”或许是内心的阴影还没有散去，少年看到德丽莎回头后，气喘吁吁的他后退了一步。但随后又鼓起勇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德丽莎·......”本来是想说姓氏‘阿波卡利斯’的，但考虑年代已经接近现代了，说这个估计会惹上麻烦，德丽莎就没有讲出口。
好在距离有点远、天色也有点暗，少年没能看出来德丽莎后面有话要说。
“我叫‘约阿希姆’。”少年说完想了一下，似乎觉得不说全名不太礼貌，就又补充了一句：“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
“嗯，没听过。”（注）
“......”
没听过你就不要说出来啊！
出于礼貌，约阿希姆虽然没有这么讲，但他就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事我就先......”刚转过右脚，德丽莎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还是可以问一下的：“哦对了，问你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如果一般人问这种问题，大概会回答一句‘你神经病啊’。（注）
但考虑到德丽莎只是一位‘人偶’，应该并不清楚‘人类’的纪年等常识，约阿希姆便回答了她：“现、现在是柏林时间1951年12月18号。”（注）
“1951啊？过去这么久了么......”
虽然相比起前面，这次跳时间没那么夸张；但也是有几百年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的‘记忆’。
德丽莎猜测可能那几百年都被自己‘睡’过去了。（几百年是谁？）
“怎、怎么了？”
约阿希姆只看到德丽莎的嘴在动，却因为声音太小没有听到她在讲什么，便小心谨慎的问了句。
不过德丽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诶！你现在多大了？”
“再过一个月就满12岁了。”
虽然不知道德丽莎问这个干什么，但也并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
德丽莎听完点点头：“哦，那就是跟我同龄了。”
“......”
拜托，这种事谁都能看的出来吧！
约阿希姆也是无奈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这么两句话的工夫，原本的恐惧心理也渐渐的消退了，留下的更多的只是对于这名神秘少女的好奇心。
不过他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德丽莎下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打进了深渊。
“不满12岁的话也就是未成年人吧？”
“......”
约阿希姆想说‘其实满12岁也不算成年人’，只是隐约的感觉到德丽莎话里有话，才没有打断和纠正。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家里人不会担心你吗？”
“！！！！！！！！！！！”
约阿希姆的脸色当时就青了，光顾着玩和害怕了，却把外祖母给忘在家里了。尤其是现在已经天黑了，就算现在赶回家也是少不了一顿臭骂。
甚至有可能......
约阿希姆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毫不犹豫的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只是在跑了一段距离后，却又站住了脚、并回头看向德丽莎：“那个、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有缘再见。”
约阿希姆不太懂的点点头。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有缘是什么意思，以他妈妈那里学来的蹩脚汉语文化，目前还不能理解这么‘深奥’的词汇。
但大致上的意思应该就是能再见吧？
于是听到了准确的答复后，约阿希姆便不再继续停留了。
「诶？这是被我迷住了吗？」
『【警告】舰长，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么想，再这么下去读者会认为这是BG文的。』
「不会吧？我可是百合爱好者！」
经菲米莉丝这么一提醒，德丽莎倒是注意到，自己似乎与陌生人过度亲近了，这样很不好。
不说BG还是百合的问题。
德丽莎也要抱有最起码的警惕心，像这样的事情如果再遇到了，说不定就会被别人给坑了。
想明白了这些后，德丽莎便跟菲米莉丝道了声歉。
「对不起，刚刚是我大意了。」（注）
『【疑惑】舰长你到底在讲什么？』
菲米莉丝只是按照自己行为逻辑标准去表达，压根就没像德丽莎那样想的那么深，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
好在德丽莎也没打算为难AI小姐，很快就转移了下话题。
「菲米莉丝，你觉得我晚上应该住在哪里？」
『【回答】选一间干净舒适的高档酒店，洗个澡上床睡觉。』
菲米莉丝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尤其是以德丽莎的能力，无论到哪里都应该不缺钱花的才对。
但德丽莎的想法却是——
「那样不就没有新鲜感了吗？」
『【察觉】所以舰长你到底想干嘛？』
菲米莉丝总感觉她是在‘作’（第一声），可自己作为一个AI好像又没办法阻止她。
「你听说过流浪汉吗？流浪汉可是能睡大街的一种生物！」
『【否决】不！菲米莉丝觉得不行！就算是流浪汉，也没办法在雪地里睡觉的！』
这话没错，流浪汉也是人。
是人就不能无视人的弱点。
但德丽莎却不这么认为——
「我可是女武神啊！我又不怕冷！」
『【坚持】就算那样也还是不行！舰长可是女孩子啊！哪有女孩子睡大街啊？』
「有啊！我就是做第一个！」
『【无言】......』
最后菲米莉丝还是妥协了，不妥协她也犟不过德丽莎。
倔的跟一头驴似的，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没办法，只能由她替德丽莎守夜了。
也就因为她是个AI，不用睡觉。
换成别人在这么冷的天里估计是熬不住的。
......
抱着膝盖蜷缩在供游人休息的长椅上，德丽莎除了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外，剩下的就是满心的刺激感。
毕竟她可是第一次睡在大街上啊！还是冬天睡大街！
这么一想怎么有点像在冬眠？
她可不叫希洛库玛啊！（注）

246 「陌生的天花板？」
“嗯？”
虽然因为刚醒的缘故，德丽莎的意识还有些迷糊，记忆也未能完全恢复过来；但她完全想不起来，身上什么时候压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这样将睡未睡的过了几秒后，德丽莎才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入眼所见的是一个纯木制的房间，房间里散发着一种隐约的木屑芬芳。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气味很好闻，可德丽莎嗅着却有一种头晕的感觉。
她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下去，看到的是除了鞋子外，全都完好的穿在身上的衣服，以及半遮掩着的有着蓝色斑点的棉被。
屁股下面坐的是一张摸上去不是很舒服的硬板床。
这到底是哪里？
德丽莎沉默了一秒后：“菲米莉丝！”
随着这声呼唤，隐身（有必要？）待机的金发美少女，便重新在德丽莎的面前现出形体。其如虚幻的鬼影一般，身体呈现为半透明状并漂浮在空中。
如果被其它人看到大概会被当成是女鬼吧。
但很可惜，只有德丽莎才看的到她。
问。
“我是怎么睡到这里来的？”
答。
『【回应】舰长被人抱回家了。』
(＃￣︿￣)
“我又不是无知小萝莉，别跟我讲什么‘抱回家暖床’啊！”
德丽莎还记得之前是有让菲米莉丝替自己守夜的，怎么都被别人给带回家了也不把她给叫醒？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确信】经过逻辑判断和人格分析，菲米莉丝认为目标人物并不会对舰长构成威胁，所以就默许了目标人物的行为。』
“喂！你只是个AI，不要一副很懂人类的样子啊！！”
『【生气】舰长！菲米莉丝虽然是AI，但却是加载了情感模块、有着人类情感的AI。』
“有人类的感情就算人类了吗？”（注）
『【沉默】......』
菲米莉丝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尽管她已经高度智能到了，产生了独立思考、自我和情感的人格，可究竟能不能算是人类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目前是个AI’，至于未来能不能变成真实的人类，那就完全是未知的了。
她又不是普罗米修斯，不具备仅仅依靠数据计算，就能够预测未来的这种超常识逻辑。
......
看着菲米莉丝又进入‘节能模式’了，德丽莎就知道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甚至连之前的另一件事都没办法问她。
便只好自己去想办法了。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并正好踩进鞋子里，提着后脚跟好完全蹬进去，接着转身把被子叠放整齐。
毕竟这是住在别人家里，就这么放着也不太礼貌的样子。
虽说叠完的形状挺扭曲的......
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德丽莎便放轻动作打开了房间门，将开门和关门上锁的声音尽量放低，也不去叫菲米莉丝就独自离开了房间。
反正这个跟‘替身’一样有着‘射程’限制的AI，也会自动跟过来就是了。
出了房间后，看到的是对面两个并排的木门，走廊的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也全都是棕色木料制成。
于是德丽莎这个不懂得欣赏的家伙，便产生了‘这样很容易失火吧’的想法。
往右边转是一个楼梯口，走过去钱还以为是那种Z字形的楼梯，近看才发现是螺旋楼梯。
她摸着镂空的扶手，从楼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并随着视野的下降和阻挡层的上升，让她终于能够一点点的看清楚一楼的构造。
那是一个相对华丽很多的大客厅。
相比于二楼的简单朴素，一楼更像是一个民居应有的样子。从大大的落地窗中，能看到被阳光洒满每个角落的花园。并且阳光还不满足于此，将它的‘触手’（？）延伸到了室内，将这个屋子照的非常明亮。
再配上室内装潢的独特设计，以及微暖的色调，会让人觉得这个地方看着很舒服。
当然。
真正让德丽莎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坐在打字机旁忙碌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的旁边摆放着大量的书本，以及底色为黑、字体为白的单片纸张。
对方每打完一段稿子，就会将其中一页黑纸丢到一边，这也导致对方的桌子上的摆设显得乱糟糟的。
兴许是听到木制楼梯被践踏时发出的‘吱嘎’声，便条件反射般的看向了正从楼上走下来的德丽莎，一时间也不由的愣住了。

247 「薇妮·弗兰兹·卡夫卡」
从德丽莎的角度看过去，这是一个有着紫棠色（注）头发，以及紫水晶一般的眼睛的少女。
她身材极其高挑，只是从德丽莎这里看过去，就能感觉到她的身高完全超出了常规水准（注）。
如果单纯只是个子高也就罢了，可她的身材却跟这个身高很搭，让人一点都不会觉得‘女孩子个子太高会显得有些突兀’，反而认为这种高度正合适。
让她看起来具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美感。
她身上穿着一件类似连衣裙的白色礼服，可在身后以及后下摆的部分，却是如同叠浪般分层设计的黑色披肩长裙。
一眼看去就是那种晚礼服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可以当做家居装的衣服，偏偏少女在家里就这样穿了。（注）
双腿上是不知道是两条（长筒袜）还是一条（裤袜）的白色袜子，至少以德丽莎的角度是没办法看到裙底的实际情况的。（注）
与之搭配的则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注）
单纯的白与单纯的黑搭配，一般来说这是一种‘禁欲’的色彩。可穿在少女的身上却既高贵又典雅，既迷人又令人想要靠近她。
偏偏又有一种靠近她仿佛会破坏这种美丽的矛盾感。
不过德丽莎还算走近了一些，也正因为走近了后才注意到，这个少女到底有多么的高。
虽然她确实矮了一些，但这种宛如矮人被巨人俯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德丽莎打量着少女的同时，少女也在观察着德丽莎。
虽说她之前把德丽莎从外面抱回来的时候，就有注意过这个小人；但那个时候看她的感觉，却更像是一个等身的BJD娃娃，而不像是活着的生命。
直到此刻看到活着的她时，才惊觉这个小不点是何等的......可爱啊！！
......
双方就这样我看着你，你看着我，结果一时间忘了说啥。
直到过了许久，才由少女首先出声打破了沉默：“昨天我看到在外面睡着了，担心你会生病就擅自把你带回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少女的声音很特别。
你听她说话的时候，会感觉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般的静悄悄，就连少女本身的说话声也变成了一段文字描述映入你的眼帘。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奇妙到德丽莎想要多听她说几句话：“然后呢？”
“然后......”这不正常的接话方式让少女有点犯难了，她只能接着说一些诸如‘我并没有动过你身上的衣服’、‘你身上携带的东西应该没有丢失’的话。
“嗯嗯。”
德丽莎一边听一边点着头，直到少女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转移了一下话题。
“对了，你不介绍一下自己吗？你叫什么名字呢？”
“一般问别人名字的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吗？”
德丽莎这话其实正常来说，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表现。
但谁让她可爱呢，幼小的外表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不懂事，而不会让人讨厌她。
所以少女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没有在意：“我叫‘薇妮·弗兰兹·卡夫卡’，你可以叫我‘薇妮姐姐’，或者‘卡夫卡小姐’都可以。只要别叫中间那个名字就行了。”（注）
“卡夫卡？作家？”
在原本的历史中，德丽莎还是有听过这个‘名字’（是姓氏）的。
“你知道？”少女自认为不是一个很出名的作家，应该还不至于被小朋友所熟知的才对，而且她更在意的是：“你还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德丽莎’。”德丽莎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全名，不过加了一句警告：“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我的姓氏有点特别，你最好不要跟别人随便提起。”
这也是为了她好。
毕竟德丽莎都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完全不用担心姓氏被有心人知道了会怎样。
不过别人就不一定了。
如果乱说的话，多半是会惹麻烦上身。那样也只能怪别人多嘴，不能说是德丽莎的错。
因为遵守约定的人一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
“阿·波·卡·利·斯，吗？我明白了。”
一字一顿的念完了这个姓氏，少女表示记住了德丽莎的警告，绝对不会随便宣扬出去的。哪怕在她自己看来，这多半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害怕被家里人找到的行为。
不过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248 「美少女作家的美少女助手」
“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德丽莎小姐？”
虽然自我介绍的时候，有提到过可以叫自己‘姐姐’；但实际上她们还没熟悉到可以姐妹相称（注）的程度，所以使用的是一种对待客人与陌生人的叫法。
“打算？”
这个德丽莎到没怎么想过，她一直以来都是随波逐流，基本到哪里就住哪里。并等待着‘剧情’的开始，将自己卷入一个个漩涡之中。
也许这在别人看来是一种被动的接受各种麻烦的优质行为。
但她又何尝没想过去主动改变呢？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她每次降临到这个世界，都会处于自己所陌生的时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又应该做什么。
就如同失去了人生目标的人一样。
严重缺乏各种情报，甚至是‘常识’的她；在如此寸步难行的环境下，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唉。”
卡夫卡小姐倒是对此毫不意外。
离家出走的孩子，大多都是因为一时的任性而做出的选择，根本就没有考虑这样的后果，以及将要面临的另一个更加艰难的选择。
不过她也没有资格这样说别人就是了。
年纪已经过了二十岁的她，早就达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家里也为她找好了相亲的对象。只是她不愿意也不想，就一个人跑了出来到外面流浪。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漂流后，别无所长、只是因为家庭渊源而读了不少的书，以及对讲述故事格外的着迷这一点，而选择走上作家这一条九成以上的人都会饿死的不归路。
顺带一提。
虽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很有别墅的规模，但实际上这里只是她租的、而不是买下来的，每个月还是要加上大笔的租金，生活也并不显得宽裕。
“那就......”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卡夫卡小姐也是很犹豫的，但要她把一个几乎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小女孩赶出去，以她的底线和原则来说是办不到的：“暂时先在我这里住下吧。”
只是要供两个人吃饭，甚至是日常用度，总感觉这样会变得更加拮据起来。
“可以吗？”
能让自己住上一晚已经算是好人了，德丽莎也没想过再强求更多，更何况她又不是离开了这里就活不下去。
“当然。”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没办法再回头了，至少还是可以补救一下的：“不过......可不是免费的哦。”
“哦，还要交租金的吗？”
“不！”
有那么一瞬间，卡夫卡小姐就想点头了。
可随后又想到，一个小女孩哪来的钱交租金？
就算从家里带了一些出来，那后面的部分该怎么办？难道让她自己出去赚吗？
卡夫卡小姐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那么就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比如做做家务？
看了眼德丽莎细皮嫩肉的，卡夫卡小姐就否定了这件事。
明显就是那种富余家庭出来的孩子，哪里会做这种事情？
怕不是越帮越乱！
本来她自己打扫房间就够累的了，再加个添乱的......这日子还能过？
那么有什么对方能做，又相对来说很轻松的事情呢？
卡夫卡小姐回头看了眼自己用剩的稿子，没经过脑子的问了一句：
“你会写小说吗？”
......
说完这话，卡夫卡小姐就后悔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写小说嘛？看没看过都很成问题的吧！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德丽莎竟然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小说的话，我还没写过。会写作文算不算？”
“......作文是？”
德丽莎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写过的那些东西：“以‘我’为第一人称的个人传记。”
“......你这么小就开始接触这个了吗！？”
“其实也还好了，学校里期末考试试卷上都有这个。”
“......现在学校考试已经进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卡夫卡小姐感觉自己可能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难道这就是她写的小说一直不火的原因？
“......”
德丽莎看到卡夫卡小姐脸上那一副‘三观重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话说错了年代，只能勉强改正了一下错误：“其它的学校我不知道，我去的学校一直都是这样的。”
“哦！！”
听到这话，卡夫卡小姐的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很多。
贵族学校嘛、精英式教育嘛、肯定跟她这种在普通学校念书的孩子有优势的吧。
不过。
卡夫卡小姐导致借此知道了，德丽莎还是有一些文学底蕴的，而这恰好是写小说、传记之类的基础，如果连这些都没有的话估计写一段有逻辑的句子都做不到把。
于是卡夫卡便正式对德丽莎发出了邀请：
“你要不要来当我的助手呢？”

249 「被迫创作」
“助手？”
德丽莎知道很多工作都需要助手的帮助，比如漫画家就需要涂黑背景之类的助手。
但是写小说也需要助手吗？
帮忙打字？（注）
“嗯！对！就是助手！”
卡夫卡小姐也才反应过来，小说家找个鬼的助手啊？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
德丽莎觉得自己可能离开这里会比较好，至少不用陪着别人一起犯傻。
不过直接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好像有点太过于伤人了。
还是先问问好了，之后再找个理由拒绝。
“那、助手的工作有哪些呢？”
“嗯......”
这个问题有点把卡夫卡难住了，其实她也没想好要德丽莎帮自己做什么。她是写现代主义文学的作家，而不是写群像文的作者，要助手来帮忙写作的话多半是越忙越乱。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吗？
用打字机帮忙打字？
她很怀疑德丽莎到底会不会用。
虽然这东西也挺好学的，没什么难度；但却有着很明显的问题，比如说对字母的容错率很低，基本错了一个就得全篇重打，不仅加大了整体的工作量，还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和精力，一旦注意力下降、精确度也会跟着大幅度降低。
尤其是到了快要交稿的时候还打不出一篇稿子，那才是真的麻烦。（注）
当然卡夫卡小姐是基本很少会打错字的。
但这不等于是本末倒置了吗？
她来负责打字的话，那谁来负责写呢？
德丽莎吗？
到底谁才是助手啊？
“唉。”
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回应，德丽莎就知道她是临时想出来的，压根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嗯？怎么了？”
卡夫卡小姐倒是被这声叹气打断了思路，条件反射的她还以为德丽莎刚才说了什么。
“不是......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做这个。”
果然还是找个理由拒绝算了。
“诶？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德丽莎思考了一下，然后找了个自己都不那么信服的理由：“我都没有写过小说，对这方面也完全谈不上了解。”
没写过小说倒是真话，可如果说是不了解却也未必，她还是看过不少网文的。
“唔，也是哦。”卡夫卡小姐用笔记本挡住了嘴，做出一副另类的正在思考的样子。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劝说德丽莎，而是想着法子让德丽莎通过自己的‘考验’：“你不是写过作文吗？”
她可是记得的，德丽莎说过‘作文’相当于‘个人传记’。
个人传记不也是小说吗？（注）
“写过作文又不等于会写小说啊！”（注）
“不都、差不多吗？”
虽然卡夫卡小姐没写过自传，但她还是看过不少的，感觉那东西跟小说没什么差别。
“差很多啊！”
明明是写小说的，为什么连这种事都分不清？（注）
“嗯。”
遇到自己不熟的领域，说的越多就错的越多。深知这个道理的卡夫卡小姐，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变着法子的让德丽莎按着自己的节奏来：“那这样吧！你先试着写一篇自传，或者随便写一些你觉得应该算小说的东西，写完后交给我看看，怎么样？”
“......”
这位作家小姐有点不好搞啊！
她似乎认死理啊！
德丽莎很想说一句‘我不会写’，但这种时候说出来多半也是没啥效果的，反而会把本来就没那么熟络的关系弄的僵硬起来。
“不用有太大压力，随便写些就可以了。”
卡夫卡小姐伸手去抓德丽莎的肩膀，似乎是想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不过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被德丽莎给躲开了。
这让卡夫卡小姐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
“那好吧。”看到德丽莎一副不让摸的小花猫的样子，卡夫卡小姐之后躲开一点距离，并顺着手示意德丽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桌子上的工具比较全，如果需要相关书籍的话，我可以给你去拿一些过来。”
德丽莎先是看了看卡夫卡小姐，又看了看让出来的座椅。
她倒不是害怕对方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单纯的想到了之前菲米莉丝的提醒，而不太想让别人过于靠近自己。（菲米莉丝：？？？）
不过说到底，卡夫卡小姐也只是个普通人，警惕她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德丽莎也就没再继续坚持下去，而是听话的坐到了椅子上。
只是等到她坐下后才发现，桌子上尽管有着包括打字机在内的工具，但却唯独缺少了空白（或者叫‘空黑’？）的纸张。
有的只是写着大量白色字体的黑色纸稿。
“给你。”
一旁看着她迟迟不动笔的卡夫卡小姐，也是才想起来这件事，连忙将自己备用的笔记本和颜色正常的笔递给了德丽莎。
只是这一下却过度接近了德丽莎，以至于德丽莎都能从她身上嗅到一股香味，不由的把头拉开了一段距离。
卡夫卡小姐见此只好放下笔就立刻退开，并示意‘您请继续’。

250 「著名作家差点被带歪」
紧盯着卡夫卡小姐看了一会，德丽莎才把视线收回来。
将那个笔记本打开后，意外的发现竟然只是普通的白纸，而不是卡夫卡小姐写稿子用的那种黑色。
笔芯也是正常的黑色，不会写出白色的字体来。
所以为什么要用黑纸写白字啊？
彰显特别吗？
德丽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而是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她从未考虑过一天自己要来写小说，所以这方面压根就没有任何准备。
尤其是——
看着塑料（注）笔管上的肉眼难见的裂痕，她就知道是自己刚才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恶化下去，德丽莎以近乎玩的方式，将圆珠笔在手指上转了一会，以此来锻炼手指的灵活性和掌控力度。
当然在卡夫卡小姐眼里就不是这回事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德丽莎的花式玩笔，虽然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卡夫卡小姐却觉得莫名的有趣，有点想跟德丽莎学习一下这种玩法。
直到过了一会，可能是感觉玩腻了，德丽莎才拿着笔开始正式书写起来。只是因为有点距离，以卡夫卡那并不优秀的视力，难免的会没办法看清楚。
于是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稍微靠近了一些。
然后就看到了——
笔记上几个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的方块字？
她不由的问了出来：“这写的是什么啊？”
听到卡夫卡小姐的声音，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离自己有些近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没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倒是提醒我了。」
德丽莎书写的时候，选择用了自己最熟悉的语言，却忘了这东西是要交给别人看的，于是她只好加了几道横线，将这几个字划去，换成了很少会用到的字母。
也因此能让卡夫卡小姐看懂她到底写的是什么了。
这个开头......
卡夫卡小姐发现自己有点搞不懂她到底要表达什么，开头的这段话就完全有别于她目前所熟知的写法。本来这样写出来的东西，应该会很无趣的才对，可她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看下去。
难道是美少女的优待？
卡夫卡小姐眼睛一斜，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看完了德丽莎一整张认真的侧脸，然后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孩子长大后说不定会非常的漂亮！
虽然经常会出现‘小时候好看，长大后裂（第三声）了’的情况，但这个小时候通常指的是婴幼儿时期。
德丽莎的外表年龄已经处于发育期了，就算往不好看的方向发展，能改变的也极其有限，也依然逃不开会被人说‘可爱’的结果。
所以她要么是变得‘可爱’，要么是变得更漂亮，没有第三种可能（除非去整容）。
“......”
卡夫卡小姐自以为做的很隐蔽的事情，对于德丽莎而言却再明显不过。尽管她因为过度专注根本就没有看到，但融合战士的敏锐感应依然让她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
毕竟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暂时先不去想这些了。
德丽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笔记上。
说实话，写小说之前总会因为不够看而忍不住去摧更，等写了之后她才明白写这东西有多么的折磨。
难的并不是你脑子里要去构想内容，而是你要如何用语言来将那个画面表达出来。
尤其是在书写速度不够快的情况下，大脑要长时间保持这种高速运转。一两个小时还可以，连续四五个小时高强度的运作，会让你产生一种CPU快要烧焦的错觉。
当然，闻到主板的香味是不存在的情况。
闻到了只能说明你家电脑炸了，而不是你的大脑烧了。
所以在写了一段自己不擅长的懂系后，德丽莎就彻底放飞自我开始写起网文来了。
大致内容就是在崩坏世界复刻个女版的一拳超人，实际名为‘一拳公主’的故事。
没错，主角是没有名字的。（注）
不然要叫什么？叫‘德丽莎’吗？
她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结果她这么一些，卡夫卡小姐的阅读体验就变得奇妙了起来。从未见过的小说题材，以及书写方式。过于夸张到近乎难以理解的描述，偏偏又因为新鲜感而觉得莫名的有趣。
尤其是主角的性格之类的也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就连卡夫卡小姐都产生了，要不要尝试着写写这种风格的小说？反正她的作品中都是虚构的人物，所表达的也只是一种思想而不是具体的内容。
剧情并不是一定要完全按照现实的来写，带点不可思议的魔幻色彩也是可以的。

251 「女孩子陪睡不是常识吗？」
德丽莎并不知道，卡夫卡小姐因为对网文来了兴趣，就要往偏离历史轨迹的方向上走这件事。她完全沉浸在了一种说不清楚是快乐，还是无聊的对画面的描述体验中。
这样一写就写到了傍晚，剧情也才从刚开始打蚊子（突进级崩坏兽），到蚊子刚打完的程度。
毕竟以她写作的进度，也就写个六七千字，相当于2K党的三四章，能有多少内容？
而且这又不是敲键盘，用手写几千字能写到你手抽筋。
即使以德丽莎的融合战士体质，还没‘脆弱’到多写几个字就会抽筋的程度，可长时间的写作也让她感觉到了精神上的厌倦，有些开始写不下去了。
所以就只好再打完蚊子突进兽之后暂停了。
至于为什么是蚊子突进兽而不是蚊女，主要是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超自然力量，以及考虑到卡夫卡小姐可能会理解不了、怪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说的好像她就能理解崩坏兽一样）
于是就改成了写崩坏兽。
再加上崩坏兽也是有娘化版本的，比如说贝贝龙、绯玉丸什么的，自己瞎编一个蚊子型的崩坏娘也是可以的吧？
就是开场死妹有点太老虚了。
......
“嗯嗯。”
卡夫卡小姐一边看还一边点着头，德丽莎遇到一些不会写的词汇时，卡夫卡小姐时不时的还会指导她怎么拼写，这么一来一回就变得熟络了起来，彼此之间的隔阂也因此减轻了很多。
到了最后德丽莎已经不怎么抗拒她靠近自己了。
况且真要说靠近的话——
她可是被卡夫卡小姐从外面带回来的，不管是公主抱还是用背的，总归已经算是近乎零距离的接触过了。
没必要太过刻意的保持距离。
......
就这样一个写，一个在旁边指导，时间匆匆流逝，直到有些看不清楚字迹了，卡夫卡小姐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
恰好德丽莎也有点写不下去了，便提议一起吃点东西。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也没有选择拒绝。
于是在稍微等了一会后，便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块、需要用锯子切的法棍，以及能嗅到一股酸味的红汤。
说起来。
德国的晚餐一般应该是肉类、水果蔬菜拼盘之类的冷餐，法棍+红汤是个什么奇怪的组合？
而且法棍这种东西，需要泡一下才能吃。
除非你喜欢啃木屑。
“怎么了？不喜欢吗？”
虽然并不是什么丰盛的菜肴，但是卡夫卡小姐倒是吃的很开心。（穷人的快乐就是吃饱）
“不是。”
吃惯学园长的菜、诗音的饭团子、再不济也是各类西点的德丽莎，让她食用这种可能并不那么美味的食物，一时间倒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当她把锯下来的法棍面包泡到红汤里，再用叉子将如同海绵般吸饱了红汤的面包块捞出来，并放到嘴中后就很快忘记了这些。
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口感有点像泡馍。
这还算不错的味道和口感，让德丽莎就放下了之前的成见，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好尽快结束这顿晚餐。
这也让担心她胃口不好的卡夫卡小姐放心了很多。
虽然吃太快对消化不好，但是卡夫卡小姐也没有多说什么。
......
一般在吃完东西后，卡夫卡小姐都会选择看一会书，来给自己补充一些知识什么的。只是今天有点特别，她不打算这样安排。
换上与德丽莎差不多同款的保守睡裙，紫棠色的波浪长发随意的脑后绑了两个马尾，就如同德丽莎此时的双马尾差不多的发型——卡夫卡小姐觉得她的发型很可爱，就试着模仿了一下。
然后带着一副扑克上了楼，来到了之前安排给德丽莎的房间。
准确的说是，其实这是卡夫卡小姐自己的房间。
虽然房子里还有其它的房间，但那些都是仓库之类的，完全没有收拾出来的房间，目前唯一能住的只有这一间。
所以就目前来说，卡夫卡小姐要么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要么......就只能跟德丽莎一起睡了。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一般都不会选择睡沙发，除非你想落枕。
“意思就是，晚上要一起睡吗？”
“嗯嗯。”
两人分别拿着几张纸牌，玩着当地特色的睡前游戏，一边度过临水前的这段时光。
「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德丽莎看着对面那紫水晶一般的眼睛中，都快要变成小星星的瞳孔，就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了。
大概率是准备把她当作抱枕了。

252 「别急，我给你看个宝贝」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果然不出所料的被当成了抱枕。
不过卡夫卡小姐至少有点‘人性’，为了避免‘陪睡’变成‘谋杀’，她还特意的把德丽莎的头扭过去面向天花板，这样一来就不会因为正脸被埋在胸前的那坨脂肪块里窒息而亡了。
当然那是普通人才需要面对的危险，融合战士可不会因为空气而死掉。
唯一让德丽莎感觉不那么好的，就是90度扭了一晚上的头，感觉莫名有些不舒服。
嗯，也只是稍微不舒服，还没到落枕的那个程度。
所以她也就没有立即挣扎出来，并顺带把卡夫卡小姐给吵醒；而是就这样用脸枕着别人的胸，一边让‘电子表’小姐报一下时。
「菲米莉丝，现在几点了。」
『【无奈】舰长，菲米莉丝不是闹钟。』
「我知道啊！不过智能电子产品的右下角，或者右上角（爪机）不都是有计时器的吗？」
『【纠正】菲米莉丝只是高度智能化AI，不是电脑。』
「这我也知道啊！但普罗米修斯不就是电脑吗？」
『【生气】菲米莉丝跟她不一个型号的。』
「哎呀你话好多啊！报个时有这么麻烦吗？」
......
为了避免过度凑字数（？），菲米莉丝最后还是妥协了，兼职了一次电子表。
『【叹气】现在是早上八时四十五分......』
「秒就不用算了！」
『【......】......』
接近九点的时间还有点早（？），放在平时德丽莎还在睡回笼觉呢。只是这次却没什么睡意了，考虑到‘早睡早起’身体好，便直接从卡夫卡怀里挣扎了出来。
当然没太敢用力，否则卡夫卡小姐这两条胳膊多半是要骨折了。
只是卡夫卡小姐还是被德丽莎给吵醒了：“嗯......不再睡一会了么？”
她的眼睛只睁开了一半，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都会睡着一样；乱糟糟的紫棠色发丝，随意的在白皙的脸颊上摆出了难以描述的抽象图案，这使得她看起来有种谜之妩媚。
“不睡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
或许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卡夫卡小姐露出了略微感兴趣的微笑：“太阳晒屁股是什么样的体验？屁股发烫吗？”
“当然不是了！只是一种对阳光充足的描述！”
“这样啊？嗯嗯。”
卡夫卡小姐想着，说不定这个也可以写到小说里面去。
当然那是要等起床后再说了......
就这么的和德丽莎聊了一会，卡夫卡小姐也有了一些精神，整个人显得不那么的过度困倦了。
于是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将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头发、彻底给揉成了鸡窝的样子，走到衣柜前用另一只手将柜门打开，找到了小上几号的以前的衣服扔给了德丽莎。
“试试看合不合身？”
德丽莎看了一眼尺码明显不合适的衣服，完全没有去碰它的打算，直接对卡夫卡小姐说：“不用了，我有衣服换？”
“诶？有吗？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到？”
“不用你管。总之你先出去......或者我出去也行，我要换衣服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一键换装了，但面对跟自己还不够熟悉的人时，还是要尽量避免当着别人的面换，否则解释起来还是挺让人头大的。
当然这话在卡夫卡小姐听来就有点内味了。
“不用害羞啦！我也是女孩子，当着我的面换也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还没发育就笑话你的。”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好德丽莎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材，反正只要不是肥成猪、她都可以接受；如果换了其他人听到最后一句，多半是要直接炸毛了吧。
“你的社交能力应该很差吧。”
这样讲话多半是要被人打死的。
卡夫卡小姐能活到现在，估计也是因为外貌足够漂亮吧。
毕竟从古至今，这都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只是卡夫卡小姐并不这样认为，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交友能力还算不错：“怎么可能？我最多就是朋友少点。”
“......”
朋友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
最后好说歹说，卡夫卡小姐总算是出去了，只是她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嘴噘的都快能挂个油瓶了。
不过她也没离开太远，隔着一扇门直接在外面换好了衣服。才稍微等了一会，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德丽莎打开了房门。
“你是魔术师吗？从哪里变出来的？”
虽然德丽莎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但仔细想来......卡夫卡小姐完全不记得，这件衣服被德丽莎丢到哪里去了。
总不可能藏在身上吧？
睡裙就算再宽松，也不可能装的下吧！？
“你就当是吧。”
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解释。
既然别人这么认为的，德丽莎也就顺着她的节奏来。
“真的吗？”没想到德丽莎竟然间接承认了，这让卡夫卡小姐顿时来了兴趣：“还可以变出别的东西吗？”
“你想变什么？太大的我可变不出来！”
“那就......变个怀表怎么样？”
“变个怀表啊......”
德丽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金色怀表，便将右手掌心朝下并握成拳头；同时用左手抓过卡夫卡小姐的手，将其掌心向上。
随后慢慢的将右手的拳头松开，并以卡夫卡小姐看不到的视角，将另一副银色的怀表给造了出来。
结果，这个底色为银白，有着复杂如同克苏鲁的触手般的紫棠色花纹的怀表，便落在了卡夫卡小姐的掌心里。
“真的变出来了！！”

253 「伐木工」
德丽莎完全没想到，自己小露了一手的结果，就换来了卡夫卡小姐的纠缠。
这个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的少女，此时却像个索取糖果的小女孩般，缠着德丽莎把这个‘魔术’教给她。
德丽莎哪会教啊？
毕竟这又不是真的魔术，而是源于她血统的‘超能力’，哪里是能教的？
所以德丽莎就找了个不能外传的理由拒绝了。
只是这样一来。
卡夫卡小姐就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说到底，她们也才刚刚认识一天，卡夫卡小姐也不好强迫她，便只能先放下这件事了。
......
之后的几天又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德丽莎依旧按照要求进行着独立创作，卡夫卡小姐则在一旁负责指导的同时，也做为一个读者观看德丽莎笔下的故事。
虽然描述等用词方面还是显得过度幼稚和不恰当，但至少故事本身在她看来还是挺有趣的。
只是不太能理解崩坏能、崩坏兽、崩坏意志和律者究竟是什么东西。（注）
刨除这些看不懂的名词，在了解相关设定后还是感觉满有趣的，也满真实的......给卡夫卡小姐一种，仿佛现实中确实存在这种玩意一样。
怎么可能？
真有这些东西的话，卡夫卡小姐怕是要三观崩坏了。
当然。
真实感会带来很强烈的代入感，只要它不是真实存在的就够了。所以卡夫卡小姐不仅不讨厌这样的写法，甚至还有几分想要模仿一下的念头。
不过很快就被她忘掉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写这个。
怎么说呢？
这种写作风格太沙雕了，她更擅长严肃的风格。
......
随着德丽莎笔下的故事逐渐被完善，窗外也跟着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街道上的积雪则更是厚了好几层，继而带来的是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寒冷。
由于室内的保暖防寒措施做的不是很严密，唯一的取暖手段也只是烤火炉，而不是暖气之类的东西，这让室内的温度始终保持着一个较低的程度。
卡夫卡小姐不得已，只好穿上抗寒的外衣，以这种不方便写作的方式，继续进行着创作。
不过相比起来，德丽莎就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还是穿的那么的单薄，这让卡夫卡小姐怀疑她会不会着凉。
只是长时间接触下来后，就稍微对德丽莎放心了一些。
但也只是认为她的体质比较好，寒冷抗性比较高。
而不是像德丽莎说的那样——她不怕冷。
......
就在这样的冬天中，度过了几个日夜后。
卡夫卡小姐在那个日子即将到来之前，便选择性的先将写作之类的工作放到一边，穿好厚厚的大衣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并问了德丽莎一下是愿意看家、还是跟自己一起出趟远门。
自然的在家憋了好几天的德丽莎，选择了跟她一起出门。
不过在出门前，卡夫卡小姐将一件自己穿过的大衣披在德丽莎身上。
嗯。
就是那种她自己穿着刚好盖过大腿，穿在德丽莎身上却直接拖地的大衣。更关键的是这种衣服不仅又沉又重，还不是特别的保暖，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当然德丽莎在意的倒不是重量，而是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冷。
但是——
感觉不到冷跟不怕冷是一回事吗？
所以如果德丽莎要出门，就必须得穿着这件衣服出去，否则的话卡夫卡小姐宁愿把她锁在家里。
最后在一番争执之下，考虑到卡夫卡小姐也是为了她好，德丽莎也就没再坚持下去。
穿着这件并不合身的大衣跟卡夫卡小姐一起租了辆车，驾车到了临近山区的地方才停下，并带着一些砍伐工具来到了松树林附近。
看这样子是要砍树了？
不过两个女孩子真的砍的动吗？（笑）
“接......”卡夫卡小姐本意是想让德丽莎帮自己砍棵小松树的，只是一低头看了眼她的身高，就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于是就将斧头收了回来：“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
看不懂卡夫卡小姐到底要干什么，德丽莎便直接问了出来：“我们是来砍树的吗？”
“对啊！砍棵小松树回去好过圣诞节......”
还没说完，卡夫卡小姐就反应了过来：“连这个都要问，你以前是怎么过圣诞节的？”
“哦，我以前不过圣诞节的。”（注）
“啊？”

254 「要准备圣诞礼物吗？」
卡夫卡小姐想象不了，究竟要哪里人才会不过圣诞节。
还是说贵族没有这个节日？
没错。
在卡夫卡小姐眼里，德丽莎应该是出身于贵族家庭中。
虽然并没有在德丽莎看到有礼仪的痕迹，但仅仅是这个外表就不可能是平民家庭了。
平民可养不出这样的女儿。
......
就在卡夫卡小姐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德丽莎从后备箱里取出了备用的斧头，选了一棵生长的比较好的松树，回头问了一下卡夫卡小姐：“这棵树怎么样？”
“......那个太大了，就算能砍下来也带不回去，要选比你矮的小松树......”说到这里，卡夫卡小姐才反应过来：“不是说了吗？你在一边看着就好了，这种事我来做。”
“别小看我啊！”
“那行，你来。”
看到德丽莎竟然还在‘逞强’，卡夫小姐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找到一颗差不多的小松树，比划着斧头准备砍。
卡夫卡小姐则对此没抱多大期望。
不要以为要小松树就好砍，就算是成年人都要花费一些力气。
更何况是德丽莎这种撑死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小女......
咔嚓！
松树被一斧头从中间，像切黄油般的轻松穿过。一整根松树便断成了两截，露出了中间被切割的极其平滑的截面。
“......”
卡夫卡小姐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
也难怪，这么冷的天，人总会忍不住打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入冬眠期。
......
回城的时候，卡夫卡小姐都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如果不是开车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避免车毁人亡的惨剧；即使最后人没受伤，车子受损也要赔上一大笔钱的话。
卡夫卡小姐甚至有把车开进水里去给自己来个醍醐灌顶（注）的想法。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如果仅仅只是力气大倒还好。
但卡夫卡小姐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所以知道力是相互的这件事。
也就是德丽莎即使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在使出这份力气的同时也会导致自身受到伤害。
换句话说就是，砍树的同时，德丽莎的手腕也会在发作用力的影响下肿起来。
然而事实上却并没有。
这也间接说明了，德丽莎的身体，或许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再联想到德丽莎之前说过不怕冷这回事......
这一走神就差点撞到路边的指示牌上，还是听到德丽莎的提醒才及时的打方向盘，避免了车祸的发生。
卡夫卡小姐只好收起心里的想法，专心开车。
......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以比来时更慢的速度，总算把这个松树拉回了自己的临时居所。跟德丽莎一起合力把小松树放到客厅里后，就叮嘱德丽莎看会家、自己则把车交还给车主。
等卡夫卡小姐回来的时候，她还顺便带了些彩灯之类的装饰品，看样子是要装点一下松树的。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德丽莎抱着松树到处乱转，一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的样子。
卡夫卡小姐只好走过去让她先放下：“先别忙这个，我们先歇一会。”
“哦。”
德丽莎这个时候也没扫兴的说什么‘我不累’的话，而是和卡夫卡小姐一起坐着沙发上，斜靠着彼此小憩了一会。
直到卡夫卡小姐身体动了下，才重新又忙活了起来。并在卡夫卡小姐的指导下，第一次知道了应该怎么去弄这个圣诞树。
等一切都弄完了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点上彩灯，原本灰扑扑的松树就变成了一棵美丽的圣诞树。上面挂着各种纸做的小星星，以及实际上是空的礼品盒，看起来倒是很像那么回事。
“对了，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说着就想起来，德丽莎还没经历过圣诞节，怕她不知道圣诞礼物是什么东西，便又加上了一句：“圣诞礼物就是想要的礼物啦！事先声明，太贵的我可买不起！”
“我倒是没什么想要的。”事实上只要不是太大的东西，德丽莎想要什么都可以做：“必须要收圣诞礼物才算圣诞节吗？”
“那当然了！没有圣诞礼物的圣诞节有什么意义？”
“......”
德丽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圣诞节只有一棵能看不能吃的圣诞树，那么它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必要了吗？
“慢慢想，明天才是平安夜。”
卡夫卡小姐也没想过要她现在就回答，毕竟谁都有点小秘密不是？
当然，她也是可以直接给德丽莎买的。
但问题是——她对德丽莎还不够了解，不知道德丽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别到时候买错了就太尴尬了。
德丽莎点点头：“那你呢？”
“我吗？”
想要的东西，卡夫卡小姐觉得德丽莎也买不了。不想要的东西，买它干什么？
所以这个问题就挺难回答的。
于是到最后就变成了——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255 「平安前夜」
坐在被卡夫卡小姐单独整理出来的桌子旁。看了一眼离自己也就几步距离的另一张桌子上，正在奋笔疾书中的卡夫卡小姐。德丽莎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故事情节，一边想着应该要送对方怎样的礼物。
以她的能力而言，想要赠送贵重的珠宝之类的骑士并不难，但礼物这种东西更重要的是心意。
更何况，卡夫卡小姐虽然穿着显得过于华丽，总是一副要去参加舞会的样子；但她却少去打扮自己，也不穿金戴银、佩戴宝石项链什么的。
就连妆也很少去画。
事实上。
德丽莎也问过卡夫卡小姐为什么要穿成那个样子。
卡夫卡小姐的回答则是：
“写到与舞会相关的内容的时候，从来没参加过舞会的话，我就无法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子。最起码让自己穿的像那么回事，对照一下应该会产生一些实感吧。”
在小说里寻找实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话有点跑题了。
总之卡夫卡小姐就是这样一个，相对于大多数女孩子来说，都要显得没太大需求的死宅型。从她甚至很少去逛街这一点上就能了解到，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其实很简单。
话说回来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写出现代主义文学的？
不应该是有着足够人生阅历，对社会足够了解的人才会去写的吗？
结果到头来写这种作品的人是个死宅？
总感觉三观都裂了！
......
“啊啊啊！！！想不出来啊！！！”
想礼物想的德丽莎头都快裂开了，近乎发泄般的大喊了一声，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旁边的卡夫卡小姐也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发什么事情了。结果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就笑着摇摇头没有去管德丽莎。
她大概以为德丽莎是卡文了。
这也难怪，写小说中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五是怎么回事？
霞姬八写，了解一下！
所以卡夫卡小姐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甚至没有走过来安慰她一下什么的；任由她自己趴在那里‘胡思乱想’，等她‘想开了’就知道该怎么‘写’了。
更何况卡夫卡小姐还在赶稿子，要趁着过圣诞节之前赶完。
不然等过节的时候别人都在玩，而自己却在‘写作业’，那实在太过折磨人了。
于是就在这平静中。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互不打扰的度过平安夜的前一天，来到了平安夜当天的白天。
......
依然还是想不到送什么的德丽莎，干脆就跟卡夫卡小姐随便说了个理由；穿着卡夫卡小姐那件下摆拖地、袖子也长出一大截的外衣，如同穿着父母衣服偷偷拍出来玩的小孩一样，来到了当地的瓜果市场。
相比于未来那个都会闻到烂水果味的市场，此时的瓜果市场明显就是典型的脏乱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少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不是？
德丽莎只能忍着各种难闻的气味，用自己随手造出来的现金，将水果摊上卖不出去的苹果全都包下来。
然后就不再敢继续停留的回到了卡夫卡小姐的家里。
路上还顺带买了一些包装纸回来。
至于拿来做什么......
“包平安果啊！”
德丽莎理所当然的说。
“平安果......是什么东西？”
卡夫卡小姐压根就没听过这样的名词。
“你不知道吗？就是过平安夜要吃的苹果啊！”（注）
“我们过平安夜不吃这个的。”说到这里，卡夫卡小姐才反应过来：“你不是不过圣诞节吗？怎么知道平安夜要吃苹果的？”
“哦，我在学校的时候，还是要过平安夜的，所以要吃苹果。”（注）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过平安夜不过圣诞节？”
这对卡夫卡小姐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像春节和十五一样，一个象征着过年、一个象征着团圆，你要说哪个重要、那当然是两个都重要。
可如果说只能选择一个节过，那大多数人应该都会选择春节。
同理。
对于卡夫卡小姐来说，圣诞节就是比平安夜更重要的节日。（注）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你......算了。”
卡夫卡小姐本来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放弃了。她站起身朝着厨房的地方走去，并带着一堆面粉之类的东西，当着德丽莎的面开始忙活起来。
“这是做什么？”
德丽莎也放下了纸笔，走过来看看。
她并不是打算帮个忙什么的，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她还是知道的。她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看看卡夫卡小姐特意把揉面的工作放到客厅来做是为什么。
如果德丽莎问的话，卡夫卡小姐肯定会回答——因为厨房冷啊！
客厅离壁炉比较近，也没那么冻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那个‘如果’。
实际上德丽莎并没有问，所以卡夫卡小姐也没主动说。
“做姜饼人啊！”
这样说完，卡夫卡小姐才想起来，德丽莎似乎不懂这个，就问她喜欢吃什么味的。
“姜饼人不是姜味的吗？”
神州，甚至是极东地区的语言，都是很具有象征意义的。一般取这样一个名字，那肯定就是与名字有关的事物。
既然名字中有姜，那毫无疑问肯定是姜味的了。
“你这不是知道吗？还说不懂怎么过圣诞节？”
“我只是不过圣诞节，不代表不知道什么是姜饼人啊！”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说。”
卡夫卡小姐没再坚持这个话题，她本质上又不是一位杠精，还是很擅长谦让的——尤其抬杠的人还是个小萝莉，这种时候就更加要体现一下身为成年人的肚量了。
这种事怎么能跟小孩子斤斤计较呢？
于是话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你喜欢吃哪种口味的？草莓酱夹心、还是可可味的？”
由于没买到生姜的关系，也做不了太正宗的姜饼人。
更何况，卡夫卡小姐本人也并不喜欢姜汁的味道。
“我才不要做选择！当然是可可草莓酱夹心了！”
“......”

256 「有仇必报德丽莎」
经德丽莎的‘提醒’，卡夫卡小姐才发现自己的思维固化了。
为什么两种并不冲突（？）的材料，一定要分开做两种口味的呢？
有那种必要吗？
......
“对了。”
一边捏着胖火柴人的形状，一边挖空人形的胸口、填补上红色的心形草莓酱，嘴有点闲不住的卡夫卡小姐，问了德丽莎一个问题：“你知道关于姜饼人的故事吗？”
“姜饼人还有故事？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当然不止是用来吃啊！在我们这边有很多的东西，都有着与其来源相连的小故事，而将这些小故事串联起来就成为了童话！你有听过睡前故事吗？或者看过童话书吗？”
“小时候听妈妈给我讲过‘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小蝌蚪找妈妈......能给我讲讲是什么样的故事吗？”
卡夫卡小姐平时除了阅读各种文学著作外，最喜欢看的就是故事书和小说了。因为相比于前者，这些并不存在于现实的故事要更加有趣些，也是难得的充电之余的乐趣源泉。
甚至卡夫卡小姐在小的时候，就有过成为像‘格林兄弟’（注）那样的童话故事大师的梦想。
“儿童故事你也要听？”
德丽莎想不到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听那么幼稚的故事。
当然。
真正原因是，她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了，不知道该怎么讲。
“儿童故事啊？”
其实就算是‘儿童’故事，卡夫卡小姐也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童话本身就有儿童读物的性质......黑童话除外。
不过考虑到坚持要听的话，自己这个‘姐姐’的形象故事就要凉了，于是卡夫卡小姐想了想就算了。
就是明明有故事听却听不到，心里有点难受。
......
等烘烤完了姜饼人后，准备工作就差不多做完了一小半。
其实平安夜也好、过圣诞节也罢，本来还是要做一只火鸡的。但火鸡这种食材太大了，一般是做为一家人集体的晚餐来食用。
两个人的话怎么吃的完？（德丽莎：你在小看我）
所以从一开始就没买回来，只是按照两个‘女孩子单位’的食量准备了一些。
时间渐渐来到了晚上。
卡夫卡小姐将除了用来吃的那部分外的姜饼人，连带着红色的棉袜一起挂在了圣诞树上。
顺便趁着德丽莎没注意到这边，就将一些早已经准备好的，不值钱的小玩意一起装进了棉袜里，准备当作一个小礼物等着圣诞节的时候让德丽莎拆开看看。
没错，卡夫卡小姐这是客串了一下圣诞老人。
事实上圣诞老人这种生物到底存不存在，卡夫卡小姐自己也说不清楚。至少她就从来没遇到过，以前收到的圣诞礼物也都是父母偷偷放进去的。
那两个人还以为她不知道呢，天真的家伙！
本以为这件事她能笑一辈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要来做这种幼稚、骗小孩的事情，真是世事难料啊。
等做完了这些后，卡夫卡小姐透过玻璃窗，便看见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雪。这让本来已经高的能没过脚脖子的雪，到明天可能又要再度厚上一层了，恐怕出行也会变得更加困难起来。
不过也并不全是坏事！
由于刚刚吃过晚餐没多久，身体还是热的，闲着有些无聊的卡夫卡小姐，便产生了一个想法，并将这个想法说给德丽莎听。
“一起去堆个雪人吧。”
“会手疼吧？”
“不会的！戴上手套就好了！”
看着卡夫卡小姐戴在手上的，只能分得清拇指和手掌的编织手套。想到自己本来不怕冷，以及无事可做之类的原因，德丽莎便答应了她。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卡夫卡小姐便先一步走向门外；紧跟在后面的德丽莎，则趁着卡夫卡小姐背对自己的这点时间，临时制作出了一点小礼物，装进了快要塞不下的红色棉袜中。
等出了房门后，卡夫卡小姐才发现自己之前估算错误了。
这雪深的直接没过了膝盖，结果一脚踩的太深，身体没把握好平衡，直接真个人陷进了雪里，差点在里面憋死。
还是德丽莎把她给‘拎’出来后，才避免了这种意外的发生。
吸取了教训后，卡夫卡小姐先是回屋里拿了个铲子出来，在门口清理出一片空地后，才开始了滚雪球的工作。
当然，德丽莎也没有闲着。
只是卡夫卡小姐负责滚大雪球，德丽莎则是滚小雪球。等到雪球滚好了以后，便‘一起合力’将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
然后将之前修剪松树时残留的还没有扔的树枝，做为雪人的胳膊插在两侧。
用剩下的裱花袋中的草莓果酱，给雪人涂完了鲜红的嘴唇后刚好用尽，这让卡夫卡小姐一时间没能找到，合适的做为眼睛的装饰品。
正在卡夫卡小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用石头将就一下的时候，德丽莎突然递过来几个红色的樱桃，让卡夫卡小姐将其中的两个做为眼睛装饰了上去，剩下的则拿出一个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味道......味道有点......
不对啊！
卡夫卡小姐才反应过来，这樱桃到底哪里来的？
正想问的时候，却见德丽莎又拿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胡萝卜，做为雪人的鼻子插了上去。并在观摩了一会后，让卡夫卡小姐给雪人取个名字。
雪人还取名字有必要吗？
想是这样想，卡夫卡小姐还是在雪人的‘肚子上’，写了个‘Theresa’。
“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因为觉得很像啊！你看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肌肤，除了没有这么肥圆外，确实挺像的。（德丽莎：我怀疑你的眼睛有问题）
“我又没长的这么圆，哪里像了？”
“雪人就不要要求这么高了。”
“......”
德丽莎抓起一捧雪，把上面的名字抹平了，然后用手指写出了‘Kavk’。
“......”
其实卡夫卡不是这么拼的，但是卡夫卡小姐又哪里会看不出呢？
现在的小孩子报复心都这么强的吗？

257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脑子还尚未完全清醒的德丽莎，听完后有些懵逼的愣在原地。直到过了一会，才明白卡夫卡小姐到底在讲啥。
“哦，圣诞快乐。”
嗯。
然后就没了。（？？？）
......
本来以为西方的圣诞节会显得很热闹呢。
实际上却连‘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都没听到。
完全没有过节时应有的气氛。
大家还是和平常一样，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写作业的继续写作业。（注）
不过卡夫卡小姐倒是对此早有预料的样子。
“因为关键在于家人啊！”
“家人？”
“对啊！所谓热闹，是因为说话的人多了，才显得热闹！没有人的话，哪来的热闹呢？”
“这样啊？”
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还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因为以前过节的时候，家里是肯定要有亲戚来串门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不来的情况。
自然的也就不清楚会这样冷清的原因了。
“所以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圣诞节还是尽量要和家人一起过！”
这话不仅仅是对德丽莎说，也是对卡夫卡小姐自己说的。
虽然她是因为家里逼婚才跑出来的，但要说对父母一点想念的心思都没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尤其是到了圣诞节的时候，这种思念的情感也被放大了很多。
没错，她想家了，想立刻就回到家里去。
但——
不是现在！
如果现在就回去的话，以那两个人的性格，她估计也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了。
卡夫卡小姐摇了摇头，先不去想这些了。
“不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来拆礼物吧。”
“嗯。”
心里想着的是学园长，那是至今为止唯一能让德丽莎无条件信任的人。剩下的无论是菲米莉丝也好、诗音也罢，面对她们时都有着不能说的话。
而只要心里有了无法交流的秘密，就一定会产生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家了就回去，干想是没有用的。”
这话倒完全是对德丽莎说的，在她看来德丽莎也只是闹小孩子脾气，跟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所以也不用像自己一样纠结。
明明是并不相同的事情，却偏偏能把话说到一起去。
这两个人也真是......
“我知道了，来拆礼物吧。”
德丽莎很快就收拾起了心情。反正只要这个副本结束，就能再一次见到那个会条件包容她的人，所以也就没有过度纠结的必要了。
见德丽莎放开了心结，卡夫卡小姐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如果这孩子真要闹起来，她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会搞事的熊孩子可比拆家的哈士奇更让人头大。
......
安排德丽莎坐在圣诞树旁，卡夫卡小姐将树上的红色棉袜，全都一个不剩的摘了下来，堆成一个小山般的放在了德丽莎面前。
奇怪，有这么多吗？
由于生活还比较拮据，处于能省就省中的卡夫卡小姐，实际上并没有买太多这种东西。
按她记忆中，应该也就三五只的样子，而且里面装的也大多是拇指大的小玩意，哪可能堆成一座礼物山？
算了，先不去想这个了。
卡夫卡小姐将其中一部分交给德丽莎，两个人一起努力分开来拆。
结果除了在里面发现了，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小挂件、写字的笔之外，竟然还有用塑料仿制的珠宝首饰。（德丽莎虽然可以做出真的，但太珍贵了怕她不收，也不好解释）
她有买过这种东西吗？
卡夫卡小姐怀疑自己可能患了健忘症。
随着拆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卡夫卡小姐的猜疑心也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当袜子里装的礼物，竟然还包括小零食的时候。
她是真的，以及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装的。
不管再怎么样，卡夫卡小姐都不可能往里面装吃的。
哪怕是用透明塑料包装好的，不用担心会吃到一股臭袜子味。（新买的袜子，哪来的臭味？）
——应该是这孩子装的吧！
卡夫卡小姐没有直接拆穿，继续装作像之前那样，一副‘我难道失忆了？’般的继续拆着包裹。等全部拆完了后，将其分成两小堆、分别是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正考虑着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的时候。
德丽莎却拆开了其中一个小零食，直接送到了卡夫卡小姐的嘴边。
卡夫卡小姐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把嘴张开，并咬着那块果脯送入口中。
嗯。
口感有点硬，但很快就软了。
味道一开始很酸，但随后——很甜！

258 「第一次崩坏」
“嗯！？”
由于没有人来叫德丽莎起床，以至于接近中午才醒来的她，惊疑中带着懵逼的爬了起来，满头的银发更是炸起了若干根呆毛。
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隐约中还能嗅到熟悉的香味。（注）
照这个情况，卡夫卡小姐应该也没离开多久。
至于为什么没有叫醒她，估计也是因为今天做为新年的头一天，想让她多睡一会吧。
毕竟前一天晚上，卡夫卡小姐为了赶稿工作到了很晚。陪在她身边的德丽莎，自然也是直到下半夜才去睡的。
而在得到‘充足’的睡眠后，德丽莎也只是呆了一会，就立刻恢复了精神头。
随手把自己乱成杂毛的银发捋顺，也没换上别的衣服，仅仅穿着睡裙便出了房间。顺着螺旋的楼梯回到了一楼，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正在忙碌着的身影。
德丽莎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尽量把走路的声音放轻，并来到了寒气成雾、都快赶上冷藏用的地窖的厨房，发现了还剩下半块的半圆形蛋糕。
拿起叉子扎了一下，却感觉跟扎在冰块上使得，叉子都差点被扎弯了。
显然在低温的作用下，这东西已经硬的能做为凶器了。
当然。
一般的奶油蛋糕再怎么冷冻，也硬不到这种程度。
但德丽莎眼前这块蛋糕却非常的特别——
其名为‘Torte’，在德语里面就叫作‘蛋糕’。
这款以‘蛋糕’为名的蛋糕，可以说是德国、甚至全世界的第一块蛋糕，说是所有蛋糕的始祖都不过分。
甚至德国本地人还将这种蛋糕的做法一直延续至今。
没错！
无论制作配方还是过程，都没有哪怕一丁点改变。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咔嚓！
既然叉子不好使，德丽莎索性就直接拿起来用牙咬，并伴随着一阵宛如嚼冰块的声音，最后总结出一句就是：“真难吃。”
味道是齁甜齁甜的，口感非常的扎嘴，还因为几乎没有一点水分的关系，吃起来特别的噎嗓子。（注）
也难怪，相比于延续至今过了不知道多少代，已经彻底适应了人类味觉的蛋糕，这种最初的起源版本确实不那么符合人的胃口。
不过即使这样都能不被淘汰掉，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但是还是很难吃！
吃这东西本来就是一种品位历史的方式，像德丽莎这种只是为了吃才去吃，当然是完全体会不到这其中的乐趣了。
所以只是稍微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还好吃东西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身为人的习惯，并非必须做的事情。倒也不用为了填饱肚子，强迫自己去吃完。（注）
“算了，还是回去写小说吧。”
其实相比于会被催稿的卡夫卡小姐，德丽莎并不用急着把作品写完。
只是因为她本身没什么事情可做，再加上寄人篱下等因素，总之这是一个态度上的问题。
所以德丽莎也没怎么抗拒，甚至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
然而——
就在她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一股从天而降的压力突然砸了下来。那种无形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无形压迫，直接让德丽莎四肢伏地差点趴下。
「怎么回事？地震！？」
德丽莎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虽然在压迫下，她的视野产生了颤抖；但她却可以肯定，身边的家具都很平稳的摆放在原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唯独受到影响的似乎只有她本身。
而且这种压力与其说是让站立不稳的‘地震’，倒不如说是有一辆卡车从头顶上压下来。
虽然以她的怪力而言，一辆卡车还压不倒她。
「对了！菲米莉丝！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暂时还起不来的德丽莎，选择将这个问题抛给随身AI；但是AI小姐却陷入了沉默，完全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菲米莉丝？菲米莉丝！！」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德丽莎，顶着压力将头朝侧上方扭了过去。
接着便看到了如同女鬼般，漂浮在身边的金发美少女，红色的眼睛里是大量的横向飘过的数据流。
显然是因为过于庞大的运算量，导致菲米莉丝的AI智能被过度占用，而没办法立即对德丽莎做出反应。
当然也可能纯粹只是‘没有听到’。
德丽莎见到这种情况，艰难的抬起右手，一把抓在了菲米莉丝的小腿上，通过触觉强行干涉菲米莉丝的逻辑运算。
可别忘了，菲米莉丝虽然是人形的投影，但对于德丽莎和学园长来说却是有实体的。
『【惊疑】！？』
红色眼睛中的数据流瞬间清空，并将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似乎是在问她到底想干嘛。
「菲米莉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菲米莉丝沉默了一会，就当德丽莎以为她又要开始过载运算的时候，菲米莉丝才不那么肯定的回答了德丽莎的问题。
『【猜测】由于时间太短，无法充分的计算出结果......菲米莉丝只能告诉舰长，这应该是大规模崩坏现象。』
「大规模崩坏？」
德丽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直接调出了自己的人物卡，并忽略掉了几乎所有的属性，只把注意力放在了SP那栏。
SP：145+60+60+60(+36/h)+60+60+122(+2/s)/145+60（菲米莉丝增幅）+60（卡莲Lily）+60（诗音）+60（阿凛）+60（梦魇黑猫）
她的SP或者说崩坏能储量，竟然已经开始突破上限了？
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上限本身代表着的是承受力，一旦突破上限，她的身体就会开始受到崩坏能的侵蚀。
而被崩坏能侵蚀的结果就是变成死士。
当然。
德丽莎本身是融合战士，体内还有着律者血液和律者核心，想把她变成死士、不比直接造一个律者容易，所以短时间内还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但是！
不用担心她自己，那么别人呢？

259 「圣痕」
正好这会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压力，德丽莎总算能从趴伏状态中解脱出来；扶着门框爬了起来后，便朝着客厅中卡夫卡小姐的所在走去。
果然没走几步，就在椅子旁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卡夫卡小姐。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昏过去了，只是苍白的脸颊上依然残留着隐约的痛苦。唯一比较庆幸的就是，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死士化的白斑。
这至少证明卡夫卡小姐目前还是安全的。
也可能是死士化的地方比较隐秘，藏在目前德丽莎看不到的什么地方。
所以哪怕有些使不出力气，德丽莎还是把卡夫卡小姐扶了起来，将其带到了沙发上坐下。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解开了卡夫卡衣服的领子，想要看看她身上其它的地方有没有死士白斑。
不过随着领子的扣子被扭开，德丽莎看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宛如暴露在体外的血管般，如同心脏一样闪烁着脉动的红光，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却又始终顽强的证明着其存在。
这种红的刺痛人眼睛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寄生在人体上的某种不好的东西。可偏偏正式因为它的存在，将那些游离在空气中的崩坏能被阻隔在了体外。
“圣痕！”
德丽莎认得这种东西，自然不会将其当成寄生虫看待。
这是上个时代对律者和融合战士研究的副产物，是寄宿于人体内的抗崩坏因子，也是上个时代留给人类最珍贵的宝藏。
然而随着人类一代代的延续，导致原本完整的图案被分裂成了不完整的残图。不仅导致力量被分裂成了很多个不等份，甚至还大大降低了其成功觉醒的概率。
以至于至今为止真正觉醒圣痕的只有极少数几个例子。
这其中还不包括德丽莎。
没错，德丽莎确实有圣痕。
但那个圣痕是白嫖来的，并不是她自己觉醒出来的，而且目前还处在被封印状态。
连她这个正版融合战士都不能觉醒圣痕，可见这东西的觉醒概率有多低。
可即便如此，仍旧偶尔会有人觉醒圣痕，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德丽莎倒是放心了很多。
至少不用担心卡夫卡小姐会变成死士了。
目前还没听说过，觉醒圣痕的人能变成死士的情况。
德丽莎将卡夫卡小姐的领子重新扣好，并扶着她躺了下来后，尽量放低声音的叹了口气：“真是的，本来以为能多过几天安静的生活。”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跟卡夫卡小姐做着道别。
总之，在说完这句话后，德丽莎就站了起来准备走，准备前往崩坏辐射源的地方，到底产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担忧】舰长，菲米莉丝不建议你去冒险！每次大规模崩坏，都有可能导致律者的诞生，你将面对的敌人很可能是至少一位律者，以及一个崩坏兽和死士军团！』
「我知道！但别忘了我也能变成律者！」
菲米莉丝想说‘盗版律者和正版律者能一样吗？’，但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
因为——
“不要、去。”
一只软弱无力的手，抓住了即将离去的德丽莎的左手。明明那只手连搭在她的手上显得很无力，更别说去拉住她了。
但德丽莎还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嘴唇发白的卡夫卡小姐。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卡夫卡小姐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但她依然坚定的摇摇头。
“一直以来都没跟你说，其实我是女武神哦！女武神你知道的吧？就像我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是身体强大的女孩子的一种叫法。”德丽莎一边说着，一边用动作证明自己是多么的有力：“而且你看，我现在站着说话都不会感觉到累。”
卡夫卡小姐还是摇头拒绝。
一副‘不管你怎么说，就不许你离开我’的架势。
这让德丽莎感到很无奈。
虽然她也可以强行撇下卡夫卡小姐不管，但真能这么狠心的一定不会是德丽莎。
更何况这场崩坏现象还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卡夫卡小姐的身体能维持现状，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都不用说遇到死士或者崩坏兽怎么办，她现在恐怕连吃东西都成问题。
如果身边没有人照顾她的话......
“好吧，我留下来。”
德丽莎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并任由卡夫卡小姐抱着自己的手，再次昏睡了过去。

260 「人心是肚皮」
好在。
这场崩坏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没到晚上，强烈的压迫感便消失了。
街道上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外，似乎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
卡夫卡小姐的身体，也在开始逐渐恢复健康，亮起的圣痕慢慢的消失在皮肤中，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
只是德丽莎却并没有这么乐观，她总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因为这种大规模的崩坏，几乎一定会促使律者的诞生；而律者一旦诞生，就会开始肆意的破坏人类的生存环境。
毕竟崩坏意志的存在意义就是灭绝人类。
然而实际却除了一开始的高压外，就没有其它的变化了？
甚至连猜测中，可能会受到死士或者崩坏兽的袭击，实际上也都并没有遇到。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德丽莎不知道。
情报太少，就算依靠菲米莉丝，也分析不出挡下的局势。
除非她期望这一切发生的根源之地，或许在那里能够找到答案。
只是目前来说还不行，因为卡夫卡小姐不肯放她走。
......
由于卡夫卡小姐身体不便，晚餐是由并不会做饭的德丽莎负责的。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德丽莎只是简单的熬了一点粥。
然而即使是一碗粥，也还是被德丽莎熬出了焦糊的味道，至少她自己是绝对喝不下去的。
但是已经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的卡夫卡小姐，却并没有管这么多。
直接一口干了下去，压根没尝到什么味。
尽管这么一点压根就没什么饱腹感，甚至还感觉更饿了。但是卡夫卡小姐也没再要求什么，在德丽莎的陪伴下，躺在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总感觉这样就离不开了呢。」
德丽莎稍微看了一会书，便对菲米莉丝摆了摆手，让她去别的地方飘，免得自己半夜起来以为撞鬼了。
并同时关了灯，侧躺在卡夫卡小姐的旁边闭上了眼睛。
......
次日一早。
德丽莎起来后发现，床上又一次只剩下自己了，猜测着卡夫卡小姐可能是身体恢复了，又回去工作了吧。
结果等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后，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饭菜香味。
下了螺旋楼梯后，就看到被卡夫卡小姐摆了一桌子的饭菜，搞的简直比过圣诞节那天晚上还要隆重。
正好忙完了摆盘的卡夫卡小姐，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德丽莎，便招呼她过来吃饭。
“你来的刚刚好，一起吃吧。”
“现在距离午餐还有短时间吧？”
德丽莎起床后特意问过菲米莉丝，正好是卡在九点钟。也就是刚过去早上没多久，距离中午还有一会的上午。
这个时间应该没有谁会去吃饭吧。
“你说的对。”卡夫卡小姐‘嗯嗯’的点着头，不过下一句却变成了：“但是我饿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开心就好。”
兴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那顿不完整的晚餐，这次卡夫卡小姐完全没考虑吃不吃完这个问题，直接做了一整只的烤火鸡。
德丽莎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把鸡腿切下来放到了自己的餐盘中，并用叉子将上面的肉一缕缕的刮下来。然后再用叉子代替勺子的用处，夹杂着一点汤和豆子、伴着鸡肉一起送入嘴中。
“味道怎么样？”
“一般般。”
或许是火鸡生长的比较大，鸡肉比较紧实，导致口感比普通的鸡肉更加的柴。即使口味被卡夫卡小姐调的比较有特色，但依然没办法满足德丽莎刁钻的味觉。
“......”
卡夫卡小姐听完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哪怕明知道确实不怎么好吃，但跟被别人差评那完全是两回事。（注）
所以原本还是挺有胃口的卡夫卡小姐，也渐渐的有点吃不进去了；因为她发现这些看起来很美观的菜，怎么好像越来越难吃了呢？

261 「胎记？」
最近一段时间的柏林显得格外的安静，就好像四周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了一样。
不，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尽管因为卡夫卡小姐是个家里蹲，对于身边环境的变化比较迟钝；可随着城市的部分功能设施的重建以及恢复，再加上报纸和电台的宣传，还是让这个一周都出不了几次门的少女，知道了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场难以描述的恐怖袭击，袭击的源头不明、原因不明、目的不明，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大半个柏林陷入瘫痪。
好吧，也许用‘瘫痪’这个词太过委婉了？
那么变成废墟呢？
整整三十万人的尸体被掩埋在了倒塌的建筑中！
尽管以此时柏林的人口总数而言，这不过只是区区的十分之一啊！（注）
但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是那十分之一种的一员。
值得庆幸的是，卡夫卡小姐由于当时没什么余钱，只能选择便宜的偏远地区定居，幸运的逃过了这一场大灾难。
否则如果是在那市中心地带，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光是想起来就会让卡夫卡小姐感到害怕。
害怕的她甚至一整天都在发抖，连写作这件事都做不到——拿起笔并不难，难的是不让手发抖。
无奈之下只得将赶稿的进度往后拖延一下。
反正就目前而言，出版社大概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短时间内应该没空来催稿。
甚至有可能还会给卡夫卡小姐多放几天的假期。（注）
......
——算了，不想了。
卡夫卡小姐用手挠了挠脖子。
由于并没有使用镜子的缘故，她并不知道自己用手指挠的地方，正式红色的圣痕显露出来的位置。而她之所以会感到痒，也是因为圣痕在抵抗崩坏能侵蚀时，显化而出所带来的副作用。
等过了一会，崩坏能侵蚀值下降到可以承受的级别时，瘙痒感便随着圣痕隐退而消失。
不过毫不知情的卡夫卡小姐，想的却是——
“有段时间没有清洁身体了。”
前面说了。
卡夫卡小姐居住的地方，是比较偏远的地区。
除了生活环境略有点糟糕、以及交通不方便等因素外，还有着保暖防冻措施不够好，和供水系统并不完善等因素。
说简单点就是冬天洗澡会比较冷，容易生病，烧热水什么的也很麻烦。
所以除非是实在难以忍受，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着凉，还得去看医生、花钱买药吃什么的，卡夫卡小姐一般都尽量不在冬天洗澡。
等天暖和一些的时候再洗的勤快一点。（注）
......
按照以往情况，只是稍微有点痒，卡夫卡小姐还是会继续忍受下去的。
毕竟新年都过了，离开春还会远吗？
只是这一次跟往年不同，她不是一个人（注）、她的身边还有德丽莎！
就算她能忍受自己逐渐发臭，那么别人呢？
大不了就是个感冒！
于是，做好了‘觉悟’的卡夫卡小姐，便去把浴室清理了一下，并烧好了热水后，便招呼着德丽莎一起过来洗澡了。
“一起洗啊？”
“怎么了？”卡夫卡小姐从那蓝色的眼睛中，看出了明显是‘抗拒’的成分，还以为她是：“没跟妈妈、姐姐、或者好朋友一起洗过澡吗？”
妈妈和姐姐是真的没一起洗过，不过好朋友/‘恋人’（对方单方面）的话......
当然嘴上德丽莎并没有这么说：“那倒不是。”
“那是为什么呢？”
“......”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卡夫卡小姐却觉得特别有意思。她很想知道德丽莎为什么会抗拒跟别人一起洗澡，明明卡夫卡小姐也是女孩子啊！
不过看德丽莎拒绝回答的样子，卡夫卡小姐也暂时先放过了德丽莎。
既然德丽莎不愿意和别人一起洗澡，那就让德丽莎先自己洗一下好了——反正之后还要擦背的不是？
德丽莎总不至于是个能自己给自己擦背的触手怪吧？
真要是那样，卡夫卡小姐也无Fa可说了。（注）
心思‘单纯’的德丽莎，可不知道卡夫卡小姐的心有多‘脏’。
事实上等她差不多洗好了的时候，就看到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卡夫卡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只手拿着肥皂，一只手拿着搓澡巾的德丽莎，坐着凳子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说好自己洗的吗？她还没洗完怎么就进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肥皂和搓澡巾都被抢了过去。也不等她反抗，就直接给她搓起了后背。
“哎！你干......什么啊？”
“擦背啊！”
“不是！！你等......一下......别......让我把话说完啊！！”
看到德丽莎都快炸毛了，卡夫卡小姐只得停下来，让她能够好好说话：“好吧，你说。”
“我......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洗的吗？”
“对啊！前面的部分你不都洗完了吗？只剩个后背了！”
“不是啊！！后背我也可以自己来！！”
“哦？！那你要怎么洗？”
“就是——”德丽莎将右手从肩膀上越过去，同时左手背到身后，刚好能让两只手的指尖碰到一起：“这样！！”
卡夫卡小姐倒是看懂了她是个什么意思，但问题是：“你觉得这样能洗干净吗？”
“我觉得可以！！”
“别闹了。”
接下来卡夫卡小姐也不管德丽莎如何抗拒，强行给她擦起了后背。
以至于德丽莎都不敢太用力反抗，不然以她的怪力很有可能会让卡夫卡小姐受到伤害，只能闷闷不乐的任由卡夫卡小姐在自己背后使劲。
当然。
说是‘使劲’，其实卡夫卡小姐并没怎么用力。
可能是担心小孩子的皮肤过于娇嫩，容易受伤，全程都是尽量放轻，弄的德丽莎感觉后背痒的不行，好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住。
倒是卡夫卡小姐没怎么注意到德丽莎的表情和神态，她更多的是被德丽莎背后的圣痕吸引去了注意力。
“德丽莎，那个，你这个是胎记吗？”
其实卡夫卡小姐想说的是‘纹身’，毕竟这图案实在是‘太美了’，胎记基本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
可是随后又想到，小孩子身上不太可能出现纹身。
因为她们的身体时刻都在生长，等过几年身体被‘拉扯’的更长了，这纹身就会立刻不扭曲的不成这样，变得丑陋不堪起来。
更关键的是，以德丽莎的‘出身’，也不太可能做这种坏孩子身上才会弄的事情。
所以唯一能想到只能是‘胎记’了。
“唔，算是吧。”

262 「转眼三年」
论起‘圣痕’究竟能不能算‘胎记’这个问题。
只能说大概算吧。
毕竟真实的‘圣痕’又不是贴膜贴出来的，它是一个人体内抗崩坏基因的体外表现，说是与生俱来的东西毫不过分。
而这恰好符合‘胎记’的标准。
只是大多数人拥有的‘圣痕’，都并不是一出生就具备的，它是后天因某种因素而觉醒的，这又与‘胎记’是一生下来就有的产生了冲突。
于是‘圣痕’到底能不能算‘胎记’呢？
这个大概没人说的清楚。
......
卡夫卡小姐没听出德丽莎口中的模棱两可，或者说是将这种语气当成了那种‘遇到难堪的事情，而不太愿意承认’的表现。
至少德丽莎没有否认不是？
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如果卡夫卡小姐也是‘生来’就拥有这么‘美丽’的‘胎记’，她也绝对不会产生现在这种欣赏的想法，而不是‘反感’甚至‘厌恶’。
因为‘异常’和‘特别’，带来的不仅仅只是‘与众不同’，还会受到别人的排挤、被当成异类、甚至是怪物。
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久而久之，就连自己也会变得开始讨厌自己特别的那部分。
难怪德丽莎不愿意跟别人一起洗澡，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你想多了）
自认为知道了答案的卡夫卡小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德丽莎。
难道要对德丽莎说‘你的胎记真美’吗？
一般这么说的人都是一根筋的直男——你这样说只会更让别人自卑！（注）
但除了这个，以卡夫卡小姐的人生阅历，从没遇到过这样事情的她，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
或许是因为不小心揭了别人的短，给德丽莎擦完了背后，卡夫卡小姐也没好意思要她帮自己搓，只是让德丽莎先回去睡觉、自己一会就来。
......
由于烧完水后是德丽莎先洗的，再加上浴室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跑出去不少热乎气，本来就不怎么热的水温急转直下，到了后来、卡夫卡小姐完全就是忍着冷强行洗完的。
还好进来前准备了不少防冻的衣物，让她最多也就是被冻的有点头疼，却还没到感冒发烧的地步。
等她裹着一身的棉大衣回到房间后，便见到德丽莎已经上床睡觉了。卡夫卡小姐没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把德丽莎从睡梦中吵醒。
脱下衣服后Nya悄（注）的钻进了被窝，却不知道为何、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德丽莎的侧脸上来了个蜻蜓点水。
然后便像害怕被发现一样，赶紧转过去躺在一边，并紧闭上眼睛。
......
......
......
......
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就在看似平淡，实则又偶尔会出现些‘惊喜’中度过。
尽管总共也不过一千来天，也就是三年多的样子。
可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少女会变成熟女，中年会变成老年，唯独萝莉还是萝莉。
时间仿佛是在某个的身上停止了转动，可对大多数而言它却走的太快。
想抓住，到头来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仿佛过去的时间里什么都没做，又仿佛做了很多事情、而自己却淡忘了。
不过也有人将其深刻的铭记了下来。
暂且先不去说这沉重的话题——
这三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哪些有趣或无聊的事情呢？
其实说来也没啥。
第一件事。
可喜可贺，德丽莎终于把她那本小说写完了。
虽然结局并不那么美好，但至少做为考验她是否有资格担任‘助手’一职已经足够了。
尽管其写作时间很漫长，漫长到卡夫卡小姐都想问她，为什么还不赶快回家去，看看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可是后来一起生活的久了，渐渐的卡夫卡小姐也就不再想这个了。
因为或许就像德丽莎的外表不会变化一样，可能事情并不像卡夫卡小姐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二件事。
是在1953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注）
那个时候的柏林刚刚重建完毕没多久，很多人就因为得到的生活补贴，低到到了甚至都没办法过冬的程度，于是就有人带头发动了一场起义时间。
当时的整个街上都乱哄哄的，卡夫卡小姐哪怕呆在家里都觉得不安全，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抱着德丽莎都睡不着觉。
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要提上街买菜什么的了。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家里的储量，再怎么节省也不怎么够吃的样子。甚至如果不是军队镇压的动作比较快，她们两个可能就要开始吃鞋底了。
不过总算还是安全无事的熬了过去。
第三件事。
则是在1955年的时候，卡夫卡小姐的第三本书（注），《审判》终于完稿了。
没错。
卡夫卡小姐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写了三本书，平均一年出一本的样子。
她也依靠这三本书，在文学界逐渐被人所熟知；再加上本人也是美少女的缘故，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说是好评如潮也并不过分。
只是因为部分内容的局限，导致部分读者并不买账，恶评也同样很多。
但正所谓，如果连说坏话的人都没有，那这个人也就毫无价值了。（注）
这也侧面的算是一种受到认可的表现。
当然。
卡夫卡小姐宁愿不要这种名气。
她写书只是为了赚钱，就是这么的庸俗！

263 「公主」
那么卡夫卡小姐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答案当然是——继续写小说了！
她又不是写完三本就封笔了的那种作家。
虽然那三本小说，已经把她的私活全都掏空了，再写的话可能就没前面那么精彩了；但因为多少有了一些名气，有了铁杆粉丝后，哪怕写的没以前那么好了，也应该会有人愿意花钱来买吧。（注）
毕竟她可是美少女作家啊！
会单纯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而不是喜欢她的作品的，应该会有不少吧。（注）
（你这样想，你的作品会哭的）
......
于是卡夫卡小姐又再一次进入了写作状态中。
只是这一次纯粹是因为乐趣而写作，不用担心会因为被人催稿而头疼，所以写的时候还是满快乐的。
不过由于不用夹带社会主义私活，导致这篇文章会偏向于正统小说的趣味向，所以可能会被太受书迷们的欢迎。
虽然她原本就不是为了读者才去写的......
那么她究竟写的是什么呢？
当德丽莎问起的时候，卡夫卡小姐的回答是：“这是一位‘公主’的日常生活故事。”
甚至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Princess》（公主）。
这是一篇第三人称视角，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别人的日记体的作品，或者说是‘传记’也可以。而能被卡夫卡小姐做为观察对象的，毫无疑问就只能是德丽莎了。
话说回来，把德丽莎当成‘公主’不会很违和吗？
卡夫卡小姐表示完全不会。
虽然德丽莎的性格有点那个（她形容不出来），但至少长相绝对有公主范了，她缺少的只是一件公主裙、以及稍微打扮的漂亮一些。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别具一格的公主也很有趣吗？（不觉得）
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于是便有了《公主》的故事。
不过这样也有个缺点。
那就是它恐怕很难写到完稿的那一天，因为只要德丽莎在一天、只要卡夫卡小姐还能动笔，这篇故事就永远都不会完结。
因为完结代表的是至少其中一方的离去。
这也就让卡夫卡小姐出版的想法告吹了——
一本永远无法完结的书要怎么出版嘛！？
于是就这样。
这本书成了只为了一个人而写的作品。
......
就在卡夫卡小姐一边想着关于德丽莎的日常，一边将那些有趣的事情写下来、并且还会被逗的笑出声，好像个沉迷在书中世界的大傻子（注）的时候。
德丽莎则坐在螺旋形的楼梯上，观察着在那里傻笑的卡夫卡小姐，或者准确的说，是卡夫卡小姐笔下的文字。
可能连卡夫卡小姐本人都不知道，她写出的文字可不仅仅是文字那么简单，而是做为崩坏能的载体而存在着。
其本身也会因为文字的描述，而产生各自不同的作用，已经相当于一种类似咒文的东西了。
要不然的话，以卡夫卡小姐的才学和经历，怎么可能刚一发表文章就受到关注，并一跃成为受大众所知的文学界名人？
你当是某些爽文的主角吗？
「这也算是圣痕的力量吗？」
『【理解】圣痕有着多样性的变化，没有人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就算是MEI博士也不行。』
「MEI可不一定......她只是没接触过圣痕而已，以的才智要研究出来其实并不难，只是时间和条件不允许而已。」
毕竟MEI可是圣痕计划的执行者啊！
『【建议】舰长，不去跟她告个别再走吗？』
德丽莎听完了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立刻行动。只是在原地坐了一会，才扶着楼梯站了起来。
「现在就去。」
......
由于德丽莎并没有故意放轻走路的声音，导致还没完全沉浸在小说的世界中的卡夫卡小姐，不由的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看着德丽莎仍旧穿着那件万年不换的侦探少女装，然后把头低下去、看到了德丽莎已经穿好了的鞋。
“要出去玩吗？”
她知道德丽莎不会在室内穿室外鞋，所以穿上鞋子的话多半是想要出门的。
只是她不会料到德丽莎将要说的是——
“嗯，我要走了。”
“......诶？”卡夫卡小姐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歪着头有些脑子转不过来弯的她，讲出了一个很傻很傻、又很普通的问题：“去哪里？”
“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一般说这种话的，多半都是将死之人。
但显然德丽莎并不是！
所以卡夫卡小姐以为她是不想对自己说，便只好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
其实德丽莎考虑过，要不要把卡夫卡小姐一起带走。
但是这一次与诗音的那次完全不同。
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律者那个级别的敌人，她无法保证自己可以保护好卡夫卡小姐，让卡夫卡小姐跟着自己太危险了。
当然，她也可以不做这个选择，只是那样的话，她就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个副本。
说不定会因为她不推进剧情的进度，而最终被困在这里。
那样的话，她确实可以一直陪伴在卡夫卡小姐身边。
但那样做不就等同于，将诗音和学园长等人一同放弃了吗？
所以如果必须要做出选择的话，她会选择对自己来说，要更加重要的诗音和学园长。（注）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
“......”
卡夫卡小姐很清楚这个‘也许’代表着什么，只是身为一个成年人，她无法说出一些‘幼稚’的话。所以到最后，她也只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并将还未写完的《公主》交给了德丽莎：“生日快乐。”
“诶？”
德丽莎在接过《公主》的一刹那，就感觉有一股力量流进了体内，耳边也听到了菲米莉丝在讲什么。只是她却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卡夫卡小姐的身上，放在了卡夫卡小姐的话里，想知道她这么讲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问过你哪天过生日，就这么擅自的补办了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不会生气。”
“怎么会？我、很喜欢！”
嘴上这样说，却完全不会觉得高兴。
虽然她就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但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这么难受。
“对了。”卡夫卡小姐侧着脸，用手指揉着鬓角的紫棠色发丝，完全就是没话找话说的样子：“你刚才答应了......会回来看我，是真心话吗？”
“当然。”德丽莎本能反应般的点点头，可随后就意识到自己过于果断了；因为她自己都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会回来，怎么能那么随便让别人对自己抱有期待？
越是期待，便越会失望。
深知这个道理的德丽莎，试图弥补自己的错误：“但是，我可能会，很久以后才回来。”
“嗯，我知道了。”
“很久啊！”
“我说知道了。”
“你明白什么是‘很久’吗？”
“所以我说‘我知道了’啊！”
“......”
德丽莎突然感觉，跟这个人说话好累啊！
双手无力的垂下，低着头平静了好一会。德丽莎才重新抬起头，并最后一次问：“那你、愿意等会我回来吗？”
“嗯嗯。”
“真是没办法了啊。”
德丽莎叹了口气，然后随手丢出了、本来以为用不上的小瓶子。
卡夫卡小姐小心的接过来，发现这是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便问：“这是什么啊？”
“我的血。”
准确的说是激活后的‘万能血’。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失去作用了就是。
“啊？”
卡夫卡小姐不明白她把血丢给自己做什么，难道是用来当圆珠笔的颜料吗？
“要怎么使用它，就由你来选择了。”
在失去作用之前，以卡夫卡小姐的才智，应该不会不明白，血液应该怎么用吧？
无非就是喝或者输血！
而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可以产生作用。

264 「这个圣痕过于复杂」
现在时间是1955年的7月30日。（注）
天气还算是比较炎热的时候，德丽莎穿着一身少女侦探般的裙子，倒也没有像前两年的冬天时那样扎眼。
却还是因为她过于可爱的外表，吸引了不少游人的注意。
甚至还有些人打着‘不切实际’的坏主意。
也难怪，1955的柏林，仍然还是比较乱的一个时期，女孩子出门最好都要有人陪伴，不然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无法预料的。
女武神例外。
毕竟这可不是能用常人的逻辑判断的一个生物群体。
所以即使德丽莎看起来再怎么娇弱可爱好欺负，假如有人真敢擅自接近她、被打断腿那都是轻的。
也正因为有着足够的自保能力，德丽莎才能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视而不见。
甚至连在走路的都神游天外般的想着事情。
直到差点撞到电线杆上——实际上已经撞到了，只是她不疼也没有受伤，让路过的人以为没撞上。
德丽莎才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
「菲米莉丝，你之前跟我有说过什么话吗？」
『【安心】看到舰长这个样子，菲米莉丝就放心多了。』
「？？？拜托说人话！」
德丽莎并不清楚，自己刚才的状态稍微有点不妙。只是身为一个AI，菲米莉丝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等她自己清醒过来。
此时看到德丽莎已经不再沉浸于离别的低落中，菲米莉丝也不就不那么担心了。（话说AI有‘心’吗？）
『【复述】舰长你的圣痕已经被解锁了，现在你可以查看并使用圣痕的力量了。』
「你这转移话题转的也太僵硬了吧！！」
话虽如此，德丽莎却没怎么过度纠缠，而是打开了虚拟界面，并在人物卡图标旁发现了菱形的圣痕图标......或者说律者图标更合适。
因为那个菱形图标上的图案，是她律者化后代表‘虚数’或者说是‘无限’的图形。
在路人看神经病的注视下，德丽莎对着空气一顿操作，总算把圣痕界面给弄好了，呈现在她眼前是分三个姿态、站或坐或沉睡的卡夫卡小姐的立绘，而旁边则是圣痕的名称以及特效名。
【薇妮·弗兰兹·卡夫卡（上）】
沉思：获得‘看破’弱点之眼。
【薇妮·弗兰兹·卡夫卡（中）】
城堡：攻击弱点时，无视除‘不可攻击’外的所有防御。
【薇妮·弗兰兹·卡夫卡（下）】
审判：若在未‘看破’的情况下命中弱点，则直接触发弱点‘看破’。
【套装特效·一】
K：允许短时间内进入无负担过载模式。（注）
【套装特效·二】
幻想之幕：你玩过TAS吗？
【套装特效·三】
公主：？？？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圣痕会有第三个套装效果？而且问号是什么意思啊？玩没玩过TAS又是个什么鬼？」
『【讲解】所谓TAS，就是在不对已经固定的现实进行随意篡改的情况下，达成近乎开挂作弊般的无失误。』
「我没让你解释这个啊......而且你说了我也还是听不懂啊！」
『【建议】舰长用一次不就知道了？』
「你说的很对，但问题是——第一次使用圣痕的我，应该怎么用圣痕能力？」
『【沉默】......』
「？？？」
德丽莎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答，看样子菲米莉丝多半也是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菲米莉丝最多只能算是、逐火之蛾最高科技产物之一，而那个时候的逐火之蛾还没有圣痕这种东西。
没有相关资料，就算再怎么聪明的AI，也没办法分析出这东西的正确用法。
所以到头来还是得德丽莎自己想办法。
德丽莎做出一副左手托着右臂，右手则托着下巴的样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
最后决定用一种‘刺激性’的尝试。
也就是将体内多余的崩坏能，注入到圣痕中，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
......
随着崩坏能的注入，德丽莎背后的圣痕越发的鲜红，只是因为被衣服遮盖住了，以至于无论是她自己和还是路人，都并不能看到这个现象。
当然德丽莎是有感觉的——她能隐约的感受到自己的脊背在发烫。
接着面前的虚拟界面中，代表着‘沉思’的字样被点亮了，德丽莎眼中的世界也跟着发生了一点变化。
她就像拥有了透视眼一样，开始能够看到人们外衣下面穿的是什么，表皮上的毛发浓密程度，表皮下血管的脉络和流动速度，直到最后看见了那一个个鲜红的跳动着的发光的心脏。
而随着心脏显露出来后，其它异象全部消失不见，只保留那个跳动着鲜红器官。
「这就是弱点看破吗？」
正这样想着，第二个、第三个特效接连点亮。
不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是了，德丽莎只能判断应该是需要攻击弱点才会起效。
第四个‘K’被点亮后，除了让德丽莎产生一种、随时都可以加速血液流动的错觉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加速血液流动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第五个特效文字被点亮了，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宛如静止了一般。
并不是进入时空断裂时，整个世界都会变蓝并变慢。
而是在不改变颜色的情况下完全停止。
「时停！？」
不止如此，德丽莎的思维还像是被打散了一样，分成数十、乃至上百个单独思考的自我，尽管每个自我只能在这一‘帧’内思考一件事、并也只能做出一个动作。
但当她将所有动作都串联起来时，她就宛如一台超精密的机器，在短短的三秒中完成了平时哪怕一个小时都做不到的事情。
并且极其的流畅，几乎是完全的零失误。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她在最后一帧的想法变成了——
「这、这都是啥啊？」
因为这个想法而没能完成最后的动作，导致了整个行动都出现了一丝瑕疵。

265 「造假之王德丽莎」
当完成一次时停三秒+TAS后，所有思绪重新集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格，德丽莎就立刻感觉自己大脑乱成一团毛线，几乎没办法正常的思考，稍微想一点事情都会感到头疼欲裂。
只能完全放空心思，近乎停止思考般的等了大概三十秒才恢复正常。
德丽莎判断这可能就是内置CD了。
至此，德丽莎便把所有圣痕的用法都试了一遍。
等等！
不是还有个‘公主’吗？
德丽莎倒不是把这个给忘了，只是公主这个特效字体似乎是无法被点亮的，换句话说就是无法直接使用，所以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效果，只能当做不存在了。
「看样子只能尽量少用了。」
不得不承认，时停真的是一个很强大的能力。但副作用这一点，就比较让德丽莎没办法接受了，所以她决定不轻易动用这个能力。
因为随便使用的话，事后三十秒几乎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这在战斗中可是很危险的。
平常的话倒是用用也没啥，大不了用完后找个地方歇一会。
......
当然。
圣痕为德丽莎带来的增幅，可不仅仅是增加几个能力那么简单，而是对她整体上的全方位提升，光是生命值此时就已经突破4000了。
虽然她这个生命值并不是HP，只是健康程度的一种表现......
也正是因为这额外的健康度，让她能在后遗症状态结束后，就立刻完全的恢复了过来，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哪个地方不舒服。
站在此时并没有注意，之前利用那短短的三秒时停，就已经爬上来的塔形建筑顶端，俯视着脚下鳞次栉比的建筑。
一边试图寻找自己来时的地方，一边问着身边的金发女幽灵。
“菲米莉丝，你说世界这么大，我该去哪里？”
此时此地并没有除了她们以外的其他人，德丽莎倒也不用顾忌被当成神经病，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嘴’跟菲米莉丝说话了。
只是塔顶处于无建筑遮挡的高处，风比较大，声音传递不了太远，也不知道对菲米莉丝有没有影响。
好在菲米莉丝是依靠量子纠缠技术来交流的，看似是在听德丽莎讲话，实际是从德丽莎在说话的同时、由表层意识传递出来的信息流中，分析出了德丽莎将要表达的想法。
『【提示】舰长不是要去找那位曾经出现过又消失了的律者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啊——”德丽莎看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东边的地方：“想去神州看看，看看那里还有没有我熟悉的人、认识我的人。”（注）
『【提醒】舰长知道这里距离神州有多远吗？』
“知道啊！一趟航班，最多十几个小时罢了。”
『【叹气】现在距离二战结束也没几年，舰长觉得以目前的国际形势，从这里坐飞机去往神州合适吗？』
“......”
德丽莎还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毕竟国际纠纷、战争啊，这些东西，都感觉离她太过遥远了，以至于她对此都不甚了解，完全就是一副和平时期的心态。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总感觉——
“你好像是在有意阻止我去神州？”
『【否认】舰长你想多了。』
“是吗？”
德丽莎满脸写着不信，并试图从菲米莉丝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
不过最后失败了。
虽然菲米莉丝是有情感模块的AI，但她不是一定要把感情表达在脸上的。如果她真的要把心里想法藏起来，别说德丽莎、心理学大师来了也没用。
“好吧。那我就先去——”本想说去纽约看看的，可念头一转，却将主意打在了另一座首都城市上：“伦敦看看好了。”
『【无奈】舰长......我看你就是馋那里的美食。』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是AI你当然理解不了了！”
菲米莉丝决定不跟她继续掰这个问题——
『【提示】舰长，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出国首先是要办理护照的。』
“我知道啊！这还用你说？”
『【继续】但是你首先要找一个大人来。』
“......啊？”德丽莎沉默了一秒后，有点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个大人过去？我又不是没办法保护好自己！”
『【解释】不是啊舰长！你觉得机场能让小孩自己办护照吗？』
小孩能办护照吗？
答案是能！
那么小孩能在无大人陪同下办护照吗？
这个......emmmmmmm
德丽莎想了一会，也没能想出个准确的答案，只能不确定的回答：“大概、能吧？”
『【否定】是不能！！舰长！！拜托你有点常识！！』
“......”
这倒是有点把德丽莎难住了。
小孩不能办护照这一点，她也没什么解决办法，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冒充一下自己的家长吧？
况且她也不想当别人的便宜女儿。
当然。
这点难度还不至于把她给难倒了。
因为等走到了几场后，德丽莎在亲自尝试失败后，便开始作弊了——她通过贯穿别人的护照和登机手续的样子，依靠自己的造物能力给做了个高度仿真的。
虽说这种东西只要用仪器一检查，多半就能查出问题来，但德丽莎原本就没打算按正常的程序来。
只见她在盗版好了证件后，走入了刚好能挡住所有人视线的角落。
然后开启了圣痕的第五个特效，用短短三秒的时间和超出常人的体魄，完成了强闯检票口、走过登机坪、并坐到飞机坐位的全过程。
只是在这之后要忍受半分钟的能力副作用。
......
整个过程中，包括监控录像外，都无人发现这一异常情况。
除了空姐小姐姐在事后看到了一个，不知道大人跑去哪里的小朋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注）

266 「遇事不决，」
常人坐飞机都是怎么度过的呢？
有人说是睡觉，因为他们晕机，一坐上来就难受，只能一觉睡过去；
有人说是看风景，因为在这高空中看云海，是常人在平时难以见到的景象。
当然看久也会很无聊就是了。
也有人是为了吃一顿航空餐，至于好不好吃呢......吃过的都知道。（注）
那么德丽莎在干什么？
她在调、嗯、跟空姐小姐姐聊天。
虽说并不喜欢空姐制服的款式，但人不能只通过衣服来判断。
至少还有脸不是？
......
这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要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满脸写着不耐的空姐小姐姐，走就丢下她不管了。
也就是直到此时，外面的天都黑了，乘客需要休息了，就连空姐也要交班了的时候，空姐小姐姐也才得以脱身，赶紧从这个外貌如同天使一样的小恶魔身边逃离。（注）
「诶！？我有那么可怕吗？」
尽管空姐小姐姐走的很稳健，德丽莎却还是通过弱点看破的能力，看出了空姐小姐姐心跳的频率变化，知道对方心里并不平静。
这一次菲米莉丝没有回答，只是在一边微笑着面对她。
只是这样一来，没有人跟自己对话，德丽莎就算想拌嘴也找不到理由，她也只好闭上眼睛到梦里找阿凛玩了。
......
大约十个小时后。
随着飞机抵达希思罗机场，德丽莎总算坐完了这一次跨国旅行，从一个国家的首都来到了另一个国家的首都。
照旧是下了飞机后第一时间进入了时停状态，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机场并找了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等到能力副作用消退。
......
“真是的！如果没有这个副作用，或者换个别的什么也好，我就可以无条件时停了！”
德丽莎越是使用，就越是觉得这能力有些上头。如果不是头脑昏昏沉沉的不舒服，她甚至都打算无视这个副作用，强行连续使用看看会发生什么。
只是德丽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虽说可以算是无人打扰，但不会被打扰不等于是没有人啊！（注）
结果这句话就刚好被一个正在喂鸽子的人听到了。
“时间停止吗？这种事情人类真的可以办得到吗？而且就算办到了，又得付出怎样的代价、消耗多么庞大的能量呢？哪怕只是让地球停转几秒，而不是让整个宇宙都停止，这其中所需要损失的能量也是难以估计的天文数字！”
“我说你谁啊？随便插话很没有礼貌啊！”
一边说着，德丽莎一边抬起头来看，发现是一个穿着有几分奇怪的假小子的感觉，却并不显得过度男性化、反而有一种中性美的少女。
对方的个子不是特别的高，至少没高到卡夫卡小姐那个级别——每次仰视卡夫卡小姐，都让德丽莎有一种颈椎病被治好了的错觉。
“初次见面，我叫——”
翠、啊不、蓝、也不对，总之就是蓝与绿之间的那种头发颜色，并且发型散乱的宛如鸡窝一样的少女，原本是打算随便说个绰号的。
毕竟她的名字如果随便对别人说出口，就有可能会演变成‘追星效应’，也会让她好不容易申请来的外出休假泡汤。
休假的时候她可不想去纠结那些学术上的问题。
不过想着，一个小女孩，应该不至于知道她是谁吧？
于是就干脆的，一边对德丽莎伸出了手，一边说出了自己的全名：“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你可以叫我‘丽瑟尔姐姐’。”
爱因斯坦！？
听到这个的时候，德丽莎也是愣了一下。仔细看这家伙，确实应该就是圣痕中的那一位。
只不过......
她这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吗？
或者说这个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年龄了吗？
那么未来那位少女是怎么一回事？（注）
这样想着的德丽莎，握住了爱因斯坦的手，还顺便注意到对方名字中的另一个关键词：“阿尔伯特？”
“怎么？听说过？”
“不是。”
德丽莎摇摇头，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叫我德丽莎就好了。”
“阿波、卡利斯！？”这回轮到爱因斯坦惊讶了，尤其是看到德丽莎那满头漂亮的银发，没想到那个金毛家族里还会出现白毛：“你跟主教是什么关系？”
“主教？哪个主教？”德丽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讲谁，直到菲米莉丝提醒了一下此时的年代，才想起来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当政的应该是：“奥托？”
“你这么直接叫他的名字没关系吗？”
爱因斯坦还以为德丽莎是天命主教的后辈，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直接的直呼别人名字，压根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能有什么关系？”德丽莎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还是菲米莉丝实在受不了她这个迟钝的反应，才悄悄的告诉对方的想法，让德丽莎又附加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以为他是我长辈吧？”
“难道不是吗？”
“不是！”
“真的吗？”
“你以为呢？”
“......”
爱因斯坦略显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会，就把头转向菲米莉丝飘着的地方，眼中带着强烈的困惑：“你刚才是不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这个该怎么解释呢......”爱因斯坦将一直戴在耳朵中的入耳式耳机摘了下来，指着自己的耳洞说：“我耳朵总能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声音，所以要一直戴着耳机干扰一下。”
“讲这种话、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
德丽莎能从爱因斯坦的脸上，看出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但这本身就很开玩笑。
要知道菲米莉丝的存在，根本就不是用常规手段可以探测到的；哪怕是非科学的手段也不行，否则像奥托、卡莲、诗音、甚至嘤嘤嘤都无法观测到菲米莉丝。
可现在却出现一个只靠耳朵就能菲米莉丝讲话的人。
她长的是量子之耳吧？

267 「与德丽莎斗」
“先不谈这个。”大概是连她自己也清楚，刚才那话在别人听来是多么的不可信；爱因斯坦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再次把话题扯回了最开始的部分：“你之前提到过的时间停止，嗯，先不管这件事有多么难以实现，你确定你真的能办到吗？”
虽然以人类的角度上出发，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但考虑到这个世界不仅有崩坏，还有超出这个时代所能理解范畴外的黑科技。
有人能做到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好吧，爱因斯坦纯粹是找不到聊天的话题，就随意扯了这么个理由出来。
毕竟物理学家跟常人聊天，把天聊死了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能做到，我有该怎么证明给你看呢？”
确实。
在时间停止的世界中，除了能操控时间的‘支配者’之外，其余任何人的身体和大脑都是相对静止的，即不能行动也无法思考，眼睛不能视物、耳朵不能听、鼻子不能嗅、嘴巴亦不能呼吸。
换而言之，无论‘支配者’在这期间做了什么事，身边的‘观众’都是像植物人一般无法察觉。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又该如何可以证明一个人具备时间停止的力量呢？（注）
“你说到点子上了，这的确很难证明。”
尽管心里想着出来休假，就不要去思考那些学术上的问题。可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爱因斯坦又怎么忍得住不去探究呢？
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虽然我刚才看起来是在专心喂鸽子，但其实我对身边的环境一直都有留意。我还清楚的记得，在大约一分钟以前，那里还并没有人才对。”
德丽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之前自己坐过的地方，一条普普通通且没有行人坐下来休息的石板台阶。
“这能说明什么呢？”
“不能说明什么，也可能是我走神了、溜号了，没能注意到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如果不是突然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甚至都没有留意到你的存在。”爱因斯坦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搞怪样子：“你知道吗？身边突然有人说话是常见的恐怖片场景！”
话虽如此，但很明显的是，话里话外的都在说：想悄无声息的靠近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又不是在跟你说话。而且时间停止什么的，被看作是我的中二病设定不是很正常的吗？”
“一般敢于承认自己是中二病的人都不怎么中二！”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嘛！”
“细节是很重要的，一个细节的改变，甚至可能改变一场战争的结果。”
“那是蝴蝶效应......不对！！”德丽莎聊着聊着，突然想起来：“你觉得聊这种话题很有趣吗？”
“很有趣！”
爱因斯坦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拜托，我跟你又不熟。”
德丽莎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来熟的人。
好像也不对......
似乎每个跟德丽莎交换过名字的人，都能在短时间内跟她熟络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等了好一会，察觉到德丽莎都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爱因斯坦也发觉自己似乎有点过火了，于是便把临到嘴头的话改成了：“嗯，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德丽莎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算是。”
——‘不算是’是个什么回答？
“你应该、不是住在这附近的孩子吧？”爱因斯坦能听的出来，德丽莎的口音与当地语言有着明显的差距。（系统翻译，标准英语，也叫棒读）
“嗯。”德丽莎点了点头：“我是外国人。”
至于是哪个国的，就完全没提了。
事实上，关于自己属于哪个国，德丽莎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她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姨妈和学园长是有国籍的）
“在这个季节出国旅游吗？”七月末还是挺暖和的，确实是适合出行的季节，爱因斯坦倒也没有怀疑：“你家里人呢？”
“没有跟着来。”
菲米莉丝例外。
“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德丽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可是成年人啊！”
“......”
看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爱因斯坦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忍耐了下来后，尽量让自己脸上保持严肃的态度，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能说一下、你现在多大了吗？”
“十二岁啊！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
先不提究竟哪个国家的女孩子十二岁就成年。
关键是德丽莎此时的样子，就差点让爱因斯坦没憋住。
即使勉强不表现出来，逆反身体本能的结果，也让她感到了脸部肌肉的疼痛，以及腹肌略微有点抽筋。
自然的也会导致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怪。
“你在干什么？”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嗯，有点、呵呵。”（注）
“？？？”
这人到底在讲啥，怎么德丽莎完全听不懂？

268 「安排」
最后爱因斯坦还是没能忍住小声笑了一会，那样子活像一个忘了吃药的精神病。
这让身为女武神的德丽莎，都不由后退了几步，生怕被这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给传染了。
好在，将‘压力’释放了出去后，爱因斯坦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开始正确的思考问题了。
虽然逗弄德丽莎是挺好玩的一件事，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多半是要炸毛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收敛一下了。
爱因斯坦重新把耳机戴上，也不知道她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听力：“我们来谈点正事。”
“正事？”
蓝色的眼睛看向了爱因斯坦的耳机。
爱因斯坦见状，便指着自己的耳朵解释一下：“别担心，这东西只是用来干扰一下，不让我的耳朵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正常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
“真的。”
看到德丽莎脸上写满了‘不信’，爱因斯坦也丝毫没感到意外。
事实上这样的经历也不是第一次了。
基本上每次碰到能说的上话来的‘陌生人’，都要跟TA们解释一下这件事，并且还要经过很漫长的时间、才能让对方相信确实有这么回事。
有时候她都感觉她太难了。
这个讲实话都没有人愿意相信的世界啊！
“那就当是吧。”
德丽莎的回答可以算是完全不出预料了。
甚至，德丽莎没有过激的讲出‘你说这些谁懂啊？’、‘别讲那种鬼话！’，对爱因斯坦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希望你能理解。”爱因斯坦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之前你说过是‘自己’（重音）来这边‘旅游’（重音）的，也就是说住的地方啊、日常饮食啊，这些都没有安排好吧？”
小孩子一个人出门，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爱因斯坦对此都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任爱因斯坦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德丽莎口中会蹦出这句话，一时间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熟练是指？”
“意思就是你对这种事情经历过很多次了吗？”
“这个也不能说很多次......”
说到底，爱因斯坦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还是接近独自一人在外讨生活。
虽然有着物理学博士的头衔，但说到底也还是未成年人。
自然也就对未成年人独自在外所需要面对的各种各样的困难很熟悉了。
怎么到了德丽莎口中，却让人感觉这么微妙呢？
明明是一件很励志的事情好吗？
“就是说有了？”
“嗯。”
这是一个没办法反驳的疑问。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说谎或隐瞒，但那样做有意义吗？
不过德丽莎倒是没想这么多——
“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这么讲出来本身就是一种不信任。”话是这么说，爱因斯坦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毕竟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这是应有的警惕心理。
“哦，那抱歉！”
“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爱因斯坦想了想，也没有直接给德丽莎安排去酒店的想法。
她跟德丽莎认识一共也才没到一个小时，介绍个酒店该咋整？
便宜的不安全，贵的怕德丽莎付不起那个钱，爱因斯坦也不可能替她支付。
那要不借宿在朋友家？
这个好像更加不对吧？
德丽莎又不是她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怎么能放心被她拜托给别人来照顾？
所以才说很让人头疼啊！
算了，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思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爱因斯坦最后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给了德丽莎听。
德丽莎听完后考虑了一下，觉得与其住在简陋的破酒店，不如先问问那个住在别人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那里确切的说是一家图书馆，占地面积挺大，还有私人居住的房间。”
“他？”
“我明白，不用担心。虽然目前来说可以算是个单身男性，但最起码是个有妻子的成年人，人家孩子都比你大了，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
「你怕是不知道，人的年纪越大就越是对小萝莉感兴趣。」
心里是这样想，德丽莎丝毫没有产生害怕的情绪。
毕竟普通人再怎样也不可能是女武神的对手，更何况她还不是普通的女武神。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图书馆’上面。
询问官员里的性别，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尤其是在听到了爱因斯坦的回答，最后的‘顾虑’放下后，德丽莎便顺势说出想去‘实地考察’一下。
爱因斯坦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很干脆的答应带她去看看。
正好。
这里距离图书馆也不是很远，最多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脚程，倒也不用特地找辆车把德丽莎送过去。

269 「迫害芬兰人从丽瑟尔做起」
帝国研究员-图书馆。
正好时间还早，距离下班时间还有段时间。
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穿着条纹衬衣的金发眼镜男（注），正在将那些被打乱了顺序的书籍重新摆放到了原位。
如果靠近了看就会发现，对方的下巴上满是未打理干净的胡须；这种不修边幅的邋遢，与他那身整洁的穿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突然听到脚步声的他回过头来，却因为眼镜脱落到了鼻尖上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他只好用手指将眼睛重新推上去，恰好对方也在同一时间走近了一些。
等管理员彻底看清楚了的时候，双方已经处在相距不远的两个身位了。
“早上好，爱因斯坦博士。”
“现在是下午了......”
“下午好，爱因斯坦博士。”
“同一句话不用讲两次......”
“开个玩笑，别介意。”管理员自以为很幽默的耸耸肩，然后便就此打住了，转而问爱因斯坦来此的目的：“爱因斯坦博士是来借书的吗？”
“这里没有我想看的书，我来这里是有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管理员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站在爱因斯坦旁边的可爱小女孩。她那如同人偶般的外表，一下子就把管理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之前没看到可能是因为太矮了吧......
或许可以把她介绍给......不，还是算了吧，这个年纪太小了......
“是的。”爱因斯坦将手压在德丽莎的肩膀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是一个人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她才好，只能让她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了。”
“亲戚家的孩子吗？”
爱因斯坦只是轻轻的摇摇头，没有回答。
见此，管理员也不好继续多问。
“那为什么不让她跟你一起住？”
“这个啊？”爱因斯坦低头看了一眼德丽莎，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便只好再次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们那边的情况。很多时候甚至都忙的忘了吃饭，哪有空能照顾到她？”
“是的，我知道。”管理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可爱因斯坦这样的安排：“我觉得还是不行。我这里不适合提供住宿，而且我也不擅长照顾孩子。”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而且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两种生物啊！”
“不都是人类吗？”
“......”
明明知道都是歪理，却偏偏没办法反驳。
面对这位再一次把天聊死的物理学专家，管理员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事先说好，我只提供食宿，不提供保姆。”
“这就够了，况且——”爱因斯坦伸手想去摸德丽莎的头，然后被德丽莎一扭头给躲开了：“我觉得她能照顾好自己。”
“你认真的吗？”
“不要小看小孩子啊！尤其是女孩！”
说完这些后，总算勉强把这件事解决了，爱因斯坦便跟德丽莎嘱咐了一句：“虽然这种话应该是你家里的长辈来说的，但我这里还是要跟你提一句——住在别人家里，就要跟别人好好相处，不可无礼取闹。”
“当然！”只是话到这里，爱因斯坦接下来却说出了：“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这位叔叔也可以当成沙包使用一下，只要别把脑子打坏了、其它都随便！”
“喂！你这是怂恿别人来迫害我吗？”（注）
“没有！”
“我都听到了喂！”
“斤斤计较的男人可不会受到女性的欢迎啊！”
“完全——”管理员将双手交叉，然后向两侧分开，说出钢铁直男般的台词：“不需要！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啊！”
“呵，男人！”
爱因斯坦蹲下跟德丽莎做了个道别的手势，并约好了一有空就过来看望德丽莎，然后就朝着图书馆外面的方向走去。
只是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边的芬兰人。”
“？”
爱因斯坦想了想，还是不说了：“不，没什么。”
“？？？”

270 「本性暴露」
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的结果就是这样，往往聊了半天都不知道在聊啥。
不过相比之下这还算好的，更让人头疼的是带小孩。
虽然看起来年轻的芬兰人，实际上已经是接近中年的糙汉子了，有家庭事业和孩子，按理来说应该对这种事情挺有经验的才对。
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与妻子一样繁忙于工作的他，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看望孩子的次数也就更少了。
可以说儿子几乎是在老家，在佣人和长辈的看护下长大的，跟他几乎没什么关系。
结果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去。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芬兰人将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表面上看起来想要表现出一副很和善的样子，实际内心已经紧张到快要爆炸了。
双手很是不自然的交握在了一起，他蹲下来让放低自己的视线，以近乎平等的角度看向德丽莎：“那个啊，嗯，你看，嗯，我总不能一直叫‘喂’吧，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德丽莎。”一天内连续两次自我介绍，让德丽莎都有些腻歪了。不过她也没刻意的表现出来，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过于冷漠：“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阿波卡利斯！？这个姓氏，嗯，很......好！”
芬兰人惊吓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跟那位大主教是同一个姓氏。
不过考虑到也可能只是发音相同，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尽量表现的正常一些。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的滑稽。
「连演戏都不会的笨蛋......」
为了配合他，德丽莎只能装成没看出来的样子：“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吗？没错，接下来该我了！呵呵呵！”
“......”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副比较从容的样子，怎么这会就变成大傻子了？
搞的德丽莎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这位‘成年人’也傻笑了一会，便稍微正常了一点。
“我的名字叫‘埃里阿斯’，埃里阿斯·诺基安维塔宁。如你所见，是这家图书馆的管理员。平日里就是看看书，没什么事的闲人。年龄的话，现在已经三十七岁了，有一个中德混血的妻子，以及一个十五岁大的儿子......”
——我究竟在讲什么啊？
芬兰人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人过来给自己一拳，让自己别再胡说下去了。
事实上不别人来，光是听到对方已经开始介绍起家庭状况了，德丽莎就知道往下多半就是要开始虐狗了，连忙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诺基安维塔宁？”
“哎？你听过吗？”打断别人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芬兰人却一点都不感到生气，不如说反而觉得庆幸是如此，否则他这张破嘴就封不住了：“‘诺基安维塔宁’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有点印象。”
德丽莎隐约记得，似乎有谁跟自己说过这个姓氏来着。
不过或许是有些年头了，再加上当初印象就不是特别深刻，一时间倒也没想起来是在哪听过的。
芬兰人倒是没想太多，他甚至压根就没往自己儿子身上想。
以那孩子的性格，多半不会对这种小女生产生兴趣，自然也就更加不会跟她交流了。（注）
“那这样吧，你叫我——”本意是想让德丽莎叫自己‘诺基安维塔宁先生’，或者‘诺基安维塔宁叔叔’，但考虑到这个姓氏的读音有点沉长，于是就干脆改成了：“像刚才那个姐姐一样，‘芬兰人’就可以了。”
“芬兰人是北欧民族的名称吧？哪有直接当绰号叫的？”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芬兰人感动的想哭，要不是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合适，他都想......
“关于这个，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我的祖籍在芬兰，名字又比较复杂，大家就干脆这么叫了。”
“于是你就这么接受了？”
随便给别人起外号是一种很欺负人的行为，本质上已经接近骂人了。
对此，芬兰人也只是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只能接受现状：“一开始我也是挺别扭的，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无所谓了。”
德丽莎盯着芬兰人看了一会，然后说了一句很让对方头皮发麻、呼吸急促的话：“你真随便。”
“是随和啊！！！”
事实证明，再怎么装成平易近人的样子，只要不是真的无所谓，就肯定会炸毛。
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刺激。
不过芬兰人到底是成年人，这一瞬间的爆发后，就立刻平静了下来，并流露出一副谦虚道歉的样子：“我刚才不是在对你发火，我就是有点......”
“不用解释，我理解。”
——你理解个鬼啊？
看着德丽莎一副‘我什么都懂’的小大人的样子，芬兰人顿时感到头痛欲裂。
所以才说他不擅长照顾小孩子嘛！

271 「德丽莎是小恶魔？」
趁着距离入夜还有点时间，芬兰人给德丽莎安排了一下食宿。
还好这里隶属于帝国研究院，不仅内部空间大、藏数量多，还一些可提供员工休息的宿舍，芬兰人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入住了。
也就是德丽莎年纪小，没有护照什么的（之前造假的那个根本不能用），办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点麻烦。
最后还是芬兰人走的关系，说是自己朋友家的孩子，家里人都有事忙去了没时间照顾，就托付到了自己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对方和芬兰人一样，也是有孩子的人，对此表示相当理解。最后也只是对芬兰人警告了一下，让他注意一些事情，就放他通过了申请。
等忙完了这些事后，正好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就顺便领着德丽莎走了一趟食堂的路线。这样以后就算芬兰人忙不过来，德丽莎也能自己去食堂打饭了。
这个饭菜嘛......
基本上全都是糊糊，德丽莎吃了两口就反胃了。
芬兰人对此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当初到这里也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因此也没有强迫德丽莎吃这个猪食。而是在回图书馆的路上，从临近的超市里顺了一个巴掌的布丁回来。
虽说看起来很少，好像不太够吃的样子；但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应该也没那么大的食量吧？
......
回到已经闭馆的图书馆后，按照原本的日程安排，芬兰人还要看一会书才去休息。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于是便把他的书和笔记放下，拿出一副扑克坐到了德丽莎对面：“你不觉得光看书很无聊吗？”
“你想说什么？”
德丽莎放下了特意给她找出来的，专门给小孩子看的少儿图书。说实话，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也并不想看这种书。
嗯，在有陌生人的情况下，不适合玩手机游戏。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芬兰人将扑克放到桌子上，让德丽莎能够看到那副扑克背面的红色条纹。
“打牌？”
“NONONO！”芬兰人一脸神秘的摇摇手指，并作出一副‘我很危险’的表情：“这可不是普通的打牌，输了是要受到惩罚的。”
“惩罚？”
“没错！”
芬兰人试图从德丽莎的脸上看出害怕的情绪。
然而德丽莎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他爆炸——
“是输一次就要脱一件衣服的那种游戏吗？”
“不是那种鬼游戏！！你脑子里都装是些什么啊？？”
就算是芬兰人这种成年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惩罚’，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怎么现在连小女孩都懂这么多了？
“哦，不是啊？”
“不是！！”
“哦。”
“......”
虽然德丽莎回答的很平静，但别以为芬兰人看不出她脸上的‘失望’。（注）
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再次恢复了冷静后，芬兰人才开始对德丽莎讲解其游戏规则。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单纯的比大小，并且复数永远比单张的大。
换句话说，就算德丽莎打了一张鬼牌，芬兰人也可以用两张最小的牌把她压死。（注）
而做为胜利的奖励，或者说失败者的惩罚；则是由胜利者提出一个不让人为难的问题，而失败者则必须讲实话。
当然，实际上也是可以说谎的。
毕竟说一件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就算说了假话别人也挺不出来。
所以最后讲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很难保证。
但这毕竟是个游戏，本来就不是多么严谨的一件事，图个玩乐、那么认真干嘛？
“哦，这个游戏啊！没有‘大冒险’的真心话大冒险么？”
“大冒险是指？”
德丽莎没有回答他，而是站了起来，并用双手撑着桌子俯视他：“这个惩罚、并不有趣！”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有更好玩的惩罚！”
“别是脱衣服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
“......”
芬兰人很想说‘是’。
但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让他没有讲出口。
接着德丽莎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低头看看德丽莎在干嘛的时候，德丽莎却又用双手分别拿着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装着不明液体的杯子，放到了隔离双方的桌子上。
“这个是......”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芬兰人也还是能从杯口中，嗅到那让人感到不妙的气味。
“放心好了，这个不是毒药。”
“......”
不知道为什么，芬兰人感觉这就像是走上断头台前，引路人跟自己说的那句‘一路走好’。
德丽莎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不明白这东西拿来干什么的，便直接给他说了：“输了的人的惩罚就是喝掉一杯蔬菜汁。”
“这个是、蔬菜汁？而且一次就要喝掉一整杯？”芬兰人面上尽量保持平静，然而贴在背上的衣服却告诉他，他其实一点也不冷静：“那个红色的、难道是番茄汁吗？或者胡萝卜汁？”
“不是。”
“......”
那么请问各位观众，一般被榨出来为红色的蔬菜汁，在不是胡萝卜和番茄汁的情况下，究竟蔬菜会是红色的呢？
很显然，芬兰人已经想到了答案，于是还没开始游戏，他就已经怂了：“我可以不喝吗？”
庆幸的是德丽莎竟然点头了。
“你可以不玩。”
“......”

272 「律者的会面」
游戏是芬兰人提出来的，不玩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芬兰人决定把这条命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把菊花送一次火葬场、反复在里面多焚化上几次。
也因此，游戏得以顺利的进行。
由于这个游戏抓牌纯粹看运气，打出的牌也是完全纯明朗化——
为了制造随机性，纸牌会在一开始抽出一部分，剩下的则是双方一人一张轮流抓空，并且在游戏结束前不能继续抓牌，即代表着牌面数从游戏开始时就一定定型了。
打牌的规则是要一直压着对方的打，没有过牌不要的选择、只有输或者赢。
并且抓到的牌是放在桌子上，让双方都能看到的。
这也就导致了德丽莎完全无法在牌面上进行作弊，也更加用不到菲米莉丝来偷看对方的牌。
那么德丽莎就完全不会作弊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不能保证胜率的情况下，她需要考虑的只是在惩罚手段上的作弊。
没错！
那就是把‘造物’能力当成转换机来使用，在给芬兰人喝的时候是正常的蔬菜汁，自己喝的则是颜色相同的快乐水。
于是最终结果就变成了——
德丽莎宛如开启了贤者模式一般的平静，芬兰人却快要活尸化了。
喝到后面芬兰人实在扛不住了，只好认德丽莎做老大，并哄着她赶紧去睡觉，而自己则趁着还没有完全被胃消化掉，抠喉咙把这些有益身体健康的绿色食品给呕出去。
即使这样也还是没能躲过让菊花进火葬场的结局。
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玩这种带有玩笑性质游戏了——
不！他连纸牌都给烧了！
......
当然。
德丽莎的做法虽然有整人的性质，但完全是维持在人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不会真的去迫害芬兰人。
虽然以最终的结果来说是给对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甚至在此之后，都不敢跟她有关纸牌的话题。
不过倒是借此让双方都更加深刻的了解了一些——虽然对对方来说，这种了解可能是恶性的。
可至少也熟悉到了能够正常闲聊了。
于是。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常中流逝。
不知不觉中，德丽莎就在这个地方呆了两个多月。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身边有人就看书，没人就玩手机。如果白天芬兰人有事出去了，则图书馆暂时交给她来管理。
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她会忙不过来——
虽说图书馆一般没什么人，即使有也是借本书什么的；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啊！委托这样的责任还是挺不让人放心的。
所以芬兰人就让附近的人帮忙照看一下。
不过后来在了解了一下，知道了德丽莎对于各种状况的处理方式；尽管仍然表现出一种不成熟，可至少能让他放心去做别的事情了。
于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德丽莎就成为了这个图书馆的管理员。
这也就导致了前来借书的人，有的时候能看到这个银发的小女孩，有的时候则看不到（躲宿舍里玩手机去了），渐渐的就有了关于‘银色妖精’的传言。
说是能见到她会得到一整天的好运。
这事说来也好笑：你们一群唯物主义的研究员还信这个？
事后芬兰人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去跟别人解释；只是笑着摇摇头，装作没发生过的样子。
......
正巧，这一天又是芬兰人出去办公的日子。
已经知道了对方还有历史学家这一重身份的德丽莎，对此倒是没怎么在意。
让历史学家来当图书馆管理员，确实太屈才了。
更何况。
没有外人在身边，她才能更专心投入的玩手机不是？
就是得把弄乱顺序的书放回原来的位置，这一点让德丽莎感到相当的麻烦。
要换以前的话，她才管不了这么多呢，没想到现在当了管理员，却是遭到报应了。
人生啊！
......
就在德丽莎一边无声哀叹着，一边把书籍放回原位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
声音有点大，不像是经常来借书、会主动保持安静的人，反而像是第一次来图书馆的样子。
只是还不等德丽莎出声询问，就听到陌生人说：“这位、小妹妹，可以告诉我、这里的工作人员在哪里吗？”
说话声听起来很年轻，至少比之前那位假装年轻的大叔要稚嫩很多，有一种处在变声期的少年的感觉。
“你叫谁小妹妹呢？你怎么就确定我比你小？”
德丽莎转过身看向对方，发现这是一个有着蓝黑色短发，眼睛颜色要比自己深一点，上身穿着白衬衫+咖啡色外套，下身则是黑色长裤的少年。
嗯，没见过。
确认了是陌生人后，德丽莎回答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就是管理员，临时的。”
少年瞪着一双没什么精神的蓝眼睛，听着德丽莎简短的职业介绍。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What！？”

273 「律者≠替身使者」
表情倒是挺丰富的。
一开始看到那双死鱼眼，德丽莎还以为这是个面瘫呢，没想到只是装的。
“那些先不提，你是来图书馆借书的吗？”
“哎？不不，不是。我就是，嗯——”少年想了想，用了个不是很确定的理由：“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就跑到图书馆来了？你这行走路线有点奇特啊？下次是不是直接跑到总统家里了？”
“......”
听到这一连串的尖锐反问，少年被话里的刺扎的有些说不出话了。只能面带尬笑站在原地，想着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赶紧逃离这里。
他此刻深切的感受到，女人无论是什么年龄，都是绝对不能招惹的生物。
只是步子一转，想要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生硬离开——
反正双方也是连名字都没有交换的陌生人，就算行为再怎么不礼貌，也基本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少年却不知为何，再一次的将视线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
他原本真的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就是单纯的随便到处走走，属于一种散步性质的四处乱逛，压根就没想往公共设施的地方去。
结果走着走着，就跑到了连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图书馆（进来时没看）。并遇到了一个明明年纪很小，说起话来却比某个红色双马尾还要更加锐利的少女。
这感觉就像是......他原本就是要来找这个孩子的一样？
于是尽管再怎么不愿意，少年还是问出了这句，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的话：“我、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平常就是这么跟别人搭讪的？”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用这种老套路来搭话。
“不是，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请忘掉吧！拜托了！”
少年说到最后，几乎是本能的将双手合什，低下头的同时让平举的双手，与头部几乎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
「这个动作......」
本来听他的语言习惯，还因为他应该是这附近的人才对。
可是这种行为却明显是属于极东地区。
这家伙到底是哪国人？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
本来想就干脆这样揭过算了。
只是不知为何，一听到少年的话，德丽莎也开始产生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像是熟悉、却又似乎不是熟悉的奇怪感觉。
那感觉让德丽莎有点形容不出来，就干脆咨询了一下菲米莉丝。
『【提醒】其实这个情况舰长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
『【无奈】笨蛋舰长仔细想想，你在找黑死病律者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不是笨蛋！！！以及、黑死病律者......是指阿尼拉吗？找她的时候......心灵感应？但那个只是衣服的特效啊！并不是我本身的能力！」
『【无奈】都讲到这里，舰长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按你的话说，排除掉衣服特效被意外触发的可能性，你特意提到黑死病律者而不是叫阿尼拉......是想让我注意到‘律者’这个名词吗？你想说的是‘律者’会互相吸引？那是替身使者好吗？」
菲米莉丝没有继续回应，而是让德丽莎自己来寻找答案。
「确实，将‘律者’必作替身使者有些过于牵强。但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德丽莎看了一眼，正在等着她说‘那我就原谅你了’的少年，原本就有些站不住脚的猜测也忍不住开始否定起来。
「开玩笑的吧？这家伙也能叫‘律者’？真不是我自夸，再来十个这样的都不给我一只手打的！而且，‘律者’应该都是女性才对吧？男性对崩坏能的适应力和抵抗力比女性差，这个是世界公认的事实！」
『【叹气】舰长你失忆了吗？真实的历史中是有一位、也是唯一的男性律者的。』
「瓦尔特·杨吗？那家伙好像不是长这样的吧？」（注）
『【提醒】舰长，杨是二代目。』
「意思是，这个是一代了？」
德丽莎打量了一下，除了弱的跟不普通人没啥两样外，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少年，属于那种很受某些‘大龄’女性欢迎的类型。（特斯拉：大龄女性......）
最后憋出来一句——
「他好菜啊！」
菲米莉丝觉得自己还是继续神隐好了，再跟德丽莎讲下去说不定会被同化。
毕竟笨蛋是会传染的！
......
少年等了好半天，硬是没等到德丽莎后面的话。看到德丽莎竟然开始走神了，只好出声提醒她一句：“后面呢？”
“......嗯？什么后面？”
“就是后面哪句话？”
“后面哪句话，拜托你说明白点。”
“......”
没办法，少年只好讲德丽莎讲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还好他不是7秒钟的鱼的记忆，还是比较清楚的记得德丽莎说过什么。
“这样啊！”德丽莎点了点头，并在少年期待的注视下说出了：“那我就不原谅你好了。”
“哦，非常感谢你能......你说啥！？”
少年想要听到的不是这句啊！

274 「一拳（物理）」
瓦尔特·乔伊斯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原来女孩子都是不讲道理的！
......
就在少年，不，瓦尔特深深的感到后悔，怀疑自己可能出门压根就没看过黄历（国外有这个东西吗）。
以至于这么倒霉的遇到了克星，一世英明就要毁于一旦的时候。
早上一起来就发现他不见了，以为他遇到什么危险，特地到处寻找这位‘失踪人口’，最后还是通过好心的路人的指引，才总算找到了这个人。
结果刚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瓦尔特连忙转身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位梳着红色双马尾的少女：“红马尾！？”（注）
“红马尾是什么鬼啊？叫我特斯拉博士！”
“好、好吧，特斯拉小姐（桑），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怎么找过来的？还不是因为担心被哪个没良心的绑架了，结果可到好。”特斯拉低头看了一眼德丽莎，得承认真的很可爱。但问题是年纪也太小了些，于是看瓦尔特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变态味：“相比于观察你的日常行为，我觉得人工焚化可能更有效些。”
“人工焚化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总是产生那么危险的想法啊？喂！等！等一下！听我解释啊！”
“辩解无效！天诛！”
啪！
红发双马尾完全没理会，是否适合在小孩子面前使用家庭暴力。
直接把袖子一撸到底，把名为律者、实为弱鸡的少年一拳撂倒，变成了一具还会喘气的活尸。
“呼！念·头·通·达！”
“......”
亲眼目的了这一切的德丽莎，感觉就像是在看马戏团表演。
然而，某斯特拉博士却没有丝毫的自觉，在将罪恶之源放倒了后，便直接踩着‘敌人’的‘尸体’——尤其是高跟鞋的后跟陷入屁股蛋子的刹那，连德丽莎都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幻痛。
并走到了德丽莎的面前后，蹲下来一改之前的严肃刻薄，露出了一脸的甜美：“不用担心，那边那个坏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短时间内他是别想再做坏事了。当然，有姐姐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名字叫作可爱的小萝莉。
那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喜欢的生物，哪怕是最善妒的女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嫉妒一只小萝莉，尤其是这只小萝莉还可爱到爆炸的时候。
「为什么我感觉你才是真正危险的那个？」
在求生本能的影响下，德丽莎没敢把真实想法讲出来。只是象征性的后退了几步，与这位明明看起来很温柔的女性拉开了一段距离，也让对方脸上的微笑出现了一丝僵硬。
“唉。”
特斯拉知道事不可为，就也没再勉强德丽莎。只是站起来后，又用脚踢了男尸几下：“都怪你，我现在被小朋友讨厌了。”
“......”
瓦尔特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死吧。
爬起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算了吧，当一条咸鱼也挺好。
......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在特斯拉消气了后，瓦尔特就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除了衣服上多了几个脚印。
打闹（单方面）完后，瓦尔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询问着特斯拉的来意：“你特意来找我，除了怀疑我可能被绑架了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诶？真看不出......本来以为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的大猩猩，实际上竟然还挺聪明的嘛！”
“大猩猩什么的。虽然人类是有猿人进化而来的，但我们要讲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当然不是。”
特斯拉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直接讲出来。
虽然就算被小孩子听去了，估计也还是听不懂；但这本身也算是私人性质的谈话，因此她将兜里的糖果都掏了出来，强行塞到德丽莎手里让她自己到一边玩去了。
「真当我想听吗？」
别人不让她留下，德丽莎也没办法强留，不然只会惹人怀疑——虽然更多的是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熊孩子。
况且她要真的想听的话，不是还有菲米莉丝牌复读机么？
在不‘说话’的情况下，这位‘幽灵’可是连爱因斯坦都没办法‘观测’到的。
于是德丽莎就在两人的注视下，一头钻进书架中，躲开他们的视线玩手机去了。
“我可得警告你，敢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出手，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人道毁灭！”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那你看人家那么久是想干嘛？”
“我只是在想，我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还说不是对人家有想法？”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算了，我投降了！”为了避免再次遭受沉重打击，瓦尔特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转而询问起特斯拉：“对了，爱因呢？”
“哦？！叫的这么亲切，难道你对她......”
“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

275 「超越时代的见识」
为什么明明特斯拉笑的那么美，却让瓦尔特有种脊背都在冒冷汗的错觉？
难道这就是死神的微笑？
看样子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瓦尔特先生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
就在瓦尔特绞尽脑汁的去想，应该怎么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却看到那位戴着耳机、从外面走进来的少女。
“爱......”
瓦尔特举起手，正要跟爱因斯坦打招呼，就看到对方将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并指了指图书馆。
瓦尔特这才想起来，在图书馆里不能大声喧哗，便连忙捂住了嘴，没让剩下的话吐出来。
同时。
由于特斯拉就坐在瓦尔特的正对面，看到了他的行为和喊到一半的名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于是便扭过头看向了那位少女：“鸡窝头你怎么来了？也是来找这个笨蛋的吗？”
“我不是......”
瓦尔特刚想反驳一下，就被特斯拉一个眼神给封住了。
“不是哦。”爱因斯坦走进了后，才用平常的音量与特斯拉交流：“我是来找那个孩子的。”
“那孩子？”
特斯拉刚想问‘那孩子是说谁’，可是转念又想到了德丽莎：难道是她？
“嗯。”爱因斯坦没有回答。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芬兰人呢？”
“芬、芬兰人？”
再次用眼神强迫瓦尔特不要插嘴后，特斯拉才回复了爱因斯坦：“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可能是有事出门了。”
“他什么时候养成了出门不闭馆的习惯了？”
“这......”
以特斯拉对那位大叔的了解，确实不太可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虽然那家伙甚至懒到了连胡子都刮不干净的程度......
“我！”
瓦尔特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请求回答问题。
“你到底有什么一定要说的事情吗？瓦尔特、先·生？”
好可怕啊！
虽然瓦尔特有些受不了来自特斯拉的惊吓，但如果就这样保持沉默的话......又感觉心里有点不痛快，于是他就只能鼓起勇气说：“那个，你们讲的芬兰人，是一个民族吗？”
“哈？民族？你长点脑子可以吗？这图书馆再大也塞不下一整个民族好吗？而且芬兰人这个民族在世界很多个国家都有分布，我们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图书馆来找？”
“等一下，特斯拉。”
“怎么了鸡窝头？”
“我想，我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哈？”
爱因斯坦没有去解释给特斯拉听，或者说她接下来的话，就是在解释给两人听——以特斯拉的才智应该听的出来才对：“你要问的应该是，‘芬兰人’是指某个人的绰号或者代称吧？”
“哎？不是......好吧，应该是这样的。”
瓦尔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毕竟这事也挺难以形容的。
“那就当是吧。”爱因斯坦点点头：“没错，芬兰人是我们管一位历史学家的称呼，他的名字是‘埃里阿斯·诺基安维塔宁’。由于名字太长再加上他出身于芬兰，我们就干脆叫‘芬兰人’了。”
“叫埃里阿斯先生、或者诺基安维塔宁先生很长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吧，我是哑巴。”
爱因斯坦也没去制止特斯拉，不如说看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也是挺有趣的。
于是她便自顾自的开始往下讲：“我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找芬兰人，是因为芬兰人现在任职图书馆的管理员。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瓦尔特一边点着头，一边还想到另外一件事。
爱因斯坦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就问：“你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也不能算是知道......”
“别扭扭捏捏的！你当你是女人吗？笨蛋大猩猩！”
“喂！叫我笨蛋我忍了，别再加上大猩猩啊！”
“不喜欢听？那也行！我换个说法——灵长目先生，请开始你的表演。”
虽然人类也是灵长目动物，但从斯特拉口中说出......当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是......”
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瓦尔特开始讲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当然，中间还多次被特斯拉插嘴，好几次都把节奏打断了。
间接导致了原本挺有逻辑的叙述，变成了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讲啥的语无伦次。
不过爱因斯坦到底不是常人，竟然听懂了理顺了事情的经过。
“大致上我都明白了，具体的还要我去问问那孩子。”
暂时告别了特斯拉和瓦尔特——反正也几步路的距离。
爱因斯坦连续逛过了好几个书架，才终于看到了在角落里不知道干啥的德丽莎。
她借着自己的听力优势，刻意将脚步声放低到自己都只能勉强听到的程度，悄悄的走到德丽莎的背后，本来是想吓唬一下德丽莎的。
结果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手机游戏的画面给吸引去了。

276 「因为我是女武神」
『【打断】舰长快别玩了，你后面有人。』
「嗯？」
德丽莎一回头，就看到近的快跟自己贴上了的脸。由于眼睛的焦距在短时间内拉不回来，以至于她只能看到一张被放到了很多倍的脸的一部分。
那画面其实跟撞鬼了没什么区别。
吓的她不由的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爱因斯坦。
“你干什么？装鬼来吓我吗？”
“啊呀，被你发现了！”爱因斯坦不仅没有狡辩，甚至还大方的承认了：“原本是想过来吓吓你的，不过我好像看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看起来有点像微型电脑啊！
由于本身是物理学博士，能经常参与天命教会的秘密实验，也就因此接触到了不少高端科技，或者说是黑科技。
因此对这种先进的电器其实不是特别的陌生，只是那毕竟只是掌握少数人手中的技术，应该还没普及到能被小孩子拿在手上玩的程度。
要知道现在外面比较普遍的，都是那种画面极简的东西，甚至连黑白电视都称不上（注），更何况是这种彩色的、连她都不由自主被吸引了的机器？
“你说这个啊？想要吗？”
德丽莎将手放进兜里，造出了个复制品的智能机——当然，是没安装游戏和大多数应用软件的白板机。
然后将其拿出来递给了爱因斯坦。
“诶？直接送给我没关系吗？”爱因斯坦没说什么‘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之类的话。
因为明明就是很想要，却非要装出一副不好意思要的样子（注）；说实话，爱因斯坦不是装不出来，单纯只是不想这样做。
而且爱因斯坦也很好奇——
德丽莎衣服兜小的连把手指掖（意通‘塞’）进去都很费劲（注），这么大个电器（5.0屏幕的智能机，相当于德丽莎两个手加起来的大小）竟然也装的下？
“那你要还是不要？”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爱因斯坦也没再推脱，直接从德丽莎手上接了过来。用手掂了掂，发现这东西太挺沉（重）的。
接着就把它放进了衣服兜里。
想要研究的话，可以等回去了以后再说。
见爱因斯坦收下了智能机，德丽莎就当着她的面再次玩起了手机。
除了还有没爬完的塔，更主要的是——反正秘密都被发现了，索性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当然。
一边玩她还一边有空说闲话。
毕竟红莲保级这种东西，只要配装和角色对了，技术没手残到坑爹的程度，基本上除了最后的记分关，都是可以一边溜号干点别的、一边用手指本能的操作就能过的。
说简单点就是随便打打。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就不能是来看你吗？”
德丽莎听到这话，立刻就按了暂停。转过头用一种‘信了你的邪的眼神’：“某人可是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来过。”
其实‘好几个月’是夸张了，最多也就两三个月。
不过一直没来过是事实，爱因斯坦也不好去反驳，只好终止这个话题：“好吧，我是来找芬兰人的，稍微有点事情需要他帮忙，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从来都不告诉我！”（注）
“嗯......”
爱因斯坦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大人一般都不会告诉孩子自己出门干什么，会去哪里。
因为告诉了也没用，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添麻烦，到最后甚至都懒得说了。
所以爱因斯坦倒是也能理解，没太为难德丽莎：“那你知道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吗？”
“中午饭后，或者晚上。”说到这里，德丽莎又补充了一句：“最迟是天黑前，他不会让我自己留在这里过夜。”
“要用这么久啊？”
在科技还不够发达的现在，就近找一个人都这么麻烦，让爱因斯坦深感缺乏通讯手段的不便利，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开发出一种民用通讯工具比较好。
军用的现在就有，只是并不好用，局限性也很大。
芬兰人更加不可能把那玩意带在身上，所以就很让人头大。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
考虑到特斯拉和瓦尔特陪着自己一起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爱因斯坦就干脆打发他们回去了。
虽然两人都表示没有关系，愿意一起等；但还是在爱因斯坦的坚持下，选择了回到居住地等着听她的消息。
于是，闲下来的爱因斯坦，没有选择去找本书，而是坐到了德丽莎身边，看着她玩游戏的同时，还提了一些并不重要的问题。
比如——
“你玩的这是什么游戏？”
“崩坏3rd。”
“......先不管哪家公司会以崩坏为名做游戏，这竟然已经出到第三作了吗？前两作呢？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你问题好多啊？让我回答哪个？”
“那就......回答一下，这些女孩子都是干什么的？”
“女武神啊！职责就是打小怪兽！”
“我记得打小怪兽的那个应该是......”（注）
“哎呀，玩个游戏还计较那么多，烦不烦啊？”
“......你说的有道理。”因为话太多·而被人嫌弃·爱因斯坦，本来是打算安静一会的，直到她看到了其中的一个角色：“诶？这里怎么还有你啊？”
说来也奇怪，明明游戏中的3D建模，与真实的德丽莎差别还是挺大的。可爱因斯坦甚至不用看名字，都能一眼就看出那个角色的‘原型’。
该说特征太明显了吗？
“因为我是女武神啊！”
“......”
虽然爱因斯坦没有明说，但从她的脸上能明显的看出——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可是见识过真正的女武神是什么样的。

277 「有钱人的快乐」
虽然从头到尾都只做为一个云玩家，全程看着德丽莎在玩；但爱因斯坦却一点没感到无聊，或许单纯只是她这个时代的游戏太无聊了吧。
全都是撑死也就是个俄罗斯方块那个级别的游戏。（注）
以至于光是看着德丽莎反复爬塔、冲排名，就一直看到了下午，连午饭都忘记吃了。
或许她只是在等德丽莎说饿，然后自己好顺理成章的跟着德丽莎去打饭。
然而这只能说她还是太甜了！
德丽莎自从成为了融合战士，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饿死了。
吃饭于她而言只是做为人的习惯而已。
结果就这样。
一个不主动提、另一个则在等对方主动提，坚持来坚持去、坚持到太阳都快下山了，以至于饿劲被硬是挺过去了，让爱因斯坦一时间都忘了这件事。
就是因为没吃中午饭，在大脑高速运转下损耗了过多的营养，继而引发了诸如低血糖的状况，让她稍微有点头晕发懵。
不过熬到这里也算到头了，‘失踪的芬兰人’（注）总算回来了。
“晚上好，爱因斯坦博士。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借书了？”
“我是不是来借书的你不清楚吗？”
“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芬兰人早就知道了，爱因斯坦把这里的书基本都看遍了这件事。明明才十七岁的少女，却看完了很多人大概花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书。
该说着就是天才的大脑吗？
“我来这里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听到这话，芬兰人脸上的嬉笑褪去了不少，露出了几分严肃和认真，不过话语还是显得有些轻浮：“都这个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讲这种话是要跟我约会吗？如果被杨太太知道了的话......”
“拜托了！请当我没有说过！！”
虽然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但对那个女人、芬兰人还是有很大面积的心理阴影，如果这话被她知道了的话......估计就不仅仅是跪键盘了。
“好吧，那我就先——”爱因斯坦拿出了一卷小录像带，并露出小恶魔一样的微笑：“替你保留了。”
人生真是一片黑暗。
......
当然。
爱因斯坦并没有真的录音。
毕竟相关的仪器都没有带在身上怎么录？
芬兰人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就配合着她演了一次，顺便活跃一下气氛。
等大家都收整好情绪后，才坐到一张桌子旁，开始了仅有三人的会议——虽然德丽莎只是坐在一旁玩游戏而已，对他们聊的内容并不怎么感兴趣。
芬兰人看了一眼德丽莎手上的高科技电器，没有问那到底是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点秘密和隐私，这种事不好过于追究。
“到底是什么事，爱因斯坦博士？”
“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些——”爱因斯坦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德丽莎只是个孩子，应该听不懂自己在讲啥、也没那么多心眼（德丽莎：你的意思是我傻？），就直白的讲了出来：“记载着一些被加密过的信息的魂钢。”
「魂钢！？」
魂钢是一种很好的利用崩坏能的材料，前文明科技中像神之键这样的道具，都必须使用魂钢才能打造的出来。
偏偏这种材料还非常的稀缺，导致其成为了无论在哪里，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注）
就更不用提能够储存信息的魂钢了。
原本并不在乎的德丽莎，只能分心听取他们接下来的话。
“我说啊，爱因斯坦博士。我只是一个学历史的，你跟我讲这个我也听不懂啊！”
“因为这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爱因斯坦没有一口气把话全讲完，给人一种大喘气的揪心感：“我们有人发现了一座地下古遗迹，具体的是什么年代的，我们都没办法确认。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了。”
“地下古遗迹！？”
“准确的说是水下。不过在将河床抽干后，说是地下也没什么问题。”
“那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是谁发现的？在哪里发现的？”
芬兰人显得很激动。
确实，对于喜欢玩考古和历史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探秘那些未被世人知晓的古代文明。
虽然他们除了名气以外，并不能从中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回报。
“你冷静点。”爱因斯坦摇了摇头：“发现遗迹的人是‘南希公主’（爱迪生）。”
“竟然是她！？有钱人都喜欢干这个吗？”
“可能是爱好吧。”
爱因斯坦也不好去编排别人，因为就算是她自己目前对物理学界的贡献，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算是有钱人了。
然而她有钱了以后在干嘛？到处旅游还是买买买买买？
都不是！
她依旧会窝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去研究这个、研究那个，继续那枯燥、无聊、持续了很多年都不曾改变的日常。
她是真的将这当成一种习惯、一种乐趣、一种爱好，并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虽然在座的‘都’是有钱人，但要拿去跟真正有钱的人做对比，芬兰人感觉自己多半也就是个穷鬼。

278 「微笑就好」
“呵呵。”爱因斯坦也不去接话，这种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啦，没必要直接说出来：“我提前过来跟你打一声招呼。如果确定你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现在就走？”
“可以再等几天。”
“这么紧？”芬兰人皱起了眉毛，他不由的看向了德丽莎。虽然平日都是被这个熊孩子单方面的欺负，但要说真的就能放下她不管，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也认识有几个月了，最起码的感情还是有的：“能不能把她一起带上？”
这话说的很小声，似乎是害怕被德丽莎听到。
但是有用吗？
丝毫不知道德丽莎看似是在全集中玩游戏，实际上早就把两人的话听了一个遍。爱因斯坦在听了芬兰人的提议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又不是去旅游的，怎么能带上孩子？当然，你可以把你儿子带上。”
“我儿子不也是孩子吗？”
“十五岁跟十二岁能一样吗？而且男孩子嘛，又是寄养在别人家里，跟父母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的，肯定要比这还是更加独立吧？”
“......”
得承认，爱因斯坦的话是有道理的。
虽然荷兰人总感觉她是在说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寻常孩子哪有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母的，这怕不是领养的吧。
“更何况也不方便。而且人家（注）都离家出走这么久了，父母早就该担心死了吧。我们走前发个寻人启事什么的，让她父母赶紧把孩子领回去，跟着我们一起到处乱转叫什么事？”
这话说的在理。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约阿希姆失踪两三个月，芬兰人甚至都敢去总统家里埋炸弹。
为人父母最是能理解这种心情，所以在考虑了一下后，便同意了爱因斯坦的建议。
不过。
这事不好跟德丽莎直说，因为离家出走的孩子大多都有叛逆心理。你直接跟对方这么讲，那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了。
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直接逃跑了，跑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就麻烦了？
所以这事还得悄悄的做。
明面上则是完全把图书馆交给德丽莎了，甚至他连门钥匙都放在德丽莎手里，一副‘以后你就是这里的馆主’了的样子。
实际上却是暗中让同事帮忙照应一下。
这才跟着爱因斯坦走了。
而德丽莎则全程只是装作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丝毫没有要去干预他们的样子。
......
才怪！
德丽莎确实不打算直接跟着去，却不代表她不会去。
尤其是听到对方的行程中，涉及到了纽约、加拿大等地，德丽莎便决定以迂回绕路的方式，从另一条追赶过去看看。
因为是绕路的关系，不仅一路上可以看看风景，还顺带避免了直接撞脸的危险。
计画通り！
当然。
她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谁知道对方走后会不会跟这里联系，她最起码要做出自己还在这里的样子。等到确认对方的注意力挪开后再走，同时也避免了太着急走、结果正面撞上的尴尬局面。
“话说我是不是顾虑太多了？”
『【微笑】舰长你开心就好。』
最后德丽莎还是选择遵从心里的想法。（不是怂啊）
继续在这里玩了几天，然后对别人打了声招呼，说是自己的家长来了，自己要回家了，把钥匙一交就直接坐上了去往加——纽约的飞机。
跟上一次来时的方法一样，依旧是造假、开圣痕登机、开圣痕跑路三连，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搞出无头公案，那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反正下次再来这个世界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279 「珂学家上线」
“好壮观的城市啊！”
德丽莎就像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一边这看看那看看、一边发出感叹的声音，让路路的行人都不由停下了脚步，对着这个外表很具有公主范，却偏偏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的小女孩议论起来。
至于说的是什么，德丽莎没有仔细听，反正都是没啥营养的垃圾话。
『【无奈】舰长，这可是世界级的大都市啊！请不要露出那种丢人的表情！』
「我很正常的好吗？第一次亲眼见到纽约的人，都会这样吧？」
为了避免被当成神经病，德丽莎只好在人多的地方，将‘自言自语’改成了‘心灵通话’。
『【叹气】纽约又不是什么罕见的地方，舰长应该有在电影、动画、游戏中看过吧？用不这么惊讶吧？』
确实。
在很多作品中，像纽约啊、东京啊，这样的城市往往都是灾难多发地，自然也就反复被人们所提及，随之而来的各种影视作品就更多了。（注）
然而。
就算菲米莉丝说的再有理，可德丽莎仍旧不认同。
「影视作品中看到的和亲眼看到的能一样吗？」
别人拍摄出来的东西永远是世界的一角，永远也拍不出你想要看到的那个角落，也更加不可能将方向停留在一个位置上——除非你按了暂停键，但那样做毫无意义。
『【提醒】但是舰长你要明白，光鲜的外表下埋葬的是数不清的尸骨。那些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的是看一眼都会受到精神污染的污秽。』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这一点其实无论在哪里都避免不了，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了表面的安定，甚至很多来这些地方旅游、常住的人，都无法接触到光明之下的黑暗。
只有那些选择定居在这里的人，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不过那都跟德丽莎没有关系。
她既不是来旅游的，也不是来此地定居的，纯粹是转一圈就走的观光客。
「嗯，先去吃点东西吧，听说美国的芝士汉堡很好吃？」（注）
拿定主意后，德丽莎就去试着找一家快餐店，买一些汉堡回来尝尝。
只是等她在路人的指示下，找到了专门经营餐饮业的街面时，却看到了成排的中餐馆。（注）
emmmmmmmmm
「算了，我只是来吃汉堡的。」
强迫自己无视掉那些，在这个时代充满强烈违和感的中餐厅，选择了一家据说是挺有名气的快餐店，花了6.72刀买了个没比她两只手加起来大多少的小汉堡。
感觉莫名的抠门而且还贵。
咬了一口后味道还算可以，勉强对得起这个价格了——虽然估计大多数人都不会来买。（注）
就是呛风冷气的，每一口都伴随着一股冷风咽进去，让肚子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德丽莎便将汉堡重新包裹起来，准备找个避风且暖和的地方再吃。
最好是风景好的地方——
然后找到了天台。
......
好吧，这地方地方既不避风，也没有什么取暖设施。
唯一比较好的一点就是视野相对开阔，也没什么人打扰，姑且算是个适合看风景的场所。
只是吃东西就不怎么合适了。
才吃了两口，流心的芝士就变成了橡皮筋。
味道虽说没有太大变化，但残念的口感还是让德丽莎不得不放弃，逆用‘造物’的能力将剩余的汉堡包括包装纸一起分解了。
“真是扫兴。”本来品尝世界各地美食，对德丽莎来说是一件挺让人开心的事情，结果到头来却反而变得不痛快了，不由的有些想快点结束这次旅程了：“菲米莉丝，你说我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提示】舰长快看那边！！』
菲米莉丝没有回答德丽莎的问题，而是指着另一侧的天空。
事实上不止是她，就这座建筑的下面的人群，也围观这天空的异景。
看到人们的动向和菲米莉丝的行为，德丽莎便将头转向另一边的天空；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个拖着长长的尾巴，宛如双生子一般由粉蓝两色螺旋环绕着的流星飞向附近的海边。（注）
不过那只是常人眼里的景象。
以德丽莎的视力，很轻松的就看到流星的真实模样。
那是由一个蓝色头发、造型很像机娘的女性，托着一刻巨大的紫色能量球飞行的画面，看她的样子是要把那东西引导到无人的地区，以免误伤到无辜之人的性命。
此外，德丽莎还看到对方的嘴在开合着，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聊天的样子。
“菲米莉丝，能让我听到她在说什么吗？”
菲米莉丝没有回答，她红色的眼睛中路过大量的数据，同时将一个陌生女性的嗓音传达到了她的脑中。
『【转码】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eme。』
“她在唱歌？”
『【翻译】歌词意思是‘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我不是问这个，这个旋律是......《橄榄树》？”德丽莎听过旋律相同，歌词却完全不同的另一首歌，那可是她的童年回忆：“而且，蓝色的头发......珂朵莉吗？”（注）
『【无奈】舰长你是珂学家吗？这种时候还在意这个？』
“开个玩笑。”
话是这么说，德丽莎却一点没有想小的样子。她转过身按着正常的路线，从楼梯下到了一层，并以尽量不超出常人范围的速度，朝着流星飞去的方向前进。
『【疑惑】舰长？』
“我想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答案。”

280 「你管这玩意叫崩坏兽？」
『【翻译】那她就将成为我的真爱。』
伴随着一阵杂音，菲米莉丝就再也无法接收到任何信号了。流星也彻底消失在了德丽莎的视野范围内，看样子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种告白完就死的歌词......该说不愧是狗策划吗？”（策划：你再骂？再骂下个版本就安排你当热兵器）
一边说着吐槽，德丽莎一边脚步不停的往那边敢。
身边略过一座座宛如二层小洋房般的屋建，这种东西要放在神州就是典型的有钱人才能住的别墅，但在国外......也就是中产阶级，普通人努努力都能住的上的普通民居。
这大概也算是人少的一个优点吧？（注）
当然。
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肯定要比其它城市贵上一些了。
“如果行人能少一点就好了。”
『【提醒】其实舰长可以不用管他们的，反正下一次来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而且，舰长你还可以坐车啊！』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1955年的车有多慢，还用我说吗？”
话是这样讲没错。
但德丽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菲米莉丝的建议，开始不管不顾的加速起来了。
于是原本只是跑的比常人快一点的她，眨眼间就只剩下个背影了、再一眨眼便消失在大多数人眼中，这让行人们全都愣了原地。
......
就这样。
完全放开了施加给自己的约束，德丽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好像本应该飞向在天上的鸟儿，却因为害怕自己与笼中的鸟太过不同，而假装身上有一个看不见的笼子、装作其实并不会飞一样。
然而就像狼不能跟羊养在一起，那是她的本性，过度压迫自己，只会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大象与蚂蚁并不平等！
当然。
解开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枷锁，并不代表着她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了。而是让她明白了，她并不需要把所有人放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只要真心去对待那些，会善待她的人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陌生人？
管他去死？
......
跟大多数人都不同，菲米莉丝是陪伴德丽莎最长时间的一位。
虽然她只是一个人形AI，但却有了人类的情感。
她一直在观察着，目睹着德丽莎的成长、受挫、再成熟、再作茧自缚、然后羽化成蝶......不，或许现在仍旧是只毛毛虫，但却不在是那种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毛毛虫了，而是有着高贵纹身的毛毛虫。（那不还是毛毛虫吗？）
这种宛如把女儿养大般的经历，让菲米莉丝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的。
“你在想什么？光看着我不说话，很渗人的！”
『【纠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舰长真正长大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没有那一天了吧？”德丽莎倒是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只是她似乎理解错了方向：“我和学园长的身体都是不会长大的，永远都只能是十二岁。”
『【遗憾】是哦，永远的零（注）。』
“遗憾是什么鬼？而且我也是有胸的（注）！”
一边跑，德丽莎还一边挺起胸膛，试图在跑动中摇晃一下胸前的肉。
然而那里却异常平稳。
『【憋笑】好了我理解了，舰长你还是先停下吧。』
“停下？干嘛？”
虽然不明白菲米莉丝为什么突然叫停，但出于对她的信任，德丽莎还是停下了脚步。
『【提醒】舰长你没发现这里有点奇怪吗？』
“奇怪？”
如果不是菲米莉丝说，德丽莎还真没有注意到。
这个地方竟然一个行人也看不到。
不仅如此，脚下的地面还充满了积水，要知道11月左右都快下雪了，却偏偏搞的跟刚发过一场小规模洪水一样，将整个街区的地面都铺了一层几厘米后的积水。
这让德丽莎不得不挑着没有水的地方走，免得水被溅到袜子上就不好处理了。（之前跑的快，水就算溅起来也追不上）
『【警惕】这里有崩坏能反应。』
“崩坏能......”德丽莎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这让她回忆起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心情也变得糟糕了起来：“浓度呢？”
『【安慰】舰长放心好了，还不没到能产生律者的程度，最多只能算是超小规模的崩坏。』
“但是会诞生出崩坏兽和死士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难怪德丽莎连个人都见不到，估计不是变成怪物了，就是被怪物吓走了吧。
『【建议】既然舰长都明白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还请小心行事。』
“安心。只是寻常崩坏兽的话，还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是在说着自大的话，但是德丽莎却并没有冒然行动，而是以相对缓慢的速度，继续朝着流星坠落的方向赶去。
不过。
她预料中会在途中受到的袭击，却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她来到临近海边的一个路口时，才明白为什么没有崩坏兽出现。
因为全都堆积在这里了！
那么问题来了，崩坏兽要怎样才能‘堆积’起来呢？
“所以说这到底都是些什么玩意？”
看着眼前有别于常见崩坏兽，甚至跟海渊之眼里的‘海产品’，都完全不一样的崩坏兽。那是一群体型如同蜈蚣般多足且‘苗条’的‘生物’，其构造看起来很像是竹节虫。
可是相比于竹节虫，这种东西却会让人看了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它每一条的触肢上都长着口器和眼睛，数量一多就会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使得它看起来像是某神话中的不可描述物种。

281 「真德丽莎无双」
“菲米莉丝，我这应该不是在玩克苏鲁跑团吧？”
『【否定】舰长，这只是藤壶和珊瑚结合后的异种崩坏兽，并非是像深潜者、拟态之类的奇怪东西，放心的打就可以了。』
“你这样说完我反而不放心了！！”
德丽莎没有半分迟疑，直接打开虚数衣柜，开始着装‘暮光骑士’，发型也随着衣着的变换、变成了最初的偏马尾。
控制着宛如金属裙摆的暮光飞刃，用力击打空气，将其甩飞出去，以中远程攻击的方式试探着攻击了一下，结果却发现那怪物意外的脆弱，一下子就被‘砸’断了一根触肢。
“好弱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只是德丽莎这一下，却直接捅了马蜂窝。
让本来只是在疑惑，这个白毛的小矮子到底能不能吃的崩坏兽，一下子就将她判定为必须消灭的敌人。
也不再继续成群结队的堵着路口，而是密密麻麻的朝着德丽莎蜂拥了过来。
“这数量好像有点多啊！”
或许是视角问题，至少在德丽莎这里看来，这些崩坏兽一个挨着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般的冲了过来。
当然，也因为彼此之间的间距太小，甚至干脆就直接贴上了，导致它们一行动起来就会互相干扰，开始频繁的发生追尾和撞（注）架。
再加上街道也比较狭窄，最终来到德丽莎面前的也就只有几只，后面的大部队暂时跟不上来。
“这些家伙都没有脑子的吗？”
『【分析】以这种崩坏兽的机体结构，应该是无法长出脑组织的，其只具备最基本的追逐崩坏和破坏的崩坏本能。』
“那个，你不用跟我科普的，我随便说说的。”
德丽莎后撤一步，刚好让开了冲到面前的其中一只；而另一只却压着同伴的身体，从上面扑向德丽莎。
德丽莎很干脆的抬起右手，并指成刀劈向了崩坏兽。
暮光飞刃随着她的动作，化作一个转轮将崩坏兽的身体梳着切成两半，紫色的浆液从竹竿般的躯干中喷洒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德丽莎只能选择后退。
虽说血液本身没有伤害，并且很快就会变成崩坏能粒子，直接气化；更何况暮光骑士铠甲本身就有防水功能，德丽莎应该不必害怕会被弄脏才对。
只是这血液过度粘稠，再加上崩坏兽本身像个虫子，多少有点洁癖的她不太想被这种恶心的东西溅到身上。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做出一些多余的动作了，使得原本就流畅的清理、变成了边打边退的游击。
但即使如此。
‘剑气’的加持下，近乎无视防御的暮光飞刃，依旧在德丽莎的手中，变成了横扫整个异种崩坏兽族群的大杀器。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崩坏兽的数量开始急剧的减少，死掉的尸体停驻了一会后，就变成基础的崩坏能粒子消散。除了增加附近的崩坏能浓度外，就没有其它的变化了。
但是跟完全不知疲倦和恐惧的崩坏兽不同，德丽莎渐渐的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毕竟无双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一长就会厌倦。（注）
哪怕她把‘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放了出来，也仍旧没有太多的改变；这让她不止一次的想要开启第零额定功率之一（注）的‘星罚’，来个大范围的清扫。
但是现在用的话，就会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没法使用。那样的话，她除了律者化的底牌，似乎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可是答应过诗音的......”
话还没讲完，就有崩坏兽爬上了旁边的建筑，成群结队的从她的头顶上扑下来。那画面就跟仰着头看下雨似的，只不过下的是崩坏兽。（注）
“......算了，我认输了。”
德丽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崩坏能注入‘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激活其内部开启最终形态的幻想机关。
“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第零额定功率。”
随着指令的念出，蓝黑色的十字架瞬间解体。却在德丽莎的控制下，没有重新构成‘达摩克利斯之剑’，并从中选择一个模式做为主要攻击手段。
而是直接控制数以百计的蓝色魂钢碎片，如同流星雨一般的将冲向德丽莎的崩坏兽的身体全部贯穿；并以德丽莎为中心环绕成一个倒扣着的蓝色的碗，将那些倾泻下来的紫色浆液全部挡在外面。
“星罚！”
蓝色的魂钢星雨，像天河一般冲走了所有的崩坏兽。它看起来是那样的华丽却又致命，哪怕只有一刹那的闪耀，却足以让看到这一幕的人永生难忘。
但很可惜。
这里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德丽莎了。（菲米莉丝不是人）
......
待到蓝色星雨重新变为蓝黑色十字架的时候，德丽莎身边已经只剩下崩坏兽的尸体，和正在变成崩坏能粒子的崩坏兽尸体。
此时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她的去路了。
只是同时她也失去了其中一张底牌。
“走吧。”哪怕明知道就算不说，菲米莉丝也会跟在自己身边，德丽莎却还是在跟菲米莉丝打了声招呼后才走：“去看看，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282 「脸接崩坏裂变弹」
只是还没等德丽莎感到海边，就被一个熟悉的人声叫住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个声音是......
德丽莎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并转头看向那个躺在残骸，捂着已经被血染红的腹部，脸色苍白并隐忍着痛苦的邋遢大叔。
看他的样子应该立刻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还坚持的住吗？”德丽莎走过去，就想把芬兰人扶起来，并送往最近的医院。
然而却被芬兰人一下子把手甩开了：“别管我！你快离开这里！”
“可是你......”
“我没事！”似乎是要证明，芬兰人忍着疼、扶着墙站了起来。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勉强止血的腹部再次开始渗血：“只是这点小伤，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注）
“你管这叫小伤？”
“呵，别看我这样很吓人，我可是躲开了要害的！”这个人竟然还有闲情开玩笑。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的脸上立即就挂满了担忧：“不是说了吗？立刻离开这里！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参与的！”
“你是在瞧不起小孩吗？我可是、女武神啊！！”
“别闹了！这不是在做游戏！”
“我知道。”看到他似乎不需要自己帮助的样子，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浪费时间了，继续往海边的方向赶去：“那你就自己去医院吧。”
“别去啊！给我回来啊！”
芬兰大叔只能在后面喊，想要赶过来强行拽住她。却受到了身体的限制而没办法任意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他站在原地，干张着嘴，目睹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却再也讲不出哪怕一个单词。
......
赶在路上的时候，德丽莎还相继看到了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她们都不明原因的昏睡了过去。除了身上有隐约的崩坏能痕迹，看不出有哪里受到伤害的样子。
她们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是健康的有点超出常人的范围。
在原有的基础上多活个几十年，估计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已经算是削弱版本的超变因子了吧？”（注）
『【否定】超变因子就算再怎么削弱，也还是会具备一定程度的体魄增强。这些人最多不过是基因优化，达到了能够延缓衰老的程度而已。』
“那不也挺好吗？至少不用等下一次见面时，都变成一群老婆婆了。”
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德丽莎不少事，至少她不用再拿自己的血救人了。
“走吧。”
德丽莎继续朝着海边的方向赶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路过她们的时候，爱因斯坦在这个刹那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银色偏马尾、穿着蓝色铠甲的小女孩，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只是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画面了。
那一瞬间实在太过短暂，短暂到德丽莎都没有察觉到异常。就连菲米莉丝，也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这里。
『【警告】舰长！快离开这里！在你的十二点钟方向的天空有高能反应！！』
“十二点钟......就是正前方呗？”
德丽莎蓝色的眼睛看向，不过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几个黑点。她只好拉伸瞳孔焦距，使自己视野变得如同放大镜一样。除了中心的景象被拉近了外，其余地方都开始高度模糊化，这让她无法用余光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却也借此看清楚了那些黑点的本来面目。
竟然是十几发有着白色金属外壳的圆头飞弹！？
不过很快就在一个酷似机器人的家伙，以近乎殉爆的方式炸毁了其中大半，只有零散的几个朝着这边继续飞过来。
“那玩意是导弹？”
『【否决】不对！数据分析完毕！那是崩坏能裂变弹！！舰长以你现在的身体扛不住的！立刻！离开！寻找掩体！！！』
就在此时，似乎是提前准备好的后手发动了。在德丽莎将视力改回常态后，目力所及之处出现了一层，半透明薄膜般的紫红色防护罩。不仅将其中几发拦在了防护罩的外面，还将爆炸引发的冲击力挡住了。
但仍旧有两三发从还未合拢的缺口中钻了进来，并且其中一发还很巧合的朝这里飞了过来。
这个时候就算德丽莎想躲，都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就算她能躲，身边的这些人该怎么办？扔下她们不管吗？
『【劝说】别傻了舰长！你又不是圣母！管好自己就行！』
“我知道啊？但是我跟她们也认识了一段时间，算是朋友了吧？”
『【否定】最多说了几句话算什么朋友？保护好你自己啊舰长！！！』
“你能不能小点声啊？我的耳朵都要炸了！哦不对，量子纠缠用的是脑子，应该说我的脑子都要炸了！”
『【着急】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啊！！！』
“哈哈，活跃一下气氛嘛！”德丽莎说着笑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要笑的样子。因为光是耽误了这么一会时间，已经连最后躲开的机会都没有了。飞弹距离她甚至还不到一百米，最多也就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况且，如果我在这里逃走了的话，阿凛也会离开我的吧。”
“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诗音......”
“果然，我是个骗子，无法遵守承诺的骗子。”

283 「瓦尔特万岁」
德丽莎在即将用脸接上的片刻，便已经完成了从人类到律者的变化。包括她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分三个方向出现了三个金色的漩涡。
那是模拟真实黑洞，能将物质吞进虚数空间的虚数黑洞，同时也是做为空之律者的能力之一。
只是光这一下就带走了她三十多秒的停留时间，并带给了她一点吃撑了的副作用。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我又不是拿虚数空间当胃的！”
『【无语】舰长你真的是......』
“不是完美解决了吗？”
『【放弃】算了。趁着还有点时间，舰长想去做什么的话就尽快吧。』
“了解！”
最后还不忘记皮一下的德丽莎，弯着双腿用力一跳。接着整个人便如同无重力一般，直接飘在了空中。而之后则是用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才再次重新适应了飞行的感觉。
“真是的，每次变成律者，都要重新学怎么飞，就不能给我个操作杆（注）吗？”
抱怨归抱怨，德丽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她跟常规律者不一样，光是保持律者的形态就会给她的身体带来负担，就更不用说使用能力什么的了。
没办法像其他律者那样保持‘律者模式·常态’（注），有些习惯改不过来也是在所难免的。
......
由于此时已经是律者了，即使没有菲米莉丝的帮助，德丽莎也能很轻易的感觉到，另一位律者的存在。
就好像律者核心会互相吸引一样。
只不过那位律者给德丽莎的感觉似乎不太好，他就如同一个随时会熄灭的火炬一般（火炬没那么容易灭吧？）。
尽管明亮，却又脆弱。
“他要死了吗？”
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终焉律者以外，没什么谁是可以不死的。
就连律者也不能例外。
“那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德丽莎开始加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在那个火光熄灭之前，总算赶到了即将离去的律者身边，却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等着自己。
“你终于、还是来了。”
德丽莎看了一眼旁边，有些眼熟的脸上挂满了紧张的少年。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靠在墙根上，看上去似乎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的瓦尔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瓦尔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也可能是在一开始。”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似乎对走到尽头的未来毫无畏惧。
“你、不怕死吗？”
德丽莎想过，也许自己的血能救他。
可是她能明显的感觉的出来，对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而是律者核心中的崩坏能用太多了，多到了超过一个律者所能承担的极限。
这种情况下，德丽莎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补充崩坏能的方式，来帮瓦尔特延续生命。
然而别说空之律者的崩坏能，跟理之律者的崩坏能是否能够互相转换，就单说她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那时间也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德丽莎所能支配的崩坏能总量。
“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尽管说着这样的话，瓦尔特却丝毫没有落寞的情绪。
“快、别说、了！瓦尔特！”
说话的是旁边的那个少年，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或许在他的心里，眼前这个男人便是他的信仰，是他此生哪怕舍弃生命也愿意跟在身边。
“约阿希姆。你知道吗？男孩子是不可以在女孩子面前哭的，不然会被笑话的！”嘴上说着教训的话，却丝毫没有教训他的意思。
“瓦尔特！！”少年双手握成拳头，并同时高举欢呼：“万岁！！”
“......”
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
瓦尔特脸上挂着笑容，摊开自己的右手，将隐藏在身体中的律者核心提取出来，并递给德丽莎：“你是来拿走它的吧？”
同为律者的瓦尔特很清楚，拥有复数以上的律者核心，将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毫无疑问，会在这个时候赶来的德丽莎，也一定是为了这枚核心而来。
而将死的瓦尔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抵抗而失去任何人，所以他选择主动交出这枚律者核心，希望德丽莎能放过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德丽莎却摇头了。
“为什么？”
瓦尔特不是奇怪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条件，而是她为什么不拿走这枚律者核心。
“新旧时代的变革者，不应该是我。”
这其实都是屁话，德丽莎只是想说的好听点。
她不想要理之律者的核心吗？
当然不是。
只是她不能要，也要不了。
并不是怕因此改变了未来，而单纯只是她的身体承载不了两枚律者核心。
仅仅是一枚都要让她按秒计算，两枚同时用、她还有活路吗？
正是如此。
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的德丽莎，才能那么轻易的克制住欲望，让自己不至于一昏头就干出蠢事来。
“这样啊？”瓦尔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只是他的眼睛却渐渐的闭上了：“王子殿下，请戴上你的王冠。”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国王。”

284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少年约阿希姆先是一愣，接着便用双手去抓瓦尔特的手。可是当他将双手合拢之时，那之手却已经无力的垂下了，握在他手中的只有那枚灰色的结晶。
“瓦尔特？喂！瓦尔特！！”
“醒过来啊！混蛋！我还有话没说完呢！混蛋！”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混蛋！”
“睁开眼睛啊混蛋！”
......
任凭约阿希姆如何咒骂、撕扯，那个男人都如同男版的睡美人一样，沉沦在无比甜美的梦乡之中，不肯醒过来。
最后德丽莎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想把他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拽下来，却被约阿希姆一甩手给挡开了：“你走开！！”
虽然以约阿希姆的力气，要想伤到德丽莎完全不可能；但德丽莎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靠近。
“你觉得你现在这副软弱的样子，是瓦尔特希望看到的吗？”
“不许你叫他的名字！！”
“我可以不叫。”德丽莎试图刺激他一下：“那就证明给我看啊！证明你有那个让我闭嘴的实力！”
然而约阿希姆根本就不回应。
或许他也明白，就目前而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过德丽莎的。
“雷声大雨点小的怂货，结果到头来就只会哭吗？你还真是让瓦尔特失望啊！”
“你闭嘴！！！”
“为什么我要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我就要说——瓦尔特选错人了！你是个懦夫！”
“你！混蛋啊！”
约阿希姆再也忍不住的爬了起来，也不管她是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就直接一拳头朝着她的脸打过去。
不过这软弱无力的拳头，就算德丽莎不躲，也是完全不疼不痒的。
但她为什么要硬接呢？
德丽莎一扭头就躲了过去，并出脚绊了约阿希姆一下，让他因为用力过猛一下扑倒在了地上。正好那地方有不少尖锐的石子，以至于爬起来时脸都被划破了。
鲜血将他的脸覆盖了大半，几乎都看不出原来长啥样了。
这一下算毁容了吧？
德丽莎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如果她知道的话就不去绊那一下了。
约阿希姆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随手一抹就再次朝德丽莎扑过来。当然结果还是被单方面的吊打，直到最后满身是伤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即使如此，约阿希姆仍旧用满含怒火的眼睛瞪着德丽莎。
“记住你现在的心情。”德丽莎也不再继续戏弄他了：“尽管仇恨与愤怒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至少它让你拥有了勇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混蛋！”
“我不叫混蛋，我叫德丽莎。”听着别人的粗口，德丽莎却一点都不生气。而是趁着还剩一点点时间，与其做着最后的道别：“别让自己当个弱者啊！瓦尔特！”
“你、等等！你叫我瓦尔特、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转过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同时用手指着那个沉睡中的‘睡美男’：“既然你继承了‘WELT’，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瓦尔特了。”
“不！我听不懂！你别走啊！给我讲清楚啊混蛋！”
德丽莎听到了也不回头，而是背向他摆着自己的右手，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有缘、再见。”
“......”
那一瞬间，约阿希姆的记忆，像是再次回到了那个雪夜中。
那时候同样有一个女孩子在最后道别的时候跟他说着：
有缘再见。
     ８６。９０！６。２９。５２
285 「后记：书中魔女」
这是后来的某位女士的一段小故事。
......
像往常一样，身为从芙蕾雅学园毕业的B级女武神，希路达却依然保持着看书的习惯。
或许对她来说，战斗之余来这里补充缺乏的知识，除了能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外，也能充实一下自己脑内的知识含量。
别看她好像跟那些只搞破坏的女武神一样，只拿到了一个B级的评价分，但这个分数主要还是来自于笔试的部分，直接战斗力可能还不如那些不及格的强。
所以她更多的是负责分析情报，以及做做后勤工作。
“咦？这本书......”
希路达突然发现了一本自己从没看过的书，书的名字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母：《K》
“是‘KING’的缩写吗？”（注）
希路达没想太多，直接翻开书看了起来，并且越看就越是投入。
倒不是说书中的内容有多么奇妙，而是当她的眼睛看到这些内容后，就再也没办法移开了。她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却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直至越陷越深。
等她终于通过不断的反抗，挣脱了书的束缚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小花园中。
她只是试探性的稍微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坐落于花园附近的别墅，以及一位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正在准备着下午茶的美丽少女。
出于警惕心，希路达没敢立即靠近过去。可是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又发现这样不是办法。便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到了那位少女的身边。
那是一位穿着黑与白两种色调搭配的晚礼服，身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的紫棠色头发的少女。她看起来举止优雅而有高贵，有一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美感。
就连同样是女孩子的希路达也被吸引了那么一瞬间。
不过做为女武神的坚韧意志，却让她立刻就摆脱了出来，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和少女搭话：“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新来的吗？”少女不仅完全不怕生，反而开始邀请希路达一起喝下午茶：“请坐下来，有什么事我们满满聊。”
“哦，谢谢。”
希路达接过茶杯后坐了下来，并喝了一口奶茶：“味道真不错......不对！”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沉迷了进去。
尤其是，当她看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座的各位少女，她们脸上那如同木偶般的表情，都让希路达有一种如坠冰窖的冷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要那么大声说话嘛，你这样很没礼貌啊。”
“回答我！！！”
“好吧好吧，如你所见——”
希路达认为下一句应该是‘这是距离XXX有多少公里远的XXX庄园’之类的话时。
紫棠色头发的少女说的却是：“这里是书中的世界，我的、永恒花园。”
“你说什么！？这、这是书里面！？我怎么进入书里的！？”
“这要问你自己啊，你之前不是看了本书吗？”
“书？对！书！不对！那不重要！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问题把少女难住了，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说出了极为残酷的答案：“很抱歉，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应该是书中精灵一类的存在吧？应该知道出路在那里吧？”希路达已经顾不上什么了，她本能的想要把武器拿出来，胁迫少女说出答案。
然而什么也没摸到。
哪怕她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变化。
“出路，我当然是知道的了。我甚至可以放你走。”
“那——？”
“但就算我放你离开，也没用了。”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啊！”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而甜美的微笑，可看在希路达眼里却无比的惊悚。
“死？这不可能！我才刚刚进来！还是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怎么会，我不会做那种事情，也没办法直接影响到你的身体。你只是——”少女像是在想着要怎么描述一样：“饿死了而已。”
“这更加不可能！！只是这么一小会，别说女武神，就算是人类，也能至少坚持一个星期的才对！算上需要饮水的问题，也能至少坚持两天！”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不过，你的身体在外面，却呆了至少有半个月了。”
“这完全不可能！我才进来一小会......”
“你确定只是一小会吗？”
“什么意思？”
“虽然我并不能直接干涉你的身体，但是要让你的思维速度慢上一些还是做的到的。比如说，你以为才刚过了几句话的时间，外面已经过了几天什么的......你理解的吧，会发生什么事情？”
少女无辜的摊开双手，就像是在表达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的样子。
......
“唉！”
少女放下了由希路达的记忆构成的书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然她并没有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虽然名字完全一样，但那个‘孩子’显然并不是德丽莎。”
“德丽莎！德丽莎！”
“你说好的要回来看我的，现在你在哪里呢？”
“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敢来，我就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你个、小坏蛋。”

286 「燃烧吧！我的......」
或许是目睹了一代目的离去，算是整个逆熵起源故事的终结。也可能单纯只是因为她引导二代目的继承人，让这条隐藏的剧情线得以完整的延续下去。
总之当德丽莎走向远方的时候，迎接的大门已经为她敞开，她完全不需要考虑倒计时的问题，直接跨越了穿界之门，回到了这个属于她以及学园长等人的家。
敏锐的感知让她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旁边看着她，于是便把头扭了过去。
“玩的还开心吗？”
德丽莎听完本能的点点头，不过随后就想起来自己不是去玩的（真的吗？）：“你站在这里等多久了？”
“嗯——”学园长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后回答：“也不是很久。”
“那是多久？”
“你打算跟我在这里站着说话吗？”
“......”
德丽莎背着手、踢了踢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你过来！”
学园长无声的叹了口气，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起码应该能主动点吧。
没想到还是这样。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干嘛？”
“还能干嘛，坐着啊！”
安排德丽莎坐到沙发上后，学园长才坐到了她的对面。打量了一眼德丽莎身上的铠甲，试着询问她事情的经过：“你回来前还经历了一场大战吗？”
“没有，就是、走走过场。”
学园长缓慢的点着头，没有继续深究下去：“那你还穿着它干什么？不嫌累吗？”
“诶？”
德丽莎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在‘家’不用穿着战斗服。所以就随便换了身，不那么拘谨的便装，没错就是‘侦探歌剧’。（你多久没有换穿别的衣服了？）
果然，学园长看到她还这样穿，用手捂着额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你又不是没有别的衣服，不用总是穿这一件吧？”
“有什么问题吗？”
做为曾经的死宅，德丽莎就算全年只穿一件衣服，也是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还‘有什么问题’，你真是没救了！”
完全不懂换衣服乐趣的女孩子，全世界大概也就仅此一个了吧。
“......”
德丽莎完全听不明白这到底是在讲啥。
看着一脸懵逼的样子，学园长也彻底放弃了：“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们来结算奖励吧。”
“哦。”
“别哦，又不是你来做。”
“哦。”
“......”
学园长抬着手，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将握成拳头的右手，改成了拉出虚拟界面的手势。
通关评价：修正带。
通关奖励：总等级提升至50（注）、解锁技能·快速冷（注）却、卡夫卡系列圣痕解封、神之键·月煌（觉醒模式解封）、千本樱（任务道具，无法取出，无法使用）、量子VR眼镜。
“......”
“......”
别说德丽莎看不懂‘千本樱’是个啥玩意，就连学园长弄不明白这系统奖励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连她这个系统精灵都不让看后台数据。
总感觉这是在搞事情啊！（注）
不过算了，就目前而言也只能放在一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用的上呢。
学园长先后把剩下的表面内容，以及后台数据都查看了一遍，最后总结出——这奖励有点抠门啊！
几乎都是没什么实质性提升的奖励。
“月煌觉醒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学园长思绪刚一被德丽莎打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在讲什么。不过很快就回过味来，解释给她听：“哦，那个很简单的，就是可以开启沸血状态了。”
“沸血状态？”
“就是你在游戏里看的那个蓄力切近战的红眼模式。”
“哦。”德丽莎理解的点点头，但随后又觉得不对：“可我平常也能近战啊！为什么非要变成红眼病？”
“红色有角三倍速听过没？在那个状态下，你的总体素质会得到全面的增强，不仅仅只是速度变快了。”
“可是我没有角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轴呢？月煌铠甲的发饰不就是独角吗？”
德丽莎听完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她没怎么注意过那个东西，一时间也没想起来那东西看起来像角）
“那有什么副作用吗？”
强行提升体质，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否则的话都不需要这个东西，她完全可以常态保持红眼模式。
“你问到点子上了。”学园长满意的点着头，并说出一句听起来很像开玩笑的话：“代价就是会有点口干。”
“......哈？”
“沸血状态听名字就知道，想开启这个的前提就是燃烧血液，相当于是燃烧生命。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梵天基因的自愈力，损失的那点血液对你造成不了多大影响。最多就是短时间内产生一些缺血后遗症......”
“就是口干？”
“所以记得多喝热水，对身体有好处，也能延缓衰老（注）。”

287 「换着玩」
德丽莎很怀疑，喝热水对融合战士真的有用吗？
而且延缓衰老什么的......说的好像她会老一样？
她连能不能长大都是个未知数。
“好吧，先不管这个，别的呢？”
“没了。”
“？？？”
学园长对此也没多去解释，只是说：“剩下的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是干什么的。”
“不是......还有个VR眼镜吗？”
“你说这个啊？”学园长直接将道具取出来，看起来就跟常规VR设备差不多。只不过并没有电源线之类的，只有单独的一副黑色眼镜：“这只是个登录器，自己回房间研究一下就知道怎么玩了。”
“玩？”
听到这样的回答，德丽莎感到非常的意外，完全没想到这东西是用来玩游戏的。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不少事要去忙。”
随口打发了一下，学园长就准备继续工作去了。再拖延下去的话，估计又要忙不过来了。
不过才刚走了几步，就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
“？”
“玩游戏的时候不用考虑胜负的问题。输了大不了再重来一遍就是，反正也没有死亡惩罚。当然，通关了也不会有奖励就是了，纯粹当作放松心情的一种方式就好，不用抱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嗯。”德丽莎点着头听完了，然后发现学园长不继续往下讲了，便问：“就这些？”
“你还想知道什么？这些你都能听懂么？”
“嗯，听懂了。”
“......”学园长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直看的德丽莎有些不自在了：“那就这样吧。事先说好，我有事要忙，没工夫管你。”
“我明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就你？还照顾好自己？算了吧！”
学园长算是彻底看透她了，完全不抱有任何期待。
说完也不管德丽莎做什么反应，就直接走去忙自己的事业了。
留下德丽莎在原地撇着嘴站了一会，才丢下一句自言自语回房间去了。
“起码对我有点信心啊。”
......
回到房间后，德丽莎什么也不去想，直接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听着闹钟的滴答声，静悄悄的度过了几分钟，耐不住寂寞的德丽莎，终于还是重新爬了起来，并将智能机从虚数空间中取出。
只是刚把手指放在、用‘草履虫’的头做图标的游戏上时，却有突然感觉自己其实不是那么的想玩。
“说起来，隔这么久没玩，估计我都快要掉出苦痛深渊了吧？”
曾经的爆肝游戏，变成了现在偶尔才上一下，连每日签到都做不到的纯休闲游戏。
不用说每天日常少掉的那些钻石，光是活动都错过了不知道多少期。
尤其是——
“墨符都快实装了，可我的钻石完全不够用啊啊啊！”
于是不玩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个？
德丽莎放下智能机，将放置在一边的，完全不知道能不能用的黑色VR罩头眼睛拿了过来。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类似《刀剑神域》那样的陷阱开关，就直接按下了电源键。
眼前原本完全漆黑的不明材质的屏幕，也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似乎说明它本身就有一定的电能储量，所以不用担心会出现用不了的情况。
屏幕上是一片由数据构成的白色背景——
以德丽莎的视力，就算这个小屏幕的分辨率比较低，她还是能看清楚这片纯白背景中隐藏着的真相。
随着一个个词条的跳动，拉出的是一条条明确的蓝色信息条目。
虽然语言跟德丽莎所熟知的都不太一样，但意思还是很直观的理解了。
【第三量子机关开启】
【已获取节点信息，并定位平行时空】
【时空锚连接完成】
【现在开始——意识投影】
【请】
【做好准备】
【10】
【9】
【8】
【7】

288 「你被嫌弃了」
后面的倒计时到底有没有数，德丽莎也不清楚。
因为在倒数到‘7’的时候，她的意识便已经开始迟钝了起来，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等回过神来时之后，她已经一个人坐公园的长椅上。一个人在夜晚明亮的灯光下，看着灯泡下飞舞的蛾子，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
“所以我这又是穿越了吗？”
德丽莎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穿着的是来时的衣服。
那么——
“菲米莉丝！？”
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到金发的女幽灵，显然她并没有跟着德丽莎一起过来。
亏的还是个人形AI，竟然连入侵VR游戏数据都做不到？
不过德丽莎也没怎么在意。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说好的是游戏呢？新手引导、任务提示的UI都没有也能叫游戏？”
“我说你在这里叫唤什么呢？大晚上的不回家、在公园里坐着，你家里人会担心你的吧？”
“嗯？”
虽然德丽莎心大到几乎没什么警惕心，但一个人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接近她，也还是让她有点出乎预料，不由的转过头看去。
只是当德丽莎面向对方的时候，同时在路灯下看清彼此的脸的双方，却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你是——”x2
——「卡莲」/德丽莎！？
双方都是差点叫出口，并又同时及时的刹住车了。
「不，不对，她不是卡莲......至少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卡莲。」
德丽莎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那身比较现代化的服装，立刻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唯一肝到SSS级的卡莲角色：原罪猎人。
「所以这是月下的世界线吗？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距离‘最后的时刻’还有多久。」
这边德丽莎在想什么先不管。
有着卡莲的部分记忆，却连自己是不是卡莲都不知道的卡莲，在看到德丽莎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想到了‘那个孩子’。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不，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卡莲并没有在她的身上，产生那种仿佛血液都流在同一条血管中的感应。
同时对方在她的‘吸血感知’的检测下，也明确的得出了‘这孩子是人类，不是吸血鬼’的结果。
甚至连‘感染者’都算不上。
所以卡莲立刻就打住了将要叫出来的那个名字。
双方各怀心思的面对面的站了一会，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便想要说点什么。
“其实我......”x2
“......”x2
这样好像更加尴尬了。
最后还是卡莲先举起手示意了一下：“你先说。”
“......”
卡莲也立即意识到，说这话似乎有点不太妥当，于是便只好由自己先来解释：“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走失的妹妹，所以不小心、认错人了。”
“你平常都是用这种‘我看你很眼熟’的方式来跟别人聊天的吗？说实话这个开场白很老套啊！”
“真的吗？那我下次换一句好了！”
“......”
德丽莎感觉，这大概是自己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时候，说不出话的次数最多的一回了。
“玩笑开到这里。”卡莲收起了自己那副‘不大聪明的亚子’，脸上露出了严肃、甚至有些教训意味的表情：“现在立刻给我回家去，以后也不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逗留。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尤其是你这种小孩子，遇到坏人的话连一丁点反抗（注）能力都没有！”
“有多危险？”
“有多......总之就是很危险了！快点回家！”
“那你送回去吧？”
“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怎么送你回去？”严重缺乏社交经验的卡莲，一点都没留意到自己这句话里的问题：“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回家，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好吧。”德丽莎半睁着眼睛，假装不高兴的样子：“那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别你你你的，我比你年纪大，要叫姐姐知道吗？”卡莲左手掐着腰，右手食指点着德丽莎的额头。只是怕太用力把她弄疼了，所以只是轻轻的沾了几下，弄的德丽莎痒痒的：“姐姐的名字叫卡莲，卡莲·卡斯兰那。你呢？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出来玩的小妹妹！”
“我叫T......”德丽莎本想直接说出名字的，但考虑到这个世界有异时空同名同姓的同位体存在，直接说名字的话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混乱，所以就改口成了：“叫我舰长就好了。”
“还舰长？怎么不是局长？你不想说就算了！”
卡莲对这个骗了自己名字，却不肯老实回答问题的小女孩，算是彻底失去了兴趣。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赶紧打发她回家算了！

289 「我要！我要！你快给我！」
卡莲把德丽莎送到人行道上，然后就离开了。
在她想来，人来人往的街道，起码比空无一人的小巷和公园安全的多。那孩子每次的狩猎目标，基本上全都是落单的猎物，所以相对这里要安全的多。
当然街道上也难免的会有胡同拐角，但谁没事会往那里走呢？（惯性思维）
......
自以为甩掉了包袱的卡莲又怎么会知道，对德丽莎而言何尝不是这样？
总算以被甩的方式，将卡莲从身边给赶走了，德丽莎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不用担心会有人干扰到自己。
「也不知道月下到底在不在这个城市。」
记忆中的那段剧情，德丽莎已经不太能想的起来了，毕竟当初看的就是基本上全程跳过的。
等到穿越了以后又不知道上哪里去重新回顾。（德丽莎不知道游戏里有这个功能）
如果能上B站就好了，应该有不少人把那段故事录制了下来吧。
德丽莎也清楚这种事情没办法强求，学园长能让她跨维度玩游戏就不错了，看视频什么的纯粹是想多了。
只能先想想办法，找个人问问，这个城市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月下登场的那个城市，是叫沧海来着吧？」（注）
不过该问谁呢？
德丽莎有一点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她不是很喜欢在问路的时候跟陌生人说话——当然反过来如果有陌生人跟她搭话，她则能应对自如。（其实就是我）
虽说这其实没什么问题，人宅久了或多或少的都会产生一点这毛病；但总归有点不方便，导致她找个人、问个路，都要耽搁好久。
一边走还一边想着，找一个看起来面善，或者说‘顺眼’的人问一下好了。
结果因为没看前面，一下子就撞到别人身上了。
“哎！！你没长眼睛吗？自己看着点啊！”
“你怎么骂人呢？”这是德丽莎第一个反应，然后就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个比自己高很多的女性的脸，更确切的说是那标志性的眼睛和头发颜色，下意识的念出了一段罗马音：“Himeko？”
“Hime......”红发单马尾的少女，复读了一下这个发音，只是还没复述完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Ugh（呃）......”
“算了。”红发少女想着，说不定是在哪里见过这孩子，只是自己工作太忙就给忘记了，而且‘Himeko’这个发音......她摆了摆手问：“你是极东人？”
“不是。”
——不是吗？那这个语言习惯就有点奇怪了。
“那是有着外国国籍的极东人？”
“也不是......你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我只是有点不记得，到底是在哪里跟你认识的。不然的话，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看着红发少女一脸‘你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让德丽莎不由的奇怪了起来。
「难道这个时期的姬子还没见过‘学园长’（指姨妈）？」
打量着红发少女的穿着，以及还算不上熟女的稚嫩脸庞。
这让德丽莎判断出了，对方应该是‘女武神·极地战刃’，也就是十九岁时的姬子。
但这个时候的姬子已经是天命女武神了，理论上不应该不认识‘学园长’的才对啊！（注）
“对了，先不说这个了。”红发少女低头看了这个，正在‘思考中’的小矮子，通过她的身高判断出：“你这个......小学生，半夜在大街上鬼鬼祟祟的打什么坏主意？”
“我不是小学生！”
“哈？不是小学生是什么？你别说自己是成年人，我不信！”说到这里，红发少女突然想起来：“我也真是够了，干嘛要问你？”
或许是最近多起路人受袭击的案例多了，让她的思维都受到了影响，开始怀疑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有作案的嫌疑。
好吧，虽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怀疑小学生有什么意义吗？
“行了，跟我说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出笔记本，就像录口供一样的要把德丽莎的身份信息全都记录下来。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动笔，就感觉身边似乎没有动静了。
结果再一低头，便发现那个‘死小孩’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让她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所以我才最讨厌熊孩子了！！”
......
“呼，总算清净了。”
连续两次遇到两个麻烦的大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德丽莎这运气怕不是低到了E的级别。
这么想的话......好像犹大的誓约内置的武器就是枪来着......使用过犹大的誓约的德丽莎，说是做过枪兵好像也没问题？（犹大的誓约：？？？）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那两个麻烦的家伙，也为了方便寻找月下。
德丽莎也不再管着地到底是不是沧海市，直接就往无人小巷里走。在隔几十米才有一个路灯的昏暗照明下，也便于她隐藏好自身。
至于会不会遇到坏人......有这个可能性，但德丽莎并不害怕。
因为她可是女武神啊！
艺高人胆大的德丽莎，就这样无所顾忌的行走于黑暗之中，却不知道她早已经被月夜的猎手盯上了。
等她察觉到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时，目光的主人已经朝着她冲了过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
抬起手按着那个袭击者的额头，依靠恐怖的臂力压制住了对方，任对方如何的张牙舞爪、都没办法靠近德丽莎半分。
只能如同痴汉一般的对德丽莎说着：“给我！给我！你快点给我！”（注）
这话听起来怎么莫名的糟糕？
德丽莎有着无语的后退了几步，让被按着的‘小怪物’也跟着德丽莎向前移动了一些，正好就走到了路灯下，让德丽莎得以看清楚‘小怪物’的真面目。

290 「AWSL」
夜色褪尽，朝阳初升。
在一个有些破烂的废弃公寓中，这原本是给流浪汉当家的地方，在那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海绵床上，两个有着璀璨银发的小家伙相拥而眠。
这时，其中一个穿着有点像个小侦探般的小女孩，首先睁开了一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她有些懵逼的看着布满裂纹的灰色天花板，似乎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
「昨天......」
德丽莎将眼睛低垂下来，看到了一张趴在自己肩膀上，近的都快贴到自己脸上的熟悉面孔，看到她的时候几乎本能的就想到了学园长。
不过很可惜并不是。
德丽莎伸手轻轻的把这个绑着银白色双马尾，身穿前面高开叉的红黑色晚礼服的女孩推开。
虽说就算她哪怕再用点力，眼前这个少女多半也不会醒。
毕竟吸血鬼是夜行性，白天会处于近乎雷打不动的休眠状态。
但这并不是德丽莎应该对她更粗暴一点的理由。
尽管这家伙昨天晚上......
「先不去想了。」
德丽莎摇摇头，反正她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以吸血鬼当时的状态，就算德丽莎站着不反抗、让吸血鬼咬，以吸血鬼的牙齿锋利度和咬合力，也根本没办法刺破她的皮肤。
毕竟柔软不等于容易受伤。（韧跟硬是两回事）
结果这只吸血鬼就饿晕了过去，被德丽莎给打包带走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很可能会被卡莲找到。
多少记得一点剧情和结局的德丽莎很清楚，那位‘姐姐’是绝对会杀死这个‘妹妹’的。
那就与德丽莎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
「那么现在干点什么呢？」
闲着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德丽莎，手有点控制不住的爬上了吸血鬼的脸颊。白皙、柔软、光滑，还带有一点死体的冰凉，而不是如同生者的温热。
这手感还真是有点奇特啊！
最开始还有点害怕会打扰到她的德丽莎，这一会已经不去想那些了。
先是用手指揭开了一点点眼皮，看到了下面那只无焦距、如同死者般的红眼睛；接着掰开了她的嘴，露出了左侧那根小虎牙（这玩意日语好像是叫八重齿）。并且还用拇指去按了一下，得到一种像是被刀子的触感。（你可曾见过如此皮的人？）
即使如此，吸血鬼少女仍旧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就如同不会动的等身洋娃娃一般，任由德丽莎摆布。
当然。
这毕竟不是真的洋娃娃，德丽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所以也就先玩到这里了。
起身到隔壁房间，找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吸血鬼少女的床边，拿出智能机重新玩起了游戏。
等待着夜色再一次降临的时候。
......
“！！！”
吸血鬼少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小巷中的她，完全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啥。
在饥饿和本能的驱使下，刚刚还有点清醒的意识，再次变得浑浊了起来。
似乎在这里附近就有一只甘甜的供血者存在，这让她几乎什么都不去想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向那个将她带到这里的人。
只是因为她太虚弱了，实力差距过大的她不仅没能成功，甚至还反过来被压制住了。
“才刚醒过来就这么有活力，精力旺盛的太过头了吧？”
“你、你、血......”
在吸血鬼少女完全不受黑暗影响的视力中，清晰的看到了那个几乎宛如照镜子一样的脸。只是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吸干那人身上的血，已经产生不起哪怕半分的好奇心。
“这样不行啊。”
德丽莎清楚的知道。
如果让吸血鬼少女吸太多的血，吸血鬼少女最终就会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可反过来说，如果一直不吸血的话，吸血鬼少女则会一直被吸血本能操纵，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要如何把握这个度就显得很重要了。
“算了，谁让是我呢？”
德丽莎一手按着吸血鬼的头，另一只手则用暮光飞刃把手指切开一个细小的伤口，并趁伤口愈合之前、控制一滴血液从里面飞了出来。
血珠就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操控般，在德丽莎的掌心中漂浮着。
“哦哦哦哦哦！！”
吸血鬼少女激动的看向了那滴血。
虽说德丽莎的本体才是更加庞大的血源，但相比还藏在德丽莎血管中的血液，这滴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血，却明显的更具有诱惑力。
吸血鬼少女很轻易的判断出，相比于还要费力的刺破德丽莎的皮肤，显然这滴血要更容易得到一些。
德丽莎也没让她多等——当然也没有放开她，任由她扑向这滴血。
而是控制着血飘向了吸血鬼少女的嘴，吸血鬼少女也听话的张开了嘴，将这滴血给吞了进去。
接着，吸血鬼少女的脸上，就出现了名为‘我好了’的幸福表情。
显然哪怕只有一滴，但如此高质量的血液，依旧让吸血鬼少女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291 「我从未见过」
德丽莎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她很清楚自己的血液有多么特别。如果吸血鬼少女啥反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滴血液到底能给吸血鬼少女带来多少改变，不知道能不能把吸血冲动这种不受控制的弱点给消除掉。
姑且就当做一次实验好了。
反正一滴血，也不可能将吸血鬼少女的实力增强到哪里去。
......
出乎德丽莎预料的是，本以为一滴血也就是一口的事。结果吸血鬼少女却像在吃棒棒糖一样，满脸幸福的吞咽了好久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而平静下来后的吸血鬼少女，她清明的红眼睛中带着的是明显的迷茫。
“我这是、我为什么、这里是哪里？”
记忆全都是一段一段的片段，完全受到吸血冲动支配的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甚至是思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走向何方。
她想要从德丽莎那里寻求到答案，可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互相交换，甚至还反过来被她多次袭击的人，她真的有理由、有借口、有资格去问吗？
她不知道、不想知道，像个鸵鸟一样的后退着，并打算逃离这里。
但是她的手腕却被德丽莎紧紧的抓住了。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被压制了。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
别看她也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实际上却已经活过了大部分人类一半的寿命，说是比这个孩子大上几倍都不过分。
尽管这个孩子看起来和她长的一样......
有点不敢面对德丽莎的吸血鬼少女，只能将头转过去面向黑暗，并用软弱的几乎没什么力度的话说：“请放开我，这是为了你好。”
“什么是为了我好我自己清楚，别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我的、标准？”
吸血鬼少女能有什么标准？
她的标准不过就是，名为‘姐姐’的标准，名为‘爷爷’的标准，她们认为对的、吸血鬼少女就去做。
爷爷认为姐姐需要她，于是她在离开那里之前、一直呆在姐姐的身边。
姐姐认为她太危险，不应该离普通人太近，于是她就试图尽可能的远离人群——然而总会有一些不信邪的倒霉鬼，最终变成了她的口粮。
不！那些都不重要！
不管如何，她很危险这一点，是连她自己都已经确认的事实，所以她也认为姐姐的做法是对的：“还请放开我，我不能跟人类挨的太近。”
“人类人类的，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德丽莎从来都不是‘纯人至上论’的支持者，在她看来所有人形的都能算作人类。如果否定这一点的话，那么做为融合战士的她本身，也就不能算是人类了。
别忘了她体内有崩坏兽的基因。
然而。
并不清楚这一点的吸血鬼少女，还以为德丽莎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于是便肯定的说：“没有错，我不是人类。确切的说，我是一个吸血鬼。你所看到的这副外在，只是名为‘人类’的外壳罢了，藏在里面的是比深渊更污秽的‘怪物’。”（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所以你被月下初拥发现了！）
“那又如何。人类之所以叫做人类，不正是因为这身皮吗？如果没有了这层皮，暴露在外面的是什么东西？我想那是远比你所谓的怪物更扭曲的东西（注）！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你——”
吸血鬼少女出身于黑暗，尽管那个名为‘姐姐’的少女给了她温暖。
吸血鬼少女服从于黑暗，尽管也正是因为这黑暗、为她带来了名为‘姐姐’的‘光明’。
吸血鬼少女行走于黑暗，所以她才能看遍这个世界的人生百态，看遍人类那种种的善恶美丑。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深深的明白着，人心的复杂也许是比她的‘真实’还要更加恐怖的怪物。
只是。
吸血鬼少女仍旧认为：“不要胡说八道，你、又懂我什么？”
“我当然不懂，也不可能懂。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复杂的机关，不拆开来看、哪里能猜的到每个零件所处的位置？也许我这么说话你听不懂，那就换一个说法——试着让我去了解你吧！”
“了解、我？为什么、你要去了解一个、怪物？”
无法理解，完全听不懂这人在讲啥，她只想尽快的逃离这里。
总感觉继续下去的话......她会坏掉的！！！
“因为——”德丽莎想了一会，始终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于是就只能说：“我喜欢你啊！”
“......”
吸血鬼少女的‘短暂’人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如此......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292 「抓娃娃(物理)」
“呐（ね）！”
吸血鬼少女的看向她，不明白她发出的这个音，代表着什么意思。
德丽莎蓝色的眼睛中仿佛是有星光在闪耀：“要和我一起看看这个世界吗？”
吸血鬼少女睁大了红色的眼睛。
就像是被拆穿了心里想法一样，明明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为何对方会知道......
不，也可能只是碰巧。
吸血鬼少女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被德丽莎锁着的手腕。
“我能拒绝吗？”
德丽莎将头仰到45度角，眼睛朝上望着天，一副‘我正在思考’的样子：“可以。”
这个回答让吸血鬼少女很是意外：“那......”
然而下一句是——
“但我不听！”
......
吸血鬼少女不能理解，为何有人能够如此任性，并且还没被人打过。
没错。
能任性到德丽莎这个级别，显然是还没有被人教训过。
尽管吸血鬼少女那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更多的只是做为一个活着的洋娃娃、吸血的人偶而存在着。
但姑且也算是个成年人了。
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让她曾经的棱角被磨去了不少。尽管依然保留部分孩子般的天真，可至少还没天真到这种程度。
——为何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吸血鬼少女被德丽莎强行拉到了人行道上，哪怕她畏惧着人们的目光，却因为根本没办法挣脱德丽莎的枷锁，而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无法逃离。
她甚至不敢去面对那些人的眼睛，哪怕是将头低下、看着脚下的地面也毫无意义。
唯有用红色的双眼看着德丽莎的时候，才能暂时放下心里的负担。
因为——
这孩子是如此的天真、单纯，甚至越是接触、就越觉得她有点傻。
——人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德丽莎的存在形式，颠覆了吸血鬼少女对人类的认知。
哪怕是温柔的姐姐也好，完全没把她当成人看待、只当作一件好用的物品的爷爷也罢。
全都......
“对了，你平常都上哪里玩？”
“玩？”
她又问了一个，吸血鬼少女理解不了的问题。
自然的也就没办法给出任何答案。
“哦，也是。你的话......”
——我的话怎么了？
吸血鬼少女很想知道她后面的话到底想说些什么，但德丽莎却并没有继续讲下去。
“跟我来吧。”
吸血鬼少女再次看了一眼被锁住的手腕，心说：我能说不吗？
没办法。
吸血鬼少女只能任由德丽莎拉着，一起朝着一个牌匾上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的‘商店’里走去。这个商店里的设施与吸血鬼少女知道的，以及从姐姐那里听来的都完全不一样。
没有烦人到如同苍蝇般推销的导购，也没有吵闹的人声——并非是说人少，也并不是说这里很安静。
正相反，这里的人很多，甚至有些拥挤。声音也很吵，但大多是机器发出来的噪音。
那些人与噪音混杂在一起，既给了吸血鬼少女一种新鲜感，也让她很快的感到了厌烦——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这边德丽莎将临时造出来的零钱换成了游戏币后，恰好看到了吸血鬼少女脸上那略微复杂的表情：“以前没来过电玩吗？”
“电玩？是指这个商店的名称吗？”
吸血鬼少女隐约记得，外面的牌匾上似乎不是叫这个名字。
还是说那是个多音字？
“也不算是——”德丽莎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解释：“算了，你就当是吧。”
那么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呢？
吸血鬼少女被德丽莎的话绕的有点懵了。
“嗯，我想想，先去玩什么好呢。”德丽莎没去问吸血鬼少女，反正问了也是白搭。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像跳舞机、游戏机什么的都有人占着，也娃娃机那里有菱形的一两个，并且还做了一副要走开的样子：“一起去抓娃娃吧！”
女生的话应该都喜欢这个吧？（注）
“抓娃娃？”吸血鬼少女看着德丽莎那与自己，除了眼睛以外完全一样的脸。想着人类的这个年龄段，应该还属于小孩的范围吧。
于是便用另一只手抓着德丽莎的肩膀：“抓到了。”
“？？？”
德丽莎做出了一副‘白’人问号的表情，随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说的不是抓我！而且我也不是娃娃！”
“不是吗？”
吸血鬼少女的认知中：娃娃=孩子。

“不是！”
“那什么才是娃娃？”
“这个先不给你解释，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德丽莎‘带’着吸血鬼少女到了娃娃机旁，指着里面的滑稽脸兔子玩偶说：“这个就是娃娃了！”
“哦。”吸血鬼少女理解了，原来‘娃娃’说的不是孩子，而是这种针织布偶：“所以，抓娃娃的意思就是把它们从里面抓出来？”
“没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吸血鬼少女立刻就知道怎么做了。
只见她握奇了拳头，并用力垂向那看起来结实，对她而言却脆弱无比的透明玻璃罩。

293 「人要有梦想」
“停！你给我等一下！！”
完全没有预料到，吸血鬼少女竟然再次曲解了意思，竟想用暴力手段夺取藏在里面的玩偶。
真要让她这么做了的话，她们俩肯定会被店老板给打出来。
虽说店老板多半是打不过她俩的......
还好最后被德丽莎及时的阻止了。
“为什么你要拦着我？不是说要抓娃娃么？”
吸血鬼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是这种抓了啦！”
德丽莎将一叠硬币放置在自动凹槽中，并将其中的一枚推进了投币口里，机器也相应的亮起了各种指示灯。
然后德丽莎给示范了一遍玩法。
当然，结果是没有抓到。
毕竟这东西很大程度都是依靠运气，技术上有着几乎无法克服的难关。
“哦，我懂了。”
吸血鬼少女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学着德丽莎的样子，将凹槽中的硬币推进了投币口中，然后依靠自己超人类的反应和手速，超精准一发就带出了一直黄皮滑稽兔（吼姆）。
“就这样？”
她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难度。
“......”
这，德丽莎还能说什么呢？
吸血鬼少女完全没发现，自己这样依靠体能来作弊有什么不妥。从下面的‘出怪口’抓出了那只滑稽兔，送到了德丽莎的面前：“你很喜欢这种奇怪的玩具吗？”
是的，奇怪。
尤其是面对着那张滑稽脸，吸血鬼少女总感觉自己被嘲讽了，有种想抓着兔耳朵反复‘洛基摔’（注）的冲动。
“是你拿到的就属于你了。”德丽莎摇了摇头，没有去接，反而推了回去：“还有，这不是‘奇怪的玩具’，它叫‘吼姆’或者‘吼姆一族’。属于一个系列，很有名的。你看，我头发上的装饰就是吼姆。”
如果不是德丽莎说，吸血鬼少女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德莎绑着双马尾的头发上，是有这个玩具的头做的装饰物。
其中一个头就是手中这只玩具玩具一样，另一个则是红色的‘麻辣兔头’（吼辣），兔子脸上的笑容也从原本单纯的滑稽、变成了有点邪恶的奸笑。
吸血鬼少女低头看向被自己的右手抱着的滑稽兔，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感慨：“原来这就是吼姆啊！？”
“听说过？”
“嗯，姐姐跟我讲过，只是我没有见过。”
“诶？姐姐啊？那你姐姐也是吸血鬼吗？”
明知故问，却又必须这样问。
因为对吸血鬼少女来说而言，她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才对。
吸血鬼少女摇摇头：“不，姐姐跟我不一样，姐姐是复生者（注）。”
“复生者？”
“嗯，死而复生之人。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叫法了。”
吸血鬼少女抱紧了怀中的滑稽兔，同时也感受到了出乎预料的柔软，这让她非常的舒服、不想再放下去。
——难道说姐姐喜欢吼姆是这个原因吗？
“没事，复生者也挺好听的。”
就是网文看多了以后，会有点讨厌‘者’字辈的取名方式。
“那么你呢？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话题似乎又被吸血鬼少女给绕了回来：“你应该明白，人类与吸血鬼之间是不能共存的，就像不能被养在羊群中一样。继续跟我在一起，迟早会害了你。”
德丽莎却是不听：“还说我，你连尝试都不敢。”
“尝试、什么？”
“试着让人类与吸血鬼和平共处。”
吸血鬼少女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不可能的！你难道会跟你的晚餐和平相处吗？难道你会想让盘子中的牛排多活一天，就甘愿等到它第二天变质再吃它吗？吸血鬼也是如此，我不可能等到人死了以后再去吸人的血......死人的血对我而言是毒药（注）！”
“我又没让你去喝尸体的血啊！医院里不是有血浆袋的吗？相信应该有比较新鲜的献血吧？”
“血浆袋......那是什么？”吸血鬼少女被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可随后就意识到了德丽莎的真正目的：“不！没用的！就算我选择了退让，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仍旧会让他们远离危险！哪怕只是道听途说的，也会当作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实。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所以才说......你连尝试都没有去做过，又怎么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没有尝试的必要！肉食动物和素食动物是注定的天敌，就算肉食动物愿意去做一个素食动物，最终也只会害了自己！”
吸血鬼少女就像一个老顽固一样，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理念，并始终认为那是对的、无法辩驳的。
“那么我呢？”
“你？”
“你看，我就不在乎你的吸血鬼身份，也原因接近你，这不是很明显的一种改变吗？”德丽莎用空出来的左手拍着吸血鬼少女的肩膀说：“人活着，就要有梦想。”
闻言，吸血鬼少女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盯着德丽莎那仿佛圣人（神棍）一样的脸看了好一会。
说出了一句让德丽莎无比尴尬的话——
“你只是觉得我长的好看才愿意接近我的吧？”

294 「RE」
这简直没法聊下去了。（话题终结者·月下初拥）
偏偏德丽莎还没办法反驳，因为这句话确实说出了德丽莎一部分的真实想法。
但反过来说，如果不是为了那美丽的容颜，换个绿巨人（注）来......那还是拉倒吧。
「果然我也是个俗人。」
德丽莎无法否认这样的事实，她只能呼吸了一会，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就在吸血鬼少女以为，德丽莎会极力否认这件事的时候，德丽莎却选择了承认：“没错，我就是觉得你可爱，这有什么问题吗？”
“可爱？不过是一层骗人的外皮，你知道我的内在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欢这层皮！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那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意义！”
“......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人类呸，就算是吸血鬼也好，不应该用‘意义’这种理由来界定。只要在我看来足够美好就够了。至于我看不到的那些......无所谓了，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明白！我听不懂！我不要你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跟你说话！请你放开我让我走！！！”
最后一句几乎是吸血鬼少女喊出来的。
那声音不仅将电玩城的玩家们、工作人员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也把德丽莎镇住了。
就连一只紧缩着的手腕都不由的松开了。
终于挣脱的吸血鬼少女，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跟德丽莎来开了十余米的距离，丢下一句话就转过身离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随着吸血鬼少女的奔跑，似有水珠被打散了。折射着头顶打下来的灯光，宛如星星般闪过了德丽莎的眼睛。
......
“喂。”
等德丽莎反应过来，伸出手想叫住她的时候，那个身影却早已经不见了。
她想要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却又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双手同时摊开，想表示自己的无奈，可观众却并不是躺想要被看到的那个人。
这说不清楚的无能狂怒，让她一时间竟没办法找到安抚、甚至是发泄的方法。
只能走到娃娃机那里，一脚踹了进去，一下子把娃娃机踩的凹了下去，显然已经彻底没法用了。
工作人员看到后，本想上前理论并要求索赔；但看着接近报废的娃娃机，最终没敢说出口。
只能放任她离开这里。
......
出了电玩城，德丽莎哪里也没去，只是如第一天晚上那样，漫无目的(di)的逛着夜晚的街道，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该去哪里。
只是就这样走着走着。
正好在路过一个卖冷饮的小摊，感觉到胸口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热气，就干脆掏出了一张造出来的整钱。也没管摊主正在找零，拿着甜筒直接就走，完全不管身后对方在喊些什么。
一口咬在上面的冰淇淋上，接着一股难言的甜中带苦的味道，覆盖了整个口腔。
“什么东西！？”
买的时候没注意，只是随便选了一个。
此时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绿色的冰淇淋，用鼻子稍微用力嗅一下，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苦茶味。
“切！抹茶啊？运气真差！”
再用舌头舔了一口融化掉的部分，结果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就只能将其丢到了垃圾桶里——也没看垃圾桶的分类到底对不对。
然后继续这样走啊走。
当回过神来时，一抬头便看到明亮的路灯，以及路灯下死掉的蛾子尸体。
再往旁边转头看去——
果然不出所料，是来时的那个公园的长椅。
德丽莎用手抚摸了一下长椅，发现上面似乎被人打扫过了的样子，竟没有哪怕一点点灰尘。
于是便坐了上去。
靠在长椅上，德丽莎仰望着头顶上的黑夜与星空。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295 「我不是你的玩具！」
德丽莎数了一会星星，就有些困的闭上了眼睛。可却又因为烦躁的心情而变得更有精神了，不由的又再一次重新数起了星星。
「说起来，我记得有道菜是叫仰望星空派来着......那东西真的有卡莲说的那么难吃吗？」（注）
德丽莎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一胡思乱想起来，就会第一时间想到吃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好吃。
明明她以前并不是个只认吃的人。
......
就在德丽莎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吃货的时候。
轻微却丝毫没有打算掩盖的脚步声，从德丽莎的左侧方向（路灯在长椅正面的右侧）传来，这让德丽莎不由的看了过去。
借着路灯的照明，那个身影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穿着白色低胸的连衣短裙，将那对硕大的碗状脂肪块衬托了起来。同时下面还穿着黑色的热裤，让哪怕裙子再短也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
外面套着黑红色风衣、腿上穿着白色长筒袜、以及一双黑红色皮短靴的少女，将一头银白的长发绑成了麻花状束在脑后。（这谜一样的描述顺序）
一如前一天晚上见到的那样，仍不曾有任何改变的出现在德丽莎的视线中。
然后。
在快要靠近德丽莎的时候，少女同样也看清楚的德丽莎的样子。
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按着自己的头。
“怎么又是你啊？”
卡莲没想到竟然会再一次遇见，这个并不讨人喜欢的小女孩。本来以为将她打发走了，就不用再看到她了，也免得自己为她担心什么的。
结果却还是......
“哦，你还没走啊？”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卡莲这次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了长椅旁，坐在德丽莎的左侧。身体向后仰靠，头自然而然的仰起来，看向那一成不变到很容易就让人厌倦的星空。
真是佩服那些能耐不住寂寞，每天晚上都去看星星的人。
“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一次还好，连续两次都是大晚上的跑到公园里闲逛，让卡莲不得不这样猜测。
“没有吵架。”
虽然德丽莎跟学园长、跟诗音，也不是一直和和气气的样子，也偶尔会闹别扭甚至打起来；但唯独这一次并不是那样的原因。
“不·诚·实！”
卡莲本能的认为她没有说实话。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公园里坐着呢？
“我说的是真的！”
德丽莎扭过身、双手拄着长椅，将自己的脸面向卡莲，让卡莲能看到她那双清澈的、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蓝眼睛。
然而这清澈的甚至有些过头了的眼睛，却让卡莲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是为什么呢？
卡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加没有去问，只是倔强的坚持着：“连名字都不肯讲出来的人的话能信吗？”
“那是因为我的名字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个名字吗？代号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那么你呢？你的名字对你来说也只是个代号吗？”
“我的名字当然......”
卡莲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名字或许真的只是个代号，只是那个名为‘卡莲’的人的代号。她的身体也罢、人格也好、甚至连名字都是借来的，就像一个被赋予了这样的意义的物品。
那么由身体、人格和名字构成的她，又应该算是什么呢？她现在的行为，又代表着谁呢？
她认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可这想法难道就不是借来的吗？
“对啊，我也只是个......代替品而已。”
“嗯？”
“啊！不！你不想说就算了。”心思乱起来的卡莲，也不再继续强求这件事了。
这让本来想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的德丽莎，将这句话又给憋了回去。
“莫名其妙。”
此时的德丽莎活像一个叛逆期的小女孩，心情什么的都是按天气来的。
这让卡莲觉得她......很好玩。
于是便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想要揉揉这个小脑瓜，却被德丽莎一晃脑袋给甩开了。
“你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本想说‘挺可爱的’，可话锋一转就变成了：“挺有趣的。”
却没想到德丽莎一下子炸毛了，她站了起来、情绪有些失控的喊了一声。
“我不是你的玩具！！！”
“！！！”
那一瞬间，卡莲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稍微少女，与此时的德丽莎完全重叠了起来，并借着德丽莎的嘴向自己喊出来。
尽管那孩子从未这样说过，但如果不是如此，她为什么要从自己身边逃走？
是啊！
一直以来，尽管没有明说，可那个孩子就像个活着的洋娃娃般；一直陪伴在卡莲的左右，甚至连卡莲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孩子就应该呆在自己的身边。
这简直是......太自私了！！！！！

296 「那个男人」
“不你当然......你当然不是，你有着属于你自己的自由。”
这不仅仅是对德丽莎来说的，也是在对那个孩子说；哪怕那个孩子并不在这里，也并不能听的到。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束缚着那个孩子的自由，她成为了那只金丝雀的笼子；如果没有她，那个孩子也许一开始......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为了阻止那个孩子步入歧途，踏入失去自我的活地狱；让那个孩子在还保持着自我的时候，做为一个‘人’安详的离开这个世界，这就是她身为一个姐姐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当然在那之后，她会将这份源自于那孩子的爱和生命，全都一起还给那个孩子。
或许是卡莲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那份残缺的爱，甚至还要继续伤害那个缺乏关爱的孩子，这让她几乎本能的想要将剩余的爱，全部倾注在外表几乎完全一样的德丽莎的身上。
至少这样能让卡莲好受一些。
——不过是自欺欺人。
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卡莲走上前一把将德丽莎抱住，将她的按在自己胸前，感受着怀中轻微的挣扎：“乖，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我不对，原谅我吧。”
德丽莎听到后安静一下，却又立刻挣脱了出来，脸上是未消的余怒：“别擅自做这种事情啊！！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怎么会呢？你就是你，谁也代替不了！”
这同样是对那个孩子说的——哪怕那个孩子听不到。
“真的？”
“真的真的。”卡莲无奈的举起手，一脸庄重的说：“我、卡莲·卡斯兰那对天发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谎言，就让我——”
没下文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剩下的话，德丽莎便催促了起来：“后面呢？怎么不说了？”
“让我先想想啊。”卡莲想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惩罚并不那么严厉的，便左手捶了一下右手：“就让我学狗叫！没错！就是这个了！”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是认真的！！”
“......” x2
双方谁也不说话，沉默的互相看着。
直到过了好一会，才由德丽莎先行打破了安静：“也没指望你什么，就这样好了。”
看德丽莎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卡莲才跟着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
“喂，那个——”
“嗯？”
“你想不想——”
“？？？”
德丽莎歪着头看向卡莲。
怎么话全都说一半，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事实上，就连卡莲都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这件事还是挺难以启齿的。
“听听我的故事？”
“听故事？”德丽莎想着，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听听她会说些什么吧：“可以，你讲吧。”
“那我就开始了哦——该从哪里开始呢？”
......
从前，有个叫作卡莲·卡斯兰那的少女。
......
“不对，顺序错了。”
......
从前，有一位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男人，他有着不死的主教、最古之主教、天命主教等等的多重光环，他是如此的耀眼、被无数人仰望着的存在。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支配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但他却从不因此而感到开心过。
因为这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奥托主教有一位心上人，那是一位美丽的女性，一位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女性。在天命教会的传说中，五百年前有一位强大到足以对抗一个军队的女武神。
其名为：卡莲·卡斯兰那。
但很可惜的是，名为‘女武神’，却只是一具凡人之躯，就连普通人都拥有对其审判的权力，更别说是时光这种伟力了。
尽管卡莲·卡斯兰那最后并非是受到了寿命的限制，而单纯只是死于一场‘意外’。
而随着这位女武神的死去，奥托主教的心也跟着死了。
......
“诶？也叫‘卡莲’呢！”
虽然知道就是她本人，但德丽莎不能这么说。
“咳咳，这只是个故事！故事你明白吗？当然是要有那么点虚构的色彩了，不然怎么叫故事？完全真实的那叫纪实！”
哪怕这是那残存的记忆中真实存在的部分，但要卡莲来自己讲出来......尤其是被笑话后，还是让她脸红了起来。
......
五百年的时光流逝，并没有让奥托主教忘却那位女武神，反而被这份爱驱使的越加疯狂。
他为了让那位女武神重新复活过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便抛下了名为‘身为人’的最后的矜持，开始踏足能够被无数人钉在耻辱架上的活体实验。
试验品不仅仅是别人，还有他自己本身。
也正因为如此，奥托主教才能做为一个‘人’，活了做为‘人’不可能达到的五百年。
不，或许此时的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297 「子弹」
但也正因为如此，奥托主教才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那些危险的、甚至是反人类的实验。
在漫长的煎熬与孤独的陪伴下，奥托主教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要复活一个人，首先得找到她失去的灵魂。
如果单纯只是复活一具尸体，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块会喘气的肉。哪怕她产生了自我意识，保留着这具身体曾经的记忆，但那也不过是一种肌肉记忆罢了。
这新诞生出来的人格还是曾经的那个人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
“那个男人虽然很让人觉得讨厌、甚至可恨。但是他也很可怜，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女人，甘愿放弃所有甚至被人唾骂，你说是不是很可悲？”
但是卡莲并不恨他，因为如果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卡莲。
人怎么能恨赋予自己生命的那个人呢？
......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让那个肉块先活过来再说。
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非常的难。
尽管女武神的尸体被保存的很好，可是身体的机能早已经完全停止了，想要重新让这具身体复苏，甚至比将死掉的内脏全部换掉还要难上千百倍。
可如果全都换掉的话......那不过就是一具人形的‘忒修斯之船’罢了。
奥托主教想要的并不是那种，已经连是不是原本的女武神都不知道的复生者。
与其那样，不如再造一个女武神好了。
于是。
奥托主教就用女武神的血液、体细胞，制作出了大量的复制体。并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实验遇到了不止一次无法攻克的难关。
就算侥幸绕了过去，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开始，那也不过是下一个错误终点的开头罢了。
......
“就这样，那个男人重复着那个实验，一直到、一直到——”
......
一直到有一个个体，终于不再溶解、终于不会死亡，并且诞生了自我意识。
只是很可惜，这个卡莲记不清具体是编号是多少的个体，或许是身体中隐藏着某种缺陷，这个个体的身体生长到十二岁就无法再继续成长了。
自然的也就无法继承更多的，源自于细胞中的部分记忆。
这让奥托主教感到失望、甚至是绝望，也成为了悲剧的开始。
......
“那个孩子我给她取名叫作‘德丽莎’。”
......
拥有了德丽莎这个名字后，那个少女也开始展现出那份非凡的才能。
尽管有着畏惧阳光、嗜好吸血的弱点，但也有着极为明显的优点。
比如说——
能够通过吸取尸体的血液，让死后之人短暂的复活过来。
于是。
奥托主教就让少女每隔几个去吸食一次女武神的血液，让女武神能够以复生者的姿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也因此，少女成为了被奥托主教豢养的金丝雀，成为了陪伴在女武神身边的洋娃娃，而她自己本身的存在意义......并不重要。
她只是一件被需要的关键道具罢了，至于她本身的思想则毫无意义。
本来做为一个空白的人格，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根本会去想这些事情。
然而或许是跟女武神在一起待久了，听女武神讲述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她开始对外面的世界向往了起来。
可是因为受到了奥托主教的限制，她甚至连主动选择离开那个名为‘家’的棺材都不允许，又何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因为女武神觉得她很可怜，不想她的一生就在遗憾中度过。于是便用奥托主教给予自己的特权，擅自带着少女逃出了那个囚笼。
过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本应该如此。
......
“在离开了那个地方后，她开始越来越没办法控制吸血的渴望，失去理智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多。很多时候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脚下已经躺着一具被吸干了血液的尸体。”
卡莲无数次看到这样的一幕，可她却一次也没有阻止。并非做不到，而是她相信自己的妹妹，最终能克制住欲（注）望并控制自己。
可惜那欲（注）望太过强烈了，强烈到少女甚至攻击了阻挡在眼前姐姐。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伤害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
对来自于自身的抵触和厌恶，她无法原谅伤害了至亲的自己。
所以在最后，她选择了从姐姐身边逃走，并像一只鸵鸟般躲藏起来，逃避那终究还是要面对的现实。
“如果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话，就由我来阻止她吧。”
而阻止她的方法就是——
卡莲躲避开德丽莎的注视，隐晦的看了一眼别在腰间的红黑色手枪。
那里面装着一发，可以杀死吸血鬼的子弹。

298 「双人的轮舞」
等了一会，德丽莎没听到下文，就问：“讲完了？”
“讲完了。”
虽然后面其实还有一些，但讲跟不讲的区别并不大，索性卡莲就略过了。
“嗯。”德丽莎点点头：“这个故事还勉勉强强吧。”
“毕竟是故事嘛，逻辑性总是要跟现实有点差别的。”
——当成故事听就够了。
卡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德丽莎会信以为真。
因为那实在是太过离奇，太过扭曲三观了。
她将自己的身世对一个陌生人讲出来，仅仅只是把对方当作一个听众来看待，至于听众是怎么想的都跟她无关。
至少讲完这样一个‘故事’后，卡莲就像是放下了不少负担一样，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
只是她没想到——
“故事就不讲逻辑了吗？你不要看不起故事（小说？）好吗？”
——德丽莎忽然就较真起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样——”德丽莎看着卡莲莫名的有些来气，可要说真的很生气却又未必。最后想了想还是打住吧：“这次就算了。下次有什么话，先在脑子里想想到底合不合适，然后再讲出来，知道了吗？”
“是是是。”
竟然被小孩教训了，这让卡莲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一边说着‘是’，一边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等等！拨浪鼓不是指摇头吗？）
“太敷衍啦！”
“是是是。”
“你这家伙......”
“是是是。”
“......”
德丽莎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
似乎气氛又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双方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在路灯的照明下看着天上点点的星光。
直到时间来到了某个时候，负责管理公园供电设备的人员将电闸给拉了，导致公园里的路灯在那之后的几秒内相继熄灭，使得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公园变的漆黑一片。
以人类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人、事、物。
当然在德丽莎的眼中，其实跟白昼的区别并不大，她依然能看的清楚四周。（注）
而在卡莲眼中则是另一个样子——
一个由大量血管组成的人形轮廓，那画面看起来比医院里的人体模型更加令人不适。哪怕卡莲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却依旧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也因此，实在有些反胃的卡莲打破了这份宁静：“你不准备回家吗？”
本来卡莲以为德丽莎会倔强的回答‘不回家！’，或者‘我没有家’这种话。
因为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德丽莎给她的感觉都是一种‘不会乖乖听话’的熊孩子印象。
所以会说这样的话是正常情况。
然而德丽莎的回答却是——
“回家？”德丽莎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跟一个游戏中的NPC，来描述现实中的那个地方：“那里距离现在的我有点远。”
实际上她从来就没离开过，甚至只要想立刻就可以登出游戏、回到现实。
不过那也等同是提前结束了这一段旅程，对这个世界的改变几乎等于是没有，卡莲更不会知道她是否已经回家了。
她们之间有着一道看不见的距离，远到超出了一个世界的范围。
也因此德丽莎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
却也让卡莲误会了，以为她是——
“这样啊。”
卡莲没有继续往下深想，仅仅是对德丽莎发出了一个邀请：“那你要不要、到我家里临时住一个晚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卡莲甚至想好了会被拒绝。
毕竟让女孩子去陌生人家里过夜什么的......
德丽莎仰起头，看着就算坐着，也还是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卡莲，点着头说：“你家离这里远不远。”
尽管没有明确的回答，卡莲却也知道这其实已经算是答应了。
于是便说：
“稍微有那么点远......要不、我抱你回去？”
“抱？”德丽莎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公主抱？”
“嗯。”压根没有发现问题所在的卡莲：“有什么问题吗？”
“恕我拒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
面对坚决不配合，并且拒绝正确回答问题的德丽莎，卡莲只好转过身背对着她：“那我背你吧。”
还伸出一只手将德丽莎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免得德丽莎因为‘天太黑看不见’找不到自己在哪里。
“......”
德丽莎在犹豫了一小会后，还是爬上了卡莲的后背。双臂搂过卡莲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挂在对方的肩膀上。
卡莲双手抱起德丽莎的双腿，免得她的手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掉下去。却也让德丽莎的体重，完全加在了卡莲的身上。
不过这区区几十斤的重量对于卡莲来说，基本就等于没有。
“你好轻啊！平时不好好吃饭的吗？”
“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行了吧。”

299 「夜晚终将过去」
其实卡莲的临时居住地，距离公园并不算很远。
否则她也不会经常性的游荡在公园附近。
只是卡莲会这样说，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怕走在路上就睡着了，毕竟小孩子的生物钟可比大人准时多了。
还有一个原因则单纯的只是路不好走，‘啥也看不见’的德丽莎可能一个不小心就给绊到了。到时候还得让她扶起来也就算了，宛如受伤了以及疼哭了该咋办？（注）
卡莲可不懂怎么去安慰人。
当然。
如果硬要说还有第三个原因的话，那就是想把德丽莎背在身上。因为以前那个孩子昏倒的时候，就是卡莲这样给背回去的。
现在背着德丽莎，让她有种‘那孩子就在身边’的错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填满了心房。
......
“对了。”
“什么？”
在路过一家吼姆快餐的时候，看着里面新做出来的汉堡。卡莲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便跟身后的德丽莎提议：“你晚上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是你想吃吧？”
德丽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卡斯兰那一族祖传吃货......
“呵呵。”被拆穿了的卡莲尴尬的笑了笑，也没继续掩饰下去：“是我想吃，我的肚子有点饿了。”
“你想吃为什么要来问我？自己决定不就好了？”
“因为——”卡莲想到了有一档节目，是叫《孤独的美食家》来着。可真当她一个人去吃独食的时候，却不仅没有觉得食物变得美味，反而觉得：“一个人吃东西会感到很寂寞的。所以总得问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吃东西吧？”
德丽莎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皙脸颊，看着她脸上那止不住的落寞，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那就去吃吧，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诶？听起来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知道了。”
卡莲连忙见好就收，不敢继续跟德丽莎拌嘴了。
......
进入了这家24小时营业的吼姆快餐店。
可能是因为临近午夜没什么人的关系，提供客人休息和用餐的空位非常多；卡莲也就随意选择了个靠窗的位置，将德丽莎放了下来。
自己去点了几份吼姆汉堡，以及一份儿童套餐过来。
本来是还要带着德丽莎去量一下身高的，毕竟儿童套餐是有身高要求的。但可能是服务员的眼力比较好，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德丽莎没有一米五（注），也就免了去量身高的过程。
将汉堡和儿童套餐放在餐盘上摆好，免得它们在走过去的时候就掉下去，卡莲才尽量稳健的回到了之前选好的用餐地点，将属于德丽莎的那份儿童套餐推了过去后，就开始用餐了。
“这个味道还真错。”
这样说着的卡莲，没来由的又在心里附加了一句：就是没有樱做的饭团好吃。（注）
如同深渊巨口（注）一般，三两口就能吃掉一个汉堡的卡莲，在胡吃海塞了几个后，忽然注意到了德丽莎奇怪的行为。
她竟然用刀子和叉子，在将汉堡里面的白酱刮干净后，才重新吃起了汉堡。
——挑食吗？
卡莲见过不喜欢吃里面的青椒、番茄、洋葱等蔬菜的人，也见过直接就是不喜欢吃汉堡肉的，却唯独没见过不喜欢吃白酱的。
这东西很难吃吗？（注）
或许是卡莲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德丽莎想不去注意都做不到，于是便抬起头来解释了一句：“我并不是讨厌白酱，只是不喜欢配着汉堡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德丽莎并没有把刮掉的白酱扔了，而是加到了别的菜里。
“你不用解释，任性是女孩子的特权。”
其实原话应该是‘任性和挑食是小孩子的特权’，但怕这么说会让德丽莎生气（注），便只好改成了另一个说法。
德丽莎撇着嘴斜了卡莲一眼，没有回答。
......
吃完东西后，卡莲就继续背着德丽莎回去了。
什么？结账？
快餐店先付款再拿东西不是常识吗？
......
由于路上转到去快餐店耽搁了一会，卡莲带着德丽莎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后；时间便已经来到了下半夜，也就是过了午夜十二点以后。
这个时间是人类最容易犯困的时间，卡莲也就没有花时间去整理出另一个房间，而是让德丽莎躺在了自己那间如同小洋房般的卧室的床上。
并且怕她穿着衣服睡会觉得热，就干脆只在外面盖了一跳超薄的毯子。（陌生人家里不脱衣服）
卡莲则拉过一个有扶手的椅子，托着下巴坐在了德丽莎的左侧，与同样左侧躺着的德丽莎对视着。
“别看了，快闭上眼睛睡觉吧。”
“你这样这样看着我睡不着。”
“那这样行了吧。”
说着，卡莲就拿出了一本书，并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还是不行。”
“那你就转过去啊。”
“哦。”
德丽莎转到了右侧，闭上眼睛稍微眯了一会，呼吸就渐渐的变得平稳了起来。
见此，卡莲也就不再继续装模作样了，放下手中不知道写的啥的书。身体前倾过去看了一眼那熟睡的脸庞，手指穿过那银白色的发丝之间，思绪逐渐开始放空。
她，又再一次的想起了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300 「没毛病」
漫长的夜晚，对于吸血鬼只是一天的开始，而不是结束。相对的，白天则是吸血鬼应该休息的时候，那是属于大多数人类出来活动的时间。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却似乎一切都发生了颠倒。
“这，不可能！”
以吸血为生的少女，不仅不再受到吸血本能的困扰。
更甚至——
当她伸出手将一缕阳光接到掌心里的时候，预料中的灼烧般的痛楚并没有出现，反而让她早就冷掉了的肢体重新变得温暖了起来。
她似乎变的像人类一样了。
她本应该感到高兴的才对！
但是......
当用了几十年积累起来的观念被一朝打碎时，剩下的就只有这份宛如失去了最后的坚持一样的惊慌失措。
这甚至比将那份坚持贬的一文不值还要更加残酷！
因为‘有，却没有价值’跟‘没有’，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环抱自己沐浴着阳光，却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同样，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
因为再冷也不会比她本身更冷。
......
暂时告别了阿凛，德丽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由于是面朝着窗户，并且窗户还没有拉上窗帘，导致一睁眼就直视着太阳，让她有种‘瞎了24K氪金狗眼’的错觉。
当然也只是错觉。
她只要一转过头就能让眼中的光斑散去，不需要像常人那样还得花点时间去适应。
从散发着紫罗兰芳香的床上爬起来，德丽莎掫开了身上的薄毯子，从稍微有点高的床上跳了下去，并穿上了放在床头附近的鞋子。
稍微打量了一眼昨天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看过的‘室内洋房’，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空无一人的客厅转了一圈后，本以为是有事出去了的卡莲，结果却在一个‘没关紧’（注）的房间里发现了。
此时的卡莲就像是即将下葬的尸体一样，平静而安详的躺在棺材中。德丽莎甚至看不到她的胸脯有任何的起伏，宛如一具真实的尸体般没有呼吸声。
毕竟是吸血鬼嘛。
德丽莎也没有觉得奇怪，更没有将她当成真的尸体给处理了，而是同样找来了一张毯子给她盖上，代表自己已经来过了。
算是提前打了声招呼吧。
接着德丽莎就离开了这里，继续开始新的一天。
......
“所以现在应该去做什么才好呢？”
没有任务提示，也没有菲米莉丝陪伴在身边，无所事事、无家可归的德丽莎，完全找不到接下来的目标。
总不能是先赚它一个亿吧？
在这个世界赚来的钱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德丽莎挖了一勺冰凉香甜的冰淇淋放进嘴里，继续想着可能到最后也仍旧没有任何答案的问题。
没错，这一次她不仅学聪明了，想着去点一个自己喜欢的口味，甚至还要了个一次性的塑料勺子，坐在免费提供休息的座椅上。
一边晒着上午的太阳，一边吃着消暑的冷饮，真是好不惬意啊！（我好羡慕啊）
就在此时。
突然就有一个拿着罐装红茶的人，也不管周围明明还有其它空位，就直接坐到了德丽莎的身边。
这让德丽莎不由的想回头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趣。
“咦？”
“咦？”
“别我‘咦’你也‘咦’，你是复读机吗？”
“哈哈，被你发现了。”
这人还可以再无聊点吗？
德丽莎尽管叼着勺子，却并不影响她发音的准确性：“你们平时的工作都这么清闲吗？”
“怎么会？我只是忙里偷闲的休息一会！”
“小心被扣工资！”
“放心好了，我们老板很‘关爱’员工的。”
“鬼信啊！那种老板已经死光了吧？”
“别这么说，我们老板可是个‘大好人’（绿字加粗）呢！”
“......”
看着德丽莎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在脸上写着‘你继续编，我听着’，名为无量塔姬子的十九岁红发少女也编不下去了，只得实话实说：“好吧，我是上夜班的，白天休息。”
不对啊！
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孩坦白这种事情？
“哦，那你怎么不继续休息了？”
“这不是看到熟人了吗？就过来聊聊。”
“我们很熟吗？”
“不是、很熟。”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熟人？”
“呃......”
——这小鬼为什么总是问这些刁钻的问题？
姬子想了一会，总算找到了一个偏的不能再偏的理由：“你想想啊！昨天晚上我们见过面了，今天又再次见面了，这不就是熟悉了吗？”

301 「人生」
「神经病！」
听到这种谜之逻辑，德丽莎好悬没把心里想法讲出来。
人究竟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说出这种理由？
还是继续吃冰淇淋好了。
可惜的是，德丽莎不想搭理她，某人却反而来劲了。
只见姬子罐装的冰镇红茶贴到德丽莎的脸上，本以为这样做会直接把德丽莎冰炸毛，可是上已经一定程度上感觉不到冷热的德丽莎，反应却表现的很迟钝。
“你又要干嘛？”
“嗯？”看到德丽莎仅仅只是被碰到，完全没感觉到凉的样子。这让姬子怀疑难道这东西不凉？于是就把罐装红茶贴到了自己脸上——
“嘶！！！好冰！！！！！”
那一瞬间，姬子甚至有种脸皮都要被冻掉一层的感觉。
“......”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德丽莎从来都没见过，竟然还有人能干出这么逗哔的事情来。
“奇怪了，明明很凉啊！”
接着姬子又再一次的把冰镇红茶贴到了德丽莎脸上。（记得有张表情图叫‘昏睡红茶（物理）’来着）
“你到底想干嘛？”
然而，德丽莎的表情看起来依然不像是被冰到了的样子。
这让姬子怀疑她是不是不知道冷热？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有‘无痛症’（注）的，出现个‘无冷症’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看着德丽莎依然洁白如雪花般的侧脸，连半点受冻后产生的红晕都没有，这代表着德丽莎不仅仅是感觉不到、甚至都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不怕冷的体质吗？
这好像已经是女武神的特征了吧......
姬子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要问为什么？
那就是德丽莎太小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小就能成为女武神的孩子。
“喂！你倒是回答问题啊！”
“......啊？回答什么问题？”
被打断了想法的姬子，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也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到底说了啥。
“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
姬子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莫名其妙的人，都听不懂德丽莎到底在说啥。
“算了，不指望你能回答了。”
“？？？”
德丽莎也放弃了对这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搞怪，还不断溜号的家伙提问了，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啊？”姬子完全不明白，怎么聊着聊着，就开始聊起了吃，而且——低头瞄了一眼德丽莎手中的冰淇淋：“这个、你不是在吃吗？”
“冰淇淋又不能当饭吃，能一样吗？”
“嘶！”姬子抬头看了眼，还没升到正中央的太阳：“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吧。”
“那就吃上午饭好了。”
——上午饭是个什么东西？
姬子听都没听过这个‘名词’。
然而德丽莎却不管这些，只是从稍微有点高的凳子上跳下（小短腿，悬空），拿着冰淇淋、顶着大太阳就朝外面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后，却发现姬子没有跟上来，于是就没好气的问她：“你到底去不去？”
“......这就来。”
姬子只得无声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
几个小时后。
——我为什么要来吃这个饭呢？
姬子开始怀疑起人生了。
明明决定好了，这个夏天开始计划减肥，结果还没开始就吃了一顿大餐。吃也就算了，反正也就是一顿，下顿继续节食就好了。
可更严重的是她的钱包空了！
本来在天命上班，而且还是在职女武神，待遇应该很不错的才对。
但因为接受过圣痕植入试验，让她的身体不仅比常人寿命更短，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经费保养，这就导致她的财政常年都徘徊在赤红色的边缘。
平常为了应付意外情况，她都只能省吃俭用，才积累下不多的一点零用钱，结果这一次就给全花光了。
简直是欲哭无泪。
偏偏这还不能怪别人，因为这是她自找的。
本来这一顿饭算是德丽莎请客的，但做为一个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让小孩子付账？
更关键的是，一个小孩子又能吃多少东西呢？
难道比她这个成年人的食量还大？
当某人自信满满的包揽了账单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渐渐的开始消失了，也第一次产生了‘小孩子的世界我不懂’的想法。（注）
明明她也是从小孩子经历过来的，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世事难料啊！

302 「黄昏之下」
结果到最后，姬子不仅钱没了，人还差点没了。
为了对得起自己花掉的钱，姬子就像报复一样放开了吃，吃到最后整个人都快喘不上来气了（大姐你吃的太撑了）。
——真是的，我较什么劲啊？跟小孩子比谁更能吃？
姬子一边后悔着付完了账，一边跟个孕妇一样，挺着大肚子挪了出去。
相比之下，德丽莎的小肚子依然平坦；让姬子怀疑那就是个黑洞，装了那么多东西竟然一点起伏都没有。
好羡慕啊！！
她也想拥有一个怎么吃都不会胀的胃。
......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本想多走几步消消食，结果才走了几分钟就让姬子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只能坐在一棵被砌成四方形的石砖围在中心的树荫下，一边乘着凉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通过物理的手段来帮助消化。
同时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当初老妈该不会也是这样带着我上街的吧？
想着那个女人都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反而到处乱跑，姬子就不由的很滑稽、有些想笑。
可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呢？
姬子想了一会，最后总结出一句话：“妈妈辛苦了。”
“？”
坐在旁边的德丽莎，突然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侧歪着头从斜下视角看向姬子。
姬子伸手把她给拽正了：“你好好坐着，小心摔下去。”
“——你刚刚，是想到妈妈了吗？”
“不是！”姬子本能的否认，可随后有觉得不对：“也是！”
“？？？”
“嗯......该从哪里讲起好呢？”
明明并不是很想说关于那个女人的故事，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当面对德丽莎的时候，她又控制不住的想要讲述：“那个女人啊！是个很奇怪却也很活泼的女人！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妈妈。”
“那为什么不直接叫她‘妈妈’？”
“因为啊——”姬子又突然不想说下去了，所以便摇摇头：“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你现在不用懂。”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
“可如果我说了，你仍旧不懂该怎么办？”
大人就是这个样子，总是觉得自己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懂，于是就不想多浪费口舌去讲述。
小的时候，姬子也不懂这个道理。没想到等长大了，自己却要跟别的孩子玩这套。
“你连尝试都不肯，为什么却能那么肯定结果？”
“小鬼头你的话好多啊！”
“我不叫小鬼头，我有名字的！”
“那你说说你叫什么？”
“我叫T——”
“特什么？”（注）
“没什么。”
德丽莎差点就把那个名字讲出来了。
虽说就算被姬子知道了也没什么，但如果这个时候遇到卡莲就不好解释了。（放心吧，这是白天）
因为这个名字还是挺特别的，重名的概率基本没有（注），更何况她和月下还长的一模一样，难免卡莲不会多想。
“切！麻烦！”
见德丽莎竟然名字都不愿意讲出来，姬子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了起来。这也就导致了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双方都没有任何话要对方说。
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也就是姬子应该开始工作的时间了，便开始撵起德丽莎来。
“都出来快一天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我想去哪就去哪，用不着回家。”（注）
姬子只当她是跟家里人闹别扭：“别这样，你家里人该担心你了。”
“没有人会担心我。”
毕竟现实中的身体还在‘家’里呢，有谁会担心啊？
可这话听在姬子耳中就有点不对味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没人担心你？你是野孩子吗？”
“我是不是野孩子又不用你管！”
德丽莎一生气，就直接跳下去，朝着人少的方向走去。
“哎你等等！”
姬子怕她出现什么意外，就连忙跟了上去。好在德丽莎没走几步就停下了，才让姬子能在短时间内追上她。
只是刚一来到德丽莎身边，就发现德丽莎对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除了服装搭配和眼睛颜色外，几乎与德丽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双胞胎吗？
姬子低头看了一眼德丽莎，问：“你的家人？”
德丽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个孩子并摇着头。
这个回应却让姬子有些懵逼。
摇头是啥意思？
德丽莎却没有去管她，只是注意了一下从天上洒落的夕阳。尽管光照并不充足，但显然还没到天黑的时候。
而做为吸血鬼的月下却可以在白天出没，这是不是说——
“你对我做了什么？”
还没等德丽莎提问，吸血鬼少女便首先向德丽莎发问。

303 「冲突」
做了什么？
当然是给她喝了自己的血啊！
但这种话不能直接讲出来，因为姬子还在现场呢。
于是德丽莎只能：“你在这么问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猜到答案了。”
她相信以月下的智商，不应该连这么浅显的谜题都解不开。
只是——
吸血鬼少女猩红的双瞳中，映射出来的却并不是寻求答案的疑惑，而是为了自己接下来发泄的行为寻找一个理由：“回答我！”
德丽莎自然能看得懂，可正因为明白，她才有些无奈。
“别在这里开始可以吗？”
——她们在聊什么？
一旁的姬子听的有些懵，搞不懂这两人到底在讲啥，只能透过语气中浓重的火药味，判断她们可能是在吵架。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姬子向着吸血鬼少女走过去，并想着一些劝慰、让两个孩子能够和好如初的话，却在这个时候看到那双红色的眼睛瞄了过来。
“！！！”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吸血鬼少女就收回了视线，将目光再次投射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可哪怕只是一刹那，也让姬子有种直面死亡的错觉；浑身冷汗流了一大片，直接将贴身的衣物都黏在了身上。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我在干什么？
姬子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正当她以为会继续站在这里呆很久的时候，那个眼睛为红色的银发小女孩，却正好走到了她的身边。并且因为站位的关系，让她的大腿恰好挡住了小女孩的肩膀，导致小女孩不由皱起了纤细的画眉。
“碍事！”
吸血鬼少女这次只是来找德丽莎的，根本就没想过跟别人有什么交流。
本来如果别人离她远远的，她也不会去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可偏偏这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于是便抬起了手，甩了一条红色的东西，朝着姬子劈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速度还这么快，姬子就算看见了也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线靠近，看着死神的来临。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眼睛一花，姬子就一双抱着肚子送到街道的另一边，再低头看去才发现德丽莎竟然抱在自己的怀里。
随后，这个力气大到不可思议的小女孩，便放下了抱在腰上的双手，让已经没有力气站着的姬子，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你——”
姬子想说什么，却又忘记应该说什么了。只是‘你’了一声，就被那双蓝色眼睛中的复杂情感镇住了。
那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拥有的眼神。
“呆在这里，别跟过来。”
她说完便朝着红眼的小女孩走去。
恰好在这个角度，姬子能看到她背后被整齐切开的衣服，以及衣服中暴露出来的光洁脊背，还有背上那美丽的红色图案。
“那是、圣痕？不、不可能！这、这么小的孩子——”
......
朝着吸血鬼少女走去的时候，德丽莎就感觉后背有点漏风、袖子也变的松垮垮的，再一拉领子才知道、衣服竟然从后颈开始变成两截。
这让德丽莎有些无语。
如果不是虚数衣柜自带修补的功能，这衣服怕是算完了。
因此也是没好气的对着吸血鬼少女说：“你把我的衣服给弄坏了知道吗？”
“还不是是你多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吸血鬼少女一甩手中的红色细剑，甩掉黏在上面的衣服碎片。
同时用尖锐的牙齿咬破左手的拇指，流淌出的血液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着一样，不仅越流越多、而且还很快塑形成了另一把红色的细剑。
「不洁双刃！？」
德丽莎一直在想，月下那两把剑到底是哪来的，没想到竟然是用血液变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
德丽莎抬起右手在面前的空气中一顿操作，接着身上的衣服便被替换成了蓝黑色的铠甲，发型也变成了完全区别于对方的偏马尾。
这种一秒换装的特效，让一只注视着她的吸血鬼少女，那红色的眼睛中漆黑的瞳孔缩成了猫眼中，随后又离开恢复了正常。
甚至如果不仔细看眼睛的话，至少面上是毫无变化的，就好像她对德丽莎身上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一样。
嘴上也只是说：“你都整好了吗？”
德丽莎点点头，然后蹲身起跳，一跃好几米踩了隔壁商店的楼顶，让吸血鬼少女不得不仰视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别在这里，去个没人的地方。”
“那样做有意义吗？”
尽管是这样问的，吸血鬼少女却依靠着超人的体魄，站到了和德丽莎同样的高度。
然后。
由德丽莎领在前面引路，吸血鬼少女则跟在后面。

304 「月下之舞」
德丽莎快速的在一个接一个的楼顶上跳跃着，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甚至都不能影响到她。
下面的行人即使偶尔抬头来看，也只能在慢慢变得暗淡的天色下、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影，误以为是飞过的鸽子。
终于在到了大多数人吃晚饭的时间，天空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只有那隐约可见的星星时（注）。
德丽莎来到了一处准备拆迁的危楼顶上。
不过，夜晚对于她们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影响。
无论是德丽莎也好、吸血鬼少女也罢，夜视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嗒哒！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德丽莎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吸血鬼少女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她慢慢的走到了隔着德丽莎有一段距离的围栏旁，看向远方那灯火辉煌宛如不夜城般的闹市。

“很漂亮对不对？”
“......”
吸血鬼少女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后，转过头再次睁开看向德丽莎。
那双如血染的眼睛中，是哪怕不说也足以表明的来意。
德丽莎无声的叹了口气，浅蓝色的眼睛中的纯真慢慢的褪去，换成了一股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的理智：“要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吗？”
......
铿！
红与蓝交错而过。
尽管很短暂，可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火花，却足以点亮这静谧的夜空。
“不用那么着急的吧？今夜才刚刚开始！”
德丽莎背对着吸血鬼少女，将环绕着自己漂浮的暮光飞刃，重新做为裙板归拢到右侧。似乎刚刚面对对方的突然袭击，也只是暮光飞刃自发的护住行为，对她本身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而相对的，吸血鬼少女右手中的红色长剑，此时已经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显然仅仅只是依靠自身血液塑形出来的武器，是远远没办法跟魂钢制造的伪·神之键相匹敌的。
吸血鬼少女只得控制着血液，将其再重新修补完整。接着转过身，朝背对着自己的德丽莎跳过去。
仅仅只是一次原地起跳，就直接跨过了十几米远的距离。同时控制身体在空中旋转，将双手中的中并在一起，斩向德丽莎的后颈肉。（注）
德丽莎却是看也不看，借着对风声的判断，将左手伸向背后，恰到好处的抓住了吸血鬼少女的手腕，然后用力将其甩向了前面。
哒！哒！
吸血鬼少女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强行于空中翻转身体，让自己能够双脚着地。却也因为受到了冲击，而止不住的向后多退了一步。
然后——
“等一下！”
正要再次进攻的吸血鬼少女，看到德丽莎将掌心面向自己，便停下了脚步决定听听她到底想说写什么。
“虽然我能理解你只是想发泄一下，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坐下来谈谈。”说着，德丽莎双手交叉抱着胸，摇摇头：“我其实并不喜欢战斗，尤其还是莫名其妙的战斗。”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吸血鬼少女低垂下眼睛，让人看不懂她的想法。
“看来是不行？”
能说的都说了，德丽莎还有什么办法？
吸血鬼少女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出声回答。她的右脚用力踏碎地面，踩出一个容易使力的浅坑，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朝德丽莎冲过去。
“最后一个问题？”
吸血鬼少女刚用出一半的力气，就又不得不重新收回来，导致她的身体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不由的有些生气了：“快说！！”
“我们之间应该、不用只能活着一个吧？”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件事吗？”
吸血鬼少女似乎对德丽莎浪费时间，竟然只是为了说这个而显得很无奈。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说清楚了！！”
“真拿你没办法。”吸血鬼少女叹了口气，神色莫名的看向德丽莎：“我不会让你死的，这样可以了吗？”
“这叫什么话？说的我好像很弱一样！”
吸血鬼少女却没理德丽莎的吐槽，只是提醒她：“接下来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随着话音落下，吸血鬼少女身上开始飘起了一种红色的烟雾，看起来就像是飘在空中的血液一样，将吸血鬼少女的身体映的有点发红、让人不太能看清楚她的样子。
不过很快这种气体就变淡了很多，因为其中一部分的气体被抽离了她的身后，在肋下的位置凝聚成了一对黑红色的蝙蝠翅膀。
看样子应该不是单纯的装饰品。
“诶！？”
还没等德丽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在耳中听到了嗖的一声，接着吸血鬼少女就直接从视线里消失了。
正当她疑惑吸血鬼少女去了哪里的时候。
她的眼睛构造却在预感的影响下发生了改变，这让她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变慢了下来。同时也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自己左侧的吸血鬼少女，以及她朝着自己的脖子挥砍过来的红色单手剑。

305 「断罪之剑」
德丽莎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规避，以近乎毫厘之差让不洁之刃的剑尖擦着自己的脖子过去；并且还让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接近静止的蓝色掉，吸血鬼少女的动作也因此变得更慢了。
【极限闪避：时空断裂】
由于好长一段时间里没再用过，导致德丽莎都快把这个东西给忘了。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巧合的被吸血鬼少女触发了。
德丽莎接过漂浮在身侧的暮光飞刃，就要刺向吸血鬼少女本就没多少肉的胸膛，却在即将刺下的一瞬间犹豫了。随后将手上的动作收回，改为用脚踩向吸血鬼少女的腹部。
结果这一来一回刚好超过了2秒的‘魔女时间’，让恢复过来的吸血鬼少女在被踩到之前，就抓着德丽莎的脚腕将之向后扔了出去，一如之前德丽莎扔她时的样子。
只是吸血鬼少女扔的方向有点不太对，德丽莎的身体直接越过了楼顶的围栏，朝着危楼外面摔了下去。
不过，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德丽莎却毫不慌张，不说律者化后可以获得飞行的能力，就单是她现在也并非没有任何办法。
德丽莎指挥着暮光飞刃在面前竖着排成了一拍，并双手握拳以欧拉欧拉的方式将其依次垂飞；同时在最后一个暮光飞刃飞出去的前一刻，用手抓住末尾的握柄让其带着自己一起飞。（注）
接着右手用力一撑，翻转身体踩在了暮光飞刃上面。再向前奔跑跳跃，踩在了前面的另一把暮光飞刃上，同时收回身后的那一把在将其击飞。
如此反复像上楼梯一样，重新回到了危楼的楼顶上。
这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啊！差点掉下去了！”
“你——”目睹着德丽莎如同杂技演员一样的行为，却全程都没有阻止过的吸血鬼少女，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为什么会犹豫？”
“啊？什么犹豫？哦！那个啊！怎么说呢......”
反射弧有点长的德丽莎，一边挠着自己的头、一边回想着当时自己的状态：“大概、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吧。”
......
......
......
......
“你是笨蛋吗！！！”
吸血鬼少女这声几乎就是喊出来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愚蠢到简直无法就要的‘人类’：“我可是、没有半点犹豫的、想要杀了你啊！！！”
虽然之前是有说过不会让德丽莎死的，但下手的时候却没有半点迟疑。
所以吸血鬼少女毫不怀疑，如果当时德丽莎没躲开，那是肯定会死的......虽然她多半会像对姐姐那样，将死去的德丽莎重新变成复生者。
然而德丽莎呢？
面对明显是敌人的她竟然会手软，而且理由竟然只是——
无法接受！
心中的烦闷还没有发泄出去，就又感受到这让整个胸腔都撕裂的愤怒。
吸血鬼少女直接丢掉了不洁双刃，完全不管这相当于浪费血液的行为。
从体内汲取出更加多、更加多的血液，混合着身边的红雾塑造成了一把、其体积甚至比吸血鬼少女本身还要大的鲜血之斧。
其通体宛如用红色金属打造，斧刃则是一种漆黑的颜色。
这斧头有了一种沐浴鲜血的色彩。
同时其过大的体积，也侧面说明了其超额的重量。
然而巨大的斧头在吸血鬼少女的手中，却像个能随手丢着玩的玩具一样。仿佛没有丝毫重量一般，被吸血鬼少女丢到了天上。
而她自己则在那之后跳了上去，借助蝙蝠翅膀的助力，跳到了在德丽莎眼中跟月亮平齐的高度，刚好能抓住鲜血之斧的斧柄。
接着——
吸血鬼少女双手握着鲜血之斧向下一抡，将其丢向了德丽莎和脚下站着的危楼。
“毁灭吧！”
「怎么突然就开大招了？」
面对着从头顶丢下来的巨大血斧，德丽莎知道以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接不住的。别想着用暮光飞刃扛下来，那是完全没有半点可能性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能扛下来，脚下本来就不结实的危楼，也会在这一击下彻底崩溃，到时候没有地方站立的德丽莎，很可能会被埋在废墟中等待可能并不出现的救援。
而如果选择躲开的话，脚下的危楼则一样会被摧毁，她同样没有能站的地方。
想来想去，这危楼都是保不住了？她目前唯一的办法只剩下律者化了？
那不就等同于是认输了吗？
......
“我最讨厌！选择题了！”
德丽莎将‘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从虚数空间中取出来，放置在身边的同时用崩坏能驱动量子机关，开启其最终的形态。
或者说是做为神之键原本的形态。
“极夜之赫卡忒。”
蓝黑色的十字架分解成无数个细小的零件，随着命令声的传来在空中组建成了新的形态。
“第零额定功率。”
那是一把剑柄朝上、剑刃朝下，悬浮于空中直指德丽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断罪之剑。”
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再次解体，化为漫天的星雨将敌人打成筛子。而是以律者核心为中心点，出现了一条顺着贯穿整把剑的裂痕。
接着剑便裂成了两半。
不。
准确的说，是脱去了外壳。
露出了里面的一把，尽管依然巨大，却显得苗条了很多的十字剑。
随后那把十字剑打着旋坠落了下来，如同暮光飞刃一样悬浮在德丽莎身旁，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令。

306 「红眼」
只是这一耽搁，却是让她再没办法躲开血斧，只能将巨型十字剑横过来，替自己扛住血斧最直接的切割伤害。
铛！！！
巨型十字剑被血斧压的向下一沉，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德丽莎脚下的地面随之崩裂，整个楼顶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漏斗状凹陷，并且还在逐渐加深。
因为血斧的重量整个慢慢增加，也慢慢的让德丽莎有点站不起来了，甚至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给我！！起来！！！”
德丽莎试着通过大喊来增强力量输出，然而所谓的输出全靠吼并没有用，除了让她多浪费点力气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用。
白皙的脸颊越发紧绷，让下面的血管跟着鼓了起来。
心跳开始逐渐加速，体温的异常升高都没有被她感受到，她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奇怪的斧子一个本垒打回去！
咔嘣！
那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被崩断的声音，接着德丽莎的身体周围出现一层，类似吸血鬼少女的血雾般的蓝雾，只是相对的更加淡薄、更不容易被看到。
不过以吸血鬼少女的眼睛，很轻易的就看到了这个变化，甚至还看到了——
“那是、什么？”
——德丽莎原本淡蓝色的眼睛，变成了瑰丽的红色。
并非是如同吸血鬼少女一般的血红，德丽莎的眼睛看起来更像是红宝石。
正当吸血鬼少女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下面德丽莎大喊一声：
“给我！！！回去啊！！！！！！！！”
明明巨型十字剑的攻击速度并不快，而且是跟血斧贴在一起的。
可是随着德丽莎的推动，却产生了宛如音爆般的空气障壁突破现象，一下子就血斧给击飞向了吸血鬼少女。
当然，做为借力点的危楼楼顶，也在这个时候彻底垮塌，整个危楼变得摇摇欲坠。
这让德丽莎不得不再次利用之前的方法，踩着暮光飞刃，以这种间接的方式在空中进行移动。
然后追向用双手抓住血斧，却被血斧带到了更远的天上的吸血鬼少女。
......
与此同时。
在发现德丽莎已经悄悄离开后，暂时不知道她去向的卡莲，只能继续如之前今天晚上一样，寻找着那孩子的踪迹。
却在刚好路过废弃街区的时候，听到大楼倒塌的声音。
本想着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顺便客串一下抢险人员；却借着月亮和星星的微弱照明，看到了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还好在出来前她就做过了准备，随身带着一些追踪和远视的小型工具。借着蛋筒望远镜的便利，她总算勉强看清楚了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是！？”
梳着银色双马尾、眼睛为血红色、穿着红色礼服的少女，依靠背后一堆蝙蝠翅膀，一边躲避着蓝色大剑的攻击，一边挥舞着红色巨斧回击。
而另一边则是同样银发红眼，衣服却是近乎纯蓝的少女。脚踩着正体不明的物体，竟然能跟具有飞行能力的礼服少女于空中交战。
这一点就算是卡莲也没办法做到。
尤其是双方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她们到底谁是谁。
不过通过衣着，卡莲很快就判断出了，其中的一个是她的妹妹。而另一个是怎么回事，则要等她赶过去后才能知道。
......
暮光飞刃于月光下起舞。
鲜血之斧与断罪之剑互相交击，火花迸溅之下让整个夜色变得明亮了起来。
久攻不下的吸血鬼少女，本应该感到越加的烦躁才对。
可是事实上她却反而平静了下来，似乎只是这样一直分不出胜负的战斗下去，就能让她感到从身到心的舒畅。
铛！！
再一次的交错而过，再一次表面上的不分胜负。
吸血鬼少女仅仅依靠翅膀就能悬停在空中，德丽莎则要不停的击飞暮光飞刃、再踩上去，通过不断移动来达成滞空的目的。
单看这一点似乎德丽莎就已经稍显不如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做为人类而非律者的她，既不会飞也没有翅膀呢？
“我突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你跟他们如此的不同。”
“喂！要聊天的话能不能换个地方，我很忙啊！”
德丽莎要分出注意力，来不断的换位移动，避免自己摔下去。
这个时候还要一边陪对方聊天？
很容易出事的！
吸血鬼少女却没想这么多，或者更确切的说，她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出了想法。
只见她呼扇着翅膀飞到了德丽莎身边，看着德丽莎还做出一副警惕的样子，便将血斧变回了血液吸收到体内，并对德丽莎伸出了一只手。
“你又要干嘛？”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也收起了武器，并抓紧了吸血鬼少女的手。
而随着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心跳速度和体温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眼睛就这样在她毫不知情下变回了原本的浅蓝色。
“我带你下去。”

307 「猎人与猎物」
吸血鬼少女的飞行速度其实并不快，尤其是还要带上一个人的情况下。
不过事情都是相对的。
就像此刻，单纯只是把德丽莎送下去，其实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力气。吸血鬼少女也只是稍微控制一下降落的速度，就能很快回到地面上了。
“呼！”
重新脚踏实地的感受，让德丽莎原本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紧绷的身体也松缓下来了：“总算落下来了。”
“以你的体质，就算中途掉下来，也应该不会摔死吧。”
吸血鬼少女降落到地上后，就立刻将额外延伸出来的翅膀收了回去。
毕竟这东西并不是真实生长在身体上的器官，维持其存在也要不断消耗她体内的某种能量，所以平时不需要的时候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但是会疼的！”
德丽莎煞有其事的说。
“会吗？”
吸血鬼少女表示很怀疑。
要知道，在之前交战的时候，她们双方并不是在玩人体描边，而是真实的厮杀与冲撞。
偶尔就会导致彼此受到间接的波及和伤害，她们两个都并不是一直完好无损。
只是吸血鬼少女习惯了疼痛，再加上自身的自愈力很强，疼也只是一下子，很快就能恢复了，才没有表现出来。
那么德丽莎呢？
吸血鬼少女通过观察判断出：她根本就没感觉到疼！难道是无痛症？
德丽莎自是不知道吸血鬼少女脑补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只是坚持着说：“人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疼吧！！”
“通常来说，人类从那种高度摔下并不会感到疼。”
“为何？”
“因为死人不会疼。”
“......”
德丽莎有种‘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感觉。
“所以你说的‘假设’本身就是不成立的。”
“好吧，算你有理。”尽管这么说，但是德丽莎还是想在挣扎一下：“那如果摔下来的人活了下来会怎样呢？”
“首先没有这个如果。”吸血鬼少女很干脆的否定了德丽莎的推断。
可随后可能是觉得自己太武断了，毕竟这个世界连崩坏能、吸血鬼、女武神都存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于是又补了一句：“就算退一步，有人可以活下来，那人的确会感觉到疼痛。”
“看吧......”
“但是！你能算作普通人吗？”
“......”
德丽莎不得不承认，哪怕自己是个连评级都没有的女武神（没参与过认证），却仍旧比普通人要强大的多。
不过如果嘴上服输的话，那也就不是她了：“就、就算是女武神，也、也是会疼的......”
嘭！
“......吧？”
直到话说完，德丽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只是听着身后近在咫尺的风声，此时再想要躲开已经做不到了。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对面面对着自己的吸血鬼少女，提前注意到了德丽莎身后的情况；及时的将德丽莎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并用自己的右手抓住了那颗弹丸。
弹丸只在一瞬间就击破了表皮、钻进了肌肉，并最后卡在了骨头上，带着剩余的冲击力、让吸血鬼少女的右手控制不住的被拉扯到了身后，甚至身体也跟着后退了一步才停下来。
接着鲜血像决堤了一样从指缝中溢出。
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以吸血鬼少女的自愈力，这种伤口应该立刻就会愈合，并将卡在骨头和肌肉中的弹丸挤出去才对。
可事实上手掌那钻心的痛楚却明确的告诉了她——
伤口完全没有一丝要愈合的迹象！
她那可怕的自愈力，竟然被这颗特质的子弹压制了。
显然打出这发子弹的人，是对她足够了解之人。如果换个人的话，不可能特意准备这种、专门针对她的子弹。
那么会是谁呢？
吸血鬼少女不出预料，也是意料之外的看到了，站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人。
那个将她从笼子里放出去，此刻却做着想要将她埋进坟墓的事情的人。
那个人！
那个人她！
“为什么？”
那个人是吸血鬼少女的姐姐，有着近乎绝对的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可是这同样是吸血鬼少女无法理解的地方。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一个、那么深爱着她的人、亲自下手想要杀了她？
没错！
她的姐姐想要杀了她！
尽管刚才那一枪是朝着德丽莎射过去的——虽然不明白姐姐她为什么要攻击德丽莎。
但是吸血鬼少女毫不怀疑，姐姐此行的最终目标是自己。
关于这一点，吸血鬼少女已经明确的从姐姐的眼中，看到了、也确认了。
“德丽莎。对不起。”
卡莲没有选择懦弱的去哭泣，也没有想要辩解什么，只是将手中那黑红色的手枪，明确的指向了吸血鬼少女的眉心。
“为什么！？回答我啊！！”
然而面对妹妹的质问，卡莲却只是咬着下嘴唇，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308 「致命的一击」
无情的子弹伴随这火星，从枪口中排放出来。带着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空气波纹，朝着吸血鬼少女的眉心飞射过去。
吸血鬼少女没有任何迟疑的将不洁之刃铸造出来，并用鲜红的不洁之刃斩向子弹。可是鲜红长剑却在碰触子弹外壳的一刹那，就被其表层特殊的物质影响了，重新分解成了一滩血水。
一滩她无法控制的血水。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吸血鬼少女，只得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再次用自己坚硬的手骨将其挡下来，而不是——躲开！
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身后不知道在干嘛的德丽莎，很可能就会因此而受伤。
所以她不能躲，也必须有选择性的接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就伤势未愈，此时却又伤上加伤，让掌心的手骨都出现了裂痕。
当然她自己是看不到的。
只能通过那强烈的痛楚，以及越发没办法握紧的五指，判断出那个位置所承受的伤害程度。
她知道如果这个位置再受到同等的伤害，可能短时间内就没办法使用了。因此她选择了主动出击，主动利用自己的攻势吸引走姐姐的注意力，让她没空去管德丽莎。
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尽量不去在意德丽莎的安全。
因此。
吸血鬼少女在看了一眼德丽莎后，便用了一瞬间的爆发，突进到了姐姐的面前，并用自己完好的左手握成拳头，捶向了姐姐的肚子。
原本是想友情破颜的，奈何身高......
之所以不使用不洁之刃等武器，是考虑到姐姐身上可能有同样物质的防具，贸然使用的话可能会造成像刚才那样的乌龙事件。
而相对的如果只是单纯地肉体打击，则那种物质的用处会大幅度削弱，至少没办法将她整个左臂都一起溶解掉。
然而这一击并没有成功——
嘭！
教会她如何去战斗的姐姐，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哪怕身体素质方面远远不如，可经验却远超她的理解。
竟然能够提前预判出她的攻击，并提前将手中的双枪做为盾牌，挡在了吸血鬼少女攻击的必经之路上，扛下了这一次几乎能重创她的一拳。
可即使是挡下来了，卡莲也仍旧感觉双手被撞的几乎没有知觉了。
——还是太勉强了吗？
卡莲清楚的明白，如果继续与吸血鬼少女近身作战，那么自己的败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因此也不等吸血鬼少女主动攻击，就先一步进行躲避、让慢了一步的吸血鬼少女击在了空出。
同时开枪。
一发精准的子弹，准确在了吸血鬼少女的颧骨上，却被吸血鬼少女不顾人类颈骨的局限性，强行一扭头、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掰断了，促使那枚子弹仅仅只是擦着吸血鬼少女的脸颊过去，在上面留下了一条血线。
然后吸血鬼少女用自己的手，重新把自己的头给正了过来，并依靠自愈力将那个部位给接上了。
这就等同于吸血鬼用了一点皮外伤，换掉了一次可能会致死的射击，也换掉了一枚数量本来就少的特制子弹。
而此时特制子弹【吸血鬼杀手】也只剩下最后的五发。
卡莲必须保证至少有一发，能够准确的命中吸血鬼少女的要害。否则就算伤到了吸血鬼少女，最终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卡莲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发呆，而是试探性的朝着吸血鬼少女再次开了一枪。只是这一枪并不是朝着吸血鬼的要害去的，而是对着向自己低着头奔跑过来的对方的肩膀。
这一枪绝对会被躲掉！
因为攻击的地方是吸血鬼少女的左肩，如果命中了的话会对吸血鬼少女造成极大的影响。
早已预料到结果的卡莲，已经计算好了吸血鬼少女接下来的路线。用其中的三枚子弹做为诱导和封锁，并在最后完成致命的一击。
相对的到了那个时候，卡莲也同样没办法躲开吸血鬼少女的反击。
当然。
卡莲也没想过去躲开
然而事实上却是——
吸血鬼少女根本就没有闪开这次攻击，而是硬顶着左臂受伤的结果，直接冲到了卡莲的怀里。超出计划之外的结果，让卡莲的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注）
只是等了一会，卡莲都没有等到任何攻击，以至于她只是呆站在原地，被吸血鬼少女就那样一直抱着、抱着。
当感受到腹部衣服上传来的湿润感，本来早已狠下的心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铛啷！！
直到双枪从手中掉落的那一刻，卡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想要重新再捡起来，可是身体却根本就不听使唤，只是擅自抚摸着怀中这个怪物女孩的头，并越过她的想法用她的嘴说：“你在伤心什么？”
然而，她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吸血鬼少女仅仅只是抬起了头，用她那双鲜血般的红瞳注视着卡莲。那眼眶中止不住流出的眼泪，却击碎了卡莲最后的勇气。
“你不要这样！”
卡莲再也受不住的抱紧了吸血鬼少女。

309 「与两位女嘉宾牵手成功」
“咳咳，虽然很抱歉，但是打扰一下。”
德丽莎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姐妹的相亲相爱。
因为如果不打断的话，她们很可能会这样一直搂到第二天早上去。
“！！”
受到了惊扰的二人，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外人’，连忙将彼此推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有卡莲是这样，吸血鬼少女用她那双红眼睛狠狠瞪了德丽莎一下。（注）
“那个——”卡莲双手的两个手指互相点了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刚刚、很抱歉，也没问清楚就对你开枪了，那什么——”
「如果换个人，刚才那一下估计瞬间就得去世。」
德丽莎很巧妙的忽视了，其实那发子弹是别人替她挡下来的这件事。此时显得很大度的样子说：“那都没什么，我不是没受伤吗？”
“真是、太感谢了！你人真好！”
卡莲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谢意了。
只是德丽莎听了这话感觉不那么太舒服。
莫名其妙的被发了好人卡......
“唉，话说——”
“嗯？”
“你都没看出来我是谁吗？”
卡莲托着下巴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出来一句差点让德丽莎栽倒的话：“嗯，你是谁啊？”
“......”
德丽莎捂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卡莲还是个脸盲？
于是德丽莎双手握成筒，在自己脑后做出一副梳双马尾的样子：“该不会我换个发型就认不出了吧？”
“......”
卡莲再次做出了思考的样子。
这次她倒是认出来了，只是并非是因为发型的提示。而是这个语言表达方式、还有她的性格，都实在是太过于特异化了。
卡莲至今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怎么样？认出来没？”
“不认识。”
这次就是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
德丽莎掌心面向自己并举向天空，做出一副‘苍天啊’的搞怪样子，然后破罐子破摔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噗嗤！”
“？”
德丽莎挠着头，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又笑了，这人怕不是精神有问题吧？
于是便看向了吸血鬼少女，那意思是想问‘你姐姐这（指着太阳穴、然后摊开手）是不是有问题’，结果吸血鬼少女却只是跟她哼了一声就把头扭过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事情发展到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德丽莎所能理解的范围。
......
「嘛算了。」
德丽莎放弃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了，只是在卡莲疑惑的注视下，朝着卡莲和吸血鬼少女同时伸出了左手跟右手。
“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世界的真实？”
学园长好像说过，这个游戏就算通关也是没有奖励的。
那么如果对剧情人物发出‘一起走’的邀请时，会发生什么呢？
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是能将她们一起带出这个游戏？
德丽莎不知道，她只能试着这样做，结果什么的、很快就能知道了。
“世界的、真实？”
卡莲有点听不懂这孩子在讲啥，该不会是中二病吧？
说起来这个年龄刚好是处在中二的年纪。
她其实只是想说‘要不要来我家玩’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正当卡莲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答应德丽莎的时候。吸血鬼少女却直接握住了德丽莎的右手，并希望她能讲人话。
德丽莎对此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卡莲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德丽莎。想着连妹妹都牵手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于是便抓住了德丽莎的左手：“那就打扰了。”
考虑到自己和妹妹的身份等问题，估计到时候打扰都算轻的，所以也只能提前说了声抱歉。
而与两位少女成功牵手的德丽莎，也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直接说出了在另外两人听来，完全是意义不明的名词。
“登出！”

310 「可靠的学园长」
仿佛假的睡美人一样，还没有得到王子的献吻，德丽莎就自己主动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她摘下了VR眼镜，一脸茫然的看着熟悉的卧室装潢，一副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只是随着视线的下拉，将目光中心放在了、不知何时已经切断电源的VR眼镜上，一连串的回忆才像是电影般在脑中回放。
德丽莎几乎本能的拉出虚拟界面，却没有发现那两条名为‘通关评价’和‘通关奖励’的条目，也没有在‘背包’里发现多出了什么东西来。
“这......我倒是给忘了。”
德丽莎这才想起来，游戏通关跟副本通关不一样，就算打通了也是没有奖励的。
那么到最后她选择带着那两个人一起回来的做法......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德丽莎想了想，再次将VR眼镜戴在头上，并按下了电源开关。
“诶！？”
德丽莎又连续多按了几下，VR都像是电量用光了的手机一样，无论怎么做都是一副‘没电了、已关机’的样子。
这似乎侧面证明着她至少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再重新玩这个‘游戏’了。
“麻烦了。”
不能进入游戏的话，就不能去那个世界、看看那两个人到底还在不在。这让德丽莎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把那两个人带出来。
一时间呆坐在床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然而过了许久——
“我真是傻了！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智障这件事，德丽莎总会想着依靠自己的智慧解决麻烦，而不是什么事都找学园长来获取答案。
这样的做法的确是让她看起来稍微聪明了一些。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注）
德丽莎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继续瞎想，也是没用什么用的后，便拿着VR眼镜来到了学园长的房间门口，并咚咚咚的敲响木制的房门。
大概等了十几秒，德丽莎快要忍不住重新敲的时候，才看到穿着白底加蓝色星星图案的睡衣的学园长，揉着眼睛打开了门，并且一开门就是劈头盖脸的问：“敲什么敲？都几点了你不知道吗？你不睡觉的吗？”
“Ugh......”
因为卧室和客厅是开着灯的，再加上德丽莎一直都是近乎处于沉睡的状态（玩游戏），以至于她压根就没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此时听到学园长的话，才仰头看了一眼挂在上面的钟表，上面的指针分别停留在1和6上，也就是下午13点30分左右的样子。
不对！
德丽莎扭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色还是漆黑一片，这代表着此时的时间并非是下午的13点，而是凌晨的1点。
“真是拿你没办法。”学园长一边揉着半夜不惊醒而有些疼痛的额头，一边用另一只手拍在了德丽莎的肩膀上：“你先坐沙发上等我一会。”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时间，但学园长很清楚，德丽莎来找自己多半是有事。如果强行拖到早上的话，估计这一整夜德丽莎都无法好好休息。
还不如趁早解决算了。
于是在让德丽莎坐到沙发上后，学园长便拿着一个喝水的杯子，去冲泡了一杯黑咖啡过来，想要借此提提神。（注）
等坐到德丽莎对面时，见到德丽莎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杯子，便问她：“你也要来点么？”
“我不喜欢苦的。”
德丽莎果断摇头拒绝了。
“那好吧。”
学园长也不强求。
毕竟连苦瓜汁都接受不了的人，真的能接受喝黑咖啡吗？（这能是一回事吗？）
学园长喝了一口还冒着热乎气的咖啡，感觉脑子都舒服了一点后，才提醒德丽莎可以提问了：“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嗯......”
德丽莎简略的将事情的起因，过程和结尾都讲述了一边。
虽然实际上除了最后的结果以外，其余的对学园长来说都是废话；但她都没有选择打断德丽莎，而是让德丽莎继续讲下去。
因为有些人的逻辑就是这样——TA们不会长话短说，只会从头说到尾。
如果强行要求TA们说关键内容，那么多半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了；即使讲出来多半也是条理不清，让人根本就听不懂这到底讲的是啥。
“大致上我理解了。”学园长将装着黑咖啡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伸出右手的一根食指：“其实这种事情很容易判断，你看一眼自己的能量条就知道了。”
“能量条？”
“就是SP，崩坏能不也是能量吗？”
“哦。”
德丽莎拉出了自己的人物卡，并单独看向了SP属性。
SP：145+60+60+60+60+60+60+60/145+60（菲米莉丝）+60（卡莲Lily）+60（诗音）+60（阿凛）+60（梦魇黑猫）+60（月下初拥）+60（原罪猎人）

311 「同样的一招对圣斗士——」
看到德丽莎突然沉默了下来，学园长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了。
毕竟这事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
德丽莎点了点头，接着问：“你之前不是说过游戏通关没有奖励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单看SP属性就知道，吸血鬼少女和卡莲多半就是看板娘，再不济也是类似诗音和菲米莉丝那样的‘使魔’。
可这两样无论哪种，德丽莎都只在通关奖励中看到过。
如果没有通关奖励，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你对通关奖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诶？”
“我问你。通关奖励是什么意思？”
“......就是完成副本的奖赏吧？”
“对，也不对。”学园长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正确的答案：“所谓通关奖励，就是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强行塞给你的一种方式。”
“可是，诗音并不是奖励送的啊！”
“那只是因为分开计算有点麻烦，就干脆放在一起统一结算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关于这点我就多说了，反正说了你也听不懂。总之——”学园长以极其僵硬的方式，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没有通关奖励，只是少了额外赠品。你在那个世界得到什么，在通关结束之后都是可以直接带回来的。我这么说话能听懂吗？”
“大致了解了。”德丽莎点点头。
大致......
学园长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德丽莎竟然还有听不懂的地方，对此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总感觉每次跟德丽莎说话，就没有一次能不让她感到心累的。
怎么就摊上了这货呢？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她一定会跟某神‘反应’（动词）一下，让某神给自己换个主人。
当然现在想这些也是没有意义的。
学园长只能选择接受现实了。
“对了，姑且夸奖你一下吧。”
“？”
德丽莎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却见学园长拉出了虚拟界面，并打开了一个德丽莎从没见过的，有三个矩形方框组成的特殊界面，同时一条条提示在德丽莎的眼前闪过。
【成就：花裳月纱（誓约之证）】
【开启联机模式】
【条件：每隔一次副本，可进行一次联机作战】
【请选择好你的队友】
【联机模式最多可携带两名队友】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学园长赶忙爬过来，捂住了德丽莎的嘴，并一边掏着耳洞、一边抱怨着：“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吵死人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说什么？”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
学园长满脑子的问号，就算是身为系统精灵的她，也根本没办法理解这种‘语言’。
再加上她也没办法像菲米莉丝那样，通过量子纠缠的手段读取德丽莎的心里想法，也就更加没办法理解德丽莎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只是学园长这会却完全忘了，德丽莎之所以会说出这种陌生的‘语言’，是因为她没把按在德丽莎嘴上的手给放开了的缘故。
好在德丽莎这会也是反应了过来，立刻用自己跟学园长差不多画等号的怪力，直接将学园长白皙的小手给掰了下来。
并一边像犬科动物般吐着舌头说：“你是不是用手干过什么坏事了，味道好奇怪啊！”
“别胡扯！我可不是某人，喜欢用手掏奇怪的地方！”
“某人是说谁啊？”
“谁问的就说谁喽！”
“你——”德丽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用自己的头顶着学园长的头，将口中热乎乎的气直拍在学园长的脸上：“想打架吗？”
“当然！”学园长后撤了一些，与德丽莎拉开了一点距离，让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脸：“不！我还要睡觉呢，没空也没心情陪你胡闹！”
“你管、这叫胡闹！？”
“不然呢？大半夜不睡觉互相撕？有病吗？”
“你——”
德丽莎有些气不过，就想直接把学园长扑倒，让她明白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不过很可惜。
有了第一次，学园长哪里还会上当？
在即将被德丽莎扑倒之前，学园长就直接用犹大把她捆了起来，并放到沙发上，还贴心的给她盖了层毯子。
唯一比较不舒服的就是浑身被铁链绑着的紧缚感。
“好了，乖乖在这里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学园长就朝房间走去。
“喂！等等！你放开我啊！”
“晚安了。”
“哎！”
随着‘咔嚓’一声，学园长就把门锁死了。
之后任凭德丽莎怎么喊，里面都像是听不到一样毫无反应。

312 「三等分的世界第一可爱」
喊累了也不见学园长有任何要出来的意思，感到无聊的德丽莎只好强迫自己睡觉。
只是因为浑身被束缚着很不舒服，以至于中途连续醒了好几次。
......
次日的中午。
坐在饭桌上的德丽莎一脸臭臭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惹到我了，我现在很不高兴’，几乎谁都能看出她在生闷气。
明明在早上天刚亮的时候，犹大就按照设定好的苏醒时间，自动解开了约束。德丽莎也早在那个时候就获得了自由。
可现在却仍旧装出一副被绑着的样子，手也不动脚也不动，就连吃饭都要让别人喂，偏偏她还一边吃一边看着学园长，让学园长都没办法安心吃饭了。
实在是那目光太扎人了。
倒是已经沦为了工具人的诗音，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挺乐意做这种保姆才会做的事情。
“武士大人张嘴。”
“啊！”
张嘴当然是不需要发出声音的，德丽莎这是故意叫给学园长听的。
让学园长深感自己就是个大型电灯泡，草草的吃完自己的那份就赶紧溜了——反正收拾碗筷这种事情交给诗音也是可以的。
只是就算学园长逃走了，德丽莎也还是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诗音看着都有些小嫉妒了。
——究竟我哪里比不上她？
同样都是女孩子，诗音无论是长相也好、还是其它的什么，都不比学园长差多少，甚至该大的地方也明显要比学园长大一些。
——为什么武士大人却更喜欢她呢？
诗音给德丽莎梳理着凌乱的银发，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难道武士大人是个白毛控？
诗音考虑着要不要自己也去染个白毛。
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因为那样做本身就落了下乘。
妄图学习别人，只会比别人更加不如。
与其那样，让自己有特点的地方，更容易吸引到德丽莎的目光，这才更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所以——
——加油诗音！你能行的！
诗音握着小拳头为自己打气，却完全没有留意到。德丽莎在发现她的奇怪举动时，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
......
之后的几天里，就在这没有任何外人打扰下，相对平静的度过了。
德丽莎每天不是跟诗音你侬我侬的，故意做出一副甜死人的样子给学园长看；就是撸猫，撸的某只小怪猫都快把毛掉光了。
也是学园长实在看不过去了，就把猫给要回来了。
再就是跟菲米莉丝开黑，玩手游版的吃鸡。
让这位AI以近乎开挂的操作，带自己连续赢了几盘后，就被官方给关小黑屋了。
剩下的几件事也是大同小异。
都是开头和过程挺有趣，结果却令人心塞。
以至于德丽莎才没过多久就有些厌倦了，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比如说——
“哈？你着什么急啊？副本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多呆几天再去啊！”
“因为无聊嘛。”
“想出去玩又不是只有副本啊！”
德丽莎顺着窗户看了看外面，此时正是阳光明媚的时节，是适合出门旅行的时候。而且因为地处环境优美的山区，散心什么的确实比副本里更合适一些。
只不过——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这么说的？”
“......”
这让学园长该说什么好呢？笨蛋的预感都比较强吗？
没错！
按照以往的情况，只要在家里休息几天，基本上德丽莎想去哪里都没问题。但是这都已经是几天后了，学园长却是明里暗里的在阻止德丽莎进入副本。
因为副本里接下来的剧情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搞不好会重演上一次的意外。
那颗不是学园长希望看到的。
“嗯。”德丽莎仔细的盯着学园长看了一会，却没从上面看出什么来，也就不继续多想下去了：“那就这么决定了，这次我们一起去副本。”
“一起？带上我？”
“对啊！我这不是能组队了吗？还是说你不愿意？”
“这我——”学园长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随后有想到，有自己在她身边的话，说不定能照顾一下，于是就答应了：“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联机是可以拥有两名队友的，也就是说你还可以再带一个人。”
“再带一个？”
德丽莎一心只想着和学园长一起玩，却把这件事给忘了。此时听到学园长的提醒，才想起来似乎确实有这件事。
只是——
“带谁好呢？”
首选是菲米莉丝，因为通途很多还不用担心对方会受伤。
毕竟能攻击到菲米莉丝的那都不是一般人。（注）
不过想到上一次菲米莉丝的行为（后宫起火），就让德丽莎感觉到带这家伙也挺麻烦的，于是就PASS掉了。
其次是诗音。
嗯。
德丽莎也没多想。
诗音好是好，就是太弱了、太容易受伤了，对德丽莎的帮助也不是很大，带上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帮谁。
那么剩下的还有谁呢？
小卡莲？
还不如诗音呢。
带只猫？
PASS！
阿凛不用带，只要做梦就能见到。
“既然这样的话——”
她打开了联机界面，中间是已经站好的自己，旁边是两个加号。
德丽莎分别在上面选中了学园长和月下。
“你竟然会选择她？”
学园长没想到，德丽莎第一次联机，竟然选择了三个‘同一角色’。
“不行吗？”
德丽莎还以为学园长不同意，就要把月下给换掉。
却被学园长及时的制止了：“不！我是说，你喜欢就好！”
相比起别人，至少‘同为体’还是挺让学园长放心的。
只是这样一来——
学园长想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就直接像德丽莎一样、将身上的修女服换成了学园侦探装，那是有别于德丽莎此时穿着的‘侦探歌剧’的另一种蓝色侦探装。
“你怎么突然换衣服了？还是这种方式！”
德丽莎一直以为会用一键换装的只有自己，没想到学园长竟然也会。
不过想想也对。
凭什么系统精灵就不会一键换装呢？
“因为考虑到那边还有一个‘我’，穿着原来那件衣服站在一起，可能会让你分不清哪个才是我吧。”
“会吗？”
“不会吗？”
“会吗？”
“不·会·吗？”
“......”
就在两个人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时。
因为受到了联机功能的影响，在还未替换掉看板娘的情况下，吸血鬼少女就提前被‘空降’（传送）这里。
看着这对自己几乎完全陌生的室内装潢，以及对面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吸血鬼少女想了想问：“那个、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德丽莎：“哎？出来了吗？”
学园长：“不然你以为呢？”
“？？？”
吸血鬼少女开始怀疑，自己跟这两个人的思维、真的在同一条频道上吗？

313 「汝妻汝女吾养之？」
时间：2000年2月X日。（注）
地点：大约在西伯利亚。
人物：在四面都几乎是墙的小黑屋中，呆了接近一个月的梳着金发单马尾的女性。
本来身为一位在职军官的她，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受到了‘面壁思过’之类的处分，也最多就是休几天长假的才对。
怎么搞的跟个囚犯一样？
还好她现在是孤身一人，不用担心自己消失了一个月，会让自己的家人朋友、亲戚孩子担心，姑且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个鬼啊！？”
金发女性一来气，就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并刚好与大铁门的王窗外、那个正要敲门的男人的眼睛对上了。
气氛一时间无比尴尬。
“......”x2
双方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由谁先说话，让他们很‘默契’的继续保持着沉默。
......
“无聊。”
金发女性重新坐回了床上，并躺下用自己的侧脸面对着门外的那个男人：“阿列克谢上校，你是来判我死刑的吗？那希望你能多安排几个人，枪毙至少半个小时，这样说不定能刷新一下世界纪录。”
门外的男人沉默了一会，低下头去不太敢看她：“对不起。”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也是有苦衷的。”
“哦！？所以你就能把军队里的物资偷偷卖到黑市里去！？你这是背叛！！”说到这里，金发女性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又自嘲的笑了起来：“也对，你们在军事法庭上串通一气，就算我能拿到证据又有什么用呢？看看我现在吧！这就是后果！！！”
阿列克谢闭上了眼睛，随后又坚定了起来：“可可利亚，我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的。因为这件事......”
看到可可利亚将脸转过来，想着就算告诉她、以她的军级也不能怎么样：“是伊凡少将的命令。”
“那又如何？让我在一边呆着装作看不见吗？”
“因为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凭什么说是为了我好？我这个人呢，有个毛病！”可可利亚从床上爬了起来，并一步一个字的靠近着门外的男人：“我·就·是·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NO！”
“清醒一点吧可可利亚！”
阿列克谢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这么刚呢？明明这样做，根本就没有好果子吃！
“我很清醒，不清醒的是你！”可可利亚将手用力的拍在了网窗上，将门外的守卫给吸引了过来。不过却被阿列克谢给挥退了。
“想想你现在的生活吧！想想那些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吧！如果你就交代在了这里，她们应该由谁来照顾？”（这里说的不是可可利亚孤儿院，现阶段还没建立起来）
“你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孤儿出现？就像我的童年一样！”
“够了！！”
可可利亚一下子就被镇住了，反应过来后又不服输的‘哼’了一声，抱着肩膀看向另一面的墙壁。
就这样。
在只有人的喘气声，鞋子点击地面的声音，以及钟表嘀嗒嘀嗒的声音，交织而成的并不美妙的交响曲中，又再次熬过了几分钟度秒如日的时光。
“你知道吗？”
阿列克谢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里面藏着他妻子的照片。
那是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梳着双钻头发型的美丽女性。她成熟而又性感，穿着低胸的衣服、露出两个大大的上半碗。
当初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还在想，这会不会太过于暴露了。
不过因为这张照片只有他才能看的到，妻子平常根本不会穿这种类型的服装，久而久之也就不那么太在意了。
“我的妻子怀孕了，算算时间应该有三个多了。最多再有六个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阿列克谢也不管可可利亚是否愿意听，就自顾自的靠在门上、背对着可可利亚在那里讲述：“我身为一个‘低级’军官，每个月的补贴虽然不能说很少，但要让她和孩子搬去安定的地区居住，所需要的花费是我根本支付不起的。”（注）
“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开始走私军火吗？”
“走私......”尽管多么的想去否认，可事实就是事实：“你说的没错！也许我会被关进大牢，甚至被枪毙。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想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再像我一样，为了生活而到处奔波、甚至哪天死在街头上都没人知道。”
“你——”本想多说几句，想要尽可能的将她拉进自己的阵营中。可从她刚才的那些话里，阿列克谢就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所以到最后也只是放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314 「空枪」
阿列克谢已经走远了，远到可可利亚都听不到脚步声了，可她仍旧站在门口回不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个男人了，以及那个男人为何会如此在意自己。
因为她们是一样的人，都是那种可以为了孩子抛弃性命的人。
“可是为了孩子就能抛弃所有原则吗？”
如果代价是这条命、或者其它的什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坚守原则。
假如要在孩子和原则之间做一个选择......
她办不到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边都会疼。
可可利亚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再任性一些。
因为她想两个都要！
......
就在可可利亚面对着人生的选择题而踌躇不前，并等待着有可能是无期限的监禁、甚至是死刑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震动。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随着墙壁上明显的龟裂，都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地震！？”
可可利亚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立刻予以了否认。
因为西伯利亚并非主震带，几乎很少会出现发生地震的情况，她应该不可能这么赶巧就遇到了吧？
尤其是这里还是军队，在建造阵地的初期早就考虑到了地震问题，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么就是——
袭击？打仗？在这种时候？脑子有问题吧！
可可利亚的脑中冒出了一连串的猜测，却完全忘记了如果是地震等因素。自己做为重要的囚犯，肯定会有人过来把她带走的才对。
否则当初还不如直接枪毙实在点。
可实际上直到墙都震塌了，可可利亚从牢房里跑出来后，都没有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半个人影。
“人都跑哪去了？”
可可利亚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
于是就直接冲了出去，看到了已经化为废墟的营地，以及在营地上肆虐的——
“那是什么东西！？”
其有着至少二层楼的身高，浑身被红白色的铠甲所覆盖，一手拿盾、一手拿剑的造型，看起来就像是个骑士。
但毫无疑问那并非人类。
可可利亚站在原地呆愣几秒钟，随后就立刻躲进了掩体后面。她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但直面那个家伙肯定不是正确的选择。
或许是心理因素在作怪，总感觉躲开了那个怪物的‘视线’的可可利亚，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声吓了她一跳——
“谁来......救......”
“......”
见鬼！
可可利亚差点被吓的叫出声，还好被她及时的忍住了。
她先是趴着墙边看了一眼，发现那些怪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便快速的借着掩体移动到了那个人的附近，并把声音尽量放到最低、将压在那个人身上的石块推开。
然后再把那个趴着的人翻过来，才发现竟然是熟人。
“阿列克谢？你......”
可可利亚试探了一下鼻息，倾听了一下对方的心跳，再看了一眼他被钢筋贯穿的肚子、以及地上接近凝固的血液，放弃了最后的急救。
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能拯救的了。
“世事难料啊！”
谁能想到不久前还一起说过话的人，不久后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呢？
感叹了一下后，可可利亚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查找起了阿列克谢的遗物
分别是：
一把手枪+十几发子弹、放着美丽女人照片的项坠盒、以及一串车钥匙。（注）
可可利亚也没怎么细看，直接就把项坠盒揣进了兜里，想着以后如果遇到了他的妻子、就把这个项坠盒还给对方。
把手枪和子弹放到了顺手的位置后，可可利亚便拿起了最后的车钥匙，前往距离营地最近的那个停车场。
当然。
速度要快的同时，她还必须得尽量近身，否则如果被那些怪物追上来的话——
......
嘭！嘭嘭！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哪怕可可利亚再如何谨慎，也还是被一些会飞的小型怪物发现了，她只能借住手中的枪和子弹，尝试着击杀这些看起来弱小的怪物。
然而——
她却连怪物的外壳护甲都无法突破，更别提伤害到它们了。
“见鬼的东西！”
可可利亚完全没有料到，有一天会出现一个，完全不畏惧对人类而言杀伤力致命的武器的物种。
这要让人类如何以地球的主人自居？
好在。
之前的几次试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至少阻断了一下怪物们的追击。让可可利亚能够以人类的移动速度，有惊无险的逃避着追捕。
终于在手枪里的子弹耗光后，可可利亚及时的感到并找到了那辆车，只是没想到这辆车已经有主人了。
看到车主人的一瞬间，可可利亚恍惚间感觉在哪里见过。
不过很快她就摇摇头，甩去了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用空枪指着对方的头：“不想死的话就坐副坐上去！”
“......”
穿着毛皮大衣，梳着双钻头的银发女性，抿着嘴想要询问对方的钥匙是从哪里来的。但看到盯在眉心的枪，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强行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听话的坐到了副坐上，看着对方启动了车子、并在那些怪物追上来之前，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那强烈的推背感让她差点因此晕过去。

315 「三位一体小队」
天命总部。
负责监控设备以及和女武神联络，戴着橘色眼睛的银发女性，忽然在这个时候看到一条很奇怪的支援信号。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上报一下：“奥托大人。”
“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刚有一支外编的女武神小队，在收到我们的调集命令后，也从其它地方赶了过来进行支援。”
“一支女武神、小队？”
一般来说，一支在编的女武神小队，其成员通常为3-5人，最多不会超过十个。
不到十个人的支援跟没有差多少？
难道她们以为自己个个都是沙尼亚特的圣女吗？
当然。
想是这么想，但奥托也没理由拒绝，甚至还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她们小队叫什么名字？”
“这个——”
琥珀查找了一下小队名字，然后沉默了。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那倒不是，就是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
“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是！”琥珀一边调出成员数量、以及队伍标志给主教传过去，一边说出了那个小队的名字：“其名为‘三位一体’。”
“三位一体？”
这个名字能有什么特殊的？
也许在普通人看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名字。
可在奥托看来却似乎有点隐喻。
尤其是——
这个小队除了成员总数，以及不使用天命教会标志之外，竟然连成员的姓名、代号都完全不清楚。
这样一支莫名其妙的小队竟然还被备案了？
“三位一体......有点意思。”
奥托看着那宛如简体飞鸟一样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
西伯利亚。
“该死！该死！该死！”
可可利亚一刻不停的开着车，想要甩掉紧跟在后面的敌人。可哪怕汽油都快用光了，却不仅没将敌人甩掉，反而数量和种类都更多了。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面对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个......”
“干嘛！”
刚想说什么的准妈妈，就被可可利亚这一嗓子给吓住了。她知道对方这是在气头上，也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否则如果对方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话，这辆车应该还能开的更快才对。
“放我下去吧。”
她明白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
与其那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
可可利亚听不懂吗？
当然不！
但正因为她听得懂，她才更加无法赞同。
尤其是看到了准妈妈那、鼓起幅度还并不明显的肚子，那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未来’。
唯独只有孩子、唯独只有孩子......可恶！可恶！！
可可利亚停下了车，然后打开了车门，自己走下去后又关上了车门，对坐在扯上的那位准妈妈说：“朝着那个方向开去，一直开、不要停。”
“......你呢？”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不管准妈妈还想说什么，可可利亚拿着空枪走到了车尾。
随后想起来——没有子弹的枪还不如一根木棒。
于是就将空枪给扔了，从车后备箱里找出了一把，用来换轮胎的扳手，想着这东西应该能拖延个几秒吧。
不过那是在一对一的前提下，数量这么多可能......
“也罢！至少，我是为了理想而奋斗！没有遗憾了！”
说不怕死那是假的。
如果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可可利亚情愿死的那个是自己、而不是还未出生的孩子。
所以她勇敢的走向了崩坏兽们，并无惧那成群结队的怪物们淹没自己。
然后毫无反抗能力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的一刻。
......
噗！
咔啦！
嘭！
哗啦啦！
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
等了半天都没感觉到疼，甚至呼吸和心跳也没消失，依然能够思考的可可利亚选择睁开了双眼。然后就看到了大量怪物倒下的残骸，以及三个体型极为小巧、最多也就是小学刚毕业的年纪，并且都是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
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她们的发型、眼睛和衣服。
而就是三个这样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几乎可以说是软弱可欺的小女孩，却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在她看来是不可战胜的怪物们。
并且还能听到她们说——
“喂！你踩我的脚就算了，能别抢怪吗？”（德丽莎）
“别磨叽了，赶紧杀完了拉倒。”（学园长）
“崩坏兽......是这些‘动物’的名字吗？”（吸血鬼）

316 「命定的初见」
以上情况大致是这样的——
吸血鬼少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面前那个等级至少是‘圣殿守卫’级别的崩坏兽。于是便放下了继续割草无双，转而冲向了那只体型庞大的崩坏兽，用自己不可思议的移动速度瞬间靠近了对方。（注）
接着仅仅一剑就斩断了左腿，视其外骨骼铠甲为无物。
同一时间。
发现吸血鬼少女的异常举动，德丽莎也立刻追了上来。操纵暮光飞刃钉在了崩坏兽的右腿腰腹上，接着就要踩着暮光飞刃来给对方致命一击。
谁知道学园长却在这个时候，直接把德丽莎当成垫脚的、踩着德丽莎的腿跳了上去。并以‘犹大骑脸’的方式，硬是靠着犹大本身的重量把崩坏压死了。
尽管结果是好的，可学园长把德丽莎当成踏板的行为，却一下子把德丽莎惹怒了。
于是就有了在战场上吵架的一幕。
“那个——”
而就在这俩人越吵越激烈的时候，吸血鬼少女突然插了一嘴，只是这样的行为也等于是撞枪口上了。
“干嘛！？”x2
两个矮子同时转头，并怒视着吸血鬼少女。却看到吸血鬼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用双手拖着一把极其巨大的红斧。
“低头。”
吸血鬼少女也不多做解释，就直接朝着二人抡了过去。
“......”
“！！！”
德丽莎和学园长也不吵了，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把自己腰斩了的斧头，二人想也没想的就直接趴在了地上，刚好让血斧从她们背上擦了过去。
“你想杀了我吗！？”
躲开这一下后，德丽莎就立刻爬起来，抓着吸血鬼少女的肩膀摇来摇去。
“呀嘞呀嘞，这可真是......”
学园长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发现之前的那些崩坏兽，此时已经只剩下半截了。
全都上半身与下半身分家了。
而身为当事人的吸血鬼少女，却被德丽莎摇的有些烦了。她撑开了德丽莎拄着自己肩膀的手，皱着眉说：“我不是提前跟你们说过了吗？”
“提前有用吗？万一反应不过来我就死了啦！”
“可是、你不是反应过来了吗？”
“万一呢？”
......
一旁感到自己三观都崩坏了的可可利亚，只能呆呆的看着这三个实力强悍到不可思议、性格却莫名的有些逗哔的小女孩。（学园长＆吸血鬼：你说谁逗哔呢？）
如果换成一个军人......不，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开起玩笑来。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要么是已经习惯了，要么就是真的心大。
不过此时的可可利亚却只有一个想法：她们是谁？她们是......人类吗？
“咳咳，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看起来要更成熟一些、穿着学生制服的那个，对着衣着性感、性格逗哔和服装华丽、不善于表达的两个小女孩，稍微提醒了一下：“有什么话能不能回去再说，这里可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另外两个小女孩听到了后，顺着她的目光向她背后的方向看去，以她们的视力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那些攒动的粉红色小点都是些什么。
“怎么会还有这么多？”
德丽莎放开了吸血鬼少女的肩膀，看向了除了自己等人以外的其他人。
她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车子里，发型和头发颜色都很眼熟的女人，接着又看向了另外一个站在更前面的金发女性，并在她平坦的肚子肚子上停留了一秒。（？）
“嘿，女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被一个小女孩这么问，还是她生平第一次。不过想到对方要杀自己，可能最多只需要一拳，就放下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至少不能将她们完全当成‘孩子’看待。
“现在、应该是下午14点左右了。”
“我没问你几点，我是问你哪年、哪月、哪日！”
“？”可可利亚奇怪的看了这个小女孩一眼，随后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大致时间告诉了她：“现在应该是2000年2月16日。”
“应该？”
“......”
可可利亚显得有些紧张，不知道如何作答。
好在德丽莎并不太在意这个不确定的说法，她只是思考了一下后自言自语起来：“50年后吗？还是千禧年？这个时间点有点麻烦了。”
她已经不太记得这个时间上的事情了，但以米哈的尿性多半是有大事发生。
再加上达到这种密度的崩坏兽......应该就只有那件事了吧！？
“麻烦！”
“？？？”
可可利亚听不懂她在讲啥，什么千禧年、什么50年后，偏偏她还不敢问。
“算了，你走吧。”
这个女人姑且能算是个军人，但这个世界的主要情报却并掌握在军队的手中，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转回身走向学园长，并与她一起面对袭来的崩坏兽群。
“等、等一下！”
“干什么？”
哪怕这三个孩子简直强的不像话，可处于在乎孩子这一点，却无法让可可利亚继续保持沉默，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啊？”
德丽莎看了一眼学园长，学园长只是对她耸耸肩膀，意思似乎是‘随便你怎么说’。又看了看已经并肩站在另一侧的吸血鬼少女，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回看德丽莎的意思，似乎对这种事情完全不在意。
于是德丽莎就说了一个很万金油的答案：
“我们是女武神。”

317 「关底BOSS？」
“女武神。”
可可利亚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单词（Valkyrie）。
尽管她现在还不明白，这个单词所代表的含义；但在其后的十几年中，这个单词将成为改变她一声的根源。
她再一次的坐上了驾驶位，带着一位准妈妈启程去往远方。
透过后车镜能够看到，那三个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模糊的小女孩的背影，显然她们选择留在这里，为自己和准妈妈抵挡来自后面的‘追兵’。
这让身为孩子的忠实拥护者的可可利亚，心里面感到非常的难受。
她竟然要依靠孩子的牺牲来换取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偏偏，现实却又没有给她去选择的权力。
她甚至连为孩子们断后的资格都没有，即使强行留下来也只是个拖后腿的。
结果她就只能逃了。
只能逃......
——多么软弱可恨的我啊！
可可利亚咬牙切齿的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去看后车镜。因为她怕自己看的多了，就会忍不住把车往回开。
哪怕此时已经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了。
“那些孩子......”
准妈妈尝试着去安慰她，可到头来却只是换来了一句：
“闭嘴！没你的事！给我安静点！”
......
“这些‘动物’的数量有些不正常，怎么杀不完！”
吸血鬼少女再次霞姬八砍了一会，导致身边的崩坏兽都已经堆积成山了，本以为这样能大幅度消减崩坏兽的数量。结果却不仅没有变少，甚至还更多了起来。
——难道这些‘动物’还可以一边战斗一边繁殖的吗？真是个可怕的物种！
不提吸血鬼少女的脑洞。
武器为犹大的誓约，并非是像仿犹大和赫卡忒一样的纯杀伤性武器，而是偏向于约束、守护，也就是限制敌人和增强防御的辅助型，本身的有效攻击范围并没有两者那么强。
虽然对律者之类的单体敌人效果很明显，但要拿来无双割草就明显有点不够用了。
因此相比起吸血鬼少女和德丽莎，学园长的杀怪效率反而是最低的。她更多的只是在清理两人的漏网之鱼，并顺便给一下精英怪或者BOSS补刀。
此时倒反而比她们要轻松上许多。
她只需要把犹大的誓约往地上一插，基本上就可以靠着犹大本身的自动索敌功能自律攻击了，而她本人则可以坐在犹大的侧面支架上休息一会。
自然也就听到了吸血鬼少女的疑问。
“崩坏兽可不是‘动物’哦！”
“不是。”吸血鬼少女抬手就是一剑，把一个骑士级崩坏兽的马杀了，让上面的骑士摔了个狗啃泥：“动物？”
“没错！”
学园长看准一个时机，就抓住其中一把还没弹射出去的长矛。然后一标枪射杀了从后面扑向德丽莎的崩坏兽，名正言顺的抢着怪：“虽然我也不知道应该归到哪个种类中，但毫无疑问的是——崩坏兽既不是‘动物’也不是‘生物’。”
吸血鬼少女点点头，用不洁之刃将几只突进级崩坏兽穿成了‘蚊子串’：“也就是说是植物？”
“不是植物！植物也算是生物！这可是常识啊！”这么说完，学园长也才想起来，吸血鬼少女跟自己和德丽莎不同——她是真正意义上没有上过学的人。
因此吸血鬼少女的常识中，并没有‘植物=生物’这一条。
“不是吗？”吸血鬼少女点着头，看着很快就分解成崩坏粒子的崩坏兽尸体，就知道将它们当成晚餐烤来吃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那是什么物？”
“什么物都不是！”
其实学园长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说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你就当它们是崩坏能的一种表现形式好了。”
“好吧。”
虽然这不是吸血鬼少女想听到的答案，但总比没有解释强吧。
“我说——”
用暮光飞刃将一只战车级崩坏兽扎成了‘拔毛的刺猬’，并在暮光飞刃自动回收的过程中，通过移动自身来引导暮光飞刃的行动轨迹，将追在自己身后的崩坏兽集体斩首后。
短时间内有了点空闲的德丽莎，也加入到了这个聊天小组里来：“我都快忙死了，你们还有空聊天。”
“能者多劳嘛。”
“这就是你抢我怪的理由？”
“什么叫抢怪？我那是在保护你！”
“哼！我需要你保护？”
德丽莎看也不看，就赶在学园长把犹大的短矛扔出来之前，一甩右手用暮光飞刃将身后扑过来的崩坏兽解体了。
“呵呵......确实不太需要。”
学园长举着手中的短矛悬在空中，让她放下也不是、不放下还累，不由的有点尴尬的笑了两声。
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笑声，看向了被突然刮起的暴风雪掩盖，却怎么也盖不住那庞大轮廓的黑影。

318 「又一个苦瓜汁受害者」
随着黑影的靠近，隐藏在暴风雪中的身形也逐渐暴露出来。
那是一个有着红蓝双色外骨骼铠甲，犹如长臂猿一般双臂着地的巨人一样的崩坏兽。
“阿湿波啊！简单！”
之前看着很有压迫感，还以为来的是一只审判级崩坏兽呢。
结果只是个崩坏兽界的连体婴儿。
这东西强是强，普通人组成几个连队，都要以团灭做为代价才能杀死一只的怪物。
可那是因为人类的武器很难对崩坏兽造成伤害的压倒性劣势。
换到女武神这里就不一样了。
虽然未必每个人都能一人对军，但她们三个中换谁来、都可以一对一砍了这只崩坏兽。
这就是属性克制的重要性。
“那么，你们谁来？”学园长看了看另外两个，见她们听完后都没动，就提出了另一个建议：“或者一起上？”
最后还是吸血鬼少女接了过来：“我试试看。”
......
在经过了最初的不了解，一顿霞姬八打，却反而被爆锤了一通后，吸血鬼少女渐渐摸清了这个阿湿波的攻击套路。
再加上本身就是生物类的女武神，对异能怪有着很明显的克制；在击破对方的防护力场后，吸血鬼少女抓着一个破绽，就把阿湿波给劈成了两半。
只是她还是经历的太少了。
完全不知道阿湿波是由黑夜之子和黎明之子组成的崩坏兽，导致在她都以为这只崩坏兽已经死掉了的时候，却突然复活并变成了两个。
尽管这两个比之前的那个弱了不止一点，却因为太过突然、以及吸血鬼少女站在原地发愣的原因，结果就这样被两只崩坏兽来了一次‘二人双打’。
虽说最后还是被吸血鬼少女独立击杀了，但却让她看起来比一开始狼狈了很多，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几个洞，冷风一吹进去她竟然还有点冷。
“原来吸血鬼也会感觉到冷的吗？”
德丽莎以为吸血鬼少女的身体，冷的就跟尸体差不多，应该是跟自己一样感觉不到冷的才对。再加上对方的衣服就算没被弄坏，布料也还是少的挡不住寒风。
以至于吸血鬼少女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冷的意思，就让德丽莎误以为对方不知道冷。
结果吸血鬼少女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你别在意，这家伙不知道冷热。”
“你说谁不知道冷热啊？”
学园长暂时性的忽略掉了德丽莎，也没有听她具体在说什么。只是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拿出了一杯热饮递给了吸血鬼少女：“来喝点热的吧，能稍微暖和一些。”
“你这是——”德丽莎看了看学园长的水杯，又看了看学园长的小屁股。（四次元......）
“不是从那个地方取出来的！”
学园长一边将热饮塞到，脸上表情已经因为德丽莎的话、而变得奇怪起来的吸血鬼少女的手中，一边揪着德丽莎的脸说：“亏你还是变过几次空之律者呢，连我有虚数空间都不知道？”
“......你要说话就好好说话，掐我干什么？”
德丽莎打掉了学园长的手，然后揉着其实并不疼的侧脸。
嗯。
疼不疼的问题先不管，至少要做出来给学园长看。
这样一来，学园长说不定就会产生愧疚心里，然后......
德丽莎一边揉着脸，一边打着自以为无人知道的坏主意，却不清楚学园长早就看透她了。
......
吸血鬼少女拿着透明的保温水杯，透过因水蒸气而变得模糊的杯壁、看着里面那颜色呈现为绿色的奇怪饮料，再联想到德丽莎刚才意有所指......
总感觉这会是一个‘有味道’的饮料？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吸血鬼少女感觉实在冷的有点不舒服了——
虽然这种冷对她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但这不代表可以当做不存在。
于是在犹豫了一会后，吸血鬼少女就拧开了保温杯；先是用鼻子嗅了嗅，闻起来像是某种新鲜蔬菜的味道。
只是蔬菜汁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然后吸血鬼少女就对着嘴灌了一口——
“噗！咳咳......”
刚入口的一瞬间，吸血鬼少女就直接吐了出来，并且还很不巧的被呛到了。
也将另外两个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德丽莎看了一眼被吐掉的和没有喝完的部分，嗅着那熟悉的蔬菜芬芳、就差不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我猜那是苦瓜汁，没错吧？”
“你真聪明。”
“谢谢。”德丽莎刚应完声，就立刻反应了过来：“照你的意思，我平时不聪明呗。”
“嗯哼，你自己明白就好了，不用特意跟我说。”
“你这个......”
德丽莎抓向学园长的脖子，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学园长也是连忙扛住德丽莎的双手，避免了自己被掐死的命运。
同时还有空看向吸血鬼少女：“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
吸血鬼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保温杯中剩下的绿色液体。
“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
“为什么不一样？明明都是‘同一个体’，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319 「露营」
三个人或是分工合作，或是轮流休息，几乎毫不停歇的一直打到天黑，杀了不知道多少崩坏兽。
可能是几百、几千、甚至是几万。
尽管相比于总数可能还远远不够（总数是50万只），但却清理出了很大一块空地，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受到莫名其妙的袭击了。
当然以她们的体质，还可以继续战斗挺长一段时间。
只是从白天一直打到晚上，不说别人，德丽莎已经有些厌战情绪了。
就算是无双割草，割的久了也会腻烦的。
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
学园长便宣布留下来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以后再继续前进。
接着，学园长就拿出了一些罐头和厨具，以及饮用水之类的生活必须品，准备做晚饭。吸血鬼少女则被派去砍些回来，用来做为搭建临时阵地和路障的主要材料。
虽说可能对崩坏兽没什么用，但至少能给她们一点准备和反应的时间。
德丽莎则被学园长派去搭帐篷了。
至于说帐篷是哪来的......
“真会使唤人啊！”
德丽莎将一根铁棍固定好的同时，还用另一只手将剩下的铁棍制造出来。等把帐篷的框架支撑起来后，就将帐篷的主体制造出来。
不一会，一个从外面看跟雪地颜色差不多的白色帐篷就搭好了。
仅仅是这样还不能住人。
德丽莎还得把睡袋什么的弄好，这让德丽莎不由的抱怨了起来：“我又不是工具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串轰隆声。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是吸血鬼少女，正将扛在肩膀上的巨大原木卸下来。
看着那一根根足有好几个她长度的的木头，再加上本身有着‘吸血鬼’的属性，让德丽莎有一种看到‘索菲举压路机’的既视感。（龙泽萝拉哒！）
正巧这个时候，穿着围裙的学园长从旁边路过，一汤勺直接敲在了德丽莎头上，将德丽莎的注意力给重新拉了回来。
“你干嘛！？”
“还能干嘛？给我好好干活，不然晚上我们都要睡到雪地上了。”
“睡到雪地上是什么鬼，那不是......”
德丽莎转头指着刚打起来的帐篷，结果却看到一堆被封刮倒了的杂物，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就是典型的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结果，连搭个帐篷都会出问题。
对此学园长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德丽莎一起，两人合力将帐篷重新搭了起来，并顺便教她应该怎么正确的搭帐篷。
等弄好了这些后，学园长才回去继续准备晚餐。
......
当天色已经黑的渐渐看不清景物的时候，在还未停歇的暴风雪中，有一点并不明亮的火光却显得那么的突兀。
坐在火堆旁的三个小小的身影，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鱼汤、吃着里面被泡软的馍、撸着一串串被重新烘烤过的罐头牛肉粒，让这个本应该代表寒冷、残酷甚至是饥荒的雪景，却意外的过于温馨。
这样的画面本不应该出现在野外，至少不应该是在营地里，而是在能够阻挡住寒风的小木屋中——
学园长一口饮干了剩下的鲜鱼汤，意犹未尽的她本想着再舀一些来。却看到剩下两个人似乎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不，准确的说。
不习惯人类的食物的吸血鬼少女，至少还会皱着眉头偶尔喝上一两口；而德丽莎却是根本就没怎么动过，鱼汤的高度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肚子不舒服吗？”
“嗯？”德丽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才知道是问自己，于是就没好气的说：“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可是融合战士啊！闹肚子什么的......信不信我连毒药都能喝给你看？”
“那是因为什么？我做的鱼汤味道不好吗？”
德丽莎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不喜欢鱼汤。里面、很腥。”
“那叫鲜，不叫腥！”学园长从德丽莎手上要了过来，并将另一管提前热好的罐头打开，倒在了剩下的空碟子中：“八宝粥总可以了吧？”（我只喝银鹭牌的，不过这玩意热的很难喝）
德丽莎看着被热过的粥，嗅着其中难以描述的怪味。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手却先一步接了过来。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了。

320 「人类清洗计划？」
待到吃饱喝足了后，就差不多该去休息了。
学园长收拾了一下各种用具，便把之前升起来的火熄了。
本来在野外，熄火是一个大忌，尤其是天冷的环境里，这么做和找死没多大区别。
但谁让三小只的体质都异于常人呢。
不说德丽莎这个不知道冷热的（德丽莎：（＃￣～￣＃））。
学园长和吸血鬼少女也最多只是会感到不舒服，并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再加上距离这里最多一公里远外，就有崩坏兽在四处徘徊。在这种环境下维持光亮，本身就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
于是。
在将表面工作弄完后，剩下的基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不会恰好那么倒霉的，在睡着了以后受到袭击吧。
......
话虽如此。
学园长也不至于真的就要躺帐篷里挨冻。
她将一些不会带来光亮的电子设备，也就是暖宝、电热毯之类的带进了帐篷里，这样至少不用担心在下半夜的时候被冻醒。
然后，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床位——
德丽莎睡右手边、学园长睡中间、吸血鬼少女睡左手边。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为了避免德丽莎一不小心、就达成了‘左拥右抱’的成就；也避免了如果德丽莎半夜睡着后突然要抱着自己，这样她至少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可以躲开，不至于贴在‘墙根’无处可躲。
而丝毫不知道学园长的‘险恶用心’的德丽莎，则是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了。
......
进入帐篷后，吸血鬼少女是第一个躺下的，也是第一个睡着的。
虽然这位夜行一族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晚上，但可能是某些方面被教育的太好了，以至于她有着严格的作息观念，是那种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会好好休息的好孩子类型。（注）
学园长则单纯的将这当成是一次休假。
反正副本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是1年等于1天的比例，她也不用担心在这里待久了，外面的工作就堆积成山，因此在心情放松下也很快就睡着了。
唯独只有德丽莎没有睡着，而是拿出了智能机并调成了静音模式，开始肝起了游戏活动。
只是。
哪怕她再怎么不发出任何声音，身边有个人没睡觉仍旧还是会被别人察觉到，更何况学园长本就不是一般人。
因此她转过身来，面朝着德丽莎这边，睁开眼睛瞄了了她一下：“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白天打了那么久的崩坏兽，你不觉得累吗？”
“不累。”德丽莎直接否认，随后又加了一句：“有点烦。”
学园长表示能够理解，因此只是跟她说了一声：“别玩的太晚了，明天......”
说到这里，学园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了眼德丽莎身上‘硬邦邦’的衣服：“休息的时候穿着战斗服你不累吗？”
没错。
虽然之前没有明确的提到过，但德丽莎此时穿的暮光骑士铠甲。（注）
上面覆盖的魂钢金属，不仅会在行动时发出声音，本身的坚硬质地会对舒适度产生影响。平常在战斗中也就罢了，睡觉的话似乎就不太合适了。
“换衣服有点麻烦。”
虽说一件换装最多也就浪费个几秒中的时间，但总的来说还是应付不了突发性意外。
“能麻烦到哪里去？”
学园长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也就没再继续劝说。
转过身不再面对着德丽莎，看样子是真的要睡了。
德丽莎则是在把免费关卡打完、免费体力用光后，就不再继续吃体力药了。
将智能机的电源关闭，并放回了虚数空间后；便侧着身面向学园长的后背，进入梦境找阿凛聊天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三小只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睡，使得她们姿势看起来有点像666。（注）
......
轰隆隆！
不知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总之在德丽莎因为地动山摇和爆炸声，而被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帐篷也已经完全散架了，学园长和吸血鬼少女则分别护在她的左右两边。
在发现她醒过来后，学园长便一伸手将她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德丽莎站在自己的营地附近，看着身边原本都是大面积的积雪，此时却都变成了蒸腾的水汽。而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地方，则都变成了一个个大型坑洞。
“我也不知道，从早上我醒来没多久。就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过来的导弹群，将这个地方变成了......你眼中的样子。”
“早上？”
德丽莎看着天刚蒙蒙亮的样子，才想起来这里距离太阳轨道比较远。在其它地方已经是太阳晒屁股的时间，这里都仍然处于夜晚的时段。
因此不能仅仅依靠天色来判断时间。
“现在大概是早上八点钟左右吧。”
“‘大概’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学园长将自己左手腕上的表面向德丽莎，让德丽莎看到了上面的时针和分针，像是磁场混乱的指南针一样，两条指针全都在胡乱的旋转。
但问题是，这是表、不是指南针，为什么会混乱啊？

321 「拟似律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别问我。”
“你不是看过剧本了吗？”
“那是副本外权限，现在身在副本中、我也没办法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怀疑你是个假的的系统精灵。”
“你行你来啊！”
“......”
吸血鬼少女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们。
她就有点不明白了，这两个人怎么又又又吵起来了？有什么好吵的呢？
感觉她们几乎就没停下来过。
从没这方面经验的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能在一边干等着、看她们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
不，也许不用那么麻烦。
就在双方吵的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她们却同时收声、并看向了这片平原的更深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着她们。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了？
吸血鬼少女耳中除了呼啸的风声、说话的人声外什么都没听到。
偏偏德丽莎还一副赞同的样子：“嗯，完全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
“？？？”
就在吸血鬼少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的时候。一阵强风突然从对面吹了过来，她本能的用手挡住了眼睛，避免风将雪花吹进眼睛里。
随之而来的是夹在风中的呼啸声。
一种，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那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大型猛兽的怒吼。
在听到声音的这一瞬间，她就本能的确定了一件事：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即使靠着风来传播，到这里也只剩下一些细微的声响；以至于她不全力去倾听，就没办法听的到。
她们......
原本在之前的战斗中，吸血鬼少女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刨除经验之类的问题，另外两个人的直接战斗力，其实是没有她强的。
这让吸血鬼少女多少产生了一些优越感。
然而现在——
吸血鬼少女低下了头，只是为了不让那两个人，从那双红眼睛中看穿她此时的想法。
好在，另外两个人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过，自然也就没有吸血鬼少女这么多的想法了。
“那你要怎么做呢？”
学园长没有直接做这个选择，而是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德丽莎。
毕竟德丽莎才是联机小队的主体，她要往东的话、学园长和吸血鬼少女是没办法往西的——
虽然表面看起来，另外两个人都有着近乎绝对的自由；但那只是因为两个人的行为，并没有违背过德丽莎的意向，才没有遭受到联机功能的限制。
“这还用说吗？”德丽莎毫不畏惧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既然‘它’敢发出这样的‘邀请’，那我就没理由不去。”
“走着！”
德丽莎当先朝那个方向走去，也不管身后两人是否同意。
学园长耸了下肩膀，无声的笑了下，跟在德丽莎的身后。
最后面的是吸血鬼少女。
她犹豫了一会，回头看了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的临时营地，一样选择了和德丽莎同行（xing）。
......
远方，不知名的所在。
一只身披洁白铠甲、环绕着大量电火花的巨型崩坏兽，正在与两位天命的女武神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她们中将只有一方能够活下来，或者——同归于尽。
因为无论是崩坏兽也好、女武神也罢，全都受到了近乎无法治愈的重伤，很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一点意外，就会在下一秒突然死去。
当然。
相较于女武神所受到的伤害，崩坏兽由于体魄等原因要强于女武神，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女武神死去、而崩坏兽得以存活。
但这其中却有几种足以让崩坏兽步入冥土的致命因素。
崩坏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一心想要逃走是其一，女武神宁愿以舍弃生命做为代价也要将其留下来是其二，崩坏兽因为一时的愚蠢想要将其中一个全力杀死、却忽略了另外一个女武神的偷袭是其三。
也许还有其四、其五，但那都并不重要了。
承受了来自后面的强烈打击，其体内仿造的征服宝石出现了大量的裂痕，伴随着伪律者核心逐渐龟裂破碎、崩坏兽的身体也将随之崩溃。
这一战是女武神的胜利，以牺牲至少一位女武神做为代价的惨胜。
本，应该是如此。
“我......不会成为回忆！”（注）
人格、记忆、就连灵魂，都是从伪造的律者核心诞生的伪物，却在其承载体破碎之后也仍然留存，这足以颠覆历史的奇迹就这样悄然的发生了。
然后爆发了！
“怎么、会、这样......”
浑身布满鲜红裂痕，宛如破碎的瓷娃娃一样的尼古拉斯，此刻却并没有像她外表所表现的那样马上就会死去。
反而在她哪怕面对死亡也不肯屈服的意志下，强撑着这具残破的身体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并亲眼目睹了那只应该陪着自己一起下地狱的崩坏兽，叼住了因为重伤而难以抵抗的同伴的身体，将体内的崩坏能连同一部分律者核心的碎片一起注入到了同伴的体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不出到底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尼古拉斯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看着自己的伙伴与那个怪物，成为了互相独立、却又仿佛合二为一的全新的‘怪物’。
“那、到底、是什么？”

322 「学园长的年龄不可描述」
那是一位穿着偏制式的天命作战服的女武神，她将那一头漂亮的蓝色长发绑成了单马尾的样子。苍蓝色的眼睛此时却如月光石（注）一样，闪烁着并不明显的微光。
背后左侧是几块悬浮在空中的寒冰结晶，其排列出来的轮廓看起来就像是翅膀一样。
双手分别拿着两把武器：一把是拿在右手上的黑色短剑，另一把则是抓在左手中的白色长矛。
“黑渊、白花。”

尼古拉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家队长、天命最强女武神专用的武器，神之键·黑渊白花。
原本是因为之前的意外，队长被正体不明的巨手带走后，最终由伙伴暂时代为保管，打算等找到队长后再次转交给她。（姨妈去哪了？）
没想到结果却变成了......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尼古拉斯用已经断成两截的红色断矛的杆做为拐杖，强忍着身体仿佛都要裂开了的疼痛；一步一步挪到了明明睁着眼睛、却已经失去了意识，此时宛如一个活着的人偶般的少女面前。
丢下手中的‘拐杖’，双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试图让这位同伴清醒过来。
“喂！绮罗！你怎么样了？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啊？喂！”
然而。
任她再如何摇晃身体，在耳边发出怎样大的噪音，蓝发的少女始终都不曾有过任何反应。唯一对此做出反应，却是身后趴在地上的崩坏兽，随着尼古拉斯的喊叫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情况自然也被尼古拉斯注意到了，所以她变得更加焦急起来。
一时气急，想也没想就照着对方的脑袋来了一下。
啪！！！
在这片积雪已经蒸发的空旷雪域中，这巴掌所产生的噪音直接传遍了整个地区。也将蓝发少女的头打的歪了过去，甚至能看到她渐渐肿起来的侧脸、以及嘴角明显的血丝。
“......”
尼古拉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刚刚那不听使唤的右手。
她并不想这样做的。
只是似乎除此之外，就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她只能担忧的看向了同伴，却看到同伴终于不再像个木头人，竟然一点点的把头正了过来，这让尼古拉斯以为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绮罗！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蓝发少女那双藏蓝色的眼睛，从原本的涣散渐渐变得有了色彩。然而这种色彩却如此的冰冷，如此的绝情。
“敌人......歼灭！”
“诶？”
完全出乎预料的结果，让尼古拉斯甚至都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剑朝自己刺过来，而她残破的身体甚至都无法依靠本能躲开。
似乎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
才怪。
等尼古拉斯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一个......孩子？扛在了肩膀上，并在将她的内脏都颠出来之前，将她平摊放在了地上。
也因此让她能看到三个，背对着站在她和同伴之间的小女孩。甚至能从她们的对话中，听到那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嗓音，那偶尔转过来的熟悉的侧脸。
会是、谁呢？
......
“哎呀呀，竟然是黑渊白花。”
在前文明时代，德丽莎就已经见过这把神之键了。
此时看到被拿在近乎完全陌生的人......也不能算陌生，只是没亲眼见过的人手中，这让她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就没发现‘那孩子’身上的异常吗？”
说至少看起来比自己年龄要大的人是孩子，这话也就能从学园长的口中蹦出来。
不过也是，毕竟学园长的设定年龄是4%＆*＆＆*（乱码）
学园长似有所觉的看向四周，低声嘀咕了一句：“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哎？异常吗？”
没能听到学园长刻意把音量放在最低的自言自语，德丽莎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对面那位少女的身上。并依靠体内的律者核心的共鸣，感觉到了对方体内崩坏能结晶：“这种感觉是......律者核心吗？”
「不对，完整的律者核心就算再弱，感觉上也会比这强上不止一点点。但如果不是律者核心的话......」
“那东西应该叫伪律者核心。”学园长是听不到德丽莎的想法，却不代表她猜不出德丽莎的想法，因为这孩子太好懂了：“是人为仿造的产物。”
“人为仿造？”听到这个形容后，德丽莎忽然想到了一个律者分类：“人工律者吗？”
“是拟似律者啊！这个时空可做不到制造人工律者的程度！”
“我记得拟似律者的核心应该不是仿造出来的吧？”
“真是服了你了！这种事情都能纠结这么久！”
学园长抬起手将犹大的誓约召唤出来，将其放置并展开，呈倒弓形的十字架朝着天空发射出金色的短矛：“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打到敌人。”

323 「属性克制的重要性」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
德丽莎将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召唤出来，并且同样像学园长一样，将其放置在地上弹射出其内部的射击兵器，宛如繁星一般悬浮在空中、与金色的星星交相辉映。
“......”
吸血鬼少女看到她们两个都把十字架放出来了，想了想也把跟自己的血液融为一体的仿犹大·血之拥抱弄了出来，却并不是像她们一样将其放置在地上。
而是在思维的控制下，将其变形成了连斧刃都是红色金属般的血犹大战斧。
“那么，分配一下工作吧。”
学园长看了一眼血犹大战斧，将已经将弹药全都发射出去、只剩下锁链和本体的犹大收起来，并重新背负在肩膀上：“谁来对付拟似律者，谁来对付贝贝龙，以及......谁来做为支援？”
“我！”德丽莎举起手，这个行为让她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我来对付女武神。”
“理由呢？”
“机械系克制生物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按照游戏中的划分：暮光骑士·月煌是机械，女武神·誓约是异能，月下初拥是生物。
三个人中除了没有量子属性外，其余属性基本占全了。
而且是要物理有物理，要元素有元素，要爆发有爆发，要辅助有辅助，还不缺专业破盾。
但问题是——
“这不是游戏啊！！”看着德丽莎一副没怎么听进去的样子，学园长放弃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真是的，那就这样好了——我来前置贝贝龙，你和......”
学园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吸血鬼少女，毕竟三人是同名、同姓、甚至可以说是同一个体。
好在吸血鬼少女并不在意，只是对着学园长点点头：“我会保护好她的。”
“保护我是什么情况？”
学园长斜了一眼完全让人放心不起来的德丽莎，心里感叹了一下‘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然后拍了一下吸血鬼少女的肩膀说：“那就拜托你了。”
吸血鬼少女点点头：“嗯。”
“喂！听我说话啊！”
学园长没给她继续提问的时间，直接用力将犹大的誓约丢向贝贝龙：“我先去分割战场，你们随后跟上。”
不需要命令，犹大的誓约就在空中自动伸出锁链，缠绕在了贝贝龙的身上。
就在贝贝龙想要挣脱的时候，天上早已待命了有一段时间的短矛，相继落下插在了贝贝龙身上，将锁链彻底固定住，让贝贝龙一时间甚至根本没办法动。
拟似律者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正要转头去支援贝贝龙，却被拦在她和贝贝龙之间的吸血鬼少女挡住了：“此路不通。”
拟似律者根本不听，抬起左手的白色长矛就要刺向吸血鬼少女。却因为从身后传来的风声，让她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并回身用黑色短剑将蓝色的‘繁星’打落。
同时也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并在距离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的德丽莎。
“一个两个的都不听人说话的吗？”
德丽莎感到非常的无奈，却也只能默认这样的安排，谁让她们是她在乎的‘家人’呢？
对待‘家人’就要多宽容一点。
德丽莎将暮光飞刃召唤出来，眼睛定在了拟似律者的身上，更确切的说是那把黑色的剑上。如果被它集中了的话，以她的身体可能都会承受不了。
黑渊白花是司掌生死的神之键。
尤其是黑渊，对她的再生能力，可能会有着超出预计的克制作用。
不过——
出于某种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心理，她这样对吸血鬼少女说：“不要插......不要随便插手，这是属于我的战斗。”
考虑到自己会翻车的可能性，她没有直接把话说死。
只是......会吗？
她会翻车？

324 「律者杀手？」
铿！
已经几乎完全被控制住心智的拟似律者，自然也就有了‘听不懂人话’的属性。
所以不管吸血鬼少女和德丽莎说什么，她都会遵从本能的去援助自己的另一半，也就是和此身共享律者核心的贝贝龙。
只是随着德丽莎的攻击，受到了阻碍被拖延下来后，拟似律者也只能暂时放弃阻路的吸血鬼少女，转而朝着德丽莎冲了过去、试图先行将她击溃、然后再进行支援。
毕竟以学园长的杀伤力来说，短时间内并不能有效伤害到贝贝龙，这给了拟似律者更加充裕的时间。
拟似律者在承受了德丽莎一次攻击后，感觉德丽莎的直接攻击并不是特别强，也就没有任何掩饰的直接将黑渊朝着德丽莎砍了过去。
然而拟似律者似乎并没有继承女武神本体的战斗智慧，这使得她的攻击方式基本都是直来直去，德丽莎甚至都不需要费脑子去猜测和预判，就能很轻易的躲开对方的霞姬八砍。
并在之后追加还击。
这让拟似律者哪怕全力躲避，也还是身上出现了几条并不严重伤口，更是让身上的女武神制式作战服变成了乞丐装。
拟似律者不得已只能退开一段距离，在被德丽莎追上来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并在之后眼中的微光闪烁了几下，终于将德丽莎视作为势均力敌的对手。
“神的阻碍者......歼灭！”
随着话音落下，拟似律者身上的衣服在崩坏能的影响下得以修复，却略微改变了形态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使得它看起来像一件礼服多过像作战服。
其颜色以黑为主，白色只是局部点缀。
同时。
左手上的白花暂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右手上的黑渊也变成了长矛的形态；并连续的朝着德丽莎的方向刺去，交织成了宛如绽放的黑莲般的枪之雨。
【黑色深渊】
叮叮叮叮叮叮叮嚓！
德丽莎操作暮光飞刃化作蓝色的圆盘，挡住了从正面袭来的连续穿刺攻击。可是暮光飞刃说到底并不是真正的圆盘，只是因高速旋转而变得像圆盘。
终于有一道攻击穿过了虚假圆盘的空隙，在德丽莎的左臂外侧擦了个边，留下了一条并不明显的伤口。
这本应该在她的体质下迅速愈合的皮外伤，却因为其上面隐约可见的黑雾而没又恢复、甚至还在持续流血的同时让她隐约感到作痛。
要知道她可是痛觉迟钝患者啊！
这种程度的伤，她本应该是感觉不到疼的才对。
「果然，黑渊对我有克制作用。」
德丽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暮光飞刃将被黑雾覆盖的区域，整个连皮带肉一起削下去了一大块，这才让她的自愈力发挥了作用，重新完整的生长了出来。（没错，自己切自己是不疼的）
等做完这一切时，拟似律者已经再次追击上来。
并且与之前的情况不太一样，此时拟似律者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纯白色的礼服，白的甚至隐约的在发光、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灯泡人一样。
武器也变成了左手的白花长枪，右手的黑渊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双形态吗？」
德丽莎再次故技重施，将暮光飞刃转成了一个轮盘，想要再次以这种方式挡住白花的大部分攻击——漏掉的部分则无所谓。
司掌创生的白花，对她的压制力没有黑渊那么夸张。
然而拟似律者却突然在她面前消失了。
“！！！”
德丽莎发了一秒的呆，随后才因为身后的脚步和风声，后知后觉的看向瞬移到了自己的后面、并背对着自己的拟似律者。
正要做好预防攻击的准备——
噗！
“什么！？”
肚子上的轻微刺痛和喷溅出来的血液都告诉她，她已经受伤了。只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
尽管这种伤口同样很快就愈合了，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来。
可这仍旧没有让德丽莎放下心来，因为说不定下一次攻击就不是肚子了——如果攻击的是头部，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表面上警惕的盯着拟似律者的动向，德丽莎结合自己玩过的游戏，猜测着敌人的攻击方式和原理。她猜测像这种攻击完才会发作的攻击，很有可能是‘延迟伤害’。
但延迟伤害有两种，一种是命中后延迟爆发，另一种则是将攻击本身延迟。
如果是后者还好说，德丽莎只要躲开对方的攻击路线，就可以脱开其所造成的伤害。而如果是前者......那根本就不存在躲开的可能性，基本只能等死。
那已经涉及到时间和因果律的领域了。
拟似律者应该做不到这一点，否则的话那些有名的正式律者还有存在意义吗？
「不管了，试试吧！」

325 「双星」
德丽莎抬起手制止了吸血鬼少女，让本打算过来帮忙的吸血鬼少女，犹豫了一下后回到了原地——虽然在吸血鬼少女看来，她只是在逞强。
同时对着放置中的蓝色十字架招了一下手：“赫卡忒！”
收到命令的蓝色十字架，立刻收回了悬浮在空中的群星；分解成大量的形态各异的金属零件后，朝着德丽莎右手的方向飞过来。
并重新组成了一把体积很大‘手枪’。
“第四额定·夜魇。”
当初制作这把武器的时候，德丽莎除了零额的两个完全解放形态外，还按照七宗罪增加了七个额定功率。
第四额定功率所代表的便是‘欲♂望’。（注）
由于这把武器相当于赫卡忒握在手上，其重量完全是依靠手腕来承担的。德丽莎为了保证准确性，只能以左手托着枪管，并在左手的辅助瞄准下、朝着拟似律者扣动了扳机。
嘭！！
高度浓缩的崩坏能子弹，从粗大的枪管中喷吐出去，带来的后坐力差点让德丽莎坐在地上。
虽说这是因为她第一次使用，没有任何准备的关系；但以德丽莎做为融合战士的体魄，竟然仓促之下都不能抵消后坐力，也侧面揭示了那一击所产生的动能。
发着白光的椭圆形光弹，在脱离枪口后便一闪而过，即使是以德丽莎的视力，也只能看到其射出的刹那、以及命中的结果，过程似乎被抹掉了。
洁白的光弹一瞬间就包裹了拟似律者的身体，即使是拟似律者拥有了接近律者的力量，也还是没能在这一击之下反应过来。
等从刚刚的呆愣中回过神来时，想要躲避已经没时间了，只能将白花做为盾牌来使用。
只是不知道替她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是把白花横过来挡在身前，而是将其刺向洁白的光弹。导致原本圆润的光弹，就像漏水的水球一样，喷涌出数条洁白的丝线包裹住了她的身体，也提前在她身边引爆。
轰轰轰轰轰！！
原本应该只有一个的爆炸声，此时却像放鞭炮一样接连炸响。
不止在拟似律者的身上被引爆，还将其脚下的地面、身后的树木全都炸的支离破碎，溅起了高高的一层灰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成功了么——呸！”
明知道‘有烟无伤’，德丽莎却还是没忍住立了个FLAG。哪怕说完一大半时反应了过来，但就结果而言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果然。
随着德丽莎的话音落下，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风吹过，吹散了那片遮挡住拟似律者的烟雾。露出里面除了衣服多了点破洞、略微有点SEX外，基本上可以说是毫发无伤的拟似律者。
甚至衣服上的这点破损，也很快在崩坏能的作用下回复了过来。
“我就知道！”
看到拟似律者抬起白花的瞬间，德丽莎立刻将‘极夜之赫卡忒·夜魇形态’置向身后，同时将空气压缩进枪管中、以空气做为炮弹攻击地面，借助这一瞬间的反作用力，将德丽莎的身体推到了几米之外。（注）
其速度之快堪比瞬移，甚至连德丽莎都是眼前一花，差点撞在树上。
不过效果却很好。
就在德丽莎离开原地的瞬间，拟似律者也已经瞬移了过来；却是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似乎很意外德丽莎竟然躲开了。
接着就如同德丽莎之前猜测的那样，将拟似律者此时所站的位置和之前的原位连成一条线的路径中，传来了一连串的轻微的撕风声。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武器挥空了。
「果然是这样——攻击延迟，而不是命中后伤害延迟！」
尽管效果是如同不可视之剑一样的可怕斩击，但也最多只能算是初见杀。对于德丽莎这种自愈力很强的女武神基本没效果，吃过一次亏就不可能再上当了。（对于别人那就是初见必死）
这样她只要注意一下，不要站在对方移动过的路径上就可以了。
“......强敌......斩断......”
拟似律者抬起了白花，接着又放下了。身上的服装颜色和形态再次发生变化，变回了最初的黑白双色，也就是双手同时持有黑渊白花的形态。
不仅仅是这样，她的身边还出现了，宛如音符的浅蓝色光剑。
“......符文圣剑......”拟似律者将黑渊指向了德丽莎，浅蓝色的光剑分出去一半、并在飞行的过程中变成了黑色：“......终焉......”
数把黑色的音符剑几乎部分先后，眨眼间便飞到了德丽莎的身前。德丽莎想也没想就将大强横了过来，想要挡住音符剑。
然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受力感。就在她产生疑惑的时候，其中一枚音符剑竟然透过了大枪，朝着德丽莎的脸继续飞过来。
“什么！？”
德丽莎赶忙丢掉挡住视线的大枪，同时侧身闪避。借着极限闪避触发的时空断裂、带来的自身加速和世界变慢的特效，堪堪与其中大多数的音符剑擦身而过。
唯有一枚是在躲不过去了，擦着德丽莎右眼下颧骨的位置擦了过去；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划痕，并带着一股像是在伤口上撒盐的疼痛。
这让怕痛的德丽莎不由的抽了一口冷气。

326 「超算空间」
没有犹豫，也不敢犹豫。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状态，避免自己接下来的战斗中出错，德丽莎立刻就做出了在大部分女生眼中，完全是难以理解的行为。
那就是削脸皮。
虽然只是颧骨的那一小块，并且立刻就会重新生长出来；但是这种做法还是让包括学园长在内的几个女生，看的心理很是不舒服。
不过学园长没有说什么，更加没有去制止她。就连吸血鬼少女也只是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方向。
至于尼古拉斯......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做完这件事后，德丽莎刚想要把‘极夜之赫卡忒·夜魇形态’（注）招回来，拟似律者的第二波攻击就已经追上来了。
原来之前的黑色符文剑竟然有追击索敌的能力，哪怕被德丽莎躲开了也还能绕一圈再从后面飞过来。甚至拟似律者为了增加黑色符文剑的命中率，还将剩下的符文剑放了出去。
“......圣女之刃......斩断黑暗......”
就像之前的符文剑会变成黑色一样，随着拟似律者抬起白花的动作，浅蓝色符文剑这次变成了白色符文剑，与从德丽莎后面飞来的黑色符文剑形成夹击之势。
「真实好怀念回合制啊！」
符文剑的飞行速度很快，单单只是躲避一边就要用尽全力，更何况是两边一起来，这让德丽莎几乎只能被动承受。
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动用其中一张底牌了。
她将体内的崩坏能注入背后的圣痕，激活了名为‘幻想之幕’的力量。
在那一瞬间，德丽莎眼中的世界都如同静止了一般；并被纵线、横线以及竖线，三条线构成的无数个立体方块分割成了无数个等份。
同时还看到了似乎有无数个自己，在做着将一秒拆成一帧的慢动作。
「不对，我要的不是极限版本！」
随着德丽莎的想法而改变，静止的世界渐渐的开始运动了起来，并朝着原本正常的速度继续行动。唯独只有那将她视野中的世界分割出来的线条保留了下来，并像预知未来一样、看到了无数个自己被攻击的‘未来’。
没错，这便是‘幻想之幕’正确用法。
其是以将德丽莎的大脑运算力，在一瞬间拔升到破格的级别，让她能将自己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的精确度都达到极限，并依靠外界的种种信息来一定程度上的预判未来。（并不是预见未来）
只是这样的做法是以烧毁大脑做为前提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德丽莎每次用完，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无法思考的状态——她的身体需要一点时间来修复脑损伤。
如果换成普通人的话大概已经变成白痴了。
不完全体的幻想之幕都是如此，完全体的幻想之幕就更是夸张了：
那并不是让时间暂停，而是让她的思维加速到主观上的时停。并将之后原本需要一段时间的烧脑，压缩在短暂的几秒内。这样的做法就算让爱因斯坦来，也会在一瞬间进入脑死亡状态。
即使是以德丽莎都不能维持那个状态太久。
不过这样一来，这个能力似乎就成了鸡肋；于是为了更进一步开发这个能力的应用，德丽莎选择了失去‘时停’功能的弱化版本，以此来长时间维持在高速运算状态——即为‘超算’。
自然的德丽莎眼中这个被分割的世界，就有了相应的名字：
【超算空间】
德丽莎看着从前后夹击而来的音符剑，像是获得了毫无感情的绝对理智一样，她没有任何的慌张以及多余的想法。
直接向着身侧扑了出去，并在音符剑追击过来的同时。将暮光飞刃垫在脚下，让自己能踩着自己的武器向前冲。
虽然听起来很不符合物理学定律，但在这个状态下的德丽莎可不会纠结这件事情。她会将自身现阶段的所有能力，都在知识和习惯的影响下应用到极限状态。
一边像玩MC一样的脚下搭天梯，一边躲避着音符剑追击，德丽莎甚至还借此靠近了拟似律者。对方自然也不会在原地等着白给，见她自己送上门来后也同样做出了回击。
然而德丽莎却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一个转向跳到了天上，不仅让拟似律者的攻击落空，还让符文剑直直的朝着拟似律者飞了过去——而以符文剑无法直接转向的弱点，则又给了德丽莎更多的准备时间。
她看也没看符文剑是否能对拟似律者本身造成伤害，直接抓住一把暮光飞刃做为武器，交叉着朝拟似律者的方向来了两记空斩。
注入暮光飞刃中的崩坏能，随着德丽莎的动作化作了X形状的蓝白色剑气，向着拟似律者的位置切了下去。

327 「因为我会保护你」
拟似律者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乱，先是变成了白花形态、让音符剑凭空消失，接着一个瞬移出现在了德丽莎的背后，并立刻转换成黑渊形态，从正上空在德丽莎近乎无法躲避的情况下，绽放出死亡的黑莲。
【黑色深渊】
处在超算空间的德丽莎，尽管没有预料到拟似律者的突然行动，却通过超算状态的思维，预判出了自己接下来将会被攻击的画面。
让她甚至连向后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就左手抓住暮光飞刃挡住了从身后袭来的黑色莲花；同时右手指挥暮光飞刃围绕着自己的身体旋转，在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中抵挡住了延迟发作的无形斩击。
接着左手再一用力将拟似律者击飞向更高处，自己则借力转过身面朝着拟似律者，并踩着刚好转到了脚下的暮光飞刃，用力一蹬朝着拟似律者的方向跳过去，右手握成拳头捶在对方紧实且富有弹性的腹部。
这还没完，德丽莎毫不犹豫的再次让暮光飞刃垫脚，再次用同样的右手捶向拟似律者的腹部。
“再来一击......遭了！！！”
德丽莎几乎本能的叫出了口号。
但随后她就意识到了一件事——超算状态下的她是不会说话的！
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多余的想法，更加不会浪费力气去说毫无意义的垃圾话。
而一旦开口说话，就代表着她即将退出超算状态。
果然在下一瞬间，德丽莎眼中的线条便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她的大脑也开始渐渐的不能思考了，她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做着无力的举手动作、接着身体自由落体落向了下面。
这一刻的机会一下子就被拟似律者抓住了，尽管她并不明白德丽莎到底在做什么，她只是将手中的黑渊掷向了德丽莎、将其做为投掷武器丢向了距离自己有些远的敌人。
......
铿！
一只手托住德丽莎的身体，将之拥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抓着红色的大斧，将黑色的长矛击飞了出去。鲜红的双瞳宛如凶狼一样的注视着拟似律者，似乎下一击就要让她身首异处一样。
不过最终吸血鬼少女并没有这样做，只是抱着德丽莎退倒了另一边，看着拟似律者在空中转体并落向地面也毫不做任何的干涉。
仅仅是在将德丽莎放下后，把自己洁白的小胳膊放在了德丽莎的嘴边。
“咬我。”
“......”
既没有听到回答，也没见德丽莎有任何动作。
吸血鬼少女看着德丽莎毫无神采的蓝眼睛，皱了一下画眉后，竟然掰开德丽莎的嘴将自己的胳膊硬塞了进去。并感觉着德丽莎最尖的那颗牙齿的位置，然后用力一蹭。
伴随着轻微的刺痛，让她知道自己的胳膊被划开了一个伤口，血液也在她主动抑制下留进了德丽莎的食道。
当血液进入到德丽莎的胃里时，一件连德丽莎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她和吸血鬼少女的身上，竟然在这个瞬间同时出现一层淡淡的血雾。
只是相比于吸血鬼少女的鲜艳，德丽莎身上的血雾颜色要暗淡一些。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吸血鬼少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控制着自身的鲜红血雾钻进了德丽莎的皮肤毛孔中。德丽莎这个‘容器’也随着血雾的充盈而开始满溢出来，大量的暗淡血雾不受控制的扩散开来。
吸血鬼少女则引导着暗淡血雾进入到自己的体内，这样一来一回中；德丽莎身上的血雾越发鲜艳，吸血鬼少女身上的血雾则越发暗淡。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德丽莎的眼睛开始变得明亮了起来，而吸血鬼少女脑中的作痛则越来越强烈。
等到双方的血雾交换完毕后，德丽莎的脑损伤似乎也在短时间内被治愈了，这让她有些懵逼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吸血鬼少女，并下意识的用舌头嘴里舔了舔略微有点咸味的小胳膊。
感觉到痒的有些受不了的吸血鬼少女，强忍着因为疼痛引发的无力感，将自己的胳膊从德丽莎的嘴中拔了出来，双方身上的血雾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德丽莎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一扭头就看到刚刚落地的拟似律者，猜测这应该最多也就刚过去几秒的样子。
但是她竟然只用了几秒钟就从严重的后遗症中恢复了过来？
吸血鬼少女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推了一下德丽莎的肩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328 「看破」
“你......”
德丽莎看到吸血鬼少女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有些犹豫了起来。只是她这个样子，却让本就不舒服的吸血鬼少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来。
她显得有一点生气，直接把德丽莎强行推开：“快去！别来管我！”
“......”
德丽莎定定看了她一会（绮罗子已下线），直到确认她是真的没问题，或者说即使有问题也开始逐渐恢复过来，让她的气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虽然因为吸血鬼的体质，肤色天生就是接近死者的苍白......
这才转身走向已经等了有一会的拟似律者。
拟似律者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明明在刚才就可以主动进攻的，却偏偏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她的脸上时而出现一丝迷茫、时而又变得如同机器人般冰冷。
像是精神分裂一样，在两种人格中互相转换。直到德丽莎再次归来，拟似律者才终于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不过可惜的是，没有趁机抓住先攻的机会，这让拟似律者只能被动的防御。
面对德丽莎用‘极夜之赫卡忒·夜魇形态’射出的炮弹（子弹？），她只能将黑渊白花交叉在胸前，扩大对主要器官的防护面积。
嘭！！
洁白的光弹这次没有再分散，其保持着完整的椭圆形撞在了黑渊白花上，强烈的撞击使得结构本就不稳定的崩坏能炮弹产生了爆炸。
做为次要攻击手段的高温，只是一眨眼间就将拟似律者的袖子化为灰烬，在那白皙的留下了明显的烧伤痕迹。
甚至在那之后产生的冲击力，还将拟似律者推出了几米远，让那双靴子的高跟在地上犁出了两条平行线。
当然。
这样的伤势不算什么，拟似律者甚至只需要几个呼吸就能痊愈。
只是她刚想这么做，就看到三发光弹呈‘品’字的弹道几乎不分先后的飞射过来，分别锁定了她的头部和左右两侧——两侧的光弹是用来封路的，这代表着她躲与不躲，都会挨到至少一下。
除非她的移动速度比光弹更快。
拟似律者的苍蓝色眼睛闪烁了几下，在有请和无情中来回切换，这让她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躲避或者招架，只能勉强切换成白花形态、接着消失在了德丽莎的眼中。
同时消失的还有一发炮弹——
它在命中目标前就被提前引爆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德丽莎立刻向右则了几步，避开了拟似律者的移动路线；同时一百八十度转过身看向后面，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拟似律者。
她的样子比之前还要更加狼狈，上半身的衣服几乎完全被破坏了，让德丽莎看到了近乎完整的......这画面看的德丽莎有点眼晕，不得不转开视线看向拟似律者的大腿。
——还好在场都是女孩子，再加上拟似律者本身并不在意。
不过这样一来，德丽莎就难以判断对方的攻击动作了，要做出相应的躲避也会‘难上’（注）一些。
可如果直接用眼睛去看，她又会控制不住的走神；甚至随着拟似律者的动作而开始摇晃后，说不定德丽莎就会因为画面太过刺激而晕过去。
要知道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她身上了。
「所以就很麻烦啊！」
德丽莎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脑筋一个急转想到了解决方案——虽说最终画面可能会不那么的美妙。
她再次将体内的崩坏能，注入到背后的圣痕中，并激活名为‘沉思’的特效，让德丽莎能够透过拟似律者的皮肤，看到里面的肌肉、血管、以及心脏附近的律者核心碎片。
接着减缓了崩坏能的转换效率，让其始终维持着一个较低的量，使得‘沉思’的效果无法锁定最后的弱点，只能保持着这个好像是在看人体肌肉模型的辣眼睛画面。
这是真·辣眼睛！
哪怕再美的少女，扒了这层美好的外皮，也会瞬间化为恐怖生物，让德丽莎脑中原本不该有的想法，瞬间全都变成了眼前的画面的加工版本（还是别想了）。
这样倒确实解决了德丽莎弱点，却也让她一下子就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跟这个女人继续‘玩’下去了。
因为实在是太倒胃口了。（注）

329 「呼唤君之名」
唉！
自己做的孽，没话说。
德丽莎再次提枪上阵（总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利用枪本身的构造将注入其中的崩坏能进行压缩，然后再将压缩完成的崩坏能发射出去。
只是为何紫色的崩坏能压缩后会变成白色，身为武器制造者的德丽莎也对此感到困惑不解。
好吧，先不管这些。
在挺过了福利瞎眼杀必死、到堪比恐怖片现场的辣眼睛进化后，德丽莎总算是勉强适应了过来。这让她能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继续朝着拟似律者做着‘三短一长’的光束打击。
也就是持续注入崩坏能，让枪管一边压缩一边射击，使得射出的炮弹变成了长条的射线。
只是枪管的转换效率有限，不能一直进行射线攻击，得经过短暂的间隔后，才能再次进行为时1-2秒的直射。
当然效果的话也就那样了。
射线跟炮弹不同，它的运动轨迹更加明显，更加被容易躲避。
虽然相对来说也要比炮弹对拟似律者造成的伤害更高，这让拟似律者也不得不连续躲避，一时间难以靠近德丽莎。
即使是依靠白花的瞬移（其实是高速移动），也因为德丽莎已经熟悉了她的攻击模式，短时间内甚至都摸不到德丽莎的衣角，更别提伤害到德丽莎了。
这就让双方陷入了‘你追不上我，我打不着你’的僵局。
......
话虽如此。
身为当事人的德丽莎，受到了主观的影响并没有注意到，但以吸血鬼少女看来，拟似律者的状态已经开始下降了。
这倒不是身为律者的体能会跟不上，而是拟似律者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这才让德丽莎应付起来没那么的困难。
只是德丽莎渐渐的开始有点控制不住了，她下手越来越狠，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让原本只是在一小撮范围的战斗，渐渐的开始波及到了周围的程度。
眼看着两个人的战场就要朝着另一边转移，吸血鬼少女在确认德丽莎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后，便迅速跑到了那位只剩下一口气的红发少女身边。
犹豫了一下后，吸血鬼少女将红发少女的上半身抱了起来，接着一口咬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
陷入半昏迷中的尼古拉斯，因为脖子上的刺痛而被迫苏醒，才一睁眼就看到几乎贴着自己的白色毛球，再结合体内某种东西流逝的感觉，她立刻就猜到了这是在干什么。
——她，在吸我的血？
尼古拉斯有些理解不了，究竟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人去吸一个快要死了的女武神的血？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吸血鬼的！（你确定？）
好在，吸血鬼少女只是小嘬了几口，并没有要把她吸干的意思。甚至还将她的唾液，混合着体内的崩坏兽病毒，一起注入了对方的血管中。
将牙齿从对方的脖子中拔出来，吸血鬼少女用那张熟悉到、尼古拉斯差一点就叫出某个名字的脸，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试着去控制一下吧，不要成为本能的奴隶。”
没错。
吸血鬼少女在知道她快要死了后，就擅自决定把对方变成自己的眷属。
虽然以前被她咬过的人，基本上都变成了只剩下本能的丧尸；但也并非没有例外，那就是她的姐姐卡莲。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卡莲能够保留理智，她只好猜测可能因为卡莲是女武神吧。既然如此，同样是女武神的尼古拉斯，应该也能稍微控制一下的才对。
更何况。
吸血鬼少女已经不是那个，会被自身的吸血本能控制的怪物了。
在这种改变之下，被她咬了后诞生的眷属，应该也多少会有些变化吧？
也许吧。
“控制、本能？什么意思？不对！我怎么！？”
尼古拉斯才说了几句话，就感觉这个身体有些不对劲了。原本应该支离破碎的身体，竟然在莫名的自愈力的作用下开始痊愈，甚至她都有了种自己还能再打死一条龙的错觉。
“已经开始变化了吗？不应该啊！”
吸血鬼少女很清楚，被自己咬了的人后会变成什么样，也因此对尼古拉斯刚刚被咬、就获得了吸血鬼的自愈力而感到意外。
要知道，以往被她咬了的人，都需要用至少长达两天的时间来完成这个过程，而对方却最多只用了几分钟？
“是因为她么？”
吸血鬼少女瞬间理解了，这一切的变化恐怕都是因为德丽莎，因此便用红色的眼睛看向了扔在激战中的德丽莎。
“什么？”这不明所以的话题转移，让尼古拉斯愣了一下的同时，也跟着将眼睛看向了战场。这让她不仅看清楚了德丽莎的脸，和那之前还见过几次的蓝眼睛。
更重要的是——
“绮——罗！！！”
战斗中的拟似律者听到这声呼喊，本不应该产生反应的她、却在那个瞬间停顿了一下，并因为这个失误而没有躲开德丽莎的弹幕追击。
轰！！！

330 「我全都要」
这一下不仅拟似律者没有预料到，甚至连德丽莎都早已做好了、会被躲开的后续追击，结果还没放出来就命中了。
这让德丽莎不得不临时转变策略，没能立刻接上后续攻击。
只是她刚刚抬起枪，就看到一个拿着半截红色短棍，有着红发黄眼睛和鲨鱼牙齿的女性，拦在了她和拟似律者之间。
德丽莎将赫卡忒变回了十字架的形态，并将之放置在地上。
随着其打开为反弓的形状，将魂钢箭逆着弹到空中，以浮游炮的姿态悬浮在拟似律者和红发少女身周，只需要德丽莎一个招手就会立刻将她们刺穿。
不过德丽莎并没有这样做。
“别挡在那里，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人了。”
虽然这台词说的很像反派，但有的时候却又不得不说。
“不！她是我的挚友！”尼古拉斯甚至不问缘由，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绮罗几乎单方面的被德丽莎殴打。
所以弱的那个就一定是伙伴吗？
德丽莎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想法。
而就在德丽莎犹豫不决的时候，事情又再一次产生了新的变化。只见那个衣服近乎都快被打没了的拟似律者，却在这个时候将洁白的皓腕搭在了尼古拉斯的肩膀上。
这让尼古拉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看向身后。
“尼古......”
那一头的蓝发披散在背上，美好的身躯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如果不是刚好认识她的人，大概会以为这是个长发版的雷姆吧。
尼古拉斯立刻就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朝着蓝发少女的身体围了过去——
噗！
尼古拉斯错愣的低下了头，看到的是一把刺穿自己的黑色短剑。其上如同烟雾的黑色气体，释放着让人恐惧的死亡气息。
但更让尼古拉斯难以接受的却是——
蓝发少女苍蓝色眼睛中，流露出的是与她的行为完全相反的情感。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在那张绝美的脸颊上留下了两条泪痕。
“请杀了我吧，拜托了。”
“绮罗......”
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尤其是在伤害了挚友之后——名为时雨绮罗的少女，一心求死。
......
“唉——”
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德丽莎突然感觉有些打不下去了。
可是如果不继续战斗的话，时雨绮罗最终还是要被律者人格所控制，甚至有可能变成真正的律者。
到那时她就再也不是她了。
就算是像现在这样，取回了自己的意识，也只是侥幸中的万幸，万里无一的可能性。
更何况律者的总数都没到一万，可想而知有多低。
可是......
德丽莎又该如何拯救去拯救时雨绮罗呢？
“其实要救她没有那么难。”
听到声音的德丽莎一转头，就看到学园长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了。并且犹大的誓约也变成了手链形态，锁链的另一段则捆绑在一个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人形的龙。
这个形态的崩坏兽，让收起了‘沉思’的德丽莎，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
“要怎么做？”
“简单。”学园长指着低头看地面的龙娘说：“切断她和那个女孩的量子纠缠状态，把律者核心取出来后，再把她杀了就可以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可量子纠缠要怎么切断啊？”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的量子纠缠，主要都是依靠崩坏能来实现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
看她这么不开窍，学园长差一点就没忍住敲她的头了。只是考虑到在场有这么多外人，怕影响不好才收住了手：“你忘了犹大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这样一说，德丽莎立刻就明白了。
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其能力就是对崩坏能的抑制，或者说是消除崩坏能。
只是——
“我记得你这把犹大好像是假的吧？”
没错，学园长的犹大是‘假犹大’，也叫‘仿真犹大’。
如果这么说不太能理解的话，那么简单来说就是游戏版本的犹大。
众所周知，游戏里的犹大无法使用神恩结界。
“假的就不能用了吗？你对假犹大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就算是假的，在限制和消除崩坏能这方面，是一点都不打折扣的哦！”
“好吧。”
其实说到这里，学园长也只是想征求她的意见，让她来做一个选择。
如果选择是让时雨绮罗活下来，那么以上说的那个方法、就由学园长代替她来完成；而如果选择让时雨绮罗做为人类死去，那么就别废话了、抄家伙吧。
只是当德丽莎再次看了一眼、因为缺乏崩坏能而有些失神的龙娘后，说出了让学园长都忍不住吐槽的话：“我能不能两个都要？”
“还全都要？能不能别任性！没有这种选择的！”（注）

331 「学园长是大反派？」
两个都要——
正朝着学园长和德丽莎走去的吸血鬼少女，却因为自身过于的听力、再加上另外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掩饰、让她很轻易的就听到了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不由的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的看着德丽莎。
该怎么说呢？
虽然情况不太一样，但这样的一幕似乎也曾经发生在她的身上。那个时候也是德丽莎同时对两个人伸出手，而不是选择其中任何一个。
尽管那时候的吸血鬼少女并不明白，德丽莎的邀请究竟代表着什么。
不过这样也不坏......
哪怕在吸血鬼少女看来，只能任选其一的时候，德丽莎却偏偏要全选，这本身就是一种不现实的任性。
可，吸血鬼少女，并讨厌这种任性。
所以在原地站了一会后，吸血鬼少女就继续走到了她们的身边，并将目光最终落到了德丽莎的身上：“我说过了，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诶？”
德丽莎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吸血鬼少女突然插的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学园长却听明白了，所以她显得有些生气：“你能别在这里添乱吗？”
吸血鬼少女却没理她，依然将注意力集中在德丽莎身上：“就像你对我做的那样。”
“哈？”x2
且不说德丽莎是什么反应，学园长听到这话、瞬间就感觉到不对味了，也因此拥有色的眼神盯着德丽莎：“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Ho？”
学园长满脸写着不信。
毕竟德丽莎不说有没有前科，类似的想法肯定是出现过的。
“唉！”
德丽莎放弃去解释了，这种事情只会越解释越麻烦；相比起来只是产生了一点误会......好吧，误会下午也很糟糕就是了。
于是德丽莎就干脆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而是蹩脚的转移了下话题：“我们不是来讨论这个的吧？现在的关键是要怎么救她们？”
“这还用讨论？你自己来做个选择就好了！究竟要谁活、要谁死，很简单的事情！”
“一点都不简单！”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选，也可以掷骰子来决定。”
“用骰子就太不负责了吧！！”
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过德丽莎，学园长只好摊开双手：“那你自己来吧，我是没有办法了。而且你要抓紧点时间，那孩子再过不久就会彻底失去自我！”
听到了学园长的话，德丽莎赶忙转过头去，看向了此时正双手抓着头、跪在地上拼命忍耐的蓝发少女——还好这个角度恰好被尼古拉斯用身体挡住了一部分视线，让德丽莎没能看到那部分让人眼晕的福利。（注）
“现实可不是回合制游戏，不会等到你把话说完、把该想的事情想完，再让剧情继续往下演。”（注）
“这我当然知道！！”
德丽莎明白，自己刚才那段‘废话’，明显的又浪费了一点时间。这如果放到平常倒没啥问题，可放到现在就明显不合适了。
尤其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怎么办？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达成两全的结局？」（注）
德丽莎看着那个少女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而自己却只能什么也做不到的站在原地空想。她空有一身力量却不知道如何发挥。
如果现在有菲米莉丝的话......
人脑做不到的事情，电脑未必做不到，更何况AI的计算速度比寻常电脑还要快。
但现在想这些都没有意义！
「用阴阳术？」
答案当然是不行！
阴阳术对付人类还行，对于已经超越凡人的女武神、甚至是崩坏兽就明显没什么效果了，即使勉强使用也只能骗骗人。
更何况目标是疑似律者的女武神？
「剑术？」
又不是来砍人的，用剑术干嘛？
甚至就算用那把假的地藏御魂，也最多只能干涉目标的梦境，这对现状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造物？」
也不行！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问题了，德丽莎的能力只会‘创造’、不会‘毁灭’。
「律化？」
这个更加不行了！
虚数空间与量子纠缠的根本就不对路，如果换成量子属性（？）的‘死律’，或者是主管意识的‘幻律’，说不定会有点作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的德丽莎都头大了。
她忍不住用双手揪住了头发并强硬的往下拽，眼看着就要变成‘秃’丽莎了。
“行了！真受不了你！”
学园长一脸嫌弃的掰开德丽莎扯着两侧头发的手指，在德丽莎困惑的注释下带着犹大走到了蓝发少女的身边。
接着把已经变回原型的犹大十字架放在地上，将十字架打开露出了里面空无一物的空间，让犹大的誓约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字架形的棺材。
然后蹲下来趁着蓝发少女没注意，直接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抱起来，并放到了犹大之匣中——与龙娘并排放在一起。（两个都很瘦，也不是特别挤）
“你想干什么！？”
尼古拉斯这才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学园长的时候，学园长却已经把犹大的棺材板盖上了。
再加上因为受到了黑渊的伤害，将她此时身为‘眷属’的自愈力压制了，使得她根本就没有力气从学园长的手中夺回挚友。
但她还是抬起手向学园长抓了过去，也理所当然的被学园长抓住了手腕。
“说出来你可能不理解，我这是在救她。”

332 「隐喻的真实」
“你现在说这种话谁会相信啊？快把绮罗还给我！”
尼古拉斯一只手被抓住，就用另一只手；两只手都被抓住，那就用脚踢、用牙咬。
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做法，一开始学园长还能勉强招教，到了后面就渐渐的忙不过来了——在不伤害到对方的前提下。
眼看着越来越就差不清了，学园长眉头一皱，干脆直接用犹大锁链给她捆了个龟缚甲，并将尼古拉斯的嘴给堵上了，这才彻底消停了下来。
当然，消停是相对的。
尼古拉斯即使手脚都动不了，身体却还能像鲤鱼王一样在地面上挣扎；嘴就算被堵上也不代表无法发出声音，最多就是变成了：“污污污污污！”（唔唔唔唔唔）
“我现在将她封印在犹大中，是因为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她。等找到能够解决办法的人时，我会把她重新放不出来的。”
没错，这就是学园长想到的办法。
她们做不到不代表被人也做不到，之前只是不想搞的这么麻烦，学园长才没有这么做。
当然也有另一层面的考虑，就是看看德丽莎在面临绝境时，究竟能成长到什么程度——结果却还只是个孩子吗？
明明都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不懂的取舍之道，不明白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掉对自己不那么重要的人或事物。
而是如此不切实际的想要兼得。
——嘛，也罢。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学园长还想继续逼她一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可现实却不是这样，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德丽莎不能及时做出选择，那么就有可能因此而等同于是‘全部放弃’。
那样的话不就成了金木研了么？
不说德丽莎会不会黑化，至少......哪怕只有一点......肯定会恨她的吧？
学园长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于是这原本是应该由德丽莎来做的选择题，却反而变成了学园长必须要做的选择。
1.选择让德丽莎成长，却有可能会被德丽莎恨。
2.放弃让德丽莎成长，达成德丽莎想要的结局。
看似有选择的选择题，实际上学园长却只能选第二个。
别问为什么！
......
学园长尽量委婉的将自己的想法，以及如果不这样做就要面对的结果，全都跟只能被动倾听的尼古拉斯说了一遍，直到尼古拉斯不再挣扎了后才让犹大放开她。
只是尼古拉斯却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她闭上了双眼，似乎想要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睡觉，这黄的话......哪怕是女武神也会生病的吧？
学园长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起来。
“别碰我！”哪怕知道了一切的原由，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可她无法原谅强硬的学园长，也无法原谅软弱无力的自己：“就让我、安静一会吧。”
她，累了，想睡觉。
学园长看了一眼她肚子上那在黑渊的作用下，仍然持续渗着血的伤口。想了一下后什么也没有说，当事人肯定比她更清楚，也不必她来提醒。
用双手拿起掉落在一边的黑渊白花，想着等会干脆就丢给德丽莎好了，让她拿着玩去吧。
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尼古拉斯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学园长沉默了一下后才回答。
“请将这对兵器交给我的队长，她是个——”
尼古拉斯刚要去形容队长的外表，却突然想起来这三个孩子应该都是女武神吧？常人可没有这种程度的战斗力！
更何况，她们的外表几乎是与那位天命主教的孙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应该多少会有一点关系吧？
否则有些事情根本没办法解释。
尤其是身前这位，相貌也好、甚至是惯用的武器都跟那位一模一样。
说没有关系谁会相信啊？
既然这样的话——
“她的名字你应该多少听过一些。”尼古拉斯比刚才要虚弱了一些，却伴随着她激动的情绪而让声音变激昂了起来：“她就是天命最强女武神，塞↓西↑利↓亚↘大人！”
同时也是那位S级矮子女武神的恋人。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讲出来，不然那位唯一的S级男武神怕是要绿出名了。（奥托：呵！跟我比绿？你还差了五百年！）
“塞西利亚啊。”
学园长当然是知道的。
毕竟她的原型就是‘主宇宙’的那位，自然的也继承了原型的记忆。只是相比于那一位，学园长着实对塞西利亚没什么好感。
因为真要算起来的话，那位原型其实头上也是绿的。（注）
“好吧，我明白了，我会交给她的。”
其实如果换了原型来的话，在知道未来的情况下，原型应该并不会答应的才对。因为塞西利亚的死因，正是为了使用黑渊白花的真正力量而被抽干了血液。
所以原型是绝对不会把武器交给塞西利亚的。
当然，如果没有这把武器，这个世界就很可能会走向另一个未来了——也可能是没有未来。
不会死在这里的完全体的西琳，没有人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些都跟学园长无关。
她甚至——
根本就不在意塞西利亚的死活！
不仅仅是因为原型被绿过！

333 「目标：巴比伦」
咔嚓！
为了避免有人被黑渊不小心伤到了，学园长就将黑渊对准白花的屁股用力一插（？），接着再一拧，黑渊白花就重新组合成了一把长矛。
就这样在背上背着犹大的誓约，手上则拿着黑渊白花，回到了吸血鬼少女和德丽莎身边；将对哪怕女武神来说，也是拿着就会受到崩坏能侵蚀，却对她们毫无反应的黑渊白花，丢到了德丽莎的手中：“我刚刚‘接了一个任务’，现在要把这东西送到圣女塞西利亚·沙尼亚特的手中。”
从出生开始就是做为笼中鸟而活，几乎就没接触过电脑游戏的吸血鬼少女，自然是听不懂这个‘接了一个任务’是什么梗。
不过德丽莎倒是很熟悉，只是她不太能理解：“所以你把它给我干什么？”
“这个啊。在把它还给圣女之前，就先放到你手里好了。”
“所以我才问你把她给我干什么啊？”
“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给你玩的啊！”
“......”
拿神之键当玩具送给别人，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一共也没有几例吧？（注）
而且——
把神之键当成玩具用......怕不是会出事啊！？
德丽莎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再扔回学园长的手中，还是将这把并不吉利的神之键（注）放到身后。
同时将已经变回了十字架的极夜之赫卡忒，再次进行不需要过度消耗崩坏能的最末形态变化。
“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第七额定功率。”
随着指令发出，蓝色的十字架再次解体成零件，并因德丽莎目前的需求，以德丽莎肩膀和背上的铠甲做为支撑点，重新组合成了一个类似于剑袋的蓝色金属容器，将黑渊白花包裹在里面。
让德丽莎就算松开手也不会掉下去，用不一直提着黑渊白花。
“潘多拉。”
名字来自某个有着极深渊源，标签上带着‘父慈子孝、家族传捅’字样的游戏，原型为‘灾难兵器·潘多拉’。
不过有区别的地方在于原型是‘兵器’，而德丽莎手上的却是‘容器’。
其特点是能够按照德丽莎的需求而变成不同类型的容器，就像现在这样——需要承载的武器是黑渊白花，于是就变成类似剑袋的枪袋。
而如果被承载物是她自己，则会变成一副铠甲。
自然的。
这一连串‘花里胡哨、没啥卵用’的动作，也被学园长看在眼里：“你这花样还挺多的，别到时候忙不过来了。”（已经忙不过来了，我都忘了自己前面写啥了）
“要你管？”德丽莎就是喜欢这种‘花里胡哨、没啥卵用’（但丁：你很有想法，来跟我学猎魔吧）的风格，否则当初也不会这么做了。
“倒是你——”德丽莎走到学园长的侧面，用手‘铛铛铛’的敲了敲空心的犹大：“把她们装在里面没问题吗？”
“犹大的誓约有着很强的对崩坏能干涉力，只有放在这里律者意识在才会停止活动、律化的进度也会暂时无限的停止下去。等我们找到解决的办法后，或者能够解决的人，再把她们放不出来就是了。”
“不，我是想说——”德丽莎因为之前扯头发，继而产生了一些头痒的症状，不由的用手挠起了头皮：“她们不会在里面憋死吗？”
学园长无语了一会：“......我该说不愧是你么？竟然能想到这么刁钻的废话！”
“刁钻就刁钻，什么叫废话啊？”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觉得律者需要氧气才能活着吗？就算她并不是完整的律者！”
对啊！
德丽莎都把这茬给忘了。
别说是律者，就算是现在她的，其实也是不怕无氧环境的。
需要考虑的只是：“不会饿肚子吗？”
“......”
学园长抿着嘴看了她一会，放下一句‘成天就想着吃’，就直接往直前尼古拉斯指给自己的方向走去，那里将通向一切的源头。
通天塔·巴比伦。
“你倒是回答问题啊！”
德丽莎只好追上去，并追着要答案。
而吸血鬼少女则跟在最后面，并回头看了一样躺在那里的尼古拉斯。
确认了黑渊的压制再过不久就会消失，尼古拉斯不会因为这样而死去后，才放下对这个‘眷属’的‘关心’（观察）。

334 「亚空之矛」
家庭梦境。
“贝拉！？”
梳着类似沙耶（之歌）的发型，紫发橙眼、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从床上惊醒。冷汗不仅在额头上铺了一层，甚至让身上的衣服变得不那么舒服起来。
嘭嘭的心跳声诉说着少女此时慌乱的内心。
她坐在铺着暗紫色床单的单人床上，遥望着窗外被洁白的满月照亮的苍夜；目光却像是突破了这个世界的局限，看到了世界之外的某个地方。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西琳与贝拉（贝纳勒斯）的联络中断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完全中断。
至少她还能感应到贝拉依然存活，只是无法通过量子纠缠之类的手段联系上贝拉，那感觉就像是双方隔着一面墙、一面隔音很好的毛玻璃墙。
而贝拉则是被关在墙里面的‘人’。
没错！
贝拉被什么东西关起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西琳就猜到贝拉那边应该是出事了。
明明拥有了伪造的律者核心，获得了接近于律者的力量，竟然还会被那些凡人所击倒。
真的是——
“废物！没用的东西！”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西琳还是很关系这个，被赋予了曾经死去好友之名的‘神的使徒’（崩坏兽），否则的话也不会给她起这样的名字了。
咚咚咚！！
这是门外突然传来了有节奏却急促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成熟、却又富有朝气的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房间内的少女的关切。
“西琳！西琳！发生什么事了？快把门打开！”
那毫不掩饰的关爱，让从小缺爱（注）的西琳，也不由的愣住了那么几秒，因为她是多么想、多么想......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只是她所营造出来的一个梦境，是她对那个男人的记忆进行操控的结果。
他并不是西琳的父亲，也从来没有过一个叫作西琳的女儿。
所以西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眼神都变得冰冷了起来：“这个游戏（注）我玩够了，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门外的人敲了好一会，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就要开始暴力破门了，却恰好引来了从浅睡眠中惊醒的妻子。
于是门外就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拆家（注）么？”
“我、这、我不是、我没有......”
“行了，给我让开。”
“哦，好的。老婆大人您请。”
随后的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显然那个女人手里是有卧室门钥匙的。
那个女人轻轻的一拧门把手，就在一缕明亮的走廊灯的护送下，进入了这个除了月光外、就没有其它能用来照明的事物的房间中。
她将手抬起来，摸索着寻找墙上的电源开关，想要把室内的灯光打亮。
然而就在刚刚摸到开关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打开的落地窗旁，伴随着微风的吹拂而使得头发和衣服来回摆动，此时宛如月下的女神一般唯美的西琳。
塞西利亚停下了当前的动作，她感觉事情有点不妙。只是她依然抱着一些侥幸心理，期待着峰回路转的可能性：“西琳，是做噩梦了吗？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跟妈妈一起睡哦！”
“妈妈......”
这个名词一瞬间就勾起了西琳的回忆，只是并非是关于这个女人的回忆，而是那个躺在病床上、临死前还不忘了对自己说——
“如果你真的是我‘妈妈’就好了。”
——就像你一样的健康！
西琳闭上了眼睛，吹了一会窗外的凉风；接着重新睁开时，那双橙色的眼睛中，出现了X形的瞳孔（注），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层蓝紫色的光晕：“可惜都是假的！”
“......”
塞西利亚放下了摸着电源的手，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西琳。
反倒是门外的齐格飞，对于妻子进门后也没声了，变得更加焦急起来。就要往门丽走的时候，却被塞西利亚一伸手拦在了门外：“别进来。”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里面有警告的味道。
“呃......”
齐格飞突然想起来这是女孩子的闺房，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不让进也是正常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女儿又什么不能让自家爹看的么？
该看的不该看的不是早都看过了吗？（直男心理）
“你......”
塞西利亚的做法自然没有逃过西琳的注视，哪怕室内严重缺乏照明。但不要说这里本来就是梦境，是被西琳所操纵的世界，在她眼里白天和夜晚都是一个颜色。
更何况律者的眼睛本来就具备夜视能力。
这就导致了塞西利亚的异常行为，被西琳从头看到了尾。尽管她是一个十以内的加减法都会算错的律者，但有些事情她还是能够看的懂的。
塞西利亚可能根本就没有受到控制！
否则的话她此时的行为应该是——
“骗子！去死吧！”
原本还能勉强保持平静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就被彻底引爆了。西琳放开了所有的顾忌，无视了对方这段时间里、带给自己的那无与伦比的安心（注）。
用崩坏能在自己身边打造了一把具有虚数属性的‘普通武器’（注）。
其名为：
【亚空之矛】

335 「过程错了」
面对如此近距离，像一颗炮弹般飞过来的金属长矛。即使是以塞西利亚的体魄，也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直接将门外的齐格飞压倒在一侧，堪堪躲过了这发将墙壁贯穿出一个大洞的一击。
不，并没有完全躲开。
背后的疼痛告诉她，背上已经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如果这里不是梦境的话，即使是以女武神的体魄，不做处理也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而现在则只能忍忍了。
“怎怎怎怎怎怎么么么么么了？发发发发发生什什什什什么si情了？”
大概很难以想象吧。
身为整个天命几乎不可能存在的S级男武神，此时竟然因为受到这种惊吓而变得结巴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塞西利亚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更加没有对他此时的表现产生什么想法。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是那种，怂的时候比谁都怂、可只要莽起来就比谁都疯。
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
所以她只是温和的对齐格飞说：“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你怎么办？”齐格飞一想到妻子的安全，还有女儿们的安全，就立刻什么都不顾了：“还有西琳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
塞西利亚从齐格飞的身上爬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并一伸手把齐格飞也拽了起来：“西琳就交给我吧，你去保护琪亚娜。”
“琪亚娜？对，还有琪亚娜！”
齐格飞知道这是最好的分配方法，因此也没有反驳塞西利亚，就准备跑向琪亚娜的房间。
却忽然‘轰’的一声。
齐格飞整个人都被一股强风给吹飞了，并在一堆坚硬的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里摔来摔去，直接把他给摔懵了。
等他强行将脑子给稳定了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堆废墟中，之前的房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塞西利亚、琪亚娜——”齐格飞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在废墟中，寻找着那些被他爱着的女人们。
直到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看到了正站在那里的塞西利亚时，刚想要加快几步走沟渠时，却看到了天空上飘着一个人。
那是——
“西、西琳！？”
人怎么能飞呢？
这个世界有着崩坏能、有着女武神，会出现能飞的情况，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齐格飞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正在飞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而且还是一副大魔王的姿态？
尤其是那身衣服——
他可不记得有让女儿穿过这种SEX服装！
——不，问题不在这里！
齐格飞立刻甩掉这些不该有的想法，他将目光转到塞西利亚的身上，想要从她那里寻找到答案。（注）
“老、老婆大人，你能跟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塞西利亚看了一眼齐格飞，她闭上了眼睛后转过头，看向立于天上的西琳：“对不起，西琳。”
“果然，你根本就没有受到控制，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的吧？”
西琳本以为自己会憎恨、愤怒、无可节制的焦躁，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这个女人以及那个男人。但是她却发现自己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简直不像她自己：“不过算了，我原谅你了。”
“西琳？”
塞西利亚以为事情还有转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喜。
可却在看到西琳身后的空中，出现了一堆金色的虚数黑洞；虚数黑洞中放出了一把把与之前的‘亚空之矛’完全一样的武器。（注）
西琳将它们瞄准了地面的方向：“现在，死吧。”
......
现实世界-巴比伦塔底。
“现在开始另一个计划了。你能看到吗？约阿希姆。”
爱因斯坦作上了巨型机器人——阿拉哈托的驾驶位，并且熟练的操纵着沿着巴比伦的外围墙壁，以尽量平稳且高速的节奏爬向塔顶。
因为如果速度太慢，可能就会无法赶在第二律者醒来前到达；但如果一味的求快，爬到一半掉下来就更糟糕了。
不说之前的部分都白爬了，那样也会对阿拉哈托造成难以预计的损伤，会严重干扰到后面的计划。
这是一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计划。
因为它赌上了全部人类的未来。
......
现实世界-巴比伦塔顶-一分钟后。
“终于赶到了。”
虽然穿的比平时厚了一层，但相比起犹大本身的重量却算不上什么。以姨妈做为崩坏兽合成人的体质，不至于会被这点重量所压倒。
但无法否认的是，为了适应‘新力量’，姨妈为此多花了一点时间，没能立刻赶到现场。等她已经爬上塔顶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因不知名原因而昏迷的夫妻。
“塞西利亚？齐格飞？振作一点啊！”（注）
姨妈先是摇了摇假CP的肩膀，接着又扇了齐格飞几个巴掌（齐格飞：？？？），结果一通忙活下来硬是没把她们弄醒。
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先把他们搬运到了一处掩体后面，并借着掩体的掩护观察着那个飘在空中，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第二律者。
甚至更进一步，姨妈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就趁现在给对方个致命一击？

336 「作大死」
这也许是最正确的做法，因为只要杀死了第二律者，那么一切的麻烦就都被解决了。
可姨妈又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会伤害到这对夫妻。
所以她打算先看看再说，哪怕会措施最佳良机。（注）
而就在姨妈等待着事情发生新变化的时候，突然感受到整个高塔都传来一阵明显的晃动，让她以为难道是发生地震了？
要知道在这么高的地方，哪怕是一点点的小震，在上面也会变得巨大起来。而如果在线面稍微大一点，则就会想此时的姨妈一样无法站稳身体。
只是很快她就明白，这其实并不是地震造成的影响。
随着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塔顶的边缘伸出，一个巨大到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教父机甲都要更加庞大的机器人（注），就这样从塔的外围墙壁爬了上来。
“那是——”以姨妈那精确的观察力，一瞬间就找到了机器人上的标志，以及比这标志还要更加明显的、暴露在外面的驾驶员：“逆熵的机甲吗？”
不过也对，除了逆熵的话，别人能造的出这种东西吗？
记得上一次去月球也用的是巨大机器人，该不会同一个吧？
自然的。
在姨妈注意到爱因斯坦的时候，爱因斯坦也同样看到了那个、因为高度问题而变得更加矮小的小女孩。
只是当爱因斯坦看到她的样子的时候，哪怕明知道对方只是被奥托·阿波卡利斯制造出来的合成人，也还是控制不住回忆起了一些跟这张脸有关的过往。
“真是恍如昨日一般，你说对吗？约阿希姆。”
无论是‘她’、约阿希姆也罢，都已经在此刻变成了追不回的记忆。
这也更加让爱因斯坦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让所有夺走她美好回忆的人都付出代价。
爱因斯坦将阿拉哈托的胸口，那个圆形的托架笼罩到第二律者的身上，并按下了一个深红色的、一般是用来自毁的按钮：“月光王座，启动！”
......
梦境中。
西琳举起了右手，并指挥着亚空之矛，以弹幕的方式朝着因为无处躲藏、而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夫妻二人落下。
忽然感觉到一阵意识模糊，让她不得不先暂停一下，稳定中杨晃起来的身体，避免自己成为第一个摔死的律者。
只是这也让她疑惑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西琳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同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立即带着齐格飞逃走的塞西利亚，西琳此时竟然感觉提不起力气去追她们。
难道是因为——
“心软了吗？”
这实在太好笑了！
她怎么可能因为被两个骗子欺骗了感情就不想杀她们了？
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也可能并不是消失，只是她的身体适应了而已。
不过那都不影响她追杀她们，不是吗？
“果然是我想多了。”
西琳控制着自己，继续朝并没有跑太远的夫妻追去，以她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只是追着追着，西琳又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
就像猫捉老鼠的游戏，抓到了就代表游戏的结束。
所以她现在想做的是——
追，但不追上，只是在后面跟着，等到她们绝望的放弃反抗后，再一口气杀死她们。
嗯嗯，不错的计划，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337 「溺死在幻想中的男人」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齐格飞满脑子都是这种问题。
不是他接受的能力太差，实在世界变得太快，以至于他的脑零件都发生了故障。
唯有一直被妻子抓紧的手中，传来的那丝毫不作假的温暖，才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点。
当然也就一点点。
“老婆......”
还没等把后面的‘大人’两个字讲出口，塞西利亚就停下了脚步。她面色充满犹豫的转过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齐格飞隐约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如果我说——”
塞西利亚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西琳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呢？”
“你在、说些什么啊？”
说西琳是自己女儿的人是她，说不是自己女儿的人也是她，她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啊？
更何况，他有着西琳从小达到一点一滴生活过的记忆。
那总不能是假的吧？
如果就连这都是假的，那这个世界也肯定是骗人的吧？
诶！？
等等！
他刚刚......想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齐格飞用力的回想着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越是回想、那份记忆就越是模糊，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种好像失去了什么的难受感。
“我知道这有些难以接受。”塞西利亚看着齐格飞皱着眉头‘瞎想’，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并且还留了一层冷汗，却丝毫不知道他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但这就是事实。”
“难、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是老婆你背着我在外面捡回来的干女儿？”
“不是啦！！！”
“你们玩的挺开心的嘛。”这是一个声音头从头顶上传来，夫妻二人不由的同时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浑身环绕着、宛如霓虹灯一般的紫色崩坏能的少女，那正式他们的‘女儿’西琳：“死神，来收人了。”（注）
既然想不明白，齐格飞就干脆不想了：“西琳别玩了，我们回家吧。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的女儿。”
“......”
直到这一刻，西琳才感受到控制记忆的力量的可怕，竟然可以将一个人玩弄到这个地步，哪怕她曾经也是这种力量的受害者。
只是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不知道为何竟让她有点心软的下不去手。
既然这样的话——
“那就还给你好了。”
只要让他变回他原本的样子，她们就会再一次变回敌人，那样的话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
说着，西琳就将除了维持梦境外的羽毛全部烧掉。
羽毛被烧毁的同时，原本修改掉的属于齐格飞的记忆，也再次回到了齐格飞的脑中。
然而——
“这是！？”
两份记忆同时存在于脑海中的齐格飞，却只能用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他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才是虚设的梦境。
他多么希望这个美好的梦才是现实......
“西琳！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明明取回了记忆后他已经明白，双方从一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齐格飞却仍然放不下那份美好，企图让一切在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多么天真的男人啊！
但是西琳没有回答他，甚至就连拥着他的肩膀的塞西利亚，都摇着头否定了他的幻想。
然而让包括西琳和塞西利亚在内，都没有想到的是：
“呐，西琳。”
就让他——
“为什么不继续欺骗我了？”
——溺死在那份幻想中吧。
“......”x2
西琳和塞西利亚同时愣住了。
“......”
西琳发现她错了，这是个无药可救的男人。
或许也正是这份温柔，才会让如此‘完美’的她，有了那不知何时才出现的弱点吧。
神，不需要弱点！
“呵呵哈哈哈......”西琳捂着自己的头，声音从低到高的笑了起来。这样如同疯了一样的笑了一阵后，她才渐渐收声并放下了自己的手，露出了那样依然带着肆意的狂笑的笑脸。
同时也是死神的微笑：“去死吧，臭老爸。”
“......”
不要说齐格飞，就连塞西利亚都没有想到。西琳在甚至都不肯叫她妈妈的情况下，竟然会管一个陌生的男人叫老爸。
以至于等塞西利亚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格飞的肚子已经被亚空之矛贯穿了。
只是齐格飞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那样的看着飘在天上，宛如天使对罪人做出审判般的西琳：“你、刚刚叫我、什么？”

338 「掉链子」
从很小的时候，西琳就失去了父亲，一直和唯一的母亲相依为命。
看着别人都有爸爸妈妈疼爱，而她却要守在身患重病的母亲床前；不仅不会受到照顾，反而还要承担起整个家庭的责任。
以至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自己的生活会变得一团糟，都是因为那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的老爸的关系。
没错，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西琳甚至将妈妈给自己做的洋娃娃，取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忘了，总之每天就是对着洋娃娃拳打脚踢的出气。
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样子，只要发泄出来了，她就能再次在妈妈面前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只要和妈妈永远的在一起就够了！
至于说——
叫别人‘臭老爸’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她而言，‘臭老爸’是跟‘臭老鼠’画等号的哟！
所以她可以毫不手软的，杀死那个被叫作‘臭老爸’的‘臭老鼠’！
哦，对了。
好事总该成双，就让那个敢冒充她母亲的女人，也一起陪着他下地狱好了。
于是西琳便制作出了第二把亚空之矛，就要朝着塞西利亚扔过去——
“！！！”
亚空之矛突然消失了一半，就像放到了溶解液体中的金属一样，亚空之矛竟然在她手中开始分解了，以至于西琳不得不先停下来、重新将亚空之矛制作了出来。
只是却比一开始那样，一个念头就变出来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两秒钟的样子。并且还有一种奇异的空虚感，从她的身体中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
稍微感应了一下，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以至于西琳都以为是自己太紧张，而引发的错觉。
可当她以为这只是幻觉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再次出现了，并且比前一次更加强烈。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体内抽离出去。
甚至让她都没办法好好的控制这个梦境了。
“是现实世界！有人在打坏主意！”
西琳看了一眼地上的夫妻二人，本打算就在这里把他们解决掉的。可是看样子时间并不允许，如果她继续在这里耽搁，就不一定会发什么了。
“算了，暂时先饶你们一命。”
西琳一摆手就把他们赶出了这个梦境，她可不敢把外人随便放在自己的梦境中，尤其是在她没空管理梦境的现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都是难以预料的。
与其将不稳定因素留下，不如干脆都放到现实中搞定算了。
反正也只是区区两个人类，难道还能是神的对手？
......
现实世界-巴比伦塔顶。
虽然夫妻二人是比西琳更早离开梦境的，但因为梦境跟现实的时间并不同步，所以她们是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的。
齐格飞刚一睁眼就像个溺水着，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对自己的肚子用双手比划着：“这么大个洞！要死了要死了！”
塞西利亚听完气的直接拍了他一巴掌：“好了你！”
“老婆大人你别拍了，这么大个洞我要死了！”
“喏。”塞西利亚掫开了齐格飞的衣服，露出了有着八块腹肌的肚子：“看到没？能把心放下了吧？”
“......呵呵呵。”
齐格飞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了起来。
“唉！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咦？德丽莎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一直受到梦境和记忆的影响，以至于齐格飞一直都没发现姨妈。直到对方发出声音后，这才看到蹲在不远处的银发小萝莉。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的眼睛不好使！”
“毕竟是星际玩家嘛。”（注）
齐格飞倒是双手一摆，毫不在意的开起了玩笑。
塞西利亚看着她们两个瞎胡闹，脸上露出了女神的微笑：“德丽莎，是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们吗？”
“也不能说是照顾吧。”姨妈看着齐格飞过于夸张的行为，以及塞西利亚笑容下掩藏的东西，就明白他们两个都是在刻意的掩饰着什么：“看起来你们经理了很多。”
塞西利亚点点头：“嗯，各种各样的都有。”
姨妈沉默了一下后，问：“那你还能继续战斗吗？那边的情况可有点不妙了！”
“这是当然，毕竟我可是天命最——”塞西利亚本能的将左手伸向一侧，结果却抓了个空：“我的黑渊白花呢？”
“我来之前在时雨绮罗的手上见到过。”
“然后呢？”
“我以为是仿制品，就没有带过来。”
“......”

339 「世界的选择」
同一时间，阿拉托哈-月光王座。
刚一睁开眼睛，西琳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罩住了，如果不是身边有大量的崩坏能保护着她，说不定早就已经发生意外了。
还有一只巨大的机械右手从左侧伸过来，将为了保护西琳而脱离到体外的律者核心抓在手中，并用力的将其带出崩坏能力场笼罩的范围。
之前西琳会产生被夺走的感觉，正是因为律者核心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虽然这只是一枚控制电磁力的律者核心，并不是做为支撑她本身的空之宝石；但就像无论切腰子还是切阑尾，对于被切的人本身而言都会疼一样。
西琳会感到很难受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竟然敢、趁着我不在、玩这种把戏！！”
西琳甚至都不需要去动用其余的力量，就直接加强控制力，迫使机器人的手臂哪怕提前弹出，也没飞多远就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并依靠雷之律者的力量，制造了一场很强的电磁波，直接瘫痪了机器人的电子设备。
“就这点能耐？”
西琳冷笑一声，用风之律者的力量，将阿拉托哈的驾驶舱盖打开，露出了里面正在检修设备的爱因斯坦。而突然的变故也让爱因斯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抬头看向了同样俯视着自己的西琳。
并看到她说：“你喜欢几成熟呢？小虫子！”
借助炎之律者的力量，西琳掌中出现了一团颜色发白的火球，那种高温甚至让离的有一点远的爱因斯坦，都感觉到热的近乎要窒息了。
如果真的被打到身上的话，她恐怕会瞬间变为灰烬。
“约阿希姆，抱歉。”
......
Biu！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发橘黄的能量子弹，从西琳鬓角的发梢下划过，她甚至都不需要进行躲避。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击，却让她不得不转身看过去，看到的是那个明明可以打中头，却故意打偏了的男人：“命中准确率，你是在耍我吗？”
“西琳。”齐格飞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那段记忆。咬着牙抬起另一把天火圣裁，同时指向西琳的头和心脏：“一定要这样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似乎是觉得大局已定，西琳甚至还有闲暇跟她们聊天：“谁让人类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一直都——重复着同样的错误！！！”
“所以人类是必须要消灭的吗？这就是律者诞生的理由吗？”
“因为这是世界的选择。”西琳看着只能拿着犹大的金色短矛做为武器的塞西利亚，语气很是平静的对她解释，也丝毫不在意她们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随着文明的发展，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工业污染，废水、雾霾、有毒物质、海洋垃圾、全球变暖。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越是发展，神的使者也会变得越来越的原因——为了消灭你们，神必须更强。”
反正到最后都是要死的。
“那，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西琳坐在‘空中’翘着腿对塞西利亚一摆手：“请说。”
“你可以叫我一声‘妈妈’么？”
“......”
西琳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右手，接着又重新放下了。伴随而来的，是从她身后投射下来的无数亚空之矛。
这让姨妈不得不拖着另外两个人，一起躲到了犹大的誓约后面。
就是稍微有点挤......

340 「来对波啊」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以犹大甚至都可以拿来打飞机的加厚材质，要挡住如雨一般下落的亚空之矛并不算难事。毕竟亚空之矛本身也只是普通金属，要想突破犹大的外壳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却也因为构成亚空之矛的材料过于简单，让暂时拥有了理之宝石的西琳，想要制作出这种东西、甚至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复制出成百上千个。
再加上手握六枚律者核心带来的庞大崩坏能总量，以及崩坏能恢复速度。让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崩坏能消耗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
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就这样一直打到天荒地老。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犹大受到的伤害，会逐渐积累到能够摧毁它的程度。
没错。
虽然犹大的誓约可以称的上是最坚固的神之键（之一？），但并不是说犹大的誓约就不会损坏。（二代就有个断了半截的犹大）
退一步来讲，不提犹大还能坚持多久的问题，至少姨妈不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躲下去。
因此她显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你们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我正在想！”
齐格飞试探着抬起天火圣裁，然而他刚要露头就被秘籍的矛雨顶了回来，只能盲射了几枪。结果当然是没有命中了，这种情况下要准确的命中西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说盲射的准确率，西琳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反抗的任由他打。
“你想到的办法就是跟比我谁先被挤出屎来吗？”
犹大的誓约是一个大的像棺材的十字架，可它的大也是相对的。要想放下三个人，那基本就是脸贴着脸、连一点缝隙都几乎不能留下来。
“德丽莎别动！我的屁股露出去了！！！”
齐格飞突然感觉自己后面一凉，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又往里面挤进去一点，他恐怕就要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了。
“喘、不过、气、了......”
眼看着姨妈就要因为无法呼吸而窒息了的时候。（注）
塞西利亚突然揪了一下齐格飞，问他要一样东西：“把天火圣裁借我一个。”
“？”
虽然不明白妻子到底想干什么，但齐格飞却也没想太多，直接将其中一把交到了妻子的手中——反正这东西只要不是合二为一，谁用都是一样的结果。
塞西利亚接过了后，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缕莫名的光芒。接着看也不看的，就朝着自己背后打了一枪。
橘色的能量子弹，从犹大的誓约阴影下放出，穿过无数亚空之矛的缝隙，一眨眼间就来到了西琳的面前。（注）
这超出预料的状况，让西琳都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依靠着虚数空间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几米之外。
可即使如此，脸颊上的灼痛，依然明确的告诉她——她受伤了。
“！！！”
西琳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侧脸，哪怕它已经在死之律者的力量作用下复原，可那种残留的疼痛依然在记忆中回放。
“你竟然——”
西琳不准备继续慢慢看着她们死，她要她们现在就死。
她撤掉了那些没用的亚空之矛，并右手举过头顶，运用起了至今为止得到的几乎所有的力量。
先是制造出了熊熊的一团火焰，再用风将其团成一个球形；同时在内部制造一个暂时隔离开火焰的细小空间，在里面放出了一团暗紫色的死亡之雾。
最外围则是噼里啪啦作响的闪电。
接着她将这集合四位律者力量的能量球，扔向了刚刚从犹大的誓约后面出来的三人。
“那是？”
姨妈看到能量球的一瞬间，甚至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死去的错觉。她想要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躲避，却发现塔顶面积极其狭窄，根本容不下三个人。
除非跳楼，否则绝没有躲开的可能。
——没办法了！只能用那招了！
齐格飞对着塞西利亚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老婆，给我！”
“......”
塞西利亚很清楚，齐格飞这个时候管她要枪，是打着怎样的主意。
可是哪怕她明白那样做的结果，也只能毫不由于的将天火圣裁扔给了齐格飞。
“好，接下来——”
历代卡斯兰那的家主，最年长的都不会超过四十岁。
并非是因为卡斯兰那家活不到那个时候，而是根本就没有选择。
就像现在。
齐格飞要冒着被天火圣裁的力量化作灰烬的代价，来开启它真正的力量。（凯文：你懂个屁的天火圣裁）
——希望我还能活着回去拥抱我可爱的女儿！
偷偷给自己立了个死亡FLAG，齐格飞将双枪合二为一；使之变成一把能量大剑的同时，还将一股仿佛置身烈火中的灼热传遍全身。
“天火出鞘！”

341 「论游戏系统的重要性」
冲天的烈火化作斩天的巨剑，正面将相比起来要小上很多的能量球，仅仅只是一击就将其切成了两半，甚至还去势不止的朝着西琳切割了过去。
“什么！？”
西琳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攻击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打破了。（注）
对破坏之键并不了解的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像之前一样先行躲开——哪怕她本就拥有着，能够制造出破坏之键的律者核心。
然而她刚用虚数空间瞬移到了另一边，就看到了已经飞到面前的金色短矛。再加上眼角余光看到的塞西利亚还未收回的右手，就知道这一击是来自于塞西利亚。
竟然连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都预判到了吗？
“一个两个都是......”
西琳显得不耐烦了起来，分别在塞西利亚和还处于虚弱中的齐格飞的身后，开出了金色的虚数空间将他们吞没，暂时关到里面去。
这样等她先解决了面前的这个矮子，再一个一个的杀。
“塞西利亚！齐格飞！”
突然的变故把姨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才惊觉、现场已经只剩下她和第二律者了。
哦，还有在阿拉托哈中躺着的爱因斯坦。
“现在没有人能帮助你了！准备好去死了吗？”
相比起和三个人一起打，会被弄的手忙脚乱；但是一对一的话，西琳自认为已经胜券在握了。
“是吗？这样也好。”
“嗯？”
这话是什么意思？西琳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姨妈看了眼阿拉托哈中的爱因斯坦，想着等会尽量控制一下范围和时间吧，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对不起她了。（注）
“犹大，拜托了！”
犹大的誓约在听到委托后，便自动弹射出了机关内的锁链，朝着西琳的方向围了过去。
一开始西琳还以为它是在攻击自己，于是便很轻易的躲开了、这速度慢到在她眼里跟蚂蚁爬差不多的锁链。可当她躲开后才发现，锁链竟然不是为了攻击她，而是在她身边绕了一个圈。
这再度加深了西琳的疑惑：“你到底想干什么？”
“犹大的誓约，第零额定功率！”
随着口令的喊出，金色的十字架就开始解体了。
不过相比于极夜之赫卡忒的完全解体方式，犹大的誓约只是变形出一堆巨大的钻头，以及尺寸完全超规格的巨大齿轮，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仿佛翻版的‘无限之剑制’的金黄齿轮世界。
其名为：
【神恩结界】
......
在金色结界形成的一瞬间，西琳就控制不住的从空中摔落下来，伴随着‘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让她感受到了比之前的那一枪还要更加强烈的疼痛。
可与这疼痛比起来，是更让她感到惊慌的另一件事。
“我的力量......消失了？”
西琳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自己身上正在分解的律者制服，露出的是下面那给她带来无数噩梦的病号服。
不，不对！
力量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无法使用了而已，她依然能够感受到六枚律者核心的存在。
只是不明白为何无法将力量从律者核心中引出来。
她尝试着将那力量重新取回来，并试着重新建立起‘联系’。
铿！
随着耳中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后，西琳才终于回过神来看向了一侧，竟然是姨妈将短矛做为拐杖，勉强支撑着身体走到了她的旁边。
她甚至不需要转头，就直接对上了姨妈那双蓝色的眼睛，并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歉意？
“可笑！”
明明是最怕疼的西琳，却连半点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嘲讽的看着姨妈，任由她将金色的短矛刺进自己的胸膛。
“你和他们，都一样。”
......
亲眼目睹了第二律者彻底失去生命活动后，姨妈才敢将神恩结界收回来。如果持续下去的话，不说她本身也会出问题，爱因斯坦多半也会因此而死。
虽说爱因斯坦隶属于‘天命’的敌人‘逆熵’，但现在毕竟是合作关系，姨妈也没理由对她见死不救。
只能说在大势不改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帮助一下吧。
“早知道这么简单的话，就早点结束了。”
姨妈提着犹大的誓约往回走，想着回去以后先泡个热水澡什么的。如果可以的话，泡澡的同时还要来一杯加了料的苦瓜汁。
对了，差点把那两个人忘了！
正当姨妈疑惑着，既然第二律者都死了，为什么被关进虚数空间的两个人，竟然还没有被放出来的时候。
却听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你想去哪里？矮子！”
“不、不会吧！？”
姨妈脸上流着冷汗的回头看去，看到的是胸口的伤口已经被治愈的第二律者，以及她朝着自己投射而来的避无可避的亚空之矛。
“游戏，才刚刚开始。”

342 「行走于历史的活神话」
铛！
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蓝色金属，将亚空之矛给撞偏了，而它自身则同样的被弹飞了。
“嗯！？”
这一下不仅姨妈没有料到，连西琳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支援，明明她都已经把所有能帮助的人，全都不是打败就是暂时关起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实就是如此，无论姨妈也好、西琳也罢，都只能接受。
只是相比于西琳。
当姨妈转过头想要说出道谢的话时，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个人却只剩下一句：“不会吧！？”
姨妈知道自己是改造人，也知道自己那一批生产了三百多个，甚至其中产生自我意识的包括她在内就有两个。
如果另外一个改造人被派上了战场，她也不会感到任何的意外。
可现实却是——
她看到了三个‘自己’。
而且这三个自己不仅是外观像是发型、瞳色、衣着，甚至连装备都略有不同。
其中在刚刚出手的那个，就是身穿蓝色铠甲、梳着偏马尾、背后背着......悬浮着一个蓝色十字架的少女。
只是姨妈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放在了站在她右手边的那个——穿着小学生一样的校服，梳着同样的发型，甚至武器也是相同的犹大的誓约。
这让姨妈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错乱感。
亦或者是说——
“我在做梦吗？”
听着姨妈自言自语，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的德丽莎，看着两边紧挨着的学园长和吸血鬼少女，想了一下后只能对姨妈说：“让开。”
“哦。”
愣神中的姨妈，几乎想也没想的就让开了。可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事还要问吗？我的原型！”
确切来说，学园长的原型是‘主宇宙的’那位，而不是这里的姨妈。
但因为两者在设定上来说是差不多的，所以学园长这样说倒也不算错。
“你说、原型？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等下再解释。”
学园长将假犹大放在地上，然后也没管姨妈是否同意，就直接把犹大的誓约抢了过来，并且犹大的誓约也很奇怪的并没有反抗：“借我用一下。”
“等等！你不是——”
姨妈看向被放置在一旁的假犹大，单从外面看根本分不清它们的差别。
“这个暂时没办法使用，你帮我看一会。”
“哦，好的。”
等答应完后，姨妈才反应过来。
姨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本能的无条件的信任学园长，偏偏还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那三个矮小的身影，自己分三个角度站在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第二律者的周围。
“闲话说完了吗？”
站在西琳正面的德丽莎点着头：“还有一件事。”
“那就快说！！”
明明是打完了就拉倒，可西琳却还能耐着性子跟她聊天。
为什么呢？
“你——”德丽莎感受着体内那颗，随时都可以激活的律者核心，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你认识我吗？”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件事吗？”
“嗯，我明白了。”
虽然并没有正面回答，但德丽莎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就算拥有了第二律者的核心，第二律者也是不可能会认识她的。
......
西琳的虚数空间。
可能是为了让困在里面的人，亲眼目睹到‘亲人死去’的画面，西琳特意将外面的事情投影到了虚数空间中。
这让被分开在空间两极的齐格飞和塞西利亚，都能知道现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一开始的神恩结界，到差点杀死律者；再到姨妈差点被律者反杀，以及三小只的突然出现。
这一连串的反转让齐格飞完全猜不到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是。
三小只是同伴这一点已经确定，他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否则的话，以三小只一起围斗一名律者，却还能让对方游刃有余的战斗，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她们不会是她的对手。
只是他要如何离开这里呢？
齐格飞想了想，接着抬起了天火圣裁，想要以这个最不靠谱的方式，强行击破这个空间——至少要打开一个洞。
却突然有一只手从侧面伸了过来，像拖拽手机屏幕一样，将投影画面放大、并锁定在了穿着蓝色铠甲的小女孩身上：“都过了五万年了，她竟然还在跟崩坏战斗。明明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责任。”
“谁？”齐格飞露出了像见鬼了一样的表情，一边后退着一边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身边站了一个眼熟的男人：“是你？”
然而对方对此却毫无反应，似乎根本就没一点想看他的意思，眼睛始终盯着画面中闪转腾挪、操纵着暮光飞刃战斗着的小萝莉。
这让齐格飞显得有些尴尬，为了不让气氛更加尴尬只能没话找话：“你刚刚说五万年是什么意思？”
“她是行走在历史中的活神话——”凯文停顿了一下后，加了一个词：“之一。有关她的故事，卡斯兰那家族应该有记载的才对。”
“历史？神话？这什么意思？你是说——”齐格飞并不知道画面中的小女孩的名字，只是看见她的脸就下意识的叫出了那个名字：“德丽莎？”
凯文听到这个名字后，才终于转过头正视他：“你这么叫她也可以，但终究不是相同的人。”
“不是、相同的人？”
“这不重要。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东西先放在你这里。”
说着凯文就将手指点在了齐格飞的额头上，接着一股记忆便钻进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的整个头都胀了起来。
等他从这段记忆灌输中恢复过来时，才发现凯文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站在原地大喊一声：“你要去哪里？”
然而却只有隐约的回声传过来——
“我，不在这里。”

343 「鬼剑士」
现实世界-巴比伦塔顶。
学园长用犹大的誓约在无处悬挂的空中，结成了一张围绕在西琳周围的正方体蜘蛛网。
让人实在是看不懂——明明连个支点都没有，这网到底是怎么搭起来的？
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正因为有了这张网的帮助，让德丽莎必须用那个、并不方便的空中移动方式去接近西琳，甚至就连拥有飞行能力、却飞的一点也不快的吸血鬼少女，也同样借着网的助力游走在西琳身边。
呼！
沉重的鲜血之斧从上空劈下，却因为目的太过于明显，让西琳第一时间就侧身避开。想要反击，却也因为吸血鬼少女坠落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她才抬起手、吸血鬼少女就已经掉下去了。
而这时德丽莎则踩着像蹦床一样的锁链，从吸血鬼少女的正下方弹起，路过吸血鬼少女的时候、被吸血鬼少女抓住了手臂，接着吸血鬼少女用力一甩，使得德丽莎以更快的速度接近西琳、吸血鬼少女则借此在更短时间里落到犹大的网上。
如此反复，一个攻击、一个接力，同时又互相处于上下或左右夹击之势，使得彼此的攻击连绵不绝，甚至就连西琳也一时间疲于应付、抽不出空说骚话。
唯有在地上和姨妈站在一起，仰望着头顶战场战斗的学园长，却是一脸并不看好的样子。
“平局？不！这是劣势！”
“为什么这么说？要知道之前——”
姨妈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集合了天命最强女武神、天命‘唯一’男武神、天命S级女武神的组合，竟然还是被西琳一个人压着打。
而眼前却是能只好两个人就足以与西琳缠斗在一起，这不由让姨妈再次燃起了胜利的希望。
可是学园长却摇着头说：“那是因为你对律者还不够了解。”
“哈？”
这话从何说起？
为什么听上去好像学园长见过好多次律者一样？
要知道，不算那个名为第一律者、写作白给律者的瓦尔特，这还是姨妈第一次见到律者。
律者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哪里那么容易见到？
“算了。”学园长看了姨妈一眼，然后放弃解释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哈？？”
什么叫说了也不懂？你倒是说说看啊！
......
铿！叮！
又一次的交手之后，德丽莎和吸血鬼少女，便分别停在了西琳的左右两侧，站在两边遥遥对望这不再攻击。
这让西琳以为她们累了：“怎么？就这样程度？我可还没有热好身呢！”
吸血鬼少女对于西琳的话完全不予理会，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在她眼里除了德丽莎、就不会再出现别人了，因此她直接将目光放在了德丽莎的身上，用眼神询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德丽莎看到了后，对着她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有心的想法了。
“嗯？”
西琳自然看到了两个小萝莉的眼神交流，毕竟二者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只是她说到底也只是第二律者，不是主宰精神意识的幻律，哪里看得懂眼神中传递出来的信息。
当然，她也只是有点好奇，看不懂也没有关系。
因此西琳在稍微思考了一会后，便招出两把亚空之矛，朝着两个小萝莉主动攻击了过去，显然这次攻防关系要稍微改变一下了。
面对西琳的主动攻击，吸血鬼少女本打算用血斧将其挡住。却看到德丽莎并没有要进行躲避或格挡的意思，便犹豫了一下想朝着德丽莎跳过去。
德丽莎为了不让吸血鬼少女担心，只好象征性的拔出了背后鞘中的黑渊白花——虽然不会用，但霞姬八挥还可以的。
况且Hua当初教给她的技法，可并没有限定武器类型；用什么武器或者空手，其实结果差不了太多。
因此哪怕不会用长矛类武器（注），德丽莎也能熟练的用出技法，精确的拦截在了亚空之矛的飞行轨道上，在遇到亚空之矛的一瞬间就能将其弹开。
而另一边，见到德丽莎能保护好自己后，吸血鬼少女也不再分心管她了，开始专心应对起西琳的攻击。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除了德丽莎以外，没有人预料到的事情。
西琳炸了！
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在亚空之矛即将命中的前一秒，西琳就被一股大火包裹了起来，导致亚空之矛也在同一时间自动解体，让德丽莎和吸血鬼少女之前做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就在吸血鬼少女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西琳怒吼了一声：
“给我！！滚出去！！”
西琳将包括住身体的火焰，连同什么东西一起甩了出去。等那个东西带着火焰落到地上时，大家才看清楚那似乎是一个......人！？（注）
其有着人类的体型和面貌，可是左半边脸和整个左臂，却看起来宛如崩坏兽一样。

344 「强势围观」
“齐格、飞？”姨妈一脸惊愣的看着那个‘人’，脸上露出了陌生的神色：“他怎么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继续看。”
听着学园长的话，姨妈皱起了眉头。
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现在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在一边看着不拖后腿，也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了。
......
“啊啊啊啊啊！！！”（杀死崩坏）
男‘人’看着立于天上的‘神’，发出了弑神的怒吼。
可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单音的狂吠，却让西琳听懂了里面蕴含的意思。
因为那是崩坏兽的语言，只要是忠于神的律者，都能听得懂这种语言。
可正因为听得懂——
西琳冷笑了一生：“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是一条狂犬罢了。看在你让我受到惊吓的份上——哭吧！叫吧！然后去死吧！”（注）
将炎之律者的力量汇聚在手中，集合成了一刻宛如小型太阳般的日轮，然后直接丢向男‘人’站着的地方。
“犹大！！”
到了这时，学园长也没办法干看着了。
控制着犹大的誓约，用锁链将爱因斯坦给绑了过来，并围绕着自己、姨妈、德丽莎、吸血鬼少女，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铁球。
轰！！
整个巴比伦的塔顶瞬间就被炸没了一角，紧随其后的高温把破碎处融化的相对平滑，而身处于其中的男‘人’——
“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西琳很确定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了这一击，除非对方不是人。
然而——
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声音，它听起来就像风被撕裂开一样。
西琳几乎本能的转过头看去，接着就看到了一只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的鬼手朝着自己的脸抓来。
“什么！？”
西琳想也没想就用虚数空间将自己转移了取出。
可是——
“好痛！！”
她左侧鬓角的头发被撤掉了几根，就缠绕在那只鬼手的爪子上。
“你这个！！！！！”
头发对女孩子，尤其是爱美的女孩子来说，那几乎就等同于是半张脸。
而伤害了女孩子脸的人，这基本就和仇人是差不多的关系了。
因此西琳瞬间暴怒，也不管炎之律者的力量对男‘人’到底有没有用；就一口气将六个小太阳丢了出去，如同导弹轰炸一般接连覆盖在了男‘人’的身上，将身处于空中无处借力的男‘人’给再次砸了下去。
巴比伦塔顶也损坏的更加严重了。
“这次总该——”
“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声音再次出乎预料的响起，同时其举着一把能量大剑，从西琳的正上空劈下。其带着大量的毁灭火光，给人一种无法硬接的恐怖预感。
好在有过第一次后，第二次哪怕再突然，西琳也提前做好了躲避的准备，一个瞬移就躲开了这一斩。
然而她躲开了却不代表巴比伦也躲开了。
巨大的金红色能量刃，像切开农田的犁刀一样，在巴比伦的中央切开了一条、深达十好几米的切口，却也同样让天火大剑暂时处于接近熄火的状态。
男‘人’想要再次使用这种攻击，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是做不到的了。
不过西琳并没有注意到，她更在意的是这个男‘人’。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西琳用手捂着嘴，神色复杂的看着下方、宛如狂犬般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搞。
就这样双方互相对峙了一会。
似乎是明白只靠吼根本就没有用，那个男‘人’在啊了一会后，就突然从塔上跳了下去。
正当西琳以为他是想要自杀的时候，却看到男‘人’用怪物左手扒住塔的外壁，借助类似蹬墙跳的方式，一步一步下到了塔底下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
西琳看了一眼金属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下去看看，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竟然开始吃起了崩坏兽的尸体。
这让哪怕是身为律者的西琳都感到非常的恶心。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男‘人’在吃完了崩坏兽后竟然变强了！？
......
巴比伦塔顶。
过了一会后，感觉不到任何震动了，学园长才控制着犹大把锁链解开，将里面快要窒息了的姨妈和爱因斯坦先抬了出来。
不怎么需要氧气的德丽莎和吸血鬼少女则是自己走出来的。
只是这一出来后，她们就发现之前的那两个人，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那里！”
眼尖的吸血鬼少女扫视了一圈，总算看到了塔下那两个，小的如同正在移动的圆点的人，同时也指给另外三个同一型号的小萝莉看。
学园长和德丽莎对视了一眼，便先后来到了吸血鬼少女的旁边，然后才是换过劲来的姨妈。
四个人站在塔边上看了一会。
姨妈转过头，希冀的看向另外三个人：“得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是赢不了的。”
姨妈已经明白了，这个律者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只一个两个人是无法战胜的，甚至单独一个律者都不是对手。
否则的话第一律者也不会因此而牺牲了。（注）

345 「天使降临我身边？」
现在姨妈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这另外三个‘自己’了。
“你说的有道理。”德丽莎听完点点头，接着看向了学园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话应该来问我吗？怎么办你不知道吗？”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要问你啊！”
“......”（吸血鬼少女：她们都在讲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学园长低头叹了口气，只好明确的提醒一下：“你平时面对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做的你忘了吗？”
“平时......”
这一点德丽莎倒是没忘，不就是律者打律者吗？
可关键是她的律者形态并不是完全体，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自身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这个状态之中。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击败对手，那结果不用猜也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种时候你倒是犹豫起来了，平时你怎么就能那么干脆？”
德丽莎挠着头傻笑了起来：“嘿嘿。”
“笑个头啊！”
学园长顿时气的就想捶她一脑袋包，只是考虑这里有外人在、影响不好才没这么做。
“你们跟我过来。”
学园长将德丽莎和吸血鬼少女往后拉了一些，姨妈则是因为好奇也跟了过来，学园长对此也只是多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然后把手伸出来，像这样。”
学园长伸出一只右手，掌心向下、手背向上，接着拿过了吸血鬼少女的手，盖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示意德丽莎也这么做。
德丽莎先是将手放了上去——反正学园长也不会害她，接着才问：“这是干什么？”
“Link。”
“啊？”
“就是连接啦，你不懂英语的吗？”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你就懂了！”
“那个——”一旁的姨妈突然将手放了上来，导致另外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她：“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但加我一个。”
学园长深深的看了一会姨妈，接着就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已经将四人‘连接’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
该怎么形容呢。
德丽莎感觉就像是，自己与另外三人构成了、宛如一体的血脉联系，那种好像根本就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联系，让她是感到分外的新鲜。
事实上。
吸血鬼少女和姨妈，也同样对此感到很吃惊。
唯独只有学园长依然冷静。
明明她也是第一次这样做，却好像经历过很多次一样，对于这种体验毫不意外，甚至推了德丽莎一把、让她继续干正事。
“好了别玩了，继续做刚才提到的那件事吧。”
“哪件事？哦！那件事！”德丽莎点点头，却还是有些迟疑：“可是没关系吗？我那样做！”
学园长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着她：“没事的，现在我们都是你的后援，会替你承担起那份负担。至少在我们倒下前，你都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尽管这说的不是很通俗易懂，但德丽莎还是听明白了。
只是她依然多看了吸血鬼少女和姨妈一眼。
吸血鬼少女感到了那一缕视线后，抬起头对着德丽莎点了点。
“好吧，有什么后果可不关我的事啊！”
德丽莎转身走到了塔顶的边缘，接着就像将要跳楼的人一样，将黑渊白花丢弃到一边，展开双臂并闭上眼睛。
用意识激活潜藏在体内的律者核心。
......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世界各地都监控着这里的卫星，全都传出了巨大的警报声，那是代表着大型崩坏发生时的警笛。
但是让人能难以理解的是。
为何会在第二次崩坏发生的同时，又再次在同一地点发生了第三次崩坏？
世界各地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和沉默中。
......
巨大到让人窒息的崩坏能，从那具小小的躯体中涌现出来，那是比第二律者再次从月球归来时，还要更加庞大的崩坏能。
哪怕她并没有要将这份崩坏能变成压垮别人的压力，姨妈也还是被隐约侧漏出来的部分崩坏能给压倒在地，一时间根本就爬不起来。
唯有早已预料到了的学园长，和单纯依靠体魄强撑的吸血鬼少女，才能勉强站在原地。
“这有点夸张啊。”学园长也没有预料到，完全体的气势居然强到这个程度。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对，毕竟是半个终焉律者（指能量）。
好在，崩坏能的爆发只是一瞬间，在爆发完过后就收拢回了德丽莎体内，同时略微改造起了她身上的空白之键。
将两侧的裙摆改成了双色飘带，上面刻画着宛如‘无限’符号的空之律者的标记；同时脊背圣痕左侧的空中，是又一堆菱形光标组成的翅膀，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
“天使？”
姨妈明知道这是律者的标志，可却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天使’。
接着她便看到德丽莎转过了头，看到了她蓝色眼睛中，和那个第二律者极其相似、却方向不同的十字星瞳孔。
并听到她说：“我会尽快回来的。”

346 「空之律者VS空之律者」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德丽莎也没办法确切描述自己的感受。
硬要说的话，就是这一次的律者化比往常要舒服一些。
往常的话都是没感觉，变与不变对她本身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更加没有背负着重担的负重感什么的。
而现在却像是泡在浴缸里一样，浑身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舒适感。
甚至就连德丽莎眼中原本记录着时间的地方，也变成了象征着无时间限制的‘∞’符号。
「无限吗？」
德丽莎抬起脚踩向高塔外面的空中。
本应该会因为自身的体重坠落下去，却像是踩在连她自己都感受不到的无形阶梯上，让她可以像是在空中行走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塔外的几米处。
然后。
身体向前倾斜，头下脚上的坠落下去，并依靠律者本身的飞行能力（注），加快坠落的速度，让她宛如一块人形的陨石般，带着强烈的风声砸了下去。
呼！！！
犹如战斗机的一般的声音，让人根本就没办法忽视她的存在。更何况随之而来的庞大崩坏能聚合体，让西琳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
只是为了避免被德丽莎一个头锤撞的满头包，西琳选择性的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而是利用虚数空间的力量把自己转移出去，并在同时也避开了‘魔人’的剑斩。
导致德丽莎的突袭不仅失败了，还要替西琳扛下这一斩。
当然更关键的其实是——
“啊啊啊啊啊！！！”
哪怕攻击目标已经换成了别人，可脑子里只剩下‘消灭崩坏’这个命令的齐格飞，却毫不留手的想要将天火大剑的力量倾泻到德丽莎的身上，以至于她刚一下来就被一团烈火给糊了一脸。
德丽莎身上蓝光一闪，人就已经站到了崩化齐格飞的身后，并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他给揍飞了出去，以脸刹的方式在地上滑了几米远、吃了不少土后才停下来。
“给我清醒一点，你的敌人是——”
“啊啊啊啊啊！！！”
崩化齐格飞根本就不管她讲什么，便直接爬起来再次冲了上来。
“——麻烦！”
德丽莎没办法，只好打开虚数空间，将崩化齐格飞丢到几公里外的地方，让他好好醒醒脑。
只是这一打开虚数空间，就让她不由惊‘咦’了一声。
她此时的虚数空间，竟然是有别于之前的蓝色。
这个颜色她只在女王的某款皮肤中见过。
「为什么变成蓝色的了呢？」
德丽莎只能推测应该是跟学园长有关系，不过这也只有等一切结束后再回去问了。她也只是稍微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就立刻放下了这个念头、并将目光放在了另一边的西琳身上。
正当德丽莎想着是先说点什么开场白，还是直接开打的时候，却见此时一脸警惕、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西琳，先开口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这种感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德丽莎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被人叫成东西，哪怕对方是自称为‘神’的第二律者：“如你所见，我现在应该算是......律者吧。”
“哈？”
看着西琳一脸‘你特么在逗我么’的难以理解的样子，德丽莎只好在右侧开了一个、对方看着极为眼熟的蓝色空洞，然后将一把附着了虚实转换的虚数属性的蓝色剑坯丢了进去。（注）
西琳看到这个画面后，X形的瞳孔顿时小了一圈。
在感觉到背后虚数空间被打开的波动后，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像一旁躲开，导致一把蓝色的条状物只能擦着她的脸过去，对其造成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擦伤。
不过西琳却没怎么在意个问题，她的眼睛依然盯着那正在缓慢缩小的蓝色的虚数黑洞。
接着难以置信的看向德丽莎：“你这个家伙！难道说！？”
“没错，我也是空之......”
“冒牌货！！”
“......”
德丽莎把手捂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气后，瞪着那双瞳孔已经白色十字的蓝眼睛，隔着几十米远对西琳喊了一声：“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虽然这枚律者核心并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但毫无疑问是正牌的空之宝石，竟然被人说成了冒牌货。
一股连德丽莎都理解不了的愤怒充斥在心间，让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在身后打开了复数的虚数黑洞。
并将储存在虚数空间中的庞大崩坏能抽取出极小极小的一部分，再把它分散成几十股蓝白色的崩坏能炮弹，从虚数黑洞中发射出去。
“谁怕你啊！？”
西琳在身后开启同样数量的虚数黑洞，并以崩坏兽做为炮弹发射出去（注）——即使以她现在的崩坏能总量，也没办法像德丽莎那样浪费。
不过过程不重要，她们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
——给她一个教训！x2

347 「理解复现VS创世纪」
轰轰轰轰轰！！！
蓝色的光炮仅仅一击就能将一只崩坏兽的身体打穿，可单只崩坏兽对西琳而言也不过是炮灰。只是眨眼间就能召唤出数不清具体数量的崩坏兽。
这导致蓝色光炮往往一击就能清扫出一条道，却又立刻会被崩坏兽将空缺填满。
大量的崩坏兽变成了残骸，崩坏能光炮成为了死神的邀请函的同时，也成为了进化的催化剂。大量更强更加高大的崩坏兽，在崩坏兽的尸骸中诞生出来。
帝王级、上位崩坏兽、阿湿波、帕凡提、毗湿奴......
然而很快，就立刻被崩坏能光炮压制，接着死去。
死了后重新诞生，诞生后又立刻死去；再由死去同伴进化，进化后又再次死去。
就像一个循环永续的轮回，如果将这个过程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会催生出审判级崩坏兽。
不！
以耗尽两位律者的崩坏能做为前提，甚至诞生出像是行星级这样的崩坏兽，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
毕竟其中一位律者的能量总额度是破格级别的。
......
光炮雨、崩坏兽雨一直没有停下。
德丽莎除了一开始开的那一炮后，就立刻在自己的意志主宰下恢复了冷静，同时也明白了刚才是受到律者核心的影响。
想到这枚律者核心的来源，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律者核心会生气。
只是冷静下来后，德丽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空之律者和空之律者要怎么打？
能力相同的情况下，要如何才能决出胜负？
哦对，也不是完全相同。
西琳有着六枚律者核心，即等于拥有着虚数空间、理解复现、死亡再生、电磁力、火焰、风，而德丽莎除了虚数空间之外还有着自身的造物能力。
嗯？
等等！
德丽莎双手环抱着胸（注），看向对面悬坐于空中、并用手托着下巴的西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一律者的能力是理解复现，即只要可以理解的就能够重新复现出来。
就像第一次崩坏时瓦尔特·乔伊斯手中被打坏的伊甸之星，二代目就能依靠对那东西的构造的理解来进行复制。
而理论上来说，德丽莎的造物能力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只是相比于理解复现这种‘讲道理’的能力，德丽莎的造物就明显比较唯心了。
连原理都不管就强行弄了出来，偏偏确实还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那么......
“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
“嗯？”
西琳突然听到德丽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就看到她将背后的虚数黑洞全都收了起来。正当西琳以为她是把崩坏能用光了，不得不这样做的时候。
却看到德丽莎双手向联测打开，同时身上出现了一层蓝色的幽光，那光在西琳眼中是崩坏能庞大到已经溢出体外的表现。
“造物·最大极限！”
随着口号的喊出，德丽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其高度堪比通天塔巴比伦，让站在巴比伦塔顶围观的几个人，都能平视到这个逐渐变为实体的白色雕像。
“那是——！？”
学园长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白色石巨人。
其有着如同恶魔般的长角，却头顶着王冠般的金色光环，背后更是像太阳一样的橘红色光轮。
如果玩过某个游戏的人大概就会知道，这东西就是被那名为‘魔剑教团’的组织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造物主。
几乎在这个巨人成型的一瞬间，其庞大的重量就将地表压深了几米，让塔顶的几个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地震。
唯有悬浮在空中的两位律者没有受到影响。
在听到背后的动静后，德丽莎才停下了造物能力，并转身仰头看向了白色巨人。
“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做出来。”
直到几秒前，德丽莎也纯粹只是试试，连她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做到。此时看到这完全超越了她造物能力极限的产物，想到了之前自己说的名字：“最大极限不怎么好听的样子，干脆就叫‘创世纪’好了。”
果然，中二病就算成为了强大的律者，也还是改变不了中二的本质。
“这是什么东西？”
西琳同样仰着头看着那个大家伙，并本能的驱动着理解复现的能力。
只是越是理解，她就越是头痛。
倒不是这个东西复杂到难以理解的程度。而是很多东西理解了后，她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复现出来。那就像是逻辑道理说不通一样，即使强行照搬也只能复现出个轮廓。
而如果想要让其动起来，就不能照着面前的这个样子做。
于是，越是填补，外观和内部构造的差距就越大，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看起来很像是阿拉托哈的奇怪机器人。
“HOHO。”德丽莎指着被西琳复现出来的机器人，嘲笑着她说：“一点也不像。”
“不用你来说！！”

348 「因为、我会、保护你！！」
西琳也知道自己造的那玩意实在是有些......丑，更别说是跟圣者造型的造物主对比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听到别人来评价。（注）
甚至她还像是安慰自己一样的说：“实用性才是硬道理！”
“随你怎么说吧。”德丽莎试着控制一下造物主，发现只要自己想法到了，造物主就会行动起来。于是她就让造物主抬起一只手，朝着西琳的机器人的脑袋砸了过去：“看我友情破颜拳啦！！”
“打人不打脸，这话你没听过吗？”
西琳自然不能坐等着挨打，连忙用电磁力控制机器人的信号，遥控着笨拙的几乎无法躲避的机器人、打开重火力武器对着造物主的胸膛轰了过去，炮弹以比造物主的拳头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的轰在了造物主的胸膛上，并炸下来大量让人呼吸了会想要咳嗽的石灰。
“你说的有道理！”
“诶！？”
原本朝着机器人脑袋去的造物主右手，突然一个转向朝着西琳锤了过去，巨大的拳头阴影将西琳的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拳头打蚊子一样。
“那我就打你好了！”
只是很可惜，人用拳头打蚊子，从来就没有打中的说法。所以造物主这无比缓慢的一拳，同样也被西琳很轻松的躲开了。
这让德丽莎感到很可惜：“好可惜啊！！”
“......”
明明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却说着惋惜的话。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德丽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对没有命中西琳也一点都不意外。她刚才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没中是常理、中了就是惊喜了。
毕竟造物主那一拳可不是谁都接的下来的。
只能说，造物主的体型，限制了它的输出能力。（注）
「果然，巨大兵器不是不能用，只是造物主不太合适。」
德丽莎让造物主开着自律模式，主动去找机器人对A。自己则飞向了西琳，准备用自己擅长的近身作战。
西琳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但保险起见还是先躲开再说。
于是两位律者的战斗中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德丽莎先是瞬移到了西琳的身边，结果还没等她做什么，就看到西琳瞬移了出去，自己只能跟着一起瞬移过去，结果两个人就闪来闪去的，让围观的人根本看不懂她们在搞什么。
......
“哈！哈！”（喘气声）
如果说一开始的话还好，那么从德丽莎开始放大招后，塔顶的三人的负担就开始加重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体表上出现的紫色纹路。
姨妈对这个纹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代表着崩坏能侵蚀的体外特征。
但是做为一个崩坏兽改造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被崩坏能侵蚀的状况？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可这还不算结束。
再往后随着造物主的出现，姨妈甚至已经累的没办法站着了，只能趴在地上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然后在一分钟后彻底陷入了昏迷，并中断了与学园长之间的‘连接’。
但也因为中断了连接，姨妈体表被崩坏能侵蚀的现象，也在强大的体质作用下恢复了过来。
然而。
少了一个人的分担，让另外两个并不轻松的人，也因此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甚至学园长都开始大口呼吸了。
仿佛很快就要窒息了一样。
“给我！现在全都、交给我！”
半蹲着的吸血鬼少女，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学园长的肩膀上，并跟她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话听的学园长都愣了一下，可是以她的聪明才智、也只是用了短短的几秒就理解了：“只靠你一个人？不行的！”
“我叫你给我！！”吸血鬼少女却根本不听，她将另一只手重重的砸在了、学园长空出来的另一个肩膀上，对着她大吼：“如果连你都晕倒了的话，她该怎么办？”
——我可是说过要保护她的啊！！！
尽管这话没有明说，但学园长却从她那双红瞳中看到了。
也是。
如果连她也晕过去了的话，做为主连接点的学园长、就会断开与所有人的连接，到那个时候德丽莎那里可就麻烦了。
只是将所有的负担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她不知道吸血鬼少女能坚持多久。
“你在犹豫什么啊！？”
“......”
学园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起，才重新睁开了：“那好吧，你做好准备。如果失去意识了的话，连接就会立刻断开。”
大不了就由学园长自己来成为最后的保险吧。
吸血鬼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学园长缓慢的点着头。
学园长见她已经决定好了，便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连接通道完全指向了吸血鬼少女，而不是截留一部分到学园长这里。
只是一瞬间，学园长就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
而相对的的却是，吸血鬼少女直接被莫名的重量，给压着跪倒在了地上、只能勉强用手支撑着不让自己趴下去。
学园长走过去想把她拉起来，吸血鬼少女却倔强的没有接受，只是依靠自己晋升的力量勉强爬起来：“只是、这种、程度。”
“她既然能、做到，那我也、可以！！”

349 「拆家大作战·其之一」
“够了！”
西琳对这种‘你追我逃’（注）的游戏厌倦了，也不在故意节省着崩坏能，抬手就朝着德丽莎丢了一颗紫色的能量球。
刚开始的时候能量球也就才巴掌那么大，可是随着越飞越远，它竟然像气球一样变得巨大起来，等到德丽莎面前几米的时候，直径已经差不多超过了十米。
并且还变成了很少女心的粉红色。
不过再怎么粉嫩，也无法掩盖其庞大的能量波动。
尤其是在面对它的时候，德丽莎更是能感受到那能把空气瞬间蒸发的恐怖高温。
如果是常人的话，不要说进行躲避，恐怕在近距离看到它的一瞬间，就因为那巨量的高温而休克了吧。
当然。
德丽莎可没有普通人那么脆弱。
可即使是她，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撞上去，那样子无异于找死。
所以只是稍微迟疑了那么一瞬，就立刻向着侧面闪现了出去。
让那个越来越大的能量球，几乎是跟她擦着边飞向身后，并最终扩大成宛如粉色太阳一般的巨大球体，落在距离巴比伦并不是多么遥远的一侧。
轰！！！
能量球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德丽莎就因为能量球爆发的光芒过于明亮，导致她都差点以为天突然黑了。紧随其后的是让人耳中除了一声爆炸外，就什么都听不到的恐怖巨响。
以及把她给吹飞出去的强风。
为了避免自己被吹的太远，德丽莎只好先躲进虚数空间中，在另一个空间目睹着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还好德丽莎的虚数空间是与西琳分开用的，否则这一下就等同于是把自己给主动送上门去了。
待到爆炸余波逐渐减轻后，德丽莎才从虚数空间中钻出来；而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虚数空间有任何变化的西琳，还以为她是硬抗过去的，因此显得有些意外。
不过也仅仅只是意外。
“躲开了吗？也好，游戏才刚刚开始！”
既然决定好了不再节省崩坏能，西琳也就直接放开了自缚的手脚，利用理解复现的能力制造出了多枚崩坏能裂变弹，并不分先后的一起丢了过去。
当然，这样的做法就会导致其在爆炸时，会因其它的爆炸而抵消掉一部分威力，让理论上的杀伤力大幅度缩水。
可德丽莎不敢托大。
因为不管缩水与否，她都不能躲开，因为她的背后就是巴比伦。
在那里有着她在乎的人，所以至少现在、巴比伦还不可以被摧毁。
所以德丽莎直接开启复数个蓝色的虚数黑洞，将那些崩坏能裂变弹全都吞了进去。
并引导着虚数空间中的裂变弹互相撞击一般，其产生的崩坏能则会进入崩坏能的大源中，成为可以被她使用的崩坏能的一部分。
然后——
“现在该轮到我了！”德丽莎高举双手，并用力向两侧一扯，让她头顶上的蓝色虚数黑洞变得巨大起来。接着从里面射出一束粗大的蓝白色能量光线，朝着西琳的方向打了下去：“回合制游戏，就要有来有回才行！”
蓝白色的光束以比西琳的炮弹更快的速度接近她，以西琳的反应速度回过神来时，她的身体几乎完全被包裹在蓝色光束中，这个时候再想躲开已经没有意义。
但是并非无法反抗——
“哼！”
西琳将右手虚数化，然后扎进了自己的胸口，抓出了一枚灰色的结晶体，握在拳头中伸向右侧。接着一个从无到有的红色圆环般的漩涡，便西琳身体的右侧凭空出现。
而随着红色漩涡的出现，光柱的结构开始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它先是是抖动了一下，接着就开始扭曲了起来，再然后就一点点的被红色漩涡给卷了进去。
并且一同卷进去的，还有西琳身体附近的光线；这让她身边变得时隐时现，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扭曲。
毫无疑问，这能连光都吸收的漩涡，其所代表的就是——
“黑洞？”德丽莎看着那颜色奇特的漩涡，随后又再次摇摇头：“不，应该是拟似黑洞！”
那是依靠重力坍缩现象，模拟出能将物质、能量一同压缩进去的虚假黑洞。
虽然跟真实的黑洞效果是相同的，但如果真实的黑洞出现这么大一个，估计地球毁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这个却还需要崩坏能的维持才能继续存在。
可控黑洞，真是可怕！
不知道MEI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辛苦制造出来的武器，结果却被敌人拿过去打地球人。

350 「拆家大作战·其之二」
不！现在不是考虑那种事情的时候！
德丽莎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不相关的事情上，开始想着要如何对付现阶段的西琳。
如果单纯只是打消耗的话，恐怕打到她们两个都没崩坏能了，地球差不多也就该洗洗睡了。
但是想要击杀西琳又很难。
因为西琳有着死之律者的核心，不能一发把她打的连意识都没有了的话，单纯的只是受伤、甚至是肉体上的毁灭，都是没有意义的。
「说起来，原来世界线上的西琳是怎么被消灭的？」
德丽莎几乎想不到任何，能够战胜这个时期的西琳的方法。
西琳在苟命这一点上完全就是个BUG。
“你在、想什么坏事！？”
看着德丽莎又是摇头，又是沉思的样子，西琳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因此她直接瞬移了过来，并在双手上分别制造一个火球和一个风球，将其同时丢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火借风势而涨，风借火势而厉。
等德丽莎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火焰的领域中，如果她不能尽快逃出去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变成一直红烧德丽莎。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德丽莎先是躲进了虚数空间中，在虚数空间里飞到火焰领域外面的同位坐标，再将自己从虚数转为实体，也就是所谓的‘瞬移’。
跟游戏中一瞬间的无敌加穿越障碍物不同，如果她想的话、她甚至可以一直躲在虚数空间中，现实世界的一切将都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德丽莎仅仅只是进入一下就立刻出来，并且出现的位置刚好还是西琳的背后。
“你觉得同为对空间的掌控者做这种事情有意思吗？”
“什么！？”
西琳对从身后听到德丽莎的声音感到很吃惊，因为她根本就没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虚数空间有被打开过的迹象。
那么德丽莎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
不过西琳此时已经没空想这个了，因为德丽莎已经握着一把蓝色的大刀，朝着西琳斩了过来，如果她不尽快躲开，就会变成一个裂开的西琳——从中间竖着裂开的那种。
虽然依靠死之律者的力量，想要恢复过来并不算很难；但她可不想感受被人从中间切开是什么感受，因此连忙一个侧身躲开了这一剑。（日本刀剑不分，我这里只要提到了刀，就是日本刀）
只可惜她飞行的速度还不够快，这一闪仅仅只是让开了身体的部分，她的右手（王之力）还是没能躲开这一刀。
随着那一瞬间的冰凉过后，伴随而来的是血液喷涌，以及让思考差点失控的剧痛——虽然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西琳消除了痛觉。
但是西琳的眼中却是像火山一样即将喷发的怒焰。
“你这个家伙！！！！！”
趁着痛觉神经还未恢复的片刻，满脑子都是杀死德丽莎的西琳，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就直接将崩坏能填充到了大脑中，顺着毛细血管和视觉神经一起钻进了眼球中。
并以瞳孔为发射点，将一条浓缩到极限崩坏能射了出去。（注）
快！
太快了！
就算德丽莎做好了被反击的准备，提前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虚数化，也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这使得她手中的大刀瞬间断为两截，胸前部分的铠甲接近破碎、露出了里面隐约可见的儿童款bra，左侧的单马尾更是少了半截。
不过这还算好的。
因为相比于德丽莎所受到的微不足道的伤害，西琳这一条近乎无限距离的‘视线’，直接将整个西伯利亚从西琳这里梨了一遍，路上不知道摧毁了多少东西、更是有不知道多少倒霉鬼被切开了身体。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倒还好。
关键是其遗留的不稳定崩坏能，又在那之后在被切出来的地方产生了剧烈的爆炸，瞬间便将小半个西伯利亚卷进了火海中。
「这样下去，估计西伯利亚要从地球上消失了。」
德丽莎看了一眼依然伫立在那里的巴比伦，刚才竟然很巧合的没有波及到它，只能说它简直就是幸运到了极点。
但是接下来还有没有这种好运，德丽莎就不能肯定了。
「还是转移一下战场好了。」
德丽莎看了一眼正在用死之律者的力量给自己接右手的西琳，然后将自己空出来的右手举向天空，接着一发蓝白色的能量弹发射到了空中、其像照明弹一样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说起来，我现在的样子跟‘某游戏’里的小萝莉还挺像的。都是一样的银发和蓝眼睛，以及十字星一样的瞳孔。」
蓝白色的照明弹在德丽莎的指挥下，扩散成了一块蓝白色的发光板面。
接着板面落下了如同雨点一样的崩坏能炮弹，在刻意的避开了巴比伦那块区域后、朝着德丽莎和西琳所在的地方覆盖打击了过去。（注）
【苍神之审判日】

351 「胜利的可能性」
吃过一次亏的西琳，哪怕明知道这东西就算打在身上，也没办法突破她身上的那层虚数防壁。
因此看到德丽莎的光之雨后，便毫不犹豫的在光之雨的追击下，朝着德丽莎预想的战场上飞去。
而西琳也在飞了一会后，就发现了德丽莎在故意引导她。
只是她不明白德丽莎这样的做法有什么隐藏含义，一时间倒也没怎么反抗。等到彻底脱离光之雨的覆盖范围后，巴比伦在她眼中也差不多就是个手办的大小了。
不过西琳从来就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可以藏在心里头的人，所以她这样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把我从那里引走，是因为——那里的人类吗？”
西琳感应了一下，能感觉到巴比伦上还有几个活人的气息。
“嗯——”德丽莎就很奇怪，怎么突然又不打了，变成聊天了？
“为什么？身为神的使者你竟然会在意人类这种垃圾？”
没错，只有这一点是西琳无法理解的。
哪怕是冒牌货也好，为什么要把自己和人类放在同一高度的天秤上？
“我并不是在意人类。”
“那为什么......”
德丽莎没有等她讲完，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只是在意我在乎的人。”
西琳沉默了一会后——
“哈！？”
在意在乎的人和在意人类有什么区别么？在乎的人不也是人类吗？
西琳想要这样反驳。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在乎的人只是少数，不代表全人类。
于是西琳......被绕懵了。
她陷入了自相矛盾之中，开始反复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并在一段时间后——
“差点被你骗了！狡猾的家伙！”
“......”
没错，按照西琳的想法就是，德丽莎刚才那么说，肯定就是故意让她分心的吧，然后德丽莎好趁这个时候偷袭她——真是卑鄙！
这让德丽莎很是无语。
如果她想偷袭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吗？
更何况，偷袭也是没用的吧？
以西琳现在的恢复能力，就算偷袭得手重创了西琳，那种伤势恐怕也能立刻就恢复过来。
所以当初的Kevin到底是怎么在没有神之键的情况下杀掉死之律者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谜！
德丽莎现在都站在了和律者一个高度，尤其对面还是个无法完全运用死之律者力量的空之律者，可就是如此她也想不到任何能够战胜敌人的可能性。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想不到，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西琳失去静谧宝石，或者封印掉静谧宝石的力量。
如果是封印的话——
德丽莎看了一眼巴比伦的方向，放弃了去拿犹大的誓约的打算。不说西琳会不会再次栽倒在同一招上，这样做的话她本身也不会比西琳好到哪去。
之前姨妈就是个例子。
没错。
虽然当时德丽莎距离姨妈还有一段距离，但以她的视力还是很直观的看了个全程，所以很清楚这一招对西琳未必有用。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夺取静谧宝石了。
可这要怎么夺取呢？
虽说德丽莎可以像西琳‘自取核心’那样，将手虚数化直接将西琳体内的律者核心给拿出来，可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律者核心的具体位置——到底是肺、还是心脏。
她只有一瞬间的选择，一旦错了就会失去这个机会，西琳也不可能让她再重新抓一次。
......
所以要怎么做呢？
德丽莎PASS掉了一大堆‘假如’，想着有可能成功奠定胜局的手段，可思来想去都发现仅仅只依靠自己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除非还有第三位律者。
但是约阿希姆的理之宝石还在西琳手里......
“用这个吧！我能感觉到她体内有个意识被困在梦境中！”
“谁！？”
德丽莎被突然出现在身体右侧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吓到的样子甚至引来了西琳的注意，只是西琳还以为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因此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没有多想。
唯有德丽莎看向身体右侧的时候，看到了一位身体呈现为半透明状的少女。
其将一头粉红色的头发绑成拉单马尾，身上穿着吊带式的白色小可爱（注），那副长相德丽莎几乎只在第一个世界和梦境世界中看到过：“铃！？你怎么突然......”
然而粉色单马尾的少女，却像是一段录像一般，完全没管德丽莎在说什么，只是复数着自己将要说的话：“我现在依靠量子纠缠的方法，将这把刀的拟态送到这里，希望能帮助你。”
“还有，别死了，你还欠我一个答复。”
说完，铃的影像就消失了，只在原来的位置留下一把半透明的黑刀。
其名为：地藏御魂。

352 「瓦尔特·杨：这是我最后的」
“这把刀......”
德丽莎伸出右手抓住它，却感觉像是抓住了一团空气般，没有任何抓住东西的实感，可偏偏又能感觉到掌心被什么东西撑起来了。
试着用空之律者特有的对空间的感知，竟然完全无法感觉到地藏御魂的存在。
明明既看的到也摸的到，却如同并不存在一般。
既不是实物、也不熟虚数，仅仅只是有形的投影。
「不过这样也好。」
通过对西琳的反应来进行判断，西琳应该是看不见这把刀的才对，否则的话西琳此时的注意力应该放在这把刀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看猴戏的样子。
这就代表了接下来的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将大幅度提高。
不！
应该是必中的！
律者再强也不会将空气当成敌人，就像琦玉老师一拳打不死蚊子一样。（这是一回事吗？）
拿定主意后，德丽莎故意将视线从西琳的身上移开，让她产生哪怕只是可能会出现的一瞬间的大意心里。
接着再在西琳和德丽莎的背后打开一条虚数空间虫洞，让德丽莎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跨越这最长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抵达西琳的身边。
果然，一直感应着虚数空间变化的西琳，完全没有发现德丽莎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不过有一点西琳已经能够确定了，那就是德丽莎打开的虚数空间，跟她打开的虚数空间并不是同一个。
这就代表着这样的偷袭不会再一次产生同样的效果了，有了防备的西琳不可能让她再次这么轻易的得手。
但是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
德丽莎在来到西琳身后的瞬间，便立刻朝着西琳的脖子砍了过去。西琳转过身后则本能的抬起手臂，试图挡住地藏御魂的斩击。
然而地藏御魂却直接穿过了西琳的手臂，甚至就连被穿过了手臂的西琳，也是很莫名其妙的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好像德丽莎那一下是故意挥空的。
这让西琳很是生气：“你在耍......！？”
这句‘你在耍我吗’还没有说完，伴随着德丽莎将右手甩到了右侧，地藏御魂已经毫无保留的切过了西琳的脖子。
然而就像它本身的性质一样，并没有对西琳造成任何物理上的伤害，就连西琳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之类的，只是因为觉得哪里不太对。
所以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对德丽莎做出了还击。
虽然也正因为这犹豫的一瞬间，让德丽莎有时间能够躲开西琳的近距离反击，并让她稍微飞的离西琳远了那么一点点。
「这把刀到底有什么用？」
别说西琳此时搞不明白她刚刚做了什么，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完全明白，在西琳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皱着眉看着手中的黑之妖刀，想着要不要再回去多砍几刀。
说不定只是因为砍的少了才没起作用？
「也罢，再试试吧。」
虽然德丽莎认识铃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并不认为铃会那么无聊的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为了送一把没什么用的刀坑自己。
里面一定藏着她现在还不能理解的秘密。
于是德丽莎将黑之妖刀甩向右后，就要再次冲向而不是瞬移到西琳面前。只是她才刚一做好这样的准备，就看到西琳的身体左侧出现了一个、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影像。
就像之前的铃一样。
只不过那个影像并非是以为妙龄少女，而是看着有几分眼熟的壮年男子。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并很快就发现了身边的西琳。
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直接用手抓向西琳的头，却一下子就整只手直接穿过了西琳的头、并从另一侧又重新钻了出来。
西琳对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则不为所动，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发现男人的存在。依旧在用那双X眼紧盯着德丽莎，并寻找着主动出击的机会。
而已经明白这样做完全就是无用功的男人，则很快就把手收了回来。看着自己的右手发了一会的呆，才重新转过头看向了德丽莎、以及她右手上那把奇异的妖刀。
男人试着解析了那把妖刀的构造，可他却怎么也无法将那把妖刀给重构出来，就好像其中少了什么很关键性的东西。
不过好在他也只是试试，没太较真这个问题。
既然暂时做不到，他也就立刻放下了这件事，转而用只有自己和德丽莎以及妖刀的主人才听的到的声音，对着德丽莎说出了她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真是糟糕透顶的重逢，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看到你。”
W......
德丽莎刚露出‘瓦尔特’首字母的嘴型时，就立刻被成年版约阿希姆的投影打断了：“你不要说话，现在请听我说。”
约阿希姆，或者说瓦尔特·杨看了一眼西琳，他现在能很确定的判断出，他此时说出来的话、除了德丽莎没有能听的到。
既然这样。
“我有一个计划，希望你能——”

353 「丢你蓝宝石」
“......”
听完瓦尔特·杨（注）的计划，德丽莎陷入了沉默当中。只是为了避免被西琳察觉到什么，所以才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计划，一个很符合她所知道的杨式计划。
——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很高，尤其是执行者还是一位律者的情况下。
——但这是要建立在牺牲之上的。
如果成功了，瓦尔特·杨将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死亡；而如果失败了，瓦尔特·杨将连一点复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么选择吧！
德丽莎要不要按着瓦尔特·杨的计划执行下去。
是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取整个地球的存亡，还是打着要拯救所有人、结果却要带着更多的人去死的独自蛮干？
瓦尔特·杨相信她能很快做出选择来。
因为德丽莎可不是像齐格飞那样纠结的家伙，她在乎的仅仅只是那么两三个人，而瓦尔特·杨恰好是她不在乎的人中的一个。
这是很容易就做出来的单选题。
......
德丽莎无法否认，瓦尔特·杨的计划确实是最省力的办法。在她不清楚学园长她们的状况的前提下，她必须要以最快且最稳妥的方式将诶书战斗。
所以这个计划她根本就无法拒绝。
只是......
“为什么就不开心呢！？”
德丽莎索性不再装了，直接将心里想法讲了出来，这也让对面的西琳看的莫名其妙。
不过处在西琳身边的瓦尔特·杨，脸上却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因为他已经从德丽莎的话中、听出了她的答案。
这是一个无比单纯，且极其容易被算计的少女。
瓦尔特·杨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甚至如果这样能被德丽莎讨厌的话......那就让她更讨厌一些吧，这样无论瓦尔特·杨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德丽莎都不会再有心理负担了吧。
“那么德丽莎，计划开始了。”
“啊！”
“首先你要尽量吸引她的注意力，把战斗规模弄的大一点，声光效果强一点。”
“我知道了，这个我擅长！”
“？？？”西琳一脸懵逼的听着德丽莎在那‘自言自语’，可她的样子又看起来不像是自言自语，反倒像是：“你究竟在跟谁说话？”
“跟一个讨厌的家伙。”
......
轰！嘭！啪啦！咔嚓！
如果说一开始的德丽莎的战斗，还能算是有目的性的中二式战斗，那么现在就完全是在霞姬八打，完全就是一副怎么声音大、怎么场面大、怎么颜色好看就怎么来。
让原本跟她对着轰了一会后，就躲在一边开始旁观起她的‘表演’的西琳，满脸写着的都是：这家伙到底在干嘛？这是在拆家吗？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不久前刚被她放回体内的灰色结晶，此时正一点点的从她的背后钻了出来，她偏偏却对此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感觉。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边看着德丽莎在那搞破坏，一边注意着西琳的表情，一边还要尽可能小心的拔出西琳暂时用不到的律者核心——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还有死之律者和炎之律者的，这两个暂时都处于沉寂状态。
近乎一心分三用，换个人估计过个十几秒就会思维混乱了。
而这对第一律者而言却只是基本操作。（基操勿6）
快点啊！！！
在不被西琳发现的前提下，瓦尔特·杨用尽全力的在拔律者核心了，可即使如此也依然慢的跟那啥（LS）似的。
他不知道德丽莎还能坚持多久，甚至就连能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竟然还有这么多崩坏能？
这已经超越了全盛时期的他和一代目加起来的总量了。
就在这时！
第一枚理之宝石总算被拔出开了，那一瞬间让瓦尔特·杨产生了一股难言的喜悦。不过这种情感立刻就被他压了下去，并用理之律者的‘理解复现’的能力，再现他对羽渡尘理解的极少的那一部分。
其作用主要是麻痹或者说是催眠西琳的感官，让西琳无法清楚察觉到律者核心正在离开身体。
值得庆幸的是，之前经过齐格飞等人那么一闹，西琳已经没有备用的羽毛了。哪怕她已经对这种力量产生了抗体，想要立即就抵抗掉这个控制也需要一点时间。
而这个时间足够瓦尔特·杨做到想做的事情了。
不！
为了保险起见，瓦尔特·杨没有拔出第三枚疾疫宝石，而是在拿出静谧宝石后就直接朝着向飞过来的德丽莎扔过去。
而西琳也恰好在这个瞬间，看到从左侧呈抛物线被丢过去的蓝色结晶。

354 「再创世」
“怎么可能！？”
律者核心自己飞出去了，这简直超出了西琳的理解范围。
她伸出手想抢在德丽莎之前，就先拿到那枚极其重要的律者核心，甚至在同一时间和德丽莎同时动用了虚数空间的力量，想要瞬移过去直接把它拿到手。
然而——
“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完全不会被听到的话，瓦尔特·杨用理解复现的力量，重构出了一部分犹大的誓约，用其具有着约束崩坏能性质的锁链，将西琳缠四肢并拢在身体上的仿佛穿着拘束服的模样。
“怎么、回事！？”
西琳低头看着身上这都快把她捆成蚕蛹的金色锁链，正奇怪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悬浮在身边的那颗灰色结晶。
只是一瞬间西琳就理解了事情的起因。
“竟然是你这个小偷！！！”
西琳双手同时汇聚着雷与炎（雷炎龙？）的力量，同时朝着视死如归的瓦尔特·杨笼罩了去。
轰！！！
光与热近乎贴在脸上，那一瞬间产生的热量，甚至让那个西琳本人都感到呼吸不畅。
可是相比于身体上的感触，她的心情却明显好上了很多。
“这回应该......”
随着遮挡住视线的光焰消散后，西琳就看到地上多出来一个大坑，坑中站着一位有些灰头土脸的少女，而她的双手则分别拿着蓝色与灰色的结晶。
“为什么？”x2
这句话是瓦尔特·杨先问的，随后则是西琳问的。
“还没到死的时候。”（注）
“一个两个的都是......”相比于瓦尔特·杨的沉默，西琳对两个敌方律者竟然打起了友情牌，瞬间就被搞的心态炸裂了：“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西琳也不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直接再头顶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纯崩坏能球体，其体积庞大到已经盖过了德丽莎头顶的天空——至少以她目前的视角，眼中只剩下了这个紫色的崩坏能太阳。
然后太阳坠落了。
“快跑！！！”
瓦尔特·杨喊了一声后，看到德丽莎竟然还在那犹豫。
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犹豫什么，但这个时候除了逃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所以他也不管德丽莎的意愿，就强行‘越属性’打开了虚数空间，连接着距离这里最远的地方，打开了一条虫洞用临时重构出来的一只手把她给推了进去。
他自己本想也把理之宝石也一起丢进去的，但因为强行使用了这种力量，还范围这么夸张，这直接就导致——
咔嚓！
律者核心上出现了裂纹，并断成了两截。
这让瓦尔特·杨连维持目前的投影都几乎没办法做到了，身体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眼看着就要消失了。
“德丽莎，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嘱托完最后一句，瓦尔特·杨的投影就消失了。
只是他大概没有预料到，即将关闭的虫洞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趁着虫洞关闭前将断成连接的理之宝石抓在了手里，并将之一起带进了虫洞重。
......
太空，地球之上。
从这里俯视下去，能看到地球上的欧洲版图上，有一块区域突然冒出了一个、类似于汽水泡泡的东西，如果不一直仔细盯着看的话，大概就会一下子被忽视掉吧。
德丽莎飘在无氧的卫星轨道上，看着脚下这颗蓝色的星球，以及手中悬浮的‘三块’律者核心，感到一阵阵的无语。
「这偏差也太大了吧！？都把我扔到地球外面去了，这是我自己飞回去吗？」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德丽莎也没有立刻这样做。
因为就算现在飞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如说——
如果西琳想要做什么，她就算现在赶回去也阻止不了。
更何况，根据右上角的无限符号，她也能判断出学园长那边应该目前还是安全的。
这样一来如果西琳要想找德丽莎的话，至少战场会放到宇宙中吧。
但是呢。
德丽莎从来都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她绝对不会就这样等着别人找上门来。
只是在地球外面的话，要如何对地球内的某个人进行打击呢？
哦！对了！！
德丽莎将抓着律者核心的右手，捶在了左手的掌心中。亏她还一直把静谧宝石抓在手里，竟然忘了西琳现在是可以被杀死的。
那么只要来一个大招解决就好了。
最好还是那种躲不过去的，且声光效果好的。（人一旦玩过了灯光师，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
德丽莎再次将双臂在两侧展开，将用律者的力量将体内的造物能力发挥到极限。
即——
【创世纪】
巨大的轮廓围绕在地球的外面，开始逐渐从虚幻变为现实。只是与之前的‘造物主’不一样，那个造物的形象看起来就像剪纸风格的黑暗涂鸦。
如果看过某动画的话，能立刻叫出来她的名称——世界级魔女。（注）
但如果以为就这样结束的了话，那就不是德丽莎了。
只见涂鸦风格的魔女，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并一指头戳向了之前那个‘气泡’的所在地（注），让地球内部的西琳一抬头就能看到从头顶落下的‘擎天柱’。（不是指变形金刚）

355 「净化世界的光」
“！！！”
西琳看着那巨大到，甚至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住的指头，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去摧毁它、或者用什么手段挡住它。
而是打开了虚数空间将整个人塞了进去。
没错，西琳的选择是躲藏。
逃避危险虽然可耻，但现实中却很有用。（注）
律者是只有活着才有意义的！
所以。
在整个人躲进虚数空间后，西琳就将虚数空间的对外接口关闭了。至于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抵达地球的坐标、而永远的迷失在虚数空间中，那则已经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了。
她首先要活下来，然后才能做剩下的事情。
【想太多了吧！！】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琳好像听到德丽莎的声音了。不是在耳边传过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
接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咔嚓声，西琳面前的紫色虚空，如同被打破的镜子般裂开了，露出了镜子后面原本并不能看到的景象。
随之而来的是占满整个视野的巨大手指。
“怎么可能！？”
竟然只依靠纯物理打击的方式，就突破了无形的空间封锁，从一个世界抵达了另一个世界。
这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对空之律者而言只有做不做的到。】
又是那个声音！
之前还可以说是幻觉，那么这一次呢？
一次还好，律者怎么可能在同个地方犯两次错？
西琳一边折叠空间，让她和巨大手指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宛如天边一样遥远，如同两者之间存在这一条无形的‘远与近的境界’。
同时还观察着四周，并依靠自身对这个虚数空间近乎绝对的感应，来搜寻着德丽莎存在的气息并找到她。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德丽莎。
“你到底在哪里？在什么地方跟我说话？”
【我不在这里。】
“哈？”
这叫什么鬼话？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
太空，绕地球环卫轨道上。
德丽莎看着脚下的水蓝色星球，目光仿佛穿过了十几万公里的距离，落在了那本应该小到连个芝麻粒都不如的‘人’身上，并控制着巨大造物的手指捅了进去。
当然不是捅在‘人’身上。
相比于‘人’的体型，巨大造物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也巨大的超乎想象，根本不是一个人的承受的住的。
也因此巨大造物的手指的最终目标，只是那片将‘人’藏起来的紫色虚数空间。
原本她是想着就这样一下子打完拉倒了。
可是因为之前用过地藏御魂的关系，德丽莎渐渐的已经能够与那个‘人’的思维联系上了，简单来说就是处于德丽莎单方面的‘量子纠缠’。
这让德丽莎能够清楚的听到，西琳那丝毫不做掩饰的表层想法。所以在听到某人那自大的话后，就忍不住以念话的方式将自己的话传输了过去。
结果不出所料的。
以西琳的IQ等级，根本就无法理解量子纠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以为她是躲在附近说悄悄话呢。
这让德丽莎不得不感叹，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放在律者身上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注）
不过仔细想想。
女王大人可是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清楚的律者，要让她明白啥是量子力学......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吧。
【算了，没心情陪你玩下去了。】
这场战斗已经拖了足够久了，久到德丽莎都开始厌烦了。
她在自己的身后开启了一个蓝色的虚数黑洞，同时将另一个出口悄悄的放进了、虚数空间中暂时注意不到的身后，接着一脚踩了进去站到了西琳的后面。
西琳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在虚数空间中开启虚数空间（注）。
这导致她哪怕立刻就感知到了德丽莎，并明白她是怎么进来的，大脑也陷入了因为‘理解不能’而短暂‘宕机’的状态。
等她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下去的时候，她的视野被蓝白色的能量光球所覆盖。
除了蓝色与白色的光，她什么都看不到。
“等——”
下一瞬间，蓝白色的光球就彻底淹没了西琳的身体，将她的人和她要说的话都一起吞噬了进去。随着德丽莎一个响指——
“那就，有缘再见喽。”
——爆炸了。
......
光。
只有光。
白色的光和蓝色的光。
但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声音都被这可怕的光消灭了。（注）
等那光散去，让世界恢复了原本的亮度后，德丽莎已经离开了因庞大的光能而崩溃的虚数空间，站在了被那光的余波蒸发的干净到只剩下一层地皮的西伯利亚的上空。
看着脚下那四枚放在地上的律者核心，德丽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转身朝着巴比伦塔顶的方向飞了过去......

356 「踏上各自的未来」
德丽莎一边飞一边看着几乎彻底变成废土的西伯利亚，也不知道到底过多久才能再次恢复过来。或许在天命的黑科技的帮助下，还有可能恢复到原本模样的几成。
但天命又有什么理由去这么做呢？
「不过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德丽莎飞行的速度很快，这一点从她只用了几分钟，就飞回了巴比伦塔顶便足以证明。
身在空中还没有落地，就看到了已经晕倒过去的姨妈，以及被学园长搀扶着、还在勉强着自己的吸血鬼少女。
「果然有问题！」
她没有丝毫停留的落在了她们身边，刚想问问她们的状况，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说：
“战斗都已经结束了吗？”
德丽莎扭头看了过去，看到正用左手抱着无力垂落的右手的爱因斯坦——看那样子应该是骨折了。
可即便如此，对方依旧能够无视骨断筋折的痛苦，将主要的重心放在了战场上。
让人不得不佩服，身为一个女孩子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嗯，前提是别去想她的年龄。
“是丽瑟尔啊？”
“......嗯。”爱因斯坦的表情有些微妙：“你认识我吗？”
她压根就没把德丽莎和几十年前的那个小鬼联系起来，因为就算是姨妈都比那个小鬼的年龄差二十岁不止。
姨妈是在那个小鬼消失了很多年后才诞生的。
“这个怎么说呢。”
光看她的样子，德丽莎就发现她应该是不记得自己了，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朝爱因斯坦扔了过去。
当然，以爱因斯坦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法接，只能看着那三块结晶掉在自己的鞋边。
一颗蓝色的结晶，两颗半块的灰色结晶。
“这是——！？”
爱因斯坦一下子就跪坐了下去，用完好的左手颤抖却迅速的膜到了那两颗半块的结晶。
“死之律者和约阿希姆的律者核心。不过——”德丽莎很想说都是那个家伙勉强来的结果，并不是自己的错。可归根到底，律者核心会裂成两半也是因为她：“抱歉，我没能把它完整的带回来。”
“嗯嗯（摇头音）。”爱因斯坦捡起所有的律者核心抱在怀里，对着德丽莎露出了如同暖阳般的微笑：“这就够了。”
“是吗？”
德丽莎再次吧注意力放在了吸血鬼少女的身上，看着她还在那承受着从自己这里接过去的负担，就打开了自己的人物卡、拉出了‘律者化’的词条。
结果却发现那只是个状态显示栏，根本就没有开启和关闭律者核心的选择。
如果是要想她律者化那样，逆向激活律者核心、让它收回正在释放的崩坏能......德丽莎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
虽然想想好像也是这回事，确实没听说过哪个人律者化后还能主动退出去的；但这样就代表着她除了像以前那样，等到倒计时结束外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但问题是现在的时间是‘无限’啊！
“麻烦了！”
“怎么了？”
学园长看出了德丽莎脸上的异样，紧跟着也拉出了德丽莎的人物卡，并试图从后台帮她解决这个问题，结果却同样的发现——律者化并不能解除。
“怎么会这样！？”
学园长试着将自己和德丽莎的‘连接’切断，让德丽莎的状态恢复到原本倒计时的版本，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切·断。
就好像原本的棉线绳变成了粗钢丝，让学园长手中的‘小剪刀’无从下刀。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学园长想了想，决定动用自己的管理权限，强行打开一条返回现实世界的通道。
在那里学园长的能力会达到极限，应该有办法解决德丽莎此时的困境吧。
学园长直言了自己的想法，德丽莎听完后也点点头。
将吸血鬼少女的胳膊扛在肩膀上，就要去啦学园长的手。
“你管好她就行了。”
学园长将真犹大还给了姨妈，自己则用假犹大的锁链缠在了德丽莎的腰上，这让德丽莎能够空出两只手抱着吸血鬼少女。
吸血鬼少女有些不适应被人公主抱，她睁开那双红色的眼睛稍微看了德丽莎一会，便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不再乱动了。
“走了。”
德丽莎对学园长提醒了一声，学园长也对她点点头，便抱起了假犹大，准备让德丽莎拎着她一起飞远一点，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开‘门’。
只是在路过爱因斯坦的时候，看到这个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女。
忍不住多问了一声：“对了，你要怎么下去？”
“不用担心，我的朋友很快——”爱因斯坦依靠她那优秀的听力，很快就听到了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她已经到了。”
“？”
正当德丽莎以为她是不是在糊弄自己的时候，就听到了机器的声音和女人的喊声。
“鸡窝头！！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虽然有短时间没听到这种称呼了，但德丽莎仍然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因此对着爱因斯坦点点头，便朝着塔外飞了出去、学园长则依靠假犹大吊在下面。
等德丽莎飞出了有一段距离后，喊着‘鸡窝头’的那个女人，才驾驶着机器人飞爬上了塔顶，并从机器人中跳了下来、一同看着飞向远方的三个人。
“她们是？”
爱因斯坦想了一下后，说出了一个名词：“朋友。”
“朋友吗？”特斯拉皱起了眉头，很快又拉着爱意斯坦走向机器人：“算了，不管了，赶紧先回去吧。”
“嗯，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是在跟我说吗？难道你要自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不是这样的......算了，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奇怪的家伙。”
最终，爱因斯坦还是被特斯拉带进了机器人中。
考虑到她现在是个伤员，所以尽量的把动作放轻了很多，也收敛了一些以往的大大咧咧。
那样子让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位贤惠的妻子（爱意斯坦比较像假小子）、或者是温柔的姐姐什么的。
当然实际怎么样，爱因斯坦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特斯拉。”
“什么事？”
“这东西先交给你。”
“这是！？”
“瓦尔特。”
特斯拉握着手中的东西，明明轻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却偏偏有一种矛盾的过于沉重的感觉。她咬着嘴唇，对着爱因斯坦重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让他再次归来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爱因斯坦透过泰坦机器人的透明玻璃窗，看向了窗外某个已经没有人了的方向。
然后只用口型而不发出声音的说出：
后会有期。

357 「后记」
与原本时空中的故事部分相悖，这个世界线有了一些略微的不同。
1.
塞西利亚没有死去，而是被困在了虚数空间中。
由于西琳的主体意识陷入沉睡，导致虚数空间暂时处于相对暴走的状态，其与现实中的时间流逝完全不同步，这导致现实世界过了再久的时间、虚数空间中的塞西利亚也只呆了不到一天。
同时也因为没有西琳的主导，塞西利亚无法知道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2.
再之后就是琪亚娜夺回大作战的剧情了。
有趣的是。
直到最后，奥托都不知道‘三位一体’小队的具体情况。
而得知其存在形式的人，除了死了一半、失踪了一半的雪狼小队外——没有找到程立雪的尸体（？）、被判断为失踪，知道实际情况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则属于逆熵、没理由把这个情报白白交给天命主教。
至于姨妈为什么没说，大概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当然，也跟奥托没问有一定的原因。
3.
然后就是假琪亚娜，K423的诞生。
与原本世界线不知为何的原因并不一样，这一次齐格飞带走K423的原因，是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解放塞西利亚的办法。
可是随着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他渐渐的在K423的身上看到了琪亚娜的影子，也开始不再只是单纯的将她当做一个工具。
而是他真正的女儿。
至于塞西利亚......总会有办法的。
4.
爱因斯坦从德丽莎那里拿到的静谧宝石，后来转交给了可可利亚。
而那又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358 「后遗症」
德丽莎抱着吸血鬼少女，与学园长一同踏入了‘门’中，回到了那个几乎可以放下所有负担的小屋。
还没等她做些什么，就见学园长一挥手，德丽莎就感觉手上一空，再一低头便发现吸血鬼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了。
“放心好了，我把她转移到别的房间去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个看板娘不能同时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联机模式还在生效，她们中的其中一个恐怕在刚一回来就会被强制遣返。所以在系统机制发生作用前，学园长就先一步解决了这个问题。
反正接下来也不需要吸血鬼少女了，就让她先去休息好了，有什么话可以等把手头上的事解决完了在说。
德丽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出于对学园长的信任才没有去多嘴问。
“你现在......”
学园长看着德丽莎依然还保持着律者形态，皱着眉头稍微思考了一下问：“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刚刚已经利用系统权限把连接强行断开了！”
“诶！？是吗？”
德丽莎抬眼看了下眼前的空气，也就是原本记录着倒计时的地方，哪里依然还是代表无限的‘∞’符号。
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倒计时。
“到底怎么了？”
学园长从德丽莎的眼神，看出了一些不好表达的信息。
“稍微有点......”
德丽莎想了一下，将自己以往遇到的情况，连同这一次的异常，都一起说给学园长听，让她帮自己分析分析。
学园长听完后，用手托着下巴，绕着她走了两圈后——
“也就是说现在看不到读秒了？也没办法主动退出律者模式？”
“......不，先让我试试。”
“？”
学园长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不过也没阻止她。
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德丽莎闭上了眼睛，并在过了几秒后从那双重新睁开了蓝眼睛中，看到几分错愣。
“我......”
按照德丽莎原本的想法，之前之所以无法退出律者模式，纯粹是受到了‘连接’的影响。
现在在失去连接后，恢复到以往自己独自承担‘代价’的时候，就算同样没捡到读秒，可至少也可以尝试着主动退出律者模式吧？
哪怕不成功，试一试总该不会有错吧？
然而，当这里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她这里却出现了一个新状况——
律者核心不见了！？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律者核心，她是怎么维持律者化的？
面对这种情况，德丽莎一时间有些发懵。
“你倒是说话啊！！”
学园长急的用力的抓住了德丽莎的双肩，摇晃着让她把话说出清楚。
“我......”
“说啊！！！”
德丽莎越是不说出来，学园长就越是焦躁不安；可反过来，学园长越是催促她，她就越是讲不出来。
双方的交流一时间卡在了那里。
......
最后还是学园长动用了系统权限，直接强制性的替德丽莎解除了律者模式；虽说这样可能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但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给她补回来。
随着系统权限发挥作用，德丽莎终于从律者模式退了出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崩坏能强度减弱了一半（才一半？），代表律者的翅膀消失了，变成飘带的裙摆也恢复了原样。
唯独只有她双眼的瞳孔依然是十字形。
这让学园长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连忙询问德丽莎的身体状况。
“身体吗？”
德丽莎稍微活动了一下，在学园长身边走了几圈，甚至还蹦跶了几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觉得还——好。”
还没彻底说完，德丽莎的意识便减弱到了几乎停止思考的地步，一眨眼间就直接陷入了沉睡。如果不是学园长眼疾手快，及时的抱住了她，恐怕这一下就正面朝下摔在地上了。
“喂，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学园长试图将她唤醒，可德丽莎此时已经彻底昏迷了，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没有办法，学园长只好把德丽莎抱到了房间里去，利用系统权限替德丽莎换了身柔软舒适的衣服，把她放到了床上并盖上了被子。
她自己则站在床边观察着，德丽莎那带着明显的潮红的脸颊。
伸手去摸德丽莎的脸颊和额头，却感到一场的烫手。
“发烧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学园长觉得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融合战士根本就不会生病！
“果然有问题。”
学园长拉出了代表德丽莎身体状况的词条，那里却只是简单的显示着‘高烧’的字样，甚至哪怕她调出后台数据也看不到任何的异常。
这让学园长的脸色不由的阴沉了起来：“连我都不行吗！？”

359 「假如她是世界最强」
之后的几天里，德丽莎都始终处在‘无思想’的沉睡中——这一点也是学园长通过系统后台权限，进入过梦境询问阿凛，才知道德丽莎没有在这期间做过梦。
并且还早不断的发着原因不明的高烧。
如果是常人这样持续高烧的话，恐怕脑子都被烧坏了。
但德丽莎不同。
她是融合战士，就算脑子烧坏了，也会在崩坏兽基因的自愈力作用下复原。
可这并不代表事情的好转，反而如果继续昏睡下去的话......
“这边我来看着，你先去休息吧。”
诗音一副完全不害怕被德丽莎传染的样子，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躺在德丽莎的枕边看护着她。只是因为身边站着个电灯泡让她感到分外的别扭，就干脆催促学园长回去休息一下。
不过诗音这样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至少从学园长的黑眼圈上就能看出，学园长这两天不要说没休息好、她根本就没休息过。
否则以学园长的体质怎么会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过劳症状？
“那——”心情差的连工作放在一边，甚至不肯去休息的学园长，此时还想再稍微坚持一会。只是看到诗音眼中的厌烦，以及她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呆在这里，到时候出了状况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便只好答应了诗音的建议：“好吧，我先去稍微小睡一会。”
学园长明白。
虽然诗音一直以来，都表现的‘相对温和’；但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愿意与别人分享德丽莎的少女。
如果有能和德丽莎独处的机会，是不可能会放过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好德丽莎，学园长也不需要替她担心什么。
......
咔嚓。
随着关门的声音传来，诗音一直斜着的眼睛终于转回原本的位置。
再一次的将注意力放到德丽莎的身上，用手抚摸着她依然滚烫的连接，嗅着她口中呼出的热气，眼中泛起了再明显不过的怜惜。
“为什么这次不是诗音呢？诗音也是很厉害的啊！”
完全不了解那边状况的诗音，错误的认为事情都是依靠德丽莎一人解决掉的。
虽然这样想也没错，但从根本上来说——无论是学园长，还是吸血鬼少女，都缺一不可。
只是诗音认为自己会比她们做的更好。
不过事已至此，诗音也没什么好去抱怨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德丽莎。
尽她所能的去照顾德丽莎。
就像现在这样，看起来是在陪着德丽莎睡觉、或者说是将德丽莎当成等身抱枕——虽然实际上也差不到哪去。
可是当一个人看另一个人时间久了，尤其还是躺着的姿势，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犯困，到了后面就不受控制的眼皮粘(zhan)粘(nian)。
这就导致诗音越到后面，就越是想睡觉；越是强行坚持，就越是不能思考。
于是诗音就干脆点，在德丽莎甚至了一个微小的‘触发型警报结界’，这样一来只要德丽莎的身体稍微有一点异常反应，诗音都会立刻被惊醒。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相对安心的在德丽莎身边睡一会了。
“希望下次睁开眼睛后，武士大人会醒过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诗音也知道，这种没有任何力量加持的祝福，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存在的意义。
可她此时却除了这么说以外，就没有其它任何办法了。
假如她有一天...........................那该多好呢？

360 「蓝天使」
果然不出所料，诗音在睡醒时，德丽莎已经在昏睡中。
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德丽莎的脸颊，没之前那么烫了。
或许再过不久就会恢复过来吧。
——那就到时候，给武士大人准备些吃的吧？睡了这么多天肯定会饿肚子的吧？
诗音明明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人是需要吃东西才能维持生命的，却完全忘记了真正需要吃东西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德丽莎。
以至于她刚刚从德丽莎的被窝里钻出来，就身体一软直接摔下去。
却被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
“还说我呢，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这种事情不用你来说！”
诗音脸色不太好看的甩开了学园长的手，扶着墙壁走到了门边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德丽莎那从红润变得粉嫩的脸颊，对着学园长丢了一句话就出去了：“我一会就回来。”
学园长看着只是被轻轻戴上，而不是锁死的房门。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推上。
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先是摸了魔德丽莎的额头和连接，感觉似乎不是那么的烫手了：“退烧了吗？”
话虽如此，学园长还是不太放心的拉出了词条，看到了状态已经从‘高烧’变成了‘发烧’，紧绷的心情也随之松懈了不少。
至少这证明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德丽莎再过不久就能恢复过来了。
这让学园长难得的露出一丝开心的微笑：“真是个讨厌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积攒了多少工作文件啊？就算是我，也可能会过劳死啊！”
“所以啊！要快点恢复过来啊！等着你的人，可不止是我！”
......
门外。
诗音靠着墙壁没走，而是眼睛顺着门缝看了进去，并倾听着从里面传出的一个人的独白，直到她听到了——
诗音右手握紧了拳头，随后又放开了。
神色复杂的再多看了一眼门缝，这才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无光的黑暗中。
唯有那似有似无的自言自语隐约的传了回来：
“狡猾的白毛狐狸。”（注）
......
学园长知道门外的事情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她说过那句话，既是在表达自己的情感，也是希望德丽莎能听的到，能因此而尽快的回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这可能只是一个无端的妄想——
学园长戴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眼镜，拿出一本无字的书做做样子，并装出了一脸的严肃，开始讲述起一个可能不那么有趣的故事。
“今天的故事稍微有点特别。该从哪里讲起呢？对了，就从一位天使降临的那天说起吧。”
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的讲述声，慢慢的在这间安静的小屋中响起。
不知道德丽莎是否是听到了，总之她的呼吸频率明显平稳了一些，就像是从噩梦一下子转到了平静而温馨的美梦。
至于在那片甜美的梦乡中，德丽莎是否找到了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那就不是学园长能够知道的事情了。
就这样的讲啊讲！
——其实就是现编的故事。
并且如果仔细听的话，还会发现故事中公主的原型，都在直指着床上的睡美人。
而故事的最后是如童话一般的美漫，公主过上了幸福而无忧无虑的生活。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
学园长看着依然还在沉睡中的德丽莎，随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并说了一句‘晚安’后，就靠在床的一侧陷入了浅睡眠中。
......
就这样。
白天由诗音来照顾，晚上则是学园长的睡前故事和看护，两个人几乎无缝衔接在一起，默契的等待着醒来的那一刻。
一直到隔天的早上，到了学园长该去和诗音交班的时候。学园长刚一抬起趴在床上的头，就看到悬浮在床上半米高的德丽莎。
没错，悬空。
德丽莎此时的身体周围，是一圈释放着微弱荧光的蓝色光晕，这让她从正面看就像描了个人形的蓝边。
学园长面对这种超出预计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事实上。
德丽莎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她只记得睡着之前的事情，以及刚醒过来就从上空俯视着学园长这件事。
并且很快就发现这其实是因为她在飞，可当她扭过头向左肩膀后面看去时、却并没有看到那只属于律者的翅膀。
那么，在没有律者翅膀的前提下，女武神要如何才能飞呢？

361 「半律者」
这个问题估计大多数女武神都回答不出来。
女武神名字中带‘神’，但说到底也还是人类，想要飞这本身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不做人了。
那么以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律者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
德丽莎不是一个喜欢在无聊的事情上钻牛角尖的人（不是吗？），所以在想不明白这件事的原理之后，便果断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将溢出体外的蓝色崩坏能，用意识引导重新收回了身体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浮力便逐渐减弱甚至消失，让她终于能从那种几乎不能自由活动的悬浮中解放了出来。
身体宛如一块没什么重量的海绵般，轻轻的落到了床上；并顺势坐了下来，让她能以相对平衡的视角、平视着站在床边的学园长。
双方互相看着彼此沉默了下来。
......
最后还是由学园长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嗯，她怎么样了？”
“她？”学园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德丽莎应该是指吸血鬼少女，于是便说：“她没有事，不要小看改造人的体质......不对，你说这个干什么？我是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的身体......”
说实话，德丽莎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除了多出来些，有别于寻常崩坏能的蓝色崩坏能，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
等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德丽莎此时有一种像在开着‘创世纪’时的，仿佛一个年头就可以创造世界的感觉。但是她很清楚，她的造物能力并不能创造世界，哪怕是达到了‘创世纪’的级别也不行。
那最多就是能够制造出一个世界奇观来。
那么这错觉到底是——
“你怎么了？”
看到德丽莎又忽然不说话，还皱着眉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学园长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呢，担忧的心情也随之爬上了脸。
“啊？啊！没什么？”
德丽莎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只是，这在学园长看来就是不想告诉自己的表现，因此也表露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怀疑：“真的吗？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可告诉你，不许欺骗啊！不然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你！”
“......”德丽莎听完几次都能想顶回去，只是看着学园长那不似开玩笑的表情，又害怕她会真的不理自己，就只好尽量用别人能听的懂的话说出了实情：“就是......有点......”
学园长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好吧。
这其实只是装装样子，实际上她根本就没听懂。
但不代表她就无法理解德丽莎的意思，只是动用了系统权限把她的话记录下来，并重新整理了一下语言逻辑什么的。
这才明白德丽莎到底说的是啥。
“你要不要试着使用一下造物？”
“诶？这行吗？”
德丽莎睁大了那双，瞳孔为十字星的蓝眼睛，这让学园长感到分外不适。
学园长强行忍住了给德丽莎拿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冲动——因为那都是次要的事情。
双手向两侧摊开：“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对。”
德丽莎点点头，赞同了学园长的建议。
只是突然让她用造物能力，她也一时间想不到应该做什么。
结果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太阳，想到了自己和西琳用人工太阳互殴的画面，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情况。
直到听到了学园长的喊叫声：“停！给我停一下！你想把这个房子炸飞吗？”
“把房子、炸飞？”
德丽莎一下子就从溜号中回过神了，在一低头才发现掌心向上平举的右手上，有一颗已经成型了的蓝色能量球。
球的总体积不大，也就一个苹果的直径。
可其中蕴含的能量却非常的夸张，如果一个不小心原地爆炸了的话......
德丽莎赶紧把崩坏能重新收了回来，再也不敢在开着造物能力的时候胡思乱想了。
同时开始思考自己能做什么，以及应该做什么。
「说起来，我的造物能力好像是有范围限制的来着......」
德丽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确认不是具有增幅造物能力的暮光（打滚）骑士铠甲，这代表着她只能制造出手掌范围的小物件。
所以理论上来说——
德丽莎翻转着手腕，将掌心向外朝着学园长的一侧，同时全力发动造物能力。
随后，一把巨大到比德丽莎都要高的红色大剑，逐渐从虚幻的线稿轮廓，变为实体存在的器物，并因自身的重量而‘铛啷’摔在地上。
这让门外正要前门的诗音，直接撞开门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德丽莎、站在床前且姿势有点奇怪的学园长、以及放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红色大剑。
而且还是外形看起来很华丽的那种。（注）

362 「受苦受难德丽莎」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不过也只是有点——
诗音在经过了最初的错愣之后，就立刻走到床前推开了学园长，静静的看了德丽莎好一会；直到的看的德丽莎身上都快长毛了（这叫发毛！），还以为她是要打自己的时候，刚想要躲开就猝不及防的被诗音抱了个满怀。
“没有事的，不管武士大人变成什么样子，诗音都不会嫌弃武士大人的。”
“？？？”
「不是，这到底在讲什么？」
德丽莎看向了学园长，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却见学园长将手放在了修女服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块比兜口还要大的镜子（所以这到底是怎么拿出来的）。
用双手捧在德丽莎面前，让她能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确切的说是眼睛——脸还是没什么变化的大姨妈脸。
眼睛那明显的白色十字，让德丽莎不由的挣扎了眼睛；而随着眼睛的睁大，十字星也变得更加明显了。
因为那玩意与其说是瞳孔，不如说是连着瞳孔、并且贯穿了整个虹膜的奇特图案。自然就会随着睁大眼睛，而让十字星变得完整起来。
「这个好像是西琳的......」
没错，德丽莎虽然每次律者化，瞳孔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其实她自己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这样一来，德丽莎倒是有些能理解了，为什么诗音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于是便拍着诗音的后背说：“没关系的，我可没那么脆弱。”
——这还不够脆弱啊！？
学园长一边将镜子塞回兜里，一边撇着嘴。
“真的？”
“真的。”
诗音的手臂稍微抱紧了一些，随后才松开了德丽莎，稍微站开了一点，让彼此能够看清对方的全貌。
不过嘴上却依然不饶人的说着：“那这次、就先相信武士大人好了。”
“只是这次？”
“下次再说下次的。”诗音刚说完德丽莎，眼角就立刻扫到了学园长，于是便没好气的转过头：“你怎么还没走。”
“你就这么......行行行，我走可以了吧。”
本来是想跟诗音理论一下的，可随后又觉得现在不适合争吵，便自己退了一步、带着几分无奈的先回去休息了。
诗音一直看到学园长把门关严实了，才重新把头扭回来放在德丽莎身上。（注）
“武士大人已经躺了好几天了，应该饿了吧。”
“其实我......”
德丽莎很想说自己不饿，只是诗音根本就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正好诗音的肚子现在也空了。”
“......好吧。”
随后，德丽莎就在诗音的搀扶下，走向房间的门口——虽然她觉得没必要，自己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但是如果不用力的话，又稍微有点挣不开诗音的环抱着的双手。
用力的话则又会伤害到她。
于是就只好就这样任由诗音搀着了。
只是在路过地上那件东西的时候，诗音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无视它——实在是那东西太惹眼了，于是便问了一下德丽莎那到底是什么、以及从哪里来的。
“这个其实是我做的。”
“武士大人好厉害啊！”
“呵呵。”
德丽莎伸出手，想把自己仿制出来的‘神陨剑·史尔特尔’（注）拿起来，却被诗音给阻止了，理由是德丽莎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剑什么的就先放在那里搁着好了，反正也没有人会来偷。
看着诗音固执的样子，德丽莎也只好答应。
不仅仅是因为没有人会去偷。
......
走出房间后，刚一来到客厅，就看到了已经摆满了整桌子的饭菜，搞的跟宴席似的。
这个样子让诗音看的一愣。
不过在看到坐在一侧的学园长的时候，脸色就立刻有些不好看起来。
“多管闲事。”
“怎么能这么说呢？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准备好了。”
“哼，随你怎么说好了。”先把德丽莎安排好，诗音才坐在了恰好隔着学园长和德丽莎的中间位上，以批判的眼光看了一圈后，发现这些饭菜似乎都不是能短时间做出来的：“真亏你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一大桌子出来。”
这话就差说‘你是机器人吗？’了。
“这可是主人的特权哦，羡慕吗？”
“不羡慕！一点都不！！！”
嘴上这么说，但真实却只有诗音自己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有些气不过的诗音就开始使劲夹菜，并且夹到的菜都直接往德丽莎的嘴里塞，搞的德丽莎跟个受气包似的。

363 「你长点心吧！」
还好德丽莎胃大（？）、食量多、还牙口好，不然还真经不起诗音这么折腾。
不过就算是她，也开始有些受不了了。
「真是的，我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呢？」
看着诗音还在和学园长争执的样子，德丽莎心里想着的却是——如果当初并没有把她带回来，或许现在就是自己和学园长二人小世界了。
不过德丽莎也很清楚，这终归只是一个美好的妄想。
不说时间不可能倒流，就算再重新来一遍，估计结果也是相同的。
德丽莎不可能放着诗音不管，除非是她是一块石头。
......
“哼！”x2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诗音见德丽莎已经逐渐好转，也就不继续在身边粘着她了，因为她明白如果一直粘着德丽莎、德丽莎就会觉得她烦而讨厌她。
毕竟距离产生美。
所以有的时候保持一点距离，也是制胜的手段。
至于学园长......
学园长的一切照旧，基本没发生啥改变。
依然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只有吃饭休息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德丽莎面前，并顺带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但也只是一些基于医学和系统功能上的检测。
自从上一次开始，学园长就明白了，这个系统功能并不是万能的。
明明德丽莎的能力和副本，都是依靠系统的功能实现的，结果到头来系统本身却管不了。
说实话，学园长是不太相信的。
这只能说明她的系统权限还不够。
可如果连她的权限都不够......
“喂！”
听着耳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学园长被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几乎条件反射般的问德丽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扯到我头发了。”
“哦，抱歉。”
学园长赶忙把缠在梳子上的银发解开。
虽然以德丽莎的迟钝神经，应该是不会感到疼的才对；但不代表她不会感觉不舒服，就像习惯了披肩发的人、突然被绑起来也会感到有些不适一样。
没错。
学园长现在在给德丽莎梳头发。
虽说好像没有必要这样做，但就当是打发闲暇时间好了。
再一次的将德丽莎的头发分成了两捆，并用吼姆造型的发绳在脑后分别固定成了两个马尾，就像她穿着‘侦探歌剧’时那样的造型。
只不过身上的衣服是复古的睡裙而已。
即使如此。
忽视掉性格等方面的问题，德丽莎今天依然是如此的可爱。
——嗯，世界第一可爱。
学园长暗自做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决定。
......
学园长在背后忙活，德丽莎则趁现在打开智能机，玩起了甚至连每日签到都做不到的崩坏手游，继续做着大多数都能做到的刷疲劳日常。
或者叫刷水晶日常。
一边在手上控制着吼辣炸崩坏兽，一边还问着身后的学园长。
“你给我做了这么多次体检，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学园长梳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给德丽莎修剪着分叉的几缕头发。
“没什么结果，只能说还是像之前那样。”
德丽莎突然扭过头问：“就是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了？”
“别乱动，给我把头转过去。”强行把德丽莎的头按回去，学园长这才好继续下手。不然的话，好不容易修出来的发型就全白费了：“别以为我这么说，你就可以跑过去玩了。我告诉你，这次我可没办法陪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着就拉出了组队联机的界面，交给德丽莎看。
整个界面此时处于灰色的状态，德丽莎伸手点击的时候还会弹出‘目前无法使用’的提示窗口。正想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学园长对她说：“之前一直没跟你提，是因为之前那次必须要用到，所以说还是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嗯嗯，我懂。”
“联机模式这个功能，因为它对你的帮助大到会影响‘游戏平衡’，为了让你不能一直使用，系统便在里面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限制条件？”
“或者说是内置CD也可以，效果就是每隔一个副本才能使用一次。你必须在最正确的时候使用它。如果CD时间一结束就立刻使用，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德丽莎刚点起了头，就被学园长给敲了一下：“都告诉你了别乱动。”
“嘿嘿。”
“你还笑！？”
学园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却也没再劝阻她。
因为劝有用的话，上次德丽莎也就不偷跑了，只能期望她稍微长点心吧。

364 「事实证明......」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上，德丽莎不出所料的穿戴整齐，站在了能够前往那个世界的门前。
没错，哪怕被学园长多次规劝、甚至是警告，德丽莎还是没皮没脸的喜欢往那个世界里面凑。
如果非要说一个必须去的理由的话——
“那边的世界那么大，有很多人或者事，都是我在游戏中不曾见过的。”
这话也没错。
游戏内容再怎么齐全、复杂、甚至是庞大，也最多只能算是世界的一角、某一段时间的缩影，并不代表世界的全部。
有些事情没有亲眼确认过的话，基本就和道听途说没什么区别，那终究只是别人想要让自己看到的，而不是自己想或者不想看到的全部。
所以德丽莎想了解那个世界，想认识更多那个世界的人，哪怕她们大多数都无法像诗音、吸血鬼少女那样，永远的陪伴在德丽莎的身边。
但如果连最初认识的机会都没有，那是连遗憾感都不会产生的大失败。
......
所以最后。
德丽莎选择站在了这里，无论是将要面对的危险也好，还是其它的什么也罢，全都无法阻止她对那个世界的探索欲。
或许这就是她生而为人的理由吧。
临走前最后看了下身上。
衣服的话，还是最熟悉的那套侦探歌剧
至于为什么不穿暮光骑士铠甲——
弑神装甲·月煌：由于不明原因已损坏、无法修复，失去特殊功能，只可做为寻常服装使用。
不是她不想穿，也不是不能穿，而是穿了也没什么用了。（注）
除了造型比较好看外，还不如穿现在的衣服实在点。
不过说起来——
「好像忘记通关结算了？」
德丽莎透过漆黑无光的室内环境，看了眼学园长依旧禁闭的房门，决定还是下次再说吧。
先不说还要麻烦学园长帮忙结算一下奖励，就算德丽莎自己来也要弄出点动静，这可不利于她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
况且，结算奖励的事情就算不去做，有些奖赏也会直接打到她的‘账户’上。
比如说等级。
有了这个加成的话，最起码不算白去一趟，剩下的估计也就是一些像衣服之类的道具，就算现在不拿、以后再拿也是一样的。（注）
「那就这样决定了。」
反正衣服已经这么多了，至少对德丽莎来说够穿的了，再多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干脆就这样算了吧。
走到了防盗门前，轻轻的拧动把手，打开了‘门’露出了里面的紫色漩涡。正要直接走进去的时候，却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
德丽莎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只紫色毛发、眼睛为红色的猫咪。
用双手掐着猫咪两侧的腋下，将眼睛颇为吓人的小紫猫托了起来，放到面前用尽量低的声音问它：“你是想跟我一起走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德丽莎也不确定，这只猫是否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想来应该是能吧。
毕竟，能做为奖励给她的，人也还是物品也罢，就没有一样能说的上‘普通’的。
自然的，这只猫也必然有着它的特别之处。
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应该是基础中的基础，不可能连这个都不具备的才对。
可是小紫猫却突然又一动不动了，让人完全搞不懂小紫猫此时的想法。
“算了。”德丽莎有些自我怀疑起来——她为什么要跟一只猫问这种问题呢？猫咪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已经是最标准的答案了：“那就跟我一起走好了。”
将毛绒绒的紫色小毛球抱在怀里，德丽莎先是将一只脚踏入门中，然后才整个身体进入了紫色漩涡中。
至于说关门啥的......
有必要吗？
反正等学园长醒来，肯定会发现自己不在家里吧。

365 「开局一只猫」
时间：白天。
地点：不知道，反正在下雪。
德丽莎顶着天上落下的雪风（雪风：？？？），抱着紫色的猫咪在森林中、踩着能直接淹没至膝盖的积雪，缓慢的朝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前进着。
再配上她此时的衣着，估计就算是一位在职的女武神，也会产生一种腿冷的幻觉。
毕竟德丽莎只穿不超过40D的白色长筒袜。（注）
当然，这些人类包括女武神在内的感受，其中一些都是德丽莎所不具备的。
就比如说一定程度以下的冷热。
但不怕冷，不代表德丽莎不在乎冷。
至少在冰天雪地里，顶着冷风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时间久了还是会让德丽莎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现在也只能稍微忍耐一下了。
实在不行的话她还可以......
小紫猫突然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挣脱了德丽莎的怀抱。
因其小奶猫的身材和体重，竟然落到柔软的积雪上也没有沉下去，而是踏着柔软的积雪在寒风中奔跑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德丽莎见状也只能加速跟上去，不然只需要一会、小紫猫就会彻底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到那个时候再想找回小紫猫就难了。
......
就这样，小紫猫在前面跑，德丽莎在后面追，受到积雪的阻挡，再加上小紫猫跑的飞快，让德丽莎一时间竟然有些追不上。
好在小紫猫跑了一会后，就在一个树洞中停下了，这才没让德丽莎把它给跟丢了。
顺利的从树洞中把小紫猫给揪了出来，正先给她几个脑瓜崩（弹额头）教训一下的时候，却隐约看到树洞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于是便先放下了，再次变成木偶的小紫猫，将树洞里的那个新发现给带了出来。
“孩子？”
被德丽莎抱在怀里的，是一个不知道被哪个狠心的母亲，给遗弃在树洞中的小女孩......别问她怎么知道是女孩的。
年龄的话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介于幼女和婴儿之间。
小女孩的头上有着一撮并不浓密的蓝黑色头发。
说是蓝黑色也并不准确。
应该说是外面看为黑色，可从发沿下也就是里面看，则呈现出一种挑染般的蓝色。
考虑到没有人会去给这么小的孩子染头发......生来就是这种发色的话就很诡异了。
尤其是在看到小女孩胸口上，类似于圣痕的环形符号。
让德丽莎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个人......
但她无法确定——因为年龄对不上。（注）
“不对，我现在想这些干什么？”
看着小女孩冻的有些发青的脸色，德丽莎就知道继续下去的话，这个孩子就算不会被冻死，也一定会冻出毛病来的。
哪怕就算是生来拥有圣痕，具备了一定程度上的女武神体质，可说到底也只还是个孩子，对身体异常状态的抵抗力还是太弱了。
「本来只是我自己到没什么......没办法了。」
德丽莎用造物的能力，制造出一件宽大而保暖的兽皮，在尽量不会闷死小女孩的前提下，将小女孩整个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然后把小紫猫放在肩膀上，主动把它的爪子捏出来并刮住了衣服的肩膀布，免得等会它一个没抓住掉下去。
这才控制着体内的蓝色崩坏能，溢出体外的同时也绕过了小紫猫和小女孩。
不管是什么崩坏能，本身都是具备侵蚀性的，对小紫猫和小女孩来说本身就是有害的。（阿尼拉：？？？）
所以能不碰就最好不碰。
接着德丽莎就直接飞了起来，飞到了一棵松树的最顶端，并比那飞的更高了一些——当然也没太高，毕竟高处的空气会相对稀薄。
借助从上空俯视，几乎能一眼望尽所有事物的便利，德丽莎很快就发现自己竟然处在森林的正中央。
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其实森林的边缘，结果被她给硬是走到了最里面。
“......”
德丽莎咂咂嘴，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她就无法发现这个孩子了；而如果没有她的话，这个孩子肯定会被冻死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戏剧性的巧合。
德丽莎继续朝着一个方向飞了一会，直到在常规视野的极限处，发现了有一座大房子坐落着，这才在相对较远的地方降落下来，并以常人的速度尽快朝那里跑过去。
（直接飞过去会把别人吓到的）
只希望那里足够暖和。
甚至可以的话，最好能有医生。
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个孩子有没有被冻出毛病来。

366 「圣母」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德丽莎眼中的建筑也开始放大。
原本在天上俯视时，感觉也就是个小房子的居住地，此时看起来却像一个大教堂般，看着莫名的稍微有种宏伟壮观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这就代表着居住地会相对宽敞一些，人的话也能多上不少。
虽说人多就等于是混乱的代表，但同样也有更大的可能性会存在医生。
毕竟在这冰天雪地的，如果没有医生的话，一个小感冒都可能会活不下来。
好了，话说多了。
随着越加的接近这座建筑，德丽莎的速度反而开始变慢起来。
因为无论是她此时的穿着也好，体型也罢，再以哪种超常人的行动力，基本就等同于是在告诉别人‘我不是正常人’。
如果放在别的世界最多也就是被怀疑，但这个世界不一样。
这里是有崩坏的。
被当成女武神还好说，如果是被当成死士就麻烦了。
尤其是死士还全都是女的......
所以德丽莎要尽量的示弱，至少要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个人类才行。
就这样，以越加符合人类标准的行动力，德丽莎渐渐的靠近了这座建筑物。
看到建筑外面没有人的样子，德丽莎便稍微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下会；结果却一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这让她怀疑里面的人要么是没发现自己、要么干脆就是躲在房子里不想出来。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为了怀中这个孩子考虑，她都不能继续在这里干站着了。
于是就直接走到那座建筑的门前，轻轻的敲响了实木制造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
这样连续敲了一会，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反应。
「没人吗？不，也可能是听到了，不想惹麻烦。」
面对这种情况，德丽莎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细眉——她在考虑要不要暴力破门。
不过随着咔嚓的开门声，这个想法就立刻被打消了。
“请问、你是？”
门被打开了很小的一个缝隙，顺着门的缝隙能清楚的看到门上还连着一条铁链，这也间接的让德丽莎明白了——普通人就算想强行把门拉开，也得费不少力气。
除此之外，她还从门缝中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漂亮的紫红色眼睛；和金色的碎发以及白皙的只有一截肌肤。
再加上刚才那细小脆弱的声音，代表门后的人应该是个少女。
不过。
“咳咳......”
还没等德丽莎回答，里面的少女就咳嗽了起来，这让德丽莎的心情不由沉重了一些。
因为这代表着少女生病了，还很有可能没有药。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所以德丽莎一边掀开了怀中的‘包裹’，露出了被果在里面的小女孩，并对门后的少女说：“这个孩子生病了，我能找到的只有这里。希望你能让我进去......至少放这个孩子进去，外面实在太冷了。”
德丽莎也不确定自己这样说，到底能不能说服门内的少女。甚至她都觉得自己的话不够诚恳、不够令人信服，被拒绝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嘴笨是治不好的。
果然。
听到这里的话，门内少女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警惕。甚至德丽莎都毫不怀疑，少女会在下一句话直白或委婉的拒绝她。
然而事实上却是——
少女顺着门缝有限的视野，观察了一下德丽莎的周围，发现并没有外人后。
再次打量了一下，德丽莎那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体格，以及她怀中面色难看、但至少还在喘气的孩子。
少女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在心中那份纯真和善良的驱使下，不顾母亲临出门前的警告，将孤儿院的大门敞开了。
“那就快进来吧。”
“......”
明明连德丽莎都已经放弃希望了，少女却偏偏做出了违反常理的行为。
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天真了吧。
“还、咳咳、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进来啊！”
“哦哦。”
德丽莎看着绑着和自己之类类似的偏马尾，头发却是另一个金属色调的金发少女，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直到听到了只穿着一件纤薄的睡衣，最多披了一件不知道什么动物皮的大衣的金发少女的催促声，德丽莎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连忙走进了门里，并一只手带紧了门。
却不知道她这样毫不做做的行为，却反而让金发少女松了口气。
没错。
少女从头到尾，都不是在提防德丽莎，而是怀疑她身边有什么坏人跟着——这种事发生在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注）
而且每次都是由母亲亲手解决的。
至于德丽莎本身？
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小萝莉罢了！
有什么好怕的？

367 「天选之子」
随着大门被关上，外面的冷风总算被隔离在了外面，让室内的温度开始逐渐回升到让人舒适一些的程度。
可这种程度仍旧让金发少女咳嗽的不停。
“......对不起......我的身体......不太好。”（就不拿‘咳咳咳咳咳’来凑字数了）
少女一边咳嗽着，一边对德丽莎露出几分歉意。如果能忍住喉咙的瘙痒，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我能理解。”
凭借出色的崩坏能感应，德丽莎可以感觉到少女的身体具备极其优秀的崩坏能传导性。
说简单点，就是最适合成为女武神、甚至是律者的素体。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少女的身体每时每刻的都在吸引着崩坏能，这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导致身体一部分机能随时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最直观的表现就像眼前一样，看起来跟患了肺痨一样。
实际上那根本就不是病！
就算是找了医生，也不可能治的好。
除非——
金发少女不知道德丽莎到底理解什么了，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引导着德丽莎往壁炉那边走；并用手摸着德丽莎怀中的孩子、那被冻的冷冰冰的小脸——如果不是确认她还在呼吸，就连少女都以为这个孩子已经冻死了。
因为她的体温太低了，甚至都不是一个成年人可以忍受的，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真可怜。”
金发少女不顾自己也是带病之身，将自己那明显要温暖很多的手，放在小女孩的脸颊上就没有再拿开过，似乎是想以这种方式来给那孩子带来温暖：“她是你妹妹吗？怎么冻成这个样子？”
她的言语中带着一些责怪的意思。
对此，德丽莎也没在意。
虽然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锅，但这种锅她还是背的起的。更何况她还可以解释，不是一定要一直背着的。
于是她指着自己的头发说：“你看像吗？”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就算是拥有相同的血缘关系、也有可能长的并不一样；但金发少女却能很明显的看出她们的差别。
不仅仅是因为发色。
只是，德丽莎并不清楚，自己这么一解释，反倒让金发少女的脑洞得以发挥。
只见她突然露出一副吃惊到难以置信的样子：“难道说，她是——”（注）
“没错，她是我在外面捡的。我捡回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
“......啊？”
当少女听到‘当然’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猜测应验了。谁知后面的话却完全出乎预料——这个孩子竟然跟德丽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注）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啊？啊不不，什么都没有，我只是——”
金发少女瞬间就红着脸语无伦次起来。
......
德丽莎在被金发少女带到壁炉附近后，就将小女孩放在一张摇椅上，细心的观察着她的变化。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她还可以用自己的血......
但那样的话，几乎就等同于又制造了一个永生的怪物，这对小女孩而言是否太过残酷了呢？
所以德丽莎还是要尽量的不去这样做。
就像她此时一样，只是做为一个类似姐姐的身份，在身旁照顾着她、期望着她能恢复过来。
而金发少女则在把她们安排好后，就去弄一些像热牛奶之类的热饮去了。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喝的下去......
毫无疑问，无论是德丽莎也好、金发少女也罢，其实都并不具备照顾小孩子的才能，至少照顾一个快要被冻死了的小女孩。
正常情况下按照她们这么来，估计就算不会被冻死、也会被折腾死。
但小女孩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是生来就拥有圣痕的天选之人。
注定不会死在这里。
......
就在德丽莎和金发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弄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成熟的女性嗓音：“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接着，一位金发的女性从她们两个中间挤了了进来，直接将小女孩抱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推金发少女一把，教训她明明身体那么虚弱还到处乱走。
只是当她一扭头，看到德丽莎的那一瞬间；那几乎已经被她遗忘在脑海深处，只残留着一抹模糊的画面，在此刻却再度清晰了起来。
“你！？”
听说你们喜欢旗袍？.jpg

368 「是巨怪！」
“我怎么了？”
德丽莎不明白眼前这位锅王，怎么看到自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没错，她认出了可可利亚，却没认出对方是那个曾见过一面的军服女性。因为眼前这位更加的成熟，而且发型也明显有了巨大的变化。
再加上当初的印象本来就不深刻，才造成了这种结果。
“不，应该是我看错了。”可可利亚发现，眼前这个孩子无论穿着也好、发型也罢——好吧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她们的瞳孔样式完全不一样，想想也不可能这么巧合遇到同一个人。
“你把看成谁了？”
“这个啊？”可可利亚皱起了眉头，她有点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考虑到对方是个孩子，还是个客人（不速之客？），才没有用太凶的语气对她说：“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娜塔莎。”
“娜↘塔↗莎？”（字符代表发音）
“就是——”话还没有说完，可可利亚人却已经走了，而且看样子走的还很急，只是隐约的才传来后面的话：“刚才那个孩子。”
然后是嘭的一下关门声。
这让德丽莎很是无语：“你最起码该告诉我去哪里找她吧？”
......
没办法，剩下的只能靠德丽莎自己搞定了。
还好这个房子虽然很大，但内部格局还算比较规整，不至于让德丽莎像走迷宫一样，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虽说有很多的房间，但哪怕她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总会有找对的时候。
事实上。
德丽莎也正在用这种土办法，将一楼所有能住人的房间全都看了一个遍，然后在上到二楼的时候，刚要一间挨着一间的找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中间的房间有什么声音。
于是就好奇的走了过去，趴着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只能被拉住所照亮，也因此而显得有些昏黄的室内。以德丽莎的视角，只能看到一部分人，以及大多数人的影子。
不过，这一部分人里就包含了金发少女，倒也不必让她费心寻找。
此时的金发少女，不，娜塔莎正手捧着一本书，讲着一个又一个德丽莎没有听过的小故事。每当讲完一个，娜塔莎就要歇息一会，因为以她的身体并不能支持她长时间大声的说话。
当然，等的太久了，就会有一两个具有带头作用的小萝卜头，催促着娜塔莎讲下一个故事。
而其中的两个吵的最欢的小女孩，德丽莎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自己竟然认识？
那是两个头发很短的小女孩，短的看起来就像三色丸子中的粉丸子和青丸子一样；她们的年龄看起来跟德丽莎抱来的那孩子差不多，也没有德丽莎熟悉的那种角啊、尾巴啊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只是个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的普通人类小女孩。
嗯，虽然年纪很小，但性格已经初具特点了。
更多的时候都是粉色的小丸子在说，青色的小丸子则在旁边附和——这一点倒是不太像日后那个，一找到机会就去损‘粉毛’的‘蓝毛’（你确定那叫蓝？）。
就在这个时候，娜塔莎终于又讲完了一个童话小故事，并且正巧的一抬头就跟门缝外的蓝眼睛对上了，这让她不由的愣了一会。
不过两只小丸子却等不了：
“下一个、下一个，娜塔莎姐姐下一个。”
“还要下一个，的说。”
然而娜塔莎却将书‘啪’的一下合上了，在两枚小丸子眼巴巴的注释下放在床上，并将双手按在两枚丸子的头上、强行把满脸不情愿的她们的头给扭了过去：“现在很晚了，该去睡觉了。如果因为睡太晚、吵到别人、明天早上起不来的话，会被妈妈骂的。”
“哦，知道了。”
前面的还好说，只是听到了会挨骂，小粉团才不再坚持，乖乖的拉着妹妹的手，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娜塔莎看到她们要回去睡觉了，便在剩下的小脑袋上都挨个摸了一遍：“大家也是，快回去睡吧。”
“哦！”
“娜塔莎姐姐晚安！”
“晚安！！”
一群小萝卜头便成群结队的推开了门，然后就发现了堵在门前的银发怪人（嗯？）。这让小萝卜头们集体一愣。
随后小粉团就第一个恢复了过来，并指着比自己高上很多的德丽莎说：“是白毛怪物啊？”（注）
“哈！？”
“哎呀！”还没等德丽莎反应过来，小粉团就拉着小青团的手，朝自己的的房间跑去：“莉莉娅快跑，白毛怪物要吃掉我们了！”
小青团听完后，也一边小跑着、一边点着头：“哦，好可怕呀。”（棒读）
剩下的小罗头们见到带头的都跑了，那自己还站在这里干嘛？
再次仰头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巨人’德丽莎，也全都跟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全都钻进了自己的‘巢穴’中躲藏起来了。
“我......”
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德丽莎，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369 「吸德丽莎」
就在德丽莎尴尬的站在门外，有种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的感觉时，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的娜塔莎走了过来，对德丽莎发出了邀请：“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坐坐吧。”
“啊？哦，那打扰了。”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因为呼吸到门外的冷空气，娜塔莎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
德丽莎见状赶紧走进去把门关上，并被娜塔莎拉着手坐到了床边，听着娜塔莎的安慰：“放心吧，妈妈的话一定可以照顾好那孩子的。”
“嗯。”
过了一会后——
“......”x2
为什么才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呢？
看着德丽莎似乎并不准备主动说话的样子，娜塔莎只好稍微主动点问：“我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德丽莎。”
姓氏的话就不好直接讲出来了。
跟娜塔莎说倒是没问题，但在可可利亚那边就比较容易踩雷了。
自然的。
娜塔莎是不知道这些的，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就像她也没有姓氏一样——也可能单纯只是妈妈不肯告诉她的关系。
“德丽、莎，听起来不像俄罗斯本地人？”
“嗯，我是德国人。”
其实德丽莎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际，她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确定的国籍。只是考虑到自己的长相，说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国家。（注）
“诶？真的吗？”
娜塔莎倒是一点都没怀疑。
以德丽莎的发色，以及如同雪花一般的白肌，她如果说自己来自德国、法国、俄罗斯等地，那是绝对不会惹人怀疑的。
甚至稍微偏一点的国家也没关系——只要她没傻到说自己来自酋长国就好。
因为身体不好，几乎就从没离开过西伯利亚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地区，这让娜塔莎对遥远的国外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妄想：“那里一定很美吧，也很安定吧？”
“嗯......”
美不美，这个德丽莎说不清楚。但安定的话就不一定了，毕竟第一次崩坏就发生在柏林，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就不提了。
“可惜就是太远了。”娜塔莎也知道，自己想出国基本是不可能的，她的一生说不定都要在孤儿院里度过。
甚至有没有‘一生’都不确定。
毕竟她的身体......
“其实也不是很远。”
就德丽莎的那点地理知识，多少还知道一些，其实德国距离这边并不是特别远的国家......嗯，相对而言。
“诶？很近的吗？”
“Ugh......”
看着娜塔莎突然就变成一副‘我很想去，现在就走’的样子，德丽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哈哈咳......”
娜塔莎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刚想用笑声掩盖一下，结果就再度咳嗽了起来。
德丽莎见到她又这个样子了，便坐近了一些，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能稍微好受一点点。
“抱歉，让你笑话了。”
“嗯嗯（摇头音），换我的话也会这样的。”
“真的吗？”
“......大概。”
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中，隐约闪烁着的星光，让德丽莎有些不好意思欺骗她，只能说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好在，哪怕德丽莎不说，善解人意的娜塔莎，也还是理解了德丽莎。
她明白出国旅行终归只是一个幻想，以她的身体甚至连成为一个健康的普通人都做不到，就不要去做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梦了。
但是——
娜塔莎现在是一个会做梦的年纪，让她不做梦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她将自己的双手穿过德丽莎左臂的内侧，环抱着德丽莎的左臂靠了过去，并在德丽莎想要躲开的时候，对她说：“借你肩膀用一下。”
侧着头枕在德丽莎的肩膀上，并稍微用力的嗅着德丽莎身上的味道，这让德丽莎感到非常的不适应（头皮发麻）。
“你在干什么？”
“我在吸、德国的味道。”
“哪有那种东西？”
“我说有就有！”
此时的娜塔莎，就像是一个耍脾气的熊孩子，那任性的态度、竟让人不忍心拒绝她，德丽莎也只能任由她来吸自己了。
怎么搞的跟吸猫似的？
说到猫......
德丽莎转头看向枕着自己肩膀、呼吸平稳的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娜塔莎，这才想起来某只猫似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注）

370 「决定她的未来」
这样子又过了一会。
感觉到肩膀上的人已经彻底睡熟了，德丽莎却还不放心的晃动了下肩膀，然后才确定了对方不会轻易醒过来。
这才抱着娜塔莎，将之放平到床上，并为她盖好被子。
拿着唯一的烛台，尽量放轻脚步声走出了个房间。
说起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木屋子里照明竟然还用蜡烛，就不怕一不小心把房子烧了吗？
就算在这种偏远地带，要拉根电源线什么的比较困难，但以可可利亚的身份弄个柴油发电机很难吗？
德丽莎一边在心里吐着槽，一边小心翼翼的拿着烛台、踩着吱嘎作响的木制楼梯，一步一步的回到了一楼。
本想着先去把那只猫给找回来，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可可利亚之前进入的房门外。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伸出手敲了三下门。
咚咚咚。
门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德丽莎感到有些奇怪。
照理来说，这个时间虽然大多数人已经去休息了，但可可利亚毕竟还要照顾孩子，不应该这么早睡的才对，为什么迟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更加没有出来把门打开呢？
总不能是她记错房间了吧？
不可能吧！！
逐渐开始自我怀疑的德丽莎，在原地站了一会后，又不信邪的再次敲了三下门。
咔嚓。
这次门倒是很快就打开了，露出了门后已经换上了睡袍的金发阿......御姐，双重钻头的发型也被改成了类似于学园长的样子，并搭在一侧的胸前。
这位成熟的美御姐一打开门，本想发火并教训一下半夜不睡觉的熊孩子。可当她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收养的孩子时，这让她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当然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么晚了不去休息还到处转悠，该不会是想找找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带回去吧。”
“我又不是小偷！”
“是吗？”可可利亚也就是随口一说。她这里值钱的东西实在不多，就算真的丢了什么也不会觉得可惜——只要不是丢了孩子就够了。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可可利亚也就不再继续用言语戏弄德丽莎了，而是将自己的身体让开到门的一侧：“进来吧。”
“......”
德丽莎很奇怪这个人的态度。
刚怀疑过自己是小偷，然后就主动把自己请进来，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怎么？”可可利亚见还站在门外不肯进来，就嗤笑一声嘲讽了她两句：“不敢进来怕我吃了你吗？”
“想多了，我可不会怕现在的你。”
德丽莎仗着自己是女武神，并且还保留着一部分律者化的能力，自然是不惧现阶段还没变成锅王的可可利亚。
——现在的我？
可可利亚有些不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多想。
毕竟，像德丽莎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是会犯中二的年纪，没准她脑子里就把自己给脑补成了什么老巫婆、灭世大魔王之类的。
可可利亚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
德丽莎在进入到可可利亚的房间后，发现内饰比娜塔莎的房间还要更加完善；这倒不是可可利亚要区别对待，而是有些东西孩子们根本就用不到，强行放进去也只能被熊孩子弄坏。
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装。
所以德丽莎对此也没有说什么，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别人家的事？
她的目光很快就忽略过了这些，并最终放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家伙。走到床边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坐了下去，用手抚摸着已经明显变得温软起来的小脸蛋。
看样子——
“这孩子最好还是多留几天吧。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虽然对一个小孩子被冻成那样，几乎都应该被送进急救室里的程度，竟然只靠她用简单的土办法就能给救回来，而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但随着可可利亚对崩坏的了解和认识，清楚的明白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小撮人是不同常人的。
那就是女武神，以及生来就具备特殊才能的女武神候补。
一如那时的那三个孩子......
可可利亚再次看了一眼德丽莎，可她仍然觉得德丽莎应该不是那三个孩子中的任意一个。
因为年龄不太对的上。（注）
德丽莎听完可可利亚的话，就已经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这里。虽然后期的锅王实在是黑，但至少现在的可可利亚担得起这个称呼。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着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主要还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停留多久，万一突然就被赶回去了、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照顾小孩子，要是再遇到同样的情况，可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么走运了。
“当然。”可可利亚看她舍不得放下这个孩子的样子，就大致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于是便出言安慰：“你也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等这个孩子身体康复了再走也不迟。”
毕竟这里只是孤儿院，只是收留孤儿的场所，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家，而不是强留有家可回的孩子的监狱。
可可利亚根本就没想过要强行留下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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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取名废？」
“我留在这里不会很麻烦吗？”
“当然不会。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
毫无疑问，在可可利亚的眼里，德丽莎也明显还是个孩子，她也同样符合被收养的标准。
只是话还没说完，可可利亚就感觉这话不太妥当，连忙打住没有把后面的话讲下去。
“没有地方去要怎样？你养我吗？”
听着这好似开玩笑一样的话，可可利亚认真且慎重的看了德丽莎一会后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随时都会为你敞开大门。”
“......”
德丽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
可可利亚一言不发的坐床的另一侧。
......
“我随便说说的，你就当——开玩笑的好了。”
虽然可可利亚并不是在开玩笑。
德丽莎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有看到......一只猫吗？”
“猫？什么样子的？”
“就是紫色的毛发、红色的眼睛......对，就是这个样子。”
还没有把猫的样子完全相容出来，德丽莎就看到了被可可利亚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拎出来的小紫猫。
“诶？原来这是你的猫啊？我还差点把它当成野猫给扔出去呢。”
说实话，在这种地方人都不见得能生存下去，更何况是比大多数人都更娇弱的家猫？
也正是出于这种心理，可可利亚才没有立刻把小紫猫给丢出去，而是想着......如果没有什么传染病的话，不如就留在这里当宠物养吧，正好孩子们还缺少一些玩具和玩伴。
就是这只猫......实在是长的有点不讨人喜欢。
德丽莎可不知道可可利亚的想法，当然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因为那就是事实。
从可可利亚的手中接过小紫猫，将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锁在怀里，免得它又跑到不知道哪里去
‘玩’了，找起来还怪麻烦的。
“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找？我可没有。”说到这个，可可利亚就笑了起来，让她看起来极其富有母性的魅力：“之前把这个孩子带过来后，我就去准备一些保暖的衣物和加强抵抗力的药物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看到这个小东西竟然就躺在孩子的身边。你知道的，那种情况下我看到它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它扔出去。”
德丽莎对此点点头，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换谁突然看到孩子身边躺着一只吓人的‘怪物’，都会想着怎么才能让孩子离它远一点，而不是放在那里置之不理。
哪怕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总归还是要靠近那个孩子的吧？靠近孩子就要靠近‘怪物’，和‘怪物’靠那么近谁不膈应啊？
也就是小紫猫比较听话。
除了喜欢乱跑外，基本不会乱动，即使被可可利亚给拎起来，也没有做任何的反抗，这才有了缓和的可能性。
“嗯——”
说了半天话，总感觉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在说，而德丽莎的话却没有几句，这让可可利亚稍微感觉这孩子可能有些内向，于是就想让她多跟自己说几句话。
只是话题有些难找。
低头看了眼床上熟睡中的小女孩，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以及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总不能一直‘喂喂’的叫吧？对了，我叫可可利亚，你可以叫我......阿姨，或者可可利亚姐姐也行。”
“姐姐？”
“嗯，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并没有大你很多。”
“了解了，那就叫阿姨吧。”
(＃｀-_ゝ-)
“我叫德丽莎。”既然可可利亚都没有提及姓氏（注），那么德丽莎不说也是没关系的吧。说完见到可可利亚并没有什么反应后，才将话题继续下去：“至于这个孩子......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
“这个孩子是我捡到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是你捡的吗？？？”
可可利亚刚一回来，就看到两个小萝莉在那里忙活，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快被冻死了的幼女，当时也没多想就把她给带到自己房间里了来了。
因此并没有听到也没从娜塔莎那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此时听到这孩子竟然是德丽莎捡的......该说到底是谁的幸运呢？
能捡到具备特殊能力的孩子，这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可如果不是德丽莎捡到了她，哪怕她再幸运也活不下来吧？
正因为如此，吃惊过后，可可利亚才会说：“那可真是幸运啊！”
“？？？”
“既然这孩子是你捡来的话。”可可利亚顿时计上心头，想稍微为难一下德丽莎：“做为她的幸运天使，就由你来给她取名字吧？”
“我吗？”
“怎么？不行么？”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可利亚也可以代劳。
取名废是治不了的。

372 「Seele」
德丽莎看着小女孩那熟悉的发色，以及锁骨中心的位置隐约露出来的圆形符号，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直到可可利亚快要忍不住出声询问的时候，德丽莎先问了可可利亚一个问题：“孤儿院里现在有叫‘希儿’的孩子吗？”
之前遇到那些小孩的时候，其实德丽莎并没细看。
再加上一堆五颜六色的头发扎堆在一起，如果不去刻意记的话确实不那么容易想起来。
“希儿啊？”孤儿院的孩子很多，就算是可可利亚也没能立即做出判断：“我想想啊。”
又回想了一会后干脆放弃了这种做法，而是用排除法一个个念出了孩子的名字，并顺带让德丽莎帮自己记一下有没有出现类似的名字：
“娜塔莎、妮娜、伊瑟琳、库玛、萝莎莉娅、莉莉娅......”（注）
毫无疑问都是女孩的名字，除了早就预料到的双子外，还听到不少好像很厉害的名字。
但是并没有听到杏·玛尔和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当然也没有希儿·芙乐艾。
是还没被收养？
事实上，说到后面，可可利亚也发现了，并没有叫希儿这个名字的孩子。也因此对德丽莎这么问，而感到有些奇怪。
于是就直接将这个问题对德丽莎说了出来。
而德丽莎的回答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我明白了，那这个孩子就叫希儿了。”
这么随便的吗？
不过，可可利亚也没有反对，毕竟这个名字本身也不算难听。
如果这个孩子以后不喜欢这个名字的话，那就让她自己重新起一个好了。
......
后面的话就没有说的太多了。
因为时间很晚了，考虑到德丽莎正在长身体，就催促她赶紧去睡觉了。
不过由于德丽莎现在还是个外来人，并没有适合她居住的房间，便只能让她在可可利亚的房间将就一晚了，正好可以躺在那孩子的旁边守着那孩子。
虽然按照德丽莎的说法，她与那孩子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可可利亚到底信了多少，那就只有可可利亚自己才知道了。
......
就这样。
安静而难熬的冷夜，就在这间能够阻挡住暴风雪的小屋中度过了。
第二天直到可可利亚起床后，浅睡眠中的德丽莎才因为受到了惊吓而醒了过来。可可利亚见到她已经醒了，就没有再催促她多睡一会。
因为女孩子嘛，对陌生环境抱有警惕心理是正常的，这个时候再要求德丽莎继续睡，说不定德丽莎就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况且这个时候也该吃饭了，正好该给大家介绍一下新的朋友。
就是得先看看看这孩子的意愿了（不是指德丽莎）。
“关于那孩子的事情......”可可利亚看到那孩子因为德丽莎的举动而被惊醒后，便抬着下巴用下巴尖指了指那孩子，并尽量小声的对德丽莎说：“你自己想办法去搞定吧。”
说完就直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只留下坐在床上醒脑的德丽莎。以及刚一醒过来，就一脸茫然加新奇的摇头晃脑、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
德丽莎看着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尝试着跟她搭了一下话：“哎，你、叫什么名字？”（新年迷惑系）
等问出这话的时候，德丽莎才反应过来，她还没问过别人名字、就擅自给别人起了名字。
她好像被那个女人给耍了！？（可可利亚：阿嚏！谁在夸我呢？）
“！！！”小女孩被这突然的一声给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到德丽莎靠的自己有些近、差点就没忍住尖叫了出来。可是或许是受到了良好家教的影响，小女孩最终还是忍住了，并且用语速不是很通顺流利的话反问：“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德丽莎，你呢。”
德丽莎倒没有很在意她有点结巴，因为不爱说话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说话会结巴、吐字不清晰等是普遍现象。
“我？我、的名字？我叫......”
小女孩眼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她似乎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也记不得自己来自哪里了——不，并非完全不记得，只是像是戴着近视镜一样，能看到却看不清楚。
越是用力去想那些模糊的记忆，记忆就反而越是模糊起来，想到最后她甚至不由捂住了开始作痛的头。
不过就在头痛要进一步加深的时候，德丽莎突然有点用力的拍在了她的头顶上：“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
“可是、我......”
“想不起来名字没有关系，反正也就是代号，重新取一个就是了。”
“代号？重新取？”
小女孩歪着头，她不太能理解‘代号’的意思。
德丽莎双手抱着胸，郑重的对着她说：“没错，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希儿’了。”
“See、le。”小女孩把头低下去想了一会，想着到底要不要接受一个新名字。她既有着小孩子的固执，也有着小孩子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尤其是当那段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而对于眼前这个白头发的小姐姐的印象却越发清晰了后，小女孩重重的点点头：“那我就、叫、Seele、了。”

373 「喜欢、希儿吗？」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
德丽莎原以为她会多再犹豫了一会呢。
不过这样也好，新事物接受的快，也代表旧事物忘记的快。（？）
那么——
就在德丽莎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去而复返的可可利亚，捧着一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看着很像病号服的条纹常服。
这种款式德丽莎在别的孩子身上也看到过，当时还以为是睡衣呢。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把睡衣当常服穿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孤儿院的地理环境比较偏僻，各种物资也或多或少的稀缺，大多数孩子都只有一套衣服穿，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大概也就每年圣诞节的时候，才会收到新的礼物吧。
虽说礼物很可能并不是衣服......
可可利亚将见到一稍大一小的两个小萝莉，都用眼睛瞄着自己看，这无声而默契的肢体语言，让她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你笑啥）：“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啊。”
“什么叫还不错？我又没有交流障碍！”（你确定？）
可可利亚绕过德丽莎，走到了小希儿的一侧。见到这个小东西扭过头来，便把自己的腰弯下、让她不用仰视着自己：“我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名字叫作可可利亚。”
“孤儿院？”
“就是有很多很多......像你一样的小朋友的‘家’。”
“Family？”（注）
小希儿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她看起来似乎不太能理解这个名词。
这个孩子......
可可利亚皱起了眉头。
可能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意‘家’这个单词，但刚才可可利亚说是的‘CiMiYa’（俄语）。小希儿却不仅听懂了，还用‘英语’给复述了一遍。（注）
语言习惯也就是母语，代表了她的出身；而能听过多国语言，则代表着父母其中一方很可能是本地人，或者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导致的。
只是为何会流落，甚至可以说是被抛弃在西伯利亚，还差点冻死？
如果不是这孩子（德丽莎）恰好在附近的话......
“没错，在这里你可以将所有人，都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姐妹。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可利亚看了一眼德丽莎，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说了下去：“你也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叫我‘院长妈妈’。”
可可利亚经过了考虑，最终决定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会收养这个孩子的。
前提是德丽莎不反对，以及这个孩子是否愿意。
“妈妈？”
小希儿嘴中念叨着这个名词，她隐约记得似乎有一个人、也叫这个‘名字’，但对那个人她仅仅只能记起一个轮廓、看起来就像是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儿童涂鸦，反而不如眼前的这位‘陌生’‘妈妈’真实。
“要去和我一起见见大家吗？当然要先换一下衣服才行。”
虽说是要去介绍一下，让大家欢迎一下新朋友；但这个前提是小希儿不反对。
如果小希儿抗拒与太多的陌生人接触，那可可利亚也只能暂时延后了，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小希儿看着可可利亚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并放上了小小的左手，同时将右手抓向了德丽莎：“那、德丽莎姐姐、也一起。”
“......换衣服就不必带上我了吧？”
听到这类似于拒绝的话，让小希儿原本期待的笑脸顿时失色了很多：“是、希儿、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德丽莎、姐姐、不喜欢、希儿？”
“......”
这下子就连可可利亚都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的眼神看着德丽莎。
德丽莎有些受不住这种‘拷问’，只得伸手抓住小希儿快要缩回去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一起去吧。”
“嗯！！”
虽然话是挺无可奈何加敷衍，但小希儿听完后却反而开心了起来。
因为不管是敷衍也好，无奈也罢，至少德丽莎抓着她的手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哪怕半丝作假的。
而这对于小小的小希儿来说，已经足够了。
小小的快乐，就是如此容易满足。
......
给小孩子换衣服的内容略过。
因为也没啥好讲述的。
就算再欲求不满的人，总该不会对婴儿感兴趣吧？
虽说小希儿还没小到婴儿的程度，但德丽莎也还是对她生不出半点兴趣。
所以这是一次完全无法刺激到德丽莎的换衣剧情，让她几乎能全程保持‘贤者模式’、完全不为所动。
希儿？(错乱).jpg

374 「从小就皮，长大......」
换好衣服后，小希儿倒是没再继续握着可可利亚的手了，只是却依旧不肯跟德丽莎松开。
她对这个第一眼看到的少女，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注）
明明无论是可可利亚也好、德丽莎也罢，算上换衣服所需要花费时间，总共也没认识超过半个小时。
可可利亚对此也没表示什么，更加没有产生嫉妒之类的心理。
因为她可是成年人啊！还有一个快赶上德丽莎大的女儿！
怎么可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话虽这么说，但可可利亚还是忍不住去看，身后两个小女孩牵在一起的手。
真是令人羡慕的友谊。
年轻真好啊！
......
孤儿院外面看起来很大，室内也的确很大。
但因为用餐的地方在正中央，所以这个距离基本都是相等的。
自然用不了多久，可可利亚就把她们带来了餐厅、同时也是客厅加大厅。原本空旷的那里，此时用一张张木桌拼凑成一张长桌，使得坐在两侧的孩子们就像在搞聚会似的。
可可利亚将德丽莎和小希儿安排在一端的客位上坐下，自己则坐到另一头的主位上。这样孩子们只要将头向左或者向右转，就能把注意力完全放到其中一方的人身上了。
虽然也因此让小希儿变得‘万众瞩目’了起来，使得她有些难为情的想把头缩到桌子下面去。
啪啪啪！
可可利亚轻轻的拍拍手，制止了大家的行为以及交头接耳，让她们安静下来并看着自己。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的听话。
就比如其中一侧的小粉团，正侧着头并用手挡在自己的脸庞，往小青团的耳朵里灌输着什么‘知识’，让小青团听的不由点起了头。
见到这种情况，可可利亚也是毫不手软，直接拿起餐盘中两个泡软了的豆子。擦干上面的酱汁，然后一人一个分别扔到了她们的头上。
“哎呀！”
“痛。”（棒读）
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让可可利亚不由拍了一下桌子，让大家再次安静了下来：“好了，有客人在这里，都给我收敛一下。”
“哦。”
“好的，妈妈。”
“是，妈妈。”
“......”
参差不齐的回答。
不过可可利亚也没有多在意，因为她们都还是孩子，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性格，强行要求她们都变得一样......可可利亚又不是在培养童子军，有必要吗？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可可利亚转过头，看向自以为逃过一劫的双子：“饭后你们两个去给我抄格林童话。主犯萝莎莉娅抄五遍，帮凶莉莉娅抄三遍。”
至于为什么不是罚她们不许吃晚饭或者午饭，则是因为孩子们都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好好吃饭？
更何况，在寒冷的西伯利亚如果吃不饱，是很难熬过去的。
孤儿院里可没有那么多药，万一谁生了病就会很麻烦。
但即使如此——
“啊？五遍？会死的！”
毕竟格林童话书的厚度还是挺可观的，让一个小女孩抄五遍......她怀疑自己手断了都抄不完。
“那就十遍。”
“......”
萝莎莉娅顿时不敢说话了，甚至眼睛还开始到处乱瞄，看那样子似乎是在想着、应该有什么办法能逃过惩罚一样。
然而下一句就被可可利亚判了死刑：
“这件事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责任。你们大家要一起督促着萝莎莉娅。如果她少抄了一遍，你们就每个人都给我抄一遍。少几遍，你们抄几遍，明白了吗？”
“是！”
“明白！”
“好的，长官！”
“......”
唯有萝莎莉娅听完直接躺尸了。（皮的下场）
解决完了这件事，可可利亚才对德丽莎和小希儿道了声歉。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真严格啊！”
“没办法，这么多孩子如果不严厉点的话，她们就管束不了自己的行为，到时候如果惹了什么麻烦就不好收场了。”
这话不仅仅是在跟德丽莎解释，也是对孩子们说的。是希望她们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要因此而恨自己。
至于她们到底理解了多少，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德丽莎听完也只是点点头，对于对方的做法她保留观点。
尽管不是很认同，却不得不承认，至少对大多数人是有用的。
嗯，对叛逆且皮的孩子，估计也就是个耳旁风。
“那么——”
可可利亚再次站起身，并邀请德丽莎和小希儿同样站起来——虽然并没有直说，但德丽莎看的懂她的意思，所以就拉着小希儿一起站了起来：“我来给大家介绍两个新朋友。”

375 「一家之主」
“我叫德丽莎，今年的话——”德丽莎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衣着略有不同的娜塔莎。娜塔莎见到德丽莎看过来，便笑着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德丽莎才继续说：“年龄是12岁。来自德国。”
虽说国籍没有必要说，但其实说了也是无所谓的。
大家对此也只是‘啊，德国呀’、‘好像听说过’、‘好远啊’之类的，很快就不在意了。
姓氏呢？
孤儿院里大多数孩子，都有着她们独立的姓氏。
毕竟又不是纯粹的野孩子，更何况德丽莎连自己来自哪个国家都知道。
也因此，可可利亚用询问的眼神多看了德丽莎一会。
只是德丽莎对这种询问，并不能理解其意。
这让可可利亚稍微坚持了一会就放弃了：“大家听到了吗？大家以后要叫德丽莎姐姐。因为德丽莎比娜塔莎还要大一点，所以娜塔莎也要叫德丽莎姐姐。大家要把德丽莎当成长姐一样爱戴，也可以和德丽莎像同龄人一样一起玩耍。”
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大家既尊敬德丽莎，又不疏远德丽莎。
至于德丽莎到底会在这里呆多久，则半个字都没提。
只是用一种‘德丽莎会一直留在这里’的语气，让大家不必把她当成一个‘随时可能会走的外人’。
当然这也是对德丽莎的一种试探，看她会不会主动说出‘我只是暂住一段时间’的话。
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德丽莎并没有这样说，而是默认了可可利亚擅自做的决定。
这让可可利亚放松了很多。
接下来就更简单了，轮到小希儿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我、我叫、希、希——”
小希儿搓着条纹常服的裙摆，‘See’了半天硬是没把后面的发音讲出来，让大家还以为她叫‘再见’呢。（注）
德丽莎见状便将手按在了小希儿的头上，这让小希儿不仅平静了下来，甚至干脆就不往下说了。
没办法，剩下的只能由德丽莎来说了：“这孩子叫希儿，（低头看向小希儿的眼睛）希儿·芙乐艾。”
将属于她的姓氏提出来，主要是不想让希儿显得太过特别。
因为特别就等于会被孤立。
要知道，整个孤儿院里，算上德丽莎在内，没提到过姓氏的就只有她、可可利亚和娜塔莎了。
她倒是无所谓孤立不孤立的，反正也跟小屁孩玩不到一起去。
但小希儿的话......得为她考虑才行。
——说了别人的姓氏就不能顺带说一下你的么？
可可利亚完全搞不懂德丽莎在想什么，不过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问，而是邀请德丽莎和小希儿坐下后，自己则招呼着孩子们一起坐下。
“孩子们，可以用餐了。但要切记，不可失了礼仪。”（注）
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用餐时间了。
虽说吃东西的时候，是可以小声说话的，但不宜太过吵闹。而窃窃私语的人多了，也会让声音大起来。
再加上等了这么久，孩子们都有些饿坏了，所以倒也没谁在这个时候说那么多废话。
大家都是一副‘赶紧吃完饭’的赶集样子。
也不知道她们吃完了是要干嘛去。
......
德丽莎这边教小希儿用餐，确切的说是使用餐具。虽说小希儿有着良好的出身，但她会不会用刀叉还不好说。
好在尽管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小希儿的肉体记忆却保留下了很多，这让她很快就重新掌握了一些，已经熟练的接近于本能的技巧。
并很快就加入了用餐队伍中。
她吃的很快，甚至还有些急，几次都差点被噎到。
德丽莎说了好几次，都是听完后过不了多久，速度就再次被重新提了起来。这让德丽莎也只能分心看着她。
当然，这也有德丽莎对盘子里的菜肴不感兴趣的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用豆子和酱汁，简单熬煮而成的类似于粥的早餐。从偶尔能挑到的牛肉粒判断，这多半应该是热过的罐头。
不过也对。
罐头嘛，味道可以还容易储存。再加上容易吃饱，便于携带等。确实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只是她没怎么动餐的样子，却被可可利亚看到了，便稍微放大了声音问她（距离有点远，不大声可能听不到）：“怎么，不合胃口么。”
由于声音稍微大，甚至盖过了不少声音，引得几个孩子、尤其是娜塔莎，都直接朝着德丽莎看了过去。
“还好。”
德丽莎没有说自己不喜欢罐头。
一是不合适，二是没条件。
可可利亚想了想，还是没再坚持这件事：“那好吧，你随意。”

376 「问题儿童」
一顿早餐，在这样还算轻松的气氛中度过了。
毕竟原本就不是多严肃的话题，顶多只能算是‘给转校生一个自我介绍的机会’罢了，并顺便给大家牵个头让大家能更容易的接受她们。
吃过早餐后，可可利亚先给孩子们安排一下日程，让这些自制力不是很强的孩子、都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至于因为无事可做而到处疯跑。
撞到人倒是小事，甚至打坏东西也没关系；但如果受伤了的话就会很麻烦，到时候可可利亚还得带孩子去看医生——或者把不愿意到这里来的医生给绑过来。
虽说就算是安排好了，也还是会有孩子到处捣乱。（萝莎莉娅：我不是！我没有！）
等做完这些事情，就是给德丽莎和小希儿安排一下住宿。本来可可利亚是要亲自整理出一个房间来的，却没想到娜塔莎竟然自告奋勇的叫上几个孩子主动承包了。
这让可可利亚既欣慰女儿足够懂事，又心疼她的身体、怕她会累到，但她没有这么说，只是用像平常对待其他人一样的语气和表情：“可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妈妈。”（注）
“那就好。”
可可利亚的右手稍微抬起了看不见的幅度，看样子是想摸摸娜塔莎的头。只是看到对方懂事的模样，可可利亚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似乎是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画面吧？
德丽莎看着她又缩回去的手，沉默着不去将这件事提出来。
然后，娜塔莎就带着德丽莎和小希，儿以及一群孩子去整理房间了。
独留下可可利亚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们消失在房间的拐角处，才想着回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是她刚一转身，就差点跟一个孩子撞在一起。头一低就看到了，那个头发就像翠绿的包菜（爱酱：不是我！）、身高刚刚到她腰部的小女孩。
“怎么了伊瑟琳，有什么事要跟阿姨说么？”
没错是阿姨，而不是‘妈妈’。
伊瑟琳·利维休斯并非是被可可利亚收养的孤儿，而是被别人寄养在这里的孩子。也因此不用叫可可利亚‘妈妈’，甚至可以只叫‘院长’。
只是那样就太生分了，所以叫‘阿姨’是最合适的称呼。
“不、不是、我......”
绿头发的小女孩看到可可利亚‘发现’自己了，就立刻低下头来变得比刚才的小希儿还要更加害羞......不，应该说是害怕。
虽然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可可利亚却清楚的知道，与那分聪明相对的是等量的胆小。
说句比较通俗的话——她有多聪明，就有多胆小。
所以可可利亚对她这个样子毫不意外，甚至还蹲下来让自己变得和她等高，让她所承受的‘压力’大幅度降低了一些。
“好了，说吧，到底怎么了。”
“是、是妮娜。”伊瑟琳抬头看了一眼可可利亚的那双‘大眼珠子’（嗯？），又立刻像是和恶龙对视了一样、害怕的把头扭过去看向另一边：“她、她又受伤了。”
又？
可可利亚皱起了眉头。
孤儿院的孩子多了，就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问题儿童。
比如说娜塔莎，因为身体不好，很多游戏都参与不了，就不可避免的与其他孩子疏远起来——如果不是她识字、会讲故事的话；再比如说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这对双胞胎，后者还还说，前者淘气起来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甚至就连刚刚加入进来的德丽莎，也给她一种明显是问题儿童的感觉。
但无论是德丽莎也好、娜塔莎也罢，甚至包括阿林双子和眼前的伊瑟琳，她总能找到能够应付他们的办法。
唯独只有——
妮娜，这个孩子与别的孩子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与正常人都有很大的差别。
可可利亚对于她几乎没有什么比较有效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尽量让她别伤害自己。
当然，因为可可利亚不可能一直呆在一个孩子身边、而忽视了别的孩子；所以她特地找来了跟妮娜比较亲近的一个孩子，拜托对方替自己多照看一下妮娜。
就算照顾不了，打小报告什么的总是可以做到的吧？
就像眼前这样，一出了问题，就能及时的汇报过来。也给了可可利亚反应的时间，不至于酿成无法收拾的后果。
可可利亚抓住伊瑟琳的小手，安慰着她说：“带我去看看她吧。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的。”

377 「德丽莎·不皮难受斯基」
另一边。
在德丽莎和几个孩子的协力下，很快就将堆满了杂物的房间给清理出来，并顺便打扫了一下卫生。
当然这方面让德丽莎来，多半是在帮倒忙。
好在孩子们对这个很熟悉，所以德丽莎充其量也就是干一些倒水、换水的力气活，技巧性方面则由孩子们代劳。
娜塔莎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带着同样帮不上忙的小希儿，说着一些并不重要的闲话，也因此让小希儿熟悉了这个、看起来和德丽莎姐姐差不多大的小姐姐。（注）
过了一会，等到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娜塔莎就每个人都奖励了一颗糖果，当然也没少了小希儿——虽然小希儿什么忙都没帮上。
“那我的呢？”
德丽莎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就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
“你也要啊？”
听到德丽莎的话，娜塔莎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德丽莎论年龄也属于儿童，勉强算是个半大少女。估计应该是个生活在普通家庭以上的孩子，没有她这么早熟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因此娜塔莎将最后的一块糖果拿了出来，放在了德丽莎的手心里。
德丽莎拿到糖果后，就不客气的直接扒开了糖皮，并问娜塔莎：“你自己的呢？”
“哪还有我的了，这是最后一块了。”
那一块糖本来就不是留给娜塔莎自己吃的，此时送给德丽莎也并不觉得可惜，就是她说的话让人听了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是吗？”德丽莎手中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将糖从糖皮里拿了出来：“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可以张一下嘴么？”
“啊？”
趁着娜塔莎还在发愣，德丽莎发挥出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一瞬间就把糖块塞进了娜塔莎的嘴里，甚至还有些闲情逸致的问她：“好吃吗？”
“......不好吃，太甜了。”
话虽然如此，但是娜塔莎也没有吐出来。
况且糖这种东西，吐出来该放在哪里呢？
丢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只是这却让德丽莎误以为她是在傲娇：“嘴上说不喜欢，身体倒是很诚实。”
“不是你想的那样！！”
娜塔莎有些哭笑不得。
她此刻深切的体会到，可可利亚妈妈在面对问题儿童时，是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
打发掉孩子们，让她们继续去做每天要做的事情，比如练习书写字母、单词什么的，总之每个人都有她们必须做的事情。
就连娜塔莎也不例外——
因为不做什么的话，人就会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就会想要到处搞事情。
为了不让自己做出会伤害到大家的行为，她也只能强迫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当然因为身体的缘故，她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看书，以及编一些睡前故事什么的。
毕竟孤儿院能买到的故事书还是比较有限的，总有会讲完的一天，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当然，那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
她现在正在做的，是带领德丽莎和小希儿，参观一下这个大家的‘家’，让她们尽快熟悉一下环境，不至于迷路。
“娜塔莎。”
前面一边引路，一边指着墙上的壁画，进行着解说的娜塔莎，听到身后德丽莎的声音，便立刻停下了脚步并转过头来：“有什么事吗？”
“你今年多大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随口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娜塔莎想了想，觉得虽然自己不太想说，但也并非什么不能讲的事情，也就直接说给她听了：“我的话，今年十岁了。”
“哎？比我小两岁啊？”
“妈妈不是说过了么，让我叫你姐姐的。”
说到这个，娜塔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叫她‘姐姐’的；只是面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孩子气的‘姐姐’，娜塔莎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那倒不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在德丽莎的观念里，被只小个一两岁的人叫‘姐姐’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最起码得小上七八岁再说吧？
“你喜欢就好了。”
既然德丽莎不在意，娜塔莎也就不继续纠结了。
德丽莎听完点点头，接着又问娜塔莎：“对了——”
“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不能。”
“为什么？”
“一口气说下来，我也是要喘气的好么？”（你确定？）
“......”
明明这话很有道理也很符合常识，可娜塔莎为什么就是气的有些想笑呢。
这个人好皮啊！

378 「甜度不够？」
德丽莎要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问问孤儿院为什么要建立在西伯利亚，还恰好是在森林里的一角。
地处这么偏僻，交通、物资采购什么的，不会很麻烦吗？
“这个啊？该怎么说呢？”娜塔莎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跟她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实情：“其实原本也不是不能建在温暖、适宜生存的地方。”
“那为什么......”
“但那些地方要么是过于混乱，要么就是买不起地、造不起房子，哪怕是租用的也好，这么多孩子的每日用度，也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花费。”
“也是。”
德丽莎点点头，她明白这才是孤儿院贫穷的主要原因。要不是实在生活不下去了，也不会导致一些孤儿院渐渐走上了邪道。
说白了，人都是被逼的。
“所以啊！妈妈最后就把孤儿院建在了这里——地，随便取用，反正也没人来管；建材也是，找个一般人见不到的地方砍几棵树就好了。”
娜塔莎的语气很平缓，甚至还带有几分的调皮。德丽莎却隐约的感觉到了，那其中隐藏的无奈与辛酸。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说到这里，娜塔莎的情绪才逐渐变得低落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妈妈也没有什么遗传病，可我的身体就是一直都好不了。找了多少医生，吃过多少要都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或许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的话，妈妈早就下定决心带着大家一起搬到温暖舒适的城市里了吧。”
如果不是她，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妈妈就能少操一些心了呢？
德丽莎直接走上前，用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对上她那双紫色的眼睛后，用蹩脚的话语试图安慰她：“别放在心上，那不是你的错。”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脆弱。”娜塔莎好笑的拿开了德丽莎的手，并且稍微凑近到德丽莎的耳边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安慰人的样子，就像在阅读课文一样奇怪。”（注）
“........................啊？”
德丽莎想了半天硬是没能理解，‘阅读课文’是个什么奇怪的描述。
......
带着德丽莎和咬着手指头的小希儿，一起转完了每个走廊，并和其它的孩子或是打过招呼，或是干脆只是在门边看一眼就离开——而没有走进去打扰她们。
终于到了要暂时分开的时候。
当然，考虑到她们是新来的，目前还比较闲，不知道应该去做些什么好，于是就跟她们说：“如果实在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就到图书室里去找本书看看好了，应该会有你们喜欢的。”
“不用，我和希儿还想四处转转。”
说这话的时候，德丽莎在看着小希儿。小希儿同样在看她，让她完全看不出哪怕半点要拒绝的意思。
看样子似乎是‘她去哪，希儿就跟到哪里’。
“那好吧。”既然这样，娜塔莎也就不再继续勉强了，只是指着二楼自己房间的方向：“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我、或者找妈妈。”
说完这些，娜塔莎就扶着楼梯上楼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今天一整个早晨、包括给德丽莎和小希儿介绍孤儿院的时候，娜塔莎都没有咳嗽过哪怕一声。
并不是故意在忍着不咳嗽，而是状态确实比昨天晚上明显好的多。
德丽莎目送着娜塔莎进了房间后，才低头看向牵着自己右手的小希儿：“我们到别的地方转转吧。”
“嗯！”小希儿重重的点点头。
看上去无论去哪里，只要能跟德丽莎一起，她就很开心了。

379 「迷惑行为」
「要先去哪里好呢？」
德丽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领着小希儿到处乱转。
毕竟孤儿院就这么大点地方。
外面虽说有个小院子，但这么冷还刮着寒风，谁会没事跑到外面去遛弯？
所以到头来她们也只是像之前、娜塔莎带着她们参观的时候一样，趴着门缝暗中观察孩子们正在做的事情。
如果有趣就多看一会，如果无聊则视小希儿的意愿来决定，是否要多呆一会。
就这样兜兜转转的几乎快把整个孤儿院走了一遍，才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了下来。之所以要停下来，则是因为里面的孩子明明忙的不行，却偏偏嘴上还不肯停下来。
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们到底在做什么，以及在说什么有趣或无聊的事情。
只见房间里有两个孩子，除了脸型几乎一模一样外，无论发色也好、还是眼睛也罢，甚至是性格的巨大差别，都完全让人没办法将她们当成双胞胎。
一般来说双胞胎的行为模式不应该是接近完全同步的吗？
不管外面的德丽莎怎么想，此时已经‘失去同步’的（超凡）双生子，正跪坐在一个矮小到、几乎可以当成是凳子的木桌子旁，互相面对面的抄写着一本厚度堪比字典的故事书。
就这样写了一会后，小青团依旧在努力奋斗的时候，小粉团却忽然作怪的丢下了蘸水笔，左手掐着右手的手腕、并力的甩着自己的右手，露出了一脸痛苦的样子：“啊！没了！我的王之力！”
那意思似乎在说‘右手要断了’？
小青团听到小粉团的呐喊（名画，上仙版）后，也跟着停下了笔，稍微多看了她一会后、才继续做着‘妈妈’交代给她的‘功课’。
这就导致小粉团像是一个独角戏演员般，在那里坐着无人观看的演出。换个人来大概都尬犯尴尬癌了，可小粉团却像没事人一样、很自然的就放下了自己的手。
并郑重的用双手抓着小青团写字的那只手，表情真切的宛如正在求爱一样，直把小青团给看愣了。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听着小粉团说着完全不实际的话。
“莉莉娅，我们一起逃离这里吧！”
简直就像是在说‘我们私奔吧’。
小青团听完后说出了一个问题：“那我们该去哪？”
“去......去天堂岛！”（注）
“天堂岛在哪？”
“在......”小粉团似乎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她只能现场脑补一个结果：“在那边的山的后面（指着一个方向）。”
小青团扭过头看去，只看到了一堵木头墙。看样子要到外面才能确定，具体是哪里了。
只不过相比起这个，她们恐怕根本就应对不了外面的酷寒。
因此小青团说：“我们的身体可能坚持不到那里。”
“呃，你说的也对......但是没关系（注）！只要我们有恒心去面对它，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小青团点点头，看样子是很赞同这个说法，只不过：“但是妈妈会担心的。”
“放心吧，妈妈只会为我们找到幸福而感到欣慰。”
「我看她会把你抓回来后吊起来打，还是裸吊！」（注）
站在门外偷窥的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脑子缺根弦的孩子就是容易变得欢乐起来，竟然可以自娱自乐到这种程度。
换她来是绝对做不到的。
不过，可可利亚应该很头疼吧？
这个孩子已经不仅仅是熊的问题了！
好在另一个孩子还算安稳，不至于跟着她一起胡闹，还会在适当的时候打击她一下，不会让脑子一转、想出个歪点子、就直接付诸于实际。
至少要先考虑一下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这也算是一种互补了吧？
——突然！
德丽莎感觉自己的裙摆被拽了一下，低头才发现是小希儿用另一只手拉。正想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见小希儿指着另外一边、并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不过，德丽莎却及时的把左手的食指放在嘴边，让小希儿保持安静不要吵到别人，这才带着她走向小希儿之前指着的地方。
在那里有两个或站或坐，呆在房间与房间之间的走廊上、刻意制作出来的提供休息的长凳旁，分别是头发翠绿的好像包菜般的小女孩、和有着灿烂金色头发的小女孩。
嗯，与娜塔莎的橘金色有些区别，小女孩的头发是像黄金一样的浅金色，而且发型也是齐浏海的妹妹头（百度）。
但这些其实都无所谓。
关键的是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有着明显的血迹，她的整只右手被白色的纱布包裹成了木乃伊的模样。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最多只能说包扎伤口的人不够专业，以及小女孩不知为何受伤了，并不会让德丽莎和小希儿因此感到诧异。
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小女孩的双手竟然被一条绳子给捆了起来。
这是在干嘛？

380 「Deku」
受了伤还要被人给绑起来，德丽莎理解不了做这样事的人是什么心态。所以哪怕是多管闲事也好，德丽莎都没办法就这样放着不管。
因此她想都没想的就走上前，在金发小女孩的面前蹲下，就要解开对方手腕上的绳子。
“别、别、不可以这样做。”
翠绿色的包菜......不对，绿头发的小女孩，勉强鼓起勇气想要把德丽莎拉开，却因为到头来又立刻泄气、而变得软弱无力起来。
虽说就算她不泄气且用尽了全力，也未必能拉的动德丽莎就是了。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
德丽莎受伤的动作不停，并转头质问着绿头发的小女孩。即使是这样一心二用的做两件事，德丽莎也应该很快就把绳子解开了才对。
可是解着解着，她就发现这绳子竟然是死结，只能用剪刀剪开，真是活见鬼了。
“因、因为——”绿头发的小女孩咬着下嘴唇，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般，忽然把声音放大并流利了起来：“因为这是为了妮娜好！！”
“哈！？”
为了别人好，所以就要把人绑起来。
这是什么鬼畜逻辑？
不是德丽莎理解能力跟不上，实在是这脑回路太过清奇了。
“因为——”绿头发的小女孩似是很能理解她的样子，也不等德丽莎问就先跟她解释起来：“因为这样做是为了、为了不让妮娜伤害自己。”
“为什么有人会喜欢伤害自己？”德丽莎发现在不会伤害到这个孩子的前提下，想强行把绳子撸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把剪刀，或者干脆用自己的能力变出一把来。只是相比起那个，德丽莎更在意的是另一个绿包菜（注）的话：“还是说这孩子是个抖M？”
“抖M是什么？”
“意思就是指‘喜欢被伤害’、‘感到疼痛时会变得快乐’。”
“Masochism吗？”绿头发的小女孩竟然听懂了，可也正因为明白了话的意思，才让她持续不爽的摆起了双手：“不是那样的！恰好相反，妮娜并不能感觉到疼痛！”
“感觉不到疼？那不就是无痛症吗？”
德丽莎这下子倒是有些能理解了，因为她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无痛症患者的事情，其中就有‘自虐倾向’这一方面。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有这种病的人。
毕竟，她从小到大，也只在两个作品（注）中，见到过患有这种病的人。
现实中有没有完全不清楚。
“好、好像是的。”
绿头发的小女孩没听过‘无痛症’（Analgesia）这样的名词。但这个词本身就比较通俗易懂，以她聪明的小脑瓜很快就能理解了。（这又不是中文，通俗易懂个鬼啊）
“那我明白了。”
这样看来，德丽莎还真就不能解开绳子。除非是她从头到尾都在身边看着，否则很难保证这个孩子不会继续伤害自己。
只是这样做就真的有用了吗？
人如果想伤害自己，可不仅仅只是用手就能做到的。
不知道为何，德丽莎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到了龟......咳咳。
“对了，还没有问、绿包菜你叫什么名字呢？”
妮娜的话倒是不用德丽莎问了，毕竟绿包菜都已经叫出来了......虽然那跟自我介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才不是绿包菜！！是伊瑟琳！！伊瑟琳·利维休斯！！！”
明明很聪明却又莫名胆小的小女孩，却意外的很在意名字的问题。甚至都有勇气跟德丽莎大声嚷嚷起来，看来是对被人叫成‘绿包菜’很生气了。
不过也对，就像矮子不会喜欢被人叫成矮冬瓜（注）一样。
“好吧好吧，伊瑟琳你别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我只是、就是稍微、有点、在......”
越说到后面，伊瑟琳的音量就越低，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就变成了唇语。
还真是谜一样的胆量啊。
“伊瑟琳！”
“是！”
身边的小女孩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又再次变得不敢说话起来了。
“你和妮娜是好朋友吗？”
“......”
伊瑟琳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任何回应。
这导致德丽莎只能猜。
不过相比于猜测，德丽莎更愿意做的是去问。
所以她直接坐到了妮娜的身边，看向这个哪怕被自己摆弄着被捆住的双手，也依旧像木偶一样呆坐在那里，如同植物人一般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妮娜，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
金色妹妹头的女孩没有任何反应。
“你和伊瑟琳是好朋友吗？”
“......”
“那我就当‘是’吧。如果不是的话，她怎么会这么担心你呢？”德丽莎看向低着头，掰着手指头在那尬站的伊瑟琳：“你说对吧。”
“......”
还是不见任何反应，看起来就像是听别人说着跟自己完全无关的话题一样，甚至都不像是对自己说一样，所以可以完全无视掉德丽莎。
德丽莎看向还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这里，宛如围观群众一样的小希儿。
就干脆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

381 「约好了哟！」
“那这样，我和希儿也来做你的朋友好不好。”
“......”
妮娜还是那样坐着，既不表示同意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就好像这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
“如果你不出声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的话，好多。
妮娜稍微转了下眼睛，用常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稍微不耐烦的看了德丽莎一眼。
不过这却逃不过一直注视着她的德丽莎。
“那做为好朋友的第一件事——”
一旁的伊瑟琳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就绕过妮娜走到德丽莎的旁边，拽了下她的衣服。
看伊瑟琳的样子是有话要说，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
德丽莎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第一件事，我想想。”满脑子放空的德丽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是在那里霞姬八说：“第一件事就是一起来玩一个游戏。”
「玩游戏是什么鬼？」
“游戏的名字呢......就叫不会死大挑战，意思就是我要保证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而妮娜你呢，则要在我死掉之前都不能伤害自己。”
「这叫什么鬼游戏？你管这个叫游戏？动点脑子好么？」
“所以呢。”
德丽莎主动拿起了、妮娜被捆上的双手，如果妮娜不做反应、就只能任由她拉着，如果她做出了反应、则代表另一个‘游戏’的胜利。
而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妮娜强忍着不动，任由德丽莎抬起她的双手，并将其中未受伤的那只手掰开，与其中的小指互相勾在一起，坐着连小孩子都不相信的幼稚行为：“那就越好了哦！谁反悔的话，谁就是——”
“你好烦啊！”
妮娜干脆利落的将手拉了回来，却看到德丽莎露出了一种、可以说是恶趣味的笑容。
“诶？不继续装下去了吗？”
“......”
妮娜开始有点讨厌她了。
明明自己都已经尽量的忍让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明明妮娜无论做什么，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
虽然‘妈妈’也是在‘多管闲事’，但那是因为‘妈妈’，所以妮娜不会因此感到生气，更不会因为被‘妈妈’绑起来而产生任何不好的相反。
而德丽莎则不同——因为德丽莎不是‘妈妈’！
所以她就有理由去讨厌德丽莎了。
——妮娜，不想跟她说话。
金色妹妹头的小女孩，把头直接的转了过去，看向此刻无人的左下角。
“小妮娜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德丽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不喜欢的也行。”
妮娜一样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从她倾斜的眼角能看出，她是在看着德丽莎——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不喜欢的是你。
德丽莎却完全没有半点要往自己身上联想的意思。
“既然你不说，那么我就替你决定好了。”德丽莎在伊瑟琳和小希儿的注视下，就这么的从背后拿出了一只、看起来比吼姆还更加欠揍的僵尸熊玩具（库玛：为什么是熊？），将其递到了妮娜的面前：“这是做为新朋友的礼物。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尽情的对着它发泄。无论是暴打也好，甚至捅刀子都没关系。”（人言否？）
“就算被弄坏了，我也能再给你补回来。”
说着，德丽莎也不管妮娜到底想不想要，就强硬的塞进她被着束缚的双臂、与胸前形成的那一点小空隙中，让妮娜哪怕想要拒绝、此时也只能被迫‘搂着’僵尸熊。
这让妮娜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了起来。甚至还用那种凶手般的眼神，瞪视着德丽莎。
并且德丽莎还用手指点着她的脸颊说：“那就约好了哟，我死之前不可以伤害自己。”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不会那么平静了。
事实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德丽莎没有预料到的。
她最初只是想要和妮娜做朋友，做普通朋友，做能说的上话的那种朋友。
结果说着说着，德丽莎就扮演起了坏人、甚至是仇人的角色；让妮娜从原本单纯的只是讨厌她，变得像现在一样......想要杀了她。
不用怀疑，会自残的人可不会有杀人的心理负担。
只是不这道这样一来，劝说到底算成功还是失败了呢？
妮娜会不会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在她被杀死之前，不会再自残了呢？
至于她会不会真的被妮娜杀掉？
那完全是想多了！

382 「万物皆可——」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索性，在摸了摸明显想要躲开、却根本就没那个时间的妮娜的头，对另一个孩子也做了同一件事后，就这样‘愉快’的暂时与她们‘道别’了。
离开了这里后，德丽莎就带着小希儿朝图书室的方向去，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剩下的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不如就像娜塔莎推荐的那样看看书吧。
正好德丽莎还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哪年，就算找不到相关的历史书，最起码也应该能看到书籍的出版时间吧。
只要知道哪本是最近出的，基本就能判断出大致时间了。（瞅你这绕的，直接去问不好么）
......
由于图书室是提供孩子们读书的地方，所以里面并没有任何较为隐秘的知识文献，更加没有过于高深难懂的学问。
同样的，图书室的位置，也相对来说比较合理。基本上无论住哪个房间，都最多就是多走几步就到了。倒也不至于让原本最多几十秒的路程，硬是走了几分钟才到。（注）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小希儿又再一次的拽了下德丽莎的裙摆。（注）
这让感觉到衣服撕扯的德丽莎，及时的停下脚步并半蹲下来；让本来就不怎么高的她，能与此时比她更矮的小希儿相平视。
“怎么啦？”
“德丽莎、姐姐，刚才的、样子、有点......”
小希儿组织着语言，似乎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的样子。不过即使她并没有说完整，德丽莎却还是听懂了。
脸上表情少了几分亲和（沙雕），多了几分严肃（面无表情）：“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过分了？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就说那种话，很惹人厌？”
“不是的、不是的。”小希儿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边双手和头一起摇，一边还语气急促的跟德丽莎解释：“其实、德丽莎姐姐、是为了让那个孩子不、伤害自己、才那么说、的。”
虽然自己就是个小孩竟然还说别人孩子，这一点让听了的人会感到很有喜感；但更让德丽莎在意的却是——
“你竟然理解了！？”
明明她都没跟任何人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甚至就连小希儿，也只是和她认识最多不到一天，能对她有多少了解？
可是，小希儿就在这种情况下，理解了德丽莎这样做的最终目的。
这让自诩充满智慧的德丽莎都不得不承认——
“......”
小希儿见到德丽莎姐姐盯着自己看，眼中还有一些莫名的闪光，这让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德丽莎却忽然伸出双手；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想搓狐狸脑袋一样的搓她的头。（注）
“希儿好聪明啊！长大了都可以去做个侦探了！”
“别、德丽莎姐姐、别......”
被人搓脑袋是什么感觉？
小希儿有点形容不出来。
因为那既有点舒服——就像摸头；也有点不舒服。
好在。
德丽莎也只是搓了一会，就放过了小希儿、‘暂时’不去‘摧残’她了。
只是左手依然搂着小希儿的头，并让小希儿转了个方向，使她能够背靠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脸贴在自己胸前，免得被不小心给憋死了。（注）
小希儿也试着想把德丽莎的胳膊从脖子下面推开，可惜她的力气比起德丽莎来差太多了。只能以这样接近上吊的姿势，背靠着德丽莎站在哪里。
“既然理解了我这么做的目的，那你也应该能明白会造成什么后果吧？”
“所以、希儿才、才......”
“才什么？”
小希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后，就以45度角的方式仰起了头，用接近后仰视的角度看向德丽莎：“无论何时，希儿都会、站在、德丽莎姐姐身边。”
“......”
德丽莎看着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等着自己回答的小希儿。明明这个时候只要说出答案就好了，她却偏偏要傲娇一般的反问出：“你真的明白、站在我身边要面对什么吗？”
“不知道。”小希儿肯定的说出了，一般人听了都会失望的回答。但小希儿却很坚定的，补完了这句话的后半部分：“但不管是、什么，希儿、都会站在、德丽莎姐姐身边。”
“为什么呢？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我去做出了最糟糕的那一种，也许我的做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不论、对错，希儿都会、支持德丽莎姐姐、的。”
后面的话其实已经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因为无论德丽莎说什么，这个孩子一定都会固执己见的坚持下去。
这让德丽莎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形容词。
虽然那个形容词，已经被人给用烂了——
“希儿还真是温柔呢。”

383 「想跟德丽莎姐姐睡觉？」
“温柔？”
明明在某些方面的‘嗅觉’敏锐的一塌糊涂，可在另一方面却偏偏异常的迟钝。
就像此时的小希儿一样，她不太能理解德丽莎姐姐为何会说自己‘温柔’。
“没错，就是温柔。”
这样乖巧懂事又会安慰人的小女孩，德丽莎真是太喜欢了。
尤其是当她的性格和行为，已经无限趋近于德丽莎所了解的那个希儿的时候......
德丽莎已经不再去想，眼前的小希儿到底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是与不是真的那么重要么？
只要她觉得‘是’，那么小希儿就是希儿。
不过这样一来，小希儿很有可能就会......
不！只要德丽莎还在孤儿院一天，她就不会允许孤儿院里任何一个孩子，再次走上那条可能一去不回的老路。
......
“好吧。”小希儿最终放弃了纠结，自己这到底能不能算温柔。她也只能赞同德丽莎的判断标准，并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那、希儿现在、就是、温柔的希儿（注）。”
“傻孩子，哪有自己说自己温柔的？温柔那是用来形容别人的！”
“诶！？”
小希儿一脸的懵逼，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搞错了。
其实这里德丽莎耍了个小花招——温柔并非不能用于形容自己。
虽然这么讲有点自夸的嫌疑，其实并不算语法错误；但关键就在于德丽莎没有去解释，她是故意要看到小希儿露出错愣的表情。
因为这样会......很有趣吧？
事实证明，犯了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小希儿，此时的样子确实非常的好玩。
心思过于单纯的她，完全就没有意识到德丽莎的险恶用心；甚至自己在心里面想了想后，还渐渐的开始赞同了德丽莎的话。
——温柔、是用来、形容别人、的，那么、德丽莎姐姐、呢？
刺客的小希儿很想知道，德丽莎姐姐在她眼中那确切的描述，应该哪个词汇才能准确的形容出来呢？
温柔（？）、智慧（？）、勇敢（？），还是说单纯（？？？）？
小希儿不知道，至少目前她还想不到那样的答案。
......
剩下的时光大半就在图书室里度过了。
即使是中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和其它几个孩子稍微打了声招呼，但能被她记住名字的着实不多。除了先前几个印象深刻的外，还有一个就是栗发小萝莉‘库玛’了。
之所以能记住她，是因为这个孩子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布偶装，戴上头套后就是个标准的人脸泰迪熊（这形容好惊悚）。
说实话，这种衣服本身笨重不说，还一点都不透气。
穿的时间长了会很不舒服的。
竟然还有人能够一直穿着，只能说这大概就是真爱了吧。
不过德丽莎对她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要去过多接触的打算。这就导致她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外，其它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是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才第一天不是吗？
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
就这样一直陪着小希儿看故事书，看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德丽莎就随手拿起一本小希儿喜欢的，带着小希儿走向她们的房间。
其实原本她们是要分开睡的，这样有利于锻炼孩子的独立性。
但因为小希儿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基于对她们特殊关系的考虑，于是就将原本并不宽敞的单人房间，改成了更加拥挤的双人房。
嗯，也就是换了张双人床而已。
毕竟都是小孩，而且还都是女孩子，睡在一起能有什么问题？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德丽莎才能与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共用一张床。
虽说她并不会而因此感到任何的兴奋——
倒是小希儿在知道德丽莎姐姐会陪着自己睡后，刚一铺完床就直接躺到了床的一侧，并眼巴巴的瞅着德丽莎。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上来？要我等你多久？
德丽莎见此也只好脱掉了鞋子，坐到了床上；一边给小希儿盖好被子，另一边则将枕头竖在床头上，让自己可以斜靠在枕头上。
同时左手环抱着依偎在腰侧的小希儿，并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促使她尽快进入梦乡。
不过小希儿的眼睛却始终不肯闭上。
“怎么还不睡？”
“希儿、要跟德丽莎姐姐、一起睡。”
“这还不算一起吗？”
“......”
小希儿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德丽莎。看的德丽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把枕头又重新放平下来，自己则穿着常服（注）钻进了被窝。
让小希儿侧爬在自己的怀中。
“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

384 「我不喜欢你的喜欢」
时间一点点的开始流逝，夜色变得越发暗淡。怀中的小希儿的呼吸平缓了起来，这代表着她应该是睡着了。
只是小手却始终抓着德丽莎的衣服不肯放开。
这让德丽莎甚至都不敢乱动，生怕会惊吓到小希儿、导致她被惊醒。只是她实在是有些睡不着，就连想要肝一会手游、都完全腾不出手来。
「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忽然感觉到被子里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
用手一探就摸到了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其有着圆滚滚的脑袋和短小的四肢，不用问就知道应该是猫狗一类的生物。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德丽莎可能还需要花点时间，才能辨别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在这里就只剩下——
德丽莎直接那个小东西个拎了出来，薅（注）着它的后颈肉悬在空中，并用自己在无光的环境中、也能视如白昼的双眼，清晰的看到了小动物那身紫色的毛发和猩红恐怖的猫眼。
「果然是你！之前就在想你跑哪里去了，竟然还知道回来！」
由于小希儿就在身旁睡觉，德丽莎不能直接发出声音，只能用‘眼神’、‘脑电波’的方式，对小猫传达自己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不用量子纠缠。
先不提小紫猫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要实现量子纠缠，德丽莎就必须得动用崩坏能才行。但崩坏能这种东西，对于除律者和崩坏兽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女武神）都是有害的。
她如果贸然这么做就有可能会伤害到小希儿。
不过德丽莎也只是发发牢骚，这通话有没有被谁听到本身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在稍微‘教训’了一下小紫猫后，出于对小希儿的考虑，德丽莎就暂且先放过它了——总不能为了它就把小希儿吵醒吧。
于是德丽莎就把小紫猫再次带进了被窝里，位置好事恰好夹在她和小希儿中间，这让小希儿能像抱着个抱枕一样的贴着它。
应该会稍微舒服一点吧？
要知道：猫，是液体。
......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德丽莎和小希儿也准时睡醒。
甚至因为有了这一晚的休息，相比于之前刚刚病愈的状态，今天的小希儿明显更有精神了一些。
尤其是在发现小紫猫后，小希儿也表现的兴奋了很多。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这孩子也被小紫猫给吓到了；但等她接受了小紫猫那略微惊悚的眼睛后，就像当初德丽莎一样、立刻就又被小紫猫萌到了。
毕竟小紫猫的个头和发育程度，都只能算是小奶猫——也是猫咪最可爱的时候。
小希儿也不可避免的被这种可爱征服了。
从她抱着小紫猫时，那一脸洋溢的笑容就能清楚的感觉到。
至少在此刻她是快乐的。
......
满眼都是小猫咪的小希儿，几乎就差在脸上写这‘猫奴’了，这让德丽莎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忘了，只不过在彻底忘记德丽莎之前，小希儿还是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德丽莎姐姐。”
“干嘛？”
“这个孩子、是、德丽莎姐姐、找到的吗？”
“你叫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当我是工具人吗？”
虽然德丽莎是这样说，但小希儿清楚的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生气，因此傻笑出声：“嘿嘿。”
“还笑？”
看着她那个啥样，真是令德丽莎完全生不起气来，只得用力的挫折小希儿的小脑袋瓜子。
“别这样......”
小希儿费了好些力气，才勉强制止了德丽莎的行为，两侧的脸颊故作生气的鼓了起来：“德丽莎姐姐、不要、总是欺负、希儿。”
“这不叫欺负，这是喜欢的一种方式。”
“喜欢？”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词被用在了奇怪的地方，这让小希儿越发的跟不上德丽莎的脑回路。
不过跟不上脑回路，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小希儿整理了下被弄乱的头发，跪坐着（M形）侧转了过去，将脸面向窗户的位置——透过透明却覆盖了一层霜的玻璃窗，勉强能看到外面飘落的雪花阴影。
当然她并不是想要看窗外的景色，而只是这样做给德丽莎看。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
“生气了吗？”
“才不会，希儿、不会生、德丽莎姐姐、的气。”
明明就是在生气，却还嘴硬的不承认。
这让德丽莎觉得好玩的同时，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
因此她问：“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在生气。”
“没有。希儿说过了、不会生、德丽莎姐姐、的气，所以这不是、生气。”
“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
小希儿回答不出来。
不，或许换个人来，也没办法回答吧。
“这不是生气行了吧？”
“不行！太、敷衍了！”
“那你想怎么样？”
“......”
小希儿又不说话了，大概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要如何才肯原谅德丽莎吧。
或许正像她所说的那样——
从一开始就没生过德丽莎的气，又何谈原谅？

385 「大人」
德丽莎也不知道这该咋整了，只好跟小希儿一起沉默。
于是就这样，在彼此刻意保持的安静中，一直持续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德丽莎是怎么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并从门外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妈妈让我过来叫你们一起去吃饭。”
“嗯，我知道了。”
德丽莎很是敷衍的回了一声，然后继续跟小希儿大眼瞪小眼。
“......”
然而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从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门外的人就站在门口没走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门外的少女站在外面等了一会，结果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于是就连门也不敲的直接打开了：“你们到底听到没有啊？我说教你们一......”
这个不礼貌的孩子穿着一身熊皮大衣，啊不对，是泰迪熊造型的布偶装，只有熊嘴的位置才暴露出一张女孩的脸、以及遮挡住额外的栗子色浏海。
此时的少女一脸的错愣，明明前一秒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下一秒就突然发起呆来。并在几秒后颤抖着抬起了手，指着小希儿怀里抱着的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生物一般的结巴了起来：“那那那那那是什什什么东西！？”
“是猫啊，没见过？”
“我、我当然知道是猫！但、但是——”‘熊人’少女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凑近了过来。
眼中的某种闪光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与她之前那貌似‘胆小’的样子完全不相符。
——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因为害怕才结巴的。
“但是这里怎么会有猫？”
‘熊人’少女用她那双‘粗壮’的‘熊手’抓向小紫猫，看样子是想摸摸甚至抱抱那只小奶猫，却在见到小希儿露出‘敌意’的表情后又收回了手。
“因为她是我带来的啊。”
“哦！既然这样，那能不能——”
不等库玛把后面的内容讲出来，德丽莎就毫不客气的三连拒绝了：“不能！没有！别做梦了！”
“......”
库玛很想用‘你连我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拒绝’的话来抬杠。
但最终也只是噘噘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喜欢可爱的小动物有错吗？
想是这么想，不过库玛也明白，以孤儿院现在的条件确实不适合养宠物，否则孤儿院里又怎么会除了人类以外就没有别的动物了？（注）
难道要说是可可利亚妈妈故意不带回来的？
或许确实有一部分这种原因，但绝不是全部。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库玛才没有继续闹下去；不如说能有这么一只猫就已经够了，其它的等到她能够独立了以后再说吧。
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这只猫看样子、目前是属于这孩子（小希儿）的。库玛除了能在一旁看着，甚至连摸一下都成了奢望。
只能用的方式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那，这孩子（指猫）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哈？这孩子不是你带来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我就会知道？我又没给她起过名字。”
“那她原本的名字呢？”
“原本的名字我怎么会知道？”
“......”
（你们在说绕口令么）
事实上，德丽莎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知道，她隐约记得这小东西似乎叫‘梦魇黑猫’来着，可那明显是猫的品种啊！
总不能管布偶猫叫‘布偶’吧？那跟管猫叫‘猫’有什么区别？（注）
只是这样一来，气氛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话题终结者·德丽莎大人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整天穿着一身熊皮？”
“什么叫穿着熊皮？这就是库玛身体的一部分！没有了它，库玛就不完整了！”似乎是怕德丽莎不理解，库玛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因为库玛就是熊！”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啊！不过库玛原谅你了！问吧！”
“库玛你是哪国人？”
原本德丽莎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可库玛出现在这里就有点不太对了。
因为但凡对孤儿院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孤儿院里的孩子不是俄罗斯的、就是来自西方国家的。
而库玛这个名字......
库玛听完后皱起了眉头，似乎是问到了她不想说的事情：“这种问题必须要回答吗？”
“不必要，只是比较好奇。”
“不明白你在好奇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库玛等着德丽莎伸长脖子过来听的时候，才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微笑：“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库玛，应该叫阿库玛。”
“才不是什么阿库玛！库玛就是库玛！”
突然就被人叫成‘恶魔’了，这让库玛感到很生气——她很讨厌别人用她的名字来开这种玩笑。
“好吧。”
刚跟一个孩子把关系拉过下限，德丽莎可不想再跟另一个孩子变成仇人，毕竟她又不是全民公敌，有必要那么做吗？
所以玩笑到此为止。
“那么库玛，你知道‘KUMA’是哪国语言吗？”
“虽然我是小孩，但你以为我就什么都不懂吗？”库玛很讨厌别人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请不要把‘什么都不懂’跟‘小孩’联系在一起，那不是每次都行得通的！
“我没有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哼，算了。”库玛用那双熊掌抱着双肩，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毫无疑问，KUMA是罗马音，所以库玛应该出生在意大利。”
“不对哦！KUMA虽然是罗马音没错，但这个词本身却是极东地区的语言，所以库玛有很大的可能性出生在极东地区。”
“极东？那是哪里？”
或许是孤儿院的书籍有限的关系，库玛听都没听个过这个地方；甚至她都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德丽莎现编的。
大人们经常用这种理由骗小孩子。（注）

386 「病入膏肓？」
“听名字都知道，是最东面的一个岛屿国家。极东这个叫法，就跟南极和北极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只是东极不好听而已。”（这话是胡扯的）
“是吗？”库玛还是一脸的不信，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大不了等下问问可可利亚妈妈，如果是骗的话就让德丽莎当众出丑。只是考虑自己跟德丽莎也没什么仇，就在最后再警告一遍好了：“你最好不要骗我。”
“有什么好怀疑的？这种事情随便问个人，基本都能回答的上来。”
说完，德丽莎又在心里附加了一句：除了孤儿院的孩子们。
......
就这样又随便聊了一会，聊到可可利亚都亲自串门了，库玛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当然，并不是库玛自己想起来的，而是可可利亚提醒她后才想起来的。
“我说你们，聊的倒是很开心啊！”
“妈、妈妈？”
“（点头）”
“大婶你怎么来了？”
“还问我来干什么......”
可可利亚突然反应过来——‘大婶’是什么玩意？之前不还叫阿姨的吗？
“算了，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了。现在都给我去履行做为一个孩子的基本责任——好好给我回去吃饭！别在吃饭的时间呆在饭桌以外的地方！”
“遵命，妈妈。”
由于可可利亚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让库玛还以为她是生气了。
因此立刻就从一位懒熊，转职成了一只训练有素的军熊，并严格执行长官下达的命令。
只是——
她明明是挺着胸膛从可可利亚身边走过去的，却偏偏给德丽莎一种遛过去的感觉，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侥幸遛走了一样。
德丽莎也没故意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幺蛾子，在给小希儿稍微打理了一下后，就想同样从可可利亚身边过去。
“德丽莎，你给我等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听到可可利亚的话，德丽莎只能停下脚步。看着同样因此而停下的小希儿，就嘱咐她一句，让她先去吃饭、自己随后就到。
即使这样，小希儿还是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德丽莎，直到走过拐角看不到德丽莎为止。
“到底什么事啊？阿姨。”
德丽莎仰头看向身侧，这位比自己高很多的美丽女性。
虽然是以一种仰视角的方式仰望着别人，但或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高，她丝毫不会觉得这样就显得自己身份比对方低。
“如果没算错的话。”可可利亚同样没有刻意放低身段。毕竟德丽莎哪怕年龄再小，也不是像希儿她们一样的幼小，她也不必故意做出‘虚假的平等’的姿态来：“算上今天的话，我记得这才是你到孤儿院的第二天吧。”
“还要加上至少一个晚上。希儿醒来是昨天白天的事情，我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带着希儿过来了。”
“行吧，两天半。”
其实不用德丽莎提醒，可可利亚也没忘了这件事。
只是她不说是觉得没有必要——德丽莎正式加入进来是在昨天的早餐之后，再此之前德丽莎并不属于孤儿院。
“才两天半的时间，你就闹出了我完全收拾不了的事情。我该说什么好？”
毫无疑问，德丽莎是可可利亚至今以来所见过的，无人能超越的最熊的熊孩子——就算是双胞胎也最多就是让她感到头疼。
更何况，面对双胞胎她还有办法治。
德丽莎该怎么整？
大不了直接走人，又不是离开孤儿院就会死。
这就导致出了事情后，可可利亚甚至不能把臭骂一顿，并主动带着德丽莎去跟那孩子赔礼道歉，而不是要像现在这样不痛不痒的到她面前提一句。
倒是德丽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哪件事？”
“你说哪件事？”
听着可可利亚意有所指，在联想到昨天跟妮娜发生的不愉快，德丽莎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那件事——
德丽莎皱起了纤细的眉毛：“我不否认我做的有些过分。”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
“可是除此之外，我想到任何保护那个孩子的办法。”
“你说、保护！？”
可可利亚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根本没办法理解德丽莎的想法，德丽莎竟然把自己将别人给气成那个样子的行为，说是在保护对方？
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在干什么？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不让那个孩子继续伤害自己？”
德丽莎有些不满可可利亚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虽说就算换了别人来，大概也是没辙；但这并不是可可利亚就能逃脱责任的理由，她处理不好就是她的错。
就算德丽莎明白她的难处，也绝不会为她开脱。
“那你就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可行的？”
“为什么不可行？只要那孩子恨我、讨厌我，那么我就成功了！”
“成功了什么？”
“成功的让她从伤害自己，改成了先伤害我；至少在把我伤害完了之前，她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你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吗？”
可可利亚听着她那，几乎可以说是不着边际的胡话，却感到浑身一阵的莫名的发冷。
也许孤儿院中病的最重的人，不是脑子缺根弦的双子、不是整天把自己当成一只熊的库玛、不是胆小到不可思议的伊瑟琳、更加不是时刻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伤害自己的妮娜。
而是眼前的这个孩子。
她的想法，已经不在可可利亚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387 「久非必欧你会信？」
可可利亚无言的看着德丽莎。
明明是如此可爱的少女，为什么却会让她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
......
在被可可利亚看了一会。
德丽莎感觉时间有点久了，怕小希儿会因此而担忧，跟可可利亚说了一声，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就直接回到了餐桌上，坐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希儿身边。
看着小希儿一脸关心的样子，便摸着她的说：“吃饭吧。”
“嗯！”
小希儿用力的应了一声，就一手拿着餐勺扒饭，另一只手则始终抱着小紫猫、不肯让这只奇异的猫咪离开她。
虽然这样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小希儿的用餐速度，甚至一不小心被噎到了还得德丽莎帮把水杯递过去。
但总的来说也没麻烦到哪去。
更何况，德丽莎也很乐意照顾小希儿，仿佛这样能让她产生养女儿的乐趣。（注）
等小希儿吃的差不多了，德丽莎才准备解决自己的早餐。
虽说算不上多么丰盛，甚至因为是罐头的原因，别说对比学园长和诗音的厨艺，就是当初Hua给她做过那几餐，也比这顿饭强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有总比没有好，在这种环境下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要饿肚子呢。
尽管德丽莎不会饿死......
嗯？
德丽莎才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就感觉到一股很刺人的视线。
一转头看到了一个金发妹妹头的孩子，抱着一只熟悉并略微有些残破的僵尸熊，用一副极其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此时见到德丽莎转过头，也完全没有把要移开的意思，就那么明确的将恶意展现给德丽莎。
只是不知道出于那种原因，那个孩子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在看，完全没有任何要付诸于行动的意思。
「哎呀呀，真是可怕呢。」
面对妮娜的敌视，德丽莎几乎没有任何实感。
毕竟相比于德丽莎这个，连律者都正面刚过不止一次的女武神，现在的妮娜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
弱的她都提不起一点反抗心来。
就是不知道，在这样的刺激下，那孩子最终能成长到什么地步？（注）
「敬未来！」
德丽莎举起手中的水杯，说着无声的唇语。也不知道妮娜是否看懂了，只是在德丽莎这样做完这些后，就直接标准傲娇式的扭头不看她了。
随后依旧是安静的用餐时间。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可可利亚才一脸复杂的走了回来。并像往常一样的给每个孩子，都安排一下每日要做的事情。
这一次没有再排除掉小希儿。
只是因为小希儿的功课，与其它孩子并不同步，只能安排给娜塔莎来帮补补课。
至于德丽莎......
只要不她闹事，想干什么就随她去吧。
如果强行给她安排点什么事，万一起了逆反心理就不好了。
......
“好了去吧，我就在这边看书。想我的话，随时都可以见到。”
“那、德丽莎姐姐、要记得、经常、来看希儿、啊！”
“会的！”
德丽莎将小希儿的手放在了娜塔莎手里，让娜塔莎来替自己抓着她，并目送着她们进了二楼的房间后，这才走向图书室的地方。
当然，她进这里可不是来看书的。
实在是孤儿院里的书没什么好看的——
故事书太幼稚了，她不敢兴趣。
文学作品和学科知识什么的，也是接近于启蒙教育的级别，说白了也就是上小学都能学到的东西，她即使看了也没什么用处。
德丽莎已经不是小学生了！（注）
所以她到这里来，也只是找个安静、舒适、且没太多人关注的地方，嗯，肝崩坏3手游。
正好，游戏中对应的时间段，就是游戏本体所在那个世界的新年，这让攒了好久水晶的德丽莎，来了个九连发（九个十连抽）的自选‘理之律者’，也就是冰板鸭或者鬼火。
然后——
“......”
硬是连个碎片也没出。
毫无疑问，她只能抽最后一个保底了。
但是自选过期的时间是‘2天23小时’后，这代表着她要在无氪金的情况下、肝出保底的2800水晶......这有可能吗？
德丽莎看着那最后的保底，心里经过几番纠结后——放弃了。
“嘛算了，就当给大伟哥发糖了。”
她坚信自己不可能一直非下去，下次再出必定可以一发入魂。
没错。
即使经过了这样的打击，德丽莎也完全没想过卸载游戏。
不提她本身就是在崩坏世界，更关键是——
把游戏卸载了她该玩啥啊？（注）

388 「怀特·大卫（？）」
时间就像捧在手中的细沙，哪怕再怎么组织也会从指缝中溜走。
明明德丽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每天看看希儿、逗逗妮娜、试图扒下库玛的熊皮，过着宛如孩子王一样的日常。
却一眨眼之间就过去了三个月。
然而即使是过了三个月后，孤儿院外却仍旧还在下着大雪。
可能有些人会疑惑，三个月后还在下雪，这都几月了？
那是因为这些人对西伯利亚还不够了解。
西伯利亚的年均气温都在0度以下，换而言之就是一年只有四个月是不下雪的，甚至可能更少。
间接导致了孩子们想要出去玩的梦想再一次的落空了。
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无聊啊！”那一头粉红色的短发，让这个小女孩如果只看头的话，会以为窗户方便放了一枚‘巨无霸’级别的大丸子。
而这个巨无霸粉丸子，正用她那双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的飞雪，跪在凳子上的两条小腿也在无规律的摇晃着，明确的表达出了腿主人是有多无聊了。
小粉团在那里看了一会后，发现竟然没有人搭自己的腔，就立刻从椅子上蹦下来，落在了叉开双腿、坐在地板上摆弄着小火车的小青团旁边。
——别问小火车是哪来的，问就是德丽莎送的圣诞礼物。
“莉莉娅，我们出去玩吧！”小粉团双手握成拳头端在胸左右两侧，眼中更是释放着让人难以直视的闪光。这使得她看上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说服力，几乎随便谁都能看出她那毫不做做的百分百诚心。
不过小青团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毫不为其所动的把注意力又放到了小火车上：“不要，外面太冷了，莉莉娅会被冻死的。”
“莉莉娅说的对，外面太冷了。”小粉团故作思考的样子，对着小青团的话点点头，可下一秒就用左手捶右手的掌心：“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披着妈妈的军大衣出去！”
“......”小青团默默的看了小粉团一会，吐出一句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的话：“嗯，大致上我明白了。”
“明白了？哦，你明白了！”小粉团托着自己的下巴，自以为听懂了。不过很快她就又疑惑了起来：“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莉莉娅的回答既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而是用了‘明白’。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莉莉娅的意思是说——”小青团倒也不卖关子，直接就对小粉团讲明白了：“这样下去，萝莎莉娅迟早会被妈妈打死的。”
“诶？”
“所以为了让萝莎莉娅能够活到长大，我决定......”
“等等！等一下！STOP！”小粉团用左手食指顶着右手掌心做了一个‘终止’的手势，再配合上自己的话才强行中断了小青团后面的话：“妈妈这么爱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打死我？她可是一次都还没打过我呢。”
“......”
小青团顿时‘嗦’不‘粗’话了。
确实，可可利亚妈妈从来没有打过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但那种惩罚方式......对莉莉娅来说还不如直接被打一顿来的痛快。（注）
因为长痛不如短痛。
不过说起来——
小青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每次萝莎莉娅犯错，她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明明她一直都是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
......
由于小青团的不合作，小粉团只能坐在小青团旁边，眼馋的看着小青团玩——没错，小火车是属于小青团的，小粉团没有。
至于原因......哼哼，不说也罢。
总之从那以后，小粉团就再也不叫德丽莎为‘姐姐’了......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教过。
只是——
再怎么喜欢的东西，也总有看无聊的时候；就像云玩家也不可能一直看着别人玩，也肯定会有喜欢自己玩的游戏。
所以在旁观（注）了一段时间后，小粉团就因为过度无聊，而开始犯迷糊了起来。
似乎再过个两三分钟就能睡着的亚子。（故意的，非错字）
忽然在这时，房门被打开的咔嚓声，一下子就将半梦半醒的小粉团给吓醒了。
这让她还以为是可可利亚妈妈来查房了。
结果一抬头，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白毛，立刻就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白色的恶魔！”（暴君梗）
“没事就不能来吗？”德丽莎将打开的房门关上，尽量减少冷空气钻进来。毕竟此时的双子还并非女武神，只是两个体质较差的幼女，稍微受一点凉就有可能生病：“还有你叫谁白色恶魔呢？”
“当然是你了！这里还有别人是白头发的吗？”
「不是还有板鸭吗？」

389 「闪光的希儿」
当然，想是这样想，实际上双重钻头还没进孤儿院呢，所以这话德丽莎也不能直接讲出来，不然不好解释。
“就因为我是银发就是白色恶魔？那么你呢？樱桃小丸子吗？”（注）
“樱桃......”
其实小粉团并不在意，别人把自己和樱桃做比较；毕竟这头粉毛是天生的，她也改变不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德丽莎说的话不像好话。
或许是因为她们相性太差了？
可能吧。
至少这一点没在小青团的身上发生过，她依然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叫着：“德丽莎姐姐，下午好。”
“莉莉娅也是。”
看到没，正常友好的打招呼，跟对小粉团完全就是两个态度。
简直是差别待遇啊！
也正因为这样，小粉团对德丽莎的感官就更差了：“白色恶魔你到底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萝莎莉娅可是很忙的。”
“忙着去睡觉吗？”
“没错，现在是萝莎莉娅大人的休息时间！”小粉团自大的插着腰，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德丽莎与她之间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一些。
“还大人？明明就是个小鬼头。”
德丽莎毫不客气的搓起丸子来了，啊不对，是撸幼女的头......好像这么形容也有点问题。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本大人！”
小粉毛张牙舞爪的试图从德丽莎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但很明显，并没卵用。
于是最后就只能任由德丽莎搓丸子，自己则因为被摸头的感觉太舒服了、才稍微抗拒了一会就直接在德丽莎怀里睡着了。
等到小粉团差不多完全睡熟了后，德丽莎才把她横抱到床上，并盖好被子。
小青团则呆坐在一边看完了全程。
看到德丽莎完全不计较小粉团的行为，像个贴心的姐姐般照顾她的孪生姐姐，有些想说些什么：“T......”
“嘘。”
德丽莎将右手的食指放的唇边，制止了小青团后面的话；只是看着小青团双手交叉捂着嘴的样子，却差点让德丽莎笑出了声。
只好同样稍微用力的搓了搓小青团的头，就赶忙遛出了房间。
结果刚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娜塔莎。
“......”
德丽莎没有第一时间跟娜塔莎说话，而是先用眼神示意小青团也去休息，这才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把门关好。
并带着娜塔莎朝远离房门的方向走了一段。
“没看出来，你也挺会照顾人的嘛。”
“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那种只会被人照顾的家伙。”
“不是，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嗯——”娜塔莎有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她，就只好说出了自己原本的看法：“我还以为你进去后会吵起来呢。”
“我是那种人吗？幼稚！”
说完，德丽莎就撇下娜塔莎，自己一个人朝壁炉的方向走去。
娜塔莎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忘了，就只好快走几步跟上去。
不过，由于娜塔莎身体不好的原因，这几步就让她像刚坐完剧烈的体力运动一样，站在德丽莎旁边气喘了起来。
德丽莎见状只好扶着她，免得她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你这样子，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走了。”
“我的身体休息再多也好不了。”娜塔莎听完德丽莎的话，完全不赞同的摇着头。只是也因此让德丽莎陷入了沉默，便只好转移一下话题：“而且一直在房间里呆着也、很无聊的好吗？”
“一个两个的都说无聊，我看你们就是闲的！希儿怎么就没跟我说过？”
“那是因为——”娜塔莎刚想说下去，却又不知为何止住了，并把话换成了：“你不去看看你的小希儿吗？”
“什么我的，她属于她自己。她现在还太小，你不要乱说把她给带歪了。”
虽然小希儿是被她带到这里来的，德丽莎留下来也是因为小希儿；但她从未产生过‘希儿是属于自己’的这种想法。
硬要说的话，她也只是单纯的想看着小希儿长大，看着小希儿长大到她能心满意足的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况且，希儿她现在应该休息了吧。我去的话，会打扰到她吧。”
德丽莎知道，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小希儿睡觉的时间。跟刚才双子的那种情况不一样，小希儿是真正意义上的在休息。
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再加上小孩子的课业本来就不多，小希儿早就把落下的功课都补回来了。
但或许是小希儿并不满足于此。
她还想变得更加优秀，受到更多的关注，让自己变得耀眼起来。这导致小希儿即使跟上了进度，也丝毫不放松的继续努力学习。
可学习本身也是非常累脑的一件事，尤其是小希儿现在还小，大脑发育的不够完全，这让她每天的精神头都不是很足，经常到了下午就会忍不住犯困。
虽然强忍着不睡觉还是可以做到的，但那对小孩子身体就是一种伤害，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算小希儿还想坚持，也会在德丽莎或者娜塔莎的强迫下进入梦乡。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390 「谁是笨蛋？」
“说什么傻话，希儿她——”
——看到你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娜塔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她就是没办法讲出来。
“希儿怎么了？”
尤其是看到德丽莎当着她的面却关心别的女孩子——
“嗯嗯（摇头音），什么都没有。”
“你耍我呢？”
德丽莎皱起了好看的细眉，满脸写着不开心。
站在原地默不出声的看了娜塔莎好一会，看到娜塔莎竟然没有任何表示，便脸色不愉的转身就走、也不管娜塔莎会不会再次跟过来。
直到德丽莎彻底消失在拐角处时，娜塔莎的脸色才开始发生变化。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苦闷，甚至让哪怕病痛缠身、也能微笑着曲面的娜塔莎，也依然还是没办法继续维持自己的笑脸。
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的将那股生理反应忍回去，并尽全力的不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德丽莎听的到。
三个月的时间不能改变很多事情，却足以让娜塔莎对德丽莎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说德丽莎的性格和想法如何，至少德丽莎一些不经意间表现出的超常反应，却都被娜塔莎看在眼里。
因为那实在太特别了，特别让人发现了就会记住，并再难以忘记。
虽说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挺特别的......除了她自己。
只是......
哪怕娜塔莎再怎么忍耐，生理反应引发的间接症状，却让她浑身开始发软、并变得无力起来，再加上身边并没有什么能够依靠的东西——墙壁也好、桌椅也罢，全都至少在2米之外。
这让她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跌坐在地板上，那样的话就一定会发出声音。
怎么办？
娜塔莎急切的想要做出改变，但是她的身体并不允许她这样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倒下去——然后被一手扶住。
娜塔莎几乎第一时间就抬起头，看向扶着她的人。
不过在看到是可可利亚后，就立刻放松了很多，身体也因此变得更加无力了起来、几乎完全是靠在可可利亚身上。
“娜塔莎，你——”
可可利亚见到娜塔莎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要忍不住大声教训她。
却在看到娜塔莎不断的摇着头，并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制止她说下去的时候，就算是可可利亚也只能收声。
然后悄悄的把娜塔莎带回房间里去。
......
「莫名其妙，我惹到她了吗我？」
另一边德丽莎还在生着闷气，她完全理解不了娜塔莎的行为。
只能像是出气一样的，随手拿起一本书，然后看也不看的就丢到一边。
啪！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
德丽莎转头看过去，接着就看到了一个留着金色妹妹头、且抱着只有半截的僵尸熊（？？？）的小女孩。
此时小女孩的脸上刚好粘着一本书，那种奇妙的打脸声毫无疑问就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当然，如果换成别的孩子，还要加上一声‘哎哟’之类的惨叫。
但很可惜的是，妮娜并不会这样叫——因为她没有痛觉。
“......”
德丽莎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侧脸，然后走过去把妮娜脸上的书（脸书？）拿下来，露出了下面一张带着气氛和埋怨、还有那明显的红色书印子的小脸。
看的德丽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
妮娜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还剩半截（上半身）的僵尸熊递给德丽莎。
“干什么？”
“坏了。”
“......”
明明是想让德丽莎帮她修好，却偏偏嘴上不说，这不就是傲娇么。
德丽莎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僵尸熊给接了过来。结果这一到手，德丽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熊怎么满身是刺？
德丽莎的痛觉虽然迟钝到几乎等于没有，但不代表她的触觉也是这样。在抓住僵尸熊的一刹那，德丽莎就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一只刺猬。
显然这熊已经被加工改造过了，至于这样做的目的......报复吗？
德丽莎看了一眼，妮娜背过去的双手，就知道其实妮娜自己也被扎伤了，只是为了避免被她发现才这样做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确实。
这一招放在别人身上，是挺麻烦的一件事，最少会真的被弄疼。但对德丽莎来说却是小事，毫无用处的小聪明。
她只是手一晃，当着妮娜的面把僵尸熊晃成模糊的残影。再次变得清晰了后，僵尸熊就再次变得完整、柔软、不再扎人了。
然后把这只崭新的僵尸熊，塞进了已经看呆了的妮娜的怀中。
“你——！？”
“下次记得在熊里藏针的时候别把自己也弄伤。”

391 「完美的巧合」
妮娜完全理解不了，德丽莎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明明就是手那么一晃，接着就变魔术一样的把熊给变好了。
对，就是变魔术。
除此之外，妮娜想不到任何解释。
虽然还有一些疑点，但显然德丽莎是不会告诉她的。
索性她也就不问了，抱着僵尸熊扭头就走，并决定下次换个方法整她。
......
看着妮娜小小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德丽莎就不再继续关注她了。原本还以为能带来一点惊喜，没想到只是这种程度的恶作剧。
尽管大多数人都会中招就是了。
「希望她下次能变得更有趣一些吧。」
德丽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再次把智能机从兜口连接的虚数空间里拿出来，翻开后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玩崩坏3吗？
不想，刚非过一次，没心情肝。
战双？
前不久刚把游戏卸了，暂时还不想回坑。
要不......玩恶魔的石板？
脑中回想着关于‘犬公主’的那一张张可爱的动态CG，德丽莎的脸上就露出了男人和部分宅女（注）都懂的表情。
但不是现在！
在见到某个闯进视线中的小女孩后，德丽莎果断的把刚登陆进去的游戏X掉了。
等她做完这件事的一瞬间，那位过来找好朋友的绿包菜，就立刻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德丽莎，以及她手上那个类似电子游戏掌机的发光电器。
那东西在她到孤儿院里来之前，只在别的孩子手中见过，自己却还从来没有玩过。
所以稍微有些在意......
不，她是来找妮娜的，其它的事情应该先放在一边！
“德、德丽莎姐姐，你、你有没有、有没有看到妮娜？”
“哦，她啊，刚刚出去，你没看到吗？”
德丽莎听她这么问，顿时有些奇怪起来；两人一个前脚刚出去、一个后脚就进来，竟然没有碰过面？
要知道进图书馆的路只有一条，几乎不存在绕过的可能。
除非——
德丽莎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过，顿时就有些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竟然会巧合到这种程度。
“啊？可、可我并、并没有看到、看到妮娜啊！”
“关于这个，嗯，我跟你解释一下，你就应该明白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
德丽莎所在的位置，图书室较里面的位置，被一层层的书架挡住了。当时妮娜是从德丽莎的左侧正前方离开的，而伊瑟琳则是从德丽莎的右侧过来。
两者恰好卡在了这个时间差上，完美的错过了。
“诶！？是、是这样、这样吗？”伊瑟琳听完德丽莎的解释，显得异常的吃惊和错愣；她甚至自己站到了书架的侧面，发现书架的宽度竟然刚好能挡住她。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简直巧合的过分。
“好了，快去找你的小妮娜吧。别一会又找不到了。”
“不、不是我的！！”伊瑟琳慌忙的摆起手，生怕会被人误会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分外的有趣，想再多逗逗她。
不过，德丽莎还是决定适可而止了，有些事情不宜做的太过。
可惜伊瑟琳并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德丽莎兴趣上来了，还想继续戏弄自己，就慌忙的想逃走。结果刚一起步，就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交代，这让她一脸纠结的停在了原地。
“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没有！”伊瑟琳条件反射的回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才跟着摇头：“不、不对，是、是可、可可利亚阿、阿姨叫你、叫德丽莎姐姐过、过去一下。”
“大婶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不，我不、我不知道。”
“没事，你先去吧。”
“那、那......”
“我等会再过去。”
“哦、哦。”
目送着小伊瑟琳像逃命一样的从自己身边逃走，德丽莎都忍不住摇起头来。
这胆子实在是太小了吧？
德丽莎都没有凶过伊瑟琳，竟然还能怕成这样？
......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呢？
德丽莎有心玩游戏，却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来。
只能动身去可可利亚那里看看——她应该不至于找德丽莎过去只是为了闲聊吧？

392 「ティンダロスの猟犬(上)」
从图书室到可可利亚房间，一共也就最多几十步的路。就算德丽莎想要用爬的过去，也一共用不了几分钟。
所以德丽莎听完伊瑟琳的交代后才显得不那么着急，而是在伊瑟琳离开了一会后才去的可可利亚那里，结果刚进去就差点被满屋子的烟味给呛出来。
那场景说是乌烟瘴气都一点也不过分。
德丽莎只好把门打开，并一边在鼻子前扇风；同时用另一只手把可可利亚嘴上叼着的烟头拿起来，并在一旁非可燃家具上摁灭了。
当然，这种会损坏家具的行为，让可可利亚看的一阵皱眉，只是她对此也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又拿出一支香烟想重新点燃。
“我说你够了！吸烟有害健康！”
德丽莎干脆把打火机和烟盒都一起抢过来，并丢在一边不让可可利亚碰到。
可可利亚有心去拿过来，只是刚抬起手就立刻放下了，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哈！？”
可可利亚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就从椅子上抬起屁股站了起来，使她从原本能够与德丽莎平时的等高女性，变成了可以直接俯视德丽莎的女巨人。
“最近几天我要出去一趟，所以只能拜托你代为照看一下孤儿院。”
“为什么找我？不是还有娜塔莎呢吗？”
“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可可利亚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吐露出了部分实情：“娜塔莎她......最近生病了，孤儿院里如果发生了点什么实情，她根本就处理不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替照顾一下娜塔莎，也能替娜塔莎分担一下工作。毕竟，你可是她们的姐姐啊！”
“你说娜塔莎生病了是什么意思？”
这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没问题，但说娜塔莎生病了......这就让德丽莎有点没办法理解了。
因为娜塔莎的病什么时候好过？
本身就有病的人，怎么还能再次被说是生病？
这话根本就是病句吧？
“具体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可可利亚也不继续解释，只是让德丽莎亲眼去见证。因为那是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的事实。
“可是，就算是这样。”德丽莎仍然有一些没办法理解的地方：“你不更应该呆在娜塔莎身边吗？你不是娜塔莎的妈妈么？为什么偏偏要在她生病的时候离开？”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可可利亚就搞不明白了。
为什么同样是女孩子，德丽莎在某些方面就那么的迟钝呢？
“什么意思？”
可可利亚绕过德丽莎走到了门外，并直接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直到走了老远才隐隐有声音传回来，制止了想要追上去问的德丽莎。
“娜塔莎，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
......
德丽莎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过了好一会才抬脚走出了这个房间，同时带上了方门。
并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到了娜塔莎的房间后，本意是想先去敲下门，结果手一碰、门就直接开了。
随着门被慢慢打开，德丽莎渐渐的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娜塔莎如预料中的那样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看的她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而旁边穿着孤儿院常服的小希儿，则趴在床边睡着了。
德丽莎见状连忙抓住了门，避免门因为撞到了墙而发出声音，让里面的两个女孩都被吓醒。
接着才尽量放轻声音，坐到了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过来、而准备好的另一张凳子上，看着娜塔莎那张睡美人一样的睡颜。
伸出手想去抚摸娜塔莎的脸颊，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因为那有可能会把她弄醒。
于是手就这样悬在空中。放不下去，又不想收回去。
「才分开没多久，怎么你就突然生病了？」
明明不久前，娜塔莎还是好好的，她还有说有笑、甚至故意戏弄她、故意要让她不开心的来着，这样的让人怎么能说病就病了。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也许这样对娜塔莎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德丽莎还没有问过娜塔莎的意见。
「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德丽莎把食指放在了嘴中，用力咬开了一个细小的伤口，使得血液混着唾液缓缓的从伤口中溢出来，并趁它完全滴落之前伸向了娜塔莎的嘴边。
「希望她不会嫌弃我吧（指口水）。」
看着那滴鲜红的色彩，在指尖慢慢的凝结；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朝着娜塔莎微微张开的嘴唇中心落下。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变慢了，慢到德丽莎想要加速这个过程。
快一点！再快一点！
......
【快停下！】
一只突然从身后伸出来的手，伴随着突然出现在脑中的声音，一下子就抓住了德丽莎的食指、并顺便接下来即将低落下去的那滴血液。
这出乎预料的情况，让德丽莎也是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反应的站了起来，并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然而当她看到手的主人的时候——
“你、怎么可能！？”

393 「ティンダロスの猟犬(下)」
站在，不，准确的说是飘，双脚离地悬浮大约十厘米左右的一个少女。
她有着一头颜色远没有德丽莎那么洁白，却也可以称得上银发的长发；并且偶尔摆动头部的时候，能看到在其肩膀后面晃动的钻头卷。
总数大约是四个以上。
头部左侧顶上，还有一个类似灯笼，或者说王冠般的装饰品，也不知道是纯粹为了好看、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或象征意义。
除此之外，这位眼睛为咖啡色的少女，耳朵上还带着形状类似于灵魂宝石（小圆）的橘色坠饰。
少女的肤色是如同白雪一样的美丽，尤其是加上她那身蓝白黑相间、配色与德丽莎的暮光骑士铠甲相似极高，大部分都是如同紧身衣一样的女武神装甲造型，只有裙摆是像婚纱一般的百褶造型的奇特服装。
除了没有看到悬浮在少女身后的那个半身机器人外，德丽莎几乎已经认出这位少女到底是谁了。
毕竟她前不久可是刚因为这位少女，才弄的九个十连抽全打水漂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以这样一个姿态出现在德丽莎面前？
然而，少女却并没有要这个问题回答的意思，她仅仅只是摊开了沾着血的右手掌心，并将掌心中的血液收集起来、化作一枚眼泪形的红色结晶。
看着那枚悬浮在空中的血液结晶，少女的眼中流露出的一种略微复杂的情感，德丽莎只能隐约的分辨出那里面似乎有一丝‘伤感’和‘怀念’。
接着少女又重新将结晶抓到了手中，并把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张开嘴说：
【德丽莎姐姐别再任性了。你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事情，继续下去的话......会让‘终焉’提前回到这个世界，那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未来’。】
明明是近在眼前的少女用嘴在说，却像是隔了很远的距离而没办法传达到耳中，只能以类似量子纠缠的手段将声音送到德丽莎的脑中。
“你刚刚叫我、姐姐？”
说完这句话，德丽莎才想起来，娜塔莎和小希儿还在睡觉，便立刻转头看向她们。然后发现她们似乎睡的很沉，根本就没听到德丽莎略大的说话声。
【放心好了，这个时间的希儿还无法干涉‘这个世界’。】
少女，不，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看向酣睡中的小希儿，眼中是任谁都看的出来的宠溺。只是她没有仅仅是在那里看着，没有任何想要靠近小希儿的举动。
似乎有一种不能言说的力量在限制着她的行为。
就如同她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飘在原来的位置，而从来都没有移动过一样。
“你说这个时间的希儿是什么意思？”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仅仅只是用摇头代表了自己的答案。
也许是不能说，也许是她也不知道。
【能再一次看到真正的德丽莎姐姐，布洛妮娅已经很开心了。】
“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再次用摇头做为答案，似乎代表着她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仅仅只是单方面的在那里自说自话。
【德丽莎姐姐只要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就好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未来。】
“你是说——”德丽莎听到‘原计划’这个‘词汇’的时候，还以为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是知道了她的打算，于是就说：“按你的意思就是要我继续放任下去？可是娜塔莎——”
【放心好了。布洛妮娅保证，娜塔莎姐姐不会有事的。】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看向沉睡中的娜塔莎，眼神是在面对德丽莎时同样的怀念，那样子就像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娜塔莎姐姐会另一种形式继续活下去。】
“另一种形式是指——”
这一次却不再是被人打断，而是德丽莎面前的世界都发生了改变。一条条宛如猎犬般的阴影，开始环绕着眼前这位少女的身边旋转。
阴影中的触须几次都想要缠住她的手脚，却被一双看不见的拳头给重新打了回去。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也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阴影‘猎犬’上面，这样稍微看了一会后才再次看向德丽莎。
【虽然还想再多呆一会，但是布洛妮娅必须要走了——她追上来了！】
“她是谁？”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只是对德丽莎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在德丽莎能想到的形容词中、只能用‘绝美’一词来描述的笑容。
那是她只在某段CG中看过的一个侧脸的完整版。
接着这位少女就从德丽莎的眼中消失了，就像是电影中的转场镜头一样，很突兀的就不见了。
......
德丽莎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的呆，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布洛妮娅穿越时空来见我了？」
理之律者是布洛妮娅的某段未来，布洛妮娅以理之律者的姿态来见德丽莎，这只能解释布洛妮娅来自未来。
但就算是理之律者也没办法穿越时空的吧？
除非是借用了——量子之海的力量！？
没错。
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一次。
德丽莎依然记得，那是前文明时期的事情，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一次希儿的。
没想到这次竟然轮到了布洛妮娅。
那么，布洛妮娅这次来就是为了阻止她改变娜塔莎的未来？
但是如果德丽莎不听劝，执意要改变的话，布洛妮娅不应该留下来继续阻止她吗？
然而实际上布洛妮娅却因为某个‘敌人’的追击而被迫离开了......
德丽莎想到了那如同阴影般的猎犬，同时具有跨越时空、追捕穿越者的能力，她此时想到的却是一个上辈子才听过的名词。
——廷达罗斯猎犬。
但是不对，这是崩坏世界，不是克苏鲁世界。
而且布洛妮娅最后说的明显是‘她’。
再联想到之前的异象——
她、触手、阴影、于量子之海中追捕布洛妮娅......
「希儿吗？」
看向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依然沉眠于美梦中的小希儿，德丽莎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394 「太成熟也太聪明」
“小希儿怎么可能变成......”
话说到一半，德丽莎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她已经身在‘现实’世界了，而不是由布洛妮娅开辟出来的‘量子夹缝’。
这就代表着她的声音会被小希儿听到。
只可惜，德丽莎反应的太慢了。
本来就没睡的太沉的小希儿，在听到德丽莎并没有刻意放小的自言自语声后，便一边抬起小脑袋瓜、一边用小小的右手揉着眼睛。
当她看到德丽莎姐姐站在床尾那里——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时，脸上立即露出了几分惊喜：“德丽莎姐......”
德丽莎试图阻止小希儿继续大声说话，但就像她刚才慢半拍的反应一样，这一次她同样没有成功阻止音量的扩大。
果不其然的还是把娜塔莎吵醒了。
“T丽莎，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娜塔莎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甚至就连‘德丽莎’的名字都没有叫准音。
不过这都无所谓，德丽莎不是那种任何时候都喜欢在细节上抬杠的人。
“刚来不久。”
“哦。”娜塔莎无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的凳子，便明白她撒谎了：“这样啊。”
因为凳子上的坐垫歪了......
考虑到自己这样躺着跟别人说话，不提眼睛和脖子会很不舒服，也很不礼貌。
于是娜塔莎就想撑着身体坐起来。
“想坐起来就跟我说一声啊！”
德丽莎赶紧走过去，扶在了娜塔莎的身侧；感受着那柔软的身体，几乎完全是压在自己身上的。
虽然并不能明确的感觉到具体多重，但很明显的是——她没什么力气。
不过这也正常，生病的人身体都比较虚，更何况娜塔莎的身体本来就比常人要更脆弱一些。
“我可以的。”
娜塔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责怪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德丽莎多管闲事了。只是她实在拗不过德丽莎，因为那只纤细的小胳膊实在是太有力了。
所以娜塔莎也只是稍微抗拒了一下，便放弃了挣扎。
“这我当然知道。”德丽莎将娜塔莎扶好，并在小希儿的帮助下，将枕头竖在床头上，再让娜塔莎舒服的靠上去：“可我就是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怎么能这么讨厌啊？”
看着德丽莎那明显实在耍无赖的样子，娜塔莎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你是真的......”
听着德丽莎出口就来的骚话，娜塔莎一时间竟想不出，该如何去形容她。（娜塔莎不知何为‘皮’）
“算了，不提这个。”总感觉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跟德丽莎掰到明天早上去，娜塔莎只得主动打住：“你怎么突然就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当然是为了看你喽！这个理由不行啊？”
“行。”连‘理由’都用上了的搞怪说法，娜塔莎却完全不觉得好笑......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正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但是我们才刚分开多久，你就主动跑过来了？总感觉这不像你啊！”
“这跟像不像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见到德丽莎竟然还在嘴硬，娜塔莎只能叹了口气，连撒谎那个的笑意也变淡了很多：“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
德丽莎完全想不到，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竟然一下子就被人给怀疑了。
“不想说么？”
面对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德丽莎，娜塔莎还以为她是无话可说了、却偏偏还不想说实话。
不过这也很符合德丽莎的‘人设’——至少娜塔莎是这样看德丽莎的。
“你不说，我也猜的到。”娜塔莎甚至都不用在脑子里转多久，一个人名就直接呈现了出来：“是妈妈让你来的吧。”
除此以外，娜塔莎想不到任何人会做这种事情。
不，小希儿其实也有可能会这样做，但前提是小希儿得先离开这个房间。
而如果小希儿这样做的话，只在浅睡眠中的娜塔莎，很容易被小希儿弄出的动静惊醒，那样一来她就会知道了。
所以只能是可可利亚妈妈。
“......”
德丽莎则是听的一脸懵逼。
她明明啥都没说好么，怎么这么容易就暴露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看你的书吧。”想到德丽莎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才过来看她的。这让她原本就不多的热情，也迅速的降低了很多温度：“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你来看着我。”
娜塔莎竟然都开始赶人了。
这让有心要留下的德丽莎，一时间开始犹豫了起来。
只是犹豫，也就代表着不干脆。
不干脆的德丽莎，不是娜塔莎喜欢的那个德丽莎，于是娜塔莎便再次催促起来：“你怎么还不走？想在我这里过夜吗？”

395 「穿着衣服睡觉」
“不、不可以吗？”
德丽莎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反应过来后，再想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
“......”
这回轮到娜塔莎沉默了。
不仅仅是因为德丽莎过度奇怪的脑回路，和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回答，还有一个原因则是——
娜塔莎抚摸着床单，对德丽莎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我这是单人床，你觉得能睡的下三个人吗？”
要知道，就算是和小希儿睡一张床都已经显得很拥挤了，更何况还要加上一个体型明显比小希儿更大的德丽莎？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我可以加几张凳子放宽一点。”
这的确是一个能够改变现状的策略。
只是——
“你还真想跟我睡一张床啊？”
娜塔莎没有想到，德丽莎不仅不去纠正、一时脑抽说出来的话，反倒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一时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行吗？”
虽然话是德丽莎自己都没预料到的，但结果的话她并不讨厌。只是听到娜塔莎略微抗拒的话，还以为她是要拒绝自己，就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你别这个样子，小希儿看了会笑话你的。”
“不会的。”德丽莎看向同样在看着自己，却默不出声的小希儿：“希儿会理解我的。”
“请不要说这种让人为难的话，小希儿根本就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然而小希儿却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了——
“希儿觉得、德丽莎姐姐、是想、留下来过夜。”
“......”x2
面对这种情况，娜塔莎只得举双手投降（脑子里想，实际并没有）：“小希儿说的对，那今晚你就留下来吧。”
“......”
敢情德丽莎说了那么多‘大道理’，还不如小希儿的一句话有用。（注）
......
经过了一顿磨磨蹭蹭的谈话，德丽莎总算把可可利亚交代的事情，跟娜塔莎说了个明白。娜塔莎听完可可利亚的安排后，也是略有些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
如果她病倒了的话，能够照看好孤儿院的也就只剩下德丽莎了。
但前提是，娜塔莎至少得到昏迷不醒的程度，否则就这样交给德丽莎是肯定没办法放心的。
所以这事还是得由娜塔莎来管。
至于可可利亚的话......
“她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太当真。”
“你这么说......没问题吗？”
‘乖宝宝’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有什么关系？反正妈妈也听不到，难道你会去告密吗？”
“......我还没那么无聊。”
“这不就结了。”
剩下的基本就没德丽莎什么事了。
不如说，其实是娜塔莎强行让她没事干的。
如果让她跟着一起忙活的话，估计到最后会越忙越乱，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让德丽莎去做。（注）
不过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将所有事情都压在了娜塔莎一个人身上，这导致她需要安排的事情非常多，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出错。
光是安排孩子们每天需要做什么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结果忙到快睡觉的时候，也只是勉强写出了明天的日程；考虑到如何继续忙碌下的话，明天就可能要很晚才能起来，甚至会影响到后面几天的工作状态。
娜塔莎就不再继续坚持下去了，而是上床休息了。
当然。
考虑到娜塔莎是病人，小希儿又是小孩，德丽莎用凳子摆好的临时床位，便只有她自己能躺在上面了。
好在她的神经比较迟钝，倒也没觉得躺在上面有多么难受。
唯一的问题，就是被子的宽度有点不太够，没办法完全盖住她的身体。
娜塔莎试着拉扯了一下被子，结果盖到德丽莎身上后、小希儿的后背就会露出来，小冷风一吹、这孩子就会开始发抖。
没办法，只得对德丽莎提议：“要不你去再拿张被子过来吧。”
“不需要，我穿着衣服睡就好。”反正德丽莎不知冷热，盖不盖被子其实也就是有点象征意义，没多大实际用处。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事情。”但显然娜塔莎并不能理解，甚至在听到德丽莎竟然想穿着衣服睡觉时，便皱起眉来：“你穿着衣服......袜子也不脱，这么睡觉不觉得难受吗？”
“其实还好。”
德丽莎身上的衣服是比较轻便的侦探服，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夏装。袜子也是刚到大腿中段的白色长筒袜，厚度也才刚打到40D以上。
即使穿着睡觉也不会太强烈的拘束感。
当然，她会穿着衣服睡，纯粹是觉得穿衣服很麻烦——这还是在她有一键换装的前提下。
简直就是个人形且大写的‘懒’。

396 「新萝莉」
“你......好吧。”
娜塔莎本想在劝劝她。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德丽莎不是那种容易听劝的人，尤其是任性起来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头倔驴。
所以只能作罢。
......
其后的日子依旧在照常过着。
虽然少了可可利亚妈妈，会让很多事情都缺了那么一点意思；但好在也没有变的太多，大家都是和往常没多少变化的样子。
这让娜塔莎也少操了不少心。
只是繁重的原本并不属于她的工作，对她原本就没有康复的身体构成了很明显的拖累。
尽管她已经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德丽莎和孩子们去做，也仍旧导致她的气色不是那么的好看。
甚至好几次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最后还是由德丽莎把她抱上的床，和小希儿一起坐在床边，守着她醒来。
那个画面已旁人的视角看去，压根就不像是同龄人，而更像是......
好在。
这种情况也只持续了短短几天时间。
随着可可利亚开着的越野车的发动机声，娜塔莎就明白自己可以稍微多休息一下了。
不过，做为一个好女儿，妈妈的贤内助，娜塔莎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岗位。
至少也要在见过了妈妈，并打了声招呼后再说。
......
可可利亚这几天去了哪里，几乎没有人说的清楚。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她自己也没办法预料到。
原本以为，最多也就两三天的外出采购，结果却拖了接近一个星期才回来，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货物太多或者有些东西买不到之类的问题。
而是有着预想之外的原因。
“下来吧。”
可可利亚走下了山地越野车，要在这种环境下行进，除了步行也就只有越野车了，普通的车子的轮胎会直接陷进积雪里。
她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个铁盒子，并从中拿出一根细的还没有小孩手指粗的香烟。刚想要拿出火机把它点燃的时候，却如同想起来这烟的味道会影响到孩子们的身体健康。
尤其是娜塔莎。
于是她又只好把香烟放了回去，并心里暗暗奇怪：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烟瘾的呢？
嗒哒！
那是小皮靴落在被轮胎压实的积雪上的脚步声，也将可可利亚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随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却像是没有什么活力的样子站在原地。
丝毫没有要主动上前的意思。
可可利亚只得对她伸出手，示意她把其中一只手放上来。然而那孩子却只是困惑的看着可可利亚，似乎并明白可可利亚的肢体语言。
可可利亚只能强行抓起她的左手，并硬拉着她走向孤儿院的大门。而小女孩却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般，任由可可利亚这样带着。
哪怕可可利亚说——
“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新朋友，别担心，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却依旧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做任何的反应。
然后。
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
可可利亚和这个孩子一起，迎着早就站在门口的孩子们的注视，伴着寒风走进了这座阔别了有几天的孤儿院。
“我应该没有迟到吧？我可爱的女儿们。”
“没有！妈妈！”
“妈妈好！”
“妈妈早！”
“......”
稀稀落落的各种回答都有，却总离不开‘妈妈’这样的字眼。
不同的唯有一个叫着阿姨、两个不肯说话（妮娜和德丽莎），以及那个年龄不是最长（zhang）、回答却最成熟而标准的声音：“欢迎回家，妈妈。”
“娜塔莎，你不用每次都来这里等我。”接着，可可利亚又看向其他几个孩子：“这话也是同样对你们说的。我是你们的妈妈、你们的家人，而不是你们的客人，不要用欢迎客人的礼仪来欢迎我。”
“可是，我们想第一时间看到妈妈啊。”
娜塔莎刚一说完，就得到了几个孩子的赞同，这让可可利亚连看顽皮捣蛋的双胞胎时，都有一种乖巧听话的错觉。
嗯，只是错觉。
“这次就这样了，下次要先注意好保暖，我可不想一次就多添几个病人。老实说，处理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娜塔莎听着‘这大概也算是傲娇吧’的抱怨声，没有对可可利亚的这段话发表任何意见。
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听完了。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啊？”
“呵呵。”娜塔莎也不去接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之前就一直很在意的孩子身上：“对了妈妈，那个孩子是？”
“你说她啊？”
可可利亚低头看下去，看着这个被自己牵着手的矮小女孩。
那是一个头发为粉紫色的小孩子。
身上穿着紫色的蓬蓬裙（连衣裙），哇面则是有着金色钟摆和锁链图案的黑色斗篷，看起来略微有点贵族魔法师的感觉。
当然不排除是中二病故意这么穿的。

397 「人偶的情感」
依然保留着及腰长发的异色瞳小萝莉，却像是并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讨论声一样，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大头皮鞋。（注）
这样子看的可可利亚一阵头疼，总感觉又是一个难搞的问题儿童。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能像娜塔莎那样省心的孩子呢？
好吧，其实娜塔莎也不让人省心......
“她就先交给你们了。”
女儿们养这么大，总不能全都白养了吧？总得有能用的上的地方吧？
再加上都是孩子，应该会有一些共同的话题吧？
所以——
可可利亚就将这个孩子退给了其他的孩子。
“妈妈！”
娜塔莎对可可利亚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有些意外，因为按照她对可可利亚妈妈的了解，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
然而事实上可可利亚却做了超出她预料的举动。
但更让她意外的还在后面——
“我说的不是你，娜塔莎。”
可可利亚放开了异色瞳的小女孩后，便在娜塔莎诧异的注目下、拽她的手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等......”
娜塔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可可利亚给拖走了。
在几乎所有在场的孩子们的注视下，直接把房间的门打开并重重的关上了，只留下德丽莎和一群不知所措的小萝卜头。
「麻烦！」
......
好在之前的几天里，德丽莎一直都呆在娜塔莎的身边，多少还是学到了一些边角料。因此很自然的就能按照之前做好的日程、把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安排了下去。
不过也没有娜塔莎做的时候那么顺利——比如妮娜就不怎么听她的。
只是考虑到可可利亚的房间距离这里没多远，闹起来的话可能会被听到；这让妮娜只好放弃之前的打算，扭头就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样一来，原本聚集起来的孩子群，便眨眼间只剩下了三个。
分别是德丽莎、小希儿、和目前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异色瞳萝莉。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的站了一会后，德丽莎才意识到继续呆站这里似乎也不太合适。
只是很显然——
小希儿是个没有太多主见的孩子，尤其是在德丽莎在场的时候，自然是以德丽莎为主的，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说话。
而如果要让新来的孩子先说话......还是算了吧。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让德丽莎这个不擅长交际的人，来做个表率吗？
「那么我应该......」
德丽莎在小希儿的注视下，走到了那个低头发呆的小孩面前，将上半身弯下来、并用双手按在微曲的膝盖上，让自己的身高最多比她高1/5个头的样子。
“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德丽莎，你呢、叫什么名字？”
“......”
小女孩却并不理睬她，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听到没有。
这就让德丽莎有些难办了。
因为一个人如果把你当空气的话，那么无论你对她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之前的妮娜一样，如果不是德丽莎可以激怒她、大概也会继续装下去吧。
只是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装的，德丽莎就判断不出来了。
总不能继续用对付妮娜的那一套吧？
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反正债多了不愁，德丽莎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干脆将手伸到了小女孩的下巴线面，强行把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说句话好吗？”
“......”
右眼是橘黄的琥珀色，银灰色的左眼则是如同‘拉姆’（RE0）一样被盖在浏海的下面，这双本应该极其引人注目的奇异眼睛，却因为小女孩仿佛死掉了一样的神采而黯然失色。
那种仿佛失去了高光一般的色彩，让德丽莎甚至有一种在面对盲人的错觉。
「这个孩子！？」
小女孩即使被德丽莎这样对待，也依然没有对德丽莎发表任何的看法，更加没有任何的语言描述。她所做的仅仅只是被强迫着对视了一会，等德丽莎的手不再那么用力了后就立刻偏开了头。
简直是比那个时候的妮娜，还要更像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偶。
这让德丽莎有些没辙了，只能放下托起她下巴的手。
她发现自己好像应付不来这种情况。

398 「德丽莎是(银)发控？」
正当德丽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身后小希儿的突然出声说：“德丽莎姐姐、带着这位、小姐姐、一起到我们、的房间去吧？”
“？”
德丽莎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小希儿，不明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希儿被德丽莎盯着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本能的想低头躲避掉德丽莎的视线。可是很快又在她的勇气作用下、抵抗掉了这种‘本能反应’。让她能勇敢的直面德丽莎：“希儿、的意思是说、站在这里、会很冷、会、冻坏这位、小姐姐......和、德丽莎姐姐的。”
小希儿并不是故意把德丽莎放到最后才说，而是记得德丽莎好像是不怕冷的来着——不然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短裙、长筒袜，这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吗？（注）
只是随后又想起来，如果忘记提及德丽莎姐姐的话，她会生气吧。（并不会）
于是小希儿就在末尾又补了一句。
小希儿却并不知道，她这样说还不如不说出来，一般这样讲话的人都没朋友的。
好在德丽莎也不是那么较真的人。（你确定？）
因此她只是伸长手，用一根手指稍微用力的点在小希儿的眉心上，算是对她的教训：“下次记得别加最后一句。忘了说就忘了说吧，别突然临时想起来再加上去，搞的我跟附加产品似的。”
“诶嘿嘿。”
小希儿只能用尬笑来掩饰尴尬。（这有用？）
“不过希儿说的对，站在这里太冷了，跟我一起回房间吧。”说着，德丽莎就抓住小女孩的手，另一只手则去抓小希儿的手。
也没管小女孩是否愿意，至少她没反抗不是吗？
于是德丽莎就这样的一左一右两小只，一起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
先是将两小只安排在两张床上：小萝莉坐德丽莎的床，小希儿则坐自己的床，这样刚好让她们能互相面对面。
德丽莎则搬了个凳子坐在中间，搞的跟要举行什么神秘仪式一样。
实际上只是方便德丽莎牵手罢了（注）。
然后三个人又再次沉默了下来......
德丽莎再次犯难了，都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展开了，谁都不说话是最难搞的了。
「没办法了，看样子还是得我先来......」
“德丽莎姐姐！”
“什么事？”
德丽莎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小希儿在叫她。
“那个、希儿、能看看、这位小姐姐的、左眼吗？”
没错，直到现在小希儿都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其实是异色瞳。
这其中既有着对方浏海太厚的原因，同样也因为小希儿的视觉不如德丽莎来的强大，没能一眼看出那层浏海的遮挡。
仅仅只是在之前德丽莎给小女孩‘抬头’的时候，才隐约的注意到一点颜色上的不同。
这就导致小希儿变得好奇了起来。
不过德丽莎没有同意，当然也没有拒绝。
“这种事你不应该来问我。”
确实，这种事情还是问当事人比较好。
只是看样子，小女孩应当也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
在小希儿主动问过了后，小女孩既没有表示不同意，也没有答应小希儿。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小希儿掀起她盖住左眼的头发（注）、看到了那只银灰色的异眼。
“奥哦！！！”
小希儿夸张的张圆了小嘴，看起来应该能放进一整只鹌鹑蛋。
并在同时还发出了惊叹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被惊到了，还是单纯的只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可惜的是，小女孩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小希儿是不会放弃的，她依然在试图改变着对方。
只听她说：“小姐姐、的眼睛、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藏起来？”
“......”
德丽莎听到了小希儿的问题，顿时皱起眉来。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而是异常本来就容易被排挤。尤其是异色瞳这种，有别于性格的显性产物，更是会加大某些人的歧视心理。
小希儿这么说很有可能会揭开别人的伤疤。
只是在看到小女孩依旧像是没听到的样子，德丽莎便暂时放下了制止小希儿的打算。
毕竟这也不能算小希儿的错，她也是无心的赞美。
“嗯。”小希儿面对仍旧不肯表达的小姐姐，也不由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看向德丽莎，问了德丽莎一个问题：“德丽莎姐姐、你觉得、希儿、的头发、好看吗？”
“这个......”
说实话，德丽莎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挑染发色的。只是这话直接说出来，小希儿大概会伤心吧。
“不好看吗？”
小希儿见到德丽莎竟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起来。便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些微难受，不由的用双手抓起了自己那短短的头发。
她一直以为，德丽莎喜欢摸她的头，是因为她的头发好看呢。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399 「此人为大敌！」
“不，好看，非常好看，最好看了。”
看到小希儿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德丽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送命题。所以她不敢说出错误的答案，而是顺着小希儿想听的话回答了出来。
“可是。”小希儿还是很在意德丽莎刚才的犹豫：“德丽莎姐姐、没有立刻回答、希儿。”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德丽莎看了看小希儿那头短发，又看了看小女孩那头莫名好看的长发，顿时就想到了答案：“因为我对希儿的发型不是很喜欢，如果能再留长点就好了。”
——说起来，长发版的希儿是什么样子的？
“发型、吗？”
小希儿听完德丽莎的话后，看着被德丽莎垂在脑后的双马尾。想着或许真是这样吧，不然德丽莎姐姐为什么还留这么长的头发。
只是头发长了，打理起来也会很麻烦吧？
小希儿想到这个问题后，紧跟着就犹豫了起来。
是选择麻烦且好看，还是选择简单、但德丽莎姐姐不是很喜欢？
好纠结啊！！
小希儿既想要被德丽莎姐姐喜欢，又不想要每天、甚至时刻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去打理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选择。
“希儿。”看到小希儿面露犹豫的样子，德丽莎便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不要太在意我怎么看，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头发是长在你身上的，怎么好看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可是......”
“不用现在就回答我，这个问题可以等到你想到答案的时候再告诉我。”
“那、好吧。”
听到德丽莎都这样说了，小希儿也就不好再继续钻牛角尖了。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时候，还有别人在一边旁听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念头从小希儿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对了！就是这个！”
“？”
“德丽莎姐姐，希儿、希望这个、小姐姐、也能变得和、希儿、一样。”
“变得和你一样是什么意思？”
变得一样活泼吗？
目前来说，这一点德丽莎还办不到。
不过显然，小希儿和她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就是、那个......”小希儿双手抓着自己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就是、让这个、小姐姐、和、希儿、这里变得、一样！”
这里变的一样？
德丽莎看着小希儿的小脑袋瓜，想着她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让她变得跟小希儿的头一样。
头变得一样是啥意思？
智商？容貌？发色或者发型？
第一个德丽莎是真的做不到，第二个有可能做到、但没试过，第三个只需要一点染发剂就能做到，至于第四个......
“你是想要我把这孩子的头发剪得像你一样短吗？”德丽莎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睛原本是看着小希儿的，却突然间就转到小女孩的脸上、并在那个瞬间看到了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瑟缩。
「很在意头发吗？」
德丽莎大致上有些明白了，之前一直无法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固然是有着对方的性格和行为举止的原因，但同样也是她没有说到点子上。
此时听到她竟然说要剪自己的头发，小女孩立刻就表现出了一丝抗拒。虽然那丝抗拒短暂的，连德丽莎都差一点错过。
既然这样——
“那能说一下理由吗？”
“理由？”小希儿将手指放进嘴里，开始吮吸起来（注）；这样子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子，小希儿才想到了答案：“因为、这样小姐姐、的眼睛就不、会被头发挡、住了。”
“诶！？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德丽莎转头看过去，脑补了一下对方头发变短后的样子。
确实，头发剪短后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浏海剪掉至少一半以上后、就不会再把眼睛挡住了。
“希儿、说的不、对吗？”
“这个......也不算错啦。”
听到德丽莎近乎敷衍的回答，小希儿的脸顿时拉长了、满脸写着的都是不高兴：“德丽莎姐姐！！”
“好了好了，我们来剪头发吧。”
德丽莎从她们看不见的背后，拿出了一把剪刀过来，并用力的咔嚓了两下，听的小女孩本能的缩了下脖子。
“希儿也要！”
小希儿表现的跟要做游戏一样，却丝毫不知道某人的理发经验基本为0。

400 「眼熟的造型」
“希儿就不用了吧？”
德丽莎感觉小希儿的头发已经够短的了，再剪不就成寸头了？
然而小希儿却不听，依旧固执的摇着头说：“希儿、也要！”
“那——”从没给别人理过发，甚至就连梳头都从没做过，德丽莎也不能肯定自己剪出来的发型能不能算好看，万一剪成莫西干之类的奇怪东西不就糟糕了吗？
有着这样或那样的顾虑，德丽莎也不敢直接答应小希儿，而是用相对委婉的说法延后一些：“我先给这个孩子剪完，你看看喜不喜欢再做决定？”
“只要、德丽莎姐姐、剪的，希儿、都喜欢！”
“就你嘴甜。”
听着小希儿那丝毫不掺杂任何谎言的天真话语，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一种‘无知’的表现，但有一点却是德丽莎也无法否认的——她就爱听这种话。
德丽莎站了起来将凳子空出来，并让小女孩坐在她这里；自己则站在小女孩的身后，并用力开合着剪刀、发出一连串的喀嚓声。
一声声的金属摩擦音，让小女孩不由握紧了双手。却依旧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打算，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过德丽莎一眼。
这使得德丽莎稍微有点不知道该下手，还是不该下手。
「也罢。」
既然小女孩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德丽莎也就放下了最后的心理负担；学着上辈子理发店里的理发师的样子，用左手的两根手指呈剪刀状、夹起稍稍的一缕头发，并用右手的见到在接近末梢大概一寸的位置剪了下去。
伴随着那能明显裁剪感，一小缕粉紫色的头发从剪刀的另一侧落下，从小女孩的眼前飘过。
当她那异于常人的双眼，注意到这缕头发坠落的时候，几乎本能的抬起手抓住了即将散落在衣服上的头发。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在意这头美丽的秀发。
德丽莎见到她这个样子，便一刻放下了被剪去一点点的那撮毛。
同时由于只是缺了极少的一部分，在剩余的大量头发的掩盖下，竟然完全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就好像德丽莎剪的不是她的头发一样。
当然。
没有镜子，小女孩是看不到的。
她依然以为是缺少了很大一块，这让她原本毫无波动的内心产生了抑制不住的波澜。
所以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用手摸了摸被德丽莎剪过的地方。
“如果不想被剪掉的话就提前跟我说啊。”
但是。
听到德丽莎的话后，小女孩却反而让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而就再次将手放了下来，那意思就像是在对德丽莎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这也太意识流了吧？」
德丽莎有点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很迷糊的小希儿，德丽莎便放弃了‘求助现场观众’的打算，继续修剪着小女孩头上柔顺的长发。
随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头发落下，小女孩的手几次都是轻微抬起、又立刻落下，每次手掌都是和衣服只隔了几寸的距离，如果不是德丽莎眼神好、估计都看不出这种异样。
要知道连旁边侧视角的希儿都没有注意到。
然而即使是这样，小女孩也完全没有要制止德丽莎的意思，一直到德丽莎把盖住她耳朵的头发、剪短到甚至能让她感觉清凉舒爽时为止。
尽管少了头发的遮盖，让那一直令她一直困扰的瘙痒、沉重和闷热全都没有了，但却不知为何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失落。
只是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却让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德丽莎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问问希儿的看法：“希儿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嗯......”小希儿看完正面后也沉默了起来，却又像害怕德丽莎会不高兴、而没敢持续太久，只是言辞有些模糊：“希儿、觉得......德丽莎姐姐、剪的，希儿、都喜欢。”
「你喜欢归喜欢，到底好不好看呢？」
这个回答让德丽莎实在是哭笑不得。
没办法，只能用她自己的审美观来判断了。
于是便拿着剪刀，站到了小女孩的正对面，看清楚了小女孩此时的形象。
「怎么有点像拉姆呢？」
粉紫色、为完全剪掉的挡眼浏海，这个造型也德丽莎一种好像在哪见过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指‘拉姆’，德丽莎再怎么样也不会脑补到RE0去。
「会是......她吗？」

401 「禁忌之名」
但前提是得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万一认错了可就尴尬了。
不过目前德丽莎也没什么好办法。
对了！
“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虽然是在问，但德丽莎却直接在背后，将剪刀放进了虚数空间里、并额外造了一面镜子出来。
当她把镜子拿出来后摆到了小女孩面前时，小希儿还一脸好奇的伸着头往德丽莎身后瞅，看样子她对德丽莎能变出各种东西的手段很感兴趣。
德丽莎对此则没有表示什么，至少暂时不准备告诉她。
此时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小女孩的身上；见她在看到镜子中的形象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这让德丽莎还以为她——
“不喜欢吗？”
毕竟，德丽莎的理发能力有限，就算不喜欢也很正——
“不是。”
“？”（德丽莎）
“！”（希儿）
听到小女孩突然就说话了，无论是德丽莎也好、还是小希儿也罢，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甚至德丽莎都以为是小希儿在说话，但却立即就从音色上听出了差别。
“诶！？原来你会说话啊！”
没有谁是天生的哑巴，德丽莎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想听她多说一些话，这样便于深入交流。
然而小女孩却并不在意的样子。
即使这一般人听了，都会想要反驳甚至骂人的话，在她听来也像是无所谓的事情一样。
没办法。
只能由德丽莎继续用语言引导她了。
“你别总是不说话啊，这样好闷的。”
小女孩却不知道是听还是没听见，只是把头一扭、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喂，你别这样，跟我说说话行不行？”
“......”
“喂，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
“喂，你总得告诉我名字吧？要不然我只能叫你‘喂’了！小喂喂？”
小女孩本想把头压的更低一些，不让德丽莎看到自己可能暴露出来的情感，避免加深德丽莎对她的兴趣时。
却突然听到德丽莎竟然给她擅自起名字？
唯独只有这一点，是小女孩无法忍受的。
因此她开口制止了德丽莎继续教自己‘喂’。
“杏。”
“什么？”
“我的名字，是杏。”
果然如此。
德丽莎听到后点点头，然后鬼使神差的叫成了：“杏子？”
“不是Kyouko（杏子）。”小女孩竟然听懂了这种语言，甚至还纠正了德丽莎叫错的语法：“是‘杏（Sin）’，杏·玛尔。”
「Sin·Mal？罪与病？」（注）
德丽莎听完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以前的时候她也只是知道这个名字，从未具体去了解过这个名字的读音什么的。
此时再一听到小女孩的口语发音，顿时便感觉到了这个名字上的问题。
谁会给孩子起这种名字啊？
德丽莎考虑了一会，觉得哪怕对方不喜欢听，她还是要问一句：“杏，你要不要考虑换名字，或者姓氏什么的。”
“换、名字和姓氏？”
小女孩有些理解不了德丽莎的脑回路，明明刚刚说过那样的话，这会又要强人所难的要求别人换名字？这个人到底懂不懂礼貌？
“对。比如姓‘阿波卡利斯’什么的......不对，这个好像不行。”
德丽莎刚恬不知耻的要别人跟自己的姓，就立刻想到这个姓氏对可可利亚来说有些扎眼，便只好放下了这个念头。
不过小女孩却并不知道这些，毕竟她被带到这里来也才不到一天，对有些事情还不够了解。
她只是对德丽莎的言语感到莫名其妙。
“不。”
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小女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德丽莎。
但如果是别人对她这样说，德丽莎还并不会感到意外；但是小女孩的情况完全不同，因为她的名字已经不是单纯的好不好听的问题了。
“你知道你的名字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吗？”
从刚刚小女孩表现出的语言能力，让德丽莎猜她应该能理解这个名字所表达的含义。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知道。”
“那是为什么？”
“因为。”小女孩将双手握在一起，脸上泛起了几分不正常的潮红：“这是——礼物。”
“你刚刚说什么？”
眼看着小女孩张开嘴，要说出某个名字或者称呼的时候；小女孩却突然嘴一闭就说完了，这给了她一种有很强烈的违和感。
小女孩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德丽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我是说......”
德丽莎想要让小女孩再重复一遍刚才，却在余光瞥到一旁认真倾听的小希儿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她便转过头，问小希儿：“希儿，你刚刚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小女孩用更加异样的眼神看她了，就连小希儿都理解不了德丽莎为什么这么问。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立刻就点头应声：“希儿、听到了。”
“那，你能重复一边她刚刚说了些什么吗？”
“？”
小希儿歪着头看德丽莎，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女孩。稍稍思考了一会也没想到结果，便只好答应了德丽莎这个无理的要求：“好！杏姐姐、刚才说、的是——”

402 「各自的任性」
这次更过分，小希儿将杏说过的整段话都一起跳过去了。也是和杏一样的刚张开嘴，就突然又闭上了。
偏偏小希儿还是一副‘我话讲完了，你听到没有？’的样子，让德丽莎不忍心再让她重复一遍。
只是这样一来......
排除掉小希儿和杏联合起来耍她的可能性的话，那么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她们在说关于某个人的那段话时，有某种力量将那段话所存在的时间线消除了？
「怎么感觉有点像绯红之王？」
如果是在崩坏世界的话，德丽莎只记得有一个人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不！Sakura的冻结时空，最多只能算是‘世界’，而不是‘绯红之王’！（注）
不过既然要消除那个人的名字，不让别人听到，那为什么小希儿就听到了？
是在防备着德丽莎吗？
为什么呢？
“......德丽莎姐姐、德丽莎姐姐！”
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德丽莎便立刻从自己的思维世界解脱出来。
头一转便看到了小希儿一脸担忧的站在自己旁边。
“怎么了？”
“是不是、希儿、刚才做错了什么？”
“怎么会呢？希儿怎么会有错？”德丽莎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了。
似乎自从她到孤儿院里来后，就各种奇怪的事没断过。并且一件比一件离奇，偏偏找不出能够解决的办法。
还不如暂且先放下。
“真的吗？”
德丽莎姐姐总是这样说、总是这样做，时间长了小希儿甚至都以为、德丽莎姐姐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这样说的。
实际上是什么想法，德丽莎姐姐却从来不告诉她。
类似的想法在小希儿的心中，渐渐的积累的越来越多。
“当然是真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希儿睁大了眼睛，试图从德丽莎的脸上看出有欺骗的味道来；而德丽莎也刻意的把脸靠近，让她能看的更仔细些。
可以隐瞒不等于欺骗！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这个让小希儿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低到了德丽莎还以为她要睡着了的时候，才又重新抬了起来、并在脸上挂起了太阳花一样的笑容。
“那样的话、希儿、就放心了。”
但愿如此。
德丽莎也一样的笑了起来：“没错，我可是德丽莎大人啊！”
只是她明白。
小希儿从这一刻起，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
在德丽莎这边，给杏做‘心理辅导’加‘理发’，并在之后和小希儿一起合力打扫房间的时候，娜塔莎跟可可利亚的谈话也才刚刚结束。
结果是不出预料的被训斥了一顿。
谁让她自作主张，拖着病重的身体，还要干预并不属于她的工作，这也加重了她身体的负担。
让本来就需要休息的她，反而因为这几天的工夫变的更脆弱了。
这怎能不让可可利亚心疼和生气？
只是这个女儿固执起来，可可利亚也是没有任何办法；说了也跟耳旁风似的，下次继续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明着违背她交代的事情。
总不能打她吧？
不说下不下的去手，就单说她的身体也未必承受的住。
可可利亚顿时产生了‘大脑作痛’的幻痛，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说：“你要不是我的女儿该多好？”
“妈妈是认真的吗？”
“不！当我没说！”
可可利亚很清楚，如果让这个傻瓜女儿当真了的话，她是真的会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而去认别人当自己的父母。
那是可可利亚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好吧。”娜塔莎脸上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失望。不能减轻母亲的负担，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只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那我就先去看看那个新来的孩子吧。”
“去吧去吧。”
可可利亚像赶苍蝇一样，催促着娜塔莎赶紧从自己面前消失。仿佛她在自己面前多呆一秒，可可利亚都会很难受一样。
不过当娜塔莎走到门口的时候，可可利亚又叫住了她。
“娜塔莎，别太勉强自己。”
这句话可可利亚几乎每次都会说，偏偏娜塔莎却一次都没遵守过；但是呢，娜塔莎就是很喜欢听，所以她以灿烂的笑容回报给了可可利亚。
“我会的。妈妈。”

403 「没脸没皮德丽莎」
走出可可利亚的房间后，娜塔莎发现大厅里的孩子们都不见了，便干脆去了几个孩子的房间、跟她们询问德丽莎等人的去向。
不过因为德丽莎和小希儿是最后走的，这让娜塔莎连续问了好几个、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只能碰运气般的直接去了德丽莎的房间。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不久前还挺可爱的，此时却因为变短的头发而不那么可爱的杏，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直到被德丽莎领进门，并安排她坐在床上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德丽莎！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
随后，经过了一顿解释，总算让娜塔莎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她本以为这次又是因为德丽莎的人形搞出来的闹剧——虽然执行者确实是德丽莎。
但起因却是出在小希儿的身上。
可是又因为小希儿什么都不懂，让娜塔莎又不好对她说些太严厉的话。更何况，那孩子本身也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就算娜塔莎再怎么责怪，也不得不考虑原主的感受。
只是娜塔莎的沉默，却让德丽莎以为她是生气了；于是做为最年长的那一个，德丽莎便揽过了小希儿的那一部分，主动承担起了责任：“这件事是我做的，跟希儿没什么关系，要怪的话......”
娜塔莎却是摇摇头，颇为好笑的说：“你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后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关键点在于杏是怎么想的？”
“我？”杏听到话题竟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指着自己想要再次确认一下。知道看到娜塔莎点头应声后，才不知道在想啥一样的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娜塔莎的问题。
“如果你很生气的话，我就替你教训一下她们两个，罚她们把故事书抄十遍。”
这话是当着德丽莎和小希儿的面说的。
如果被这样说的是双子，至少萝莎莉娅听完是肯定会闹起来的；但无论是小希儿还是德丽莎，在听完后都没有任何要反对的意思。
看起来她们似乎是真的会接受这种惩罚的样子。
“惩罚......”
名字中带着‘罪与罚’的含义的杏，对‘惩罚’的字眼非常的敏感。才一听到娜塔莎这样说，她就不由缩了下脖子。
仿佛被惩罚的是她一样。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娜塔莎要惩罚的并不是她。
这让杏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抬眼看向了娜塔莎、德丽莎和小希儿，此时没有人会知道，此时在她眼中的画面、是与常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色彩。
在她那被挡住的左眼中，包括德丽莎和小希儿在内，所有人都是一种由色块构成的人形轮廓。
娜塔莎是污浊的灰色中带着暖人的粉色，德丽莎是不不可思议的纯白色和天蓝色的描边，而小希儿则是......
她用手捂在了自己左眼的位置，让眼中的画面只保留右眼的正常样子。并对娜塔莎摇着头：“没关系，这样、也不讨厌。”
“真的吗？可不许说谎哦！”
杏听完后再次看了一眼德丽莎，又同时用眼角隐晦的瞥了一下小希儿，这才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好吧。”娜塔莎也只能轻叹一声，暂时揭过这件事。只不过却还不忘警告一下另外两个爱胡闹的淘气鬼：“这次就先这样了，如果再有下次——哼哼。”
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哪怕她是带病之身，也还是让小希儿害怕的缩了下脑袋。
至于德丽莎？
没脸没皮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404 「傲慢之罪」
娜塔莎自然知道自己是吓不住德丽莎的，所以也只是象征性的对她表达一下决心。并且如果下次德丽莎还搞出这种事情，她是会真的狠心去罚德丽莎抄书的。
至于到底还有没有下次，那就是天知道了。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大的小的都是！
看来要分担可可利亚妈妈身上的重担，替可可利亚妈妈管好这个家，娜塔莎还要继续在这方面下苦功。
任重而道远啊！
——算了，还是先不想这个了。
娜塔莎放弃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对三人问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你们有讨论过，今晚杏要住在哪里吗？”
“诶，现在离睡觉、甚至吃晚饭的时间都还早，要打扫出一个空着的房间应该不难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现在的问题也在这里。”
“？”
“该怎么说呢？”
事实上，这件事也就只有娜塔莎和可可利亚在内的少数人知道——尽管不是什么大事。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额外的空余房间了。
不，也不能说是没有。
而是剩下的房间基本都是库房，是用来储存东西的房间。上次为了给德丽莎小希儿整理房间，只能把一部分东西分别堆积到别的房间里，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库房几乎爆满。
再想塞下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的。
除非将那些东西堆客厅里，或者放到孤儿院外面。
但无论哪种都有着治标不治本的隐患......
娜塔莎考虑了一下，感觉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对三人讲出了实情，并给出了一个建议。
“要不，你们今天晚上、就先一起睡一个房间吧？”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德丽莎看下小希儿以及屁股底下窄窄的单人床，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但这个房间只有两张小床，也只能放下两张床。难道杏要睡到地上去吗？”
娜塔莎听到这话，顿时没好气的说：“在下雪的季节睡地板会生病的！”
“所以我才想问——杏要睡哪里？”
“这......”
如果杏要睡这个房间，就必然会有一人要打地铺，甚至连额外用来铺地的被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要睡地板。
虽然娜塔莎也有考虑过让杏跟自己一起睡，她的床要相对宽一些，身旁睡个小女孩也就是有点挤。但问题是娜塔莎最近有点着凉——尽管没有表现出来，却依然有着会传染给杏的顾虑。
这就让娜塔莎有点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却在这时看到小希儿突然举起手来，并用那慢吞吞的语速说：“希儿、要和、德丽莎姐姐、一起睡，床就让、给小姐姐、好了。”
听到小希儿的话后，包括德丽莎和杏在内，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眼中也分别泛起各自不同的情感。
“决定好了吗？”娜塔莎很是意外，做出这个决定的、竟然是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小希儿。
“嗯！”
“希儿真是懂事啊！”
娜塔莎都忍不住夸奖起了这个，前不久还做错了事情的小希儿，并扭过头用一种‘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的眼神瞪着德丽莎。
直看的德丽莎一阵尴尬，只能用表态稍微掩饰一下：“我没问题。”
“......”
倒是杏听完小希儿的决定后，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哪怕是德丽莎一直在关注着她，也没办法看明白她此时是什么想法。
......
晚饭的时候，照旧是对新成员的欢迎‘宴会’。
由可可利亚主持对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孩子，尤其是在听到她的年龄竟然仅次于娜塔莎，是排在第三位的姐姐后。
孩子们的表现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相比于对娜塔莎的敬爱、德丽莎那能无视年龄的亲和，对待杏却是一种并不明显的疏远。
其中固然有着杏本身的问题，无论是不擅长表达也好，还是干脆不屑于表达，那隐藏的傲慢都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这就导致整个欢迎‘宴会’上的气氛变得稍微有些不对。
可可利亚面对这种情况，有心去改变什么、但最后却还是选择罢手。她觉得像人际关系这种事情，还是由孩子自己处理比较好。
大人掺和进来的话，那就不对味了。
结果，整个‘晚宴’就在这相对安静的氛围中结束。
可可利亚也是草草的吃完了晚餐，安排好各个孩子睡前要做的事情，并叮嘱她们要按时睡觉、不要半夜四处游荡后，就把孩子们纷纷赶回了房间。
不过，临走前却是再一次把娜塔莎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405 「双持萝莉的快乐？」
进了可可利亚的房间后，娜塔莎就看到可可利亚妈妈正在整理药箱；在看到药箱中那颜色奇特的瓶装液体时，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又是什么药呢？”
背对着娜塔莎的可可利亚，听到娜塔莎的话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拿出了一个一次性针管、将玻璃瓶中的液体抽取了出来。
“这是妈妈跟......从外面搞来的新药，应该能稍微改善一下你的病情。”
娜塔莎的‘病’让可可利亚几乎可以书是操碎了心，她近乎想尽了所有办法、用过了几乎所有的药、却依然治不好娜塔莎。
仿佛那些药都失去了效果，仿佛娜塔莎根本就没有病......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如果娜塔莎没有病，那她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一定是药的问题！
既然寻常的药不行，可可利亚就为她寻找新药，寻找那些在市面上买不到的药。
甚至可可利亚还会带着娜塔莎的头发、指甲、血液，去找那些相关的机构研究、制作有针对性的药物。
然而结果却毫无疑问的可以说是都失败了。
娜塔莎依然是这个样子，她依然完全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要康复的意思。
这让可可利亚曾一度想要放弃，但她不甘心就这样任由娜塔莎被......
娜塔莎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娜塔莎留在身边，绝不让任何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把娜塔莎从自己身边夺走。
于是渐渐的，可可利亚开始逐渐接触，并走上了自己曾以为绝对不会踏足的那条不归路。
不过也因为摘掉的多了，了解的多了。
可可利亚也渐渐的明白了，娜塔莎身上的病、很可能并不是病、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
所以寻常的药治不好她，必须是那种特别的、特殊的、‘特效药’。
就像此时她手中的东西一样。
是从那个......那些家伙手中交易得来的产物。
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但总比没有强吧？
她抓住了娜塔莎主动伸过来的一只纤细的小胳膊，并将枕头扎进了那青色的血管中、让那液体与娜塔莎的血液融为一体。
并仔细的观察着娜塔莎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或者表情上的变化。
然而娜塔莎却始终保持着之前那样的微笑，这让看不出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的可可利亚，只能出声询问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娜塔莎用手按着卫生棉球，以压迫血管的方式进行止血，并说着无伤大雅的事情：“有点疼。”
“......”
——那么用力的按谁不疼啊？
显然这并不是可可利亚想要的答案。
娜塔莎自然懂她的意思，却也只是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是吗？那就好。”
可可利亚很失望，因为这就代表着、这一次的药还是没有起作用。但同时她又放心了很多，因为没效果就代表着、娜塔莎不会因为乱用药而出现什么意外。
至少这不是最坏的结果。
不，也许......
可可利亚还是不放心的说：“娜塔莎，今晚睡我的床上吧。”
“......”
娜塔莎张开嘴，想要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只是看着可可利亚脸上的坚决，最终却只剩下一句：“好的，妈妈。”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让杏睡自己的房间了，何必去跟德丽莎和小希儿挤着呢？
......
话分两头。
德丽莎这边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小希儿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直接爬上了德丽莎的床、抱着她的腰做好了一起睡的准备。
只是......
“杏姐姐、去睡、我的床、吧，这样、好挤的。”
没错。
在德丽莎的另一边，杏也抱着德丽莎的腰，一副也要挤在同一张单人床上睡觉的样子。
这就导致了小希儿被挤到了床边上，身体有一半是悬空的，只能紧抱着德丽莎来避免自己掉下去。
“不，我觉得这样很好，我不喜欢自己一个人睡。”
杏一脸淡漠的拒绝了小希儿的建议，哪怕她自己的身体也近乎悬空的、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也依然任何要妥协的意思。
这却是苦了德丽莎。
她倒不是觉得身上‘压’着两个小孩会很重，事实上再十个都没问题。但这却不代表她会感到舒服，相反被人用力的抱着是很难受的。
抱枕也是需要人权的！
所以，德·人形·有生命的抱枕·丽莎，用相对委婉一点的话试图劝说她们改变注意：“要不你们一起睡一张床吧，我到另一张床上睡？”
“不行！！”
无论是杏也好、小希儿也罢，态度都意外的坚决。
「唉，看来今晚要熬夜了。」

406 「白与黑」
似乎从这一天晚上，就成为了一切争端的开始。
两个小孩子几乎什么事情都要争抢一番，尤其是跟德丽莎姐姐一起睡这个问题上，更是成为了‘必胜’的项目。
这使得她们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挤在一张床上。
到了后面，德丽莎干脆就把两张床跟拼到一起去了：不是喜欢竞争么？那以后都一起睡吧！
德丽莎本以为两个小孩之间的矛盾就这么揭过了。
然而事实上却并没有！
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两个小孩的争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虽然相比于小希儿那近乎被动的反抗，杏要表现的更加明确和直白一点，给人一种好像杏总是小欺负小希儿一样的错觉。
结果就连娜塔莎都看不过去，接连教训了杏好几次。
杏也因此对小希儿的意见更大了。
......
时间如潺潺的溪水缓缓流逝，一眨眼的工夫、杏就在孤儿院里呆了有月余的时间。这让她对大家也比一开始的陌生，往熟悉的方向偏转了一些。
也使得大家对杏不像一开始那样疏远了。
姑且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虽说大多数时间，杏依然只能和可可利亚、德丽莎、娜塔莎、以及小希儿才说的上话，其他的人基本上没有就没怎么交流过。
......
这一天也想往常那样。
随着德丽莎起床的动作，两个比她更小的小女孩，因为她的举动而被惊吓醒了。
不过因为已经是早上了的关系，两小只倒也没有继续睡觉的意思，也同样开始对自己的仪表、进行极简的梳妆打扮。
嗯，其实也就是稍微梳理一下头发，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像沙摩柯（注）。
由于两小只的头发都很短，随意用手指捋一捋就完事了。
只是当小希儿注意到，德丽莎背后那两条缠绕在一起的双马尾时，却主动说出了想要给她梳头的话：“那个、德丽莎姐姐，你的头发、有点乱，希儿给、你梳梳？”
“哦，好啊。”
其实德丽莎的头发属于‘固定发型’，并没有所谓的乱不乱的问题。她只要在虚数衣柜里，点击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服装，自己的仪表就会立刻恢复设定好的样子。
不过既然是小希儿主动提出来的，德丽莎也就没有拒绝。
“那、德丽莎姐姐、坐好。”
小希儿听了德丽莎的话，顿时就高兴了起来。拿着自己的小梳子，伸手就朝德丽莎那头漂亮的银发摸了过去。
却早快要碰的时候，被跪坐在一旁的杏拦了下来，这让小希儿很是不解。
“杏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长头发你留过么？知道要怎么梳吗？万一把德丽莎姐姐的头发扯掉几根，这样会很疼的你知道吗？”
“......”
如果只是前面两句，小希儿还能嘴硬的顶上两句‘没有’和‘但是我可以学’；可是唯独最后一句‘会把德丽莎姐姐弄疼’这一点，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反驳杏的话。
因为相比于‘把德丽莎姐姐弄疼’，还不如干脆‘让杏姐姐代替我来给德丽莎姐姐梳头’。
所以小希儿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将位置让给了杏。杏则是毫不客气，甚至没有半点感谢意思的挤开了她，简直强势的一塌糊涂。
不过，尽管没有用眼睛看到，却不代表德丽莎不知道身后的事情。
德丽莎向后一伸手，抓着小希儿的手，让她跟自己一起坐到床边上：“没事的，梳个头发而已，有的是机会。”
“......嗯！”
小希儿微着张嘴沉默了一会后，立刻重重的点了下头。
——啧！
跪坐在德丽莎身后，双手还悬停在空中的杏；看到这一幕后不由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了几颗三角形的好像鲨鱼一样的牙齿，却并没有对德丽莎这样略微偏颇的行为发表任何的意见。
因为她也知道小希儿比自己来的更早，更早的接触到了德丽莎姐姐，也比自己跟德丽莎姐姐要更亲民一些，再加上小希儿的眼睛是蓝色的......好吧，这是多余的。
总之。
德丽莎会更喜欢小希儿一些，并不会让杏感到丝毫的意外。相反如果德丽莎不这样做的话，那估计是换人了吧。
只是理解归理解，杏却仍旧变得不高兴起来，连带着对小希儿也更加讨厌起来。
当然她讨厌小希儿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德丽莎的关系。
而是更加神秘性的一个原因。
——纯白之人、与漆黑之人......为什么没有我的位置？

407 「西伯利亚的夏天」
等到德丽莎的头发被捋顺了后，刚好就到了该吃早饭的时间了。
之所以说是刚好，是因为德丽莎刚用右手拉起杏，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就正面撞上了正要敲门库玛，这就导致库玛的手直接拍在了德丽莎肚子上。（高兴的拍起了肚皮？）
“......”xN
现场一时间谜之尴尬。
好在熊之库玛也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啥的，所以也只是对这突发状况无语了一会，便带着她们直接去吃早餐了。
到了那边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分别坐好、等待开饭了。
德丽莎看了一眼余下的坐位，正想找个三人挨在一起的位置，就见娜塔莎对她招了招手，于是便带着两小只一起过去了，中间夹着个小希儿的坐在了娜塔莎的右手边——杏坐在德丽莎的右边。
“德丽莎今天准备又去哪里逛呢？”
“还能去哪里？”听着娜塔莎的‘调侃’，德丽莎无奈的将手按在两小只的头上：“光是看着她们就够忙的了。”
“不是，我是说——你不知道吗？”
娜塔莎看着德丽莎‘毫不知情’的样子，也感到非常的意外。
“知道什么？”
“呃......也对，德丽莎才来到这里来不超过一年，甚至都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
这到底是在讲啥？德丽莎怎么听不懂？
看到德丽莎那一脸懵逼的样子，娜塔莎也就不继续打哑谜了，干脆的告诉了她会这么问的原因：“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是吗？”
德丽莎听完娜塔莎的话，条件反射的扭过了头。靠着她那超人级别的势力，透过距离这里还有些远的窗户，看到了外面那近乎静止的景色。
而不是如往常一样的大雪纷飞。
“好了别看了，等到中午稍微暖和一些，你就可以和她们一起出去玩了。”
娜塔莎不知道隔这么远，德丽莎到底能不能看清楚。
只好将德丽莎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免得她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让人理解不了行为。（德丽莎：我是那种人吗？）
“我和她们一起？”德丽莎立刻就注意到这个‘语病’：“那么你呢？”
“想什么呢？”
就在德丽莎以为下一句是‘我当然也一起去啦’的时候，娜塔莎却语气平静的说着近乎完全相反的话：“西伯利亚就算是不下雪，也还是太冷了。我的身体肯定是没办法到外面去的，勉强自己也只是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这样你不就......”
“我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
其实能像这样和德丽莎聊聊天，她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至于没办法玩到一起去......明知道勉强不来还去勉强，她有那么傻吗？
“好吧。”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娜塔莎另一件事：“对了，‘不下雪’后面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讲完吧？”
“当然。”
西伯利亚是常年处在冰雪之中的一个国度，一年有好几个月都在下雪。从对大多数国家而言是深秋的九月份，一直下到大多数国家正处于春季与夏季交替的五月份。
换而言之，不下雪就代表着即将进入西伯利亚的夏天了。
只是这个夏天依然冷到让人没办法穿短裙出门。（是这个问题吗？）
不过至少稍微暖和了一些，不是吗？
尤其是对于在孤儿院里闷了大半年时间的孩子们，更是一个出去换换空气的好时节。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就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说了。
“这样啊。”
德丽莎倒也能理解她们的想法。
别说是孩子们了，就算是她宅了这么久，也有一些宅不住了。
只是出于多种考虑，已经想要表现的更成熟一些，德丽莎才一直没有这样做、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然而娜塔莎早就通过一些细节看穿了她的想法，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跟德丽莎提起了这件事。
“怎么样？是不是想出去转转？当然，别跑的太远，不然会迷路的。”
“有阿姨在还会迷路？”
‘大婶’只是背地里、或者单独面对可可利亚的时候才会叫的称呼，德丽莎可不会傻到当着娜塔莎的面这么说。
不然估计就算是娜塔莎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么多孩子、妈妈哪里能管的过来？”
确实。
人就两只手、两条腿，哪管再分别加两条，可可利亚也仍旧只有一个人。在不会分身术的情况下，哪能抓的住朝各个方向跑的孩子？
虽然实际上不可能这样，但也能知道其中的问题。
尤其是这些孩子里，还有那么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调皮捣蛋熊孩子。
“对了，双胞胎呢？”
德丽莎扫视了一圈，熟悉的身影只看到了妮娜、伊瑟琳、库玛等人，却唯独没有那一粉一青、从不缺席的两小只。

408 「罪孽深重德丽莎」
“这都看不出来？”娜塔莎怀疑德丽莎的脑子是不是生锈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到答案：“生病了呗。”
“哈？”
“‘哈？’是什么意思？你以为熊孩子就不生病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两小只还不是那种半崩坏兽的改造人型女武神，会生病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只是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将双子，当成自己熟悉的那两位萝莉女武神，满脑子想的都是‘女武神也会生病吗？’的问题。
知道听到娜塔莎的提醒才反应过来。
“指什么？你倒是说啊！”
“......不，没什么。”
德丽莎想了想，还是不说了。估计说出来，娜塔莎也理解不了。
只是她这样子推脱，在娜塔莎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
“哼哼，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
“......”
德丽莎干脆不说话了，决定闭上嘴当个文明人。（注）
......
吃过早饭后，可可利亚便安排起了今天的日程。
当然。
对孩子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到外面去放风这件事。
几乎所有活泼好动的孩子——哪怕是像伊瑟琳这种喜欢宅的，也随大流一样的听从着可可利亚的安排和叮嘱，在出门前自己穿上厚厚的几层衣服，避免着凉的同时还能一定程度上的减少摔伤的可能性。（摔倒了也不疼）
当然，被安排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孩子。
像娜塔莎这种身上就有病的，以及双胞胎这样意外着凉的，则只能留在温暖的室内养病，并一脸羡慕的看着能出去玩的孩子们。
只是——
娜塔莎看了一会窗外，几个孩子‘勇者’、联合起来殴打可可利亚‘大魔王’（打雪仗）的欢乐景象，便回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德丽莎、以及被她双手牵着的两小只。
“你怎么不去玩？”
“我的话——”德丽莎看了一会娜塔莎，才在娜塔莎毫不躲避的直视下转过头去，看向双子的房间：“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娜塔莎也不拆穿德丽莎的不坦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有我在身边照顾，你来是为了帮倒忙的吗？”
“你这种身体，如果被她们传染了的话，还能照顾好她们吗？”
“说的跟换你来就不会被传染一样。”娜塔莎听了德丽莎的话就觉得很好笑，却最终并没有笑出来......或者说并没有嘲笑，只是一种温柔的微笑：“而且我已经习惯了生病的感觉，就算被传染了也是无所谓的。”
哪有人会习惯生病的？
然而这话在娜塔莎的嘴里却成为了事实。
“你的事情先不去说，她们是怎么回事？”娜塔莎知道，德丽莎并不是她可以说服的，也就不去继续计较这个问题了。
只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
德丽莎也就算了，小希儿和杏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
其实德丽莎也很想知道，小希儿和杏为什么会留下来。
不，小希儿的话，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原因，无外乎是......
“希儿、要跟、德丽莎姐姐、在一起。”
不出预料的回答。
这一点从平时小希儿对她的黏性就能看出来，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的希儿牌胶水。（史莱姆？）
真正令人意外的是杏。
只见她一脸不屑的看着窗外面说：“那种幼稚的游戏，我才不敢兴趣呢。”
果然不出所料，个鬼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目光中的那缕掩饰不住的渴望，这使得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德丽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傲娇’。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即使心中无比渴望，杏也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这一点是很多孩子都办不到的。
杏能做到，也只是因为有比那对她更有吸引力的事物。
或者说人？
娜塔莎用一种‘意味深’的眼神看向德丽莎：“真是罪孽深重啊。”
“诶？是在说我吗？”
“没有，我随口说说的。”娜塔莎的否定式很令人怀疑，可惜却还不等德丽莎继续问，就见转过身朝着双子的房间走去：“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她们么？还在那里磨蹭什么？”
“哦哦，这就来。”
娜塔莎故意没有走的太快，等到德丽莎跟上来后，又再一次不放心的对她们警告一下：“如果被传染上了的话可不怪我。”
“我没事。”德丽莎看到娜塔莎那一副‘我不是在说你’，并用眼神示意两小只，便立刻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玩吧，或者看看书......”
“不要！”
小希儿毫不犹豫且坚决的拒绝了，甚至还用双手抓住了德丽莎的胳膊，把脸靠在了德丽莎的身上。
杏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行为上却毫不示弱。

409 「枕边人」
随后，一行人就在娜塔莎的带领下，进入了双胞胎居住的房间。
刚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小粉毛，此时却满脸通红的趴在窗户上，那样子简直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想出去玩’了。
娜塔莎看到后，快走几步把小粉毛给揪了回来，并费力的把她给按回了床上。
尽管娜塔莎也没什么力气，换平时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只是小粉毛此时还在发高烧，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娜塔莎把她给放到床上去。
并且还要受到娜塔莎的批评教育。
“你这个样子，感冒什么时候才能好？你还想不想出去玩了？”
“......想。”
小粉毛被说的缩了下脖子，整个下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仅留下鼻梁往上包括眼睛的部分，并隔着被子发出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不过娜塔莎距离她很近，到不至于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啥。（注）
“想就乖乖的跟我躺着，最多两三天就好了。”
“两三天......”
小粉毛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本来不能出去玩就够无聊的了，还要几乎一动不能动的躺两三天，这简直就是折磨啊！
娜塔莎怎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顿时没好气的说：“你再这样胡乱折腾，一个星期也好不了。”
“一、一个星期！？”
这下子小粉毛是真的要晕了。
她甚至都开始幻想了：两三天后，莉莉娅病好了，可以出去玩了。而她自己却还要在房间里养病，趴着窗户看着莉莉娅跟别的孩子在外面玩。
那画面简直就是地狱！太痛苦了！
“不、不就是两三天吗？萝莎莉娅、没问题的！”小粉毛觉得自己只要稍微坚持一下，这种程度的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而且躺两三天，又没有规定要怎么躺。
于是小粉毛两眼一闭，不一会就呼呼的睡着了。
“......”
娜塔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用手摸着她依然滚烫的额头，娜塔莎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在盆中的温水里浸湿了一下、拧干后敷在了小粉毛的额头上，让她能更舒服一些的同时、也有利于降温。（注）
接着她又伸手要给莉莉娅额头上的毛巾也换一下水，却一抬头就看到被德丽莎拿走了、并递给了眼巴巴瞅着想帮忙的小希儿。
然后由小希儿将毛巾略微清洗一下，再和杏一人拽着一头一起用力将其拧干，这才重新交给德丽莎。
娜塔莎静静的看着这样一幕，没有去阻止她们。
虽然无论德丽莎也好，还是小希儿和杏，手法都不够熟练、也不够温柔；但再简单的事情也需要学习和适应的时间，没有谁是天生就会做这些的。
看到她们主动承担起这样一份责任，娜塔莎也是乐于见到的。
......
就这样，几个人在双胞胎的房间里，一呆就是几乎一整天。
虽然中途是肯定要去吃饭什么的，但却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这里。
当然，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还是要回去休息的。
就算娜塔莎想要留下来照顾双胞胎，不说以她的身体是否允许她这样做，就单说床位也凑不出能够供她躺下的地方。
所以到了后面，娜塔莎也只能回房间睡觉去了，另外两小只也是如此。
唯独只有德丽莎选择了留下来。
起初娜塔莎也是不同意的，只是在德丽莎的坚持下才勉强答应，但不许她熬夜、困了的时候还是要睡觉的。
德丽莎对此只得答应。
顺带，小希儿在听到德丽莎要留下来时，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却被娜塔莎严厉的拒绝了。
即使这样，小希儿也倔强想要呆在德丽莎身边。
最终还是德丽莎说，她留在这里、德丽莎还要照顾她，本来就要管着双胞胎，留她下来不是帮倒忙吗？
小希儿自己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就只能勉强答应了德丽莎，跟着杏姐姐一起回房间睡觉了。
......
「总算能安静的呆一会了。」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深夜，除了双胞胎的这个房间外，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熄灯了。
透过门缝往外看，看到的也是一片漆黑。（注）
德丽莎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双胞胎，看着她们高烧还没有完全退去的红脸蛋，再次分别给她们换了一下湿毛巾后，就坐着凳子靠在床头柜上、拿出智能机开始肝起手游崩坏3。
一直玩到把每日免费送的钻石都肝的差不多了，打算准备一下就开始冲击深渊和战场排名的时候，却敏锐的听到了身旁呼吸声的变化。
于是就扭过头看去，发现小粉毛竟然已经醒了。
一脸好奇的看着德丽莎手中的智能机上的画面，一副‘好有趣、我也很想玩’的样子。
德丽猫.jpg

410 「终将成为你？」
“德丽莎、这是......什么？”
小粉毛这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有一部分是喉咙痛的原因，再加上几乎全程都躺在床上，就连说话声也显得很没有力气。
但她终究还是勉强说了出来。
“电子游戏哦。”
德丽莎没有直接说手游。
也许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手游的概念，但受限于手机本身的功能，还没有完全流行起来。这导致德丽莎直接说手游的话，估计小粉毛也是多半听不懂的。
但说电子游戏的话就不一样了。
就像伊瑟琳，就知道有掌机这种东西。
“哦哦。”
小粉毛倒是稍微接触过一些，只是相比于她知道的那些、基本上只有像素和黑白画面的游戏，德丽莎手中的游戏明显要更加经常和吸引人。
看到画面上那些女孩子战斗的姿态，小粉毛就不由的将自己也代入了进去，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们、拥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和技巧、与那些强大而又‘邪恶’的敌人战斗。（注）
“萝莎莉娅，你这样子不会把莉莉娅吵醒吗？”德丽莎说完，就看向双子中另外一个，‘好像’在睡觉的孩子。
结果却还不等萝莎莉娅回答什么，莉莉娅就睁开了近乎无机质的眼睛，看向靠坐在萝莎莉娅旁边的床头柜那里的德丽莎：“莉莉娅，一直都没有睡觉。”
莉莉娅这句话就像是在明确的表示，自己只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别人以为她是睡了一整天，实际上只是她没有动而已。
这就有些夸张了。
别说活泼好动的孩子，就算大人也熬不住吧？
“莉莉娅是个好孩子。”
德丽莎除了这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萝莎莉娅没听到德丽莎提及她，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就小声（没力气大声说话）的嚷嚷起来：“萝莎莉娅呢？那萝莎莉娅呢？”
“呵呵。”
“坏、坏蛋德丽莎，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萝、萝莎莉娅打、打你哦！”萝莎莉娅气的不管冷热，就直接伸出小胳膊想去捶德丽莎的头。
“好啦。”德丽莎一把抓住萝莎莉娅伸出来的胳膊，强行给她又掖回了被子里：“笨蛋萝莎莉娅只要听话的话，也是好孩子。”
“把笨蛋去掉啊！笨蛋德丽莎！”
一旁的莉莉娅，看着一提笨蛋就炸毛了的萝莎莉娅，竟然也跟着点点头、赞同了德丽莎的话：“德丽莎姐姐说的没错。以后就叫笨蛋萝莎莉娅了。”
“不许你说姐姐是笨蛋！笨蛋莉莉娅！”
刚被德丽莎掖回被子里的手，就再次被萝莎莉娅抽了出来。只是这次制裁的对象成了她的双胞胎妹妹。
“好了你们！”
看到她们马上就要掐起来的样子，德丽莎只好把智能机放回虚数空间，并爬上床挤了她们的中间，一手一个制止了她们继续掐下去：“好不容易出了点汗、退了点烧，再折腾下去又着凉了。”
“诶？”
萝莎莉娅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衣服都贴在了身体上，这让她感到分外的闷热和不舒服，就像掫开被子放放风。
“我都说了不要乱动了！”
还好双胞胎虽然是躺在一张床上的，但被子还是分开盖的。否则萝莎莉娅这么做不仅可能会让自己再次受风，还间接的会把莉莉娅给冻着了。
德丽莎倒也不至于两头忙活，只需要把萝莎莉娅按住就够了。
只是。
萝莎莉娅不能用身体闹腾了，也仍旧不肯消停的说：“这样很不舒服啊！”
“一会就好了。”
“一会......好难熬啊！”
“你看看你，再看看萝莎莉娅，人家（指别人）多听话？”
德丽莎这话也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萝莎莉娅就真的侧抬着头，去瞅另一边安静的躺着、却同样睁着一双眼睛看向这边的莉莉娅。
然后就因为这样一直抬着头，导致脖子很酸而不得不又放了下去。
“但是萝莎莉娅就是萝莎莉娅啊，怎么可能变成莉莉娅？”
明明就是双胞胎，性格却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这不仅仅是外人这么觉得，甚至连萝莎莉娅自己都会这么想。
毕竟笨蛋又不等于傻瓜，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和双胞胎妹妹的区别？
“那就努力变成她吧。”

411 「樱桃与蓝莓的故事」
萝莎莉娅听了德丽莎的话，也不由的愣了下。
甚至她都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变成莉莉娅，又要花多少时间变成莉莉娅。
只是最后却摇了摇头说：
“萝莎莉娅不要成为莉莉娅，也不要莉莉娅成为萝莎莉娅。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是独立的、唯一的，谁都无法取代。”
“很有哲理啊。”德丽莎总感觉，这话根本不像一个几岁小朋友能说出来的，于是就问她：“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当然，萝莎莉娅可是天才。”
“......好吧。”
既然她不想说，德丽莎也就不强求了。
双手给她们把被子掖紧，避免漏风，才分别拍着她们、尽快让她们入睡。
对了！
“要不要喝点水？”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先后摇摇头，表示她们并不口渴。
哪怕一直在发高烧，也没喝过多少水。可至少她们的嘴唇，都没有较为明显的干裂。
“多喝点热水有利于病情。”
德丽莎试图继续劝一下，可是双胞胎仍旧用摇头拒绝了。
没办法，德丽莎也只好先由着她们了。
等她们什么时候渴了，到时候再喝就是。反正她也没打算睡觉，双胞胎什么时候想喝水都是一样的。
“那就睡觉吧。”
德丽莎才一说完，莉莉娅就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唯有萝莎莉娅始终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始终不肯闭上眼睛睡觉。
德丽莎只好如同‘给死人合眼’一般，强行按着萝莎莉娅的眼皮要给她闭上。
萝莎莉娅却‘以退为进’，把头往后挪开了一些距离，让德丽莎如果不继续伸长手的话、就没办法给她闭眼。
“你干什么？”
眼睛也不闭，也不肯睡觉的，这到底是想干嘛？
“萝莎莉娅睡不着。”
这话让她说的‘黏糊糊’的，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一样。
听的德丽莎都有些受不了了：“你给我好好说话！”
“德丽莎、德丽莎，给萝莎莉娅讲故事吧。”萝莎莉娅却跟没听到似的，依然毫不悔改的隔着被子蹭着德丽莎的大腿，一副小狗跟主人讨食吃的样子。（双注）
“讲故事？我......”
德丽莎刚想说自己不会，结果却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躺在另一边的莉莉娅也醒了，并同样用肩膀蹭起了德丽莎的大腿。
“莉莉娅也要。”
“讲故事、讲故事......”x2
双胞胎就跟两个人形复读机一样，重复的念叨着‘讲故事’，对于这件事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执着。
这让德丽莎听的一阵头大，只好先答应她们：“好好好，你们别念了。”
只是答应完，德丽莎就犯难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讲什么故事，难道要现编？
结果这一想，就直接沉入自我世界中去了，导致才安静没多久的双子、又再次催促了起来。
“快讲、快将......”x2
“停！STOP！”
妈耶，这是紧箍咒吧！
德丽莎也不敢再拖了，只得先想个故事糊弄一下。只是她怕自己的故事太糊弄了，只得先提前给双子打个预防针：“事先说好，我讲的故事可能会很无聊。”
“无聊吗？”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萝莎莉娅听完后，跟莉莉娅对视了起来。在见到莉莉娅眨了几次眼睛后，便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一样的点点头：“没关系，只要是德丽莎讲的故事，萝莎莉娅就爱听。”
“莉莉娅也是。”
“那好吧......”
到了这里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
只是，她仍旧不知道该讲什么故事好。
毕竟她根本就不擅长这个，唯一比较熟悉的大概就只有游戏了。
但——游戏能当故事讲吗？
德丽莎看着同样用眼睛瞅着自己的双胞胎，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今天我就来讲一个，有关于樱桃炸弹和蓝莓特攻的故事。”
“德丽莎、德丽莎，樱桃炸弹和蓝莓特攻是什么？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吃的。”
“说是吃的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两种酒的名字。”
“酒啊？那德丽莎喝过吗？都是什么味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未成年人，未成年禁止饮酒。”
“哦......”
萝莎莉娅听完有些失望。
虽然她明白，就算听到了德丽莎的描述，那也跟自己喝是两码事；但知道与不知道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最起码听过了总比没听过强吧？
“那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一旁的莉莉娅倒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名字的含义。
“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
“代号？”x2
“没错，代号是用来识别女武神的标志之一，没有代号的女武神都是杂鱼。”
“女武神是什么？”
“就是强大帅气的女孩子。”
虽说有些女武神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
“那女武神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女武神到了A级以上，基本就都有各自的特点了，要让德丽莎形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好稍微跟双胞胎‘暴露’一下身份：“比如我就是女武神。”
“......”
萝莎莉娅不说话了，显然她并不相信德丽莎的话。
倒是莉莉娅，虽然同样没当真。但故事嘛，本来就是虚构的，德丽莎给自己虚构一个身份，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就顺着德丽莎的话继续问下去：“那德丽莎姐姐的代号是什么呢？”
“暮光骑士·月煌。”（空之律者呢？）
“骑士啊？那德丽莎姐姐，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骑士呢？”
“大概是......五个吧。”
德丽莎也不太记得清了，具体有多少她也没算过。
“那都叫什么呢？”
“我想想啊......我就不说了，接下来是白骑士·月光、影骑士·月轮、苍骑士·月魂、真红骑士·月蚀......”
“听起来都很有趣的样子！”
“没错，她们也有着各自的来历、出身、故事，也是非常精彩的。不过现在讲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伏特加女孩的故事。也就是代号为樱桃炸弹和蓝莓特攻的两位女武神。”
“她们也有除了代号以外的名字吗？”
“当然了，就像我叫德丽莎一样。伏特加姐妹也有着自己的名字，她们的名字分别叫......”

412 「新娘」
关于双子的故事，其实德丽莎记得的并不多。要完整的讲给双子听，那几乎不可能办到的。
所以她只能挑着自己知道的部分说，将那些自己不知道、不确定的部分跳过，实在跳不了就干脆现编一个接上去。
至于现编的到底符不符合现实？
说实话，从给双子讲这个故事开始，就注定了未来不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故事会与现实产生强烈的反差，不是必然的结果吗？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的双子很喜欢这个故事，在听到了故事中关于自己的惊现刺激的未来，充满了对那种可能结局并不是HE、却至少不像现在一样平淡乏味的近未来，产生了一些有点不切实际的憧憬和幻想。
然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德丽莎也是在听到她们沉长的呼吸声，才注意到的这一件事。
只得先将讲故事的声音消去，两只手分别拨开了莉莉娅脸上的头发、拔出了萝莎莉娅放进嘴里的大拇指，并给她们把被子盖在领子附近。
最后再说一声——
“晚安。”
......
其后的两天，依旧像这天一样。
白天轮流由娜塔莎和德丽莎轮流照顾，晚上则是德丽莎留下来陪她们睡觉。
当然与第一天的情况略微不同，后面那两天都是双胞胎主动要求的；考虑到她们还是病人，就算耍小性子也是可以原谅的，德丽莎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小希儿就有点不高兴了，尽管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像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不过相比起‘软弱’的小希儿，杏就比较直来直去了，甚至险些和双胞胎打起来。最后还是娜塔莎和德丽莎一人拦着一边，才把她们给分开了。
当然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娜塔莎的批评教育，区别只不过是双胞胎的部分延后了、杏则是立刻就被娜塔莎带走了。
这让双胞胎以为是己方获得了胜利，尤其是萝莎莉娅那样子简直开心的不得了，如果不是有病在身估计都能跳起来。
不，事实上她已经这样做了，只是被德丽莎提前给按住了。
“好了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得意忘形了？”
“哦！”
虽然没有说其它的什么，但这个音调也能听出，她完全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最多也就是身体还算听话的躺下了。
侧躺在床边，看着床头柜前面的德丽莎，对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德丽莎也到床上睡吧。”
“不了，太挤了。”
虽然就算不睡觉，德丽莎也不会感到疲劳；但前两个晚上的只能窝在一角，避免自己挤到双胞胎，那感觉实在难受的很。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坐硬板凳——起码自由一点。
“没有关系。”萝莎莉娅的小脑瓜一转，顿时就说出了一句异想天开的话：“萝莎莉娅可以趴在德丽莎身上睡。”（注）
“你想压死我吗？”
虽然萝莎莉娅那点重量对德丽莎不算啥，但这个头是绝对不能开的。
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提出更加离谱的要求来。
“哦......”
虽然是问句，但萝莎莉娅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拒绝，顿时变得失望了起来。
只能不甘心的用手抓着德丽莎，让德丽莎都没办法玩游戏了。
......
萝莎莉娅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后，又突然睁开了：“德丽莎。”
“别德丽莎了，给我好好睡觉。”
“哦。”
......
又过了一会。
“德丽莎。”
“睡觉！”
......
再过了一会。
“德丽莎。”
“你有完没完了？”
“不是啊。”萝莎莉娅看着德丽莎悬在空中，就要落到自己脑袋上的手；未来的铁头娃，现在还是很怕这个的，吓的她直接缩进了脖子。
“没事别说话，乖乖睡觉。”
“......德~丽~莎~”
“你到底干嘛啊？想上厕所吗？”
“没有。”
“那是干什么？”
“......”
原本萝莎莉娅是很有勇气说的，结果被德丽莎这么一连串的打断，搞的她现在有点说不出口了。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要么就给我睡觉，要么我就回房间了。你自己选吧。”
听到德丽莎下了最后的通牒，吓的萝莎莉娅只得把心里想法讲出来：
“德丽莎，你要不要做萝莎莉娅的新娘？”
“......哈？”
德丽莎想过萝莎莉娅可能说的所有话，唯独没考虑到她竟然想说这个。
虽然小孩子会对年纪大一点的、漂亮的小姐姐，说出这样的话是很正常的情况；但一般来说会这么讲的都是小男孩，而不是由一个小女孩对另一个同性这样说。
然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莉莉娅呢？”
只见另一个小脑袋，如同背后灵一样的从萝莎莉娅背后钻出来，并枕在萝莎莉娅的小胳膊看着德丽莎。
萝莎莉娅也注意到了双胞胎妹妹，随后才反应了过来，立即将刚才的话略微修改并重复了一遍：“德丽莎，你要不要做我们的新娘？”

413 「给‘自己’挖坑」
“容我先问一下。”德丽莎没有立刻同意或者否决，而是先进行提问：“你们知道新娘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就是新郎的配偶！”萝莎莉娅一边回答，还一边摆出‘怎么样？我很懂吧！’的表情。
“那你应该知道新郎通常是指的男性吧？你觉得你合适吗？”
“......”
这话却是把萝莎莉娅听愣了。
她光顾着说了，都忘了自己是女孩子这件事了。
同时，将下巴枕在她胳膊上的莉莉娅，也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对啊！只有男孩子才能做新郎，笨蛋萝莎莉娅果然说的时候根本就没经过大脑！”
“说别人是笨蛋的莉莉娅才是大笨蛋！有谁规定新娘就不能跟新娘结婚了？”
“并没有，莉莉娅没听过哪个国家允许这样做。”（其实有，但仅限几个州）
“那只是因为莉莉娅没听过，并不能说就是不存在的。”
“莉莉娅觉得萝莎莉娅就是在强词夺理，明明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硬说成了肯定存在。”
“萝莎莉娅可没有这样说过！”
“莉莉娅看萝莎莉娅就是这个意思！”
“停一下！”
眼看着双胞胎就要吵起来了，德丽莎只得制止她们发展下去。不然的话不仅她们没法睡，甚至还会吵到别人。
如果被娜塔莎听见了，那事情就有趣了。
德丽莎看到双胞胎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继续往下说：“这件事先讨论到这里，具体是不是等你们长大了以后自己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双胞胎听完德丽莎的话，互相对视了一会后，同时点着她。
“德丽莎说的对！”
“有道理。”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就好好睡觉吧。”德丽莎将莉莉娅的头推下去，让她重新又躺下去；同时也不会影响到萝莎莉娅的睡眠：“熬夜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明白。”
莉莉娅就如同一个小小士兵一样，严格遵从了长官德丽莎下达的命令，立刻就闭上眼睛准备开始做梦了。
唯独萝莎莉娅依然不听话的继续摇着德丽莎：“德丽莎，你还没有回答萝莎莉娅的问题呢。”
“关于新娘的问题，我只能说——这个等你长大以后再来讨论吧。”
“长大啊？”听到德丽莎竟然用这种敷衍的回答，萝莎莉娅不依的摇着头：“等长大了后，德丽莎就把这个事情忘了。大人都是这样的。萝莎莉娅很不喜欢这样。”
“那就到时候你再提醒我喽。只要你记得不就好了？”
“那......”萝莎莉娅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便点点头：“德丽莎到时候可别不承认啊。”
“当然，‘我’是不会赖账的。”
德丽莎才不会说，这个‘我’只是指她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个体。
更不会说，这个世界的‘德丽莎’，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
过了这一晚，双胞胎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只是吃好喝好、避免再次感冒，衣服多穿点甚至可以出去玩了
但也是因为这样，德丽莎必须得回房间去睡了；双胞胎再也不能仗着自己是病人，强行霸占德丽莎了。
这让萝莎莉娅很不高兴，甚至连原本觉得很有趣的堆雪人都无聊了起来。
于是萝莎莉娅就干脆躺在雪地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摆在那里，看的正在堆雪人的莉莉娅都愣住了。
不过莉莉娅的反应也很快，直接走过去就想把她拽起来，却被萝莎莉娅把手甩开了。
“莉莉娅不要管萝莎莉娅了，萝莎莉娅想就这样躺着。”
“萝莎莉娅会生病的。”
“没有关系，萝莎莉娅希望生病，这样就可以和德丽莎在一起睡觉了。”
“莉莉娅并不觉得德丽莎姐姐会答应。”
“没试过怎么知道？”
“......”
莉莉娅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于是她雪人也不堆了，干脆跟萝莎莉娅躺在了一起。
只是这样一来，萝莎莉娅的计划就直接告吹了；一共就那么几个孩子，还有两个是躺在雪地上的，这可可利亚是要有多瞎才能注意不到？
所以很果断的就把她们给提溜了起来，并禁了她们一周的足。

414 「恶作剧？」
德丽莎这边，双子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至少短期内不用考虑她们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也能更专心的和娜塔莎谈心，并陪着小希儿和杏做为伴读。
此时的娜塔莎因为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干脆熟练的穿针引线、缝补起被孩子们穿破的衣服，那样子看起来好像经常干这件事，可德丽莎却是第一次见到。
“原来娜塔莎还会针线活啊？”
听着德丽莎那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语气，娜塔莎顿时感到哭笑不得：“我可是女生啊！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按你的话来说，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我岂不是连女生都算不上？”
“我可没有这么说！”
看着娜塔莎那一脸‘真诚’的样子，甚至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德丽莎也只能暂时先放过她了：“那就当是这样好了。”
娜塔莎微微笑了下，没有说什么，继续做起了手上的事情。
等她忙完了一个补丁后，又听到了德丽莎的声音。
“娜塔莎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可可利亚阿姨交给你的吗？”
“这个、嘛。”
其实并不是，这都是娜塔莎自学的。
“那可可利亚阿姨也很擅长这些了？”
“呃......”
其实可可利亚妈妈并不会这些，只是这话娜塔莎却讲不出口，只能继续让德丽莎误会下去。
“这样来看的话，孤儿院里的衣服应该都是可可利亚阿姨亲手做的吧？”
“呵呵。”
娜塔莎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答应不对，不答应更加不对。
“你怎么了？”德丽莎对娜塔莎突然就‘智商下线’，变成‘智障儿童’的表现很奇怪，不由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德丽莎你别这样，我没有发烧。”
娜塔莎本来是想将德丽莎的手推开的，只是手才抬起一把就想起手上还握着针，就这么抬上去的话就伤到德丽莎的，于是就只好侧歪了一下头、象征性的让额头跟德丽莎的手分开一下。
“那你傻笑什么？跟烧坏了脑子一样。”
“你才烧坏了脑子呢！”
娜塔莎说完，便装作生气一样的不再跟德丽莎说话了，实则是怕德丽莎继续纠缠下去，娜塔莎怕自己会忍不住吐露出实情。
那样的话，可可利亚妈妈在德丽莎心里的形象，怕是会直接裂开。（注）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德丽莎有点摸不着头了。
虽然她也知道，女生有些时候确实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但问题是她也没说什么啊，或者说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
看着娜塔莎这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德丽莎也只好先闭上嘴不去撩她了，免得一个弄不好就直接急眼了。（北方念第一声的ji）
这样一来德丽莎就没事干了。
考虑到不能打扰到小希儿和杏的学习，德丽莎就干脆走出了娜塔莎的房间，对小希儿和杏的说法是到门外转转、不会走太远。
当然，实际上她只是想找个地方玩会游戏罢了。
......
原本是这样的。
德丽莎正走在去往图书室的路上，结果却走着走着、感觉脚尖踢到一个东西，如果换成别人可能就刹不住闸、一下子直接被绊倒了。
但德丽莎再丢人也是一位女武神，不至于连这种事都搞不定。
她在脚尖触及到那个硬物的瞬间，身体便一个急停站在了原地，并蹲下来看向那个不起眼的绊脚‘石’。
仔细看去才发现，竟然一块跟地板同颜色的模板。
而且还被刻意的固定住了，那感觉就像是故意要将路过的人绊倒的一样。
德丽莎也没有多想，一用力就把木板给拆了下来。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感觉这东西意外的扎手；仔细看去才发现，木板上竟然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木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条状的木头刺猬。
「真是熟悉的恶作剧呢。」
德丽莎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妮娜的身影；知道她不是刻意躲起来了，就是压根没在这里。
不过这都是小事，只要不被德丽莎现场抓住，以及不去伤害她身边的人，德丽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会怎么样。
反正妮娜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随手将木头丢进了虚数空间里，德丽莎就到图书室里玩游戏去了。

415 「前途无亮」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一位梳着妹妹头的金发小女孩，如同做贼一般的借着各种掩体，以相对缓慢的速度来到了距离图书室不远的走廊过道附近，蹲下身观察了一下地板、却很诡异的没有看到任何‘改造’过的痕迹。
不仅之前被她故意钉在那里的木板不见了，就连地板上原本损坏的地方也完好的如同新的一样。如果不是她知道这里被改造的时候就已经弄坏了，甚至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
不合理、理解不了的地方暂时先不去管。
现在这种情况毫无疑问的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设下的陷阱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这一点从木板被强行拆掉的同时，还没留下半点血迹就能确定。
这也再一次的证明了，寻常意义上的尖锐之物，根本就不能对德丽莎造成伤害。
那家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金发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别人送给她的Zombie系列的熊玩具，回去继续想着怎么依靠现有材料，制作出能狠狠的教训一顿那个混蛋家伙的道具来。
至于为什么非要用陷阱这种被动的方式回击，而不是主动出击？
那还用说么？
专业的刺客就是不能正面出现在敌人面前！
刚正面的那个是狂战士！
......好吧。
事实上是妮娜并不能弄到武器，就算是餐具也被可可利亚严格管制着，她根本不能用任何方式搞到这些东西。
难道要徒手跟那个坏女人打架？
妮娜看起来像傻瓜吗？
......
越是与德丽莎斗、妮娜就越是明白，人类......咳，依靠现有材料制作的陷阱终归是有极限的，她必须要获得更强大的武器、或者工具也可以。
但这两样都有一道越不过去的槛。
其名为：可可利亚。
没有办法的妮娜，被迫停止在这方面的研究，转而加强对身体的锻炼。
因为她总会长大的，总会变得和德丽莎一样高、甚至比德丽莎还要高，到那个时候身高的优势就不再只属于德丽莎了。
也就代表着她总要一天，将不再需要依靠外物来战胜德丽莎。
而在那之前，她必须先拥有一个好身体，以及优秀的战斗技巧。
至于优秀的战斗技巧从哪里来？
可可利亚不是当过兵吗？
如果她去拜托的话，可可利亚能拒绝吗？
......
“原来如此。”可可利亚听完了妮娜的理由后，点着头像是很赞同她的样子，然而下一句却直接把妮娜的自信心打落到谷底：“但是我拒绝！”
“为、为什么！？”
妮娜从未想过可可利亚会拒绝她，按她的想法是：她可是第一次跟可可利亚提出要求啊！可可利亚会拒绝的可能性连1%都不会有！！！
“理由不够充分。”
“理、理由？”
由于可可利亚总是教导大家，要将孤儿院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所以妮娜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自己要学习战斗是为了报复德丽莎。
因为那样说了的话，就不仅仅是被拒绝了，甚至关禁闭之类的可能都会有。
所以才用了‘我是为了保护大家’这样的虚假谎言来欺骗可可利亚。
但，可可利亚会看不出来吗？
尽管并不清楚小妮娜到底想要干什么，可这样并未发自内心的话是无法说服可可利亚的。
更何况——
“你现在还太小，正是处于身体发育的时候；等你长大一些后，我再教你。”
可可利亚很清楚，如果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开始接触军事教育。最后很可能会导致身体发育上的畸形，那是可可利亚不想见到的。
与其让妮娜长大后再后悔，还不如等妮娜长大后再开始。
“长大后？”妮娜听到这话感觉有点不妙，只是仍旧抱有一丝期望的问：“那要过多久。”
可可利亚看着期盼的望向自己的妮娜，稍微有些不忍心拒绝她。但是她身为一个母亲，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就耽搁了她的未来：“等你十一、二岁的时候吧。”
女孩子的身体发育是很快的，尤其是欧美人种，一般到十二三岁基本上就发育的差不多了......除了极个别依然是幼儿体型的特例。
到了那个时候，再来训练身体已经定型了大半的妮娜，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这话在妮娜听来无异于一声惊雷。
“十一岁！？”
妮娜现在才四岁，这意味着她还要等七年；还要至少被德丽莎压迫七年，这让她应该怎么熬过去？

416 「生日准备」
自从上次被可可利亚批评教育了后，双胞胎就彻底打消了主动生病的计划。
也就是她们天性如此。
如果换了妮娜来，这事估计还要闹腾好久才肯放弃。
现在趁着‘夏天’还没过去，双胞胎开始可劲的疯玩；因为下一次就要等到明年再说了，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次、在明年的夏季到来之前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没错，是可能。
在略微久远的记忆中，双胞胎隐约能回想起来，自己坐在雪橇上、冒着暴风雪赶路的画面。
也许在当时这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体验。
可至少现在，双胞胎很想这样做，并且认定这会很有趣。
也因此。
双胞胎非常的珍惜现在还能在外面玩耍的时光。
也许再过不久，飞雪来临的时候，就没这个机会了。
......
三个多月过后，纷飞的大雪如期而至。
孩子们再次被这间孤儿院，从那个满是冰雪的世界中分离了出来。她们再一次像是冬眠的熊一样，要在这个名为‘孤儿院’的洞穴中熬到明年变暖的时候。
当然，如果真的是熊的话，这其实也就是睡一觉的事情，无论是哪个人都不会感到太过无聊。
不过至少最近几天，双胞胎是不怎么无聊了。
要问为什么？
答案就是：双胞胎要过生日了。
“原来你们的生日都是分开过的吗？”
听着德丽莎这奇妙的问题，娜塔莎就觉得特别好笑：“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同一天出生的。”
“可是，孤儿院的孤儿过生日还要分开过......不会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娜塔莎搞不懂她的想法：“大家虽然是孤儿，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都是有爸爸妈妈的。”
“好吧，算你有道理。”
既然别人都觉得没问题，德丽莎这个‘外人’也就不好多说些什么了，并顺便转移一下话题：“说起来，双胞胎的生日竟然是后天吗？”
在崩坏世界中，有名有姓的人不少，但确切提到生日的人却很少。
比如818的板鸭、比如328的德丽莎......咳，这个‘德丽莎’不是指现场的这位。
而双胞胎恰好就是没有被提到过生日的，有的只是萝莎莉娅对两个人只能过一次生日、只能吃一份生日蛋糕的抱怨。
“你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啊！你很了解她们吗？”娜塔莎也没有去拆穿德丽莎拙劣的话题转移方式，而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毕竟娜塔莎又不是杠精，才不会揪着一件事不放。
“这个......怎么说呢？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做为德丽莎爬深渊的主力角色，说她不了解双胞胎那是不可能的，她基本上可以说是搞懂了双胞胎所有技能机制和加成。
但同样的也仅限于此——她对双胞胎的背景故事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只是。
娜塔莎听着德丽莎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话，顿时就来了兴趣：“诶？仔细跟我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德丽莎总不能告诉娜塔莎，自己知道的那些都是游戏内容吧？
“切！真没意思！”
看到德丽莎是真不想跟自己说，刚刚被挑起求知欲的娜塔莎，立刻就开始嫌弃起她来了。
兴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吧，娜塔莎面对德丽莎的时候、也越来越放的开了，也不像一开始面对她时那么的拘谨、那么的......温柔了。
「把以前那个版本的娜塔莎给我还回来啊！」
看着娜塔莎现在这个样子，德丽莎深感物是人非、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注）
......
相比于前面那漫长一整年，两天的时间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到了这天，德丽莎起了个大早。
趁着小希儿和杏还在睡觉的时候，就早早的来到了孤儿院的大厨房，见到了已经等在那里开始准备的娜塔莎。
“你起来的好早啊！”
“是你太晚了啦，懒鬼。”
“......”
德丽莎挠着头发没有接话，娜塔莎见她这样便就此打住。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
就是娜塔莎说，德丽莎做。
毕竟娜塔莎的身体问题在那摆着呢，有些事情就算她想做也做不了，只能让德丽莎代劳；但就像手是长在别人身上的，怎么指挥也是不听话一样。
德丽莎哪怕每个步骤都按着娜塔莎的话严格去做，也还是整出了不少闹剧来。
比如巧克力酱甜过头，不仅齁咸还苦的跟药似的；再比如用裱花袋捏花纹，结果一用力就给捏爆了，白色粘稠物直接挂了娜塔莎一头一脸。
那画面简直......
来选一个吧.jpg

417 「生日礼物」
做到后面，就连娜塔莎都忍不住夸德丽莎是个天才——每个步骤都没问题，还照样能把菜做成黑暗料理的天才。
娜塔莎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眼看着就快要到孩子们起床的时间了，这个时候重新做的话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为了避免再闹出各种意外，娜塔莎最终还是决定亲自下厨，自己来做那些调味方面的工作，其余的比较耗费体力的则全部交给德丽莎。
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在时间到来前，勉勉强强做出来个不怎么好看的蛋糕。
不过至少味道没什么问题。
......
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说的就是萝莎莉娅此时的状态。
原本她是还想要再睡个回笼觉，等着库玛来敲门了再出去吃早饭的；结果刚刚闭上眼睛，她脑子里就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因为特别重要所以要重复三遍的事情！
但问题是，她完全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事情。
她就这么的呆坐在床上，时间久到连双子中的另外一个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做起来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萝莎莉娅，你发烧了吗？”
“萝莎莉娅有没有发烧，莉莉娅不会自己摸吗？”萝莎莉娅之前尽管是在发呆，此时反应的却倒是很快。
莉莉娅闻言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差不多，便暂时放下了这方面的担忧：“那是头疼了？”
“不是。”
“感冒？”
“那是一回事。”
“做噩梦？”
“没有。”
“寂寞了？”
“并不。”
“饿了？”
“稍微有点。”
“嗯......”
莉莉娅也有些没辙了。
别看萝莎莉娅的回答不仅相同，有些甚至都不算是否定。但莉莉娅很清楚，那其实就是否定句，只是萝莎莉娅的回答方式跟常人不同而已。
于是就只好放下了无意义的猜测，正式询问起了萝莎莉娅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唔，就是......”萝莎莉娅不管怎么用力想，都没办法想起来那件事：“萝莎莉娅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嗯，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难道说——
就在萝莎莉娅以为，莉莉娅是她所想的那样时；莉莉娅却突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着萝莎莉娅的肩膀说：“放心好了，萝莎莉娅总会想起来的。”
“......就是说莉莉娅也不知道吗？”
萝莎莉娅顿时大失所望。
......
也罢。
想不起来，萝莎莉娅就干脆不想了。再加上心里有事睡不着，就干脆赶在库玛来之前，便穿好衣服去了吃早饭的地方。
结果一坐到那边就感觉到不对了。
“你们为什么全都看着萝莎莉娅？萝莎莉娅不好吃的！”
见到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自己和妹妹的身上；如果是在平时还好，可在饭桌上这样看......真的不是要吃萝莎莉娅么？
这简直太恐怖了！
萝莎莉娅很想当场就拉着莉莉娅逃回房间去。
这个早饭大不了不吃了。
只是她才一转头，就看到莉莉娅一脸淡定的、用双手抓着水杯喝水，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甚至还安慰她说：“淡定淡定，萝莎莉娅是咸的，连莉莉娅都不喜欢吃。”
听了莉莉娅说的这话，萝莎莉娅的脸上露出了‘震撼狗妈’一样的表情。

“原来你对我产生过这种想法吗！？”（我当你是妹妹，你竟然想吃我！？）
萝莎莉娅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怎么满屋子都是食‘萝莎莉娅’族，她很想立刻就穿越回属于自己的那条世界线去。
不，在那之前先——
“哎哟！”
还没等萝莎莉娅付出行动，就遭到了来自于身后的头锤袭击，啊不对，是锤头袭击。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就算要吃你也是应该先洗干净放进锅里煮一下才行。”
“果然是要吃掉萝莎莉娅吗！？”
“不是那样啦！”
娜塔莎原本还想给她一个惊喜来着，只是看样子再这样下去，萝莎莉娅就要被吓哭了。
只好把藏在身后的生日蛋糕，直接摆在了双胞胎的桌子上；顿时就让原本还想逃走的萝莎莉娅，闻着奶油的芳香看过去、然后......眼睛直了。
“还不明白吗？今天是你和莉莉娅的生日，所以大家都想分蛋糕......”
“不行！不给！这些都是萝莎莉娅！”
前一秒还怕的要死的萝莎莉娅，这一秒立刻就变成了小母老虎。双手围着自己的生日蛋糕，敌视着所有看过来的人。
那副样子就像是在说：谁跟敢抢，谁就是萝莎莉娅的一生之敌。
......
看着不远处餐桌上的闹剧，德丽莎并没有参与进去。
并不是说她故意要把自己排除在外，而是有着别的原因——
低头看着趴在墙角处，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望向双胞胎的生日的生日蛋糕，脸上是那再明显的羡慕、渴望以及怀念，却没有哪怕半丝嫉妒的小希儿。
德丽莎蹲下来，让自己能够与平视。
“我们一起去分蛋糕吃吧。”
小希儿摇摇头，并不去回答。似乎对她来说，只要这样看着就够了。
德丽莎能看的出来，小希儿也想过一次生日。
毕竟这都一年了，每个孩子都有生日过，唯独小希儿没有......这也说不过去啊！
小希儿自然不可能没有生日，只是因为失忆了而无从得知，德丽莎自然也没办法知道。（10月18日）
不过那都没有关系。
关键是‘想’或者‘不想’。
“那，希儿的生日也定在今天吧。”
小希儿听到德丽莎的话，抬起头很意外、很吃惊、很欢喜、又很落寞的看着她：“但是、蛋糕、只有一个。”
“对哦，蛋糕只有一个，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用造物能力造一个蛋糕出来？那玩意能好吃吗？
德丽莎想啊想，忽然眼睛瞄到了小希儿身上的衣服，这件缝了不少补丁的衣服、小希儿穿了至少也有一年了。
不说好看难看的问题，伴随着小希儿的成长，这件衣服也略微有点不那么合身了。
穿在身上也应该会有些不舒服吧。
于是，德丽莎就说：“那如果、不是蛋糕的话、行不行呢？”
过生日就要吃生日蛋糕，这是德丽莎以及大多数人的常识。所以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这样说，小希儿是否会高兴。
“嗯嗯（摇头音）。”小希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只要是、德丽莎姐姐、送的，希儿、都喜欢。”
“你每次都这样说很难办的！”
本想给小希儿换个大一号的孤儿院服装，这下子就不能太敷衍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小希儿的信任呢。
那就——来件小可爱吧！
德丽莎不再遮掩自己的能力，当着小希儿的面摊开自己的双手。接着就在那空无一物的手上，一件吊带式蓝白渐变色的连衣裙便逐渐成型。
那无中生有的画面，看的小希儿张大了嘴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德丽莎已经将衣服做好了。
然后德丽莎便把衣服连带着鞋子的部分，都一起塞进了小希儿的怀里。
“穿给我看。”
“......”
小希儿抱着怀里的衣物，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的站在那里，抿着嘴让德丽莎还以为她是要哭了，连忙用双手把她的小脸抬了起来。
“怎么了？不就是一件小礼物吗？”
“......”
小希儿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对德丽莎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那是怎么了呢？不愿意穿给我看？”
小希儿还是摇头。
就在德丽莎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小希儿嘴中才传出蚊子一样的声音：“希儿、只想给、穿给、德丽莎姐姐、一个人、看。”
「就为这个？这衣服你总是要穿在别人面前的。」
德丽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煞风景的话，站起来拉着小希儿的手、朝着自己和她的房间走去：“那就去房间里换吧。”
“嗯！”
回到房间后，小希儿也没再磨磨蹭蹭了，很快就将那件衣服穿好了。
只是第一次穿上这样单薄的衣服，让小希儿非常的不好意思；总是不由自主的扯着裙摆，却又害怕因为太用力给弄坏了。
就这样手足无措的在德丽莎面前站了一会，然后才鼓起勇气问德丽莎：“希儿，好看吗？”

德丽莎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

418 「德丽莎厨」
或许是因为德丽莎补上了，小希儿缺少的那最后一块拼图，使得小希儿终于变得完整了起来。
双胞胎生日那天开始，小希儿不再只是粘着德丽莎了，偶尔也会跟别的孩子一起玩，脸上也绽放出了开朗的笑容。
就如同灿烂的向日葵一样。
“之前我就想问你，希儿的生日要在哪天过来着。”看着那个身穿小洋裙，在一群孩子中最显眼的孩子。她是那么的显眼多彩——不仅仅只是衣服，人也一样。娜塔莎转头看向同样在看着那边的德丽莎：“你竟然瞒着我偷偷给希儿过完了，太过分了！”
“也不算、偷着过的了。”德丽莎挠着略微有点痒的头发：“只是、赶的比较巧。”
娜塔莎见状直接把她的手摘了下来：“别挠了，你该洗头了。”
“你怎么不说我该洗澡了？”
“我看你是找打！”娜塔莎刚刚抬起手，假装要打她的样子。结果就见到德丽莎站的位置距离自己有点远，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你躲什么？”
“你要打我，我还不躲？当我傻吗？”
“呵呵！”
娜塔莎被她给气笑了，接着撸起袖子就朝德丽莎走过去：“我跟你说，刚才我其实是开玩笑的。但是现在，我是认·真·的·了！”
面对极具‘压迫感’的娜塔莎，德丽莎只能‘暂避锋芒’。结果刚后退两步，就直接撞到了墙上。没办法之下，只能口头上警告娜塔莎：“我可告诉你，不许再过来了。”
“我过来了！你能怎么样呢？”
“我就、我就......”
德丽莎四下环顾一下才发现，唯一的出路竟然在娜塔莎的身后，她很巧合的被堵在了死胡同里，这让她连想从这里逃跑都找不到任何退路。
不，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德丽莎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一张桌子，直接放在了自己和娜塔莎之间：“那我就不让你过来！”
“这桌子你是从哪里搬过来的？”
这个地方三面都是墙，却间距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过去。
别说德丽莎两侧那点空间，根本就容不下一张四角桌；单就这张桌子的来源，都让娜塔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
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你别管哪来的，总之你别想靠近我。”
她要靠着这张桌子来和娜塔莎玩躲猫猫，甚至是换个方向从这个死胡同里逃出去。
在德丽莎的设想中，娜塔莎肯定得像那些她在游戏中遛过的鬼一样，得跟她围着一张桌子‘二人转’——这种游戏她已经非常熟练了，并且确信娜塔莎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哼哼，是么？”
然而德丽莎却忘了，这是现实不是游戏。
德丽莎可以作弊，娜塔莎也可以不遵守规则——她直接爬上桌子朝德丽莎抓了过去。
「这跟想好的不一样啊！！」
面对这种突发性状况，德丽莎也是差点没反应过来。待到她都快被娜塔莎摸着了，才想起来这是一张四角桌——意味着桌子下面是空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直接从桌子下面钻过去了，并趁着娜塔莎爬下来之前跑了出去。
“你别跑！我追不上！”
“不跑当我傻吗？”话虽这样说，但德丽莎也也清楚，娜塔莎的身体根本就跑不动，于是就站在相隔一段的距离之外：“那这样吧。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虽然不明白‘嘿嘿嘿’是什么意思，但这里面戏弄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娜塔莎稍微低下了下头，阴影立时就爬上了她的脸颊。
“我跟你说——你完了！！！”
......
被一群孩子围绕在中心的小希儿，在听到另一边的声音后，便扭头看向那两个年级要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姐姐，一时间也忘了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
不过很快就被一只手把她的注意力给强行拽了回来。
“希儿希儿，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用手指抚摸小希儿身上穿着的小洋裙，那丝滑的质感与孤儿院服装的粗糙手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萝莎莉娅忍不住想再多摸摸。
“这个......”
小希儿脸色不太好看的看着，被萝莎莉娅手指摸过的地方；那里的颜色比一开始暗淡了一些，很明显是被萝莎莉娅的小脏手给蹭脏了。
这让小希儿很想把萝莎莉娅的小脏手打开，或者说一些过分的话——但是她的性格却限制了她，让她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行为、说出这样出格的话。
然而她不发表看法，却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
“喂！快把手放开！衣服都给你弄脏了！”
杏一把抓住了萝莎莉娅的手腕，强行将其从小希儿的衣服上分离。
当然，她这样做并不是故意要绑着小希儿说话，仅仅只是因为这件衣服是德丽莎送的，她不希望属于德丽莎的东西被弄坏、弄脏。
仅此而已。
“你好粗鲁啊！！”
由于杏用的力气稍微有点大，萝莎莉娅的手腕都被她捏痛了，就连浅粉色的点点眉都皱了起来，甚至还差点大叫出声。
杏见状只好立刻松开她，生怕萝莎莉娅再大叫下去，会引起德丽莎那边的注意、导致她在德丽莎心里的印象分再次降低。

419 「活在记忆里的德丽莎」
萝莎莉娅被杏放开后，立刻就捂着微红的小手腕，轻轻的揉着患处缓解疼痛。
本来以她不记仇的性格，这件事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在看到双胞胎妹妹，不仅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还一脸吃瓜看戏的样子，顿时就心里来气直接回去了。
“......”
莉莉娅见她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也一时间有点愣神。
随后对其他人说了一声，就去追双胞胎姐姐了。
小希儿目送着莉莉娅离开了有一会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头发比自己还短的杏身上：“谢谢、杏姐姐。”
“哼，我才不是为了你呢。”
杏丝毫不接受小希儿的感谢，甚至还说完就走了，一点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
小希儿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们的关系确实就像杏表现出来的那样——并不好。
......
孤儿院的地窖里。
可可利亚拿着账本，点算着货物的种类和数量，听着头顶上隐约传来的欢笑打闹的声音，不由的摇起了头想着她们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算了，还是不想了，最起码还要再过几年。
时间再快也不可能一眨眼就过去。
从地上拿起了一罐，为了给房间腾出地方，才将原本堆积在剩余的房间中，放在了不就前才彻底改造完成的地窖中的鲱鱼罐头。
扑鼻而来的就是那难以描述的恶臭，这让可可利亚略微有些皱眉。
当然，她皱眉并不是因为这恶臭——鲱鱼罐头本来就是臭的，闻多了就习惯了。
而是因为未打开的罐头应该是没有臭味的才对。
翻转了一下罐头盒，总算在下面看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显然罐头的臭味是从那里泄漏出来的。但更糟糕的是，她拿着罐头的手是干的——这意味着罐头里已经没汤了。
虽然鱼肉不可能从这么个小洞里完全漏光，但这也代表着罐头泄漏了有一段时间了，里面就算还有鱼肉也是多半不能吃了。
没办法，这罐只能扔掉了。
随手扔进了身后一个用来装垃圾的塑料袋里，在手上的账本那个写着‘鲱鱼罐头*1’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X’，就又再次捡起了另一管军粮——口味是豌豆炖牛肉？
可可利亚把脸凑近，用鼻子闻了闻，顿时就嗅到了一股酸腐发霉的味；再一反过来看，果然是跟刚才的鲱鱼罐头一样漏汤了，哦不，已经没汤了。
——该不会？
可可利亚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将剩下的罐头挨个翻过来查看。这一看之下才知道，看似还有很多的储备粮，实际上还能吃的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
只靠这点东西想熬到明年的夏季可不容易。
可可利亚不由的头疼了起来：“到底是哪只可恨的老鼠偷吃的罐头，也不怕牙疼？”（噬金鼠？）
在这里继续抱怨也没有意义，当下应该做的就是补充一下物资。
只是这么大的量，她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往年她都是分几趟搬运的，只是这几天暴风雪快来了，即使开着车、这路也不好走。
这就很麻烦。
“如果女儿能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长大了别的不说，最起码能帮忙了。
不，只要她们别像娜塔莎一样，连走个路都要喘好几口粗气就够了。
她好像把谁给忘了......

420 「第一次出门采购」
又是几天过去了，外面的暴风雪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这个地方住久了的人都会明白，这就预示着未来的几个月都将变得更加难熬了。
同样的，原本想着等过几天，风雪的走势稍微缓和一些的时候，自己在趁此机会出门的可可利亚，此时却不得不冒着要被堵在路上的风险出门了。
因为再继续等下去的话，情况也不一定会好转。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可可利亚不想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再去考虑应对这个冬季的办法。
于是不顾娜塔莎的劝告，便开始整理起行装，准备出门做最后一次大采购。
不过在走过德丽莎身边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还有一个年龄大一些、且身体也没有什么缺陷的孩子么？
尤其对方可是有着能够独立在暴风雪中生存的经历。
如果带上她的话......
可可利亚不能确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甚至就连她都觉得这似乎太不负责任了。
只是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又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
“德丽莎，跟我走一趟。”
德丽莎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很多的女巨人的脸，却看不出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出于艺高人胆大的心理，德丽莎也没有多怀疑，直接对她点头答应了。
“德丽莎......”娜塔莎见到德丽莎竟然答应了，不由忧心忡忡的看向可可利亚：“妈妈你......”
“放心好了，我会把她完整带回来的。”
可可利亚知道她的意思，没等她说完就对她做出了保证：“你看好家，我们很快就回来。”
娜塔莎听到她已经决定好了，张着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妈妈你真是任性！”
“我这不是任性，这是身为一个大人必须要做的选择。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可可利亚也不去解释什么。
这些事情就算现在说，娜塔莎也是理解不了的。
毕竟娜塔莎虽然已经十一岁了，心智也比去年更加成熟了；但依然还是个未成年的小萝莉，有些方面的观念注定跟成年人是不同的。
......
安排好了相关的事情，可可利亚就在娜塔莎和几个孩子的目送下，和德丽莎一起走出孤儿院、走入了暴风雪的环绕中。
冰冷剧烈的雪风从一侧吹来，把那寒气从衣领、胸口、袖子、衣服下摆中吹进来，就算是已经习惯了这寒冷的可可利亚都还是有些不适。
可可利亚低头看了眼德丽莎身上，这穿了一年多就没换过的衣服，忍不住多问了她一句：“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虽然当初德丽莎就是穿着这身衣服来的孤儿院......
“还说我呢，大婶你不是更冷？”
德丽莎抬着手挡住脸侧的寒风，免得它把她的头发吹的满脸都是。同时抬起头打量着可可利亚身上的服装。
熟悉的黑色军大衣，领口大到露出了一小部分上半球，如同裙子般下摆也露出了两条大腿，这怎么看都不是大雪天能穿出去的样子。
虽说拿德丽莎身上的衣服跟她做对比，那完全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但至少德丽莎身上的衣服覆盖面积要比她高，更何况德丽莎是个不知道冷热的女武神。（女武神集体：-_=＃）
大婶......
“叫我阿姨！你在娜塔莎面前不是叫的好好么？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大婶了？”可可利亚强行把攥成拳头的右手压下去，并想出了能够说服自己不揍她的各种理由。
“娜塔莎是娜塔莎，你是你，怎么能一样？”
“你这个小鬼......”
别的不说，至少气人这本事，可可利亚愿承认她是最强——萝莎莉娅现在都要排在后面。
有点后悔带她出来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可可利亚走到了越野车门旁，用车钥匙打开了车门；自己先钻到了驾驶位上，这才对德丽莎照了一下手：“上车。”
德丽莎闻言便作了上去，同时用力把门关上。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的臂力超乎常人，这‘Duang’的一下差点把车窗给震碎了。
“我说你轻点啊！！”
“抱歉，下次我小心点。”
“你还想有下次！？”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你......”可可利亚盯着德丽莎看了好一会，只能叹了口气并拔出车座一侧的安全带，递给了德丽莎：“系好安全带。”
“哦。”
虽然德丽莎没系过这东西，但有有样学样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等她做完后，看到车窗外的树林，这才想起来——
“在树林里开车？你不怕出车祸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把车开上来的？放心好了，不会那么容易撞上的。”
“你这说法我一点也不放心！！”

421 「小镇的见闻(上)」
还好路上并没有出现，像‘车撞树上’之类的意外事故。
其中一个原因是可可利亚开的很慢，这可能是因为暴风雪比较大、看不清路不敢开的太快，再加上可可利亚对这一条林道很熟悉，一路上倒也能从容应付。
这让德丽莎总算不用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这里了，能拿出智能机玩会手游放松一下了。
而开着车的可可利亚，尽管一直看着前面，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瞄到了德丽莎手上的东西。
她原本还以为是只能玩俄罗斯方块之类的电子游戏机，却感觉颜色有点不太对，就扭头看了一眼、结果差点挪不开眼睛了，遇到前方路障的时候没能提前转弯、险些直接撞在上面。
“看路啊大妈！！！”
“哦！哦！”
可可利亚条件反射的打方向盘，强行扭开了越野车的车头。
却因为路面太滑根本就转不过去，一路蹭过去‘Duang’的一声撞在了侧车门上，正好坐在门边的德丽莎都能看到车门凹进来了一点点。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甚至就连车窗上都没出现裂痕。
这个结果让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
“等等！”可可利亚突然想起来，德丽莎刚才的称呼似乎有点不太对：“你叫我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吗？”
德丽莎瞥了一眼可可利亚，就继续玩游戏去了。相信有了这个教训，她应该不会继续溜号了。
“臭小鬼......”
可可利亚甚至都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明明长的这么可爱，却为何如此讨厌？
......
继续开车。
出了森林，上了公路。
尽管路上的积雪依旧让轮胎有些打滑，可至少可可利亚能开的更加平稳了，不用担心一个没及时转弯就撞到什么东西上。
再加上路上也没什么车跟自己抢道，可可利亚反倒是能有闲心开小差。
“你玩的那个是最新的游戏掌机吗？”
“你说这个吗？”德丽莎按下了暂停键，将其侧抬起来摇了摇。见到可可利亚点头后，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是，这个是手机。”
虽然并不能打电话......
“手机！？”
这个时候已经有能够量产且大众化的联络器了，只是可可利亚知道的手机还只是傻大粗黑的东西。不说功能不全、屏幕还小，光是那密密麻麻的按键都让人看着头疼。
远远不如德丽莎手上这个触屏手机来的简洁好看。
所以在听到德丽莎说这是手机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跟不上时代了，这才过多久手机就已经换代到这种程度了？
“对啊。”德丽莎看着可可利亚脸上的懵逼和震惊（注），立刻就露出了戏谑的微笑：“没见过吧？”
“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在奇怪小孩子竟然还能拥有独立的手机而已。”
可可利亚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乡巴佬呢。
然而可可利亚却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时代里，下限年龄还在上小学、上限年龄坐轮椅的都是人手一个。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小孩子能不能用手机的道理。
于是可可利亚就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了她一无所知的事实。
“HoHo？”
“干、干什么？”
“不，没事。”
“......”
很明显的，德丽莎并没有要揪着这事不放的意思，只是为何可可利亚心里还是会感到不舒服呢。
该不会是打什么坏主意吧？
可可利亚想不到她一个小女孩能干什么，只能随机应变了。
......
剩下的路总算没有在上演什么插曲，一路上很平稳的......嗯，相对平稳的停在了距离小镇还有一些远的加油站附近。
由于越野车突然就没油了，考虑着加油站离这里不远，就想尝试着把车推过去......不过话说回来，越野车这么沉重的一个玩意、真的是一个成年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能推的动的？
事实上一开始可可利亚也没什么信心，她只是想尝试一下。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步行去加油站，看看能不能租一辆吊车过来。
结果让她差点没把眼睛抠下来的一幕就出现了。
德丽莎竟然仅靠自己一人，就能推着越野车走；不仅速度不慢，甚至她就像在推装婴儿的小车一样，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硬是个推到了加油站。
这让可可利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可怕的吗？

422 「小镇的见闻(下)」
好在，可可利亚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否则的话她也不建立起那座，专门收养有特殊天赋的孩子的孤儿院了。
......
可可利亚在有着德丽莎的帮助下......好吧，其实没她什么事，越野车总算是被推到了加油站那里。
可可利亚也没废话，跟站长打了声招呼就加起油。
只是加了一会，可可利亚除了嗅到一股明显的油味，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油表有任何上升的意思，这让她都怀疑加油站是不是空了。
当然她也没就这么下定结论，而是跟站长借了点工具，打开了越野车的油箱，拿出来后才发现那玩意漏了一个洞。
再顺着漏口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彻底被汽油泡了、跟被水淹了似的，看的可可利亚一阵无语。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祸是她自己惹的，如果不是一开始那么一撞，这油箱应该也不会漏了。
而且，万幸的是没有起火，不然这车一发生爆炸、她和德丽莎就直接没了。（德丽莎：是你没了，不包括我）
现在需要做的是把油箱补上......或者干脆换一个，以及清理一下溢出的汽油，这一通忙活下来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弄完。
她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岭的住上一晚。
......
在叫上站长和德丽莎一起来帮忙的情况下，可可利亚都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这车弄好。
这可不仅仅是把车清理干净那么简单，还要测试各种机器性能是否达到最低预期，还要在附近试开一段路。
免得到半路上再失火，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还好她们出来的时间还算比较早，刨去吃饭和解决生理问题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即使过了大半天也才下午刚过去、临近傍晚黄昏的时候。
这个时候上路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到小镇。
于是她也就不多啰嗦，叫上德丽莎直接就走，继续赶往那个都还没告诉德丽莎叫名字的小镇。
并在入夜前抵达了目的地。
她先是把德丽莎安排在了附近的民俗那里，自己则驱车去办理各样的事情。等这些事情忙完了的时候，德丽莎都已经准备睡觉了。
可可利亚也没有去再租一个房间，直接把鞋子和外衣一脱，就直接躺在了德丽莎的床上。
‘巨大’的‘体重’差点把坐在弹簧床另一边的德丽莎给顶飞。
“你干嘛！？”
“啊，抱歉，我没想到......”可可利亚打量了一下德丽莎小胳膊小腿的，这才想起来她哪怕再怎么特殊、可身体上的大部分机能都还在小孩子的范畴：“你会这么轻。”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德丽莎能推动那么大一辆车，她的肌肉和骨骼密度、加起来的重量甚至都有可能超过一个成年人。
理论上来说应该弹不起来的才对。（注）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德丽莎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因此理解不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不过算了，她决定先睡上一觉再说，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明天吧。（明天是谁？）
......
第二日。
德丽莎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把她的鼻子和嘴巴都堵住了的硕大邪恶。
这要是换了别人的话，大概已经被闷死了吧？
不过这对于能在无氧环境中生存的德丽莎不算什么。
面对这种预料之外的状况，德丽莎愣了一下后就立刻做出了应对措施；将那身恐怖的怪力控制在不会伤害到可可利亚的程度后，德丽莎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从可可利亚的怀里挣脱出来。
这让她都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属八爪鱼的。
只是被她这么一搞，可可利亚也醒了过来。
可可利亚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然后才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坐了起来，并将那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梳理成了熟悉的双钻头。
一言不发穿好自己的脱下的外衣，扭头看了一眼德丽莎身上的衣服竟然连一点褶皱也没有，还以为她是早就穿戴整齐等着自己呢。
于是也没有半点拖沓，穿上靴子就往外走。
只是当她把门外的走廊走完了一半时，却发现德丽莎竟然没有跟上；就回头看向房间内还坐在床上德丽莎，问她：“要不，再睡个回笼觉？”
“不必了！”
德丽莎从床上跳下来，把脚踩在鞋子里。竟然正正好好的穿了进去，甚至连提鞋跟的动作都不需要。
快步走到了可可利亚身边，和她一起下楼去取车了。

423 「为了玩游戏也是拼了」
剩下的事情就没多少趣味性了。
说白了就是带着德丽莎到小镇上的各个超市、市场乱逛，将那里易于保存、价格低廉、味道还好的商品都扫一遍，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日用品。
不过因为需求的量比较大，小镇上货的速度又比较慢，商品的种类也不够齐全。
以至于在有了德丽莎这个小帮手的情况下，才两三趟就差不多把罐头类给搬空了，这让可可利亚都能有些闲心、坐在路边上和店老板聊起天来。
“那个是你女儿吗？”店老板问。
可可利亚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像吗？”
“嗯......”
店老板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最终却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这个时候德丽莎已经忙完了，并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闲聊。
“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天吧，有些东西还没到货。现在就回去的话，还得再来一趟。”
其实越野车已经有点放不下了，只是店老板友情赠送了几个货架、让越野车能多搭载一些货物。
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载重量的问题。
“娜塔莎......”
“放心吧。这么多年了，每次她都能应付过去，这次也一定可以。”见德丽莎张开嘴还要问，可可利亚只好又加了一句：“你要对她有点信心啊！”
“......嗯，我知道了。”
德丽莎点点头，不再坚持这个问题了。
她也明白自己就算着急也没用，别说她不可能立刻就赶回去，哪怕就是能也不可以丢下可可利亚，不然娜塔莎会骂死她（Master？）的。
“好了，你去四处转转吧。我这边忙完了再过去找你，记得别跑太远就行。”说完，可可利亚又有点不放心她：“你应该不会迷路吧？”
“当然！”
虽说德丽莎是有路痴属性的，但那只是因为她看不懂地图。
再加上可可利亚都带她把小镇逛了一个遍，怎么可能会再迷路？
更何况她这身衣服还有追踪效果，只要确定了可可利亚所在的方向，那么就不管身在哪里都能找过来。
所以无论出于哪种理由，德丽莎都不可能迷路。
......
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可可利亚总是不放心的张开嘴，想要把她给叫回来。却又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脸上是谁都看的出来的纠结。
店老板问她：“没问题吗？这小镇虽然小，但终究也是一个镇。”
“雏鹰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
可可利亚明白，不让翅膀长成的孩子飞，那不是一个成熟的‘母亲’应该去做的事情。
那只是在毁坏孩子的前程。
“母亲，真是伟大啊！”店老板抱着双肩吐出一口热气，站起来朝超市里面走、并顺便问了一句：“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那就，来一杯黑咖啡吧。”可可利亚想了想，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要放糖。”
“不带糖的黑咖啡！？剧毒啊！”
......
另一边。
德丽莎一个人在满是积雪的小镇里乱逛。
说实话，与其在这里到处乱走，她更像找个地方安心的打崩坏3。
只是既然可可利亚这样对她说了，她觉得自己起码也要做做样子，等到没人能看见了再找个安静的角落里玩。
不过想是这样想，德丽莎却没有这样做。
因为——
要找一个没人打扰，又能一眼被别人（可可利亚）看到的角落......有这种地方吗？
至少德丽莎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合适的。
就这样溜溜转转的过了一会，德丽莎才想起来有咖啡厅这种地方。
虽说咖啡厅并不能算角落，但会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写作业的却大有人在。
而且更重要的是咖啡厅足够安静，不会有人故意喧哗打扰到她。
嗯！就这么定了！
德丽莎瞄准了一家在路边，且有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咖啡厅。将手揣进衣服兜里，接着兜口的遮掩，制造了几张可可利亚用过的那种纸币。
当然，编号是打乱的，不然花不出去可就难办了。

424 「雾之箱庭(一)」
进了这家也没看具体叫什么名字的咖啡厅，点了一杯阿萨姆奶茶和挤了一大坨奶油的松饼，就寻了个靠近落地窗、能一眼被人从外面看到的位置坐了下来。
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智能机玩起了游戏。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奶茶续了两杯，松饼却只吃掉了一半。
德丽莎有些泄气的按下了暂停键，无奈的抱怨起来：“不愧是‘我’啊！”
本以为抽到了专属后，做为她‘本体’的‘增幅阿紫’应该多少会强一点......强是强了很多，却仍旧改变不了身为‘打滚骑士’的命运。
经常还没打出有效伤害，就被怪物一个重击给打的满地乱滚。甚至有的时候站在一群怪物的中央，就会没完没了的滚来滚去。
别说操作了，换人都做不到。
德丽莎只能放弃把‘本体’做为主力输出的打算，再次换上可以无脑转转转的血舞发射器（粉毛）。
“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追求战斗力呢？好看就完事了。”
没错，她决定把自己的‘本体’，放在看板娘的位置站一万年（比喻）。
至于打图什么的则都跟‘本体’没有关系了。
德丽莎对此也没有办法了，谁让‘自己’这么不争气呢？
“如果我是做游戏的，我一定要把‘自己’做成最强的女武神，而且还是那种只能借用、不能抽的角色。”（被抽到了不就成别人老婆了）
怀揣着在她看来都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德丽莎又再次拿起奶茶被猛灌了一口。本想着喝完剩下的这最后一点点，就让女仆小姐姐再给她续上一杯。
结果喝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
德丽莎放下没有完全喝光的奶茶杯，嘴角带着残留的奶渍也不去舔，而是扭着头看向四周安静、且没什么人的环境。
「刚刚......不，应该只是......」
事实上，就连德丽莎也说不清楚，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再次环顾了一圈后，仍旧没有什么发现的她，只能继续玩起了游戏。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而是将一部分注意力也分散到周围，试图再一次捕捉到那一瞬而逝的异常感。
......
就这样再次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奶茶一杯接着一杯，松饼也完全吃光了。
心不在焉的肝着最后的活动图，想着如果再不出现就当成错觉吧。
然后什么都不去管的离开这里。
只是——
或许是游戏玩久了，有些眼酸的德丽莎，按下了游戏的暂停键，闭上眼睛想稍微睡上一会。
双臂环抱着摆在桌子上，头一低就要趴上去。
「不对！！」
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的德丽莎，突然在刹那间就清醒了过来。
原本的困意也随着大脑的清醒而被驱散掉，瞳孔为白色‘+’号的蓝眼睛也立刻睁大了。
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睡着了，并且咖啡厅里面还弥漫这淡紫色的烟雾，是这种烟雾将她们和德丽莎一同催眠了。
只可惜无论是做为融合战士、还是半律者，德丽莎都始终记得一件事。
「我可不是普通人类啊！不要妄想拿人类的常识来欺骗我！」
德丽莎将鼻子凑近了这些烟雾，将其中一点点吸进了呼吸道中。
这烟雾进入她体内经过层层过滤，最终抵达了连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位置的量子器官中，将构成烟雾的成分分解并分析出来，再将结果传达进德丽莎的脑中、让她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着致幻和麻醉作用的..............................崩坏能粒子！？」
德丽莎眼中的洁白‘+’号的边缘，在这一刹那从原本的圆润变得尖锐了起来，从侧面表示出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巧合的在我身边出现崩坏？」
德丽莎很想现在就离开这里，她不想让‘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的‘度假旅行’，再次变成了需要战斗的战场。
可是她也明白逃跑是没有意义的。
在这颗星球上，无论哪里都会爆发崩坏，除非她离开这个世界。
而孤儿院离小镇太近了，她走了的话孩子们该怎么办？
更何况，阿凛也不会允许她逃走的。
「这可真是......算我倒霉。」
德丽莎很干脆的把智能机丢进虚数空间，从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走出来，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几乎整个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做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梦。
至于说为什么是‘几乎’，那是因为一些女仆小姐姐，此时是睡在地上的。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便决定把这几个小姐姐抱到相对舒服的地方躺着——如果继续躺在地上的话估计会生病的。

425 「雾之箱庭(二)」
然而就当德丽莎去搬女仆小姐姐的身体时，却在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发现了那一块块的银灰色斑点。
这让她只能再次把小姐姐放下来。
“命运啊。”
德丽莎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已经属于被崩坏能深度侵蚀了。如果放到像天命、逆熵那样的机构里或许还有救，但她的话就没办法了。
毕竟她从来就不是那种‘支援型’的女武神。
德丽莎再次走向了其他人，抱着些许期望的去看了一遍。结果所有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这样的斑点，这代表着她们距离死士化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一旦成为了死士，就等于走到了对立的阵营，变成了德丽莎不得不杀死的敌人。
不过至少现在她们还是人类......
德丽莎考虑过，要不要趁着她们还是人类，让她们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也给自己减少一些麻烦。
只是过了几秒后她就放弃了。
原因就是不想这么做、也没空这么做，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找到可可利亚，并带着可可利亚先离开这里再说。
德丽莎快步走出了咖啡厅，接着就看到外面的街道上也弥漫着这种烟雾，让她明白这种现象并不是只有自己这里才有的。
将体内已经变成蓝色的崩坏能释放到体外，被蓝色崩坏能包裹着的德丽莎便拥有了飞行的能力。
控制着身体飞到高一点的地方俯瞰着整座小镇的同时，也在脑海中构建着可可利亚的形象，利用‘侦探歌剧’的特技来锁定需要寻找的目标的所在地。
德丽莎循着感应传来的方向，在空中自转了一圈后，终于确定了具体该往哪边走。
没有半句废话和自言自语，德丽莎直接就飞往了目标所在地，并在那个之前到过的超市里，找到了已经昏睡过去的可可利亚。
然后近乎粗暴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开大半。
确定除了一些较为隐私的位置还没有看过外，其它的地方还并没有出现‘银斑’后，德丽莎就直接抱着可可利亚飞离了这座小镇。
并在临近加油站那里降落下来，跟之前见过一面的站长商量了一下，最终对方同意让她们在这里住上两天，之后再想其它的办法。
而德丽莎在此期间则哪也没去，就守在可可利亚身边等着她醒来，决定等可可利亚醒来后再做打算。
德丽莎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至少应该跟可可利亚没关系了。
然而。
在这里过去了两天后，可可利亚也仍旧完全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这德丽莎隐约的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她开始尝试以暴力的方式迫使可可利亚醒来。
但，完·全·没·用！
......
“真是的，为什么我走到哪、崩坏就要跟到哪？”
没办法了，德丽莎决定再去一趟小镇。
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小镇现在面临的危机，也会找到能让可可利亚醒过来的办法。
只是她会忍不住去想：
“为什么我总会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呢？”
或许这就是傻吧......
默默的对着自己自嘲了一句，德丽莎也不打算跟站长打声招呼——不然该怎么说？
就准备直接飞去小镇。
结果她才刚一转身，腿刚抬起来还没放下，就左手被人一把给抓住了。
德丽莎低头看就能发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再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那只手的主人却依然在昏睡，她似乎只是本能的抓住了德丽莎、不想让德丽莎离开她。
德丽莎只好稍微用点力，掰开了抓的有点紧的手，并给她盖好被子。
“放心好了。娜塔莎可不想看到我们中少了哪一个啊。”

426 「雾之箱庭(三)」
再次回到了小镇，回到了这个已经被紫色迷雾环绕的小镇。
所有人都以不同的姿势，或躺或坐的沉睡着，这也导致小镇上除了机器工作的声音外，连个人说话的声音头听不见。
静悄悄的，宛若鬼蜮。
尤其是到了晚上，也不见有人点灯，黑紫的夜色让这里显得格外的恐怖。
哪怕明知道这个世界就算有鬼也是崩坏能产物，以她的能力要对付这种东西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德丽莎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算了，反正我也不差这点崩坏能。”
德丽莎于整座小镇的上空，制造了一个蓝白色的发光体。宛若一颗小太阳般，将整座城市都照亮了。
尽管相对的被染成了蓝白色调。
可至少比一开始那样子，要明亮上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对有夜视能力的德丽莎来说，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把原本那诡异的颜色给冲淡了不少。
做完这件事后，德丽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悬停在光球附近观察了一会，来确定这东西到底还能存在多久。
“大概六个小时吗？够用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就算是还在冬季、白天较短的北半球，六个小时后也差不多应该天亮了。
确定了这件事情后，德丽莎便控制着身体降落在小镇上，开始寻找起引起崩坏能迷雾的根源。
然而在过了两个小时后，将整个城市都逛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刻意的地点。
“奇了怪了。”
德丽莎发现整座小镇的崩坏能浓度，几乎维持在相对平均的一个值上，没有哪里特别多、哪里特别少。
意思就是说这些崩坏能并没有源头？
可是没有源头的东西，又为何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没有回收利用的循环系统，这东西迟早是要散尽的。然而事实上却是，迷雾的浓度始终没有发生半点的改变。
既没有变的更加浓密、也没有稀薄哪怕一点点。
德丽莎也不是没有怀疑这可能是一次崩坏，只是这种级别的崩坏并不足以催生律者——拟似的也不行，根本不够用。
倒是死士可以批量生产。
但这有意义吗？
......
找不到、也想不到答案的德丽莎，甚至产生过将小镇彻底摧毁的想法。反正都差不多要变成死士镇了，有跟没有也差不多。
只是如果小镇被摧毁了，可可利亚也依然不会醒来该怎么办？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德丽莎才只能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免得一不小心就让事情变得没法收拾。
“啊啊啊啊啊！！！我最讨厌解谜游戏了！为什么就不能暴力破解呢？”
德丽莎再次坐回了一切发生时，自己所在的那家咖啡厅里靠窗户的位置。双手抓着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向两侧用力的扯。希望借此能让自己变得更聪明一些。
然而这只会把头发弄乱，让她不得不点击一下虚数衣柜，将发型自动梳成一开始的样子。
“或许我该换个方向思考。”
德丽莎知道没有什么是毫无理由的，她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是她的方法不对。
就像打量子BOSS，你非要用寻常的物理元素角色去刚，即使最后能打的过也打不出高分来。
“诶！？对！量子！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德丽莎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胡思乱想，却突然抓住了那一闪过的灵感。
「既然物理世界行不通，那么量子维度呢？」
德丽莎立刻就想到了‘不久’前，那一次与‘布洛妮娅’的会面——她既存在于现实、又不存在于现实的量子夹缝。
显然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物质世界、虚数空间，还应该有一个更深层的量子维度，或者叫量子之海？
只是她该如何去往量子维度呢？
就算是她还能变成空之律者那会，大概也是很难、甚至根本就办不到的吧。
毕竟空之律者只是‘虚数律者’，不是‘量子律者’啊！
“好烦呐！想到了办法，却想不到实现办法的方法，哈啊（哈欠）......HO想睡觉啊。”
又来了，这个烦人的迷雾的催眠成分。
......
......
......
......
等一下！！！
德丽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梦境算不算量子维度呢？
如果是普通人的梦境，估计是不算的。
但德丽莎可是半律者啊！
她的梦境是能住人的！
更何况，代表着物理规则的某种体现的律者中，就有能够控制脑电波、制造梦境的幻律，而恰好量子力学也属于物理。
既然同样是物理，那么将梦境和量子联系到一起也勉强可以的吧？
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德丽莎干脆不再抵抗困意，看看自己睡着后是先去找阿凛，还是进入那个未知的量子维度。

427 「雾之箱庭(四)」
“......凛！凛！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喂！”
“啊？啊？”
就像是一时的走神溜号，直到被人扯着袖子摇晃了一下，德丽莎才从之前的愣神中恢复过来。条件反射的看向身边正在招呼她的少女。
那是一个梳着粉红色的单马尾，眼睛呈现为淡淡的青色，差点让德丽莎以为她面对的人是——
“铃！？”
“哈？那是谁？”
少女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看到的却只有一块钉在门墙上，写着‘立花泽私立高中’的竖着放的牌匾，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人了。
然后少女才后知后觉指着自己说：“你是在叫我？”
“你不叫铃吗？”
德丽莎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如果是铃的话......也绝不会开这种玩笑。
少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德丽莎的问题，而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德丽莎也被‘陌生人’突然的亲近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拉开些距离。
“你在干什么？”
少女却不仅没有回答问题，甚至还在自言自语起来：“奇怪，没有发烧啊。为什么在说胡话？”
“？？？”
这脑回路真的在一条线上吗？
德丽莎突然想离这个人远点，免得被传染上不知名的精神疾病。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德丽莎很在意的事情。
“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什么？凛啊！有什么不对吗？”
“那肯定不对啊！因为我的名字是——！！”说到一半，德丽莎突然就停了下来。
她倒不是忘了自己叫什么了，而是在这样说着的时候，突然就有一阵令人很舒服的暖风吹过。并带着细碎的樱花瓣从身边飘过，将她身后不知何时披散下来的头发吹到了脸上。
也因此让她看见了头发的颜色——
德丽莎抬起手从脑后拢过一缕头发，切实的确定了其颜色是粉红色。并不是因为有樱花飘过而看花了眼，是真的变成了粉红色。
再结合刚才少女对她的称呼，难道说？
德丽莎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此时穿着一身很现代化的私服，而不是那熟悉的古代服装。
上衣是一种纯粹的白色，还是有兜帽的那种风衣；稍微拉开领子，还能看到绑着橘色领带的粉色正装。
腰部以下穿着的是一件白底黑条纹的百褶裙，与白色的过膝袜形成了一截较宽的绝对领域，再配上一双需要系鞋带的旅游鞋。
给人一种JK服和私服的混搭感。

不过倒也不是很奇怪。
相比之下，对面的少女就很正常了......大概。
对方除了将外套的袖子绑在腰上外，基本可以说是把JK服暴露了出来，一点要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德丽莎在彼此双方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难道说，我是在‘我’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换号’了？对了，说起来......我是来干什么的？」
无论是名字也好、出身也罢、甚至就连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德丽莎全都记得。却唯独想不起来，自己进入这个‘世界’是来干什么的。
但这不对！
无论是否怀揣着某种目的，德丽莎进入副本世界必然是自愿的，而且也一定会记得进入前发生的事情。
偏偏现在却不记得了？
还是说有什么力量，屏蔽了德丽莎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可阿凛......不，阿凛不是万能的！
当然，德丽莎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是毫无办法，她只需要从这个世界离开就好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能明确的感觉到，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
「然后再进来，再被屏蔽一次记忆？那不就毫无意义了么？」
德丽莎用右手拖着下巴，越想越多，想的越多、对‘现实’的感知就越模糊，以至于到最后完全陷入了‘自我世界’中，忘了身旁还有一名少女的存在。
结果少女就趁着德丽莎一时没注意，直接掐着她的脸用力往一侧拽：“笨蛋小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你快松开，好疼啊！”
感觉到脸上的肉块被揪下来了，德丽莎立刻就回过神来，赶忙用双手掰开了对方的手指，轻轻的揉着侧脸颊、以此来缓解还为彻底消失的阵痛。
「等等！疼！？」
因为人生来就能感觉到疼痛，以至于德丽莎哪怕都快忘记疼是什么感觉了，也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让她再次看着自己的手发起呆来。

428 「雾之箱庭(五)」
见到德丽莎竟然开始二次发呆，不知名的少女也毫不心软，就想掐肿德丽莎另一侧的脸蛋。
不过这一次德丽莎留心了，在察觉到少女的动向时，第一时间就躲开了少女的抓取（投技前置），并与少女拉开了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想干什么？”
“切，可惜。反应竟然这么快......”
“？？？”
少女浑然不知自己的话已经被德丽莎听到了，自顾自的说完了以后，就很自然的跟德丽莎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假期旅行你准备好要去哪里了么？”
“假期、旅行？”
然而德丽莎是‘空降’过来的，完全没有继承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突然听到少女说这些话，她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该不会忘了吧？”少女夸张的张开了嘴，嘴咧开的弧度让人能明显的看出名为‘嫌弃’的含义。她一步步朝着德丽莎走过来，一副想要对她‘言传身教’的样子：“我跟你说，你再这样宅下去会变成废人的......你退那么远干什么？”
“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靠近我！”
少女听她这话，还以为是被掐怕了。
只能扶着额头，一脸无可奈何、‘我对你很失望’的样子：“真是败给你了。算了，你先回去吧。”
“哦哦。”
“对了，你该不会忘了回去的路吧？不用我送你吧？”
“......”
德丽莎其实很想拜托她送自己‘回家’，因为她是真的不认识路。
但最终还是没有放弃了这个选择。
......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德丽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恰好在路过一家时装店的时候，就隔着玻璃蹭了一波里面的大落地镜，借此看清楚了自己的长相。
该怎么说呢？
和她想想中的‘八重凛’的样子并不是很像。
眼睛不是蓝色的，而是紫色的；左眼下面也没有泪痣。
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都叫‘凛’这件事。
至于说这一头粉毛？
原本不说独一无二，也应该是极为罕见的特点，可在这里却成了一种普遍现象。
德丽莎这一路走来就看到了不止一位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子，几乎每三五个人就是这种颜色的头发，数量的简直超乎常理。
而且，头发是粉色的也只有‘女孩子’，稍微年长上一些的成年人、异性，头发都是较为常见的黑色或者茶色。
给德丽莎一种‘这个城市已经被粉毛占领了’的错觉。
「想什么呢？」
德丽莎摇了摇头，放下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继续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是继续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或者说目标，还是顺着之前那位少女的说法先‘回家’看看？
说不定家里就有她想要的答案。
而且从对方刚才的话里，她判断出现在自己这个身份应该是个死宅，而死宅都有一种世界通用的道具——电脑。
有了电脑，查阅资料就会方便很多。
这么一想似乎更应该先‘回家’了？
只是她不知道，‘家’里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
毕竟现在她这具身体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啊。
这一点在之前她就试过了，她几乎无法动用崩坏能；而不需要崩坏能的技巧，又需要强壮的体魄的支持。
而显然死宅这种风一吹就倒的身体是做不到的。
更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该往哪里走。
......
“凛凛！”
德丽莎突然听到了这一声呼唤，本能的转过头看去，却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
“凛凛！凛凛！哎哟！是这边啦！往下看！”
那人叫了两声见德丽莎还是没反应过来，只好明确的提醒她应该看哪里。
结果德丽莎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只奇行种......啊不对，是一位背驼几乎趴在腿上的老奶奶，颤巍巍的拄着一根拐棍仰头看向德丽莎。
德丽莎见状只好蹲下来，让老奶奶不至于看的那么累脖子。
“这个......奶奶，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晚？”
德丽莎看了一眼天色，判断出时间大概也就两三点钟，这在春樱盛开的季节里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间段，为何眼前的老人会说‘晚’？
“又跟你姐姐吵架了吧？”
“这，我没......”
德丽莎本想否定的，只是从老奶奶的口中、听到部分家庭成员的信息后，就连忙打住想听到更多相关的情报。
老奶奶却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自己是拆穿了她的想法，便开始对她‘好言相劝’：“你姐姐也不容易，一个人把你养这么大，付出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你也要体谅她一下啊！”
原来如此，父母不在，只有一个姐姐么？（注）

429 「雾之箱庭(六)」
“唉......”老奶奶看到德丽莎在走神，就以为她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就只好最后在多嘴说上一句：“你姐姐刚走没多久，现在就追的话说不定能在半路上碰到。”
老奶奶一边说，一边给德丽莎指了个方向。
这让德丽莎明白，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并问问‘熟悉自己’的人，就肯定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可以说这个不认识的老奶奶帮大忙了。
只是。
她虽然很想立刻就离开，但脑海中残留的那点尊老爱幼的心理，让她实在没办法放下这个老人不管。
“那奶奶你呢？”
老奶奶却像没听到一样，不仅没有回答德丽莎，甚至还推着她往那个方向赶：“快去吧！如果你姐姐在家里看不到你，她会担心的。”
“......那，我可走了。”被推着走了几步的德丽莎，仍旧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老人。
“走吧！走吧！”
老奶奶只是对她挥着手，注释着她、一副要目送她离开的样子。
德丽莎没办法，只好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
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到天空的颜色开始明显泛黄的时候。德丽莎这个身体也已经累的有些走不动了，只能坐在电车停车站点的公共长椅上休息一会。
仰着头透过树叶，看着木漏而下的阳光，莫名的有些犯困。
本想闭着眼睛小眯一会，结果闭着闭着就头一歪往一侧倒去。身体突然的失衡将她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只是这个时候醒了也来不及反应了，只能一头往椅子旁栽倒下去、并撞一头包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一不小心撞破了头，还得去医院缝几针、并打个破伤风。
不过在那之前，已经有一条纤细、但却有力而温暖的胳膊，环抱着将她扶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
“困了就回家去睡！你在外面睡觉，万一出了事、我该怎么办？我就这你一个妹妹，你想让我一个人孤独到死么？”
“......”
德丽莎仰起头看去，看着这即使弯着腰、也比自己要高上不少的少女，看着她浅紫色的眼睛中，包含这轻微的愠怒的同时、还隐约的有水珠在打转，看着她那张熟悉莫名的脸、不由自主的叫出了那个曾经叫过名字。
“樱姐姐？”
“这个时候倒想起来叫我姐姐了，你怎么不继续直呼我的名字了？”她的语气非常的恶劣，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嫌弃。
完全不像德丽莎记忆中的那样——沉默寡言而又温柔。
“哦。”
从樱姐姐的话中，德丽莎能听的出来。
这具身体的前身大概是一个很叛逆的孩子吧，所以在这种时候德丽莎最应该做的、就是说一声‘对不起’来缓和关系。
但是啊，这个锅明明不是她的，为什么要让她来背？
樱姐姐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德丽莎，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弯下腰、背对着德丽莎说：“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
“自己身体差，就别勉强自己走这么远的路。”樱姐姐稍微等了一会，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置气，就主动抓着她的两条胳膊、搭在肩膀上把她背起来，背着走的同时还不忘了说她：“下次记得路太远了就坐车回来！你以为你省那几百円就能改善我们的生活吗？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生病了、住院了，又该花多少钱呢？”
“......”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有一天姐姐没了，你该怎么生活下去？”
樱姐姐就像在发泄一样，一路上几乎说个没完。
直到连续说了好久，都没听到德丽莎回应，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430 「雾之箱庭(七)」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陌生的单人房间。
睁着朦胧的睡眼，在这昏暗的室内只能勉强看清楚部分摆设。
身下躺着的是一张单人床，背靠着墙壁、面朝着一个电脑桌加转椅，撑着身子一抬头、就能看到位于左侧的窗户。
或许是此时正值春夏季，不是特别的冷。
所以窗户是打开的，微风从外面吹动这窗帘，并伴随有叮铃叮铃的风铃声。
德丽莎左手撑在枕头上，将左半边屁股压在床上。依然穿着白色过膝袜的双腿，则叠在一起半曲着压在接近床尾的位置。
就这样过了最少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混乱到几乎无法思考的大脑才逐渐的恢复过来。
暂时遗忘掉的记忆也再次填充进了意识中。
“这里是......”
德丽莎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这是个墙纸为浅咖啡色、大约也就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能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2米长的床、和简单的四方电脑桌以及靠背很低的转椅，甚至就连可以放衣服的衣柜都没有。
估计有也是放不下。
这似乎也从某种意义上凸显出了家主人的‘贫穷’。
不过，能住的起一户建（注）的人也能算穷么？
德丽莎摇摇头，没有继续纠结这种明显不合理的问题。她很干脆的下床走到了电脑桌旁，插上电源启动了电脑，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转椅上，等着电脑完成开机运行等一系列事情。
然而，她本以为这会至少花上一分钟左右，电脑却只用了几秒就做到了。
展现在德丽莎眼前的是一副极其瑰丽的动态画面，这代表着电脑所使用的是视频墙纸（动态壁纸），这东西可是很占电脑资源的。
普通的电脑可能稍微大型一点的游戏都玩不了，所以一般都会选择颜色较为单调的。
而眼前的电脑却完全不会。
甚至德丽莎弯腰去倾听机箱、闻味，也没有听到什么过大的声响、或者某个零件烧焦的味道，某种程度上似乎是在告诉她——这台电脑恐怕不便宜。
这完全是超出预期的结果。
“樱姐姐到底是有多疼（爱）‘我’啊？真舍得啊！”
自吐槽了一句后，德丽莎也没忘了正事。快速的且‘相对’熟练（注）的连上了网线，并打开网页开始查阅起这个世界的资料来。
当然，世界的大局跟她所了解的崩坏世界没太大差别。
所以在确定了这点后，她就开始主要搜索，关于自己所在的这座城市的资料。
......
“八重町！？”
德丽莎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是名为‘八重町’的一座位于极东的城市。其地处临海的九州岛附近，与她记忆中的信浓国、也就是现在位于长野县的信浓町相距甚远。
知道她查阅了相关文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最早在接近五百年前的某个时代，当时位于信浓国附近的八重村曾发生过一场变故，那场变故几乎导致整个八重村的八重族人都死光了。
最后幸存的八重族人为了生存，不得不举族迁徙离开了信浓国，一路过海飘扬到了九州岛上。并在这里重新发展，一直到如今的八重町。
不过说起来，仅靠当时的那么一点人，才用了五百年就发展到整座城市都是八重姓，这繁殖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顺带着，德丽莎还去查了一下，为什么八重町有粉色头发的女孩子这么多，而且还全都是女孩子、连年龄高一点的都没有。
查完之后才知道，这是八重族人的一种返祖现象。
据传八重族是一个延续了接近五万年的古老民族，这个民族最初的祖先就是粉红色头发的。这导致八重一族几乎每隔二十年，就会诞生出两个继承了粉色头发的孩子。
即每代都会出现两个。
至于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多？
其实原因很简单，人口多了返祖率就提高了，自然数量也多了。
只是这种返祖也只会持续到成年，一旦有女孩子成年了，这种粉红色就会逐渐开始褪去，并最终变成很普通的黑色或者茶色。
再加上这种变化对八重一族本身没什么不良影响，久而久之就没人在意了。
“真是出乎预料的答案。”
德丽莎还以为这头发是有什么特点呢，没想到这么的......‘普通’！（小翔哥发音）

431 「雾之箱庭(八)」
“好吧，大致上我了解了。那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关于来到这个世界的目标的记忆，这让德丽莎很难‘计划’进行以及实施下去，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边发展。
德丽莎几乎毫无进展的浏览着网页，几乎什么东西都看、想到什么就搜，结果到最后竟然开始看起了番剧，是一部名为《吼姆之国》的24集动画片。
大体讲的就是在吼姆星球上，一群真吼姆和披着吼姆皮（注）的吼姆星人互相搞核平的故事。
这玩意真的有人喜欢看吗？
看着那不知道几个零，最少是过亿的点击量，德丽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概这就是世界观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吧。
“算了，没意思，不看了。”
德丽莎将键盘匣了进去，却没有顺手把电脑也关了，而是就这样开着放在一边。自己则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准备吹会风、换换心情。
正好此时还没天黑，仍然能看到街上的景象。
......
只是随着黄昏过去，白天与黑夜交替，街道上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而这种模糊是因为一种突然出现的白雾，将整个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种灰白的色彩，让人看不清楚雾后世界的具体样子。
“整个世界都被迷雾笼罩，倒是有一点光怪陆离的感觉......”
这就是起个雾，德丽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本来她应该也会去在意的才对。
可是这个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提到‘迷雾’这个名词的时候，她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却一眨眼间又忘记了。（本人日常：仔细回想，忘了说啥）
不过倒是没把‘外面起雾了’这件事给忘了，这让德丽莎倒是抓住了继续探寻的线索。
“迷雾吗？”
德丽莎嘀咕了一句后，很是干脆的坐回了转椅上，登上了浏览器，开始搜索跟‘八重町’和‘迷雾’相关的内容。
结果一查就跳出来一大堆的词条。
挨个点进去看了一眼后，就果断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因为最高点击量的那个几个，竟然都是一些中二病胡言乱语的内容。
全都是类似于‘百鬼夜行’之类的脑洞，以及这雾是某个妖怪在作祟什么的。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就算了，偏偏这些言论的下面还各种起哄，给人一种‘这完全就是别人瞎掰胡说’的感觉。
“在这个遍地中二的国度找个不中二的野生帖子就那么难吗？”
德丽莎X掉了几乎所有的页面，转而登录上了当地的官方网页，开始寻找那些被官方故意散播出来的，可能并不详尽的情报，这才大致的知道了一些关于迷雾的事情。
首先这个迷雾最早出现时间是在十六年前。
这本来不是一个多么特别的数字，各种事情都喜欢用多少多少年前的大约猜测来描述，基本上没有人会在意这件事。
唯独德丽莎在看到这条时，突然就想到了一副画面，那是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一块学校门牌。
立花泽私立高中。
再配上自己当时的衣着和那个‘朋友’的服装，很容易就能想到自己应该是那所学校的学生，不然非要站人家（指别人）门口干什么？
只是通过照镜子的方式，德丽莎又明确的知道了一件事——自己现在这副外表，说是高中生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
撑死只能算是个JC。
不过既然衣服穿对了，那就不应该把年龄弄错，最多就是她的年纪比较少。
而在极东最早上高中的年纪就是十六岁。（注）
这么一联想的话，迷雾就很有可能是在‘她’出生前后才出现的。
“不，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去求助‘现场观众’，也就是问樱姐姐‘自己’现在的具体年龄；这样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比她自己猜测可强多了。
不过德丽莎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假如说‘她’现在是十六岁的话，那么樱姐姐现在多大了呢？
绝对不仅仅是成年了吧！？
可是成年后的樱姐姐，也依然还是那么鲜艳的粉红色头发。
一点要褪色的意思都没有......
德丽莎摇了摇头，暂且先放下这件事。
反正樱姐姐也不会自己跑了，想问的话随时都可以，现在更关键的是把这段官方资料看完再说。

432 「雾之箱庭(九)」
视角拉回，德丽莎再次看起了资料。
......
这种不知来源、不知原因的迷雾，就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只在每天的特定时间、即逢魔之刻（注）的时候出现，也就导致了很多人产生了不切实际的联想。
偏偏八重町这十六年里，每天的这个时候也确实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官方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就更加助长了关于‘百鬼夜行’之类说法的气焰。
最终为了辟谣，官方只得将那些因为没能及时回家，而在迷雾中‘神隐’了的女性，推脱是一种随机性的走失行为。
再加上极东是一个‘自杀率’最高的国家，竟然导致有相当数量的人接受并相信了这种解释，认为那些人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跑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自杀去了。（注）
除此之外，还要算上并没有人见过妖怪、以及迷雾本身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等原因，渐渐的也就导致了各种‘神话复苏猜想’不攻自破，变成了一种比较大众的娱乐性质的话题。
大家在一起讨论，纯粹就是图个乐，没谁会当真。
......
“话说回来，既然有人失踪，就没有人想过驱散迷雾么？”
迷雾本身就是一种天气现象。
在现代这种连降雨都能主动控制的时代，竟然没有人依靠现代科技来驱散掉迷雾，这也是德丽莎理解不了的地方。
真是搞不懂当地领导的想法。
德丽莎把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继续浏览了一会，都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估计着这应该就是普通居民所能知道的极限了，再往深的话除非是在职人员，否则恐怕是没办法从正规渠道得到情报的。
但非正规渠道的话......德丽莎又没有门路，这件也是难办。
......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身后袭来。
德丽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只手按住了头，让她几乎没办法动弹。
正当她担心‘该不会是被人查水表了吧’的时候，樱姐姐略微有些生气的声音才从后面传来：“跟你说过几次了，眼睛不要离电脑这么近，会变成近视的！”
“哦。”
德丽莎没去反驳，甚至很顺从的向后靠，与显示器屏幕拉开了较远的距离。
“......”
原本预料中的会把她的手甩开，再说一句‘不用你管’之类的叛逆话都没有出现，反而很听话的照着自己说的做了，这让樱姐姐一时间忘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就这样尴尬的沉默了一会，樱姐姐直接抓着她的手、将她从椅子拽了起来，拉着她往门外走：“跟我去吃饭！”
德丽莎没回应，一言不发的跟着用樱姐姐走，这让樱姐姐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带着德丽莎往楼下走。
一直到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德丽莎都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了，樱姐姐才终于忍不住了：
“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
虽然无论是‘八重凛’、还是‘德丽莎’，其实都是她，但她还是习惯被人叫作‘德丽莎’。
所以当被樱姐姐叫她为‘凛’的时候，德丽莎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别担心。”樱姐姐见她一脸的呆样，还以为她是被拆穿了想法、不敢对姐姐说一样，便收起了自己的脾气、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她说：“无论你做错了什么都可以跟姐姐说，姐姐不会骂、也不会打你的。”
“......”德丽莎张着嘴，有些想问出自己之前的那些问题，却又不敢问。
“说出来吧。”
樱姐姐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以为她是：“还是说，这事不能对姐姐说？”
德丽莎摇摇头，表达了否定
“那是什么？”
德丽莎抿了会嘴唇，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我现在......多大了？”
“......”
樱姐姐想不到她竟然问这个，也是生气的皱起眉来：“你就算不想说，也不找这种理由来回避我！”
“不是，我......”
“算了！”
樱姐姐生气的放下筷子直接回房间去了，只留下德丽莎一个人尴尬的坐在椅子上。
「这下子难办了呢。」

433 「雾之箱庭(十)」
有些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饭，德丽莎一回到房间直接躺在床上，准备将事情全都放到明天再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睡过一觉，导致她的精神头有点太足了，以至于这样一直躺、一直躺......躺了好久就是睡不着，辗转反侧的像条虫子滚来滚去。
然后她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顶着一头散乱的粉毛，德丽莎再度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面前能看得清楚室内。
不过能见度还是太低了，低到她摸着黑、手还没摸到桌子、就一脚踢在了桌子腿上，那钻心的疼痛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早知道就先开下灯了。」
本来不想因为开灯的声音和光亮把樱姐姐吵醒，结果却反倒害了自己。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待脚趾尖的疼痛逐渐褪去，德丽莎比之前更加小心蹲着前进，并在再一次撞到头的情况下，总算是摸到了电脑桌来装东西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圆筒状的道具。
稍微推开一点点电源，就有一束并不是特别明亮的白光，从其中的一端照射出来。
不过下一秒就被的德丽莎关闭了，使得看到那一抹光亮的人，都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拿到了关键性道具后，德丽莎就跟做贼似的，缓慢的走到了卧室门口，并一点点的把它推开、走出去、再关上，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声音、低到了德丽莎自己不仔细听都会忽视的程度。
住在楼下的樱姐姐多半是听不到的。
只是接下来就是难点了——木制的楼梯很容易发出声音。
哪怕德丽莎并没有穿鞋，也无法避免老化的木板、会发出难听的噪音。
德丽莎只能尽量将声音减到最低，并祈祷樱姐姐不会半夜突然起来上厕所什么的，如果被当面撞到就尴尬了。
好在一切都比较顺利，踩楼梯产生的噪音并没有引来樱姐姐，这让德丽莎能尽快的离开这个‘凶险’的地理位置，并最终在玄关里穿好鞋子、走出了这个呆了最多几个小时的‘家’。
直到德丽莎将门关好了后，才敢大声喘了几口气。
同时也感到莫名的刺激。
......
平静了下心情，德丽莎才正式离开了大门口，走向已经完全被迷雾笼罩的街道。
走了大概十来米的样子，再一回头竟然就已经看不清楚来时的路了，那名为‘家’的地方更是只有一个轮廓。
难怪会有人经常在晚上失踪，这么大的雾、不失踪才奇怪吧？
当然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闲着没事大晚上出来转悠。
就算是德丽莎这个‘非一般人’，在暂时失去所有力量的前提下，走入这个未知的世界也是有些心慌的。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放下了，只能在心里对樱姐姐到了声歉。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有些事情如果不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的话，就永远无法看到最后的结果......无论是美好的，还是残酷的。」
再次往前走了几步，计算好这个距离即使樱姐姐趴窗户看，也是没办法看到这里产生的光亮后，德丽莎才正式打开了手电筒——将开关推到满格，让手电筒的光最大限度的照亮前路。
......
就这样走啊走啊走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
累了，德丽莎站在原地休息一会；等觉得没那么累了，就再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样在什么都看不见的迷雾中到处乱走，时间长了也会让她感到无聊，不由自主的就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比如说——自言自语。
“说起来，大半夜不睡觉，拿个手电筒到处乱逛，怎么有种在玩‘真人版’《夜廻》的感觉呢？”
你看，女孩、手电筒、夜晚探险的元素都有了，就差个妖魔鬼怪了。
想到这里，德丽莎赶紧摇摇头，妖魔鬼怪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就她现在这个状态，遇到了估计甚至都活不过一集。

434 「雾之箱庭(十一)」
可惜一直到天亮，德丽莎都没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倒是把自己给弄迷路了。
当迷雾散去的时候，德丽莎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红色的鸟居下面，正处于上山和下山的山道中央，这让她明白再继续往上走就应该到神社了。
“神社啊！”
德丽莎看向上山的楼梯尽头，感叹了一声后便转身往山下走了。
......
下山的路往往比上山的路好走，即使是德丽莎现在的身体，也绝对算不了什么。
前提是，走的完。
......
......
......
......
“什么情况！？”
一直走到脚都麻了，德丽莎都没有走出下山道。甚至一回头就能看到身后的鸟居，就仿佛是在对她说——她其实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这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无意义的行为，回身看向这个表面上很普通、摸上去也很普通的鸟居。
还是说问题不在鸟居上？
德丽莎站在原地，摸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走上去看看。
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上山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了，只是很普通的走上去，也没有多出了走不完的路。
踩完了十三个石台阶就来到了神社门口。
德丽莎再回头往下看，却错愣的发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下山路’，只有自己走过的十三个台阶。或者说这十三阶，就是那所谓的下山路。
那么之前的路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奇怪了。
德丽莎抬起脚，想试试现在就下去会怎样。但想了想又收了回来，决定先看看这个神社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先是左右看了眼被砖瓦墙围起来的四周，接着便快步走到了正前方的神社本体，看到了原本用来祈福的地方、正用刀架供奉着一把看着很眼熟的黑色日本刀。
看那把刀的一瞬间，德丽莎就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几乎本能的就伸出手去抓向她。
【别碰它！】
仿佛有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被吓了一跳的德丽莎立刻就把收了回来，条件反射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德丽莎仍旧不放心又往来时的路走了几步，甚至还多看了几眼台阶下面，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这让她只能将一切归结于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
「算了，先回去看看那把......刀呢！？」
德丽莎一回头，就发现神社供奉的刀架、连带着上面的刀也跟着不见了，哪怕她冒着被人发现了会被打一顿的风险，将神社前面能徒手拆下来的东西，全都拿下来翻了一个遍也还是没找到那把刀。
这样一通忙活下来不仅没有收获，反而还把她累的够呛，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神社前面，揉着发酸、稍微用力就会颤抖的双臂。
“这体质真是绝了，也太脆弱......”
咕......
“......”
好吧，这是饿了。
仔细想想，不说该吃早饭了，她也熬夜熬了一整晚，会饿也是很正常的吧。
那不如去找点吃的吧？
德丽莎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就在身体休息的差不多了，一阶一阶的走下了十三个台阶，总算来到神社的外面、没有像之前一样困在山道上。
山下的路正好靠近大大马路，再加上路上有各种路标，让德丽莎也能大致上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于是就顺着指引往前走。

435 「雾之箱庭(十二)」
走了大概有五百米的样子，就有一辆电车从身后追了上来，并在快要和德丽莎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在她身边停下了、并打开了电车的车门。
德丽莎站在电车的门前没有立刻上去，而是等了一会后发现电车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便试探性的先把头探进去，大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连司机都没有。
当然，这并不是灵车。
事实上这两电车根本就没有驾驶位，它看起来应该是一种遥控型的自动电车。
只是因为设定好的程序，检测到这段公路上正好有人，才恰好的停在了德丽莎身边。
德丽莎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后，在肚子再次发出咕咕叫的声音后，才只好托着越发无力的双腿上了车，并很鸡贼的坐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也方便她溜走。
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德丽莎安安稳稳的坐了一路，并在下一个站口停下后下了车。
正好临近就有一家小型超市，就径直钻了进去，在降价的便当区寻找符合自己口味的便当。
不过似乎是时间不对，此时的便当价格都很高昂，不是她兜里那几个硬币消费的起的，让她只能把注意打到那些小面包上面。
也不知道这点东西能不能喂饱她的肚子。
......
一番‘精挑细选’和‘差价对比’之后，德丽莎拿了一份包装好的鲷鱼烧和一瓶波子汽水，总价格不到300円，差不多就是一个最廉价便当的价钱。
奈何超市里的便当基本都是在1000円左右打转，她是真的买不起。
最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这种完全就是零食的东西来充饥。
带着选好的商品，来到了吧台准备结算。
只是不知道为何，吧台的老板或者店员小姐姐竟然不在，这让她以为是有事出去了，就干脆站在原地多等了一会。
然而等了分针走完四分之一，德丽莎仍旧没有看到店员小姐姐。
肚子实在是有些饿的受不了的她，只好将身上的零钱数好放在吧台上，然后拿着自己买来的东西，坐在超市外面供人休息的石凳上，开始一口汽水、一口鲷鱼烧的吃着自己的早餐。
也可能是午餐。
......
随着夹着甜甜豆沙的酥皮下肚，德丽莎的空腹总算被填了个底子。尽管她还是感觉不太够吃，可至少也不像一开始那样难受了。
「早知道出门前就多带点钱了。」
兴许是‘本体’太过于完美，就连饥饿感都低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再加上造物的力量让她从来都不会缺钱花，以至于让她把‘出门得多带点钱’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让她再体验一次。
世事难料啊！
继续坐着多休息了一会，心知刚吃过东西不宜运动的她，打算消消食之后再继续走，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回去的方向。
樱姐姐如果知道了的话大概担心死了吧？
这次回去多半会被打一顿吧？
心里这样想着，德丽莎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一点都不对自己的行为而后悔，仿佛化身为一个标准的熊孩子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吧。」
休息好了的德丽莎，总算有力气继续走了。
于是就按着之前找好的方向，继续朝着原定计划中的地方走去。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
她脚下的影子，依然保持着坐姿，留在了超市附近。

436 「突然就二周目了？」
现实世界，无名的小镇，不知道名字的咖啡厅。
原本趴在桌子上，做着‘美梦’的德丽莎，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一般，整个人‘噌’一下就坐直了、瞪圆了那双瞳孔为白色‘+’号蓝眼睛。
有些懵逼的直视了好一会，她朦胧的意识才慢慢转过弯来。
“我这是......回来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德丽莎才确定了这件事。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醒过来，不由的开始回想起事情的经过。
“我记得......”
她只记得自己扮演某个人，为了寻找破解那个世界谜题的线索，而选择了走探险的路线，结果一不小心就被绕了进去。
再然后的事情则顺势发展，她所扮演的那个女孩，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往回家的路上走。
只是在路过那家超市，并吃完那一顿饭后......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发现那一路上遇到的怪事虽然很多，但她却根本就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反倒是很正常的吃过东西后进入了死亡结局。
这意思难道说——
“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吗？”
可是以她当时那种身体状况，不吃东西就有可能会饿死在路边，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换而言之就是——
“探险的路线是错误的吗？”
可是现在德丽莎再明白也没用啊！
从被保留的记忆中，她就知道了自己无法把跟那个梦有关的记忆带进去，这代表着她即使知道了这条路是错的、也很可能会因为没有这段记忆而再次走向错误的未来。
“所以说，像我这种不适合做侦探的人，真的很不适合玩侦探游戏。”
但是没有办法。
目前唯一能够破局的人只有她，唯一能够解救可可利亚的也只能是她。
哪怕她进去后连要找到可可利亚这件事都不记得了，就更不可能记得可可利亚长什么样子了，这又从何找起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像不到任何破局办法的德丽莎，直感到一阵心烦。甚至她都产生干脆就放着不管了，反正可可利亚也不是她妈妈。
但是不行！
无论娜塔莎也好，还是跟阿凛的约定也罢，都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逃避。
她必须也只能迎难而上。
“我们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的面对它，奥利给。”（并非整句）
用棒读+有气无力的语气，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台词来给自己打气；德丽莎深吸了几口夹杂着紫雾的冷空气，面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是她们的希望。只有我不能、也不允许在这个时候绝望，不然她们该怎么办？”
德丽莎没有继续再去计较得失的问题。
引导着紫雾中的催眠物质，德丽莎的意识再次变得朦胧起来，眼看着就要再次进入梦乡的时候，却突然间在脑海中蹦出了一个画面（注）。
手腕一翻，就将一把奇特的黑色妖刀，从虚数空间取出来拿在了手上。

437 「雾之箱庭(十三)」
“唔............嗯！？”
咚！
“哎哟！”
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的德丽莎，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结果因为没掌握好距离，一下子撞到了床头的木板上。
这让她不由的将抚在头顶上，通过缓慢按摩来减轻疼痛。
“不对啊！我怎么会感觉到疼呢？”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德丽莎还是发现了身体的异常。
按理来说，以她‘融合战士’的体质，对于疼痛这类的异常感官，应该会迟钝到几乎感觉不到才对，怎么这一次却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除非是身体出了问题！
果然。
一低头她就发现，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
甚至当她用手抓住脑后的头发并聚拢过来时，她才发现头发的颜色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粉红色。
这种颜色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我这是又变成八重凛了吗？”这话本来没有毛病，可怪就怪在：“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一般会这么说话的，纯粹都是为了玩梗念台词。
可德丽莎却并不是，她是不经意间就这么说的。按照她原本的想法，她一开始想要说的话应该是：我这是‘换号’了吗？而不是‘又变成八重凛’。
这让她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一丝怀疑，同时也对自己的多疑感到好笑。
“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她只是像前几次一样，来这个副本‘度假’、‘旅游’、‘体验人生’......等等！！
德丽莎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甚至连进入这个世界前、自己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有的只是上次打完西琳、并在‘家’里呆了几天以前的记忆。
而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则完全想不起来。
“我这算是局部失忆么？”
“什么失忆？”
“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德丽莎吓了一跳。
一扭头才发现一个有着一头粉毛却没有兽耳、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外套，以及黑色短裤的大胸美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床边、并半弯着身体用手按在膝盖上，一脸关切的望着德丽莎。
“樱姐姐？”
德丽莎看着樱姐姐身上的服装，突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仔细一回想——排除掉耳朵，这不就是御神装·勿忘吗？
在德丽莎看着樱姐姐身上的衣服发愣的时候，樱姐姐可没有像她一样发呆。
不，也不能这样说，至少在听到她叫自己为‘姐姐’的时候，原本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转变为一种略微有点阴阳怪气感觉的话：“你这是心情好，还是转性了？竟然会叫姐姐了？”
“诶？”
无论是八重凛的身份，还是德丽莎本身，她都觉得自己叫樱姐姐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听樱姐姐的意思......自己这么叫反而很奇怪？
“先去吃饭吧。”樱姐姐站直了身体，这让本来就很高的她、立刻就变成了需要德丽莎仰视的‘巨女’。
巨樱（好像哪里不对？算了，改回去）伸出了手挪到德丽莎的头顶，让德丽莎产生了一种她想摸自己的头的意思，因此德丽莎也没有翻看。
但在马上就要碰到德丽莎的时候，樱姐姐又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并转身朝卧室的门外走去：“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哦。”
听到这声‘哦’，樱姐姐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往外面走。
目送着樱姐姐离开后，德丽莎也没再继续坐在床上磨蹭；推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子，露出了白色部分偏多的百褶裙、和将大腿中段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色长筒袜。
再配上身上的这件粉红色外套......
“我这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吗？”
难怪浑身说不出的累——虽然她以前也经常这么干，但那是因为她的本体是融合战士啊！
将双腿放到地上，双手一撑床面，就想直接做起来。
结果一阵低血压般的头晕，让她又一下子坐了回去。没办法，她只好先坐着缓一会，并做一些简单的伸展动作。
等身体适应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尝试着行走。
这让已经习惯了强壮体魄的她，感到分外的难受。
“这个身体也太差劲了吧！？”

438 「雾之箱庭(十四)」
好不容易出了门，一路扶着墙和楼梯把手，总算喘着气走到了客厅。
一屁股坐在早就安排好的椅子上，就产生了一种‘干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的念头，浑身上下都在往脑子输送着‘运动是不可能运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运动’的信号。
这样坐着歇了好一会，直到感觉脑子不那么晕了，能多思考一些问题了的时候，才发现樱姐姐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她、碗筷什么的也是根本就没动过。
这让德丽莎感到莫名的尴尬。
“那个......”
“吃饭吧。”
樱姐姐没等她说完，就给盛了一小碗米饭，量少到她的小手都能一只手握住的程度。
让她很怀疑这么少能吃的饱吗？
抬头看了一眼，樱姐姐那稍微大一点的碗，德丽莎终究还是没有把这话讲出来。
她决定先吃了再说，不够的话让樱姐姐再给她盛一点就是了。
只是德丽莎并没有预料到，她的食量真的就只有这么点。一碗饭几口就扒完了，结果她就真的感觉到了饱腹、饱到不想再吃任何东西了。
樱姐姐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就将剩下的菜用保鲜膜遮上，放冰箱里储藏起来。
这样等妹妹饿了的时候，再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好了。
省的她因为要到下午才下班，再把妹妹给饿着——妹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饿着了是有可能得胃病的。
那样的话，不说看病又是一笔花费，妹妹也会受罪，得不偿失。
......
收拾好碗筷后，樱姐姐就出门了。
临走前本来是想着跟德丽莎叮嘱一下的，但话到嘴边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只留下坐在唯一没有抬走的椅子上的德丽莎在那里发呆。
听到关门的咔嚓声，德丽莎才回过神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我还是先回楼上去吧。”
兴许是吃了早餐，肚子饱了，整个人都变得的更有活力了一些。
德丽莎上楼时反而比下楼时更有力气，竟然只是呼吸略微有点急促的就回到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电脑桌和转椅，于是就坐到转椅上休息了一会，并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体力会这么差。
“原来是资深死宅啊！”
这倒是很符合德丽莎的‘设定’，如果不是她有融合战士的体质，恐怕也不会比现在强到哪去。
既然明白了原因，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
毕竟无论是病弱也好，死宅也罢，这个体质都不是一天两天内能改变的，她也不可能常年累月的一直在这个世界呆下去。
所以锻炼身体什么的......谁管它啊？
“那么首先，我应该——”
德丽莎做出了身为死宅的必须做的第一件事：打开电脑。
随着她按下了启动键，电脑便被无声的启动了。如果不是几秒后显示器亮了，她都差点以为这电脑坏了、或者没插电呢。
完全没想到竟然是无声的。
再看看显示器里的高清晰多彩画面，以及那奇快的开机速度，德丽莎就知道这电脑的配置、放到自己上辈子是绝对买不起的。
现在这个身体所在的家庭也应该是买不起的才对。
只是很显然，这个家里的主事人，是个舍得花钱的主。
是那种宁愿日子过得贫苦些，也甘愿给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无偿付出的人。
“樱姐姐啊！”
德丽莎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想这个事情。
用着明明很陌生的电脑设置，却很熟练的连上了网络，并且也很熟练的打开了浏览器，最后还很熟练的找到了方便她了解这个世界的官方网页。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
“我是不是曾经这样做过？”
——的既视感。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快速的浏览、知晓并记住了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德丽莎突然多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当初八重村没有完全被毁灭的话，延续到现代是不是就会变成八重町呢？
也不对，现在信浓国都变成了信浓町，当时的八重村估计也就能做个‘八重街’吧？
哪像这里，一整座城市的人都姓八重。
不过也因为这样，樱姐姐才能和凛妹妹一起生活、一起平安的长大吧？
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樱姐姐想要却得不到的未来？
......
“就是不知道它是否也是一个梦。”

439 「雾之箱庭(十五)」
无怪乎德丽莎会产生这样的怀疑。
虽说她每次进入的副本，无论是历史主线，还是分支故事，对崩坏世界的人而言都是真实存在的一段过去；但也有一些例外的情况——比如说与阿凛邂逅的梦境。
如果是正常以本体进入这个世界，德丽莎还不会对此产生怀疑，坏就坏在她现在的身份不是‘自己’。
她是以‘八重凛’这个梦中才存在的‘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
于是结论就来了——
假如‘八重凛’是假的、是一个梦，那么这个世界就是真的吗？
“所以说我这是进入了一个梦境吗？”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梦境的话，那么她会失去局部记忆也是可以解释，幻律或者第八神之键·羽渡尘都有这样能力。
但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那就是——
“它是如何绕过阿凛对我施加影响的？”
有着阿凛这位守护者保护着她的梦境和意识，德丽莎本不应该会受到精神控制的影响。
可实际上阿凛的作用似乎只起效了一部分——这从她没有完全失去记忆就能看的出来。
却偏偏没有保留下关键性的记忆。
比如说：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来这个世界前发生的事情。
这都让寸步难行，连未来的目标都找不到。
“难道要坐在这里等着？”
以她现在的体质，这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通过之前的那个她不经意间说过的‘又’，让她判断出自己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了。
同样也代表着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过这个世界，又因为另一个不知名的理由再度回来了。
先不提为什么还要回来，单单离开这里的原因就很值得思考。
如果将这个世界比喻成解谜游戏的话......
“是因为我触发了某个结局，被强制赶出了这个世界吗？”
不得不说，中二病就是有这个好处，什么不切实际的都敢去胡思乱想。
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思考，德丽莎却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哪怕她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在胡思乱想、还是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就先当‘是’好了——
“假如说，假如说。”德丽莎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点击着鼠标，眼睛也盯着网页看，一副在正在‘专心学习’的样子。可她的自言自语却说明了，她看似是在盯着屏幕看，实际上思维已经完全跑偏了：“我触发了好解决、坏解决、真解决、死亡结局......中的任何一个线而被逐出这个世界，那么无论结果好坏都肯定不是我想要达成的目的。所以我才会重新再进来一遍。”
“那么我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没有这段记忆的我，究竟要如何保证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答案是不能！”
“显然我并没有成为侦探的潜力。那么这样的我，为什么还要坚持着再进来一次呢？”
“是因为阿凛吗？”
“也对，我跟她的约定不允许我退缩，这就很难受了。”
“......先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到底是走上一次的老路、还是做出了全新的选择，这让我不知道应该呆在原地等待时机的降临＆......还是主动出击。”
“因为无论是哪个，都有可能是我不想要的结果。”
“那么......”
“从理论上来讲，以我的性格不应该打这么没把握的仗才对。万年老非洲酋长赌什么运气？”
“也就是说我必定也必须留有后手！否则我无论进来几遍，都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既视感？”
“不行，那东西救不了我。发生了后才感觉到发生过，这种既视感有更没有的区别大么。”
“不过也对，提前察觉到的那叫未来视。”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假如说......假如说这个世界是梦境，那么能够影响到梦境的东西有什么呢？”
“首先是羽渡尘。”
“......但那东西不在我身上，在我也用不了。”
“然后是..................................................................地藏御魂！？”
德丽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鼠标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察觉到，满脑子都是关于地藏御魂的问题。
说起来，既然她现在的身份是‘八重凛’，那么做为她在梦境中专属的武器又在哪里呢？

440 「雾之箱庭(十六)」
德丽莎先是对自己搜身。
虽说地藏御魂应该还没小到能藏在身上，但梦境这种东西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
别说是把地藏御魂变小，就算变成狐狸也是正常情况。
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她想多了——除了找到几个50面值的硬币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这代表着地藏御魂并没有被她带在身上？
德丽莎就开始尝试着打开虚数空间，结果却失败了。
原因是她现在的身体中，并不存在打开虚数空间的关键性钥匙——崩坏能。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如果有崩坏能的话，这要命的体质多半已经死士化了。
于是德丽莎得出一个结论——
“地藏御魂不在虚数空间中？”
假如这是二周目的话，一周目的自己出去后，肯定会知道自己无法打开虚数空间，自然也就不会将地藏御魂放到虚数空间中了。
可如果不在虚数空间，那又该如何把地藏御魂带进梦境呢？
物理上直接带进来是行不通的！
当然，德丽莎还有一个猜测就是——
“该不会是我自己忘了带进来吧？”
只是下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身处于梦境中的她，都能在梦中想到这个，不可能现实中的自己就想不到。因为‘她们’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智商是完全不打折扣的。（该笨的地方一样笨，反之亦然）
“那么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地藏御魂带进来啊？想不到啊啊啊！！！”
德丽莎揪着粉红色的鬓发，发出大脑颤抖的呐喊。
然后，放弃了思考。
“还是算了吧，估计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没错，按照德丽莎的理解，既然自己明知道自己想不到答案，那么就绝不可能会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必然会在某个契机到来之时发现或者得到地藏御魂。
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顺其自然。
所以她就开始像个正常的死宅一样，开始玩起了游戏、看起了新番。
......
四个小时后。
正在玩着变种吃鸡游戏的德丽莎，眼看着就要夺冠了的时候，突然就从侧面杀过来的、一个行动模式类似于源氏的家伙给秒了。
当然。
在有队友的情况下，德丽莎控制的人物也只是趴在地上，并没有立刻死去。只要队友及时的杀死敌人，并将她救起来就好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队友这个笨B被突然的袭击吓的手一滑，直接把手雷扔到自己脚底下、自己把自己给炸死了。
气的德丽莎直接把队友和敌人一起举报了，关了游戏后还顺带着把游戏给卸载了。
“看来我不适合玩这种考验运气的游戏，还是换个高智商游戏好了。”
按照德丽莎对自己的‘理解’，只要不是像解谜这种需要寻找线索的侦探游戏，其它的需要动脑的智商型游戏都应该是难不倒她的才对。
不过在那之前——
“稍微有点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趁着现在还有力气下楼，德丽莎也不想等会饿的走不动时再爬下去。
只好勉强自己去了楼下，从冰箱里取出了已经完全凉透了的早餐，略微笨拙的将其放在微波炉里叮了一会，就直接伸手去拿......然后毫无意外的被烫到了。
“这身体我真是受够了！！”
德丽莎看着手指上被烫红、却没有起泡的地方，用手摸那块皮肤会特别的敏感、会感到很不舒服和轻微的疼痛，只好找来几条创可贴将患处包上。
虽然她也不知道创可贴对烫伤有没有用。
但这样包上后，只要别太用力的触碰就感觉不到疼了。
......
一番磕磕绊绊下来，德丽莎总算是吃上了这顿‘来之不易’的午餐，填满了自己窄小的胃袋。
靠在椅背上歇息了一会，直到肚子的饱腹感逐渐消失，才站起身端着盘子朝厨房走去。来到水池旁刚想清洗一下盘子，就在水龙头旁看到了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把盘子放在这里，等吃过晚饭后我会一起洗干净。
“......”
好吧，其实德丽莎也不很想洗就是了，尤其是手指还被烫伤的情况下。
于是就按照樱姐姐的留言，将盘子放进水池里、就准备回楼上继续当阿宅了。
只是刚转过半边脸，就感觉窗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就快走了几步来到阳台处，打开窗户看向了窗外的小院。
这才发现外面已经起了一片很浓很浓的白雾，浓到连自家的小院门长啥样都看不清楚。
“起雾了？现在才几点啊？”

441 「雾之箱庭(十七)」
德丽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发现时间也才还没到13点，距离逢魔之刻还要至少三四个小时以上，就更不要说雾是在黄昏与黑夜交替的那个时段才会出现了。
这样反常的情况几乎打破了前十六年‘定下’的规律。
外面这会估计已经乱套了，就是不知道樱姐姐那边怎么样了。
不过德丽莎对没有什么好办法。
她现在这种身体出去也是自身难保，与其给自己和樱姐姐添乱，还不如在家等着樱姐姐回来。
“只希望樱姐姐能安全回来吧。”
继续多看了一会，感到没什么意思后，德丽莎便回楼上去了，打算看看网上对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然后她就发现——断网了！？
......
下午15点左右的时候，樱姐姐准时下班回家。
想着家里那个淘气鬼有没有好好看家，就一没忍住买了三块新烤出来的鲷鱼烧，等买完后才稍微有点后悔、不由的对自己批评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给那个不听话的讨厌鬼买这个？”
搞的就跟‘你今天惹姐姐生气了，所以这是给你买回来的奖励’一样。
樱姐姐心里想着，说不定现在回去还可退掉，可是腿完全不听使唤的往前走，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越过了车站，距离买鲷鱼烧的地方隔了不知道有多远。
就算现在往回走，那个小推车估计都已经收摊了吧。
——自从出现了‘逢魔之雾’开始，八重町几乎取消了所有夜间活动，从临近逢魔的前一个小时就不让出门了。
所以像她这样的打工族才能不到15点就早早的下班回家。
至于那些路边摊的野店就更不用多说了。
没办法，樱姐姐只好继续往家里走，心里想着应该找个什么理由把东西交给妹妹，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惯着她了。
明明每次都想着要对她严厉一些，可每当话到嘴边上的时候，就算说出来、身体也会做出相反的行为，让她的话完全不具备应有的力度。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妹妹那样的叛逆，甚至有胆量反抗她吧。
这让樱姐姐感到非常的心累。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很无奈啊！
谁让她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呢？
如果再有一个的话......不，一个就够呛了，再来一个还不得被折腾到死？
饶了她吧！
“嗯？我记得这地方是......”
樱姐姐似有所觉的后退了几步，回到了之前路过的一片空地。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这空地是哪来的。
再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建筑，尤其是空地两边相邻的一户建......
啪！
提在手上的包裹因为手指松开而跌落在地上，里面的几个卵（注）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的瞬间，脆弱的外壳便直接破裂了，导致里面的透明汁液喷溅的哪里都是。
然而，樱姐姐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片空地。
这让她此时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路过的行人甚至都不敢围观或者打招呼，全都一声不吭的从她身边走过。

442 「雾之箱庭(十八)」
德丽莎一直等到外面天都黑了、雾都散了、肚子都饿了，樱姐姐也还是没有回来。
不是说好下午就回来吗？
骗人的吗？
为了避免自己爬不起来，德丽莎只得先去找点吃的了。
只是当她打开冰箱后，却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臭了，而且还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变质，有些甚至都开始长草了。
“这是放多久了？”
刚吐槽了一句，德丽莎就忽然起来，自己中午的时候还吃过剩饭呢，那个时候冰箱里的食材还都挺新鲜的。
怎么这才一下午就跟放了半个月似的？
再次把冰箱门关上，德丽莎看了一眼外面，看着那很反常的没有起雾、甚至还有些灯火通明的黑夜外景，想着估计能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24小时超市，或者路边摊什么的吧？
于是便拿起了樱姐姐给她预留出来的零钱，穿好鞋子直接出门了。
......
就这样走了一路后，德丽莎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没带手电。
只是因为路上哪怕没有路灯，也依然显得很明亮，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虽说现在回去拿也是一样的，但德丽莎犹豫了一下后便放弃了，因为那样一个来回又得多走几步路、也会让她变得更饿。
稍微考虑一下后，德丽莎便决定先不回去了。
反正自己也不会出来太长时间，只是买点吃的东西、很快就回去了。
......
走走停停，走了又停、停了又走，直到德丽莎都感觉没力气了，才总算走出了民居区，来到了夜晚的闹市街上。
然后便看到两侧那成排野生商店，以及张灯结彩的跟过节一样的各种装饰。
这让她有种像是在搞祭典的感觉。
算算时间的话......
“春日祭吗？”
虽然没有参加过，但夜市还是见过不少的——尽管这比夜市热闹。
而且街上的行人穿着也并不随意，几乎全都是和服浴衣（注）、脸上也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唯一还穿着私服、露着脸的似乎就只有德丽莎了，这导致街上的所有人全都盯着德丽莎看，看的德丽莎格外的不自在。
甚至让她有些害怕、想要赶紧从这里逃走。
但最后还是大着胆子来到一家烤串店，跟店老板要了一串烤墨鱼。
烤串店老板身上穿着半截袖的厨师服，脸上带着很滑稽的火男面具（注）；听到德丽莎的话后，便点点头给她烤好了一串墨鱼。
德丽莎见状赶紧拿出几枚硬币，店老板低头看了一眼后却没有全收；而是只拿走了一枚50円、并返还给了她四枚10円的，这把德丽莎看的一愣。
店老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不说话，直接指着旁边的一张告示，上面画着一串烤墨鱼、旁边是10円硬币的图案。
这也便宜过头了吧？
就算是面筋做的，也不至于这么便宜吧？
这样一来德丽莎反倒有点不敢吃了。
不过买都买了，总不能当着店老板的面扔掉吧？
德丽莎准备找个没人的角落，将这个便宜的不敢吃的墨鱼串处理掉。
结果她刚一转身，就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这让她不由的看向拍自己肩膀的店老板、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着就看到店老板在里面翻出了一张狐狸面具，递给了德丽莎后指着自己的脸做了一大堆手语，只是因为那动作实在‘魔幻’了、让德丽莎看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是要让我戴上面具吗？”
店老板双臂抱着胸，很赞同的点着头。
只是却依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给德丽莎一种‘这人怕不是个哑巴’的感觉。
德丽莎检查了一下，甚至还低头闻了闻，感觉这就是个普通的面具，戴上了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在稍微迟疑了一会后，就直接戴在了脸上。
说来也奇怪，她这一戴上面具后，那些直到刚才都在盯着她、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的盯着她的行人，这会竟然也不看她了、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原本变得静悄悄的街道也再次有了人声。
当然这个‘人声’不是指说话声，而是人在行动时所产生的一些声音。
这诡异的一幕让德丽莎心里有些不舒服，便趁着现在人们都不去注意她了，赶紧一路遛到了这些面具人看不到的地方，才坐在冷清的公用木椅上、把脸上的面具解开。
肚子却在这时——咕！
“......”
刚才光顾着跑了，忘记去找点别的东西吃了，手上就只有这一串便宜的过分的墨鱼。
怎么办？
嗅着上面那没有半分作假的香料和海鲜气味，德丽莎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决堤了；只能抱着拉肚子、甚至食物中毒的准备，先咬一口尝尝到底能不能吃。
“这个味道......”
香甜鲜，一点腥味都没有，各种佐料也是恰到好处。
虽然她尝不出来到底放了什么，但总结一个词就是：好吃。
“口感也是......”
咬起来非常的弹牙，却并不显得难咬，反而因为店老板控制的火候很好，而让这种软体动物烤制出来的食品变得非常的爽脆，脆就像是在嚼胡萝卜而不是墨鱼。
只是这样一来，德丽莎就更加奇怪了。
这东西究竟要在那种情况下才能卖到10円一串？
日币的10円跟白给有区别吗？

443 「雾之箱庭(十九)」
吃了一根墨鱼串，肚子里垫了个底，德丽莎总算是稍微舒服了一些。
只是一根墨鱼串显然是不太够吃的，哪怕再小的胃也不可能吃这么点就饱了。这让她犹豫着到底是再去弄点别的什么东西吃，还是先回去看看樱姐姐回来没？
樱姐姐回来后如果没看到她会着急的吧？
“那就先回去看看吧，大不了之后再出来就是了。”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回去也未必有用，樱姐姐甚至可能会在第二次出门时回来，那样同样也会跟樱姐姐错过。
但那就不是德丽莎应该去考虑的了。
毕竟她又不能预知未来，哪里能做出绝对准确的判断。
......
果然。
德丽莎回到家后，不出所料的没有见到樱姐姐，这让她有些担心樱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只是她也明白担心是没用的，与其去想着这种事情、还不如尽可能的照顾好自己——这就是对樱姐姐最大的帮助了。（注）
所在家里稍微歇息了一会后，德丽莎就再一次出门去了。
不过出门前倒是把手机带上了。
可喜可贺，德丽莎现在这具身体所使用的手机，并非那种‘很常见’的掫盖手机，而是正常的全触屏智能机。
并且虽然连不上网也拨打不了电话，却偏偏能用GPS定位，让她可以把这东西当成地图来使用，倒是避免了她因为来到陌生环境而迷路。
“让我看看我现在在哪里......”
德丽莎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标志性建筑。在抵达该建筑后，地图上总算分析出了、她当前所在的这块区域的名称。
上面写着：八重町5丁目。（注）
“......”
德丽莎盯着这个名称看了一会，然后——未能理解其意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说她现在所讲的‘母语’就是日语，看到的语言也是被翻译过来的汉字；但她对极东之地的了解仍旧非常的片面，有些东西哪怕变成了汉字也还是看不懂。（丁目本来就是汉字，所以不翻译）
比如在地图上德丽莎所在的这条线（街）上，就有着名为犬屋敷（狗店）和花屋敷（花店）的字样，德丽莎同样没有理解其所代表的意思。
她只能通过名字中带犬和花来判断，应该是跟狗以及植物有关的地方。
这显然不是她现在要去的。
那么超市在哪里呢？
德丽莎一边走，一边放大或缩小地图，总算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名字叫作‘吉原店’的东西。
尽管不知道这店到底是啥店，但只要不是卖奇怪东西的夜店，总该是能买到什么吧。
再不济还可以问问，超市该往哪里走。
既然决定了，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在原地磨蹭，以尽量在身体承受范围内的速度、快速的来到了那家所谓的‘吉原店’门口。
结果发现竟然是一家卖拉面的快餐店。（注）
这让德丽莎很想转身就走，只是嗅着从门缝里渗出的香味，却有种馋虫都被勾出魂来的错觉。
毫无疑问，这是想吃的意思了。
但是，德丽莎不确定自己吃不吃的起。
要知道随随便便的一家普通拉面店，一碗拉面的价格都要达到700-800円，好一点的就更不用寻思了。
德丽莎现在身上最高不会超过400円。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感觉吃霸王餐多半是被打死的（注）；德丽莎只好吞着口水赶忙走开，继续寻找那还未曾见过一面的小超市。
同时也对自己嘴馋的程度很意外。
这与平时的她严重不符。

444 「雾之箱庭(二十)」
德丽莎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归结于是受到身体的影响。
还好这种影响不会直接干涉到她的意志。
就像刚才，她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抵抗住了食物的诱惑。（难道不是因为穷？）
当然更关键的是一碗拉面太多了，她吃不了、也带不走，就相当于是浪费了。（注）
离开了这家拉面店，德丽莎再次开始了寻找超市的旅程。
只是看着地图上那一家家奇怪名字的店铺，就让她感觉到一阵头晕。
“就不能来个正常点的、名字中带‘超市’的超市吗？”（答案是有）
可惜，不管德丽莎再怎么抱怨，她都只能一家家的挨个看过去。
渐渐的也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面的放弃。
“我还是回家睡觉吧。”
德丽莎没有继续往远处走，而是更明智的选择回家等姐姐。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就多买几串墨鱼了，也不知道现在回去、那家小摊还在不在了，只是一想到那地方的氛围、就感到一阵从心的抗拒。
于是德丽莎就很果断的，近乎直线的往‘家’的方向走。
并在几十分钟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
亏她出来前还做过标记，结果顺着标记回到家后，却发现原本是家的一户建，已经变成了一幢陌生的小洋楼，门牌上写着的也是‘见丘’，而非‘八重11号’。
这让她再次怀疑起来，到底是自己走错路了，还是这个GPS的定位出了问题？
反复抬头看小洋房、低头看手机，来回循环了好几次，终于确定了定位上所指的地方就是这里，德丽莎也是没有办法了。
考虑一下后，德丽莎按了下门铃。
结果没声。
坏了吗？
德丽莎伸出手，想要敲一下门，询问一下房子主人。结果手才刚放上去，门就吱嘎一声自己开了。
“......”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立即转身就走。
很多动画、电影中的女主角，就是因为这样不知所谓的好奇心，最终把自己害死的。
事实上德丽莎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她跟那些有家不回、非要在外面作死的女主角不同，她是找不到家、离开这里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这就让她犹豫了起来。
......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傻，但是——”德丽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准备作一个大死。
因为她知道就算在副本中死掉了，也最多就是获得一次只持续一个世界的死亡惩罚，等到下个副本结束后就恢复过来。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德丽莎摇摇头，以自言自语的方式、降低环境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只希望别突然飞出一张大脸，我可是很怕这个的。”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走的平稳一些，越过了大门走进了院子。却并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在外面转了几圈，试图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照、透过玻璃窗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这样做似乎并没有用，她看到的依然是一片漆黑。
这让她明白只在外面看是没用的。
「看来只能进去了。」
德丽莎没有立刻毫无准备的进去，而是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使得一束明亮的白光从用来拍照的镜头旁的小灯中射出。
同时还搬了块有些分量的石头过来。
至于用处？
当然是在推开门后将门卡住了，免得一阵风吹过把门给关上，导致她进去后出不来。
是不是很聪明？
当然德丽莎也知道，这个只能用来对付风、机关这样的物理手段，如果真撞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那都是后面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德丽莎按照按照计划先把门推开，并将石砖卡在门转角的地方、让其不会轻易的被取出来，这才拍掉了受伤的新鲜泥土，拿着充当手电筒的手机走了进去。
开始了这一趟的鬼屋探险。

445 「雾之箱庭(二十一)」
踩着吱嘎吱嘎的老旧木地板，德丽莎尽可能的将光照遍每一个方向，并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始终不离开光照的方向，免得东张西望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吓一跳。
但即使如此，即使离门口并不远，最多也就几步的距离，德丽莎还是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有点想离开这里了，但倔强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我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被阿凛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德丽莎此时改为心念，而非有声自言自语；要知道，在这种地方突然说话是很恐怖的，哪怕说话的人只有她自己也一样。
停在原地再次深呼吸，让躁动的心平复下来，德丽莎这才扶着把手、迈步踏上楼梯走向二楼，而非继续探查一楼其它没去过的地方。
按她的想法是先去看看二楼那个自己房间的位置，是否同样有一间房间，里面的设施又是什么样的。
虽然这个想法实在天真的可笑，但这种时候也不失为一种缓解压力的办法。
好奇心正是一种很好的调节剂。
尽管在大多数时候，效果都好过头了。
......
「一、二、三......」
德丽莎简单一数，不算可能在转角处存在的房间，就至少有五个房门，这代表着二楼一共有五个房间。
而她出来前的那个一户建，整个二楼也只有两个房间。
显然她想找到相同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德丽莎对此也不意外，不如说这才是正常情况。
走到靠左数第二个房间，也就是最靠近楼梯口的那个房间，德丽莎试着拧动了一下门把手、结果就很意外的拧开了，完全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被锁起来了。
「按理说应该锁上的才对。」
虽然小洋房内部材质有些年头了，走起路来都会发出巨大响声；但室内却意外的干净整洁，一点也不像没人居住的样子。
基于这样的考虑，德丽莎觉得这户人家估计是出去了，却偏偏忘了锁门。
可私人房间至少也应该上锁的才对啊！
万一丢了什么贵重物件不就亏大了？
德丽莎对此也只能摇头，她可没有资格去计较别人家的事，尤其是她现在就相当于是一种入室行窃的行为，如果被这家人发现了的话就好玩了。
「算了，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
德丽莎鼓起勇气推开了门，并庆幸的没有被突然吓一跳，门内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的房间，有着比德丽莎的房间更齐全的家具——就是没有电脑。
这大概就是死宅与常人的区别吧。（唯独不能没有电脑）
德丽莎先是在另一侧、也就是门内侧拧了拧把手，确定能拧的动后，才将门关上、拧开、再关上、再拧开，反复多次确定自己不会被锁在里面后，这才放心的把门关上。
然后借助手机的照明观察起了这个房间。
嗯，整体上就是实木制的家具，配合上只有单调的白色、但胜在干净的墙壁，倒是看起来普普通通。
唯独只有床上放着的一件黑水手服，象征着房间主人的性别的同时，也预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原本是想要换上这件衣服的，却不知为何衣服放在这里、人反而不见了。
德丽莎拿起水手服摸了摸，除了感觉到略微柔软的材质，就没有再感受到其它的什么了——比如藏着什么东西。
并低头闻了一下，除了一股漂洗过的洗衣粉味，就没有别的什么怪味了。
似乎这一切都在对德丽莎表达着：这里很普通、很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不知为何，德丽莎就是有些钻牛角尖的觉得——正常反而是最大的异常。
这让德丽莎感到莫名的好笑。
「我在想什么呢？」
德丽莎随手一丢，将黑色水手服扔在了床上；转身走向窗户的位置，想着窗外自己来时的地方看去。
小院的门依旧是像她来时一样开着的，并没有被什么神秘力量给关上了。向左侧扭头一看，对外开的房门也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开着。
看到没有变成恐怖片场景，德丽莎便放心的点着头往回走。
“......！？”
只是才走了几步，德丽莎就反应了过来。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二楼吧！
为何她一转头，就看当到房子的大门是在窗户旁边？
而且那扇门应该是向内开的，她为什么看到的是向外开的？
德丽莎忍不住怀疑该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
她再次走到了窗户边上，反反复复的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门确实就在窗户边上。
甚至她往窗户下面看，目测一下距离后得出的答案就是——这是一楼！？

446 「雾之箱庭(二十二)」
德丽莎立刻回到了卧室门前，拧开门把手就往外迈出一脚。
却感觉脚下原本应该存在的地板，竟不知何时突然就消失了，以至于她整个人都险些掉下去。
只能用力的抓着门把手，暂时让自己不会掉下去。
但是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手开始有些使不出力气了。哪怕她将抓着手机的左手，扔掉手机也一起抓住门把手，都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这样下去不行！掉下去是早晚的事情，快想想办法啊！」
德丽莎拼命的回想着自己擅长、并且这个身体也能做到的事情，可却发现那些根本就没什么用。
别说是让她爬回‘女主’的房间，就算吊在门把手上不掉下去都做不到。
哪怕只要她一伸手，就能直接触碰到卧室的地板；但她绝不可能抓的住光滑的地板，甚至在她松开一只手的时候、她就会立刻往下掉。
这种做法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死？」
脑海中莫名的出现这个名词后，德丽莎一下子就愣住了。
随后若有所思的看向脚下的深渊。
说起来，刚才被她扔掉的手机，直到现在也没有传来落地的声音。
虽然一共也才掉落了不到一分钟，但能掉落一分钟都不传回任何声音，这个深度似乎有些夸张了。
德丽莎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
她掉下去后，会死吗？
“......”
德丽莎仰起头看着已经渐渐抓不住门把手的手指，看着那孤零零悬挂于空中的门框和房门，还有门框连通着的仿佛存在于传送门中的卧室。
终于下定了决心，也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就死一次又会怎样呢？大不了一切重来！」
想到这里，德丽莎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心理的紧张情绪。
同时松开了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指，‘目送’着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的门框。
就在门框小到快要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德丽莎隐约的看到了门被关上了、并从空中的那个位置消失了。
随后的事情德丽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是感觉自己眼睛一闭、就停止了思考。
......
......
......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注）——
一首奇妙的童话乐曲，从放在桌上的八音盒中传来。
或许是因为八音盒的声音太响亮了，以至于躺在一旁的紫色公主床上的少女被吵醒了。
她从床上揉着眼睛爬起来，一副还未完全睡醒的样子。右手抓着乱糟糟的粉红色头发，心里想着的却是‘现在几点了’这样的常见问题。
然后——
“！”
坐在公主床上的德丽莎突然静止了，如同时间的流逝在她身上停止了一样。接着她才完全清醒了过来，瞪大了那双紫水晶一样颜色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陌生房间的四周。
“我这是！？”
德丽莎想起来了，她想起来自己是从高处掉下来的。
本以为从那么高到的地方摔下来，自己多半已经死了、并带着死亡惩罚离开了副本，没想到一睁眼竟然还在这个世界。
这算什么？
主动去死反而能活？
那如果她侥幸爬进了那个房间里，又会发生什么呢？
德丽莎摇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些。
她先是看向了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却只看到了一面深紫色的天花板，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扭头望着依旧在发出不难听、但听久了会有些烦的音乐的八音盒，德丽莎从这张宽大的有些过头的公主床上爬下来；来到了八音盒旁边摸索了一阵、总算找到了开关，随后咔嚓一声关掉了音乐。
随着八音盒里的音乐停止了，这个陌生的西洋风格的公主房，也一下子安静的落针可闻——德丽莎哪怕不刻意去听，也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这让她有点后悔把八音盒关上了。
简直安静的令人害怕。
不过在犹豫了一阵后，德丽莎终究没有选择这样做，因为等在前方的可能将不仅仅是安静，还可能存在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必须尽快适应才行。
德丽莎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转身走到了公主房的实木门旁，看着这个颜色较深的实木门，再一次的抓起颜色不同的门把手，将其拧开后就向外推——
好吧，这是向内开的。
这一点虽然很快就被她察觉到了，但总体还是有些尴尬的，还好这里没有旁人、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拉开房门后，德丽莎这一次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趴着门边看了一眼门外、尤其是脚下，直到确定了自己不会再栽在同一个‘陷阱’上后，德丽莎这才略微放心的走出了公主房。
结果刚一转身就感觉到右腿撞到了个什么东西。

447 「雾之箱庭(二十三)」
「不会吧还来？」
德丽莎有些不敢低头去看，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看过去。待看到是一只小熊玩具后，提着的心才重新放了下去。
「一惊一乍的真是受不了。」
德丽莎弯腰把小熊提起来，拿在手上观察着这个灰黑色的熊玩具，并在它的两只滚筒手上发现了一张纸，看起来很像是某种便签或者信件。
她将那张纸拿下来后，翻个面就看到了略微有点鬼画符的手写体俄语。
大致意思是：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送给我最亲爱的可可。
「生日礼物啊！」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还未被房门挡上的公主房，猜测着这可能是那个叫‘可可’的女孩的房间吧。
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住这个房间的人却变成了她，而原本的房间主人‘可可’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将纸重新叠起来，并放进了刚刚看到的、位于小熊肚子上的兜里；然后瞥了一下小熊原本放置的门边位置，她的本意是想把小熊放回原位、让原本的主人自己回来拿。
却鬼使神差的不知为何——她不想这么做！
仿佛小熊有着某种魔力一样。
“......”
德丽莎对着小熊沉默的看了一会，最终决定就先把它带在身边好了，等找到了它的主人后再还回去就是了。
然后将小熊面朝外，背朝自己的抱在手上——这样会舒服一点。
在门左右两边观察了一下，发现都是一样的昏暗走廊，似乎走哪边都是相同的结果，就干脆选择走了右手边的方向。
要问原因？男左女右！
......
一边摸着墙边走，一边梳着深色实木门的门牌号。偶尔拧一下门把手，却感觉像是上了锁一样根本就拧不动。
直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才看到一个向上的楼梯。
等等向上！？
德丽莎回头看向走廊的另一边，难道说她刚才走反了？
左边才是直通大门的地方？
这就很尴尬了。
要不......再走回去？
德丽莎犹豫了一瞬，就再次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一直到她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彻底消失了后，这块走廊的尽头才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只见原本那个向上的楼梯颜色开始慢慢变淡，最后变成了一幅画在墙上的小孩涂鸦，仿佛所谓的楼梯并非真实村子的一样。
那么楼梯上又是通向哪里呢？
......
德丽莎走走停停，一边走还要停下来休息，因为她的体力实在有限，甚至还有点饿了。
只是这种地方要找到吃的东西恐怕很难。
所以她也没有抱有寻找食物的想法，而是寻找着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或者线索，最起码得先把出口找到。
然而等到她来到走廊另一边的尽头，却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出口，有的只是门牌号上写着‘000’数字的单独房间。
难道说她刚才其实走对了？
之所以楼梯是向上，是因为这里是地下室？
难道还要重新再走回去吗？
德丽莎回头看向完整的走过一遍的漆黑走廊。
想着都已经到这里了，总不能啥也不干的就离开吧？
于是，她就伸出手拧了一下零号房的门把手，结果竟然咔嚓一声的拧开了，这让一路走过来就没拧开过门的德丽莎愣了一下。
最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448 「雾之箱庭(二十四)」
直到进来后，德丽莎才发现室内的装潢、与她想象中的公主房并不相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等身尺寸的BJD娃娃靠着窗户的下沿坐在地上。
德丽莎甚至能透过窗户，看到窗外被月光的照亮的草地。
emmmmmmm
搞了半天这就是一楼，她最初的猜测反而是对的，后面的猜测才是错的。
「果然我不适合侦探游戏......」
想归这样想，该做的还是要去做、该搜刮的照样要搜刮，尽管一通忙活下来什么关键性的道具都没找到，德丽莎却并不气馁。
因为还有一个家伙是她没碰过的。
就是坐在窗户下沿处，靠着墙边的那个BJD娃娃。
只是当她凑过去蹲下身看时，才发现那竟然不是BJD娃娃，而是有血有肉的、活着的少女。
之所以刚才会那么认为，纯粹是因为室内太昏暗、看不到少女只是轻微起伏的胸脯，再加上少女一动不动跟个尸体似的、换谁来都会以为这是个人偶。
大概。
仔细观察一下，德丽莎发现这孩子还挺漂亮的。
金色的头发用一块手帕绑成了单马尾，白皙的几乎不动的脸颊、看上去就跟雕琢好的人偶面部一样精巧，身上穿着的深咖啡色复古洋装几乎完全将其覆盖，只留下性感洁白的锁骨露在外面。
德丽莎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便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摇晃着试图把她唤醒。
还好少女只是浅睡，稍微摇晃了一会，便在睫毛颤抖中、睁开了那双颜色相近的紫色眼睛。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个陌生人蹲在自己面前，少女一时间也是忘记该做什么反应了
......
德丽莎等了一会，发现少女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只好主动一点，先开始自我介绍起来：“那个，我叫德......八重凛，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听完德丽莎的话后，似乎是因为很在意德丽莎为什么突然说‘假名’。但或许是性格使然，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较真，表情淡漠的简单的只说出了一个名字发音：“可可。”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德丽莎倒没有在意这些。
“你就是可可？”
“？”
名为可可的少女，不能理解德丽莎这么‘激动’干什么，明明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到、甚至会让人想到‘该不会是把可可豆(Cocoa)拆分一下’当成名字来叫的吧。
这就是一个随便的简直过头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是少女的想法，德丽莎可并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将前不久才得到的小熊玩具递给了可可，并让可可打开那张纸查看上面的内容。
然而可可看完后，却表现出了很让德丽莎意外的另一面。
“你搞错了，这不是我的。”可可将小熊再次还给了德丽莎，并摇着头说出了自己认定的答案：“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人会送我东西。”
怎么感觉类似的句式在哪里听过？
正当德丽莎想再坚持一下的时候，她的肚子却先她一步的‘咕——！’了一声。
“......”x2
德丽莎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
正想着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按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扯了一下。再一回头便看到少递过来一个正方形的东西，并散发着烘烤过的麦芽香味。
“这是？”
“备用粮食——饼干。”可可见德丽莎没有立刻接过，便抓起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将饼干放到了她的掌心上：“你饿了的话就先吃点吧。不过我得告诉你，这饼干不太好吃。”
“哦，没关系，有的吃就不错了。”
德丽莎接过来后，便迫不及待的在可可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嘎嘣一声的咬在了饼干上。
结果饼干一点没事，她的牙齿却差点掉下来。
连忙松开嘴，把饼干拿出来后，就捂着嘴防止唾液流出来。
同时也以这种方式来缓解痛到快要头晕的牙疼。
「我的天呐！这哪里是不太好吃，这是石头吧？这玩意真的能吃吗？」

449 「雾之箱庭(二十五)」
“你这样是不行！”
可可看到德丽莎牙疼的样子，也是有点于心不忍。原本她还以为德丽莎也就是稍微用力的咬一口，所以才没有提醒。
没想到德丽莎竟然——
可可再次把饼干拿回来，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钳子；用钳子夹住饼干的一角、另一端则抵在窗台上，双手一同用力往下压，都还是费了好些力气才把饼干角掰下来一点点。
然后拿起其中的一小块放进嘴里，用吐字不是特别清晰的‘俄语’作答：“要像这样含在嘴里，一直含到变软了才能吃。如果你有水或者牛奶的话，也可以试着煮一下、那样会软的更快一些。”
“......”
神特么用口水泡饼干，这是法棍吧？
牙疼渐渐减轻后，德丽莎也学着可可的样子，拿了一小块不是那么尖锐的饼干屑，放在舌头上用起了口水浸泡法。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稍微有点剌（la）舌头。（注）
......
时间就在这谁也不方便说话的含饼干中度过。
一直到饼干的表面开始变得好咬了一些，德丽莎就干脆用牙齿把表面的棱角磨掉，然后吞等肚子里等它慢慢消化了。
然后就耐不住寂寞的对可可说：“对了，可可你......”
却很快就被打断了——
“你并没有完全含到融化就咽下去了吧！你这样会闹肚子的！”
可可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生气。
明明是才第一次见面，甚至还没说上几句话的陌生关系。
也就是德丽莎这种‘自来熟’，才不会因为被‘陌生人’教训而感到哪里不妥。
“这个、嘛......”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可可也是说完才发现自己对她过于亲近了，明明跟德丽莎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她？
“你刚刚要问什么来着？”
“哦，这个啊，我想想......”刚刚被可可连续打断，德丽莎都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忘了。直到此时听到可可提醒，才想起来之前是有话要说来着：“我是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感觉这里好大啊！”
“大？”可可不是很能理解，德丽莎这个‘大’到底是指什么，她只好说出自己记忆中的描述：“这里不是孤儿院么？大小......也就能住十几个孩子的样子吧？这很大吗？”
“十几个！？”
德丽莎刚才一路走过来，看到了至少得有上百个房门了，怎么可能才十几个？
“怎么了吗？”
“没、这个、我是说、嗯......”德丽莎的注意力，突然被可可身后的窗户、准确的说是窗外的景观吸引了，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可可的问题。
可可顺着德丽莎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窗外一片‘阳光明媚’，没感觉到哪里不对：“你在看什么？”
“我在......”德丽莎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发现可可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的样子：“你没发现吗？外面突然天亮了！”
“你的话好奇怪啊！外面本来就是亮着吧！”
“本来？”德丽莎不认为自己是眼花了或者记错了，可是看着可可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这让她不由的迷糊了：“可我记得外面刚刚还是晚上啊！！！”
“......”
可可不说话了。
她开始怀疑德丽莎是不是故意开自己的玩笑，只是想不到德丽莎是出于何种理由开陌生人的玩笑。
当然，这些她虽然没有用言语表达出来，但任谁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个大写的‘不高兴’。
德丽莎见此只好举手投降、放弃犟嘴。
“都听你的，你是对的。”
“本来就是！”
面对得理不饶人的可可，德丽莎也不敢回答，只得保持沉默。
......
就这样顶着针刺一样的目光静默了一会。
可可才有些不痛快的放过她，越过德丽莎走向房门，并在德丽莎的注目下，将房间门打开了，露出了外面——明亮的走廊！？
不过，可可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回头看向了德丽莎：“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哦！我这就来！”
不用说，这也算是一种邀请，是有要原谅她的意思。
德丽莎刚忙拿起剩下的饼干，朝着站在门口的可可追了过去。

450 「雾之箱庭(二十六)」
和可可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德丽莎还很贴心的顺手带（关）上了门。
完全没有想过——把门锁上了，她该怎么进去？
......
走在可可的旁边。
可可走到哪，德丽莎就跟到哪。
一直到可可忍不住了。
“你没有别的事情吗？跟着我做什么？”
“没有。”
“......”( ￣︿￣)
“哦，好吧，其实我有。”
“......”
“这个——”德丽莎用力想、使劲想，总算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干啥的了：“我是想问要怎么离开这里？”
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可可很想问她是怎么来的，竟然连自己从哪进来的都不知道，便指着楼下的大门对德丽莎说：“从那扇门出去就是了。”
德丽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这才看到那个本应该是墙壁、现在却是门的地方。
也让德丽莎更加确定了这是个梦境。（注）
......
既然有了门路，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磨蹭了。
跟可可道了声谢，就下楼走出了大门——并在几秒后又从门外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还没走远的可可身边。
“你还回来干什么？”
可可就很奇怪她的行为：这人自己要走，然后又自己回来了，究竟是想干嘛？
“其实我觉得，呆在这里也挺好的。”
德丽莎眼睛也不眨一下，一脸平静的说着假话，试图萌混过去。
——事实上！
她刚才确实是想就这样走掉的，结果刚一出门还没走几步，就直接撞到了墙上。
直到走近了后，她才发现原来那所谓的‘阳光明媚’的外景，不过是类似于‘空气墙’的一层贴图而已，并不是真是存在的景物。
没有办法就只能回来了。
当然，这些可可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德丽莎说谎了，因此也变得不太愿意跟她说话了：“哦？是么？”
说完，可可就继续朝着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也没跟德丽莎搭话，导致整个走廊里都变得静悄悄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闷起来。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可可抵达终点时才稍有缓和。
那是一个——
德丽莎确定自己没见过，却莫名眼熟的图书室，以至于她站在门口发起呆来；偏偏又因为她的位置恰好挡住了门，让门外的可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通过。
只好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你让一下，我进不去了。”
“诶？哦！”
听到了可可的提醒，德丽莎才注意到自己挡路了，连忙侧身让开至少一个身位、让可可能从她旁边挤过去。
结果可可才挤到一半就又退了出去。
“你就非要跟我一起挤吗！？”
“啊，不好意思！”
刚刚德丽莎也是脑回路生锈了，忘了图书室的门框和门外走廊，是那种无法容纳两人并行的狭小空间，必须要先一个人进去、后面的人才好进。
德丽莎也是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连忙走进了图书室，将门口给可可让了出来，让可可总算能自由进出了。（总感觉这描述好像不太对）
可可走进来后，看了眼站在图书室门边上的德丽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德丽莎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直就是迟钝的没朋友！
但偏偏她却又没觉得德丽莎特别讨厌。
难道是因为可爱吗？
可可看着她那头粉红色的长发，和自己颜色相近的紫色双眼，以及比大多数神州人都要白皙一些的肌肤（注），大大的眼睛和玲珑的四官分部，再配合上那纤细娇弱的身躯。
说是可爱并不过分。
但还没到能因为这份可爱而忽视掉性格的程度。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会因此心软的才对。
“我都在想些什么呢......”
可可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她怎么突然就陷入了质疑别人到底可不可爱的怪圈了？
明明那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说什么？”
“我是说——”可可自顾自的走进了书架的间隙，一边走还一边说：“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就去找本书看看吧。”

451 「雾之箱庭(二十七)」
“那......好吧。”
德丽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可却根本不理，直接消失在了书架的转角。
当然，德丽莎也可以追过去，但是那样会被讨厌的吧？
在找到能够离开这里的办法......或者自己进来的目的之前，德丽莎也不好去得罪可可，让她讨厌甚至厌烦自己。
至少得保持一定程度的可以说的上话的关系才行。
否则很多事情都会进行不下去的。
所以。
德丽莎按照可可说的那样，随便进了一个书架的夹缝中，拿起一本书才刚一翻开、就看到了一堆无法理解的乱码，她只能把书放回去换成别的。
可连续几次都是这种结果。
再一仰头看了下书架上的标签，上面明确的指出了这几排都是知识类；换而言之就是看到的可能多半都是乱码，又或者是无字天书。
也就是说——
「在梦中我是不可能学到知识的吗？」（注）
不过也对，梦境是由一个人的局部三观构成的，这个人不知道的东西就无法在梦境中呈现，自然就更加不可能因为看到陌生的书、而学到什么崭新的知识了。
除非这个梦是别人的，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学霸，知识多到能撑的起一个图书馆。
有了这样的理解后，德丽莎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往非知识类的书架一侧走去。
结果一本本的书翻过去，看到的不是自己以前看过的、就是看不懂写的都是啥的乱码，一直到德丽莎走到了一个没有写标签的黑色书架旁时，才看到了完全崭新的东西。
随手抽出其中一本，才发现竟然是个很薄很薄的笔记本。
这让德丽莎稍显迟疑。
感觉偷看别人日记似乎不太好吧？
只是看了一眼可可的位置后，确定对方一时半会出不来；便抱着好奇心将笔记本打开，并在第一页看到了简单的两句话。
【X月X日，晴】
【今天是个好天气。】
“......”
就这么几个字占了一页，有病啊？
德丽莎看着还剩下那么一大片的空白，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继续往后翻。
结果一连翻翻了好几页，看到的都是【今天下雨了】、【好冷，我这是感冒了吗？】、【牙疼，没吃早饭，好饿】、【好寂寞】。
再看看后面还有至少二十多页，德丽莎甚至有种想把它掖回去不看的冲动。
忍着不耐烦的情绪，勉强看完了几页后，才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内容。
【X月X日，小雨】
【隔壁有个孩子被领养了，大家都很羡慕。但是我知道■■■■■■■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了，好想和大家一起永远的生活在这里啊！】
德丽莎看着被涂黑的地方，总感觉那些是很关键的地方，却因为主人......女主人不想被谁发现，才故意涂掉的。
但这样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只要有心人看到了，就必然会了解写日记的人是知道了什么，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所以德丽莎还确定——写日记的人，年龄恐怕很小。
因为年龄小，所以为人处世还不够圆滑。
但也不是特别小，因为太小的话，恐怕很难写的这么通顺。
再往下翻，不出所料的是孩子们被一个个的送走了，女主人却很出乎预料的被留了下来。至于原因就连女主人也不知道。
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一种茫然、对未来的恐惧。
尤其是写到后面几页的时候，竟然就连孤儿院的院长都放弃了孤儿院，原因是国家给的补贴太少了、少到根本就养不活自己，更何况身边还要加个拖油瓶。
于是院长就自己跑路了。
当然，这一点院长没有明说，只是跟女主人说自己有事出去一下，让女主人在孤儿院里等她回来，结果女主人就这样一直在傻等。
等啊等啊，一天天的过去了，就是不见院长回来。
一直到女主人把能吃的都差不多吃光了，为了节省最后一点口粮、结果却差点把自己给饿晕了，那个性别不明的院长也完全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所以在最后一页，女主人没有再写任何内容，只是画了一幅画。
那是一副很潦草的类似涂鸦的儿童简笔画：
画上有的一扇门，门的两侧是墙壁和窗户，窗户上趴着几个笑脸望着这边，其中有一个还指着门、示意让看到门的人把门打开。
至于门打开后是进去，还是让里面的人出来，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大人，食大......嗯？.jpg

452 「雾之箱庭(二十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德丽莎看了一会后，忽然产生了一种‘这扇门可以被打开’的奇怪想法。
不过很快就又被她否定了，因为这只是一幅画而已。
画怎么可能变成真的呢？
一边摇着头，一边将笔记本合上，并往原本存放它的那个空隙里，一点点的塞、塞......塞到一半后突然停下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困惑。
「为什么我总会本能的去否定这是个梦境呢？」
明明她已经不止一次遇到奇怪的事情了，甚至心里面都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些都是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本能的将其当成现实来对待。
用现实中已经习惯了的常识，去否定那些亲眼所见的异常。
这本身就是一件比异常还要更加奇怪的事情。
“所谓科学，就是将能够被理解的事物概括进去的学说，不要将无法被理解的事情强行用科学去解释。”德丽莎低声自语着几乎毫不相关的事情，然后说着说着就忽然笑了起来：“说起来，这话到底是谁说的来着？爱因斯坦吗？”（丽瑟尔：不是我！我没有！）
「嘛，那种事情其实无所谓。」
德丽莎将笔记本再次翻开，并翻到了最后一页；将手伸向那扇门的时候，心里甚至还会产生‘我这么做一定是疯了’的念头。
可越是如此，德丽莎就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就让我看看‘你’试图掩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吧。」
......
强忍着抵抗自我矛盾的别扭感，德丽莎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总算将手触碰到了那画中的门上，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吸力将自己拉了过去。
思维也一度停止。
再次醒觉过来的时候，德丽莎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整个房间唯一的照明就是头顶的油灯，也因此让房间里的色彩显得有些昏黄。
但这种昏黄却让人感到莫名的舒适与安心。
眼角隐约瞥见的事物，让德丽莎向右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窗，窗外是正在飘着白雪的傍晚夜景。
这恰到好处的时间段，使得窗外的景色格外的好看，让人会不由自主的想驻足观看。
就这样看了一会后，忽然一种清脆的滚动声从右脚边传来，也将德丽莎的注意力勾引了回来，让她能够转开眼睛看向自己的鞋边。
并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
「蜡笔？」
那是一支蓝色的蜡笔，被磨平了一些的笔尖，象征着这只新买不就的蜡笔，才刚刚被某个孩子使用过。
顺着蜡笔滚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扇被打开了一半的卧室门，透过门框看进去、隐约的能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着。
德丽莎出于好奇心，便拿着蜡笔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跟可可有些像的幼小女孩，正趴在地板上努力的描绘着画作。
当然以德丽莎的审美来说，其实就是霞姬八画。各种乱七八糟的线条，让人看不懂她究竟在画什么。
或许是太过于专注了，幼小女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德丽莎。
直到德丽莎凑近后并蹲下来后，她才抬起头看向了德丽莎。
就这样静默的看了一会，然后最终蹦出来一句：“姐姐你是来带可可走的吗？”
好吧，这都不用德丽莎问了，直接就知道了幼小女孩的名字。
虽然就算幼小女孩不说，她也能猜得到就是了......
而且令她在意的是——
“带走是？”
“诶？不是来领养可可的吗？”听到德丽莎这样问，小可可就明白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心情顿时变得低落了起来：“大家都走了，院长也走了，就剩下可可一个人，好寂寞。”
“怎么会寂寞呢？现在不是有我吗？”说着，德丽莎就将蓝色蜡笔递给了小可可。
小可可看了看德丽莎，又看了看蓝色的蜡笔，摇了摇头没有接受。
“怎么了？”
德丽莎不明白，为什么小可可没有要回去。
然而小可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德丽莎很意外——
“这支蜡笔是姐姐的，不是可可想要的那支。”
“我的？”
德丽莎不解的看向这支蓝色偏白的蜡笔，不明白它怎么就变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不过小可可并没有解释，而是犹豫着拜托给了德丽莎一件事。
“姐姐能把可可的蜡笔找回来吗？”
“可以倒是可以。”德丽莎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毕竟只是个找蜡笔而已，又不是贵重物品。只是她需要知道的是：“那我该去哪里找呢？”

453 「雾之箱庭(二十九)」
“诶？答应了？”
小可可露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似乎她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结果德丽莎却反而答应了。
这让德丽莎觉得格外的有趣：“对哦！我答应了！”
“......”
小可可沉默了一会，然后掰着手指数出了三根，摆在德丽莎的面前说：“可可一共丢失了三根蜡笔。一根绿色的就在隔壁的房间，不过院长不让可可出门，可可去不了。”
“还挺近的啊！那么剩下的两根呢？”
“一根是奶酪色的，被可恶的老鼠拿去了。那是一只贪吃的老鼠，姐姐要用能吃的东西跟她交换，她才会把蜡笔还给可可。”
“她？”
德丽莎很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女性第三人称的‘她’。
不过小可可并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说出了第三支蜡笔的去向：“第三根是黑色的，只有在天黑的时候，才能在田野中找到。姐姐首先要找到南瓜灯，不然姐姐就算一直摸黑摸到明天早上也是不可能找到的。”
“听起来还挺有难度的。”
“所以姐姐确定要帮可可这个忙么？”小可可没有等德丽莎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结果：“没关系的，可可可以等，总会有人愿意帮助可可的。”
“谁说我不愿意的？”
“诶？”
“给我在这等着！”
说罢，德丽莎就丢下小可可直接出了房间，转身走向旁边的另一扇门，就想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然后没拧动。
因为门似乎从内部被反锁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谁用钥匙锁住了。
这种情况下，排除掉德丽莎现在的身体能把门撞开的可能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一脸敲了七八轮，敲的她手指都有些麻了，这让她怀疑里面可能是没有人，或者有却装作没听到，就想转身去找物理学圣剑之类的东西把门撬开。
结果门却突然咔嚓一下的打开了。
这让干干转过身的德丽莎，又立刻把身体摆正、正对着开门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
开门的人，是一个比德丽莎高出很多，如同巨人一般的金发单马尾。
如果德丽莎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长大后的可可了。
而且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如同军服一般的绿色制服。
这种配色让德丽莎不由的开始联想：
「绿色的蜡笔要在穿着绿色军服的可可手中得到......这里面该不会是有什么关联吧？」
“喂！我问你话呢！”
军服女性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德丽莎回答，便有些不耐烦的杨晃着她肩膀，把沉迷于思考中的德丽莎给摇醒了。
“啊？什么？”
“我是说——算了！”
年长的大可可原本是想重复一句的，只是后来又突然没兴趣了，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
“......”
德丽莎莫名其妙的看着忽然就被关上的门，抬起手有心再敲几下门把人叫出来。只是考虑到里面的人多半不会理自己，就暂时先把这个想法放下了。
「我还是先去看看别的吧。」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短时间，德丽莎决定先去找老鼠洞。
结果找着找着。
等她找到老鼠洞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小可可说起老鼠的时候用的是‘她’。
「我早该想到的......」
看着面前比正常的我是门还大的，如同米老鼠的头像描边一样造型的洞穴，德丽莎立刻就知道这是那所谓的‘老鼠洞’了。
这还真是够形象的。
德丽莎抬脚就走进了，这连个门都没有的‘老鼠洞’。
并在刚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位带着老鼠耳朵发箍、有着黑色短发和红眼睛、穿着红底白斑点的奇特服装的少女，此时正躺在沙发上有一个口没一口的吃着花生米。
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看的德丽莎很想过去抽她一顿——只是考虑着自己的小身板，真这样做还不一定是谁抽谁，所以才忍着没这么做。
当然，德丽莎没这样做，可屋里多出一个人，老鼠少女总不至于都发现不了吧。
于是老鼠少女就坐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向德丽莎：
“你是谁啊？怎么跑到这一界层来的？”
「界层？」
虽然很在意这个名词，但德丽莎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且对方也未必肯回答她的问题。
于是便将一开始的目的直接讲了出来。
“我是来替可可把蜡笔要回来？”
“诶，蜡笔啊......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老鼠少女忽然笑的奇怪，那感觉就像是——
“？？？”
“嘛，反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老鼠少女在勾起了德丽莎的好亲新后，却完全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两首向两侧一摊：“那么按照约定，你给我‘必要’的食物，我就把‘那东西’交给你。”
“食物的？简单！”
德丽莎没有仔细听被老鼠少女下了重音的‘必要’，直接就把那块没有吃完的硬饼干拿了出来，并递给了老鼠少女。
然而老鼠少女却表现出很嫌弃的样子：“快拿走快拿走，你确定这东西能吃？”

454 「雾之箱庭(三十)」
“怎么不能吃？”德丽莎不久前还吃过呢，所以她很确定这东西是可以吃的：“不就是硬了一点吗？而且你可是老鼠啊！啮齿类不都是很擅长咬坚硬的东西吗？”
只是德丽莎没有想到的是，老鼠少女在听到别人说自己是老鼠时，竟然气愤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并摘下自己头上的兽耳发箍走到德丽莎面前，将发箍递向德丽莎说：“你说谁是老鼠啊？给我好好看清楚，这明明是熊耳！”
德丽莎低头看了下，并且点头确认了——
老鼠少女一脸得意的样子说：“怎么样？是熊耳吧！”
“没错，确实是老鼠。”
“......”
老鼠少女顿时泄气了，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样，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的趴到了沙发上，并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见她这个样子，德丽莎只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嗯、屁股：“喂，你怎么了？”
“别管我。”老鼠少女拨开了德丽莎的手，并让德丽莎赶紧去办‘正事’：“你快去给我找能吃的东西，早点交易完好早点结束。”
这什么态度啊？
德丽莎握起了小拳头，然后——又放下了。
她决定先去试试寻找第三根，听起来最难找、实际上说不定最容易得到的蜡笔，于是她便出了老鼠洞，打开了连接着室外的大门。
接着又关上了。
外面此时乌漆抹黑的，德丽莎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就更别提找什么南瓜灯了，这种环境下她连让自己不摔跟头撞墙都很难。
这让她明白自己首先得拿到手电筒什么的照明设备。
可如果能找到手电筒的话，还要南瓜灯干什么？
多此一举吗？
......
“也不一定非要是手电筒。”
德丽莎仰着头，看向挂的有些高的油灯，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把它拿下来。
但油灯附近却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她根本就爬不上去。
只能找个个子高的人来帮忙。
「结果还是得去找她吗？」
德丽莎没有想到，自己一通忙活过来，竟然又把问题绕了回去。
这到底是图啥呢？
德丽莎摇了摇头，也不敢多做停留。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画中世界呆太久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尽快把问题解决了比较好。
......
再次回到了大可可的房门口，德丽莎敲响了房门。
只是这一次她才敲了两轮，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你怎么还没走啊？”
“能帮我个忙吗？”
“不帮！”
大可可很干脆的拒绝了，并再一次要把门关上，却因为德丽莎忽然把手伸进了门缝里、要把门卡住的关系，而不得不松开了手。
因为如果她继续用力的话，德丽莎的手就会受伤。
这种行为让她变得很生气：“你干什么！？”
“你连我说的是啥都不知道就拒绝，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不听！没兴趣！”
“喂！你这样我没办法交流了！”
“那就不交流！”
“......”
随着大可可的退让，德丽莎总算能进到这个房间里来了。
然后如同自家人一样坐到了床上，这让不愿意靠近她的大可可只能站一边
只是大可可坚决不合作的态度，让德丽莎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坚持了好久。
直到德丽莎感觉有些饿了，就干脆把之前没给出去的饼干拿了出来，试着徒手掰来一块放嘴里吃。
大可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把饼干夺了过去，皱着眉看了一会饼干问：“你怎么吃这种东西？这谁给你的？”
德丽莎很想说‘你给的’，却还没等她说出来，大可可就拿出一个肉罐头，同时还把开罐器放到了她手中：“吃这个吧。”
“哦，谢谢。”
德丽莎稍微费了点力气，就把肉罐头的盖给拧开了，并用自带的木叉扎起一块很有嚼劲牛肉，放进嘴中缓慢的将其磨碎、知道彻底碎成糊状才咽进肚子里。
这样又连续吃了两三块后，德丽莎就把罐头盒重新封上了——如果翻倒过来的话，还是会漏汤的。
“这就吃饱了？”
大可可见她才吃一点就停下了，不由的再次皱起眉头来。
“我想留着，说不定会有用。”
没错，德丽莎想试试能不能用这个跟老鼠少女交换蜡笔。
大可可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她是想省着点吃，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455 「雾之箱庭(三十一)」
互相沉默了一会，大可可见德丽莎竟然一点要走的意思，便再次不耐烦起来。
“你该不会是想在我这里过夜吧？”
“可以吗？”
“不可以！”
尽管德丽莎原本就没抱有多少期望，可在听到大可可毫不犹豫的拒绝后，还是稍微有些不高兴：“好了，我原本也没打算多呆......”
“那就快点走！”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都几岁了？还这么说话？”
“十岁！”
“十岁？巨婴么你？”
德丽莎也算是长见识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遇到如此难以沟通的人。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可可总是表现出一副，没有人愿意帮忙的样子——这三件事就没有一件好做的。
......
也不对！
可以先去老鼠那里看看！
打定主意后，看着大可可还是一副‘你怎么还不走？’的赶人模样，只好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她说：“我等会再过来。”
嘭！
咔哒！
门带着一阵风就呼的关上了，并顺带着还有从里面上锁的声音，这让德丽莎很是无语。
甚至都有些后悔出来了。
没办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德丽莎只能继续按着原定的计划去做。
......
再一次来到了老鼠洞，那位戴着兽耳发箍的老鼠少女，此时正用胳膊肘拄在桌子上，并用手托着下巴发呆，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也可能干脆就是啥也没想到。
随着德丽莎走近后，老鼠少女便立刻注意到了她，一脸疑惑的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带吃的来吗？”
德丽莎随手一丢，就将那盒牛肉罐头放贷桌子上，那样子就跟丢垃圾似的。
“哦，那件事啊？我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啊！”
“......”
“好吧，让我看看。”老鼠少女把罐头盒拿起来，眉毛几乎难以察觉的弯曲了一点点，接着她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手指粗、圆筒状的东西，并递给了德丽莎：“按照约定，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
“哦！”
德丽莎连忙把它接过来。
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然不是蜡笔，而是一面画着加号、一面画着减号的奇怪东西：“啥玩意啊这是？”
“没见识，连电池都不知道吗？”老鼠少女用看‘向下土包（豹？）子’的眼神看着德丽莎。
“我当然知道这是电池！但问题是——你给我电池干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拿来用啊！”
“可......就算要用，我也得有算啊！要不你再给我个手电筒？”
“对不起，这个真没有，我想给也给不了。况且你拿来做交易的食物，真就只值一块电池。”
“你还有脸说？不是说好了换蜡笔的吗？结果你却给我一节电池？”
“按你的意思是说——这怪我喽？”
德丽莎没有回答，可那意思老鼠少女却看懂了，这让她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记得我当时是说，要拿‘必要’的食物来换！‘必要’加重音了你没有注意听啊？结果你就给我拿个牛肉罐头过来？”
“牛肉罐头不是也能吃吗？”
“但是我不喜欢吃啊！”
“那要不你还给我？”
“不给！”说着，老鼠少女就往身后一藏，金属盒罐头就消失不见了：“到了我这里就是属于我的了，想要就拿东西换。”
“那给你电池？”
“不要！我交易出去的东西不会再收回来的！”
“你原则能不能别这么强啊！？通融一下啊！”
......
一番僵持下来。
德丽莎最终还是被老鼠少女的固执打败了，没办法只好先拿着电池回去小可可那里看看了。
结果转来转去竟然又绕回去了。
「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像解谜游戏了？」
德丽莎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好笑，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
再次回到了小可可的房间，便看到小可可还坐在未完成的那副画旁，就是坐到了小可可旁边跟她一起看着这幅‘画作’面前‘发呆’。
直到小可可注意到了德丽莎后，才暂时停止了一同发呆的其妙行为。（其实德丽莎是在出神思考，不是发呆）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有把可可的蜡笔都带过来吗？”
“这个啊。”德丽莎用手指挠着脸，有些难以启齿的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也不管小可可到底能不能理解，就全都跟她大致的讲了一遍：“......总之就是这样，可能需要多花一点时间。”
小可可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德丽莎身边比她都高了，这让小可可能够伸手触碰到德丽莎的头，还以小犯大的摸着德丽莎的头说：“姐姐真是个笨蛋呢，这样做当然是不可行的。”
“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语言，给我把‘笨蛋’收回去啊！”

456 「雾之箱庭(三十二)」
“好的笨蛋姐姐。”
“......”
算了，德丽莎大人不记小人过，心里反复默念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然后心情就好了很多。（自我催眠）
“那按照你的话来说，你知道要怎么对付她们吗？”
“嗯！”
小可可肯定的点点头，并将自己的方法告诉了德丽莎：“其实最好对付的就是那只老鼠。老鼠喜欢吃什么东西，姐姐该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说——”
“其实关于这点，可可一开始就跟姐姐提醒过，姐姐还记得可可说的蜡笔的颜色吗？”
“当然记得，你说的是——！？”
德丽莎一下子就回想起来，当时小可可对蜡笔颜色的描述，既不是黄、也不是橘，而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奶酪色！
而老鼠少女之所以会偷走这只蜡笔，只是因为‘老鼠喜欢吃奶酪’。
所以德丽莎在把牛肉罐头带过去后，老鼠少女才会说出‘虽然能吃，但我不喜欢’的话。
原来德丽莎从一开始就没搞明白关键问题。
“竟然是这样！？”
“所以才说姐姐是个大笨蛋呢......”
“这、我只是容易溜号，才不是笨蛋呢！”
“随便姐姐怎么说。”小可可也不抓着这件事不放，而是说起了第二件事：“其实也怪姐姐太死脑筋了，既然隔壁的姐姐没有沟通的想法，那姐姐又为什么一定要跟她说话呢？”
“可不说话的沟通那叫沟通吗？”
“这就是思维的局限性了。”小可可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同时对德丽莎伸出小手：“姐姐把电池给可可。”
“哦。”
这电池德丽莎留着也没啥用，就很干脆的放到了小可可的手中。
小可可把电池接过来后，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四方的小盒，并将电池从盒子的一侧圆洞中塞进去，再打开盒盖竟然放起了舒缓的音乐声。
这竟然是一个超迷你八音盒。
小可可听着那音乐声，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然后就重新八音盒盖上了，并交给了德丽莎：“姐姐拿着这个八音盒放给隔壁的姐姐听，她就会说出心里的话。到那个时候要怎么做，就由姐姐自行判断了。”
“那如果我......”
小可可用小小的手按住了德丽莎的嘴，制止了她继续讲下去：“这些话不要跟可可说。只要姐姐认为是对的，那就放心去做吧。”
“......我知道了。”
小可可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梦境这种地方用年龄来划分别人是不实际的。
所以德丽莎没有对小可可突然表现的成熟感到怀疑，更甚至还开始思考小可可‘不能对我说’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件了。”小可可见德丽莎竟然这么‘听话’，也显得有些高兴——尽管她并没有笑：“去外面寻找南瓜灯的时候，姐姐不可以带任何照明设备，油灯也不行。因为南瓜灯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发出光芒。如果姐姐带着照明用具的话，就无法找到南瓜灯。没有南瓜灯，姐姐就找不到黑色蜡笔。”
“那我岂不是要摸黑过去？”
“这......”
小可可倒是忘了，德丽莎并不能在夜晚看路，难免的会碰到什么东西、甚至因此而受伤。
所以她想了好一会，才在看到外面投射下来的月光时，想起来还有一个办法。
“姐姐可以去试着寻找一下月光花。”小可可没等德丽莎问，就直接说出了月光花的来源：“在天上的银月直射的地方，就会有月光花生长。如果姐姐不知道该往找南瓜灯，可以先试着朝月光的方向走。在得到月光后再去找南瓜灯。或者......”
“或者什么？”
小可可摇摇头，没有说。
“姐姐先去做前面两件事吧。把寻找黑色蜡笔的部分放到最后。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说不定姐姐能够得到额外的助力。”
“助力是指？”
然而，小可可却不再理会德丽莎了，继续开始在她的画作涂抹着蜡笔，那专注的样子看起来明显是不能交流的。
德丽莎只能先放下疑问，带着八音盒去找大可可——虽然老鼠少女应该是最容易解决的，但问题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奶酪。
难不成给她画一个？

457 「雾之箱庭(三十三)」
咚咚咚。
再次敲了三下门，这是德丽莎第三次来敲门了。
只是相比于前两次，这次敲完门后、门里面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哪怕德丽莎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出什么动静。
德丽莎只能祭出杀手锏了。
把八音盒打开，直接在门外公放，估计连小可可都能听的到，就是不知道大可可是什么反应了。
......
就这样等啊等，等到八音盒的一首音乐旋律结束，里面的人都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没听到、还是装成听不到。
德丽莎只能把八音盒盖上，转身去试试能不能在孤儿院里，搜到哪怕一小块奶酪。
咔嚓！
德丽莎抬脚刚要离开，就突然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一回头就跟门缝里人的眼睛对上了，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直到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里面的人才把门打开。
“为什么不继续放了？”
“原来你会开门的吗？”
“......”x2
两声互问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至于双方的语言互相干涉，彼此都没太听的清楚，对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双方沉默了一小会，最后还是年长一些的大可可，首先把门彻底打开了、并第一次对德丽莎发出了邀请：“先进来吧。”
“哦。”
这一次不再是强行闯入，也不再是仇人相视，而是仿佛变的如同常人到家里做客一样。
一个适当的邀请，一个有礼貌的应允。
只是当德丽莎坐到对方的床上后，却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了想，她将八音盒递给了大可可。
大可可接过去后，熟练的将八音盒打开，听了一会后就关上了。
并对德丽莎说：“其实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想被人了解。”
“我知道。”
“你知道？”
“从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讨厌，如果有、那就是原因我还不够了解。”
大可可听完竟然笑了，也不再板着一张脸：“你能够这么善解人意真好。”
继续又放了会八音盒的音乐，大可可就把八音盒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坐在床上一直等着自己的德丽莎：“谢谢你替我找到了它。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说完还不忘重点提一句：“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会答应！”
“我明白的。”
德丽莎原本是要找她来替自己把油灯取下来，可从小可可那里得到的答案却是油灯根本就没用，那么剩下的就应该是——
“你这里有奶酪吗？能不能给我一点？”
“有倒是有，可那东西又不好吃，你要来做什么？”（注）
德丽莎也不隐瞒，直说是拿来跟老鼠换东西。
“哈？”
大可可再一打量，就发现德丽莎的牛肉罐头不知道哪去了，心里顿感不妙：“你该不会——”
“没错。”
“......”
这她还能说什么呢？
大可可从储藏柜里拿出一小块奶酪后，犹豫了一下又把剩下的一块、用保鲜膜包上的三明治取出来，并一同放到了德丽莎的手上。
“如果你饿了的话，就吃这个吧。”
“谢谢。”
“不用客气，毕竟你给我的才是最......”
大可可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德丽莎也猜的出来就是了。
既然拿到了想要的，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多停留了，就跟大可可说了一声、推门出去了。只是在即将关门的刹那，却听到大可可说。
“那个、你可不可以......”
“嗯？”
回头看向说话声越来越低的大可可，实在是没办法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大可可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后勉强把勇气重新鼓了起起来。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先说说看，如果太难的话我不一定会答应的。”
听着这略有改动，意思却几乎相同的话，大可可忽然有种好像一切都反过来的错觉，这让她感到甚是好笑：“那你就先听听吧。之后想怎么做，就由你来决定了。”
“那就是——”大可可停顿了一下，气势一泄差点就憋回去，赶紧趁着勇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前讲出来：“请你帮我、找到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德丽莎很直接的说出了她猜到那个名字：“你不是叫可可吗？”
“我是叫可可，但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希望能找到它。”

458 「雾之箱庭(三十四)」
“我试试看吧。”德丽莎决定先答应下来，至于能不能做到就看情况了。当然，答应是一回事，该问的还是要问：“那你总得告诉我一些线索吧？比如该去哪里找、找什么人问、或者找什么东西之类的。”
大可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却只能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就自己去找了，哪里还需要德丽莎的帮忙。
“那行，我明白了。”
......
出了大可可的房间，德丽莎没有丝毫耽搁的、来到了老鼠少女所在的老鼠洞里，并拿出了那块从大可可手中得到的奶酪、用作与老鼠少女进行交换。
老鼠少女一看到奶酪，就立刻站起来抢了过去；一边用鼻子闻着上面的香味，一边很是惊喜的问着德丽莎：“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我几乎把这座房子翻个遍都找不到！”
“那个你别管，你总该把蜡笔交给我了吧。”
“诶？”
发现德丽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老鼠少女表现出了略微的不满。
不过她是一个原则的老鼠......熊（金丝熊？），赖账这种事还是不屑于去做的。所以很是干脆的将蜡笔掏出来，并像丢垃圾一样的扔给了德丽莎：“给给给，给你总行了吧！又不能吃！”
“你别扔啊！！！”
德丽莎一阵手忙脚乱的总算是接住了。
虽说蜡笔这种非易碎物品，就算掉到地上也不会怎么样......
好不容易拿住了蜡笔，德丽莎就赶忙检查起来，别搞了半天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支。
然后她就确定了这支黄......奶酪色的蜡笔，应该就是小可可拜托她找的那支，因为蜡笔的封皮上写着‘CC’两个字母。
‘CC’可以看作是‘Coco’的缩写。
「对了，之前都没有注意。」
德丽莎连忙拿出另一支蓝色的蜡笔，上面不出所料的写着的是‘T’。（注）
「那么剩下的两支蜡笔......同样是‘CC’吗？」
就是德丽莎正思考着这种可能性的时候，老鼠少女在看到德丽莎手上的另一支蜡笔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并顺带着被德丽莎领一只手中的三明治吸引去了注意力：“哎！你右手中的那个是什么？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
听到老鼠少女的话，德丽莎也被重新拉回了现实，脸上露出了不坏好意的微笑：“这个是三明治哦，想吃吗？”
“嗯嗯！”老鼠少女用力的点着头。当然，她也没打算让德丽莎白给：“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
“这个也可以换东西啊？”
“怎么样？答应我吧！”
德丽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酝酿了一会后，在老鼠少女以为、她犹豫着要答应的时候，却突然说：“不给！！！”
“......”
老鼠少女热情顿时就被浇灭，满脸都清晰明白的写着‘不高兴’：“切！小气！”
接着她就把德丽莎给撵出了房间，还顺手把老鼠洞的‘门’给关上了。
结果德丽莎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一面墙。
所谓的老鼠洞仿佛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她连那个米老鼠头像的轮廓都找不到了。
德丽莎有些不甘心的敲了敲墙，却像敲在石头上一样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同时也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她——这面墙是实心的！
这让德丽莎只能停下无意义的行为。
「我似乎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事已至此，德丽莎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哪怕‘这条线’的最后结局并不是Happy End。
......
在去找小可可和线去找黑蜡笔之间，德丽莎选择了前者。所以她来到了小可可的房间，并将新得到的那只蜡笔交给了小可可。
小可可在拿到了蜡笔后，直接撕下来一块空白的纸，在上面画了几个小星星，而且还是如同火柴人一样、有着手脚四肢的小星星，并将这块画着小星星的纸递给德丽莎。
“这是？”
德丽莎看不懂这张纸能用来干什么。
只能听小可可说出它的用处。
“这是星星的精灵，姐姐只要放在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小精灵们就会出现。它们会把姐姐带到能找到月光花的地方。”
听着小可可的描述，深感麻烦的德丽莎，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绕来绕去的......你就不能直接给我画个南瓜吗？”
“这个......姐姐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画出来的南瓜又不是真南瓜，怎么能拿来用？”
“......”
没想到小可可竟然又跟她讲起‘现实’来了，这让德丽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简直就是谜之逻辑啊。

459 「雾之箱庭(三十五)」
果然，就算明知道这里是梦境，有些东西还是让德丽莎没办法理解。
索性她就干脆不去理解了，赶紧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好了。
暂时告别了小可可，德丽莎一出门就再次看到了隔壁的房门。原本是想顺带着看看大可可，可一想才刚分开没多久、自己又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还是先不进去了。
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跨越几十步路的距离，来到了去往外面的大门前、并再一次的打开了折扇门，看到的是几乎完全漆黑的外景，只有一些应该是树的东西的阴影轮廓。
唯二能能称得上明亮的，就只有身后室内的光源，和来自天上的皎月。
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推算着自己不会撞到树上的可能性；德丽莎果断的拿出了那张纸，将其有颜色的一面对着月亮、并铺平放到了地上。
接着她就看到纸上的颜色变得越来越鲜亮，那原本因为黑暗而看不清楚的图画，此时却变得越发鲜明起来。
甚至画上的那几个小星星，全都扭动着身体平面画变成了立体图像，一个接一个的从纸上钻了出来。
它们笨拙的活动着四肢，仿佛第一次学会了站立和行走一样，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甚至一撞到其它的同伴就会摔倒。
看的德丽莎都差点没忍住想伸手扶它们一下。
好在，小星星们适应的很快，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能熟练的行走和跳跃了。
然后小星星们这才像是意到了德丽莎的存在，集体围绕着德丽莎在她面前绕了个扇形的圈，并对着德丽莎鞠了一躬——准确的说行低头礼。
只是因为星星的头就是身体，所以看着像鞠躬。
德丽莎见此，也同样对它们低头示意。
双方进行完有礼貌的互动后，小星星们便当先一步、蹦跳着朝某个方向跑去，同时由于自己本身是‘星星’、可以发光，所以会在这个过程中将附近略微照亮。
再加上小星星们不会故意往树上撞，这让德丽莎只要跟着它们走就不用担心会摔倒或撞树。
就是小星星们的行动速度有点快，才这一会就跑出有一段距离了，德丽莎只能赶紧跟上。
......
就这样。
一方在前面带路，另一方则在后面跟着。
一直走了好远好远，远到德丽莎都有点走不动了，这才看到小星星们停了下来，手牵着手围着一块小土坡在那转。
德丽莎走过去后才发现，小土坡上生长着一朵银白色的小花。
花的种类很普通，就是那种四个花瓣的野花。
但不普通的却是它很亮，看起来就想一‘朵’自发光的‘白炽灯’。
德丽莎明白，这应该就是小可可说的‘月光花’了。
只是看着这一朵小花，她却才想起来一件事——
「那我该怎么得到它呢？」
德丽莎身上没有铲子花盆之类的工具，这让她没办法在不伤害到花本身的情况下、将这朵花从土坡里取出来。
就算退一步来说，要让她徒手挖出来。
可当她用手去触碰土坡的时候，才发现突破的土竟然硬的像石头一样，她哪怕把指甲挖断了也未必有用。
所以唯一的办法似乎就只有摘花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德丽莎便做出了决定。
她一边将手伸向小花，一边注视着小星星们的行为；结果一直到德丽莎把花摘下来，小星星们都没有任何要阻止她的意思。
只是在她摘下花后，集体跟德丽莎鞠躬后；便一窝蜂的全都跑掉了，仅仅过了一小会就消失不见了。
让德丽莎连句谢谢都来不及说。

460 「雾之箱庭(三十六)」
再次看了眼周围都照亮，却一点也不刺眼的小花。
德丽莎选定了一个方向，就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
每当路过草丛，就会有萤火虫飞起；每当与树木擦肩而过，树木的果实就会变成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结果等到她找到了，生长的如同提灯一样，摘下来就能直接提在手上的鬼脸南瓜时，再一回头才发现正片森林都变成了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
嗯，就是稍微有点光污染。
德丽莎稍微看了一会，就立刻扭头面向黑暗，那画面看的她有点头晕反胃了。
......
走啊走、走啊走。
走到一边的尽头、被空气墙挡住的时候，就转向另一边。
当她把所有的边都点亮后，就以‘排除法’的方式一圈圈围进去，将所有可以被点亮的地方都点亮时，她就看到了那唯一无法被点亮的地洞。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明白。
为什么小可可说不能用明火——因为它无法点亮森林；为什么一定要在黑暗中寻找黑蜡笔——因为蜡笔被放在无法点亮的黑暗。
可这些事情都被小花近乎完美的解决了。
那么南瓜灯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德丽莎提着南瓜灯看了一会，然后将其递向连小花都无法照亮的地洞；结果地洞内竟然被南瓜灯照亮了，让她看到了一阶阶向下的楼梯。
原来如此。
因为黑暗无法被常规手段照亮，所以南瓜灯才成为了这最后的关键。
而且这才最重要的一环。
否则就算找到地洞，也会因为里面太黑而没办法探索。
德丽莎走到台阶连接着地面的一边，手上提着南瓜灯一步一步，小心的朝下面走去。一直下了大概二十几阶，才看到一扇堵在正前方的门。
她试着去敲了一下门，结果门却一下子就打开了。
同时也将门内的灯光泄漏了出来，被这光照到的一瞬间、美丽的小花就枯萎了，鬼火南瓜中的烛光也熄灭了，似乎在隐晦的对德丽莎诉说着——它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
德丽莎看了一眼，这两个陪了自己一路的植物，将它们分别摆放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的桌子上，并拿起了桌子上原本放着的盒子。
上面是如同密码锁的四个滚轮。
德丽莎分别拨动了一下，发现密码是由二十四个字母组成，她必须找到正确的密码才行。
「密码、字母......会不会是这个？」
德丽莎想到了蜡笔，上面就分别有着字母。
可她目前得到的只有三个，而且还不知道正确顺序，难道要一个一个试过去？
但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德丽莎先是把第一个密码拨到了T上，但想了想又把前两位改成了连号的‘CC’。因为这里既然是代表可可的梦境，可可就肯定是要放在首位上的。
因此德丽莎的‘T’就放到了‘CC’的后面。
再然后就变成了——CCTV。
然而并没有用。（成就：你以为这有用吗？）
德丽莎只得把最后一位字母，从头到尾试了一遍。
但却似乎都错了。
甚至她将‘T’和最后一个字母调换了一个位置，也还是没有改变结果，这个盒子依旧打不开。
「难道说我是哪里弄错了吗？」
德丽莎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顺序不对、可能‘CC’并不是打头的，但这要一个个试过去；还有一个就是不能用‘T’，因为既然是跟可可有关的梦境，那么加上德丽莎算什么情况？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时‘CC’可能要拆开用。
但这个可能直接就被德丽莎无视了，因为‘CC’明显是绑在一起的。
如果要拆开的话，为什么非要写在同一支笔上？
所以德丽莎决定试用第二种方法，PASS掉‘T’并用排除法试出最后两位。
......
咔哒！
当她将字母拨到‘CCLA’的时候，就听到了锁被打开的清脆声。这让德丽莎稍微愣了一下后，就连忙将盒子打开了。
露出了被放在盒子中的两件物品，其中一个正是写着‘A’字母的黑色蜡笔，另一个则是一张照片。
德丽莎拿出了黑色蜡笔，跟蓝色蜡笔放在了用一个衣服兜里。
然后才把照片拿出来。
照片只有一个人，一个背对着照片的方向，坐在桌子上写着日记的金发单马尾少女。
照片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少女的笔尖接触到的纸，只是因为照片太小了、让德丽莎根本就看不清楚纸上写的是什么。
不过也并非没有别的发现。
当她把照片翻转过来的时候，就在照片白色的背面，看到了用蓝色油性笔写的一串俄语。
大意是：明天终将到来。
太可爱了！.jpg

461 「雾之箱庭·解」
再次把照片翻到正面，透过照片中的光线角度和色泽，能够轻易的判断出，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既不是夜晚、也不是早上或者黄昏，而是恰好处在明亮的白天。
这就更加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了。
德丽莎完全看不出来，后面的话跟前面的相片到底有什么关联，只能先将照片收起来。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空旷的、四面都是墙、只有一张桌子摆在中间的房间，德丽莎打开了自己之前顺手关上的门。
然而入目所见却并非她预料中的那个漆黑的走到，而是熟悉的木制机构走廊。
德丽莎若有所思的观望了一会，便从门这侧走到了门的另一侧，果然不出所料的来到了一开始的那座房子。
再一回头去看，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漆黑的外景。
「难道说......」
德丽莎赶忙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摸索了一阵将两支蜡笔和照片翻了出来，这才放下了刚刚提起来的心。
至少这证明了刚才她所经历的一切，并非是站在原地发呆而产生的幻觉。
只是这一次，德丽莎却没有再次把三个道具放进兜里，而是分别拿在两只手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确的感觉那份‘质量’。
踩着楼梯上了二楼，直奔小可可所在的房间而去。
可是她却在路过大可可的房间，距离小可可房间也就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看向大可可的房间。
她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支笔在大可可这里，之前一直忙、一直忙、忙的晕头转向，以至于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应该也不迟吧？
于是，德丽莎就去敲响了大可可的房门。
等了几个呼吸的间歇后，大可可就打开了没有上锁的门，看到了才离开‘没多久’的德丽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快吗？”
德丽莎感觉自己这一连串忙活下来，时间也过了挺久的了。
不过她也没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一边将可能跟大可可有些关系的照片递过去，一边顺着对方让开的空隙走进了房间：“对了，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啊？什么？哦，等会。”大可可自从拿到了照片，就开始盯着照片发呆；直到听到了德丽莎的声音，这才被转移开注意力：“这东西、这个照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哪里啊？”德丽莎挠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可可说：“那个地方有些挺难描述的。”
“那就算了。”
似乎大可可只是随口一问，原本就没打算从德丽莎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她脸上带着几分德丽莎看不懂的微笑，反复的翻看了一会这张照片后。
嘶啦、一声。
大可可竟然把照片撕成了两半，等德丽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对折撕成了四块。
“你干什么？”
德丽莎冲上去就想阻止她。
奈何大可可比她高太多了，手往高处一举、德丽莎就够不到了：“别拦着我！”
让德丽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照片变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屑。
德丽莎很是不能理解的问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啊？怎么说呢？呼——”大可可用嘴一吹，照片碎屑就变成雪花飘走了；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并没有因此而散去。望着随着口风飘出窗外，飞向不知名的远方的碎屑，大可可仿佛放下了所有的负担一样、说着德丽莎并不能听的很明白的话：“有些事情，就让它随风去吧。”
“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我的名字啊！”大可可感叹了一声，却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德丽莎的手中：“这个给你吧。”
那是一支封皮上写着‘L’的翠绿色蜡笔。
德丽莎直到结过去后，才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的？明明我都没跟你说过。”（其实有说，却总是被打断）
“这当然是——秘密！”大可可用一根食指放在嘴边，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
随后，德丽莎就被大可可送出了房间，很是无语的带着三根蜡笔，回到了小可可这里。
并将其中的两支，交给了已经等候在画前的小可可。
看着小可可花了一朵——
茎是翠绿、瓣是橘黄、心是漆黑的小花。
然后小可可就将这朵花从画中拿了出来，用双手捧着它递给了德丽莎：“送给你了，德丽莎姐姐。”
“你怎么知道——！？”
明明德丽莎根本就没跟她说过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她会知道？
然而小可可并没有回答她。
而是走的窗户的边上，望着外面开始变得明亮的天色：“黎明快到了。”
说完这意义不明的感叹后，小可可转过身，背对着逐渐变亮的照样，面对着德丽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该回去了，德丽莎姐姐。”
“回去？回——”

462 「雾之箱庭·假面」
“——哪里？”
德丽莎伸出手，本能的抓向了小可可。
结果就感觉到手一松，一个东西从手中掉了下去，啪嗒一声拍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本日记，德丽莎连忙蹲下身去捡。
却在这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抢在她之前将日记拿在了手中。‘可可’随意的在手中翻阅了一边，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诶？”德丽莎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从画中赶了出来。这恍如隔世的世界切换，让德丽莎一时间没能适应过来，反应有些迟钝的指向正前方书架上的‘空缺’处：“从这里......”
德丽莎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发现书架上根本就没有空缺，每本书几乎都是相同的厚度挨在一起。这个所谓的日记似乎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却莫名其妙的被她得到了、甚至还认为是从书架上拿到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
德丽莎有些懵。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可可’制止了德丽莎继续讲下去，并用一副毫不生气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
“只是这个游戏我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了。”
“游戏？”
德丽莎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原因。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可可’，似乎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位、而是别的什么人。
面对这个奇怪的‘可可’，德丽莎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
并随着她的后退，脚下的地面竟然开始裂开了，变成了一块一块漂浮在星河上的陆地，恍然间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宇宙中一样。
明明前一刻还是温暖的图书室，后一刻却变成这副奇怪的梦幻风景。
这本是吸引人的画面，德丽莎却无心欣赏。
“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总是喜欢问呢？为什么就不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脑子去想、用自己的行动去做呢？”‘可可’不仅没有回答德丽莎的问题，甚至语气还越发的癫狂起来：“你们这些人总是总是总是总是这样！”
“......”
德丽莎默然的看着这位，仿佛被‘伸手党’逼疯了的少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只能等她自己冷静下来。
‘可可’深呼吸了一下，舒缓了一些激动的情绪，用戴着一丝异样的眼神看向德丽莎：“其实呢，我挺喜欢你的、德丽莎。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真实的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的留在这里？为什么偏偏要去探寻那些不该被你知道的事情？”‘可可’的声音再次粗重了起来。
却并非单纯的把语气变得沉重，而是仿佛使用了变声器一般，不仅音色变得越发的奇怪，甚至还仿佛是多个人在同时说话一样、竟然带着一种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的重（chong）音。
然而‘可可’自己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一样，只是将头低了下去、让阴影淹没了她的脸，使得德丽莎甚至除了一片漆黑、都看不到她脸上的五官了。
“但是没有关系！！！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洋娃娃了！”
‘可可’脚下的影子突然‘炸裂’开来，宛如影之雨一般从四面八方朝涌了过去。
让德丽莎甚至连闪躲的心思都无法诞生——因为她无处可逃！
但这不代表德丽莎放弃了希望。
她看了一眼身边距离自己有些远的事物，便低头将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纯白色的地面；然后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支蓝色蜡笔，围绕着脚边画了一个四方形的蓝色方框。
「希望能有用吧。」
德丽莎在上面画了一个拉环，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勾住了本应该是在画中的拉环。
仰头看向马上就要触碰到自己的影之雨，毫不犹豫拉开了拉环。

463 「雾之箱庭·零」
下一刻，影之雨就将德丽莎所站的那块地击了个粉碎，却连个德丽莎的毛都没有抓到。
这让‘可可’有些难以理解，她不明白毫无力量的德丽莎，是如何从自己面前逃走的。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自信。
因为这里是梦境，是她的主场，德丽莎再能跑，也不过就是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
下落。
下落。
还在下落。
仿佛置身于无底的深渊一般。
德丽莎在完全触碰到任何事物的黑暗中坠落。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到底，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底。
她所能做的，只是以眼前这片黑暗为画布，再一次的进行作画。
提起蓝色的蜡笔，在自己的身体正下方，于黑暗中摸索着画了一个长方形，并画了一个门把。
伸出手握住了门把就想拉开的时候，却因为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停下了。
假如说——
这次拉开的还是一片黑暗该怎么办？
甚至有可能打开门后，会直接回去‘可可’的身边，那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么？
德丽莎不得不、也必须去思考最坏的结果。
同时也在思考着应该如何给自己制造最有利的环境。
「首先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这只笔，而画笔唯一作用的就是画布。而这张画布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它应该是静止的。」
德丽莎摸着黑，在门上写了个Stop。
陷入沉思的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写出来的是‘停止’、而非‘静止’，但本质上不会有太大问题、所以这么写应该也没关系......吧。
「接着，画布最基本的是足够明亮。否则看不见的话，就谈不上画。不否认世界上存在盲人画家，但那绝对不是我。所以——」
德丽莎在门上写了个‘White Door’，意思简单明了，就是白色的门。
而门后也有很可能是代表着门的白色。
在颜色中，最能体现亮这一色彩的就是‘白’。
「然后还有什么呢？」
“找·到·你·了！”
“！”
听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奇怪声音，德丽莎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了，必须选择就走。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这扇还未完成的画中之门。
为了避免自己被可能存在的辣眼睛白色致盲，德丽莎在进门前就先一步闭上了眼睛，并在进去后的一瞬间关上了门。
任由门后的声音如何焦躁，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也不是对方短时间内能跨越的。
而德丽莎则站在原地，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直到眼睛隔着眼皮、不会对着过亮的环境感到不适后，才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个除了白、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然后提起笔立刻开始作画。
她必须赶在眼睛失去焦距，被无色的白致盲之前完成作画。也必须抓紧时间，在‘可可’找到这里之前、画出对自己有利的武器。
只是——
并不具备画功的她，要如何画出有用的东西呢？
以及到底该画什么呢？
画犹大的誓约吗？
不说太复杂了画不出来，就单纯只是画个大十字架，也不是现在她能够挥的动的。
更何况单纯的十字架会对‘可可’产生作用吗？
......
「仔细想想。在不能使用崩坏能的情况下，身为普通人的我要如何拥有对抗强敌的力量？」
毫无疑问，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成为融合战士。
但要成为融合战士，却必须要使用MEI制作的那种特制注射液。
而恰好德丽莎根本就不知道那种注射液的实验数据。
就是画出来了，也多半只是一管没什么用的液体。
所以这一条被PASS了。
「所以，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外物吗？」
德丽莎不是没想过画出个律者核心，让自己在这个梦境里再次成为律者。
然而，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用画笔画出的律者核心，很可能就是个好看点的宝石吧。
所以不能是这样，无法通过外表来进行判断的道具。
必须是能从外观一眼看出内涵的东西。
「外物，也就是武器。枪械吗？恐怕不行。我现在的身体就算能使用，发挥的威力也是极其有限的，除非是自律武器。」
......
......
......
「等等！自律武器？」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替身能不能算自律武器呢？
她准备尝试一下。
虽然白金之星她肯定不会画，但蓝色版地藏御魂总该没问题了吧？
省略掉细节的话。
从轮廓上看，也就是一个蓝色的半身巨人。

464 「雾之箱庭·剑」
想到就做。
德丽莎用手中的蜡笔，在面前无处着力的白色，勉强勾勒出一个仅比自己举手高一点的半身人轮廓。
可这也仅仅只是个轮廓——轮廓本身并不能动。
所以接下来德丽莎要做的就是，用手中的蜡笔将这个轮廓填满，涂抹成一个蓝色的人形。
但是在将要这么做的时候，她却迟疑了——
「我这么做就是正确的吗？」
德丽莎开始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或许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即便将这个轮廓涂满成人形，人形本身也只是一道不会动的影子。
即使她用‘语言’附加上了可以行动的设定，可那本身也未必就能算是地藏御魂。
一个不是地藏御魂的巨人，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她所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区区一个巨人能搞定的。
一定要是能够干涉梦境的力量。
「所以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德丽莎右手抱肩、左手托着下巴，看着这个悬浮在空中的轮廓，一时间却想不到任何能够解决的办法，但必须去想、必须去思考、更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答案。
因为留给的时间不多了。
即使她还能继续逃跑，但那也不过就是稍微拖延一下，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
「或许我应该换一个角度思考。」
德丽莎走到了轮廓的侧面，从侧面看这幅画，看到的毫无疑问就是条蓝色的细线；如果把它打印在一张纸上，那么无论正面多么立体、从侧看永远都只是一张纸片罢了。
所以才经常会有人将那些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美少女称作‘纸片人’吧？
「说起来，我好像也是纸片人吧？」
这原本只是自己对自己开玩笑，是一种调理心情的行为。
可是当德丽莎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时，她的脑中就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念头：
所谓纸片人，就是描绘在纸上的人物；
纸片人本身是不会动的，也无法动；
但假如将多张画着同一位纸片人的纸叠在一起，那么便构成了书。
快速的翻动书页，纸上的人就会开始动，而这就是最初的动画——
「那就是会动的画！」
德丽莎拿着蜡笔，在这张仿佛没有边际的‘白纸’上，距离巨人轮廓不远的右下角上，画了一个两条线构成的直角，并用页码标注为1。
然后伸出手捏住了那个直角，用力把它拉开翻到了第二页。
呈现在她面前的，便是一位浑身燃烧着动态的火焰的蓝色巨人。
但是这个巨人却仿佛少了什么关键性的要素，始终只是站在德丽莎的面前、而没有任何的冻醒。
德丽莎心中一动，抬手就将蓝色的蜡笔丢向了巨人。
那巨人在这一刻宛如水中的倒影，随着蜡笔触碰到巨人的一瞬间，竟然一下子融入了‘液体’巨人之中，伴随着一阵真正从蜡笔进入的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接着巨人就突然会动了。
它将自己的双手放入幽蓝鬼火构成的躯体中，从里面拔出了一个像是刀柄的东西，并透过那个波纹从‘水’浮现出来。
其位置刚好是正对着德丽莎，意思就像是在对德丽莎说：拔刀！
德丽莎毫不犹豫、也没有选择的伸出了右手，抓在了那把黑色的妖刀的握柄上，并用力的一点点拔出来。
而随着刀刃被拔出的越来越多，德丽莎的身体变得越发有利起来——
由于她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脸，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蓝色的，并且左眼下还出现了一颗泪痣。
这使得她除了衣着外，已经无限接近于那曾经的某个少女了。
但即使她能够看到，她此时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这里；因为一个个仿佛幻影般在眼前闪过的身影，已经彻底晃花了她的双眼。
......
“武士大人，笨蛋（Baka）。”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德丽莎本能的扭头看去。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一个梳着黑色长发的巫女，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伸出手想去触碰、抚摸巫女的脸颊，却被身后出现的另一个身影打断了。
“哎呀呀，真是学不乖呢。无论多少次，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该说，不愧是你么？”
“喵！”
被吓了一跳的德丽莎立刻就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等高，梳着银色侧马尾，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小萝莉。
明明是个小萝莉，却莫名的让人能感受到那种、成年人才具备的气质。
再一稍微转移下视线，就能看到小萝莉的肩膀上，竟然还趴着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毛发是紫色的奇怪猫咪。
看到那只猫咪的时候，德丽莎伸出手就想去摸摸它。却被眼前的小萝莉制止了，并被眼神示意她看向自己的身后。
德丽莎后知后觉的回头去看，这才发现之前的那位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此时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有着蓝黑色奇异短发的蓝眼少女。
“你、你是——”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个画面在眼前闪过，有无数个自己和别人的声音在耳边回放。
“希儿！”
“希儿？”
“希儿。”
“希儿......”
“希儿！？”
“希儿！！！”
“Seele。”
“......”
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了一个名字——
【希儿·芙乐艾】（注）
少女脸上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德丽莎姐姐别玩了，大家还在等着你回去呢。”
本季主题是连衣裙？.jpg

465 「雾之箱庭·炼狱」
德丽莎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女。
她想起来了关于少女的事情，她想起来了自己进入这个梦境的目的，也想起了那其实根本就没有承诺过的约定。
德丽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想去抚摸这个年龄从各种意义上、都比自己小的少女的头，却忽然发现她竟然比自己还高。（德丽莎145，希儿149）
结果手伸到一半，就想收回去了。
但少女去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并低头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让她能一次摸个够。
“嗯！我这就回去！”
......
因记忆的过量灌输，而产生的心像风景，随着德丽莎的明悟而破碎，让她从回忆中苏醒了过来。
不由的感到异常的好笑。
“明明原本就是我的记忆，竟然还跟我来这套。”德丽莎倒是没有感到生气，只是不喜欢被搞的跟进了批斗大会现场一样。
低头看了一下已经被完全拿在手中的黑色妖刀，转身面对另一边的空白、并举刀下劈，斩出一条黑色的裂缝、脸上毫无畏惧的走进裂缝中。
“就算是我这种脾气好的人，也无法原谅被人当成傻子耍弄这件事！”
在德丽莎踏入这片黑暗的一瞬间，她便宛如黑夜中的灯火一般，那蓝色的火焰将她身周的黑暗几乎完全驱散，露出了被黑暗所掩盖的背景。
似乎是医院？
这个想法只在德丽莎脑中徘徊了一瞬，就立刻被她驱散了出去。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看的见还是看不见已经无所谓了。（注）
“你——”正背对着德丽莎，寻找着她的藏身处的‘可可’，此时一听到她的声音便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只是‘可可’有些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她勇气来面对自己的？
‘可可’忍不住笑了：“你竟然还敢回来？这一次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嘛嘛，好凶啊你。”德丽莎听着她的声音，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但又觉得自己戏太多了，有点演不下去了：“虽说我原本就没打算逃！”
德丽莎握着妖刀的右手向右侧挥砍并悬停于空中，黑色妖刀顿时被一阵幽蓝鬼火所点燃；而身后跟随者她的蓝色地藏御魂，则跟她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怎么？你想对我动手吗？”‘可可’看到她这个样子稍微有点迟疑，可随后就嘲笑出声：“你忘了我是谁吗？我可是‘可可’啊！你下的去手吗？”
“没错，你就是‘可可’，我无法否认这一点。”
“那你还不乖乖的......”
“但是！”伴随着蓝焰闪烁，德丽莎忽然从‘可可’的视线中消失了，再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处于她的头顶上：“你不是可可利亚！”
【冥道·死魂返】
“！！！”
‘可可’一抬起头，就看到黑色的妖刀已经近在眼前了，她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能操纵着阴影触手，一层又一层的折叠起来，阻拦在妖刀的前进道路上。
然而，预料中的阻挡，连最起码的拖延都没做到。
黑色的妖刀宛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毫无停顿将所有触手全部斩断，并顺带着将‘可可’由阴影组成的、二分之一个左半身连着左手一起切断。
“！”
这个战果就连‘可可’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潜入几乎无处不在的阴影中，拉开了相对较远的一段距离后才从阴影中钻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德丽莎手上那把黑刀。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干涉我的梦魇？”
“你是说地藏御魂吗？”
“地藏御魂！？”
“你以为我会回答你吗？废话太多了！”
“等等......”
德丽莎毫不理会‘可可’，站在原地做出了攻击的起手式，并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的蓝色地藏御魂，对着这位有着一定自我的自律分身下令指挥：“等会跟着我一起做。”
德丽莎双手握着黑色妖刀，浑身体表开始浮现出、本不应该存在于梦境中的蓝白色崩坏之光，接着这光仿佛粘丝一样的开始往妖刀上缠绕
然后——
“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
“什么？”
“不要站在原地等着别人蓄力放大招！”
“？？？”
再度借助冥道、或者说是蓝色地藏御魂的力量，从‘可可’的视线中消失。
当她再次注意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宛如百鬼行军一般的蓝色人海从天上倒灌下来。
【冥道·百鬼哭】

466 「雾之箱庭·里」
面对迎面冲过来的鬼军，‘可可’只能尝试着用阴影触手反击，因为她知道逃是没用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做好了挡不住就赶紧‘撤退’的准备，结果她却发现阴影触手随意的甩动，就能将那些看起来很是凶猛的鬼兵扇飞，给‘可可’一种脆弱的有些滑稽的感觉。
可她却反而感到有哪里不对，她觉得德丽莎应该不会这种无聊的事情。（不，她就会）
不！不！
‘可可’心里开始打鼓，她要立刻走、现在就走，否则就——
噗！
‘可可’错愣的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德丽莎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并将手中的妖刀捅穿了她的‘心脏’。
伴随着心脏位置流出了越来越多的黑色粘液，‘可可’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但‘可可’说到底并非是人类，这里也并非是现实，她想要站着、有一万种方法能做到，所以并没有倒下。
她只是很在意、很在意——
“为什么你能......”
德丽莎完全不听她把话讲完，就直接把黑色妖刀拔了出来。更多的黑色粘液从伤口中涌出，量大到甚至将倒下的‘可可’的‘尸体’都淹没了。
“所以说，你们这些BOSS就是废话太多、太心软了，要换我来的话可不会玩这种勇者养成游戏。”
旁若无人的吐槽了一下，德丽莎便准备回到现实了。也不知道现实世界过去了多久，只希望别耽搁太久。
那样的小希儿和娜塔莎她们会担心的。
好像还有一只猫来着。（阿尼拉：我是充话费送的么？）
......
等了一会后。
德丽莎发现自己竟然还身处于这片漆黑的梦境中，一点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这让她有些迷茫了。
“我不是打完BOSS了吗？为什么还......”
“那只是‘祂’的分身。主体不被消灭的话，这个梦境就会无限延展；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了，所以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一位头发颜色和环境相同，有着红色眼睛的短发少女，从那片黑暗中逐渐显露出来，让德丽莎能够看清楚她的样子。
“老鼠？”
“我说过了是熊！是熊你懂吗？？？”
“那种事情不重要吧？”
“这种事情很重要！！！”
“好吧，你赢了。”德丽莎总感觉再继续胡闹下去，这章就差不多该水完了，赶紧进入正题：“说起来你到底是谁啊？”
“我的话，嗯。”老鼠少女绕着德丽莎走到了她的另一侧，总算想出了一个应该符合当前世界的人设：“你可以把我当成这个世界的NPC。”
“NPC？”听到这个回答，德丽莎反而觉得她的话越发的不可信：“那我把这个世界结束，你不就没了？你会好心好意的来帮我？”
“所以我说才讨厌小鬼，说起话来太麻烦了。”老鼠少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也跟德丽莎直说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带着你去往这个世界的轴心，在那里你将要面对一个强敌。解决祂并终结这个世界，或者永远留在这里。那么你的选择呢？是相信我？还是自己去想办法？”
“......”德丽莎想了一下，问了老鼠少女一个人问题：“这个、我有选择吗？”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啊？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老鼠少女掐着腰，没好气的对她说着教，然后下一秒就真香了：“答案是你没有！”
“那不就结了？带路吧！”
“你真的是......”
老鼠少女毫无办法的摇摇头，走在德丽莎的前面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并很主动的先走了进去，才让德丽莎跟上。

467 「雾之箱庭·对立」
进入了被老鼠少女打开的门后，德丽莎发现自己竟然是飘在空中的，并且还被一股作用力推向前方，这让她连从这里退出去都做不到。
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大概会以为这是个陷阱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老鼠少女突然回头看向沉默思索中的德丽莎。
“怎么，你是不是在想——这就是个故意把你引进来的陷阱！”
她的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一抹、恶意中带着戏弄的浅笑。
只是预料之中的敌视不仅没有出现，德丽莎还意料之外的摇着头说：“不会。我相信你。”
老鼠少女一下子笑不起来了，她不解的质问着德丽莎：“你凭什么相信我？明明你连我是谁、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又凭什么怀疑我会相信你？你很了解我吗？”
“......”
她觉得德丽莎的话很无理，因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莫名其妙；可偏偏她又觉得德丽莎说的很有道理，因为对德丽莎不够了解的她确实没有理由去怀疑。
在这种其妙的矛盾中，老鼠少女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
良久过后。
老鼠少女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情绪多了几分、德丽莎难以看懂的杂乱：“真是天真的无可救药......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该多好。”
“你妹妹？”
虽然德丽莎也经常说奇怪的话，但不代表她就能奇怪的人对上脑回路，所以也并不能理解此时老鼠少女的想法。
“好了，你该走了。”
老鼠少女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而是将通往另一边的出口，指给了飘在自己身后的德丽莎：“那里就是这一趟旅程的终点了。至于之后‘这个世界’（注）会怎样，就由你来做决定了。”
德丽莎听完也没有犹豫、没有疑问，直接就朝老鼠少女所指的方向飞去。只是在快要进入‘出口’的时候，却突然回头看向了并未跟上来的老鼠少女：“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嗯。”老鼠少女想了一会，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吧。”
德丽莎点点头，也没再坚持，只当她是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就用了个委婉的理由拒绝回答。
直接转身进入了离开这里并通过终点的洞口。
只是就在此时，老鼠少女却突然叫住了她——
“对了，帮我照顾一下......”
“？”
“不，还是算了。”
老鼠少女看上去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却在即将说出口的刹那又止住了。
并在同时将连通这里和终点的通道关闭，让德丽莎根本就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
「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德丽莎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虚空。然而她所能看到的，只是伫立于不远处的红色鸟居。
暗淡的天色让德丽莎看不到太多，火光照亮的范围又被染成了血一样的色彩，使得这个鸟居看上去邪异而又可怕。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德丽莎不由的自转了几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
最后才终于确定——
「原来是八重村么？」
准确的说，是德丽莎在梦境中所看到的，那个梦里才存在的八重村的神社附近。
因为就是在这里结识的阿凛，并与‘未来铃’约定会在某一天......所以，德丽莎对这里格外的熟悉。
只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到这里。
或者说。
最后的终点为什么会是八重神社？
德丽莎想了一会，便先放下了这个疑问，因为就算想的再多、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所以她选择走向神社主体的所在地，也就是用于祈福的地方。
并在那里、在原本用于供奉的地方，看到一位端坐在那个位置的少女。
其有着一头与德丽莎此时几乎完全相同的粉红色头发。
看到这个少女，德丽莎才忽然明白了过来，也总算找到了困扰着她的问题的答案。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樱姐姐吗？”
德丽莎突然那感到有些好笑。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就一直都想不明白呢？

468 「雾之箱庭·木戏」
如果说樱姐姐就是幕后黑手，哪怕是并非她自愿的。
那么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小镇突然出现的崩坏能之雾、能够引人进入梦乡并影响梦境的力量，这毫无疑问都是第十二律者所代表的力量。
而这个世界上能够使用侵蚀之律者力量的人，除了德丽莎自己、铃和樱姐姐，不会再有第四个人了。
德丽莎是受害者，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到底是铃还是樱姐姐呢？
其实无论是哪个，会这样做德丽莎都不感到奇怪——尤其是樱姐姐。
这一点从她现在所处的身份就能看出来。
只是。
她明明一直都知道答案，为什么就是完全不对此产生怀疑呢？
就因为铃是跟她有约定，才认为铃就不会这样做？
就因为樱姐姐在这个梦里所扮演的只是一位普通的少女，就第一时间把樱姐姐给排除了？
然而实际上呢？
从她差点连续两次进入死亡结局线的结果来看，樱姐姐的想法无非就是要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几乎每次遇到坏事，都是从离开樱姐姐身边开始的。
只有在樱姐姐身边的时候才是安全的。
她竟然完全没有怀疑这件事！？
该说她单纯呢？还是SHHHHHHHHHHHHHHHHHH——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身为‘世界第一聪明’的人，德丽莎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
德丽莎走到距离樱姐姐大概只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下，看着低着头跪坐在祈福祠堂前面的樱发少女，以及被平稳放在她两条大腿上的另一把黑色妖刀。
另一把地藏御魂。
略微沉默了一会，德丽莎突然就在手中的地藏御魂上、点燃了蓝白的崩坏火焰，并用力的将其朝着另一把地藏御魂的位置扔了过去。
铿！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被德丽莎人出去的地藏御魂、像一条黑影般被弹了回来，她立刻用手抓住了返回的刀柄，并看向垂直悬浮于樱姐姐正前方的黑色妖刀。
“怎么？不装了吗？”
“......”
黑色妖刀静静的悬浮了一会，便像失去了力量般跌落下去。
但却在完全落到地上之前，被低着头站起来的樱发少女拿在了手中。并迈着僵尸一样的步伐，缓慢的朝着德丽莎一步步走过来。
然而面对朝自己走来的樱姐姐，德丽莎不仅没有选择后退，甚至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看向了位于樱姐姐头顶上的一个巨大恶鬼。
那是一个类似能面的东西。（注）
它的外形看起来是一个蜘蛛的样子，只是每条都是同人类的手指一般。并且正是利用这样的‘手指’，操纵着被蜘蛛丝连接着身体的樱姐姐——就如同提线木偶一样。
而原本应该是蜘蛛脑袋的位置，则带着一张鬼面的脸谱。
这几乎堪称是丑陋的外观，让德丽莎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并将一开始的猜测全面否定：“你绝对不可能是铃！”
因为无论是黑化还是狐化，铃所体现出来的外观都无疑代表着力量与威严，再不济也能称的上好看——铠甲武士形态的地藏御魂又酷又帅。
前面这个是啥玩意？也太辣眼睛了吧！
德丽莎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形象，但更让她无法人手的是——樱姐姐竟然会任由它控制，并沉迷于它所编织的美梦。
“那种虚幻的东西就那么令你着迷吗？樱！”
第一次，德丽莎没有叫她姐姐。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不争气’，也是对于竟然随便什么东西都敢来控制她，而自己却不能让她立刻解脱而感到愤怒。
德丽莎很想立刻就叫醒她，或者打醒她。
但是不行！她不能这样做！
因为如果是别人的话，被伤害了梦境中的意识体，最多就是在现实中头痛几天，过一阵子就能恢复了。
可樱姐姐是不一样的！
因为樱姐姐没有身体——
她的身体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现在所留下的仅仅只是一缕执念。
如果在梦境中受到过大的伤害，很可能就会因此而消失。
德丽莎必须尽可能的不伤害到樱姐姐的身体，否则即使能依靠铃的力量投影到现实，也有可能会导致身体缺少点什么关键性的零件。
那不是德丽莎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在面对樱姐姐破绽百出的攻击时，德丽莎第一时间不是反击、不是抵挡，而是在在她失手的瞬间、用手中的刀去斩她头顶上的线。
噔！

469 「雾之箱庭·绮丽」
妖刀斩中了线，却没有斩断线。
那线仿佛具有金属丝一样的韧性，不仅扛住了德丽莎的斩击，甚至回弹的力量差点还将刀震脱手。
但这还没完。
随后的是琴弦被拉扯到极限，然后又突然松开后产生的噪音，让几乎贴在这附近的德丽莎，被这种噪音灌满了整个耳道。
那声音听的她甚至有些头晕和反胃。
一时间别说攻击能面本体了，她甚至都无法躲避樱姐姐那拙劣的进攻。
但这个时间点却卡的很巧妙——
樱姐姐因为受到了丝线震动的影响，整个身体都如同打摆子一样的混乱起来；这导致能面蜘蛛也难以短时间内控制好樱姐姐，只得等她停下后再重新规整好弄乱的蛛丝。
德丽莎也获得了一点休息的时间，让她能趁机恢复过来。
「麻烦了。」
德丽莎也没想到，地藏御魂竟然会斩不断蜘蛛丝。
但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地藏御魂并不是不够锋利，不不是蜘蛛丝太结实了；单纯的只是对这个梦境的权限，以及对侵蚀之律者的力量掌控程度的差距。
毕竟，德丽莎只是拥有这把仿·地藏御魂的使用权，至于说侵律的力量她是半毛都没有，会跟能面蜘蛛有所差距是肯定的。
她早已经做好了会被压制的准备，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去攻击能面蜘蛛。
却没想到蜘蛛丝竟然会斩不断，并且还附带有琴弦的被攻击时会噪音反击的效果。
这可真是......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铃来帮我，我大几率就可以无双过去了。」
关于这些，德丽莎也就是想想。
因为她明白与其去妄想得到别人的帮助，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更实际点。
只是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再次侧身闪过了樱姐姐的‘无意识霞姬八砍流’，德丽莎看着悬浮于空中、却只是用手指控制着樱姐姐，做着蹩脚的进攻的能面蜘蛛。
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竟然那东西比我强......为什么她还要控制着樱姐姐来攻击我？而并不是更主动一些？几乎是完全被动的反击......」
德丽莎的身体变成了一团燃烧的蓝火，在樱姐姐面前突然燃烧起来、又突然熄灭消散。
这不仅仅只是让樱姐姐的攻击落空了，甚至连带着操纵她的能面蜘蛛、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突然性的状况。
然而很快它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它也在此时出现了一团蓝火，紧跟着德丽莎便从蓝火中出现。
【冥道·死魂返】
接着就是一刀落下，切下了能面蜘蛛的一根手指。
这让本是打算做佯攻的德丽莎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能面蜘蛛的本体竟然会被蜘蛛丝脆弱。
不过，这种失神只存在了很短暂的一瞬间，在梦境的世界里甚至可能连千分之一都没有——对于能面蜘蛛来说德丽莎根本就没有停顿过。
她刚斩完一刀，就立刻趁着身体还没落下，完成了一瞬七击的高速连斩、将剩余的七根手指全部斩断，并于下落的过程将能面蜘蛛从中间连带着面具切成了两半。
【我流·乱舞一闪】（注）
落地，并赶在樱姐姐的身体倒下前，将她的身体扶住。
尝试着解开被黏在她身上的蜘蛛丝。
只是解了半天，德丽莎也都没能将蜘蛛丝解开，甚至随着蜘蛛丝的震动看过去，能面蜘蛛被分解的身体竟然如同时间倒流一样、再过不久就能重新恢复到原来的形态。
这意味着之前她所做的反击几乎就毫无作用。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别说敌人败的她没有实感，就说这个世界都没有破碎、一点要回到现实的意思也没有，就足以说明关键性的问题完全没得到解决。
德丽莎只得放下樱姐姐的身体，打算再跟能面蜘蛛进行第二个回合、甚至第三个回合，总有办法找到敌人的弱点。
却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樱姐姐抓住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樱姐姐被蜘蛛控制了，拿起刀想趁着能面蜘蛛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好，就连把它的几根手指再重新斩下来。
“让我自己来。”
接着樱姐姐就放开了她的手，并越过她走到了能面蜘蛛的面前，而能面蜘蛛也同样望着眼前的少女。
然后露出了因为视角的问题，德丽莎根本就看不到的笑容。并带着这份残酷的温柔，用手中的刀将能面蜘蛛的身体刺穿了。
“谢谢你，让我拥有还能做梦的权力。但是不用了，因为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能面蜘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然后那张面具脸上的眼睛就闭上了，并化作发着微光的斑点飘向了、如同玻璃一般破碎的天空。
德丽莎知道那是梦境破碎的前兆。
再一低头看向自己，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透明，并也像能面蜘蛛一样漂浮起了光点，仿佛再过不久她就会消失一样。
不过德丽莎对此却毫不担心，因为她的消失并不等同于是死亡，那只是让她的意识回到现实的身体的过程罢了。
德丽莎甚至还有空想——
「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其实也不赖。」
却忽然看到樱姐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正面抱住了她，并将她的脸完全埋进了自己的前胸里。
正想将这个要把自己给憋死的坏女人推开的时候，却听到她说：
“乖，照顾好自己，别再这么顽皮了。至少要等姐姐找到你了以后，再陪你到你想去的地方玩。”

470 「回去」
“唔！”
几乎在醒来的一瞬间，可可利亚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长到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的梦，在个梦中她......
可可利亚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床边的，低头用专门培养近视眼的角度看书的小女孩。
梳着银白色下双马尾、穿着适合夏天穿的服装、却偏偏身处于寒冷的西伯利亚，简直可以说是不知道冷热的小萝莉。
此时小萝莉一听到可可利亚掀开被子的声音，就抬起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然后——
“哟！”
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可可利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德丽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就这样过了大概几十秒。
德丽莎用手挠了挠自己的侧脸颊，试图这种方式缓解尴尬：“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要把眼睛放在离书那么近的地方！”（注）
可可利亚一把就将德丽莎手上的书夺了过来，结果低头一看书名是叫《论人类的繁殖方式有多少种》，脸色登时就不自然起来了：“这都是什么怪书？究竟是哪个混蛋渣子写出来的东西？”
“封皮上有些著作人。”
顺着德丽莎手指着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了那里写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人名的人名。
叫作：奥奥？
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名字，估计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人吧。
可可利亚也没深想，把书卷起来往军大衣的口袋里一赛，就准备等会找个理由把它给处理了——比如人道毁灭什么的。
并同时问了德丽莎一件事：“对了，我昏......我睡了有多久了？”
“嗯......”德丽莎看了一眼还露出一半的书卷，最终还是放下了跟可可利亚要书的想法，有些不适很确定的说：“大概、三五天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话也的确，德丽莎并非全程都是醒着的，还有一部分时间在梦中度过的。
所以具体的究竟过去了多久，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在可可利亚听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是——吗？”
可可利亚盯着德丽莎看。
“嗯。”
德丽莎以同样的方式回应她。
“......”
可可利亚沉默了一会，收回了放在德丽莎身上的视线，干净利索的下了床、整理好衣服，整个人就如风一般、打开了房门往外面走。
并还伴随有她的说话声：“你还不快点跟上？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我有点担心孩子们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生病......”
可可利亚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但不知为何，德丽莎总感觉她是在掩饰着什么。
......
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德丽莎管了，全程交由可可利亚代为处理。
简单来说就是跟加油站的站长借了个电动的小车，驮着德丽莎去下面的小镇取车。
不说那一车大的物资还没有运回去，就单单车本身也不能放在那里不管。
不提光买这辆车就花掉了她大半的积蓄，更关键的是——如果没有这辆车的话，她们两个连回去都会很成问题。
难道要用自己的双腿徒步走回去吗？
......
再次来到这个小镇，德丽莎看到的是一片忙碌中的景象，所以紫雾带来的影响全都消失了，也没有谁被变成了死士。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本来就连德丽莎都认为，即使终结了那个梦境，这座城市也大概率没有活人了。
然而看到这实际与想象相反的画面，她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能怔怔的站在较高的公路上、望着斜坡向下铺设、那一眼就能看遍的小镇。
直到装完货、检查完发动机性能的可可利亚，拍了下她的肩膀让她上车时，她才从那纷乱的思绪中恢复过来。
坐到车上，沉默中拔安全带扣好，等待着可可利亚发车。
可可利亚却突然反常的多嘴起来：“想什么呢？没玩够的话，下次再带你出来就是了。”
“不，一次次就够了。”
“真的么。”
见德丽莎已经准备好了，就直接发动车子往来时方向开去。
当然，电动车已经由店老板代为保管了，等下次加油站站长进小镇的时候会自己来取的，倒是让她不必在回去的路上给捎带过去。
这让车上本就没什么空位可可利亚也能轻松不少，因此也没有拒绝这样的安排。
顶多就是下次在当面道个谢。
......
回去的时候，明明前半段天空还是一片晴朗，结果到了后半段就突然下去雪来。
这反复无常的天气虽然对德丽莎没什么影响，但是看着被寒风从窗口中吹进来的雪花，德丽莎还是对可可利亚提出了建议：“把车窗关上吧。”
“冷了吗？”可可利亚很意外她会主动提出来，不过顺从的点着头给她把窗户升上去了：“也对，我这就关上。”
德丽莎很想说‘我那是怕你着凉’。
但最终，这话也只是被藏在了心里头。

471 「劝人像鳝（？）」
车子在可可利亚全神贯注的驾驶下，一路上很是平稳的穿越了漫长的高速公路，并再次开到了山上、闯入了被刻意开辟出来的林道中。
并于几个小时后，孤儿院门口停下了。
只是因为可可利亚为赶快回来，一路完全没停的开了上来，以至于等到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黑暗所笼罩，除了车前灯照亮的地方、可可利亚已经基本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甚至要不是回来的时候有德丽莎指路，她很可能已经把车开到树上去了。
啊不对，是撞到树上了。
所以她对自己都已经开到门口了，却不见有人出门已经也丝毫不感到奇怪，因为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去休息了。
哪怕倔强的娜塔莎也是。
不过也并非全是如此。
可可利亚接着车前灯的光，勉强看清了德丽莎被照亮的脸蛋，看着她几乎完全没有半点睡意的面孔，已经有些大脑迟钝了的她不得不承认：
“人上了年纪果然是会精力不足的吗？”
“？？？”
德丽莎有些搞不明白，她突然说这种话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可可利亚却没有理会，也可能是没有看到。
她拿起强光手电，决定趁夜将车上货物卸下来，并搬到地下室储藏起来，然后再回去睡觉什么的。
当然，她自己一个人来忙活的话，估计是忙到明天早上都忙不完，睡觉什么的纯粹就是在想Peach。
所以可可利亚毫不犹豫的开始压榨起童工来了。
“对了，你力气大，正好也睡不着，来帮我把罐头送到地下室去。”
说着就提了两个用网兜装好的罐头，放到了德丽莎左右手边，看的德丽莎一阵无语。
“你可真会使唤人。”
这两个网兜的高度都快赶上德丽莎的身高了，以至于德丽莎都没办法将它们提起来。
真亏可可利亚身为一个非女武神的普通女性，竟然还能提的动这种东西——两个加起来差不多都有一个死肥宅那么重了。
不愧是背了无数个锅也还能继续作死的坏女人啊！
正当德丽莎这么想着的时候，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的可可利亚，若有所思的看向德丽莎：“总感觉你是在编排我呢。”
“你想多了。”
德丽莎语气平静的回了一句，便将两大坨罐头、一左一右的横着抱在肋下，脚步稳健的走进了被打开的地下室侧门，结果就在转角的地方被卡住了。
这让德丽莎不得不像抱着抱枕一样，一个个的竖着抱进去；让外面本打算跟着一起搬东西进去的可可利亚，不由的站在原地摇起头来。
“这个好（第四声）马虎的毛病还是得改啊！”（好=爱=容易）
不得不承认，有个帮忙的就是会轻松很多。
尤其是德丽莎不仅力气大，体力还好，整个过程中几乎不需要休息，大大缩减了原本预算中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竟然在临近午夜之前就个弄好了。
那么就杀也不用说了，一起回去睡觉吧。
注意是一起！
一起！
一！
......
“等等，等一下！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有什么问题吗？”可可利亚搞不懂她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只能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孩子们现在都睡着了，你总不能去把她们吵醒吧？”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可以不睡觉的！”
“......”
可可利亚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别闹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会长不高的。”
“其实我不是很在意......”
“会留下黑眼圈。”
“才一个晚上......”
“对皮肤也不好，会长痘痘的。”
“我的话应该不会......”
“也会影响到身体发育，你想做一辈子的贫乳吗？胸太平的女孩子是很难受到大家欢迎的。”
“难不代表没有......”
“会对胃造成负担，身材也会走形的、会变成大胖子——”
“STOP！”
德丽莎抬起手并掌心向外，制止了可可利亚继续讲下去，然后朝着可可利亚的房间走去：“走，睡觉去。”

472 「为美丽的德丽莎献上拥抱」
再一次从别人的床上爬起来，有点没睡够的德丽莎很想再去睡一会。
不过想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大家都差不多该起来了，便将被子给可可利亚盖好，一键整理好仪容便打开门走出去了。
而直到德丽莎把门关上，原本应该处于深度睡眠中的可可利亚，却在这时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才重新闭上并转了个身。
......
等德丽莎出来了后，大家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出来活动了，并且有礼貌的互相打着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
“早上好。”
“早上好。”
“早安。”
“早......”
德丽莎也如同她们一样，会以同样的问候。
或许是刚睡醒，睁着朦胧睡眼的孩子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在跟谁打招呼。
直到其中一位将要把问候讲出口的时候，才突然露出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难以置信中暗藏着欣喜的看着德丽莎：“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德丽莎侧头斜上角仰望了一会窗外，不是很确定的回答：“半夜吧。”
“那妈妈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她？”
娜塔莎伸着脖子朝德丽莎来时的方向看，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还在睡觉，昨天过午夜才上的床。”
娜塔莎听完后点点头：“那我们就别去打扰她了。”
“嗯......对了，希儿呢？”
“诶？一回来就想你的小希儿，都不想我！”
或许是受到了性格的影响，明明话里醋味十足、甚至脸上都露出了坏坏的笑意，可却让人一点都听不出她有嫉妒的意思。
反而更像是一种调笑。
“其实我也有想你的。”
否则德丽莎怎么会去为了可可利亚而以身返现？
“完——全！看·不·出·来！”
娜塔莎压根就不信，哪怕这说的是真的。
“我——”
就在德丽莎还想要再稍微坚持一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明显是有什么人在快速接近中。
一旁的娜塔莎在看到了后，很是让德丽莎莫名其妙的后退了几步，并作出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德丽莎见此只好转过身去，然后就被一个小东西扑到了怀里。
如果换个人来的话，这么突然被人一扑，大概已经身体后仰、然后摔倒了。
然而德丽莎却在娜塔莎‘好可惜’的暮光注视下站稳了身体，并低头看到了那一头略微奇异的蓝黑色头发，以及头上翘起来的一撮不是呆毛的呆毛。
德丽莎用手轻轻将其按趴下去，并顺带着抚摸起了她的小脑袋。
本想着就这样等她抱够了，再跟她说话的。
结果却感觉到肚子上的衣服有点湿了......
“别这样，希儿是懂事的孩子，要学会坚强。即使我不在身边，也应该能照顾好自己、控制好情绪的才对，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呢？”
德丽莎是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会是在哪天，但这却是必然的结果。
只是小希儿的样子，却让她下不定决心。
“希儿、希儿不要、不要德丽莎姐姐、走。”本就说不利索的语速，还要配上结巴和不明显的哭腔，让人听着分外的难受。
就算是德丽莎都有些牙酸了：“哎呀！你别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噗嗤！”
小希儿被德丽莎怕麻烦的语气给都笑了，笑的德丽莎满头都是黑人问号。
用力的蹭德丽莎的衣服，在她的衣服上留下被润湿的痕迹，小希儿仰头笑着说了一声就跑开了：“德丽莎姐姐，笨蛋！”
“？？？”
突然的来，突然的走，还留下这么一滩......几个意思啊？
德丽莎转头看向娜塔莎，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结果就见娜塔莎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原来刚才不止是小希儿、连杏也过来了。
只是小希儿比较直接、勇敢，而杏仅仅是躲在墙角、露出一只异色的眼睛看着这边，直到德丽莎注意到后、才赶忙把露出的那半张脸藏了回去。

473 「两个人的秘密」
德丽莎站在原地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杏自己走出来。只能先过去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结果就看到杏蹲在拐角低头点着手指，嘴里嘀嘀咕咕、话语含糊的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于是德丽莎便问：“你在干什么呢？”
“哇呀！”还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的杏，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吓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也正好将她的视线挪到了侧上方，看到了弯腰并用双手按在微曲的膝盖上的德丽莎，连忙扭过头试图掩饰过去：“没、没什么！”
“HO——？”
“......”
听着德丽莎拉着长音的不明语气助词，杏心虚的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并想着应该找什么理由躲过去。
德丽莎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孩子的心里事，多半是不能对自己说的，也就没再勉强她。
便伸手抓住了还想躲开的杏的胳膊，将她给提......扶了起来，并替掸掉了衣服上的灰尘。
“好啦。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的。”
直到听到这话，杏悬着的心才算是暂时放下了，整个人也显得不是那么的紧张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脸依然有些充血、看上去莫名的娇艳。
德丽莎还以为她是生病了，就将脸凑过去问：“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红？”
“！”
面对突然出现且距离近的快跟自己贴上的一张大脸，尤其是还被鼻息吹的脸上痒痒的时候，杏的脸色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子后面。
满脑子都是某种想法的杏，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正常说话了，能做到的就只有不吐露出心中的真实。
事实上就算杏不说，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应该知道，杏此时的想法是有点不可描述的。
只是德丽莎并不懂这些，也没办法从别人的脸上看出这些来，因此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在想：杏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于是就用手去触摸她的脸颊。
然后......
杏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注），顶着直立的奇异渐变色头发跑掉了，留下德丽莎站在原地看的莫名其妙的。
随后就转头向跟上来的娜塔莎寻求答案：“她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
娜塔莎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让德丽莎看的很不舒服。
略微赌气撇着嘴说：“好吧，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
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可可利亚才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看到孩子们已经坐好等着她了，便欣慰的笑了下、然后坐到了德丽莎的旁边——杏是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这次倒是没有挨着德丽莎坐。
所以此时德丽莎是在夹了个小希儿的情况下，隔着一个人坐在娜塔莎的右侧的，而正好德丽莎的右边被空了出来、可可利亚便坐到了这个位置。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让德丽莎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坐上自己那个主人的位置。
于是便微微将头靠过去一点，小声的问了她一句：“你过来干什么？”
“偶尔——”可可利亚斟饮了一口、自己那小杯里装的甜酒，口气中带着略微的酒精味、毫不以为意的回答：“我也会跟孩子们一起用餐。你看她们，就没像你这么大反应。”
德丽莎看了眼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就连娜塔莎也没怎么往这边看，就知道确实是像可可利亚所说的那样。
只是——
嗅着从可可利亚口中传来，混杂着唇膏和果香的酒气，德丽莎却有些受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喝酒了？”
“调节一下心情嘛。”可可利亚看出了她并不喜欢酒精的气味，便将生下来的甜酒又倒回了原本的容器中，改为像孩子们一样喝白开水和牛奶。
一直到被牛奶盖住了口中奇怪气味，可可利亚才将头凑近了一些说：“对了，那件要替我保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哦。”
正在忙着消灭食物的德丽莎，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下来。
......
几分钟后。
德丽莎疑惑的抬起了头。
可可利亚说要替她保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本季连衣裙流行穿法？.jpg

474 「绝招？」
德丽莎想了半天，也没能得出准确的答案，只能暂且作罢。
反正也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
吃完早餐后，可可利亚照常检查孩子们的身体状况以及学习进度，等都差不多了解完了以后才继续安排她们的学习日程。
当然，被安排的都是那些年龄比较小的
像德丽莎和娜塔莎这种就不用。
所以在看着可可利亚忙碌的时候，娜塔莎才有空来到德丽莎身边，用手指戳了戳德丽莎肋下的软肉——大多数人这里都比较敏感。
不过德丽莎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只是感觉到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便很是平静的扭过头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看你的反应。”
“莫名其妙！”
“诶，对了。”娜塔莎突然凑到了德丽莎的耳边，对她说起了悄悄话：“刚刚你跟妈妈到底在聊些什么啊？”
“我想想。”
“这还想什么？你该不会给忘了吧？你是金鱼吗？”（注）
“不是，我是海豚。”（注）
“你是五岁小孩吗？”（注）
“我十二岁。”
“你当我失忆了么？你不是应该十三岁了吗？”
“话说这么说没错——但你见我长大过吗？”
“别说胡话了，你只是发育的晚了点，年龄还是正常增长的。”娜塔莎拍着德丽莎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不要因为自己长的矮，就不去正视自己的年龄啊。”
“说别人矮子的时候，你不也是个矮子吗？”
“德丽莎，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怎么、你想打架吗？不是我看不起你，换可可利亚阿姨来、都不一定能打的过我。”
“你这是在小瞧我么？我可是——”
“可是什么？”这时可可利亚已经忙完了，一过来就听到两小只忽然聊到打架的问题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她还可以装作没听见。
唯独这件事是例外——娜塔莎的体质在那摆着呢。
“没什么！”
“真的？”
“真的！”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可是——”可可利亚却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我记得某人刚才是在说......”
“妈妈！”娜塔莎气急败坏的瞪着亲生母亲，跺了下脚、撇下一句就气冲冲的走了：“你讨厌！！”
“......”
可可利亚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敢顶撞自己了，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忘了说啥。
转头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德丽莎，觉得女儿可能是进入青春期了、有叛逆心理了、可能同龄人更好说话一些，便拜托她：“德丽莎，替我看着点娜塔莎，好吗？”
“可以。”
德丽莎干脆的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去找娜塔莎了。
只是等上了二楼后，德丽莎又忍不住看向了、背对着她走向另一边的可可利亚。
她好像又忘记问了。
问，可可利亚究竟要她为什么事情保密。
......
咚咚咚。
“请进。”
娜塔莎听到敲门声后，就让门后的人把门打开。只是当她看到来人是德丽莎后，便鼓着包子脸没好气的对她说：“是妈妈让你过来的吧？”
“我说不是，你信吗？”
“信。”然后下一句是：“信你个鬼，给我说实话！”
“......好吧，其实我是来看希儿的。”
娜塔莎一脸‘你接着编’的样子对她说：“希儿已经不用来我这里补课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你觉得呢？”
“......”
德丽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结果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娜塔莎都快想提醒她‘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你就想个能说服我的理由’的时候，德丽莎才想到了一个或许有点用的理由。
“那个啥，我之前不是出去了一趟吗？”
“嗯（↘）哼（→）。”娜塔莎示意‘你接着说’。
“我到了临近这里的那个小镇后，就在小镇上转了几圈......”
“说·重·点！”
“......我带了些礼物准备送给大家。”
德丽莎将双手背在身后，利用造物的能力制作出了——有着黑色猫耳朵装饰的发箍。
至于为什么非要制作猫耳朵......
“所以呢？礼物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德丽莎一边将猫耳朵发箍拿出来，一边说着自己临时编出来的缘由：“我带回来的礼物都比较特别，所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
“......”
娜塔莎看着德丽莎递过来的猫耳朵发箍，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抗拒感，总觉得自己要是收下了会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又是德丽莎送给自己的礼物，而且是德丽莎第一次送的礼物，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她好像收下啊！

475 「彼岸双生」
最后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娜塔莎的渴望终于战胜了理智，让她一脸复杂的将这东西接过来。
“你既然知道这东西不好送，干嘛还要买啊？”
“这个、我能说、不是我自己买的、都是别人送的、所以不能挑吗？”
“能，但我不信！”
“......”
娜塔莎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德丽莎将猫耳朵发箍戴上了，然后才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回过身来，问：“我戴上去的样子、好看吗？”
“嗯，非常可爱！”
“我没问你可不可爱！！”娜塔莎莫名生气的摘下了猫耳朵，随手丢到了床上后，便按着德丽莎的肩膀，把她给推到了门外：“你不是还有不少礼物没送出去吗？现在！去！”
接着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这也算是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明明本来是想找个理由推脱一下，结果却反而被人给撵出来了。
并且德丽莎还得照实去做，否则事后被娜塔莎知道了、德丽莎其实是在骗她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这样一来，德丽莎就只能‘假戏真做’了。
「为什么我会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呢？」
德丽莎也不再继续耽搁，先是去了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孩子那里，随便做了些奇怪的礼物送给对方，剩下的就换着花样来了。
首先，第一个收到礼物的库玛，礼物是......小熊图案的三角裤。
原本库玛看到三角裤这种东西是想拒绝的，但当她看到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拒绝不了，于是便露出了比娜塔莎还要纠结的表情。
当然最后库玛也收下了，倒也还算顺利。
接着是伊瑟琳，礼物是蚊香圈的眼镜。
虽然同样是很奇怪的礼物，但伊瑟琳接受起来却毫无压力。
再然后是妮娜的僵尸熊......话说怎么又是僵尸熊？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么？
按照德丽莎的想法就是——两个僵尸熊=双份的快乐。
只是，妮娜的脸上，却看不出哪里快乐了。
搞定了她们三个后，德丽莎先去了双子的房间，给了她们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的小蝴蝶结，被双胞胎绑在了手腕上。
其实本来这东西是给她们绑在尾巴上的，等德丽莎做出来后才想起来现在的双子还没有尾巴。然后德丽莎就做了两条尾巴，也就是肛..................再接着她就把尾巴销毁了。
于是，德丽莎就难得的送了两个很正常的礼物。
再再然后就轮到杏了。
因着对于杏的记忆和印象，德丽莎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做了个怀表给她；杏则是没有什么特别表示的收下了，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过至少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最难解决的小希儿了。
之所以说最难，那是因为德丽莎根本就不知道该送什么。
德丽莎只能先去小希儿那里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吧。
......
果然。
一回到自己所属的那个房间，德丽莎就看到了小希儿在那里认真学习，连德丽莎推门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德丽莎坐在了她的正对面，小希儿才有所察觉的抬起了头，接着就想站起来、却差点把墨水瓶打翻了，德丽莎只得又把她给按了下去。
“好好学习，比乱动。”
“嗯！”
小希儿眯着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脸。然后就满心欢喜的低着头沉迷写作业去了。
时间就这样在写写画画中度过了一会......
“对了，我能问希儿一个问题吗？”
“嗯？”
小希儿抬起头，看向了托着下巴思考中德丽莎；感觉她这个样子格外的好看，一时看的有点着了迷。
“希儿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希儿、只要是、德丽莎姐姐、送的、希儿、都喜欢！”
“不要说这种敷衍我的话！”德丽莎用另一只手，按着小希儿的头搓了一会，搓的小希儿咯咯直笑，然后才脸上略带着一点点凝重的提醒她：“一定要是那种希儿喜欢的、且不那么常见的才行，太普通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唔。”
这下子倒是把小希儿给难住了。
她只是觉得，只要是德丽莎送的、她就都会喜欢，却从没想过自己喜欢或者想要什么东西，于是她就忍不住去想、忍着头疼去想、去想、去想......去想那已经零碎的几乎分不清是什么的过去。
其中有一两个碎片浮现在眼前，其呈现出的动态画面，似乎是一片花园中的景色。
小希儿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漫山遍野的鲜花、温暖人心的午后阳光、以及在花丛上空飞过的——
“蝴蝶！”
“什么？”
德丽莎没有听清楚，所以想让小希儿再重复一遍。
然而小希儿却是摇摇头：“不，希儿、是说，还是、德丽莎姐姐、决定吧。”
“是吗？”德丽莎仔细的看了一会小希儿，总感觉她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不过在跟小希儿对视了一会，她便不不再在意了。
因为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呢？
于是德丽莎便决定：“那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啊！”
“嗯！”
“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德丽莎用双手拉扯了一下小希儿的两侧嘴角，直到小希儿吃痛的按住了她的手后才松开。
将双手合拢在揉着脸的小希儿面前，数了几个数才拿开盖在上面的左手。
露出了里面的一只——
有着黑白双色翅膀的奇异蝴蝶。

476 「成熟？」
随者左白右黑的双色翅膀缓慢扇动，小希儿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只蝴蝶吸引了过去，甚至完全不受控制的去碰了一下蝴蝶翅膀，然后又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收了回来。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再次用手指捏住了蝴蝶的翅膀，感受那种并不脆弱的硬硬的质感，小希儿一脸困惑的问德丽莎：“德丽莎姐姐、这个是、什么？”
这东西看似是蝴蝶，实际上只是个类似蝴蝶的小玩具。
可真正让小希儿在意的是——
这么一个非电动玩具，也没有风力之类的驱动，是怎么才能动起来的？
“这个啊。”
由于‘造物’能力太过唯心，以至于德丽莎想什么、就能实现什么，完全不考虑原理，以至于她经常会做出那种、在别人看来完全是不合理的东西。
当然，对于德丽莎而言，只要好用就够了，至于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但现在面对小希儿的疑问时，却一下子把她给难住了：这要该怎么跟小希儿解释呢？总不能说她不知道吧？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小希儿知道也见过她的‘造物’能力，结果她自己却反而说不上来......这好像不太能说的过去吧。
德丽莎努力思考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上辈子见到过的某种构造体，便以此为话题向小希儿进行提问：“你知道什么是永动机吗？”
“知道。”虽然孤儿院里的书大多是儿童读物、启蒙教育异类的，但趣味性的科普类书籍还是会提到一些特殊装置的，比如说应该只在理论中的永动机：“但是、那个不是、不存在的、吗？”
“谁说永动机是不存在的？虽然理论只是理论，跟实际有很大的区别；但理论也是对某种现实的一种记录，假如真的无法存在、那么理论就无法成立。”
“哦！这样啊！”
听着德丽莎一通瞎白话，小希儿也丝毫不怀疑的信以为真了。
当然，德丽莎也不完全是在胡说八道的。
不说她手上这只永动的构造体蝴蝶。
事实上有实际用途的半永动机已经被制造出来了。
比如说以崩坏能为能源的机器：由于崩坏能在地球上无处不在，几乎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只要控制得当就是最佳能源。
只是因为其具有很强的对生物体污染性，没办法进行大规模生产和推广，也没办法在人多的地方使用、否则一个弄不好就会诞生出不知道多少个死士。
甚至有可能出现拟似律者。
所以哪怕是天命，也只会选择在人迹罕至的地区作死；同时也抑制了这方面消息的流通，使得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种仪器的存在。
就更不用说小希儿这样的孩子了。
“所以你要记得。”德丽莎一边将双色蝴蝶放在桌子上，一边点着小希儿的额头：“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管书上写的是什么。只要不是你亲眼看到的，就不能完全相信。”
“嗯！”
小希儿用力的点头答应下来，但随后她又疑惑了起来：“那、德丽莎姐姐、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吗？”
“这个......”考虑着以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德丽莎挠着脸有点不确定的回答说：“到时候、看情况吧。”
“诶！？”
小希儿原本以为她会给予确定的答案，却没想到德丽莎姐姐竟然会这样说。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德丽莎姐姐以后会对她说谎？
一想到这一点，小希儿顿时就不高兴了。
“因为这就是就是大人的世界啊！”
“那至少可以、对希儿、说实话！”
“这些，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德丽莎知道她听不懂这些，也不去过多的解释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很懂这些。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想做打破规则的那个人——
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是要任性到底！
但这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而德丽莎也已经支付过好几次这样的代价了，所以她很清楚不能怂恿别人去这样做。
“唔。”
小希儿的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甚至如果德丽莎能听到她的想法，就会知道她此时的想法是：
希儿，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477 「星月夜·前」
再次看了一会小希儿，德丽莎就起身准备其娜塔莎那里交差了。
谁知她才一站起来，小希儿就也跟这站了起来，抱着她的腰不让她走：“别走，多、陪陪希儿。”
“......好，我不走。”
德丽莎本来是想说，下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出去呢，会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小希儿也不用急着这一时。
可是话还没出口嘴就先软了下来，只好答应了小希儿的请求。
德丽莎只能将此归结于，是上次出门离开的太久了，让一直在她身边的小希儿感到孤独寂寞了，所以才会突然任性的吧。
所以她也才会因为小希儿的突然任性而答应下吧？
......
夜半时分。
无心睡眠的德丽莎还是睁开了眼睛。
夜视的眼力让她能透过房内的漆黑，轻易的看到床上小希儿的睡颜。
当注意到她嘴角留下的口水后，便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干，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变张手纸不就完了么？干嘛用袖子啊！？
坐在床上继续看了一会，在做着不明美梦的小希儿。
德丽莎缓慢且几乎发出声音的离开了床，并在临出房间前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在关门后打开了虚数衣柜，然后点击在自己此时所穿的那件衣服（皮肤？）上面。
随着一声轻微却明显的换衣服的窸窣声，身上这略微有点散乱的仪表便立刻被收拾整齐了。
这大概也算是一键换装为数不多的缺陷吧。
原本是完全不需要在意的东西，此时却不得不去在意。这让德丽莎不得不去感叹，万事果然都有两面性。
......
睡不着觉、无所事事、又不能出门的德丽莎，只能选择在这间大、又不大的孤儿院里到处闲逛，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梦游的话，大概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幽灵吧。
但显然大多数的孩子都睡的比较沉，除了个别压根就没有睡的。
比如说娜塔莎。
她原本只是因为睡不着，打算走几圈、释放一下多余的体力再回去睡的（注），结果才一出门就看到另一个也在闲逛的家伙。
便悄悄的走过去准备吓唬对方一下。
结果还没走近，就被对方给发现了；双方望着对方，一时竟忘记了言语。
“......”x2
直到半晌后，才由娜塔莎首先打破的沉默。
当然，她的声音比较小，毕竟大家都在睡觉、不宜太大声说话。
“你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准备装鬼吓人吗？”
只是娜塔莎并没有想到，德丽莎听完后竟然点点头，将双手......双爪平举在头两侧，一副萌鬼来袭的架势朝娜塔莎走过去：“我来抓你了，你这个半夜出来瞎逛悠的小淘气。”

“别闹了，Zombie么你？一点都不吓人的好么？”
娜塔莎好笑的用双手推开她。
“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真是败给你了。”
娜塔莎只好投降。
否则再继续往下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那就完全不符合她的初衷了。
只是考虑德丽莎一时半会不会回去睡，而这件事又不好回避她，就问她：“对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面看看？”
“上面？”
德丽莎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木制天花板。
要知道这已经是二楼了，这个上面是指那个上面啊？
“好啦，你就说愿不愿意。”
德丽莎听完也是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也没别的事情能做。”
“你真是......”这话还拐弯抹角的回答，听的娜塔莎一阵摇头。随后牵起了德丽莎的手腕，摸着黑往一个方向走。一边走还在一边说：“好好跟上。如果你走丢了的话，我可不会回来找你。”
德丽莎听这话就很奇怪。
牵着手都能跟丢，那大概也不是一般人了。
不过嘴上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啊！”
“嘘——”听着德丽莎突然大起来的声音，娜塔莎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回头按住了她的嘴：“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不·要·大·声·说·话。”
“嗯嗯。”
面对这样的娜塔莎，德丽莎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心里却在想：你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好了，我现在放开你了。”倾听了一下四周的动静，并没有听到有人要起床出门的声响，娜塔莎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也放开了捂着德丽莎嘴的手。
再次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德丽莎——虽然她也不确定，德丽莎能不能看到。
然后才带着德丽莎，揭开了一部分属于她的小秘密。

478 「星月夜·后」
如果不是娜塔莎带着过来，德丽莎都不知道原来孤儿院是有第三层的。
说是第三层也不对！
准确来说，其实娜塔莎就是打开了天窗，爬到了孤儿院的房顶上，罕见的来到了室外。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着娜塔莎身上的衣服，德丽莎略微有点皱眉：“你出来没关系么，外面现在还这么冷。”
现在这个时候还在下着雪，孤儿院的房顶上更是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这样的地方无论呆在哪里都很冷，就算寒风在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也没起多大作用。
“你对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我只是比较体虚和容易生病，不代表我怕冷啊。”娜塔莎知道自己的身体比较特殊，所以并不奇怪德丽莎会这样想。而且相比于自身的情况，她反倒对德丽莎感到有些迷惑：“说起来之前就有注意到了，你穿这么少就不觉得了冷么？”
德丽莎穿的是啥？
大体描述就是：露腋、短裙、大腿在外面冻着，即使剩余的部分覆盖一层白色长筒袜，但那东西又能厚到哪里去？
相比起来，至少娜塔莎身上还穿着长袖长裤的类病号服，还披了一件外衣。
无论厚度还是覆盖面积，都无疑比德丽莎暖和多了。
“怎么还说起我了？”
“因为提到你了，快回答问题！”
听着娜塔莎的催促，德丽莎挑拣出了一部分、就算被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的答案：“大概是因为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吧。”
“再特殊又能特殊到哪里去？”
“因为我是女武神？”
反正这事也跟双胞胎说过了，可可利亚想知道的话也是迟早的事，就算此时再跟娜塔莎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女武神又是什么东西？”
“女武神不是东西！”德丽莎才一说完，就反应过来这话有点不对劲：“不对！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总之，女武神对强大的女性的一种称呼，也可以算是职业......这个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还以后？现在不能说吗？”
“我怕说了你也听不懂，就省点力气。”
听着德丽莎竟然在敷衍自己，娜塔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切，小气鬼。”
接着，娜塔莎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将上面的积雪清扫掉；也不顾德丽莎的阻拦就直接做了下去，然后屁股一挪、指着个刚才被自己坐过的、不是特别冷的那个位置：“来，过来坐。”
说的时候娜塔莎心里还在想：你不是不怕冷么？就看你冻不冻屁股！
德丽莎自然是没她那么多想法，听到了娜塔莎的邀请后；除了对‘无力’阻止她的无奈外，倒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然后娜塔莎沉默了：......
过了一会。
见娜塔莎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将头看向了天空；于是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颗非常耀眼的星星。
就在德丽莎不明白，一颗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时候，娜塔莎的声音却从耳边传了过来：“你知道那颗星星的名字吗？”
“不知道，你知道吗？”
德丽莎没有研究过这些，当然回答不出来。
只是在她想当然的认为，娜塔莎会说出这个星星的名字时，做为提问者的娜塔莎却反而回答说：“嘿嘿，我也不知道。”
“那你干嘛还要问我？”
“因为我以为德丽莎会知道呢。”
“我......”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德丽莎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就在这个时候，娜塔莎却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并在她还未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先一步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别动，让我压一会。刚才仰着头，仰的我脖子好累。”
“......”
一句土味十足的话，直接打破了德丽莎的幻想。

479 「关禁闭=玩手游？」
娜塔莎这样枕着德丽莎的肩膀依偎了很久，久到德丽莎甚至都依偎她是不是睡着了，娜塔莎才对德丽莎说要回去休息了。
德丽莎便如她所说的把她送回了房间。
本来是想回去睡的，但当她发现离天亮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干脆躺在娜塔莎的床上将就一下了。
就是稍微有点挤。
......
次日的一早跟往常的时候不一样。
德丽莎这一次不是自然醒来的——她是和娜塔莎一起被可可利亚‘拎’（非物理）出去的。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舍得骂你们、就可以当我不存在？”
看着面前两个正坐着的小萝莉，可可利亚的脸上明确的表达出了‘纠结’和‘头疼’；她很生气，却又没法很干脆的发起火来。
因为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好说的太过严厉；另一个......算了，不说也罢。
“......”x2
两小只沉默着没有回答。
都是一副犯了错的乖宝宝的样子，低头看着自己交叠在大腿上的双手。
当然，德丽莎是学着娜塔莎做的，这一点要说清楚。
只是这样一来，可可利亚就没理由发脾气了，只能无奈且恼火的提醒一句：“娜塔莎，你不解释一下么？”
然而娜塔莎的回答却是——
“妈妈说的对。”
“你这孩子......”
事实证明，女儿太聪明了也是问题。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生了个像萝莎莉娅那样的女儿。
虽然人是傻了点、但却健康又活泼，生气的时候还能当成沙包来揍。（你好像暴露了什么）
可可利亚叹了一口气，对着两个小女孩说：
“就罚你们两个——今天一整天都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还上了锁，只留了一个用来送饭菜的小门。
至于说要上厕所怎么办？
答案是憋着，这也算是惩罚的一部分。
......
两位少女又沉默了一会，才由娜塔莎提起了话头。
“抱歉，没想到把你给牵连进来了。”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有错。”
这件事简单来说就是——
娜塔莎擅自跑到外面去的事情被可可利亚知道了，至于可可利亚是怎么知道的就是另一件事的，德丽莎也不准备追究下去。
因为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原本这件事跟德丽莎是没啥关系的，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娜塔莎的自作主张。
可偏偏她知道了却没去阻止，甚至还反过来跟着娜塔莎一起出去了，这使得她也因此成为帮凶，于是就有接下来的一幕。
所以德丽莎并不无辜，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何况，娜塔莎的认错态度好的出奇，让可可利亚甚至都骂不出口，总体来说她也没缺啥少啥，最多就是关个一天的禁闭、能算啥大事？
死宅可是一种闭关时间能按年算的恐怖生物！
尤其是在德丽莎还有手机玩的情况下。
于是，趁着四下里没有外人，德丽莎就干脆接着口袋的掩饰、将智能机从虚数空间里取了出来，当着娜塔莎的面开机运行。
并在娜塔莎好奇的把头伸过来之前，便开启了名为《崩坏学园2》的游戏......至于为什么不玩《崩坏3》，只是因为天天肝日常稍微有点腻了，甚至连签到都不太想上。
正好最近赶上了魔王城的活动，德丽莎就顺手氪个商店权限，开启了‘狐女诗音’的兑换功能——当然，前提是她能把吼姆金币攒到55个。
至于说钱是哪来的？
那是早些时候，在AI小姐菲米莉丝的帮助下，开的一个假的银行账户，挪用公款放了几千块钱。
由于数目不是很多，甚至比某公款每天流动的金额还低，再加上AI小姐的程序远超那个时代的理解，做起这种事完全可以说手脚足够干净——话说回来就算不干净又能怎样？对面追IP还能跨世界追上来？
总之呢。
这几千块钱可能氪不了几个648，但是省省打个月卡啥的还是管够的。
只是她才一打开就发现，这游戏竟然又要更新？
虽然只有40多M，最多一会就完了；但次数多了也很烦啊！
隔一两天就来个20、40的......
唉，不说了，下载吧。

480 「再闻《公主》」
趁着德丽莎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时候，娜塔莎已经把头伸了过来、以接近贴到她的脸的距离，看到了智能机上那极其吸引人的彩色画面。
那是娜塔莎从未见过的美好色彩。
也许在未来，这种游戏并算不上特别受女生欢迎，可至少对于现在的娜塔莎而言、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与之媲美的。
就这样一直呆呆的看着游戏更新完毕，再到德丽莎登录了游戏进入主界面后，娜塔莎才因为画面的变换回过神来。
“德丽莎，这都是什么呀？”
“游戏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游戏，我是说——”娜塔莎想了一下，却因为她见识的匮乏，而没办法准确的形容出来：“——这是游戏机么？”
“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这会德丽莎已经进入了活动副本‘魔王城’的界面。
还好她前段时间把等级刷到50了，不然估计连活动副本是个啥都不知道。（注）
只是。
当她点进了‘魔王城’副本，看到了那个服装有点SEX、还莫名变可爱很多的菲米莉丝......再对比印象中的那位——这家伙是不是变幼了？
娜塔莎也盯着这个可爱的‘孩子’看了一会，然后才对德丽莎说：“可我记得游戏机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知道的游戏机都是黑白的吗？”
“当然不是！也有一些是彩色的，只是没这个这么......这么精致。”
“精致么？”
德丽莎稍微想了一下，大致明白了娜塔莎的意思。
其实娜塔莎的想说的就是彩色像素和高清平面画的区别，只是因为娜塔莎并没有像素的概念，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才会这么说。
德丽莎没打算去跟她科普一下，并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了解的很少。
再多看了几眼小恶魔后，德丽莎便把魔王城界面X掉了，就这样幸运又不幸的当着娜塔莎的面错过了什么，并转道点击了另一个、好像是一堆使魔在开运动会的副本图片。
然后发现这又是另一种玩法。
再然后......
她发现自己点不了应援，聊天界面也没几个人说话、说的也是跟她同样的问题，反复折腾了几遍都没解决，一来气就直接把游戏退了。（注）
随手把智能机丢到床上，就头一仰把上半身放倒在床上了。
——怎么突然就不玩了？
娜塔莎一脸困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扔在一边的智能机。
想了想，自己就也跟着躺了下去；眯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很快的便感觉到快要睡着了。
但不知为何，她此时并不想睡觉。
哪怕这违背了她的身体回馈过来的欲望，她还是选择睁开了眼睛，并看向另一边仿佛已经睡着了的俏脸。
“诶！睡着了么？”
德丽莎没好气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睡着了你会这样问？”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没睡着，才会这么问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
“......”
“......”
“......”
“你该不会就想说这个吧？”
“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你是有多无聊啊？”
“就是很无聊啊。”
“无聊就睡觉啊！”
“好啊！”
......
“德丽莎。”
德丽莎才刚把闭上没一会，就又听到娜塔莎说话了，不由的稍微有点不耐烦了：“你又干嘛啊？”
“最近我没有故事书看了。”说完后，娜塔莎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对，就附加了一句解释：“基本上能看的我都看过了，所以想知道一些没听过、没看过的故事。”
“嗯，然后呢？”德丽莎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那不如——”娜塔莎侧过了原本仰着的头，将眼睛的视线天花板上、转移到了德丽莎的脸上：“你写一本故事书给我看吧。”
“哈？”
“就像擅长写小说、却不擅长与人交际的《德丽莎公主》故事中的德丽莎公主一样。”（禁止套娃）
“等等！德丽莎公主是啥鬼？我最多只能算是女武神，跟公主没有半毛钱关系！”
“诶！？你不知道吗？”娜塔莎显得有些吃惊，她似乎没想到德丽莎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这话绕的我有点晕。”
“好吧。其实呢，事情很简单。”娜塔莎看德丽莎的样子不像说话，就知道她应该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说啥：“我原本以为德丽莎起名字的那个人，是个很喜欢看故事书的人呢。”
“德丽莎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本人也没有看故事书的喜好。”
小说倒是看了不少。
“哎！！！”
前面那个只是让娜塔莎感到吃惊，可后面这话就是震惊了。
原来‘德丽莎’这个名字是她自己起的，那她原本叫啥名字？

481 「真相近在咫尺」
“先不说这个了。”德丽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便直接问起了她缘由：“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起我这个名字跟喜不喜欢看故事有啥关系？”
“啊？哦，这个其实是因为‘德丽莎’这个名字太罕见了，我只在一本故事书上看到过。所以在听到德丽莎的名字时，才会想到以前看过的那本故事书。”
“那么，那本故事书的名字呢？著作者是谁呢？”
这样问的时候，德丽莎心里却在奇怪——‘德丽莎’这种名字很罕见么？
至少她就知道‘幽灵姬’的名字也叫‘德丽莎’。（注）
“就叫《公主》啊！至于著作者......说到这个。”娜塔莎奇怪的看了德丽莎一眼：“你肯定想不到，这本书的作者名字就叫德丽莎，全名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那个人应该不会是你吧？”
“说不定就是我哦。”
“......”
娜塔莎一脸平静的看了德丽莎一会，也不等德丽莎说什么就自己否定了：“别开这种玩笑。那位作者本人是和卡夫卡小姐同一时代的作家，就算现在还活着也是一位高龄老人了。你，最多只能算是一位未成年少女。”
“薇妮·弗兰兹·卡夫卡么？”
娜塔莎听着着有点陌生的全名，不确定的回答：“大概......是吧。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全名的？”
娜塔莎对卡夫卡小姐的了解仅仅只是：美少女作家、姓卡夫卡，然后就没了。
因为就连卡夫卡小姐的著作上，写也只是‘卡夫卡’这个姓氏。
“关于这个啊！”德丽莎没怎么犹豫的就说出了真话：“因为我认识她啊！”
“......你不想说就算了。”
虽然娜塔莎不明白德丽莎有什么理由骗自己，但她就是觉得德丽莎在说谎，因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
至于说为什么？
“我想问一个问题。”德丽莎突然很想知道卡夫卡姐姐的近况，也不知道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在呢么样了，是活着还是：“你对卡夫卡姐、小姐有多少了解？”
“也不算很多，直到一些生平，以及她最后的结局。”
“结局......”听到这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描述，德丽莎说话也有点不太流利了：“那、她现在、还、健在吗？”
“这个我也不太好说。”
“不太好说是指......”
“嗯......”娜塔莎想了想，只好说出自己知道的那一部分：“关于卡夫卡最后的记录，就是某一天她突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消失了。至于是怎么消失的、走去了哪里，这些都没人知道。也没办法确定她到底是还活着，还是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这样啊！”
至少失踪了不等于就是死了，这让德丽莎稍微高兴了一点。
娜塔莎皱起了眉头看着她：“你怎么了？情绪忽高忽低的。”
“没什么，只是很在意自己在乎的人。”
“是吗。”
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娜塔莎没有问。
她只能猜测，卡夫卡小姐可能是德丽莎家里的长辈或者远亲，耳濡目染之下就算德丽莎没看过《公主》，也会对‘德丽莎’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那么德丽莎后面会为自己起这个名字，却不知道关于《公主》的事情也就说的通了。
当然疑点也有很明显的地方。
那就是，关于卡夫卡小姐生平的描述中，其中就有一条提到过、卡夫卡小姐的头发是紫棠色的，她的后辈要怎样才会出现银发？
而且德丽莎的样子也太过于符合故事中的形象了。
这样一想的话，德丽莎简直就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原型。

482 「朦胧」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因为可以做为原型的，也必然是和卡夫卡小姐同一个时代的人。否则连见都没见过就凭空幻想......真的能用语言描述的，让人第一眼看到德丽莎时就联想到上面么？
所以娜塔莎猜测那很有可能是德丽莎家里的长辈。
要知道后辈会遗传前辈的长相，可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了。
就像娜塔莎虽然没有她妈妈那样成熟而又充满魅力，但无论是头发还是眼睛的颜色都完全一样。
只是这样一来，德丽莎就很可能不是卡夫卡小姐的直系后代了，而更像是一种友人的后辈。
就是不知道那两位‘前辈’之间到底算不算是友人呢？
娜塔莎对此感到很好奇，很想从德丽莎的身上得到真相，漂亮的紫瞳是快要溢出的八卦味。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只是觉得——”娜塔莎意味深长的对德丽莎说：“德丽莎童年说不定会很有趣。”
“我的童年吗？”
德丽莎原本所在的那个时代的记忆，在这里已经变得没有多少意义了。
不说现实世界也才过去没几天，她在崩坏副本中呆的时间都是按年算的，时间久了就算她再怎么记忆超群、也还是慢慢的淡忘那些并不重要的回忆。
只有那些足够刻骨铭心的过去，才没有在时间这种力量的冲刷下消失。
但即使如此也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了。
就像她已经想不起来了，除了‘德丽莎’这个名字以外、还叫过什么名字一样。
当然，此时娜塔莎所指代的也肯定不是这件事，而是德丽莎做为‘德丽莎’时所经历最初的那几年。
尽管德丽莎一开始就已经是12岁，应该不存在童年才对。
但假如存在的话，那一定是——
“其实就只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训练、爬不完的高山、还要去各种艰苦环境做野外生存什么的......”德丽莎想到的是和Hua、也就是还未成为仙人的赤鸢，以及还在世时的MEI、一起相处的那段时光。
那也是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最懵懂无知的阶段。
如果不是有了那段时间的经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故事了。
......
“喂喂喂！”
随着感到肩膀被人摇晃，德丽莎睁开了黏在一起的眼皮，一脸懵逼的看着稍微有点不高兴的娜塔莎：“怎、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
“说？说什么？”
“你——算了，你继续睡吧。”
“哦。”
然后德丽莎就重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睡着了。其速度之快，让娜塔莎都差点笑出来。
摇摇头，爬下了床。
抱着德丽莎的双腿给她转了个圈，让她能躺的稍微舒服一点。
娜塔莎才侧身躺到了旁边空出来的位置，看着她圆圆有肉的雪白脸颊、莫名的想到了一种只有在神州那边才可以买到的面食。
虽然那种面食没什么味道，但却让看到的人会忍不住想咬一口。
Chu——
“！？”
直到嘴唇、直到舌头，触碰到那没什么味道、却光滑柔软有弹性的脸颊的时候，娜塔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不知所措的将头拉开了一段距离，呆呆的看着依然在沉睡中、对刚才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的侧脸。
手指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唇边，轻轻的、摩擦着......

483 「在崩坏世界写崩文？」
还好关禁闭只是一天的事，更何况实际却是时间还没到、她们就被可可利亚给放出来了，只能说可可利亚还是心太软。
这其实都不算什么。
只是德丽莎很奇怪——为什么自己醒来的时候脸是湿的？
不过直到最后她也没找到原因，只能让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了。
......
隔天早上依旧是没有丝毫变化的无聊日常开端。
本来德丽莎是想着和往常一样，继续虚度着自己的人生、做一条对世界没有丝毫贡献的废鱼（注）。
结果还没等她开始，就看到娜塔莎给她带了厚厚的一本笔记、蘸水的钢笔和专用的墨水，那意思就像是在说——啊不，她直接说了：“德丽莎，来试着写一篇有趣的故事吧！”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可是替你找点事情做，你不觉得整天在这里发呆很无聊吗？”
“我也知道发呆很无聊，但至少......比起杀死脑细胞，我更愿意无聊发呆。”
“好了你！快点！给我！动笔！写！”
娜塔莎不由分说的就把钢笔塞进了她的手里，还把她的姿势摆正了，并作出一副考官的架势、在一旁监督着她。
“......”
德丽莎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看，试图逼她退让。
“......”
娜塔莎同样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看笔记本、不要光看自己，看再多也不会长出花来。
于是两只小萝莉就开始了没有硝烟的眼睛战争。（注）
......
最后还是德丽莎选择了退让。
因为继续下去的话，娜塔莎就该眼睛发酸了；抱着自己不应该仗着身体好、就去欺负一个身体不好的病人的心理，德丽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稍微谦让一下。
于是就把向左转45度、还保持那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的头转回来，拿起钢笔看着空白一片的笔记本，脑子里却完全产生不了半点墨水。
笔没有墨水是写不出来字的！
满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德丽莎，将钢笔的末端放进了嘴里、并下意识的用力咬下去——
“你怎么还有咬笔头这种习惯？”娜塔莎皱着眉头把钢笔拽了出来，并一脸嫌弃的把上面的口水擦干净，这才重新还给德丽莎：“好了，别再咬了！”
“......哦。”
可能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提笔写过字，德丽莎都快忘了自己喜欢咬笔头了。
说到这件事，其实也可以算是历史（童年）遗留吧。
大体来说就是那个时候德丽莎刚好换牙，所以用牙齿咬笔头就会很舒服。
只是这样时间一久，等牙齿已经换好了的时候，她就差不多习惯了用牙齿咬笔的感觉了，哪怕她知道这样做不好也改不过来了。
因为那已经属于本能的一部分了。
唯独没想到的是，原本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本能，竟然会由现在自己继承下来。
这也算是已经传承么？
......
再次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创作天赋之后，德丽莎决定还是做回‘老本行’（文抄公）好了。
最多就是稍微魔改一下。
当然，这样做之前还得问问娜塔莎的一件事。
“对了娜塔莎，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什么故事都可以，我对这个不是很挑剔的。”听到德丽莎的问题后，娜塔莎没怎么犹豫的就给出了答案。只是怕德丽莎会因为这一点，就误会成‘写什么都行’，便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要足够有趣！”
“有趣啊？”
德丽莎觉得自己能想到的故事都很有趣，这一点在原本的世界中受欢迎的程度就能得知。
但这里是崩坏世界！
这个世界有着‘崩坏’、有着前文明的遗留、普通人中也有一定几率诞生特异者，这些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在这样的前提下，就会导致这个世界的人的三观，与德丽莎所熟知的世界的人产生微妙的差距。
这点差距可能在平常还看不出来，可在文学作品中却很容易形成毒点的起因。也就是德丽莎自己觉得写的没问题，可别人就是接受不了，最终就会导致作品的受欢迎程度大幅度降低。
原本有趣的地方，可能在娜塔莎看来并不有趣。
除非的德丽莎的作品，很符合这个世界的人的审美，并会得到她们的认同，否则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崩坏世界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呢？
答案是吼姆。
这一点连想都不用想。
基本上只要是个女的，不是资深吼姆厨、就是走在成为吼姆厨的路上。
那么什么样的作品更容易被接受呢？
首选答案是童话，因为童话的内容更加荒诞和离奇，只要最后的结局是好的、内核足够有趣就够了，至于世界观......反正是不存在于现实的，谁会管那个世界到底合不合理呢？
然后是日常，因为日常往往不涉及世界背景和力量，主要就是一个城市中两到三个人的感情故事，只要地名什么的没太过混乱、以及感情描写的足够细腻，总会有人喜欢的。
但很明显这不适合小孩子观看，尤其是比娜塔莎还小的那几个小萝卜头。
最后就是那种类似轻小说、王道热血漫的作品了。
因为里面的友情、亲情等各种真善美，再加上绚丽的战斗特效描述，很容易就会受到这个中二的年纪的追捧。
其定位虽然是在‘少年’，但年龄却跨度却接近三四十。
小到还在上小学、大到已经事业有成，都可能会喜欢上同一部作品。
只是这也代表着，德丽莎可以选择的作品，少到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其中就有将崩坏世界的真实历史进行小说改编这个选项。
不过德丽莎却有点犹豫——
在崩坏世界写崩文，这真的没问题吗？

484 「S级女武神德丽莎？」
但是仔细想想，德丽莎又觉得这好像问题也不是很大。
先不说孤儿院里就这么几个人，她写出来的东西也未必会流传出去，更何况崩文又不是一定要历史改编，她也可以把隔壁原游戏世界的故事改过来啊。
写那个虽然也一样会涉及不少人，但却不会像真实的历史一样夸张。
至少隔壁世界线的德丽莎，可不是五万年前就存在的古代人。最多只能算是个年龄超标的四十多岁老萝莉，仍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于是德丽莎就在开头写上了：
崩坏。
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一种现象，它是灾难的代名词和推动者，亦是引导文明发展和毁灭的幕后黑手。
它如普罗米修斯一样为人类换来照亮黑暗的火种，可也同样诱发了人心中的罪恶。
人们因为无法抑制内心的欲望，便引来了它的四位‘骑士’。
战争的失利和税务的征收带来了大规模的饥荒，饿死的人们的尸体成为了瘟疫的温床，而后死亡降临了这个世界、带走了无数无辜者的亡魂。
当人们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它’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因为那是一个文明最后的......
“所以，崩坏到底是什么呢？”娜塔莎在一旁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懂她这个开头到底想表达什么，以及对于‘崩坏’的描述也太过于片面和模糊了。
“崩坏其实就是一种能量，一种——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的东西，你每次呼吸都会吸入它、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噫？！你别说的这么恶心好不好？”
娜塔莎听的浑身发毛，就来拿鼻子都有点想打喷嚏。
「可我说的是真的。」
德丽莎点点头，没有再坚持下去，而是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崩坏的一部分事情告诉了她：“崩坏呢，你还是把它理解一种微生物好了、有着群体意识的微生物，只是数量庞大到覆盖了整个地球的程度、意识也只相当于是电脑程序那种的机器人。”
“等等，你说的电脑程序和机器人是......科学幻想吗？”
“？”
听到娜塔莎的疑问，德丽莎反而愣住了。
按理来说娜塔莎不应该对这个感到陌生的才对，毕竟孤儿院是在可可利亚加入逆熵之后才建立的，而可可利亚在逆熵中的地位是‘执行者’。
要知道逆熵是有‘泰坦爸爸’、‘女武神杀手’这种东西的。
或许可可利亚是有着她自己的考量吧。
既然可可利亚没有说，德丽莎也就不再坚持下去，而是用了另一个比喻：“就是相当于猫猫狗狗的那种程度，至少智商要稍微高上那么一点点。只会做一些被‘训练’好的行为，完全不懂得变通。”
虽然是这种不怎么聪明的家伙，但却还是差点逼得上个文明全灭。
“哦，我懂了。”娜塔莎点点头，也跟着明白电脑程序和机器人的智商有多低了。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加疑惑了：“但是很奇怪哎！”
“奇怪？”
“对啊！这种......连笨蛋都比不上的家伙，怎么看你写的这些都隐约的表示——对方是个难以战胜的恐怖敌人呢？难道人类不会把科技发展到足以太空移民、甚至反过来消灭崩坏的程度么？”
「是啊！明明就是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却过分强大！」（注）
默默的在心里面吐槽了一下，德丽莎继续为娜塔莎讲解：“崩坏这种东西，它会伴随着文明的发展而变得强大。也就是说，人类的科技水平越是先进、崩坏所造成的破坏也就越是夸张，当人类能够制造出弑神兵器的时候、崩坏就让它的使者——律者降生在这个世界。”
“弑神兵器是什么？还要律者是？”
“弑神兵器就是核......”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由于上个文明的遗留问题，导致这个文明的发展已经跑偏了，压根就没有‘核弹’这种东西，有的只是用崩坏能制作出的类弑神兵器——崩坏裂变弹，一代目就是死在这东西上面的。
只是崩坏裂变弹不好直接对娜塔莎明说，她只好换了个描述：“其实就是一发能够蒸发一座城市的那种东西。”
虽说崩坏裂变弹还没这么夸张......
“至于说律者嘛。”德丽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般只要是见过的都知道律者是什么，但问题是娜塔莎没见过，于是就像刚才一样换了个描述方法：“你知道天使吗？（娜塔莎点头）超能力者呢？（再点头）那么把她们结合一下就是律者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是啊！非常厉害！寻常等级的女武神，甚至都没有在她们面前反抗的资格！”
“她们？”
“嗯，大多数律者都是女孩子。”
“也就是说会出现男孩子了喽！”
“是。”
“那男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的，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根本就没离开过孤儿院，见过的也只有妈妈和孩子们。但她们都是女的，我也只知道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其实没什么。”德丽莎想起了一个很流行的描述词：“男孩子都是大猪蹄子，你不用管他们。”
“呃......”
娜塔莎总感觉这不像什么好话，于是就赶忙打住、转移一下话题：“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女武神来着......你是打算把这个设定也加入进来吗？”
“这不是设定，是本来......好吧，就是那样。”看着娜塔莎那一脸‘你继续编’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真相往往不那么容易被人相信。
“那么你是什么等级呢？”
“我的话......”德丽莎看了一眼评级，依然还是未分级的样子，就干脆很不要脸的说：“当然是S级女武神了！”
“HOHO？该不会最低就是S级吧？”
“怎么可能？最高才是S级！”
“是——吗？”
娜塔莎满脸写着‘我——不——信’。

485 「沉迷学习」
“随你喽。”
反正自家人知自家事，就算娜塔莎不相信、德丽莎也不会在意。
因为但凡是有资格跟律者过招的，最少都得是S级的......至于说S级以上是个什么级别，该不会有人以为是SS和SSS吧？
别闹了，那是游戏中才有的等级。
可听着德丽莎略带敷衍的回答，娜塔莎被挑剔的八卦欲一下子少了很多。也让她觉得还挺有趣的‘设定’讨论有点乏味起来，便催促着她继续写：“那你快点接着写，别再趁着说话的时间开小差了。”
“你这意思是怪我了？明明是你主动挑起的话题！”
“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
面对气势汹汹的娜塔莎，原本还想继续犟下去的德丽莎，一下子就泄气了
亏她刚才还自称为S级女武神呢，结果却硬不过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女。
这个世界上的事竟如此奇妙。
......
一个小时之后。
“啊！好累啊！”
一口气将开头世界观啥的写下来，就算德丽莎不怎么擅长灌水，也写了差不多有两三千字了。这可不是用键盘打字，手写两三千字不手骨酸疼才奇怪。
当然，以德丽莎的体质而言，只是程度还不会让她感到累，最多就是产生一点精神厌烦的情绪，但问题是——娜塔莎不知道这些啊！
所以站在娜塔莎的角度来看，德丽莎会觉得累——没毛病！
于是就主动把笔给她拿了下来，用一种嘘寒问暖的口气跟她是说：“谁让你一口气写这么多了？你就不会中间休息一会吗？又没有人强迫你！真是个爱逞强的笨蛋！”（等等，你管这叫‘嘘寒问暖’？）
“说我逞强没关系，但是不需要说是笨蛋！”
“我就说！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啊！我要吃了你！”
德丽莎噌一下站起来，张牙舞爪的抓向娜塔莎——
咔嚓！
随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可可利亚就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来。
结果才一进来就看到了扮演恶龙的德丽莎，正在抓向扮演可怜公主的娜塔莎——只是脸上却有掩盖不住的嬉笑。
“......”x3
可可利亚再次退出了房间，仔细观察了一下门框就把门关上了，俨然一副走错了房间的样子。
然后是一阵明显的脚步声，证明着可可利亚已经走远了。
只是门内的二人，却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直到娜塔莎有点累了，便用食指捅了捅德丽莎的肚子：“哎！你这样不累吗？”
“......不是，你要说话就说话，怼我干什么？”
“这能怪我吗？直接说万一你听不见怎么办？”
“我又不是聋子！”
娜塔莎抿着嘴默声跟她对峙了一会，便再度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看样子你也不需要休息了，继续写吧！”
“What？”
......
就当德丽莎在娜塔莎的监督下写小说的时候，小希儿也同样在坚持着自主学习着各种知识。
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学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能不能帮到德丽莎姐姐，只是因为别的孩子也在学习、她才想表现的更加优秀一些。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没什么特点的她，在一群有着各自闪光点的孩子们中变得耀眼起来。
那样的话，德丽莎姐姐一定会、一定会多看看她吧，也会替她感到骄傲吧。
——所以希儿，必须更努力才行！
小希儿一边默默的为自己打气，并更加刻苦的学习着、钻研着、理解着各种知识，以此来丰富自己的学识。
只是相比于小希儿，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孩子，总会想着办法的开小差。
“希儿希儿，德丽莎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听到旁边临桌传来的声音，小希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看向了同样坐在了这个被改建的课室中学习的萝莎莉娅——相比于她那个喜欢安静的双胞胎妹妹，显然这是个更加闲不住的多动症系少女。
一开始的时候小希儿还会奇怪——明明是双胞胎，头发、眼睛的颜色却完全不一样，甚至就连性格差别都那么大。
可久而久之习惯了后，小希儿也就不在意这种事了。
而且，性格和模样不完全相同的双胞胎，不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吗？
“嗯......”小希儿想了一下，不确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大概，也在学习吧。”
“哦，这样啊！”萝莎莉娅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德丽莎姐姐学的都是什么啊？”
“应该是更加深奥的知识吧。”
“原来如此。”
萝莎莉娅一副也许懂了、也许没懂的样子，可能她自己也没理解、小希儿到底是在跟她将啥。她只是觉得能这样脑电波连不上的对话，也比写作业什么的要更加有趣。
“呵呵。”
小希儿本来就不是笨蛋，聊到这里又怎么会听不懂。
她也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尽管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她生气，却也没有继续跟萝莎莉娅聊下去的念头了。

486 「人设」
再一扭头看向另一边，小希儿才发现原来认真学习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库玛和伊瑟琳了，剩下的几个孩子几乎都做着各自的事情。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小希儿不认真学习，也能排到前几名去吧。
只是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在脑海中，就立刻被小希儿挥散了。
因为小希儿觉得，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所以在多看了一眼摆弄怀表的杏姐姐后，小希儿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了。
杏则是若有所觉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手中的怀表——看着这个只有被她拿在手中时，秒针才会继续转动的古怪怀表。
......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就来到了晚上。
当油灯在这个一点就着的木屋里开始燃烧的时候，孩子们也陆续在做完各自的事情后，一个个的准备听睡前故事、并上床睡觉了。
唯有德丽莎依然还在努力的写着——人设。
也就是人物设定，里面包含了一些像是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的基本信息，家庭背景等关键信息，甚至如果能力的话还会进行绘制插图、立绘什么的，这样就更有画面感、更容易脑补了。
当然德丽莎是不会画画的，短时间内也学不会。
但这不代表她做不到。
趁着娜塔莎出去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时间，她就利用造物的能力将人物卡全都绘制完成了——说简单点，就是脑子里想，图就出来了。
标准的人形打印姬。
结果等娜塔莎回来，就看到桌子上那一张张精美的人物立绘，满脑子都是：这是啥？这又是啥？这都是啥？
“你这都是......”娜塔莎满脸写着懵逼，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形容词。
“人物卡啊！好看吗？”
“呃这个......”
娜塔莎拿起其中的一张，名字写着‘萝莎莉娅·阿琳’的人物卡，上面是一副根本就不像这么短时间里能绘制出来的人物立绘。
那是一个外表年龄跟德丽莎差不多，有着粉红色头发和短角，以及白色不明生物尾巴的少女，身上穿的衣服............该怎么形容呢？
是有点那种跟哥特裙摆结合后的死库水的感觉。
尽管娜塔莎并不知道死库水这种东西，但她还是觉得像这种衣服应该穿不出去的才对，因为它实在是太像耻装了。
但就连娜塔莎都无法否认的是，画中的粉毛少女极为可爱；尽管表情也透露着明显的顽皮，可娜塔莎就是没办法跟现实中那个对上号。
因为那位实在是熊的让人感觉不到她到底哪里可爱了。
“怎么样？”见到娜塔莎看着粉毛女武神发呆，便凑过来问她：“是不是很好看？很喜欢？”
“是很好看也很喜欢。”娜塔莎无法违背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但正是万事都有两面性一样，有她喜欢的地方自然也就有她不喜欢的地方：“但是我不喜欢这个衣服，太下流了！”
“这怎么能叫下流呢？这叫性感！”德丽莎并不认同娜塔莎的观点，并将自己属于暮光骑士那个形象的人物卡拿过来给她看：“你看我的不也是这种么？”
确实，相比于比较保守的誓约、神恩、樱火，暮光和月下都是这种会正面露出三角裤的类型......也许那东西不是三角裤，但谁管它呢？大多数人第一印象都是这个！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跟双子是同一个性质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两侧裙摆很长，以及服装风格更类似于晚礼服，娜塔莎看完后却反而没感觉到太多的SEX感。
“这个，其实还好吧，我觉得我能接受。”
“你能接受是什么意思？你会去穿吗？”
“怎么可能？我开玩笑的！”娜塔莎说完才反应过来，用‘开玩笑’来形容好像不太对，就对她说：“总之，你知道意思差不多就可以了。”

487 「我等，全员女武神？」
说完，娜塔莎就继续看起了这张人物卡，首先是第一排的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看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娜塔莎忍不住多看了德丽莎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觉得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故事都是虚构的。
然后性别毫无意外的是‘女’，到了年龄这里却是‘？？？’，她还以为德丽莎会写‘12’呢。
身高1.45米，符合实际情况。
体重38kg......38kg！？
虽然知道像德丽莎这种体型的少女应该不会重到哪去，但......也差不多得接近50kg才比较正常吧？
娜塔莎严重怀疑她是在美化自己。
三围是B70/W58/H73......嗯，娜塔莎没看懂这都是啥意思，总之搓衣板就对了呗。
身份是隶属于天命极东支部的女武神，同时还兼任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
女武神综合评分是S，有着能够独立处决帝王级崩坏兽的实力，旁边还列举了帝王级崩坏兽的破坏力、可以团灭一支两千人规模的全副武装的军队。
也从侧面证明了S级女武神有多强。（注）
但是这样一来也同样说明了一问题，那就是连S级女武神都打不过的律者，真的是人类可以战胜的敌人吗？
娜塔莎看到这里不由陷入了沉思，她感觉到这样的设定不太合理。因为这样一来就太绝望了，人类要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还不如干脆投降算了，反正败给星球意志也没什么可耻的。
没错，在娜塔莎看来，所谓的崩坏便是星球意志的一种自我清理机能，其作用就是清除掉‘人类’这种寄生虫。
否则为什么崩坏和律者只对人类感兴趣？
以及为什么崩坏不是什么外来力量、律者也不是外星人，而是在地球上诞生的‘本土生命’，这种种的‘巧合’让人不得不深思。
当然，这种可能性娜塔莎也只是想想，究竟是不是如此不得而知，关键就看德丽莎要怎么写了。
“对了德丽莎。”娜塔莎将人物卡放下，翻看了一下‘德丽莎’各个时期的造型，以及服装相关说明后，问了德丽莎一个问题：“你都把自己写进去了，那有制作我的人物卡吗？”
“这个、有！”
其实是没有，只是娜塔莎既然问了，德丽莎把手伸向桌上那叠人物卡的最下面，用上面这些人物卡来阻挡娜塔莎的视线、凭空制作出了娜塔莎的人物卡。
人物形象和能力设定，她选择照搬的是宁蒂。
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就像她和学园长一样——既是同一个人，也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名字还是叫娜塔莎，而不是宁蒂。
只是当拿给娜塔莎看后，娜塔莎看着画中这个帅气而又冷漠的少女，却是摇着头又还给了德丽莎：“这不可能是我，我做不到这么冷酷绝情。”
尽管能力设定上非常夸张，甚至比‘德丽莎’这个‘主角’还要强，是那种能够以凡人之躯屠神的‘律者杀手’。
但这并不符合娜塔莎对自己的认知。
她觉得自己就算拥有那种力量，也不可能狠的下心去杀死女孩子变成的律者。
“好吧，那就——”德丽莎看了一会娜塔莎，最终还是选择说了个较为模棱两可的回答：“暂时先不把你写进去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娜塔莎听完却是摇摇头：“我的话，并不怎么喜欢跑到别人的书里去当客串演员。”
——我更希望做的是主人公之一。
娜塔莎看着德丽莎的脸，却还是没能将心里话讲出来。她觉得或许这样就好，反正书里有她没她、现实中她都会出现在德丽莎身边。
做那个没有名字的背景墙。
想到‘背景墙’，娜塔莎忽然觉得很好笑，然后她就笑了：
“哈哈哈......”
“？？？”

488 「情商白痴德丽莎？」
笑够后，娜塔莎就渐渐收声了，也打消了德丽莎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想法。
只是德丽莎却依旧免不了的产生了些微的疑惑，于是便问她：“你刚才在笑什么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有趣的事情！”
「所以你所谓的有趣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
可惜的是，面对德丽莎都快把‘求知欲’写在脸上的表现，娜塔莎却偏偏就是不告诉她。
拿起剩下的几张有看过人物卡，翻看着那一幅幅充满表现欲的少女们长大后的样子。
分拣出了几张最具特点，或者说她最喜欢的在特定时期的角色形象。并抽出一张面向德丽莎，指着画上的少女说：“在你的想象中，小希儿长大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好看吗？”
“那倒不是，不如说这样反而很符合我的审美。就是......该怎么说呢？”娜塔莎看着画中的少女，纤细的眉毛轻轻的蹙起：“总感觉这不像是一个人的画像？”
「因为‘彼岸双生’本来就是双人角色啊！」
虽然面前这张画，并不是原本双人同框的那幅，而是选择了在‘休伯利安站街’的正面立绘；但却可以的加深了影子的颜色，使得那影子看上去极为立体、仿佛还有一个人藏在少女的身后一样。
不过就算娜塔莎能看出这点微妙的隐喻，也绝对猜不出那就是希儿的另一个黑暗人格。
就是不知道小希儿在她的影响下，会不会走向崭新的未来呢？
德丽莎忍不住摇摇头，总感觉那样的未来她未必能等的到......
德丽莎并不知道，陷入思绪中的她本能的做出了摇头的动作，却让一旁在等着她答案的娜塔莎、认为这是拒绝要回答问题的打算，于是就稍微有点不高兴的先把这件事放下了。
“好吧，这个先不提。我想说的是——”娜塔莎拿起了另一张同为蓝白配色的人物卡，将希儿的人物卡跟她并立，并用两根手指同时指着两位少女：“你是不是故意把服装设计成这个样子的？”
“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小希儿和这个......名字叫作布洛妮娅的女孩子，她们两个衣服风格虽然有点差别、但是配色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啊！尤其是小希儿这身衣服看起来跟婚纱一样，总感觉你是在隐喻什么......”
「厉害了我的大小姐，这你都能看出来？」
虽然理之律者和彼岸双生的配色很像，但不要忘了暮光骑士也是这种类型的——就是蓝黑配色的比例偏多了一些。
更何况现在的德丽莎，明显比这个目前娜塔莎还不认识的少女，跟希儿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娜塔莎竟然还会联想到别人身上？
就连德丽莎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想象力：“你可真敢想啊，明明我跟希儿才更亲近一些的吧？”
“你的话......呵！”
“呵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情商白痴！”
“情商白痴是几个意思啊？我难道会看不出来谁喜欢我吗？”像诗音是喜欢她的这种事情，就算是德丽莎也能看的出来。
“你原来是这样认为的吗？”娜塔莎也没想到，她的自觉性能低到这种程度。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是说，这样就好。”
娜塔莎忽然觉得或许这样反而更好。
因为有些事情搞的太明白的话，相处起来就会变得尴尬了，远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和睦。

489 「完成之时已至，其是——」
“好了，闲话少说，你该继续写了。”
「闲话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吧？」
德丽莎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反驳。最多心里面抱怨一下，然后就乖乖的提笔写作了。
只是写了一会后她想起来一件事：
“那个哈？”（不是啥）
“嗯？”
“我记得现在是晚上吧？我好像该去睡觉了吧？”
“睡什么觉？你平时不是挺有精神的么？”
“可是我现在想睡觉——”
“我看你是在想Peach！”（注）
原本娜塔莎是不知道‘想Peach’这这句‘生造词’的含义的，但随着跟德丽莎一起待久了，渐渐的也就学会了、从她口中时不时崩出来的一些宅话。
也渐渐明白了‘想Peach’到底是什么意思，再次对神州语言的‘博大精深’感到深深的认同。（请不要曲解‘博大精深’）
而随着对神州语言的学习，也让她能更加熟练的掌握各种神州土话、崩坏黑话（注）。
时间久了，就能对上德丽莎的脑回路了，也能理解她大多数时候都在想啥了。
“可是我就是想啊？让我去睡觉吧！”
以前闲着无事的时候，德丽莎甚至玩游戏都会感到无聊；可一旦有事情要忙了后，她竟然发现自己除了睡觉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尤其是她还惊悚的发现，睡觉竟然反而是最快乐和自由的时间。
这也导致她在坚持写作一段时间后，就克制不住的开始整天想着鸽、想着钻被窝，甚至只要娜塔莎不一直盯着她、看就会看着‘作业本’发呆。
找着各种理由忙里偷闲。
“那你就快点写啊！写完这一小节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我写不动了！我要睡觉！要睡觉！睡觉！觉！”
“你是人形洞窟吗？怎么还带回音的？”
“让我睡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
最终娜塔莎还是被磨的扛不住了，只得让德丽莎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娜塔莎则坐在床头上、目送着她进入梦的世界。
嘴唇动了一下，却只是无声的说出一句：懒鬼！
用手背摩擦着她光滑的侧脸，却引的她本能的伸出手去挠了几下，娜塔莎只得停下这样的行为。
并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看着。
直到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娜塔莎才强打起精神、熄灯睡觉。
......
......
......
......
......
白天写作，晚上睡觉。
偶尔空闲时间会去找相熟的孩子玩，对不熟的孩子展开攻略......我是说加深友情，但总有那一两个是不配合的。
比如说妮娜——
对于妮娜，德丽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抱有怎样的感情。
总感觉是那种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而妮娜则想法，对于她是明显的极度讨厌，甚至是仇视。
在这样的情感发酵下，妮娜对德丽莎的执念也越来越深；从一开始只想教训她一顿，让她明白欺负自己的下场。
到了后面的单纯只是为了跟德丽莎作对。
至于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于是就这样每一天、每一天，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的发育，让妮娜一点点长高、也一点点变得更加有劲；甚至在尝试性的锻炼、差点把自己给练废了，最终被看不下去的可可利亚阻止、并帮助她磨练身体之后。
也因此让妮娜有了跟德丽莎‘过招’的资格。
当然，这里面有德丽莎的问题，她故意装作只比妮娜强出一点点的样子；让妮娜总是以为自己能追的上她，却因为‘大家都在成长’这样的理由而每次都能拉开一点点距离。
导致妮娜一直都没有产生过‘差距太大，完全无法追赶’的绝望，而是每天都在努力着追上她的脚步。
至于追上后会怎样，那就不是妮娜该知道的事情了，因为那要等做到以后才会知道。
......
同样的，妮妮在成长的时候，剩下的孩子们也同样变得更加成熟......或者顽皮了。
萝莎莉娅的捣蛋能力呈几何级数增长着，皮糙肉厚的程度也是难以想象的倍增，以至于她都不怎么害怕被当成沙包来使用了。
倒是莉莉娅变乖了很多，也更有主见了一些，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子——萝莎莉娅捣蛋，她就也跟着一起捣蛋，然后两个人同时遭殃。
至少她还会考虑一下，万一被可可利亚妈妈抓住了把柄，应该怎么把锅全都丢在双胞胎姐姐身上。（萝莎莉娅：？？？）
以及——
原本还算元气的伊瑟琳，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德丽莎影响，竟然成为了一个电子游戏和长期修仙爱好者，时间长就在脸上留下了厚厚的眼袋。
每当看到她这个样子，德丽莎还以为这是女版+绿毛的大公（弗拉德三世）。
为了这事，可可利亚还专门找她谈了几次，但却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
还有就是——
库玛总算把那层熊皮脱掉了，总算是看到了她被刻意因此起来的样子。
就连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库玛超级可爱、比穿着熊布偶装可爱至少十倍。
只是库玛对自己这个样子却感到很不自在，就好像那层熊皮是她的贴身保护一样，失去了保护伞的库玛显得非常的胆小和脆弱，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弄哭。
让人很怀疑‘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再然后就是希儿和杏了。
这两个人不出德丽莎所料的变成了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但却也让她非常的意外。
不仅仅是因为杏只是剪了个头发，就整个人都发育的跟个男孩子一样；还因为明明她够改变了那么多，结果希儿还是变成了她熟悉却不希望出现的那个版本。
值得庆幸是，至少从表面上看，希儿还没有诞生出黑暗人格的迹象，她始终都表现出德丽莎所希望的样子，而不是突然在某一天、某个时候，性格就发生了哪怕一瞬间的突然性转变。
虽然这都是内在因素，并不是一切的主因；但只要德丽莎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绕过德丽莎去伤害希儿。

490 「分歧」
说完了这些得到成长的，那就再来说说还是老样子的人。
分别是，明明已经过了接近七年的时间，却依旧还是一副万年不死萝莉外表的德丽莎；
以及因为某位不负责任的母亲乱用药，而导致身体发育生长机能几乎停止了，和德丽莎一样保持着七年前那副幼儿体型的娜塔莎。（注）
当然。
可可利亚的样子也没什么改变，也不知道应该说她是年轻扛折腾、还是保养的太好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交代了。（忘了放在上一章，结果章节名......）
那就是经过了漫长的七年时间，在有娜塔莎帮忙想故事线的情况下，德丽莎总算是把她能想到崩坏故事写完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其实故事的大体框架并没有改变，娜塔莎帮忙完成的只是内容上的填充，以及一些有趣的小故事。还得是那种在她知道大致内容的前提下，自己再去阅读还会感到有趣、才会保留下来的‘有趣’故事。
如果只是想着的时候觉得有趣，写出来后却很无聊的则不做保留。
就在这样修修改改，再加上某人时不时的就鸽掉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时一个月都写不了几个字的情况下，才用了这接近七年的时间给完成了。
真是，可喜可贺——
“个鬼啊？要不是你这么懒，这书早就写完了好么？天天叫你GKD、GKD，结果你就写这么两个字？敷衍谁呢？”
外表还是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实际却已经接近成年人的娜塔莎，就像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一样，竟然完全不复最初德丽莎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
对此已经习惯了的德丽莎则表示：“要不你来写哦？”
“我要能写的话，还要你干什么？”
“......”
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娜塔莎说的是很有道理，但：“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体谅？煎炒烹炸你选一样？”
“别闹了！我又不能吃，选什么？”说完后，德丽莎鬼使神差的附加了一句：“能选刺身么？”
“抱歉，这个真不行。我不生食鸽子精。”
事情就是这样。
发展到现在就成了两个骚话王式的对话。
偏偏德丽莎还很不自觉的在那奇怪——娜塔莎从什么时候开始满嘴骚话了？
......
虽然德丽莎总是在鸽，但就连娜塔莎也不得不承认，德丽莎真的是写了好多好多，换了她自己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这一点在她帮忙装订成册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了那种疲倦。
所以她也不怪德丽莎写的太慢了。
甚至有的时候德丽莎非要去鸽，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拒绝一下，然后就很顺从她的意愿了。
毕竟写这种东西，从本质上来讲就是非不自愿、非强迫性的；如果德丽莎真的不想写的话，娜塔莎也不会再坚持下去。
只是那样的话......
“娜塔莎，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嗯？”
听到德丽莎的话，娜塔莎才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右手腕上的几条紫色裂纹，然后就一脸满不在乎的说：“这个啊？只是很少的一点点崩坏能侵蚀症状，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
“你怎么还在做这个？”
听到娜塔莎的回答，德丽莎就不由皱起了眉头，她记得上次才跟可可利亚理论过的，叫她不要让娜塔莎参与进去。
毕竟，相比于另外几个生来就是做女武神的料，娜塔莎的身体明显要比她们脆弱的多，如果一个不小心受到过多的崩坏能侵蚀，是有变成死士的危险的。
真不明白可可利亚到底在搞什么！
“好了你！妈妈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法来改善我的体质。”
这话其实也没错。
众所周知，崩坏能有强化身体的作用，否则女武神怎么可能个个都体魄超越人类。但要想这么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其中最为严重的就要数植入人工圣痕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身体承受的住。
所以德丽莎无法认同可可利亚的做法：“我看她就是在那里瞎搞！胡乱用药的教训她一点都没有记住！”
“......”
娜塔莎放弃了继续为母亲辩解。
虽然她知道真相其实是........................但以德丽莎对她的偏见，估计说了也不会相信吧。

491 「真假候补」
只是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大家都别说话了’，气氛一时间僵持住了。869？06，2“952
......
——真是倔的跟头驴一样！

看着德丽莎那一副‘你不先说话，我就不开口说话’的样子，娜塔莎也是感觉心好累。
真的是越是跟她的相处、越是了解她，就越明白她的性格是多么的......
如果换个人来的话，大概会一直跟她犟到世界末日吧？
可惜那个人不是娜塔莎。
所以到最后，还是只能由娜塔莎来主动打开这个话匣子：“你不去看希儿了吗？这个时间，希儿的训练课差不多上完了。”
“去！怎么不去？”
话还没说完，德丽莎就起身出门了，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看的娜塔莎一阵摇头。
她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起来，为什么当初就没有看出来呢？
像这种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着很有趣的人，真的不适合拿来做朋友！（拿？）
可惜，娜塔莎陷的太深了，现在醒悟也已经没用了。
......
一出门，德丽莎就径直走向了，孤儿院里专门给训练课准备的地下室，因为也只有那里的防护设施齐全一些，也能更好的维护孩子们的安全和这件事的保密性。
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可以立即反应做好隔离工作。
由此可见，可可利亚很清楚训练课的危险性；但即使如此她依然选择给孩子们安排这样的课程，这就是德丽莎无法理解和认同的地方了。
这倒不是说她很反对可可利亚的做法，事实上无论可可利亚进行怎样的禁忌实验，那其实都跟德丽莎没有关系。
就像现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正在隐秘的做着活人、活体实验，德丽莎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
可偏偏可可利亚却触犯了她的禁忌——拿孤儿院的孩子当实验品！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算不去解释，也应该都知道了所谓的训练课、就是指训练‘掌握崩坏能’的课程。
内容大体上来说，就是近距离接触相对安全的超小型崩坏炉，通过触碰和适应来加强自身对崩坏能的抵抗力，甚至更进一步则是增强对崩坏能的操控力。
继而开发出各自体内应有的部分潜力，或者说超能力。
比如已开发出对应能力的孩子，分别有：萝莎莉娅的时空间、莉莉娅的空间和寒冰、妮娜的身体略微变硬、杏的时停等等。
当然都只是很轻微的那种程度，比如萝莎莉娅虽然是拥有时间和空间的属性，却没办法像杏那样让时间暂停一下，只能做到类似魔女时间的时空减速。
而且不仅作用时间很短，用完后还会出现头晕干呕之类的状况。
所以大家的能力其实都是那种——
要说用吧，实际也用不上；要说没用吧，其实多少还有点用处。
感觉上就是挺鸡肋的。
甚至德丽莎在参与进去过一次后，将自己的造物能力摆到明面上，刻意表现出来的部分也只是能做做衣服的程度，也同样被确定为‘有成长空间，但目前还用不上’。
其实这些都算是可以被预料到的结果。
让德丽莎感到意外的是，原本认定是‘死之律者’转世，或者说是同为体的希儿，拥有的能力却只是让细胞活性稍微变强一点。
通俗来讲就是自愈力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丢丢。
甚至就连操控崩坏能都做不好，跟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控制崩坏能、从一开始就被受到过崩坏能侵蚀的妮娜对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让德丽莎简直都怀疑到底谁才是律者候补啊？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比于唤醒了潜力的孩子，库玛和伊瑟琳显然就属于不幸的；她们甚至连能力都没有，只是具有良好的崩坏能抵抗力和传导性。
不过最可怜的还要属娜塔莎——她甚至连长期接触崩坏能都会有危险。
所以每周三次的训练课，娜塔莎一个月也只能参加两次。
至于说德丽莎？
她不想去，就算是可可利亚也强迫不了。

492 「鱼、好大的鱼、虎纹鲨鱼」
好了，闲话少说。
就这么几步路的时间，德丽莎已经来到了前往地下室的门口；结果正要往楼梯下走，就差点迎面撞到了从下面赶上来的希儿。
看着希儿身穿她用造物的能力制作出来的，记忆中的希儿穿那件偏蓝色的孤儿院制服，和那一脸掩盖不住的失落，原本想要问她‘今天的课还算顺利吗’的话却一下子卡在了嘴里吐不出来。
却反而是希儿在看到德丽莎后，连忙收起了自己的心情，对德丽莎眯着眼睛笑：“德丽莎姐姐是来看望希儿的吗？”
“哦，是啊，你说的没错。”听着希儿那流利的话语，莫名的让德丽莎有点怀念以前：“希儿说起话来也不像以前那样一顿一顿的好不习惯啊！”
“德丽莎姐姐你说这种话是讨打吗？”
说着，希儿就要借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想去敲德丽莎的头。
结果当然是被德丽莎灵巧的躲过了，让希儿只能不甘心的挥打着空气。
不过她也没有多生气就是了，纯粹就是在装装样子。
然后就被德丽莎摸头杀了——
就是为了配合德丽莎，她还得把自己的头低下来一些；所以感觉就很微妙，总觉得如果再长高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把这种关系对调一下了？
事实上德丽莎也有点这种想法，就对略微比自己搞一点点的希儿说：“时间过的真快，现在连希儿都比我高了。”
没错，都！
除了目前还比德丽莎矮的娜塔莎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比她高。（杏148、伊瑟琳151，剩下的没查到）
“那是不是说，等以后希儿再长高一些、德丽莎姐姐就该叫希儿姐姐了？”
“你想的倒美！”
“呵呵......”
看着希儿脸上逐渐不在勉强的笑颜，德丽莎知道她是开始放下了不顺心的事。
实在是这个孩子太要强了！
以至于原本在理论课上是拔尖的、结果到了训练课就成了垫底的，换了德丽莎来大概也接受不了。
有时候她会禁不住的想，或许像萝莎莉娅那种考试得零分的笨蛋，反而不会像希儿一样活的这么累吧。
太过于要强的话，不一定就是件好事。
想着事情中，德丽莎摸头的动作开始变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也被安心享受摸头杀的希儿察觉到了。
“德丽莎姐姐有心事吗？”
思绪突然被希儿打断，为了掩饰，德丽莎说了个很奇妙的自我形容：“我这种大龄剩女能有什么心事？别多想了！”
“德丽莎姐姐这么可爱才不可能是剩女呢！”
“这你就不懂了，就因为我太可爱了、所以才成为了剩女。”
“是、是这样吗？”
希儿有点跟不上她的逻辑了，为什么可爱反而成为了剩女的起因？
“是这样哟！”
甭管合不合理，总之德丽莎就这样说了。
正在这时，原本德丽莎是一心放在希儿身上的。
再加上被比自己高的希儿，即使低着头也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以至于一开始没能看到她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可随着希儿身后的人自己暴露出身形后，以德丽莎的敏锐眼力还是捕捉到了那个，正准备悄悄溜走的假小子般的少女。
“你·要·去·哪·里·呢？杏！”
听到了德丽莎的声音，杏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子僵在了空中。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刚才就用一下时停了，哪怕事后会因为后遗症而虚弱一段时间，可至少努努力还是可以从这里逃走的。
现在被发现了说什么都晚了。
她只能扭头面对德丽莎，并试图这个理由逃离现场：“啊？那个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嗯？？？”
“啊不，我是说，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很急很急、现在就必须去做的那种！！”
“哦？？？”
“对了对了！今天的水好像喝多了，难怪总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有什么东西要漏出来一样......”（！？）
「你突然说这种话是骗鬼呢？」
德丽莎满脸写着不信，并且还——盯！
“......”
杏被看的脸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心里紧张程度可见一斑。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德丽莎就搞不明白了，明明以前是一个、在自己面前都那么强势、甚至可以说是蛮横霸道的孩子，怎么到了现在一见到自己就想躲？
难道她德丽莎是一条闻着腥味就咬人的鲨鱼吗？

493 「为了爱与和平」
“算了。”僵持了一会后，德丽莎还是选择先放过她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快去吧，别给憋坏了。”
“谢谢德丽莎姐姐！那我就先——”
刚想转身就走的杏，却敏锐的看到了希儿被握着的右手手腕，眼神略微变得阴翳了一些的看向希儿的眼睛。
希儿却只是摇了摇头，并露出了一只被握着的手腕，露出了下面洁白无瑕、连一丝伤痕都不存在的肌肤。
只是或许是杏‘犹豫’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德丽莎察觉到了她们的异样。
“你们。”德丽莎看了看杏、又看了看希儿，最终又放到了杏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没有！”x2
“......”x2
异口同声的回答，换谁来都会起疑心。
所以在说完后，两位少女都默契的沉默了。
这一点，德丽莎自然也是看的出来的；但她也只是来回扫视了一下两个少女的脸，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毕竟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呢？
于是便问杏：“你到底还去不去了？还是说你能再憋会？”
“长官请放心！我现在就去！”
杏如蒙大赦一般的对德丽莎敬了个军礼，然后就......双拐着走出去了。（注）
瞧把孩子吓的，走路都不会了！
对杏行完了注目礼后，德丽莎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希儿的身上，主动拉起她的手说：“我们一起去别地方转转吧，老在这里站着也挺无聊的。”
“希儿不会啊！希儿觉得，只要在德丽莎姐姐身边，在哪里都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身边很无聊吗？”
“德丽莎姐姐你讨厌啊！！明明知道希儿不是那个意思，还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哎呀！我被希儿讨厌了！我生气了！”
德丽莎佯装生气的样子，气冲冲的就往外走。
希儿自然也看得出来，于是就好笑的伸出手想抓住她。
只是当希儿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她的视线却突然扭曲了一下，整只手变成了一只如同‘爱德华的剪刀手’一般的红色锐爪。
害怕会不小心伤害到德丽莎的希儿，赶忙把这只红色的锐爪收回来；却发现哪还有什么红色锐爪，自己的手还是原本的样子。
——应该是眼花了吧？
希儿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看着德丽莎已经走出一短距离了，便赶忙追了过去：“德丽莎姐姐等等希儿！！！”
......
就这样开开心心的玩了一整天。
虽然是在限制了出行的情况下，只能在室内聊聊天和小范围的追逐打闹，但也让希儿很满足了。
即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也还是抹不去的甜笑。
德丽莎将她侧脸的头发梳拢到脑后，用耳语般的低音说了句晚安，便打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接着就看到了趴在门缝上的娜塔莎。
气氛一时无比尴尬——
过了一会，娜塔莎才把德丽莎拉出来一些，轻轻的把开着的门带上后，才小声的对着德丽莎说：“我还以为你会去亲她的脸呢。”
“晚安吻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做呢！脸上流着别人的口水，感觉很恶心的！”
“......”
娜塔莎的表情僵住了一瞬，在德丽莎察觉到之前就恢复了过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是恶心呢？你太不懂女孩子心了！”
“我不懂，你懂？”
“嗯哼（点头）！你要不要跟我学学怎么样做好一个女孩子？”
“不要，没兴趣。”
“只是没兴趣？”
“不止！”
“那还有......？”
“我对跟一个幼儿体型的假幼女学这个感到严重怀疑！”
“你说什么？？？什么叫幼儿体型？？？你以为我愿意吗？？？你自己也不是没长大过吗？？？”
“我长不大是有原因，跟你这种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这种是什么意思？？？”
咔嚓！
就在两人的话愈演愈烈的时候，希儿的房门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露出了门内正揉着眼睛的希儿：“德丽莎姐姐和娜塔莎姐姐在吵什么啊？现在已经到早上了吗？”
“......”
德丽莎看了娜塔莎一眼，眼睛里的意思大致是：希儿是被你吵醒的，你看着办；然而娜塔莎很干脆的就回绝了：希儿都把你的名字放我前面了，当然是你来说了。
于是两个人便挤眉弄眼的在那做着无声的‘量子交流’（这个不是量子纠缠）。
一旁的希儿看着两人不知道在干啥。
就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色的，知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早着呢，就试探着问他们：“要不、姐姐们就和希儿一起睡吧？”
“好啊！”（德丽莎）
“不了！”（娜塔莎）
“......”x2
德丽莎和娜塔莎再次对上了，一样是类似的交流方式，只不过交流的内容变成了‘你为什么拒绝？’和‘你怎么答应了？’。
眼看着这场‘战争’就要持续到‘世界尽头’了，希儿决定客串一下‘救世主’——她同时抓住两只小萝莉的手，脸上挂起了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那就一起睡吧。”

494 「黑厨」
又是无聊的一天。
那么德丽莎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闲逛。
她既没有去找希儿，因为孩子们还要上课；也没有去打扰娜塔莎，因为娜塔莎说没空陪她玩；更加不会到可可利亚那里——随着偏见的加深，她都开始不跟可可利亚说话了。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也好。
......
正在一脸散漫模样的向前走着的德丽莎，突然之间像是抽风了一般向右一甩头，却刚好让过一只拿着剪刀从脑后刺过来的右手。
然而她头躲过了这致命的穿刺，头发却恰好的落在了剪刀的路径上。
兴许正是因为这样，偷袭的人一见没有‘刺杀’成功，却并未如预料中的那样立即撤退，甚至还张开剪刀试图将那条被甩起来的马尾剪断，以此来挽回一部分战果。
“这样——”
虽说德丽莎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头发，甚至如果她想的话，就算变成大伟哥那样的发型，也可以一瞬间再重新生长出来；但新生的和失去的那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只手，然后极为流畅的前拉、侧身让过、压着对方的后背将其按倒在地，并将这只手呈锐角状掰到后面。
让少女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听着德丽莎把话说完。
“——可不行啊！”
“哼！”
只是即使身体被制服了，这个将金色的短发梳成了短双马尾的少女，却仍旧不甘于承认失败的侧着一张脸瞪着德丽莎。

德丽莎对此也不生气，甚至还将一条腿跪在她的背上，以此来解放按着她后背的那只手，并将掉落在地上险些弹射过来划伤少女侧脸的剪刀。
咔嚓咔嚓的张合了几下后，德丽莎一边对少女比划着、一边装成凶狠（可爱？）一些的样子：“说说看？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按理来说，像剪刀......不，指甲刀这样的锐器，都应该被可可利亚严加看管起来的才对。
让人想不明白她是从哪里搞到的。
然而很可惜的是，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子，可能或多或少的会对这东西产生些畏惧，从而受到德丽莎的威胁、最终不得不吐露出实情什么的。
可这在妮娜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她生来就是没有痛觉的无痛症患者，更加不怕所谓的受伤，就算是头发被剪光了也没关系、最多过一段时间就长出来了；同理的她也不在意自己长什么样子，好看还是难看完全不重要。
此生唯一的想法大概就只剩下‘一定、一定要教训一顿德丽莎’了。
至于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妮娜根本就不在意。
所以，在面对德丽莎的威胁时才能显得那么的无所畏惧。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无果后，德丽莎也只能先放开她了。
因为她是不可能真的去伤害孤儿院里的孩子的。
只不过利息还是要收的——
“这把见到就归我了，你没意见吧？”
当着妮娜的面，德丽莎把剪刀丢进了虚数空间中；这样一来只要她不拿出来交还给可可利亚，孤儿院就算是永久丢失了一副剪刀，妮娜也没办法通过任何渠道再次获得这副剪刀。
“......”
面色冰冷的妮娜什么都没说，反正这些年送的东西也不少了，也不差这么一副剪刀了。
随着德丽莎从背上离开，妮娜立刻就从地上爬起来，并谨慎的跟德丽莎拉开一点距离，计算着刚才自己跟德丽莎之间的实力差距，让她明白正面作战的话一定不会是对手。
而偷袭的话也会因为没有掩体而被提前发现。
这样一来，她就只能选择环境作战了。
事实上这个计划一开始就做好了，只是差一个邀请、让德丽莎主动进入陷阱的邀请，于是就有了之前的偷袭事件。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加强德丽莎对她的警惕心理？
别说的好像她不这样做，德丽莎就不会对她产生防备一样！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面皮不薄的四百二十连败少女（注），有点不太想主动跟德丽莎说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想跟德丽莎说话。
结果就是，德丽莎等了一会，都没有看到她如往常那样主动离开，便打算自己先走的时候。
妮娜才不得不勉强自己对她说——

495 「路痴德丽莎」
时间辗转就到了约定的时候，德丽莎跟娜塔莎打了一声招呼就准备出门了，理由是有一些不能告诉娜塔莎的事情要去做。
这样的说法自然让娜塔莎很不高兴，但就像德丽莎之前所认为的那样、每个人都必然会有她不想说的秘密，娜塔莎自然也不会深究下去。
只是在她临出门前却还是叫住了她：“我不阻止你出去，但是——你就穿这个出去。”
“我这身怎么了？”
德丽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浅灰色加巧克力色的上下装、以及白色长筒袜的夏季短裙套装（侦探歌剧），完全没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还怎么了？你——”娜塔莎本想说‘大雪天你穿这个出去，你脑子有问题吗’，可转念一想又发现、德丽莎的脑子好像确实有点问题，说这个也未必有用，就话头一转变成了：“你就不觉得冷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德丽莎竟然还认同的点着头。
“那......”
“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而我——S级女武神——无所畏惧！”
“......”
——算了，随这沙雕去吧。等冻感冒了就知道谁说的是好话了。
娜塔莎也放弃了无用的劝说。
有些事情没受过教训，人是不会明白的。
“那我就出去了！”
“早去早回，别在外面玩太久。”
“你当我这是去玩吗？”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德丽莎还是要嘴硬一下。
可惜娜塔莎太了解她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这是去办正事！办正经事你懂不懂？”
“哦。是————、吗？那、路上小心？”
“放心好了，我可是——”德丽莎原本是想说‘我可是最强的’，但一想到说这话的人大多都是笨蛋，以及崩坏世界最强的是终焉，她说这话合适吗？于是就在停顿了一下后改成了：“女武神啊！”
“行行行，女武神快走吧！真是受不了你！”
“我会早点回来的。”
说完，德丽莎就转身向外走去，很快就离开了孤儿院附近、消失在了娜塔莎的视线中。
但即使如此，娜塔莎也不肯立刻回到温暖的室内。
因为她是多么想、多么想——
......
另一边。
以德丽莎的脚程，很快就来到了事先约好的地方。只是并没有见到妮娜。
她本来还以为妮娜是故意藏起来，好趁着自己走神的时候偷袭呢；结果她在这里等了好一会，甚至依靠自身对崩坏能的感应，都没有发现妮娜在这里存在过的迹象。
这算是她被放鸽子了吗？
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啊！
因为以妮娜的性格，不像是会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
还是说因为妮娜也长大了，所以也会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了？
可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画风都不对了！
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一边这样想着，德丽莎一边无聊的绕起圈来。
然后绕着绕着她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来的时候，她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
德丽莎觉得自己可能是迷路了，甚至可能还得飞回去，走的话很可能会走错方向。
当然，如果有妮娜在的话，走是肯定能走回去的。
于是她决定再多等一会。

496 「猎人与猎物」
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天空的颜色都变暗了一点的时候，等到德丽莎都快忍不住想拿出智能机玩一会游戏了，妮娜却仍旧没出现在哪怕是感知的范围内。
这让她更加确定了一点——她应该是被鸽了！
「真是出乎预料的结果！」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被妮娜鸽，这一点也不妮娜。
「算了，还是先飞回去吧。太晚了的话，希儿和娜塔莎她们会担心的。」
一边这样想着，德丽莎就开始控制体内的蓝色崩坏能，使其溢出体外包裹住身体、并把自己的身体抬到空中去。
却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停下了，因为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出于莫名的想要保密的心理，她不想在包括希儿和娜塔莎在内的人面前，暴露出太多属于自己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太多了的话就不好解释了吧！
有时德丽莎就会这样想。
只是不一会，德丽莎就忍不住皱紧了秀气的细眉，因为她敏锐的听力准确的听出了，普通人根本就听不清楚的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不仅仅因为距离有些远，普通人的耳朵接收不到；还是因为发出声音的人，在刻意的压制这种声音。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
毕竟妮娜接受过几年可可利亚的军队特训，会一些相关的技巧并不能让德丽莎感到意外。
关键的是，发出声音的人，并不是单数的一、而是复数的多个。
具体是多少个，德丽莎也没办法准确判断。
甚至因为对方没接受过崩坏能训练，体内的崩坏能含量不比空气中多多少，让德丽莎也无法依靠崩坏能感知来判断其具体数量。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这些人，或者——正面迎战！
至于说为什么不立刻撤退或者躲起来静观其变？
不说她没有这样的理由，再加上孤儿院就在附近、谁知道这些人不会伤害到孩子们，单说对方已经发现了德丽莎、就让她没有回避的可能。
这一点从对方呈半包围状靠近过来，就能让德丽莎做出准确的判断了。
只是让德丽莎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以及有什么理由，才让这些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人，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以及来做什么？
这或许只能由德丽莎自己寻找答案了。
......
德丽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做着和之前差不多的事情，甚至刻意将自己的背后暴露给对方，好方便对方偷袭。
只是或许是没想到目标竟然会是个小萝莉，这些人在靠近一段距离后就迟疑了。
但很快就因经受过训练的关系，而立刻摒除了这不该有的情绪。
继续更加小心，更加无声的靠近过来，靠近到距离德丽莎最近的一处树木掩体，然后停下等待机会的降临。
于是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直到德丽莎实在无聊的想把TA们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审问，而忍不住开始伸懒腰、打哈欠的时候。
伴随着风被搅动的微弱声响，以及略微沉重的急促踩雪声，隐藏在德丽莎身后不远处的人，终于还是对德丽莎出手了。
并且一出手就直接抓向了德丽莎的头发。
显然这是个很懂女性弱点的人，TA知道一旦女性被抓住了头发、手就会第一时间抓向抓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而不是果断的把被抓住的头发切下来。
这也是军队中很少有长发女兵的主要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难以打理，也会直接妨碍到战斗，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死在这上面。
但TA找错人了。
本以为势在必得的一抓，却不仅抓了个空。甚至连原本站在面前的人，也直接从TA的视线中消失了。
而让TA判断出德丽莎处在侧面的原因，则是因为德丽莎伸长、并绊了TA一个狗啃雪的右脚。
结果整个人就正面朝下的陷进了雪里，让德丽莎有点担心TA会不会被憋死。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大善人呢。
一伸手就将其从雪里提了出来，让其能舒服仰躺在雪地上，也让德丽莎看清楚了、对方那略微有些清秀的脸蛋。
德丽莎略微一思索，就在对方的身上摸了摸，并确认了这是个女孩子。（？？？）
「袭击者竟然是女生吗？那么剩下的该不会也......」
听着与这个女孩差不多轻重的脚步声，德丽莎侧过身让开了打向自己后颈的一拳，显然这是还做着制服德丽莎的打算，而不是立刻对她下杀手。
因为对象是自己吗？因为同样是女孩子吗？所以会手软吗？
无谓之举！
抬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侧弯处。
这一下即使她已经刻意的控制好了力度，却仍旧把另一个疑似少女的家伙给踹的一条腿失去了知觉，一时间别说行走了、甚至就连保持站立都难。
然后就被德丽莎一记下段打击给放倒了，并确定这也是个女孩子。
「全都是由女孩子组成的小队吗？」
虽然到目前为止，主动现身并攻击德丽莎只有两位；但连续两位打头阵的成员都是女性，这种概率明显不是巧合能说明的。
其必然是女性占多数，或者根本就是全员少女。

497 「激斗？戏耍！」
就这一会的工夫，剩余的几位已经纷纷赶到现场。
在看到已经被德丽莎放倒了的同伴后，对视了一眼就默契的拔出了、绑在左腿上的黑色棍状硬物。再用力一甩，随着‘咔’的一声就变成了一根、有三分之二个手臂长的短棍。
由于这声音没有刻意的掩盖，也掩盖不住。
让原本只是陷入轻度沉思的德丽莎，立刻就被身边发出的动静打断了思绪，看向了呈现包围状站位的几个少女、以及她们手中的甩棍。
「哦？！这是要上家伙了么？早该如此的！不过......对付我真的就有用吗？」
看着对普通人还是挺有威慑力的‘沉重’铁棍，德丽莎却是一阵摇头。
这东西就算她不去躲避、也是不可能伤害到她的——必须得是针对崩坏特攻的刀剑或者枪械才行。（注）
“......”
几位少女自然是看不懂德丽莎在摇什么头，她们看的也很莫名其妙。
但对于既不会回答问题，也不会提出问题的她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却很简单，那就是将眼前的这个少女制伏（注）、并交给专业人员拷问。
至于拷问结束后，这个少女是否还能活下来，那就不是她们应该考虑的了。
甚至就算是现在，也是以‘不杀死’的前提下不择手段的将其擒下，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受伤、受怎样的伤则毫不在意。
因为她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想要活着就必须成为能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所以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从各个方向，从德丽莎看的到、看不到的角度，一同朝她进攻了过去。
她们此时的想法很简单——
德丽莎就算再能打，能打的过她们这多人吗？就算在能躲，这么多棍子下来也最少得挨一两下吧？
只要挨到了就难免受伤，体能就必然会下滑，胜利的天平就会开始倾斜。
有的时候，暴力直接反而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只是这一次她们都错了，当她们试图以对付普通人、普通少女的手段来对付德丽莎时，便注定了这只是毫无意义的一次‘凭本事送人头’。
德丽莎所做出的，仅仅只是后退并向右侧走了一步，也让自己距离毫无退路的树更近了一些，却恰好拉长了一点与正面之人的距离。
这种距离的差别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仅仅只是一步并不能改变什么。
可在德丽莎的眼中却并不是这样的。
她看到的是原本几乎不分先后攻击，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前后顺序；这让德丽莎在面对‘平面板绿宝石水花’的攻击时，不需要非得开‘外挂’跳的更高、或者干脆飞起来进行躲避。
而是借着她们先后攻击的空当，让自己的身体穿插进去。
简单来说就是——
侧面走一步让开一个人的攻击，并立刻站到对方的背后、刚好躲开从另一个方向打过来的甩棍；再抓住之前那个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其砸在另一个人的的身上。
然后再借着第一个人背后的伙伴，被德丽莎过肩摔过去的人的身体挡住视线的一刹那，用卑鄙下三路腿法将其踹站不起来。
再一转身按着第一个人的后背，压着对方撞在了树上、一下就给撞晕了过去......
如此这般，不一会的工夫就全体被德丽莎放倒了，甚至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全程就感觉都是队友在妨碍自己，或者干脆就是被队友‘暴打’。（痛击我的队友）
败的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看着躺在地上，还在怀疑人生的少女们，德丽莎就知道她们短时间内估计是想不明白了，再次摇了摇头后对着‘空旷无人’的林地大喊了一声：
“喂！你的同伴都被我打败了，还不打算出来吗？”

498 「目标人物出现」
“......”
然而，德丽莎的回声渐渐远去，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也没有额外的脚步声。
并不是藏在暗处的人没有听见，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而单纯只是在纠结着——到底是上去莽一波，还是干脆回城算了？
按照少女的观察，德丽莎的身体未必比自己强，可对战斗的把控却超越了自己的理解范围，就算是小队核心的自己上去，结局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让少女犹豫着还没有选择撤退的原因是——
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以教官的严厉程度，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如果被罚不允许吃饭的话，饿着肚子很可能就会因为身体没有力气，而死在下一次任务的路上，那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面对的。
所以相比起死亡，受到怎样的伤害也不过就是疼痛而已，最多忍忍也就过去了。
因此少女决定——
......
“别！小看我啊！”
就在德丽莎等着隐藏少女做决定的时候，被德丽莎放倒的其中一位、本以为是个哑巴的少女——脸撞树上都不吭一声。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了。
不顾浑身的疼痛，以及已经严重影响身体平衡的头晕，右手拔出绑在右腿上的另一件武器，就朝着德丽莎连滚带爬的打了过去。
只是这样的行为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不出意料的第一击就挥空了。
随之而来的霞姬八砍更是让德丽莎连躲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抓着手腕再次往树上一丢、让她再次跟同一棵树做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下却是真的把她给撞晕了，至少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
看的德丽莎第三次摇起头来：“乖乖躺着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站起来？”
德丽莎可没有兴趣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别人，尤其是被伤害的对象还是女孩子，这会让她感到很为难的。
「真是个不懂得体谅别人的家伙！」
再次看了看剩下几个，还未彻底晕过去的家伙，也想效仿她们的‘队长’（德丽莎猜的）那样做最后一搏。
德丽莎干脆走过去一脚踩她们的手上，替她们把那支短匕首拔出来，依次朝着某个方向丢过去。
伴随着‘哆哆哆’的刀子扎在树上的声音，在少女藏身处不远的另一颗树上，竟由刀柄和刀刃构成了一把手枪的图案。
从少女的视角看去，那把手枪的枪口正直指着自己。
“......”
隐藏的少女似乎被这一幕吓住了，即使德丽莎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我已经发现你了’，也依旧没有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这让德丽莎大感没意思，身体一转就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飞回到孤儿院附近。
结果她才抬起右脚、还没落下，就有一支匕首咻的一下扎在了她正要落脚的那块雪地上。
看着这支握柄呈漆黑色，一面有刃、一面为锯齿状的匕首，德丽莎扭头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却只看到在树后面一闪的银影。
这既代表着其行动迅捷的堪比银狼一般，同样也是在表达着其主色调为银。
而那抹残留的灰银色的高度和位置，让德丽莎很容易就判断出——这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有着一头颜色跟自己接近的银发。（德丽莎是纯白毛，银发中最纯正的颜色）
当然相比于颜色是否相近，德丽莎更在意的是色号，她总觉得这种颜色在什么地方见过。

499 「不玩了！」
少女很快就来到了德丽莎附近，却并没有立刻靠近她，而是借着树木的掩体、绕着她跑，寻找合适的进攻时机。
队友的‘牺牲’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那为她换来了极为有用的情报，让她明白正面对抗德丽莎是没有意义的，她不可能一个人全歼整个小队的成员，即使能做到也没办法像德丽莎这样轻松。
那一定是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的前提下。
可她同样也明白，隐藏对于德丽莎同样没用，因为哪怕她藏的再好、德丽莎也能找到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跑、跑。
利用身体和树木交错时产生的混乱，以此来试图混淆德丽莎的视听，让德丽莎难以判断自己具体的位置——哪怕只误判了一个身位也好。
只是她不明白，德丽莎到底是自信过头、还是无所畏惧，面对着自己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不仅不主动出击、还在自己反击的时候，蹲在原地捡匕首——明明自己都已经处于她不回头就不可能看到的背后了。
除非德丽莎的脑后还会长眼睛。
抛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少女觉得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机会。哪怕这是个陷阱，她也必须要尝试一下了。
因为再继续等下去，可能德丽莎还没露出破绽，她就先累的不得不停下来了。
毕竟她也只是个经受过训练的普通少女，而不是永动姬。
——就趁现在！
少女直直的朝着德丽莎跑过去，而不是专门用于躲避弹道攻击、影响敌人判断的蛇形路线，因为这种时刻最重要的就是快。
而两点一线毫无疑问就是最快抵达目标的方式。
十米、五米、三米、二米、一米！
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德丽莎的马尾一样，却在少女抬起手即将碰到的刹那抓了个空，原本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消失了。
——她、她去哪里了？
少女只产生了一瞬间的疑惑，随后就感觉到后脖颈一痛，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并且一把匕首就插在距离眼睛不到一厘米处，她的眼睛甚至能看的清楚刀刃上那不规则的纹理。
少女被吓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连下眼皮处因为她的鲁莽、而被匕首隔开的伤口都顾不上疼，就赶忙保持着散打的站姿警惕的望着位于几米外的德丽莎。
然后一边小心、小心、再小心的蹲下来，眼睛一刻不停的放在德丽莎的身上，另一只手则去摸索着遗落在身边的匕首。
结果摸了半天硬是没让她摸到，这让她无法自控的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把匕首竟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在找什么呀？”
少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
接着就看到了双腿站的笔直，弯着上半身并背着双手，将头凑近了问的德丽莎。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个动作，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可以做出来、并且会显得很邻家小妹的姿势，可却因为德丽莎的行动太过于诡异了、而让她哪怕看起来再可爱，也还是把少女吓得直接坐在雪地上。
你可曾见过有人用瞬移的方式做这种动作？
没错，德丽莎的高速移动，在少女看来就是瞬移；那已经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了，至少人类是不可能做到的。
“是在找这个吗？”
德丽莎捏着匕首的刀刃，将握柄的那端递给少女。
可少女却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只是用眼睛盯着自己看，露出一刻都不敢放松的警惕模样，让德丽莎就不由的像逗她玩。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恶劣的人了？」
似乎是从开始欺负妮娜的时候，她就变得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了。
她也反思过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结果一想到妮娜那副‘受辱’、‘恨死你了’的表情就会莫名想笑。
不过呢，还是到此为止吧。
可不能把对待妮娜的那套，拿来对付新朋友啊！
尤其还是——
看着对方那灰银色的头发，以及类似于可可利亚的双钻头发型，还有那明显带着害怕的抖动的浅咖啡色双瞳，记忆一下子似乎就回到了‘那天晚上’。
说起来好像三代目的头发要更白一些吧？
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德丽莎一边将手少女伸了过去。
少女原本还是想象征性的抵抗一下的，结果手才一抬就发现两条手都被一条红色的丝带绑住了，并且还被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
少女本来并没有多少情绪的面瘫脸上，此时也绷不住的流露出了一丝复杂难言。
不过情感的表达虽然少，但却并不让人难以理解；因为换谁被绑了个蝴蝶结，心情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德丽莎却不管这些。
反正都是绳子，也没人规定不能用丝带啊？还是说看不起蝴蝶结的牢固程度？

500 「猫鼠游戏」
德丽莎觉得完全没问题，甚至还用力一拉丝带，将双手被蝴蝶结捆住的少女、被一股怪力拉扯着往前多走了几步，还差点整个人扑到雪里面去。
你看这不挺结实吗？
“......”
少女面色淡漠的重新调整身位，让自己站直了的同时，并做好了应对突然袭击的准备，免得又像刚才一样被搞的差点摔倒。
只是这一次德丽莎却没有玩什么花招，只是单纯的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试图让她开口说话。
“哎，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不说我也知道，叫布洛妮娅对不对？”
“！！！”
原本还想继续沉默下去的少女，这下子确实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哪怕是之前跟随者一起行动的小队，也仅仅只是知道她的代号、而不是名字。
按理来说就算德丽莎有那个时间拷问，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才对。
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名字而已，就算被陌生人摘掉了，对一无所有的少女而言也是无所谓的，所以她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
只是哪怕她掩饰的再怎么快，那一瞬间睁大眼睛的样子，也还是被那一双瞳孔为白色的加号的蓝眼睛捕捉到了。
这让德丽莎觉得稍微变得有趣一点了，想再跟她多说说调皮话：“你多大了呢？”
“......”
依然是以沉默来作答。
“我猜，肯定没我大吧。”
“？？？”
显然少女并不这样认为，这么一个还没自己高的小矮子，长的就跟刚上小学一样，哪有可能比她还大？
不过内心的吐槽欲再如何旺盛，常年缺乏交流而养成的面瘫脸，却并不会因此而发生任何改变，甚至不会多说哪怕一句没用的垃圾话。
“你吃过晚饭了吗？肚子饿了吗？喜欢吃什么吗？”
“......”
“你喜欢吼姆吗？就是我头发上绑着的滑稽兔子，你有见过吗？”
“......”
一个提着各种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另一个则始终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好久，德丽莎终于放弃跟自己的路痴属性对着干了；很干脆的利用‘侦探歌剧’的找人特效，把被寻找的人锁定到娜塔莎身上。
这样一来，德丽莎就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结果不出所料的，她现在正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这样走下去就算走到天黑，也是不可能回到孤儿院的。
「我记得我不是路痴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出神的向前走着；右手本能的用力拉了一下，本意是想让被牵住的人快走几步、跟上自己。
结果这一下就把丝带还轻易的拉了过来，并且还轻飘飘的落在了脚边的雪地上。
德丽莎一低头就能看到上面折叠过的痕迹——那个位置曾经绑过蝴蝶结。
然而现在别说蝴蝶结了，被绑住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
有着并不纯粹的灰银色头发的银发少女，如同一只在雪地上奔跑的银狼，熟练的躲过紧密交错的树木，让她不用临时刹住脚步拖慢自己的速度，也更加不用害怕撞到树上去——那同样会减慢她的速度。
甚至身体受伤带来的影响还不仅仅只是如此。
她必须保持更加健全的体魄，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这一次撤离。
是的。
她已经不在乎什么目标不目标的了，她只想尽最大程度的远离那个女孩子。那个明明看起来很可爱也很脆弱，小胳膊小腿的仿佛她一拳就能撂倒，实际上身体却像个怪物一样的家伙。
少女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孩子之前表现出来的到底是全部实力的几成。
说不定连一半都没有——
因为那家伙全程都只是在玩耍，完全没有将少女拼尽全力的战斗当成一回事。
这是实力受到碾压时才会出现的事情。
——也不知道教官和她到底哪个更强一点？
少女这个想法才一出现，就立刻被她丢到脑后。她必须更加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而不应该去分散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同时警惕四周，以应对对方的追击。
她知道对方一定会追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对其行为的判断，还因为她逃跑的时间太短了、能逃出的距离也太短了，对方要追上自己其实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只是这里面有着太多双方都并不了解的因素，受到这些因素影响会导致最终的结果难以预料。
至少少女认为，如果自己跑的更远一些，是有可能逃过对方的追捕的。
于是她就在尽全力的奔跑，一刻不停的远离对方。
直到身体完全坚持不住的时候，才不得不躲在一棵树后面、靠着树坐在雪地上，回头仔细的查看对方追过来的身影。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过去了至少一分钟左右，对方却完全没有要追过来的迹象。
这意思是放过她了吗？

501 「她，娜塔莎，不是圣母」
万幸如此，少女总算能舒服的吸一口气了，并将拧的有点酸的脖子掰回来，正好对上了一张写满了好奇的脸。
“——”
面对着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蹲在自己面前的德丽莎；少女甚至忘了还有一口气没吐出来，憋的脑血管都有一种要胀破的感觉。
然后就被德丽莎一记‘友情矫正拳’打在肚子上，强迫她把这口卡在气管里的气吐出去，让她不至于因此而被自己给憋死。
只是这种暴力破解法，却让少女感到肚子和喉咙一起疼，继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还一边咳嗽、一边大喘气。
并因为大喘气吸入了好几口冷空气，让她不仅浑身发冷，甚至还有点牙疼。
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在接受训练最初的那几年里，她所承受过的痛苦远远要比这个多，也让她能轻易的就压制住这种痛苦对身体的影响。
至少继续战斗还是不成问题的——前提是对手首先得是个正常人。
少女显然还没脑残到，在明知道没可能的情况下，还要去跟德丽莎正面硬刚。
尤其在明白逃走也是无用的后，少女甚至都不打算反抗了，一副‘你想怎么做就在怎么做吧’的样子，任由德丽莎再次给她绑了个蝴蝶结。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啥。
只是为了防止，少女这才再用什么奇怪的方法逃走，德丽莎特意把她的手臂绑到后面，并且还跟身体绑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哪怕少女柔韧性和弹跳力再好，也不可能通过大跳和空中深蹲的方式、将捆在背后的手绕到前面去。
并且还用另一根丝带绑在了少女的脖子上，就跟牵着个猫猫狗狗一样。
少女的脸上甚至都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还好德丽莎不会龟......不然估计她连憋气自杀的心都有了。
......
虽然中间多了段小插曲，但德丽莎还是赶在天黑前回来了。
给她开门的是一直在门口等候的娜塔莎。
本以为德丽莎这次出门，最多也就是带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结果却还额外带了个人回来。
带就带吧，给别人脖子上栓个绳是几个意思？
娜塔莎顿时就看不过去了，也不管德丽莎是会不会阻止，就主动上去解开少女身上的丝带。
然而德丽莎却只是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去阻止娜塔莎，仅仅是用眼神警告少女、免得她乱动弄伤了娜塔莎。
还好少女比较听话，没有整出什么让德丽莎为难的幺蛾子，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娜塔莎摆弄。
不一会，娜塔莎解开了被德丽莎系了活扣的蝴蝶结，让少女总算从被束缚中解脱了出来。
但或许对少女而言，进了这里甚至都未必比被人在外面捆着强。
这让她哪怕面对的是看起来还有病在身的娜塔莎，也完全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心。
或许是德丽莎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直到现在她都潜意识的认为——那些看起来越好欺负的女孩子，很可能反而就越难对付。
相反，像那种看起来凶巴巴、体格健壮的人，说不定还可以尝试挑战一下。
当然少女的这些想法，娜塔莎是不可能知道的，她此时正在盘问着德丽莎关于事情的经过，只不过实际内容是这样的：
“这孩子你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少女：我看起来比你大好吧？）
“捡的啊！”
德丽莎理所当然的回答。
虽然确切来说，应该是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的；但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德丽莎也不算是说谎。
只是这在娜塔莎听来却是——你糊弄鬼呢？
她用手指戳着德丽莎的头，用教训孩子的口吻逼她讲‘实话’：“你给我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这样！还有外人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
少女此时更加肯定了，这个看起来更加柔弱的女孩子，实际上才更加不好惹，自己一定不要轻易招惹。（思想逐渐迪化）
“你别转移话题啊！给我老实回答问题！”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娜塔莎双手插着腰，显然并不满意德丽莎这个回答。
“唉。”只是跟德丽莎对峙了一会后，却依然没能短时间内拧过她，便决定先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等晚上再跟你算账！”
撂下这句后，娜塔莎便带着少女去见可可利亚了。
于情于理，孤儿院里多个孩子，可可利亚都是有资格也必须要知道的，不然算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身份。
德丽莎可以不在意，谁让她傻呢？（德丽莎：？？？）
可娜塔莎不行，她必须要让可可利亚先替自己看看，只有可可利亚觉得没问题了才是真的没问题。
娜塔莎必须得为孤儿院里的所有人考虑。


502 「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娜塔莎把少女带到了可可利亚那里后，可可利亚便让她随便去做点什么吧，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别在这里呆着。
娜塔莎也是没有多想，直接就去找德丽莎了。
可可利亚则带着少女进房间‘谈话’，具体聊了什么没人知道；等少女出来的时候，胳膊和腿上都缠好了绷带，脸上贴了几个OK绷。
显然可可利亚帮她包扎好了伤口。
至于说这些伤口是新添的，还是从德丽莎把带回来时就有，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
这边，娜塔莎一回到门口，就看到德丽莎还站在那里、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便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丽莎回答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件是很重要吗？”娜塔莎问。
德丽莎想了想说：“不重要。”
“那就别想了，反正以你的记忆力，多半也没办法想起来了。”
“以我的记忆力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金鱼吗？”
“好了，我的金鱼公主，快跟我一起上楼去吧，这里好冷的。”
“喂！”
......
室外，森林的某处，一位被人遗忘了的短马尾少女，站在原地等了好久都不见约定之人到来。
直到天完全黑了以后才突然明白了，那个人恐怕不会遵守约定了。
......
晚饭的时候，照例是有新伙伴加入，大家鼓掌欢迎之类的贺词。
当然更关键的还是自我介绍环节。
毕竟别人说出自己的名字，跟自己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完全是两回事。
只是被可可利亚单独拎出来的少女，思维完全没放在这件事上。
少女一过来就用眼睛寻找，并很快就找到了无论是头发、还是衣着，都可称的上独一无二的德丽莎——只不过在瞄到她旁边那个孩子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心跳漏掉了半拍，整个人的思维都停滞了一瞬间。
虽然那一瞬间之后她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同一时间。
跟她对眼并同样愣了一下的希儿，也很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发呆，于是就扭头问身边比自己还娇小可爱的姐姐：“德丽莎姐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竟然还会有新的孩子加入进来？希儿记得上一次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
“对哦！上一次加进来的杏，再早一点的就是你了！”
“你讨厌哦！不许拿希儿的事开玩笑！”
“我·没·有！”
“就有！罚你喝南瓜汁！”
“......能不能换一个？酸梅汁我也能接受！”
“不行！快喝！”
“......”
没办法，德丽莎捏着鼻子、啊不对，这东西其实不难闻。应该是屏蔽味觉后，才成功喝下去的。
只是一想到喝过这东西，就会感觉胃有点不舒服。
一旁看着她‘受苦’的娜塔莎，却不仅没有半点要帮她说话的意思，甚至还教训她：“你啊！就该多吃蔬菜！现在连蔬菜汁的味道都接受不了，这样你以后得挑食到什么程度？”
“我挑食？”
“我说的不对吗？”
德丽莎很想反驳她的话，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按照正常人的饮食需求，她确实有点偏过头了。
但别忘了她可是融合战士啊！
融合战士不能以常人的角度来看待，所以德丽莎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要能吃抱不就够了吗？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跟娜塔莎讲，所以她决定就暂且先让让娜塔莎，顺便还能体现一下她足够成熟、懂得谦让：“算你说的有道理。”
“还算？”
娜塔莎是彻底看透她了，也不跟她犟下去。反正谁成熟谁不成熟，大家心里都明白。

503 「遗失的美好」
虽然她们两个在旁人看来都一样的小......
当然，这种真实想法，懂事的希儿是不会当面说出来的，最起码得给姐姐们留点面子不是么。
“对了，德丽莎姐姐。”
“嗯？”
“那个新来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德丽莎姐姐看。”
德丽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朝着希儿示意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心新来的那个孩子、此刻正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心里也感到很奇怪：明明这里这么多人、甚至连希儿都有，为什么唯独只关注自己？
德丽莎仔细的想了一下，没能找到合适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说不定——”希儿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那孩子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跟德丽莎姐姐说吧？”
「还叫别人‘孩子’？再过不久你就该叫‘姐姐’了！」
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说则又是另一回事：“那如果是希儿的话，希儿想对我说什么呢？”
“这个啊......”
希儿一下子就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因为如果是她的话，想说什么的话就直接跟德丽莎说了，哪里还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
“结果你也不知道吗？”
德丽莎还以为她能说出个什么来呢，不由略感失望。
“不是的！”希儿连连摆手，并在这个瞬间，急中生智的产生了一个想法：“其实希儿是想......”
“想什么？你倒是说啊！”
“希儿是想......”希儿偷偷的看了眼娜塔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着说：“今天晚上也一起睡吧？”
“......你就不觉得挤吗？”
德丽莎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后宫王一样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说、说也是呢，呵呵......”
希儿只能用尬笑来掩饰尴尬。
“我说你们啊！”
娜塔莎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再沉默下去估计就没她什么事了：“最起码也要问问我的意见吧？”
“诶？娜塔莎姐姐不愿意跟希儿一起睡吗？”
“我不是......”
“你不是默认答应的么？”
“你别给我瞎说啊！”
娜塔莎一气急，就直接伸手去掐德丽莎的脸，把她给拉成了一张肥年糕。
“你干什么？？？”
打不还手就不是德丽莎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掐了回去——当然是没用力的那种。
结果两个人一掐上就停不下来了，甚至旁边的小伙伴们还开始起哄，导致好好的晚餐变成了一场闹剧，哪怕希儿在旁边拉架都没什么用。
看的站在少女身边的可可利亚一个头两个大，还用手捂着脸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倒是身边的少女没有任何的表示。
她只是把目光放在了其中一个银发少女的身上，并同时因为另一个女孩太过耀眼了——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而不由的被她那张布满了欢笑的脸蛋所吸引了过去。
看着她脸上那甜美的笑容，不知道为何、少女竟会产生一种‘啊！那就是我一直以来所寻找的美好’的奇妙错觉。
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明明就是毫无交集，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却仿佛认识了好久一样。

504 「来意？」
还好，在事态进一步发展、甚至是失控之前，可可利亚即使阻止了她们，并勒令几个主因全都回房间去，并罚她们用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抄课文、不许用特殊能力来糊弄她。
这对希儿和娜塔莎倒没什么，前者是能力没什么用、后者是压根就没开发出来，却是苦了德丽莎。
谁让她是个懒鬼呢。
......
「还是老老实实的写吧。」
虽然真要糊弄一下的话，可可利亚估计也看不出来；但人不能总是逃避问题，更何况因为有‘阿凛契约’的存在，让她在面临任何选择题、都不能选择去‘逃跑’或‘不正面面对’。
“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战胜个鬼啊？我这可不是恐惧啊！”
德丽莎写了一会后，整个人的耐心就彻底用光了，气急败坏的直接把钢笔摔了出去、还给摔坏了，然后又无奈的把捡回来并修好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用能力再造了一个出来，坏掉的那支丢到虚数空间里了。
重新把碎掉的耐心收回来，德丽莎又开始继续写写写写写了。
就这样一直写到了中午，整篇课文才抄完了三分之一的时候，等到妮娜来给她送午餐的时候，才放下笔稍微休息了一会。
因为有之前被鸽的事情，以及两人的关系本就微妙。所以妮娜在把饭盒砸在桌子上后，仅仅只是高冷的俯视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一句话，不，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还闹小情绪？」
德丽莎也没怎么在意。
因为换成是昨天的话，她才是被鸽的那个。只是后来想一想，这事其实双方都有责任。
一个没说清楚具体在那个位置，另一则是出门时就搞错了方向。
硬要说鸽这个问题，她们其实是互相把对方给鸽了，只是各持己见的认为自己没鸽。
「算了，不去管她了。」
德丽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饭盒上，发现这事一个样式很朴素的军用饭盒，估计是可可利亚从军时用的，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还残留着大龄的陈年老痰......
「不不不！我为什么要往这方面想？快停下！再想这饭就没法吃了！！！」
深吸一口气，强行止住了反胃感。
德丽莎这才敢打开饭盒，看到了里面如同烩饭一样的糊糊状食物。
“......”
完全！
没有胃口啊！！
「算了，我还是继续写作业......啊不，抄作文好了。」
将饭盒的盖子重新压紧，德丽莎再次提起笔、打算趁着今天就把剩下的做完，那样她就可以继续自由活动了。
只是在写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假如没有和阿凛做那个约定就好了。
因为那样她就会更自由一些了，将没有人能够约束的了她。
可是很快这样的想法就被她掐灭了。
因为那样的话——
阿凛就太寂寞了！
德丽莎清楚自己不是圣母，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但她希望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幸福快乐。
......
咚！咚！咚！
“进来。”
咔嚓！
随着脚步声的闯入，一个人进入了这个房间，将门轻轻的带上后，才走到了德丽莎的身后。
似乎是在等着德丽莎忙完再决定说什么的样子。
德丽莎等了一会，都没听到身后的人说话，就干脆放下写了一半的‘作业’，转过身看向站在身后的人。
当看到来人是谁后，德丽莎感到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之前被德丽莎绑回来的双钻头少女，也就是无论性格也好、身体状况也罢，都跟德丽莎所熟知的那位完全不一样的布洛妮娅。
当然这个名字，目前来说也只有德丽莎才知道......或许还要加上个可可利亚？
昨天她压根就没说过话，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自我介绍了；再加上德丽莎也没跟别人提过这件事，以至于希儿对她的称呼都只是‘那个孩子’、‘那个人’、‘那个谁’之类的。
甚至还有人有怀疑她会不会是个哑巴。
但唯独这一点，德丽莎能很明确的告诉所有人——并不是！
果然在听到了德丽莎的问题后，这位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来到此处的少女，第一次用她那奇特的嗓音（注）跟她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是怎么办到的？”

505 「请教」
“怎么办到的什么？”
别说德丽莎的理解能力本来就不如别人，就算换个人来大概也是听不懂布洛妮娅究竟在讲啥。
“就是——”
或许是长期少与人交流的缘故，布洛妮娅不是很明白，应该如何才能更容易的让别人理解自己的话，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那这样。”德丽莎却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而是给了一个建议：“你等我把这些写完的，我再来考虑你的问题。”
布洛妮娅听完后，凑近过去看了一眼，再对比一下两边相似的字迹，就大致知道她在干些什么了。
因此——
“我替你写，你来帮我。”（注）
“这可不行！”
德丽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因为只要可可利亚的眼睛没问题，就绝对能看出德丽莎的字迹与别人的区别。
“为什么？”
布洛妮娅并不能理解。
像这样公平、甚至明显是更有利于德丽莎的交易，德丽莎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等她做完再反悔，然而德丽莎却从一开始就拒绝了。
所以她想听听德丽莎的理由。
“这还用说吗？”德丽莎理所当然的说出了实情：“别人替写的，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
就、只是这样吗？
布洛妮娅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后，就直接抢过钢笔和书本笔记，蹲在桌子的另一边研究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布洛妮娅写出来的还是完全不一样的字迹。
看到这里后，德丽莎就知道她是在模仿自己，所以也没去阻止她，只想等她放弃后再还给自己。
只是布洛妮娅却较上劲了，非要跟德丽莎写的一模一样才肯罢休。
于是就这样一直搞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德丽莎都没能把剩下的那半部分写完。
拜此所赐，布洛妮娅的字迹倒是和德丽莎越来越像了，甚至个别的几个写出来后、都让她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写的、还是别人写的。
不过这事在德丽莎看来也就那样了。
有些事情到底还是得她去做，让别人代劳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直到第二天起床后，准备去把剩下的补完时，就看到修仙修的跟大公一样的布洛妮娅，捧着一小叠纸交给自己。
德丽莎把那叠纸看完后也是哭笑不得。
索性就遂了她的心愿，带她来到了孤儿院不远的林地中。
德丽莎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布洛妮娅会突然逃跑，反正就算是逃了也能抓回来。同样明白这一点的布洛妮娅，也从一开始就没做这样的尝试。
更何况熬夜带来的疲惫，本来就不足以支撑她完成长途跋涉。
......
德丽莎扭头看向森林的深处，她的眼睛仿佛透视一样的越过无数数目，最终锁定在了一开始遇到布洛妮娅的那个地方。
她发现那里昨天还在的少女们已不知去向，只在留下一滩滩不明原因的鲜血。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也没把人打到出这么多血才对。
那这些血是哪来的？
“你在看什么？”
“不，没什么。”
德丽莎的注意力重新被拉了回来，看着布洛妮娅脸上那完全抹不去的修仙粉底，就顺口跟她提了一句：“你要不要先去睡一觉，总感觉你随时都会猝死一样。”
“不！”布洛妮娅不出所料的拒绝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疲惫并不能击倒她，还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努力换来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我还可以！”

「真是固执的有些可爱啊！」
虽然也很令人头大就是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布洛妮娅点点头，并试图解释的更明白一些：“我要问的是，你是怎么做到的......突然从一个地方，一瞬间就来到另一个地方？”
“当然跑过去的了，不然你以为我是在飞吗？”
“......”
为什么明明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德丽莎嘴里就变得这么、这么平常了？
布洛妮娅当然知道，人要做到在两点之间移动，最快的方式就是奔跑。
但问题是——快到那如同瞬移的速度，人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她从表面上看到的结果，德丽莎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而已；没理由她能做到而自己做不到，肯定是有着她不知道的原因才对。
因此在昨天经历了人生的首次二连败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来请教德丽莎了，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德丽莎会不会拒绝她。
或许在此时的她看来，一切就应该只是简单的：不懂，就去学。
仅此而已。

506 「首先要变得可爱」
开完了玩笑后，德丽莎也稍微正经了一些：“你问这件事的意思，是想让我教你怎么才能做到吗？”
“不行吗？”布洛妮娅也没想过她会直接答应，甚至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也不是不行啦......”
这么明显的犹豫，布洛妮娅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所以就直接问了：“条件是什么？”
“嗯。”
德丽莎托着下巴看了一会，脑子里想的却是理鸭的发型，这么一对比......怎么就感觉双钻头这么别扭呢？
难道是因为看可可利亚时间长了，所以才会产生厌烦情绪吗？
有这个可能！
德丽莎赞同的点点头。
然而却看的布洛妮娅满头问号，忍不住问她：“已经想到答案了吗？”
“啊？嗯！还没有、也算是吧。”
“？？？”
“呐！我问你！”德丽莎向前走了几步，稍微靠的近了一些；可或许是有些心理阴影，让布洛妮娅不原因被靠的太紧，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扭过头用一只耳（注）朵听着德丽莎的问题：“你对穿衣（注）打扮这方面有什么忌讳吗？”
“换衣服？”
从小就只是为了战斗、为了生存，无关脸面的活着，在布洛妮娅的认知里、压根就没有‘打扮’的概念，正如她此时也是以素颜的形式、将自己的脸呈现在德丽莎面前一样。
甚至她都不知道去使用粉底，来遮盖掉因熬夜而形成的黑眼圈。
所以，在听到德丽莎这话的时候，本能的就将后面那个词屏蔽掉了，只剩下了对衣服的这个疑问——她毫不做做当着德丽莎的面闻了闻自己的上臂，从上面能闻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
虽然说不上难闻，但比德丽莎身上香甜的奶味，却明显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就因为这个吗？
尽管这对于布洛妮娅来说稍微有点难以理解，可既然是条件的一部分、或者全部，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布洛妮娅觉得自己还是没问题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德丽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不过还是要再问问才行：“那么发型呢？一定要绑成这个样子吗？”
“发型？”
其实布洛妮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绑成双钻头的样子，这可比双马尾要难弄多了。
或许只是因为那段模糊的幼年记忆吧。
不过，那都是陈年往事，布洛妮娅不是一个喜欢活在回忆里的少女。
她至今依然绑着这样的发型，仅仅只是‘头发长了会碍事，还是绑起来好了’、以及‘除了这个发型，我也不知道该绑成什么样子才好’。
直到德丽莎提起这件事，布洛妮娅才想起来，或许这样的‘长’头发并不适用于战斗和训练吧？
虽然德丽莎的那个要更长一些......
但这就是强者的特权，弱者没有资格去质疑。
所以布洛妮娅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就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想要将这碍事的双钻头‘砍’下来。
“等一下！”
一开始看到布洛妮娅拔刀，德丽莎还是很莫名其妙的，也就没有去阻止。直到看到布洛妮娅竟然要割头发，便立即一伸手将其夺了过来：“你在干什么？”
“？”
布洛妮娅心想：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当然不是！”德丽莎既不会读心术，也没有跟布洛妮娅建立‘量子纠缠’，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这种事情很容易就猜到的，就算是德丽莎也能明白她此时的想法：“我问这个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给你换个发型、你不会很介意？”
“介意！”
“......”
“你弄吧。”布洛妮娅很讨厌别人弄乱自己头发，因为那会让她很不舒服。但如果这是条件的话，那么哪怕被剃成了秃子、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只是头发的话，随便怎样都可以。”
相比于一旦改变，就有可能变不回来的身体。
像头发这种可有可无、甚至剃光了还能再长出来的东西，布洛妮娅觉得拿来做交易的话，自己无疑是赚大了。
“......希望你别后悔就好。”
德丽莎知道这就是价值观的诧异。（注）

507 「画风突变」
德丽莎强行抓住了、还抗拒着想躲开的手，领着布洛妮娅孤儿院隔壁的车库。
因为要换衣服的话，还是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比较好。
至少对于还未成为女武神的布洛妮娅来说，在冰天雪地里脱掉身上大部分的衣物，毫无疑问是在对感冒病毒伸出橄榄枝。
就算体魄再好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没有人可以例外。
布洛妮娅自然也是明白这点，所以后面也就不再反抗了，任由德丽莎带着自己去一个、怎么看都是本子情节专用的小仓库里。
然后就是让人怎么都无法不胡思乱想的脱......换衣服环节。
当然，布洛妮娅仅剩的羞耻心，还不至于让她全脱掉，哪怕面对的也是个女孩子。
更何况晕奶的德丽莎压根就没怎么看她，而是在脑子里构想布洛妮娅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首先想到的是游戏中各个板鸭的默认和皮肤，但最钟意的毫无疑问只有鬼火。可如果选择那个的话，总感觉好像不是那么的合适。
那件衣服应该放在舞会中，而不是摸爬滚打的训练中。
可如果不用那件的话，又感觉剩下的都不怎么样。
于是想着想着，德丽莎就想到了自己被Hua训练时穿的那件、已经完全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逐火之蛾的制服。
可很显然的，德丽莎之所以不再穿，除了确实已经没什么用了外，还有单纯的就是不喜欢。
她自己都不喜欢的衣服，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穿给自己看？
嗯......也不全是！
至少Kyuusyou那件就很不错，就是感觉颜色上不太搭。
「算了，就那件吧。」
德丽莎试着在局部细节上做一些颜色之类的改变，也不知道这样改出来的衣服会不会更加难看。
于是就这样脑子里一边想、手上一边做，不一会就把新衣服搞出来了，看的布洛妮娅脑子都直接罢工了。
直到德丽莎把新衣服塞到她手上，嗅着那种新衣服特有的那种塑料皮革味，全心思却都放在了德丽莎刚才的所做所为上：“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变魔术吗？”
凭空变出东西来，她所能想到的就是魔术。
但是让东西一点点从无到有，甚至连衣服编织的过程、穿针搭线的过程都能看到。
怎么想都不像是魔术能做到的。
故有此一问。
只是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德丽莎也不想跟一个‘外人’说太多；反正只要在孤儿院呆一段时间，布洛妮娅就能自己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她很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嗯，你就当成是变魔术好了。”
“......”
布洛妮娅觉得这可能又是另一个秘密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而是穿起了德丽莎给的衣服，并在穿的过程中很惊异的发现——这衣服竟然完全贴合她的尺码。
穿在身上一点也不感到拥挤，却又丝毫不感觉肥大，如同弹性紧身衣一样刚好的贴在身上。这种奇妙的感受，甚至让她想多活动活动身体。
只是良好的自制力，让她轻松压下了这种冲动；甚至还有点肌肉紧绷的站在德丽莎面前，任由德丽莎皱起眉头打量着她。
“果然还是觉得不舒服啊！”
德丽莎凑近过去，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那股压倒性的怪力、让她除了能转头外根本就无法乱动，只能任由德丽莎将她的双钻头解开，变成了扭曲如触手般的长波浪。
这让德丽莎打算给她整一个长直发的想法落空了。
虽说可以用烫头之类的方式拉直，但是太麻烦了！
德丽莎为了图省事，就干脆给她绑了一个偏马尾——带钻头的偏马尾。
这样一来，再配上身上的衣服，看着就莫名的舒服。
德丽莎看完后还变出来个镜子，让布洛妮娅看看自己的杰作，并等着布洛妮娅的评价。
“太成熟了。”
至少她没说难看，那就没问题了！

508 「抓住了希望」
该办的布洛妮娅都办了，剩下的就是德丽莎兑现承诺了。德丽莎自然也不会誓言，很直白且简短的、只用了一句话就回答完了她的问题：
“其实要做到那种程度很简单——只要体能达标就够了。”
“......”
布洛妮娅听的一阵无语。
她怎么会不知道，体能达到某个标准时，就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只是依靠硬性的体魄抵达标准值，那是超人才会干的事情，普通人类想都不用想。
布洛妮娅本以为这里面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技巧，结果到头来还真是她一开始所想的那样吗？
可是不对啊！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人类想要将自身的速度，抵达肉眼不可捕捉的瞬移，先不说这需要多么可怕的瞬间爆发力。单单只是承担爆发的反作用力带来的伤害，人体的肌肉纤维就至少得达到钢缆的程度，骨骼的密度更是超越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范围。（注）
继而带来的外在影响就是，肌肉群的过度发达和体重超标。
换而言之——
按照正常情况，德丽莎此时应该是一副魔鬼筋肉人的样子，并且走起路来都会给附近建筑带来地震效应。
然而实际上德丽莎却只是个身材比她还要小巧的少女......
布洛妮娅表示理解不能。
要么就是德丽莎在说谎，要么就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技巧，唯独不相信德丽莎只是单纯依靠肉体力量办到的。
德丽莎自然也是知道的，让人相信自己是一个怪力萝莉，这完全就是在摧毁别人的三观。
所以她决定用事实证明这件事。
对布洛妮娅说了句‘跟我来’后，就直接走到了堆满了柴火的院子，将立在树墩上的斧头随手提了起来，并在较远处选定了一棵需要一人用双手围抱的树。
虽然不是很粗壮，但也挺粗了。
尤其是生长在这种艰苦环境的树，为了适应环境、它们的质地往往都异常的坚硬，普通人想把这东西砍下来也得费很大力气。
德丽莎一手拍着树干，一手将斧头扛在肩膀上，问：“你觉得自己需要用多久才能砍断这棵树？”
“......”
布洛妮娅抬头仰望了一下，至少得有五米以上高度的树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能做的事情。
这又不是MC，一个从没砍过树的人就想撸倒一棵树——你大概是在想Peach！
不谈别的，单单只是斧头砍在树上、继而反弹回来的力道，就足以震的你手腕红肿到握不住斧头，更别提什么把树砍掉了。
如果给她换一把电锯倒是能尝试一下。
“是吗？”
虽然布洛妮娅没有回答，但德丽莎已经知道答案了。也就没有说什么。
她直接在布洛妮娅疑惑的注视下转过身，单手提着斧头将树干上和她肩膀平齐的位置砍断。并且还不是单纯的分开，而是凭空少了一段手臂粗的部分。
甚至布洛妮娅都没有听到太大的声响，只有一种类似于‘断裂’、‘破碎’的炸响，然后整棵树就因为少了一段直接栽倒下来。
眼看着就要砸到已经忘记了思考的布洛妮娅的头上时，德丽莎才举起自己那白皙瘦小的左手、让即将倒落下去的巨大树干停了下来。
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的把树放下，免得把孤儿院里的人给引出来，到时候德丽莎还得费心去解释。
走到了已经停止思考了有一会的布洛妮娅面前，拍了下她的肩膀刚想说什么，结果布洛妮娅就身体一软自己坐在了地上。
“......”x2
沉默了一会后，德丽莎就随手一甩斧头、让斧头‘哆’的一声钉在树上，并将这只手递给了布洛妮娅：“要我拉你起来吗？”
“......”
坐在地上的布洛妮娅仰望着德丽莎，眼中是依然无法淡去的震撼。
可就在她还想着自己要怎么回应、要不要回应的时候，她的身体却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用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509 「叫错名字可不能当没听见」
希儿一上完课就过来找德丽莎玩了，至于能玩什么那并不重要。
结果回来后却只看到了娜塔莎，于是就问德丽莎姐姐‘又’跑到哪里去浪了。
娜塔莎把窗帘拉开，让希儿能透过二楼的窗户，看到雪地上那两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小身影。
希儿稍微看了一会，就转身要走。
“哎！你干什么去？”
“找德丽莎姐姐去啊！”
希儿理所当然的这样说，让人根本说不出反对她的话。
“你也真是的！”娜塔莎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她明明看起来比希儿还小，却莫名的有种老城的感觉：“她自己在外面瞎胡闹就算了，你还非要掺和进去？”
“哈哈。”
希儿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只能用笑声来掩饰尴尬。
“......算了，想去就去吧。”
“谢谢娜塔莎姐姐！”
听到娜塔莎放行的话后，希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跑出去；但在那之前却被娜塔莎拉住了，不由的满脸困惑的看向她。
娜塔莎直接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至少穿的暖和一些，别总跟她一样不知道冷热。”
“嘿嘿。”
希儿光想着出去了，都把外面冷、要多穿几件衣服的事情忘了。
如果不是有娜塔莎及时提醒的话，说不定她已经站在冰冷的室外、被风雪摧残的瑟瑟发抖了。
主动伸展身体穿好衣服、而不是让体虚的娜塔莎帮她穿，拉开房门就想朝外面走。
“你下面也穿点吧，感觉这样不是很保暖。”
听到了娜塔莎的提醒后，希儿低头看了一眼下半身的短裙；以及裙子下面暴露在空气中大腿，和虽然被覆盖在袜子里面、但那种厚度其实跟没有差不了太多的部分。
最终还是摇摇头婉拒了娜塔莎的好意。
见得如此，娜塔莎也就不再坚持；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年轻的少女们都有一种奇特的体质。
那就是——只要上面暖和了，哪怕腿晾在外面也不会觉得冷。（注）
......
看着已经乖乖站在一边，等着接受自己特训的布洛妮娅。老实说，德丽莎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虽然她的确有过做为老师的经历，被她训练过的那位最终也成为了、天命教会历史上第一个最强的女武神——在那之前，都是由掌握破坏之键的卡斯兰那家主（男性）继承最强之名。
但说实话，其实卡莲就算没有经过她的训练，最终也还是会成为最强女武神。
所以德丽莎一直都觉得，卡莲能否担的上最强之名，其实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也让这种做为老师的不自信，像一根针一样扎心底的最深处。
原本这并不是多么难以察觉的事情。
怪就怪在她经历的太多了，以至于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停下来、也没空教导别人向自己学习，导致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
尽管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了......
「要不再重复一遍当初教导卡莲的那套？」
德丽莎刚想到这，就不由的摇头否决。
因为卡莲和布洛妮娅这两者的差距很大，不仅仅只是性格、习惯、看待事物的想法，甚至连天赋和行为逻辑都不一样。
她不确定自己和卡莲的那种，说是‘玩耍’多过‘训练’的方法，是否也适合用在布洛妮娅身上，更加不知道布洛妮娅又是否能接受‘陪自己闹着玩’。
“德丽莎姐姐！！”
就在德丽莎陷入犹豫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希儿的声音。一扭头就看到希儿挥着手小跑了过来。
抬头看了眼二楼的位置，正好跟扒着窗帘往下看的娜塔莎对上了。
然后娜塔莎就像是突然生气了一样，直接把窗帘撂下不看了。
「莫名其妙。」
德丽莎只好先不去管她，看向了已经来到身边的希儿，尤其是她身上那件黑绿色的、有点和她不太搭的外套，一瞬间就判断出那应该是别人的外套。
“你怎么跑出来了？”
“希儿发现德丽莎姐姐不在，就......”
‘就什么’没后文了，德丽莎猜她多半就是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跑出来了，也就没再继续坚持这个让她尴尬的问题：“你出来的时候就没想着再多穿一点吗？现在这个季节可是很冷的！”
虽然德丽莎是个不知道冷热的奇怪家伙，但不代表她不知道现在的温度。
关于这一点利用她那过人的眼力，去看一眼挂在车库门旁的温度计，就能发现此时的温度都快接近三十度了。
嗯，负的。（注）
“明明德丽莎姐姐穿的比希儿还少，竟然还敢说希儿穿的少......”
“你说什么！？”
虽然因为希儿是在小声嘀咕，稍微站的远了一点的布洛妮娅，压根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但这可完全瞒不过德丽莎的耳朵，只是她故意装成了没听清楚的样子问了一句。
“希、希儿是说，娜塔莎姐姐说的对！”
“娜塔莎？”
“呃......希儿其实说的是德丽莎。”
“你确定？”
“嗯嗯嗯！”
希儿用力的点着头，希望德丽莎能饶了她这回。

510 「真是恶劣呢」
布洛妮娅在一旁做为背景墙，看着两个人互相之间的轻喜剧，莫名的就会心情好起来。
尤其是当她看着其中一个，明明不认识却总是会吸引她的少女时，那张脸上所描绘出的幸福、阳光与美好时，就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自己也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一个这样不着调的姐姐，会不会也能变得和她一样呢？
这时，希儿突然附在了德丽莎耳边说：“德丽莎姐姐，她在看你哎。”
“你确定她不是在看你么？”
“德丽莎姐姐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希儿又不认识她，她看希儿干什么？”
话虽如此。
明明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希儿每当去看她的时候，却都会产生一种认识了好久的错觉。并不是那种遗失在记忆角落的童年玩伴的印象，而更像是和德丽莎姐姐一起这样生活过。
但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希儿能把自己给劈成两半，前提也得是那个女孩子、和自己一起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几年才行，否则就只有希儿自己的话——别说是裂成了两个，十个也不行。
嗯，希儿决定找个机会去认识一下，说不定能从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说不定是因为你长的好看！”
虽然德丽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并不妨碍她这样打趣希儿。
“德丽莎姐姐你讨厌啊！！”
......
“那个。”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遗忘了？
看着这两人仿佛要把玩笑开到天黑才肯罢休，布洛妮娅忍不住想出声提醒德丽莎一下‘该办正事’了。
“嗯？哦！”
德丽莎听到布洛妮娅的叫声后，这再一看她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有其它的事情要做的，只是因为被希儿一打岔给忘了。（希儿：？？？）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德丽莎突然觉得好像没有纠结的必要，直接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来就好了。
能不能学会就看她自己的了。
“那先这样，我先教你一些东西，把基础打牢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德丽莎没有直接教她，要怎样才能让自身爆发出瞬移般的速度。
因为那根本就不现实。
哪怕布洛妮娅拥有了跟她相等的体能，但在缺乏相应的技巧和经验的情况下，总归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事实上这一点布洛妮娅也很清楚，所以她并没有反对德丽莎的安排。
只是这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的态度，让德丽莎多少看的有点懵逼，只能自说自话的继续下去。
“那好吧，那我们就......”德丽莎偏转了下头，面向突然凑过来、站到布洛妮娅身边的希儿，没好气的问她：“你过来干什么？添乱吗？”
“才不是！”希儿是肯定不会承认的，虽然她的最终目的也差不太多：“希儿只是觉得，德丽莎姐姐说的事情、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所以也想加入进来。”
“那不就是添乱吗！？”
“都说了！不是了！！”
看着还在死鸭子嘴硬的希儿，德丽莎可不觉得有教过她这些。稍微跟她坚持了一下，见她仍然死不悔改后，也只好放弃劝说了、而是用一种略警告的语气说：“那你可得给我听好了！接下来我要做的是体能训练！当然是你们练，我只看着、不参与进去！”
“哦。”
虽然因为一直呆在室内，让希儿的体能并不是很好，也不擅长过于剧烈的运动和长时间奔跑；但在她想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崩坏能训练更让人难受吧？
至于布洛妮娅则更加无所谓了，因为这样的训练、她在来这里之前，每天都在坚持着。
训练程度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求生’级别的。（要么死在路上，要么活到最后）
“你们该不会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体能锻炼吧？”看到两人都是一脸‘我能行’、‘无所谓’的样子，德丽莎立刻就把头低了下去、让阴影遮住了自己的脸：“希望你们能坚持到最后，因为这是不能中途退出的哟！”
当然这句话是开玩笑的，德丽莎只是故意要吓吓她们。
即使如此，希儿却还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就连布洛妮娅的表情也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

511 「这是为了未来而战」
趁着离天黑还有段不短的时间，德丽莎也不啰嗦；只是让她们绕着树跑。并根据自己的指挥，决定她们是往左绕、还是往右绕、又或者是倒着跑。
这可以说是很考验反应能力了，因为谁也不能判断德丽莎会不会突然冷不丁的瞎指挥一下；导致希儿和布洛妮娅在绕树跑的同时，不仅要避免自己被绕晕了、还因为过度紧张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容易疲劳。
再加上德丽莎时不时的突然‘叫停’，以至于希儿经常反应不过来撞到树上、或者脚下一打滑扑倒在雪上。
每当这个时候，德丽莎就会过来把她拽起来，告诉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希儿则坚持着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这是仗着自己即使会受伤，也能快速痊愈的自愈力，在那里逞强呢。
德丽莎很想告诉她，自己是在闹着玩的，叫她不要跟自己瞎胡闹了。
可每当对上希儿那双眼睛时，却又强迫自己进行下去。
这不仅是因为希儿的意志，也同样是希望希儿她、能在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拥有保护自己的资格。
......
“好了，先停一下吧。”
仰头看向了已经开始变得暗淡的天空，德丽莎终于还是松口让她们停了下来。
随着德丽莎的话音落下，一连坚持着跑了两个多小时的希儿，双腿一软就扑倒在地上、却在那之前被突然靠近的德丽莎抱住了，并扶着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她靠在树上休息。
同时还教训她：“不管你有多累，多想趴下来休息。首先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考虑自己是否合适这样做。如果像你刚才那样直接扑在雪地里，不出意料的话，你明天甚至这个星期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对、对不起。”
希儿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认错，让人不忍心再去说些什么。
“明白错了就必须要去改正。”然而德丽莎却还是要说她，甚至还拿‘别人家的孩子’做典型：“你看看人家（指着布洛妮娅），就没像你这样，再累也能站着喘气。”
布洛妮娅：“？？？”
话虽说的很严厉，但德丽莎明白希儿已经尽力了。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她的预计。
如果换成了别的死宅，估计能坚持个十分钟就不错了。
半个小时那是奇迹！
两个多小时你是在开玩笑吗？
如此对比，就能清楚希儿是多么的努力，多么的值得德丽莎为她骄傲。
但她不能让希儿自满！
所以在针对希儿的言语中，她甚至不能说哪怕一句‘你做的很好’的鼓励话，而必须是‘还不够、你必须更努力’或者‘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等到布洛妮娅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德丽莎就对希儿说：“你还能站起来吗？”
“哎？”这才过了多一会？希儿的汗还止不住的流，这代表她的身体还远远没换过劲来，于是就没怎么掩饰的吐露出实情：“可以、再让希儿休息一下吗？”
本来以为这样说，德丽莎姐姐会笑话她或者安慰她，结果却只是普普通通的点了点头：“嗯。我理解。你的身体这是有点过劳了。要不，明天你就休息吧，反正也......”
“不！希儿可以！”
希儿瞬间收起了一脸的嬉笑，变得严肃起来。强忍着身体的无力和酸胀，支配着已经紧绷成一坨的肌肉，强迫自己扶着树干站起来。
哪怕她那个样子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德丽莎看不下去了，真情实意的直接走过去、而不是在做戏的伸手就要扶住；却被希儿一甩手给打开了，并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看着她：
“希儿说过，希儿可以的。”
德丽莎看了看被打过的右手。
虽然她感觉不到疼，但却不代表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说什么，转身就朝孤儿院的主楼走去，并将一句话留给站在身后的希儿：
“如果走不动的话，明天就好好休息，可以吗？”

512 「你对天才的定义是什么？」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希儿强撑着哪怕躺着都会肌肉酸痛的身体，不顾娜塔莎的劝阻、强行跟着一起训练。
只是这样一来，德丽莎就得顶着娜塔莎的压力、以及‘眼神穿刺攻击’，全程硬着头皮继续进行下去。
再次瞄了一眼，站在二楼窗户前往这边看的娜塔莎，德丽莎只得收回视线并放在另外两人身上，尤其是站在那里都很勉强的希儿。
“其实你可以改天再来的。”
事实上德丽莎已经后悔了。
毕竟希儿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天能改变的，她有什么好着急的？
只是有些女孩子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就会死不悔改的坚持下去。
就比如现在。
明明德丽莎说的是真心话，可在希儿听来却是一种，试图动摇她决心、让她就此放弃的逆向鼓励，于是希儿就很坚定的拒绝了：“德丽莎姐姐不用再说了！希儿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怎么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德丽莎很后悔、非常后悔、悔当初不该说那种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继续进行下去了：“那、好吧，你加油吧。”
“是！”
“今天呢，计划上是跟昨天一样，也就是没什么变化的绕树跑。”德丽莎说着还问了下布洛妮娅：“你觉得呢？”
布洛妮娅听完后略微皱眉，她知道‘没什么变化’和‘完全一样’其实是没多大差距的，这也就因为今天的训练量和昨天是差不多相等的。
也许对于希儿依然是勉强，甚至不能完成的训练量；但对布洛妮娅来说却只是毛毛雨，少到甚至不足以让她变强。
连带着让她看希儿的眼神，也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嫌弃。
不过，也许是出于这是对方的主场，或者是跟希儿那一见如故的微妙情感，让她没有直接把这伤人的话讲出来，仅仅只是点点头：“没问题。”
“那好，希望你‘们’今天也能坚持到最后！”
......
这一练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德丽莎本以为希儿第二天都那么勉强了，第三天完全是不可能坚持的下来的。
可她却小看了少女的倔强和可能性。
希儿不仅坚持了下来，甚至还更进一步跟上了她们的节奏——这在德丽莎看来都是不应该有的事情。
因为就算一个人的毅力再怎么顽强，身体受到的损伤还是不打折扣的，强行训练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因为肌肉损伤过于严重、甚至出现韧带拉伤之类的问题，让一个人因为身体状况而被迫停下来。
原本希儿也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才对。
只是随后仔细一想，德丽莎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希儿的自愈力！
由于这个能力本身就很弱，弱到没办法快速见效，以至于德丽莎从一开始就把它忽略了。
可这明显是错误的。
哪怕它看起来再怎么弱，弱到手脚被打断后、恢复的速度也不比常人快到哪去，可那也是相当于整体恢复速度而言。
尤其是在针对肌肉骨骼上的细小伤痕时，那种自愈力所能起到的效果是很惊人的。
就比如说韧带拉伤的问题，常人之所以恢复的慢、甚至需要动手术接上，就是因为依靠人体本身几乎无法做到自愈。
而希儿则不是如此，她的自愈力是整体上的一种匀速复原；也许外在的伤口不比常人快到哪去，可是内在的却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站在这个来看，希儿的能力其实一点也不弱，错就错在外人了解的太少了。
「真是一个被所有人都低估了的孩子。」
事实上，这个结果不止是德丽莎没想到，就连布洛妮娅也觉得、她能坚持个三天两头的就不错了，可结果却在短时间内追上来了。
这已经不单单只是天赋就能够解释的了。
因为仅仅只是这样，就足以抵得上她几年的成果了；连带着她对希儿的看法都发生了改变，甚至在到了休息时间的时候，希儿主动跟她说话、她也难得的回上两句。

513 「沙雕是会传染的」
希儿拧开了保温杯，到了一杯热乎乎的绿茶，走到布洛妮娅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我叫希儿，希儿·芙乐艾，你叫什么名字？”
“......”
布洛妮娅接过绿茶后，很是奇怪的看了希儿一眼。本想着还是像往常一样无视掉她好了，可随着对她的看法发生了改变后，也渐渐的开始觉得、一直就这么晾着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就第一次主动跟希儿说起了话。
虽然说的其实是：“你为什么每次第一句都是这个？”
“哈、哈哈，那是因为......”
没错。
同样一句话，希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
只是每次都被布洛妮娅无视掉，让她也判断不出布洛妮娅听到没有、记没记住；于是就干脆将这句话做为提醒的借口，来让自己有理由跟布洛妮娅搭话。
此时被布洛妮娅一下子个揭破了，也让希儿尴尬了起来。
或许是跟德丽莎姐姐一起呆久了，以至于她都被传染了一点沙雕味、整个人都开始朝沙雕的方向转变了。
“没关系，我不在意。”
“真的吗！？”
“嗯，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叫什么。”
“哦......”
于是天就这样被聊死了。
本应该是这样的。
谁知本来最应该沉默下去的布洛妮娅，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起了个头、问了希儿一个问题：“她叫什么名字？”
为了避免希儿听不懂，她还示意希儿往德丽莎的方向看。
“你是说德丽莎姐姐啊？名字叫德丽莎哦！拼写的话是T......”
“全名？”
布洛妮娅没等她拼完，就很不礼貌的打断了。
“呃......你是说姓氏吗？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德丽莎姐姐没跟我提过。”
确实，德丽莎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具体姓什么。
但要说完全没提起过也不对，因为在德丽莎写的故事里，是提到过‘德丽莎·阿波卡利斯’这个名字的，稍微看过一点那个故事的希儿也知道。
只是后来从娜塔莎那里了解到，‘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是一个存在于几十年前、现在还不知道是否在世的‘老人’的名字，显然不可能是德丽莎姐姐。
于是希儿就很巧妙的错过了真相......
不过，这种话在布洛妮娅听来却很奇怪：“那为什么你会有姓氏？”
“呃......”
希儿感觉这女孩的问题有点多啊！
一般来说知道这里是孤儿院，就多多少少应该明白——孤儿院里的孩子会出现‘有名字’和‘没名字’的情况是很正常的。
可话到嘴边上却变成了：“那是因为，我的名字是德丽莎姐姐给我起的，至于我原本叫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布洛妮娅象征性的点点头，其实她对这个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你一直管她叫姐姐，她比你大么？”
“对啊！”希儿回答完才想起来，德丽莎那个外表太有欺骗性了，换外人来大概都以为自己才是姐姐，于是跟她说明实情：“你别看德丽莎姐姐那个样子，实际上她比我大了有九岁以上。”
“......那你几岁啊？”
“......几岁什么的也太失礼了！！我已经十一岁了！！”
“啊？”
布洛妮娅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因为如果说希儿是十一岁的话，也就是跟她同龄；那么比她们大至少九岁的德丽莎，岂不是实际上是至少二十岁往上的成年人了吗？
可德丽莎看起来都没有她高，这如何让人相信？

514 「捉到我，我就让你——」
正在这时，原本还在跟娜塔莎对‘眼语’（柏拉图式交流）的德丽莎，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并对她们两个说：“你们在聊什么呢？”
其实以德丽莎的听力，早就听到她们说的话了。
只是跟某位大姨妈不同，她其实并不在意别人议论自己的年龄——虽然她会坚持自己只有十二岁；也并不在意长相的问题——就像她从来不会说‘Teriri世界第一可爱’之类的话。
但却唯独在乎别人刻意贬低自己的智商，明明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咳咳，闲话少说。
所以才能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装成自己没听见的样子，并且还略微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希儿被‘突然出现’的德丽莎吓了一跳，说话都有点不那么利索了。但随着脑筋一转，就立即想到了改怎么掩饰过去：“其实我是在和——”
“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见她话说一半卡住了，就只好提醒她一下，并第一次主动跟别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对！和布洛妮娅、姐姐，聊一些关于训练技巧的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希儿就突然管不知道具体年龄的人叫上姐姐了，明明她们看起来差不多大。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布洛妮娅也是同样的感受，她也很奇怪连具体生日都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管她叫姐姐？
偏偏在这个称呼叫出来之后，布洛妮娅和希儿还产生一种共同的认同感，她们都产生了一种‘本来就应该这么叫’的奇妙感受。
只是因为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而无法得知此时双方的观念是何等的同步。
“哦？是吗？”
德丽莎也不拆穿，默认了希儿这个说法，只是接下来却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也就是说，希儿觉得自己可以应付接下来的训练了吗？”
“诶！？”希儿听到德丽莎的话后愣了一下，脸上满是疑问：“不是绕树跑吗？”
“你在想什么啊？那只是基础训练，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反应力，跟我要教的完全是两回事。”
“哦。”
希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德丽莎到底是在教什么，毕竟她是从中途加入进来的、完全就是跟着一起瞎掺和，哪里会知道德丽莎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这也怪德丽莎和布洛妮娅，她们从一开始都是抱着、希儿会到一半不得不退出的想法，也就没跟她说过。
结果一直到了现在都只是希儿一人被蒙在鼓里。
来了吗！？
布洛妮娅的眼神凝聚了起来，她等了小半个月终于还是等到了。
虽然中间出了点意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只要目的能达到就足够了。
......
面对着一个一脸期待、一个一脸懵逼的两位少女，德丽莎倒是显得稍微有点小犹豫，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方法是否能教会她们。
但——
想都是过程，在得到结果之前、谁都不能确定结果会如何。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附注实际了，让时间来证明德丽莎的做法是否正确。
德丽莎先是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捆麻绳，绕着几棵树互相打结；最终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直径大概十几米的圈，看的两位少女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今天就先定这个范围好了。”
“？？？”x2
希儿没有忍住，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在德丽莎示意她回答问题后，希儿这才把疑问提了出来：“德丽莎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玩游戏啊！”
德丽莎理所当然的回答。
可是另外两个少女，却听的再次冒出了三个问号。
德丽莎也不直接给她们解释，而是先问她们：“你们玩过鬼捉人的游戏吗？”
“......”
布洛妮娅显然是没有玩过互动游戏的，所以她没办法回答，甚至听不懂德丽莎在说啥。
倒是希儿接触过一些：“德丽莎姐姐说说......你要扮演恶鬼抓我们吗？那这个圈是......”
“停停停，等一下！我可没让你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玩过没有，这就够了！”德丽莎赶紧打断希儿接下来的话，并相对有耐心的跟她们解释着：“关于鬼捉人的规则你们应该是知道了吧？（希儿点头，布洛妮娅：......）那就好！规则上——没有变化！只不过呢——”
“德丽莎姐姐你能不能别大喘气？”
“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吗？”忍不住皮完这一下后，德丽莎终于恢复正常了：“这个游戏稍微被我颠覆了一下。也就是说，负责扮鬼捉人的是你们、也就是有两只鬼。而我则负责逃跑，避免被你们抓住。”
说到这里，德丽莎就停了一下，给她们一些时间消化掉，否则一次性说的太多的话、估计也是记不住。
就算是念课文也得喘口气不是？
过了一小会后，希儿反复思考了一下，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比如身边的这个圈是干嘛的。
德丽莎也不等她提问，就直接解释给她听：“相信你也注意到这个圈了。其实这件事也不复杂。这个圈算是我给自己加的限制。”
“限制？”
“对啊！因为我跑的比你们快，体力比你们好。如果让我在整个森林里乱跑，想抓到我都到啥时候了？”
“所以这个圈就是——！？”
“BINGO！答对了！”德丽莎心里有点小得意。不愧是她养大的希儿，就是聪明：“如果我跑出这个圈，也算是我输。所以如果你们抓不住我的话，把我逼出圈外也是一个办法。”
“......”
布洛妮娅听完后就沉默了。
直径十几米的大圈把人逼到圈外，这感觉不太现实啊！
本以为这就够难的了，德丽莎竟然还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我不会放水的哦！所以，努力吧！”

515 「共行者」
希儿和布洛妮娅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像约好了一样同时伸手抓向德丽莎，似乎是想打德丽莎一个措手不及。
可事实证明她们还是太天真了。
德丽莎直接一个下蹲，让两位少女的左右手同时落空，并且还有空用双托着下巴、仰望着暂时比她高出很大一截的二人：“我说你们啊，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吗？”
可她们却并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想法。
在第一击落空前，希儿就已经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此时看到德丽莎距离自己并不远，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的近，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扑了过去，想要直接把德丽莎抱在怀里。
德丽莎见此只能蹲伏着后退几步，却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恰好踩在了一个很滑的地方，整个人直接向后坐倒下去。
当然以她的神经反应速度，想要提前纠正身位和平衡、让自己不至于摔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顺势让自己直接坐在地上，用来躲避布洛妮娅在头顶上早已布置好的埋伏。
然而德丽莎打算却落空了。
就像德丽莎预判了布洛妮娅接下来会怎么做一样，布洛妮娅直接预判了她的预判，竟然在希儿的追击落空后、出乎预料的也跟着扑向了德丽莎。
德丽莎不得以只能双脚用力蹬地，让自己的下半身借着这股爆发力抬起来，像后空翻一样朝后方反转过去；使得布洛妮娅的指尖只是堪堪擦过了德丽莎的大腿、却并没有实际碰触到，甚至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双方上下颠倒的脸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根手指头的长度。
布洛妮娅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德丽莎眼中那奇特的加号瞳孔、并不是因为反光的作用而产生的错觉。（注）
但很可惜。
一步之差就是万里之遥，错过了这最好的机会，下次想要再抓住德丽莎就很难了。
“呼！”重新站在雪地上的德丽莎，低头看着正面朝下趴在雪上的布洛妮娅，看着她明明只要手再长出一截就能碰到自己了，也很是装模作样的摆开双手、替她惋惜：“大意了！差一点就被碰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希儿从雪地上爬起来，将沾了大半张脸的积雪抹掉，露出了冻的有点微微发红的鼻头，满脸写着的都是‘不开心’：“德丽莎姐姐你欺负人！！”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明明就是！！德丽莎姐姐也不知道让着点希儿，明明希儿才——”希儿一边说着话，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很自然的走到德丽莎附近、并很理所当然的像往常那样抱了过去。
然后‘扑通’一下再次爬到了雪上。
并且这一次比上次起来的还快，甚至脸上还多出了一丝恼怒：“德丽莎姐姐你、你怎么能躲开啊？”
“你当我傻吗？收起你那种小把戏，那些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像这种一点都不高明的做法，怎么可能欺骗的了聪明的德丽莎？
德丽莎早已看穿一切！

“唔！！”
“好了啦，别闹别扭了。还有你也是，想趴到什么时候？”
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就越会骗人（也包括你么）；明明她都没教过希儿这些，希儿就自行领悟了？
“哦。”
希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爬起来，并连带着也把布洛妮娅拉了起来。布洛妮娅对此甚至没有发出感谢的话，只是略感奇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总感觉希儿在跟自己说话时，和跟德丽莎说话时完全不是一个态度——不！甚至连行为模式都不一样了，宛如......双重人格？
不过那都跟布洛妮娅没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是想想，没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甚至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德丽莎看到她们都调整的差不多了，便点点头说：“嗯，现在游戏继续。注意跟紧我，我要开始跑了哦！”
“诶！？”
希儿才稍一迟疑，德丽莎就已经跑开一段距离了。
虽然因为圈的直径只有十几米，可供移动的范围很短，德丽莎能跑的距离也就几米；但这不代表着她就很容易被追上——要知道之前她们都快接近零距离了，结果却还是抓不到德丽莎。
这几米可不是那么容易追上的。
偏偏德丽莎还很气人的在那里招呼着：“别继续站在那里发呆了，快来追我啊！”
“......”
希儿差点被气笑了。
即使她忍住没笑场，却仍旧用嘴角勾勒出了动人的笑容；让本来并没有对她多么关心，如果不是那种奇妙的共鸣、针织都不会去多看她一眼的布洛妮娅，在看到这抹微笑的刹那、鬼使神差的对她伸出了手：
“希儿，一起走吧。”

516 「时逆的缩影」
“嗯。”
希儿也是答应了一声，就直接把手搭了上去，与之握在了一起。
只是在那个刹那，双方的手都僵住了、都在心里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我在做什么？x2
希儿差点没忍住直接把手甩开，但好在布洛妮娅已经提前松开了；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提这件事，继续朝着德丽莎追了过去。
......
于是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就在‘追逐打闹’中度过了。
也让希儿充分的见识到了，明明就是个小短腿的德丽莎、却灵活的连猴子都自叹不如，一会在地上跑、一会又跳到树上，一会突然蹲下来装小矮人、一会又藏到树后面玩躲猫猫。
希儿和布洛妮娅使劲了浑身解数，跟着一起上蹿下跳躲猫猫，不仅硬是没碰到哪怕一根头发、甚至还把自己累的跟死狗似的。
站在原地大口的呼吸着冷空气，喘的一阵口干舌燥。
这个时候德丽莎还像没玩够似的，来到距离她们有两米左右的说：“玩的开心吗？”
“......呵呵。”
希儿表示不想说话，并回了个干巴巴的棒读‘呵呵’。
「‘呵呵’是个什么意思？」
德丽莎发现希儿越是长大、她就越是不明白希儿的想法，甚至于连她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都不是很懂。
不过呢，既然希儿都笑了，那想来应该就是没问题吧？
于是德丽莎左手捶在右手掌心，替她做了决定：“那明天就继续玩这个游戏好了！”
“......”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在脑中回忆着游戏的全过程，直到现在才开始有了些头绪、大致上理解了德丽莎这个‘游戏’的意义。
只是相比于‘游戏’，她更希望是严肃有效的训练。但当她准备这样说的时候，德丽莎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一时间张着嘴想说什么反对的话，却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理由而选择了闭嘴。
甚至心底都产生了一种‘这样也挺好’的奇怪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的耳中突然听到了‘咚咚咚’的敲打声，一扭头就看到是二楼的娜塔莎在敲着窗户，示意她们该回来吃晚饭了。
然后就跟她们说：“走吧，该回去了。”
“诶？现在吗？”
希儿注意到天空的颜色还算是明亮，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距离回去还有段时间的，德丽莎怎么突然提前了。
“你娜塔莎姐姐心疼你了呗！”
说着还指了指二楼的方向，恰好就让希儿看到了、站在窗前没走的娜塔莎；娜塔莎却突然面露不愉的把窗帘拉上了，显然她虽然是听不到德丽莎的话、但也能猜出‘应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猜错啦！）
结果一生气就......
“......希儿感觉不像是这么回事。”同时希儿还在心里感慨：德丽莎姐姐的耳朵隔那么远，竟然也能听得到？
“是不是，等你回去不就知道了？”
“也对哦！”
“走吧，回去了。”
德丽莎主动走过来，对希儿伸出了右手。
“这是！？”
希儿见德丽莎没有躲闪，就一脸惊喜抓了过去；只是才抓到一般，就听到德丽莎说：“现在游戏结束了，被你抓一下也没关系的。”
“呃——”
希儿的手僵在空中，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使不出力气了。
......
晚饭结束后，大家就都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了，就连德丽莎和希儿、以及那些暂时没提到名字的孩子们也不例外。
当然，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已经到了自立的年龄的希儿，目前是跟德丽莎分开住的。
只是因为希儿居住的是双人房，所以隔一段时间德丽莎也会回来睡。
但这些目前都与布洛妮娅没什么关系。
身处于被刻意安排好的单人房间，布洛妮娅却感觉到分外的不自在。
虽说这么多年以来已经让她习惯了，在环境恶劣的地方生存下去；所以哪怕这个房间的家具少到、只容纳的下一张床和一个梳妆台，但至少它足够温暖。
真正让她不适应的只是这个陌生的环境，她总有种仿佛随时面对危险的不安全感。
而不安的来源则是......
布洛妮娅站在梳妆台前，准确的说只是照着那面镜子，看着镜子中梳着侧马尾的自己；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德丽莎给她绑的这个发型、确实比原本的那个双钻头更让舒服了一些。
只是因为这个发型让她的外形，看起来莫名的成熟了很多，以至于她看着看着、就看到一个成年版的‘自己’。
一个绑着双钻头的成年女性。
那个人、那个人......
布洛妮娅的眼神突然变得宛如雪狼一般凶狠，握成拳头的右手直接朝着镜子上砸了过去。

517 「两个月多一天」
——咚咚咚！
突然敲响的门声，让布洛妮娅的动作停了下来，也让拳头在距离镜子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
清醒过来的她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镜子中的自己依然是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个画面只不过是幻觉。
那不是真的！吗？
——咚咚咚！
门再次被敲了三下，布洛妮娅只好走过去把门打开；结果一打开就发现是希儿站在门外，还穿着一件她没见过的睡裙。
不过这都无所谓，让她很奇怪的是——希儿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
尤其是希儿还说一句很奇怪的话：“希儿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
“......”
这话听的布洛妮娅一阵无语。
睡着了还过来敲门，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不过她们又不熟，希儿怎么样跟她有啥关系？
她只想知道希儿来这里的目的，就让开了一个身位、让希儿进到房间里面来。
希儿进来后先是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心里感叹了一句这环境真够简陋......简单的，就也不拿自己当外人般的坐在床上，并对‘房间主人’发出了要求：“布洛妮娅姐姐你也坐啊！”
布洛妮娅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没办法，希儿只得进入正题：“布洛妮娅姐姐，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这些天以来，希儿一直对布洛妮娅有着莫名的好感和既视感，仿佛跟她认识了好久一样。
再加上她完全失去了幼年时的记忆，会出现这种可能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然而布洛妮娅却很肯定的摇着头：“并不是。”
虽然布洛妮娅同样失去了关于某个人的记忆，但那个人并不是希儿——这一点她非常肯定。
“这样啊。”
听到当事人都否定了，哪怕希儿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却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了。
只是这样一来好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坐了一会后，感到有些尴尬的希儿，跟布洛妮娅告别了一声，便打算会房间去睡觉了。
不过布洛妮娅却在她出门没走几步的时候叫住了她：“希儿，你——”
“嗯？”希儿扭回了头，侧着脸看向布洛妮娅。
“为什么要叫我‘姐姐’？”
“嗯......这个问题啊......”希儿努力的思考了一下后，放弃了：“希儿也不知道。”
“......那么换个问题，你多大了？”
“十一岁......”
“我是说生日！”
“其实原本的生日是哪天希儿也不知道......”
“？”
“抱歉，希儿说了奇怪的话！”希儿用着蹩脚的方式，将这个话题转开：“希儿的生日是10月18日。”
——我是8月18日。
刚好大了两个月，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注）
这种奇妙的缘分，恐怕已经不单单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只是双方原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布洛妮娅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只能应付着说：“嗯，我明白了，你没有叫错。”（注）
“什么嘛，你好狡猾啊！”
希儿知道她这是不打算说自己生日了。
记过到现在，她对布洛妮娅的了解，就仅仅只是知道名字、以及年纪比自己大一点，剩下的像什么生日啊、姓氏啊全都不知道。
——简直比德丽莎姐姐还会占别人的便宜！
虽然对于德丽莎，希儿不知道的更多；但知道的，也同样比布洛妮娅多。

518 「新人妮娜」
“睡着没？”
躺在另一侧的娜塔莎，在德丽莎白皙的脸颊上戳出了一个暂时的‘人工酒窝’，隔着柔软光滑的脸蛋还能触碰到里面坚硬的牙齿。
“睡觉了！”
德丽莎闭着眼睛说瞎话。
“没睡着就回去睡吧。”
“我说睡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回去睡吧。跟你挤在一张床上，我也挺累的。”
“......”
德丽莎只能扁着嘴坐起来，然后左腿一跨，并在越过名为‘娜塔莎’的山脉时稍微停留了一下后，便完成了从床的里侧到外侧的穿越、重新站在了地上。
她刚才真的没想骑在娜塔莎身上！
将脚踩进鞋子里稍微用力的提了一下后鞋跟，便穿好了这原本还需要系鞋带、却因为某人太懒而系了个死结的鞋子。
正巧这个时候娜塔莎已经转过来了，侧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德丽莎穿鞋。
“不好好睡觉，你想干什么？”
“看你喽！”
“穿个鞋有什么好看的？”
“对啊，穿个鞋有什么好看的呢？”
“......”
德丽莎无语的抿着嘴，不由无奈的提醒她：“是我在问你问题啊！你不要跟我学啊！”
“哼！”
娜塔莎不仅不回答问题，还直接把身体转过去，甩了她一个后脑勺。
这又是啥意思？
有的时候，德丽莎是真的搞不懂，女孩子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还是回希儿那里睡觉去好了。」
有些事情竟然想不明白，德丽莎就干脆放弃思考下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打开房间的门，出去后‘咔嚓’一声把门关好。
......
出来后，德丽莎所处的位置，依然是七年前的那个二楼。
虽然孤儿院中途翻修扩建了几次，很多房间也相应的扩大了很多，娜塔莎和希儿等人的房间、也从原本的单人房变成了双人房；但也有很多是从未改变的，就比如娜塔莎房间的这个位置，依然是二楼的最中间。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德丽莎觉得那或许是因为，在可可利亚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娜塔莎吧。
毕竟亲生女儿和义女完全是两种性质。
就连已经在意见上、做法上与可可利亚产生了分歧，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唯独这份母爱从未变质过。
甚至会因为对娜塔莎的这份爱意，爱屋及乌的喜欢着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前提是只要娜塔莎依然还在......
走到了从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夹层时，德丽莎停下了继续往下想。
并不仅仅是因为，她不该继续往下深想了，还因为另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一开始看到对方从楼下的转角走过来时，看到那一缕金黄的发色，德丽莎还以为是可可利亚；但随着完整的脸、发型、以及身体，全都呈现在德丽莎的视野范围内后，她才清楚的发现来者并不在预测中的人。
她便是整个孤儿院中，唯三头发是金色的少女，妮娜。
那一瞬间双方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也许因为晚上太黑、室内也没什么灯光，妮娜并不能看的太清楚；可德丽莎却很清楚的看到，她的那双眼睛的瞳孔、在与自己双目相对的时候，变化成了如同猫咪一样的形状。
“......”x2
双方互相谁也不说话的沉默着，只是因为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随意攀谈。
或许是觉得这样很无趣，德丽莎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后，便主动将视线挪开继续往楼下走去，并和站在楼梯口的妮娜擦肩而过。
可就在她即将走过去的时候，妮娜的手却忽然掐在了她的手腕上；在德丽莎刚想转头问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妮娜却在说完了一句话后就放开了她：“明天，我也要去。”
去什么？

德丽莎扭头看向朝楼上走去的妮娜的背影。
想问她的时候，人却已经走出有一短距离了。
如果德丽莎不大点声说话，妮娜估计是听不到的；只是那样做的话，则又会吵到别人。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追上去问——
德丽莎站在原地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做出这样的决定。
反正明天也会知道，不是吗？

519 「晚上不要说闲话」
回到以前自己和希儿共同的房间，现在独属于希儿、自己偶尔会回来蹭睡的地方，结果却发现希儿竟然不在房间里。
这让德丽莎不由的挠了挠头，想着她大半夜的能跑到哪里去，
不过也没想太久。
毕竟孩子大了总是会有些小秘密的，这些德丽莎都是不会去干涉的，所以她直接就爬到了床上去，决定先睡上一觉再说。
结果她刚闭上眼睛没一会，脑子处于将睡未睡的朦胧阶段时，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睁眼就跟从外面回来的希儿对了个正面。
“！”
老实说，希儿刚进来时也被吓了一跳。
那感觉就像是晚上出去鬼魂，趁黑回家被家长捉了个正着，一时间内心无比尴尬。
“是、德丽莎姐姐啊！其实希儿......”
希儿还在想着该怎么解释才好的时候，德丽莎却一点要为难她的意思都没有：“是去找布洛妮娅玩了吗？要注意一下休息啊！身体才是本钱啊！”
——直接就给说出来了！！
希儿感觉更加尴尬了，当然她不免有些好奇：“德丽莎姐姐怎么知道希儿是去......”
“这还用猜啊？孤儿院里你和谁关系最好，我能不知道吗？”德丽莎一脸‘你还是太年轻了’的小大人的样子：“你都没去找我和娜塔莎，剩下就只能是布洛妮娅了。”
“不是、还有杏姐姐、库玛、还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吗？”
倒不是希儿忘了妮娜和伊瑟琳她们，关键是平日里妮娜本来就跟德丽莎关系不好，连带着希儿都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至于伊瑟琳......那就是个书呆子，都说不上几句话的那种，希儿会大半夜去找她就有鬼了。
“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
老实说，希儿也是不信的。
就算要找阿琳双子以及库玛玩，那完全可以等到白天的时候再说——虽然最近白天也是没什么空闲时间就是了。
非要大半夜的跑出去转悠，真就是想不出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行啦。”德丽莎摆摆手，起床把还站在门边的希儿拉过来：“我也不是要让你解释什么。早点睡觉、好好休息，如果明天起不来我可不会等你的。”
“哦。”
希儿听话的趴到双人床的另一侧，也不翻个身、似乎就要以这样别扭的姿势睡觉一样。只是眼睛依旧不肯闭上的盯着侧面，看着德丽莎躺下来的侧脸：“德丽莎姐姐就不好奇希儿是去做什么的吗？”
“不好奇。”
“骗人！”
“真不好奇！小孩子那一套我不感兴趣！”
“诶？！小孩子？德丽莎姐姐自己不也是吗？”
“我只是看起来小，实际上心里是成年人。”
“又骗人！”
“我真的没有！”
不管德丽莎怎么说，反正希儿是一点也不信。
要说娜塔莎姐姐是个外嫩里熟的女性，那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但说德丽莎姐姐成熟......她干的幼稚事还少吗？
德丽莎却是一赌气，直接转向另一侧不理她了：“睡觉睡觉！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不如睡觉算了！”
“是是。”希儿也不再坚持了，也一样翻转了下身体，凑过来直接伸手楼着她的腰——就如前面几年一样的抱着德丽莎睡。
只不过以前的时候，希儿一直都觉得德丽莎姐姐的身体有点大；可随着她慢慢的成长、变高，又突然觉得德丽莎姐姐真的好小啊！
都比德丽莎高？.jpg
或许再过个几年会更小。
到了那个时候，真不知道到底谁才应该是姐姐了。
想到这里，希儿不由的笑了，还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什么都没有！”
“......奇怪的家伙。”
“是是，希儿很奇怪，可以了吧？德丽莎姐姐快睡觉吧！”
“那你还说话？”
“德丽莎姐姐你能别抬杠吗？”
“我没有！”
“你有！”
“没有就是没有！”
“不，你有！就是有！”
话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才消声......

520 「异常」
依旧是那个被围了一圈的小树林里。
德丽莎带着已经穿带整齐的希儿过来时，布洛妮娅看样子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此时她的注意力却并没怎么放在德丽莎身上，而是紧盯着另外一个不请自来的金发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女总给她已经很不舒服的感觉，甚至比德丽莎不自觉舰产生的压迫感还要来的强烈。
但布洛妮娅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见到德丽莎和希儿来了后，便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德丽莎也很奇怪，妮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所以也不用希儿主动提出来，便走过去问她的来意：“你来这里干什么？”
德丽莎毫不怀疑，妮娜是来找她的；因为她很清楚，妮娜的所有行为，都一定是跟她有关的事情。
哪怕那看起来再怎么无聊或者没有意义。
妮娜听完德丽莎疑问后，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眉——虽然她从来就没开心过，始终都是一副严肃脸。
“我说过的，我也会来。”
“你说过？”
德丽莎一时间还真不清楚她在说啥，直到妮娜等的快不耐烦了、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妮娜说的话，再一结合现状就明白她是要干啥了。
只是——
「学着我的技术反过来对付我？你还真敢想啊！」
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这脑回路还是挺清奇的；但妮娜的做法也没错，因为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甚至连一丝追上德丽莎的可能都没有。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德丽莎想清楚了这些后，倒也没打算拒绝。
反正教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就看妮娜能不能跟的上了。
“也行。”
德丽莎也不藏着掖着，当面就回答了妮娜，随后就跟布洛妮娅和希儿说了一声；布洛妮娅也没有什么表示，反正只要德丽莎不故意放缓课程、也没有人拖她后腿的就够了。
甚至希儿都只是一脸古怪的在德丽莎和妮娜之间看来看去，而没有去说什么反对的意见。
......
尽管多了一个妮娜，实际上教的内容却没发生一点改变，是像之前的鬼捉人游戏。
只是略微不同的地方在于：
布洛妮娅知道自己不会是德丽莎的对手、所以才一直保持着‘和平攻击’模式，以不伤人的方式捕捉德丽莎身体、头发、甚至衣角。
反正只要碰到一处就算胜利。
相比之下，希儿则单纯的只是想抱住德丽莎，这难度无疑要比布洛妮娅高的多，可也同样是她温柔的内心的真实写照。
那是完全没有半点要伤害德丽莎的意思。
可妮娜就不一样了。
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尤其是德丽莎在这个游戏中还不还击，让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的她认为、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因此手段就相对要酷烈了很多。
虽然最后同样也是德丽莎的一根毛都没碰到，但却直接引发了她和希儿之间的矛盾，一直以来都几乎可以说是软弱好欺的希儿、第一次用了一种很吓人的眼神看着别人。
妮娜自然是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眼看着她们两个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德丽莎赶忙出面制止了，并警告她们如果闹事的话、明天就不用再来了，这才没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而时间才刚要到中午，考虑到差不多该去吃中午饭了，妮娜就先独自回去了。
只是希儿依然不肯放过她一样，依旧带着一脸的阴沉看向妮娜，她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这样......就算被杏姐姐欺负的时候也没有......
“喂！”德丽莎走到希儿旁边，稍微用力的推了下她，让她从那种微妙的情绪中稍微缓过神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很奇怪啊你！”
“德丽莎姐姐你才奇怪！！”
希儿很生气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也很冲的怼了她一句。接着就攥紧了微微发抖的拳头，同样朝着孤儿院的方向小跑过去。

521 「异状阴影」
希儿回了孤儿院后，也没跟任何人说话，就一路来到了被翻修过好几次、已经跟很多学校里都差不多的公厕，拧开仅有三个的洗手池靠门最近的那个的水龙头，接了一把冰冷彻骨的水拍在脸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对德丽莎姐姐那样说话？”（注意自称）
希儿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仿佛刚刚的那个‘希儿’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不！这不可能！
希儿认为自己现在这个想法，只是单纯的想推卸责任。
可这是不对的！
她一定要去跟德丽莎姐姐道歉才行！
“对，希儿这就去跟德丽莎姐姐道歉。”希儿随手抹掉了脸上还未流干的清水，露出了依然如芙蓉般美丽的俏脸——应该庆幸她没有、也不懂得化妆，否则这一下估计就要变成小花猫了。
再次露出了那安静而甜美的笑容，希儿就直接走出了公厕；却没有留意到，那些从她脸颊上流下的清水，在离开她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小洼浑浊的黑红色胶质。
并因为牛顿的惯性钻进了洗手池连通的下水道里。
......
兴许是希儿回来的时候太匆忙，德丽莎有些担心她就赶忙追了上来，因此希儿才一走出公厕、就看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德丽莎。
于是就直接迎了过去。
“德丽莎姐姐，那个——”希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对人发火，对象还恰好就是德丽莎，导致她产生了双份的负罪感：“刚才、希儿情绪有点、小失控，如果德丽莎姐姐还生气的话......”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希儿却有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的话倒是没什么。”德丽莎其实也没怎么在意，反正她被女孩子怼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只是很在意希儿的举止，总感觉她之前那个样子很反常：“......你确定你没哪里不舒服的吗？”
“希儿感觉还好。”
希儿见德丽莎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也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德丽莎也确实从未教训过她，谁让希儿从小就那么听话呢。
并且在心里又多加了一句：是的！希儿没有事的！希儿绝不能让德丽莎姐姐担心！
“好吧。”
德丽莎露出一副‘暂时先放过你了’的样子，就带着她去找早已经在另一边等着的娜塔莎了。
只是等到了娜塔莎身边后，娜塔莎却在她和希儿之间看了看，然后说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没有！”x2
“这么默契啊？我更怀疑了！”
“真的没有！”x2
“......”娜塔莎不言也不语的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却并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只好先放过她们了：“你们给我小心点，如果被我抓住了把柄——哼哼！”
德丽莎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德丽莎式睿智眼神45度角望天’，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看的娜塔莎很是没有办法的插着腰。
相比之下希儿就正常多了，只是在那里简单的笑、掩饰尴尬的笑。
不过笑的时间久了她也会有点累，就转过头看向别处，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身体弯了一半、即将要坐下的单涡轮版布洛妮娅。
双方互相对视了一眼，布洛妮娅先是跟她点了点头、便坐下了，希儿则也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然后就不再关注了。
以这里为起点，挨个朝着剩下的人看过去。
分别是一脸装酷的杏姐姐，在发现她看自己的时候，很是嫌弃的斜了她一眼，希儿也没多去招惹她，很快就看向了别人。
再之后则是阿琳姐妹。
性格偏安静的妹妹，却跟性格跳脱的姐姐争抢饼干；而身为姐姐，却一点没有让着妹妹的意思，一直互相打闹中的她们都影响到了别人。
估计再过一会，可可利亚妈妈就该赏她们每人一个‘脑袋开花’了。
好在坐在她们另一侧的孩子，并不怎么在意她们的打闹；或许是因为相比起吃，伊瑟琳更喜欢搞研究吧。
不过研究食物能研究出什么来呢？黑暗料理吗？
再后面则依次是熊人库玛、暂时还没起名字的孩子、和......和......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甚至就连身边人的说话声都变得模糊起来——如同隔着一层窗户听里面人讲话一样。
房间也一眨眼就彻底黑了下来，希儿眼中唯一还有色彩的，就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金发少女。
看着她，希儿不可抑止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不，准确的说，更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这样说：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啊！】
【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死ね】
一个个仿佛是用血液写成的，在极东语言里代表着‘死亡’的文字，密密麻麻的要将希儿眼中的黑暗填满，就像是要她只能看见这种血红色一样。
甚至希儿的右手都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餐叉，想要——
“不！”
希儿双手‘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连带着刚才的喊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血字和黑暗也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的消失了。
但相对的思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眼中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一张快速靠近的脸上。
德丽莎姐姐？

522 「生病了」
晚上。
娜塔莎的房间里。
德丽莎将取来的冰袋递给娜塔莎，再由娜塔莎用毛巾裹着冰袋，敷在了床上还处于昏睡中的少女的额头上。
看着她脸上那再明显不过的病态潮红，德丽莎忍不住对娜塔莎说：“我觉得用温毛巾可能更好一些。”
“那要不你来？”
“不，还是你来吧。”
德丽莎识趣的没再杠这个问题。
“呿！”
娜塔莎白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怪：“我早就跟她说过了，让她别去跟着你浪！结果现在好了，连自己发高烧了都不知道？”
“嗯嗯，没错，就是这样这样。”
“......别以为我没说你，你就没事了！你也真是的！不好好在屋里呆着、非要跑到外面去浪，难道你不知道这孩子看到你在外面根本就坐不住吗？”
“是、是这样吗？”
“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娜塔莎觉得人迟钝起来也是天下无敌的。
明明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可她自己就是不知道、不明白，总是干些令人头疼的傻事。
——算了不说她了，一想起这个就来气！
娜塔莎抓着希儿那只掌宽已经完全超过她的右手，能明显的感觉到希儿的小手是如此的烫人。
“最近几天你就在这里呆着吧，别出去搞活动了。”
“......”
德丽莎一开始以为这话是对希儿说的，直到发现娜塔莎是在看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的指着自己说：“你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跟希儿说、她能听的到吗？怎么，你还想出去玩啊？”
“呵呵......”
“都多大个人了。”
娜塔莎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外表的大孩子。（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明明都是个成年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我去把毛巾清洗一下，很快就回来。”娜塔莎端着没多少水的盆，将换过好几次的毛巾搭在边缘上，就朝门外水房的方向走。
只是娜塔莎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跟着她一起忙活了这么久，德丽莎便主动要求承担起这份责任：“还是我来吧。”
“不，你·留·在·这·里！希儿最想配在她身边的是你，不是我。你总不会希望她一醒过来就看到的是别人吧。”
“哦。”
其实德丽莎觉得就算看到娜塔莎也是没问题。
不过既然娜塔莎都这么说了，德丽莎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哦，那你小心点。”
“你说的这话可真逗！小心什么？你以为我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吗？”
说完，娜塔莎就端着盆出去了。
「干嘛又怼我？」
目送着娜塔莎出去后，德丽莎便将注意力拉了回来，看着卧病在床的希儿。
总感觉记忆似乎被拉回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也是在冬季，也是像现在一样，希儿在发着高烧。
只是跟那个希儿还小到能被她抱起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希儿这个体积......谁抱谁还不一定呢。
当然，德丽莎如果非要抱的话，不管希儿反抗与否。至少从力气上来讲，再叠十个希儿、她也照样能抱给你看！
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希儿依然是个‘小’希儿。
伸出手，用一根食指刮着希儿的脸颊，刮着那份烫手的柔软，说着谁也不确定、希儿是否能听到的话：“快点好起来啊。你在我眼中可没有这么脆弱。”
“......”
希儿像是听到了德丽莎的话一样，脸上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空白表情，变成了做着温馨美梦的安逸的笑脸。
......
没过多久。
娜塔莎就带着手巾和盆回来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德丽莎已经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累了，还是单纯的因为无聊。
娜塔莎拿掉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德丽莎的身上——虽然她总说自己不会冷，但这种蠢话、娜塔莎是一个字都不信。
不就是体质好吗？体质好跟冷不冷是一会事吗？
就比如不怕疼的会不知道疼吗？

523 「德丽莎·好欺负·JPG」
有了希儿这件事，不管出于哪种原因，德丽莎短期内都是不可能在继续训练的。
布洛妮娅也知道亲疏关系上，自己是肯定比不过希儿的；所以对德丽莎的决定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依旧做着以前学过的方法锻炼着自己。
至于说妮娜？嗯，妮娜......
德丽莎哪有心情管她啊！？
再怎么样，德丽莎也还是分得清主次；谁才是主要的，谁才是附带的，这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提醒。
......
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有的时候，德丽莎甚至都会想，人为什么必须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呢？
当然，身为融合战士的她即使不吃东西，也是不可能饿死的；但希儿不一样，她只是一个稍微有点不普通的少女，身为‘人’的机能也比德丽莎更全面。
为何‘全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成了‘缺陷’的代名词？
本不应该如此的！
“别唉声叹气了。”娜塔莎将刻意准备的一碗流食递给了德丽莎，并指着扔在昏睡中的希儿说：“希儿都饿了，你快点喂她吃点东西。”
“你确定希儿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德丽莎低头看了眼碗中的米糊，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欧洲人都会用的育婴食品，总感觉那东西似乎不是人吃的。（注）
“又不是给你吃的，你提什么意见？”教训了她一句后，娜塔莎又再次看向沉睡中的希儿：“而且她这个样子又哪里会知道自己吃的什么？再说了，别的东西不好消化、也很难喂进她的嘴里。”
“米糊也不好喂吧？”
德丽莎说着还试着喂了一点，结果勺子压根就放不进去，米糊全都流到嘴外面去了，害的她还得趁着米糊沾到衣服和枕头之前擦干净。
“说你笨，你还不信。你不会用嘴吗？”
“嘴？”
娜塔莎说的是口渡，这本来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德丽莎压根没朝那个方向想，甚至还没搞明白这个‘嘴’是指谁的‘嘴’。
“自己理解！”
娜塔莎见她连这都不明白，一赌气就把她丢在这、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Ugh......”
德丽莎不懂，真的搞不懂。
明明有些事情直说就好了，非要弄的这样说半句、悟半句的，万一理解偏差该怎么办？（注）
要是这个时候有菲米莉丝在就好了。
人形万事通AI，不仅人好看、还什么都懂，更加不会因为跟她闹情绪、就故意不好好说话。
果然有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工具人跟在身边的！
德丽莎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了，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喂希儿吃东西；只是米糊这东西太粘稠了，要想喂进去实在太难了......要不加点水？
热水的话还要去现烧。
虽说她也能用造物的能力搞出来点，但那是要使用崩坏能的，崩坏对人体是有害的，距离希儿这么近使用不太好吧？
更何况那样造出来的东西本身就是崩坏造物吧？胡乱食用会不会影响到身体？
“还是希儿自己来吧。”
这时一只还在发烫的手，直接抢走了德丽莎并没怎么用力拿着的碗，让还在想着解决办法的德丽莎愣了一下。
一扭头就看到，希儿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碗中的米糊。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她看了一会。
“你是什么时候睡醒的？”
“嗯——”希儿将勺子放回了碗里，用食指在脸上戳出了一个人工酒窝，用半猜测的句式说着不确定的话：“大概、是在娜塔莎姐姐进门的时候吧。”
“哈？这么说你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话吗？”
怪不得之前她就在奇怪，人睡着后为什么还能把牙齿闭的那么紧。
原来当时希儿就是醒着的吗？

524 「你们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
看到希儿没事了后，德丽莎还是挺开心的，最多就是嘴上埋怨几句、并在中途蹩脚的转移话题，开始问起了希儿的身体状况。
不过希儿似乎是有点心事的样子，没有对德丽莎说实话，仅仅只是敷衍的说：“‘我’稍微有点困了。”
“那你睡吧，我就在这看着你。”
既然希儿不想说，德丽莎也不好强迫她。
只是却像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依然要留在希儿的身边陪着她
希儿只好对她直说：“德丽莎姐姐，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不同担心我，我可有精神了！”
“德丽莎姐姐！！”
“哦......”
德丽莎顿时就蔫了，只能不甘不愿的听着希儿的话，乖乖的被赶出了房间。
——怎么感觉关系突然反过来了呢？
希儿对此感到有些好笑，却并没有多么在意。
因为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德丽莎其实是小孩性格的类型，无论实际年龄多少都会表现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任性、单纯、还特别熊。
不过希儿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可爱的。
“是啊！真是可爱呢！”（辉夜大小姐语气）
由于床所在的位置，让希儿并不能从侧放的镜子中，看到此时自己那略有些诡异的神态，导致她无法得知自己此时的样子是多么的异常。
甚至在说完这一句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变成了往日的纯真夹在着茫然：“‘希儿’刚刚、要做什么来着？”
低头看了眼只剩下一半米糊的碗，嘴中也有一些还未完全被舌头舔干净的粘稠物质，这代表她刚刚是有吃过这东西的。
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吃的，就仿佛中间的那个过程被消除了一样。
想了好一会也找不到答案，甚至反而让她有些精神不足，很想立刻躺下来睡一觉，这让希儿只能将一切归结于：“应该是希儿太累了吧。”
自我安慰般的说了一句，就将还剩半碗、却一点都吃不下的米糊放到桌子上，然后就侧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了。
只是在双眼即将合上的刹那，原本干净的蓝眼睛、隐约间似乎变成了红色的。
......
德丽莎出了房间后，却没有像答应好的那样、直接回希儿的房间去睡觉，而是直接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最初的时候是伊瑟琳的房间，只是后来扩建的时候改成了杂物间。但却又因为房间过小放不了多少东西，没用多久就被娜塔莎给征用了。
也算是一个小型的办公室了。
两人合作的‘话本’（注），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完成的。
只不过那本书直到现在为止，知道以及看过的人才一两个，甚至就连可可利亚都没有看一眼的兴趣——虽然她总用‘没时间’当借口，但娜塔莎知道她其实是没兴趣。
有些心灰意冷后，娜塔莎就干脆将书放置在了图书室的最上层。
反正也没有人会愿意看，公不公开无所谓了。
可以说到了此时，这个房间存在的意义也已经不剩多少了，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拆扩建隔壁的房间，大概只是因为娜塔莎比较怀旧吧。
时不时的就会拿着本书，坐在这个安静的小房间里看书。
这次也不例外。
德丽莎轻轻的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看书的娜塔莎。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的，她见到这种情况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只是此时娜塔莎戴着一副眼镜，那斯文（注）的样子让德丽莎看的一愣。
由于是正对着门口看书，娜塔莎很自然的就发现了她，一抬眼看到她在门口发呆、就指着自己旁边的椅子说：“还站在哪里干什么？过来啊！”
“哦。”
德丽莎走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眼镜娘’版本的娜塔莎看，看的娜塔莎一阵头皮发麻：“你看什么？有话就直说！”
“我没事。”
“那你还要看？”
“那个——”德丽莎斟酌着语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今天的样子、挺好看的。”
“哦谢谢，你也是。”
娜塔莎随便回影了一句，并在几秒后——满脸惊异的看着德丽莎：“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啥？”
娜塔莎却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用手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喂！！！”
娜塔莎把书合上，思索了一下后，对德丽莎提出了建议：“你还是去睡一觉吧，总感觉你今天不太正常。”
“？？？”
拜托说人话啊！！

525 「预言诗」
“好了！”德丽莎赶紧打住，谁知道让娜塔莎再说下去会发生什么，并跟她直说：“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你今天怎么换了一副形象。”
“换形象？”
娜塔莎被说的愣了一下。
用手摘下看书还行，看人和其它东西就会特别模糊的眼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满脸写着不解：“你是怎么看出不同来的？我今天穿的衣服跟昨天是同一件啊！”
“是眼镜啊！我的大小姐！”
“嗯？”
如果不是德丽莎提醒，娜塔莎还真想不起来眼镜跟形象有啥关系。
事实上她也戴着眼镜照过镜子，只是戴上后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摘下来后又发现不了不同之处，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戴上眼镜后的样子。
此时听到德丽莎提起这件事，便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我戴眼镜的样子、会不会很奇怪？”
“没有！我觉得没问题！”
“哦？”
如果这话是希儿说的还行，德丽莎的话她就不怎么相信了，并且还附带了一句：“你该不会以为我得了近视吧？”
“？？？”
这话题怎么突然就奇怪起来了？
德丽莎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别多想了，我这个其实只是放大镜。”
说着就把眼镜递给了德丽莎，让她戴上尝试一下；结果德丽莎一戴上，就看到了一双紫色的克苏鲁巨眼，吓的赶紧摘下来还给娜塔莎。
实在太恐怖了！
“明白了吧？”娜塔莎对德丽莎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看德丽莎的时候也是大的吓人。之所以戴上眼镜后还能认出来，只是因为德丽莎的瞳孔太有特点了。
重新戴上双眼放大镜，娜塔莎再次看起了之前的那本书，也让德丽莎明白为什么她要用放大镜看书。
因为书上的字是在是太小了。
小到德丽莎如果不改变视觉缩放比例，以常人的眼力去看、看到的就是就是一排意义不明的横线——只有放大到一定比例后才能才能看的清楚。（注）
只是德丽莎实在搞不懂，到底谁这么神经病，非要把整本书都用这么小的字来写。
同时也让她有些好奇，想知道上面都在写的什么。
于是犹豫了一下，就干脆将左眼的视距，调整到接近放大镜的程度，并看清楚了其中一排的文字，上面写着——
【当量子的海开始升格之时，碧蓝的光会净化整个世界】
【一、五、九之数的十字架，将会唤来毁灭三次的号角】
【第十五的天使......】
还没等德丽莎继续往下看，就被娜塔莎给推了一下，导致她差点被自己的左眼晃晕了，赶忙闭上左眼并调整了回来，刚想说什么就被娜塔莎教训了：“你别硬看啊！那样对眼睛不好！”
“说的好像你在鼻梁上挂放大镜就对眼睛好一样？”
“这我当然知道！”
娜塔莎很干脆的就将眼镜摘下，并把它放进了眼镜盒里；同时还把那本内容像在写诗一样的书，随手丢在了德丽莎以前用来写故事的桌子上。
也让德丽莎看到了，书皮上那很做做的用烫金字描绘的名字：《拉的预言书》

526 「整活高手德丽莎」
“对了，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娜塔莎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说啥了：“你不好好陪着希儿，也不回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
这话听的德丽莎一阵无语。
到底是谁先打岔的啊？以及这个房间的归属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算了，德丽莎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我这不是觉得无聊吗？”
“就因为这个？”
“？”
“你看这里谁不无聊？就你闲不住，整天想着出去浪。”
“......”
“好了，你就在这呆着吧，我去看看希儿。”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只是才走了几步，就又回来把书和眼镜一起带走了：“这个就先不给你看了，省的你把眼睛看坏了。”
“......”
她德丽莎是那种人吗？
就算是，她还能把眼睛看坏了？
完全被小看了！
......
「算了，我还是玩会手机游戏吧。」
等娜塔莎离开后，德丽莎干脆把凳子推走，拿着上面的垫子铺在地上，然后自己坐在垫子上、并靠着桌子拿出了智能机。
这样一来她不仅能把腿伸直，让自己能更舒服一点；并且有着桌子的掩护，免得娜塔莎突然开门吓她一跳。
嗯，怎么搞的跟看小动画害怕被发现一样？
......
......
......
......
时间辗转，一眨眼这个星期就过去了一大半。
本以为希儿这一病，至少得养一个星期左右——她之前可是晕过去一次的。
没想到才过去两三天就再次活蹦乱跳起来，甚至娜塔莎给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体后，都只能得出痊愈的结论——如果还有什么毛病就只能去看医生了。
毕竟娜塔莎也不是专业医生，只是阅读过一些相关的书籍罢了。（总感觉后几个字有点问题）
所以娜塔莎的想法是，让希儿继续多休息休息、自己也好多观察观察。
只是当听到德丽莎再次‘开课’了后，希儿却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一副说什么都要跟在德丽莎身边的样子，让娜塔莎拦都拦不住。
最后娜塔莎只能跟她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每天早中晚都得量体温，如果稍微有点发烧的话就必须留在家里。
对此希儿还是有些犹豫的。
但因为这就是娜塔莎的底线了，希儿最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甚至还在娜塔莎的强烈要求下，换掉了她那身略显的清凉的服装，改穿了一件边缘白色绒毛的蓝色圣诞装（类似圣诞老人那种款式），腿上更是穿了条高达3000D以上的黑色加厚纯棉裤袜。（注）
这种厚度的裤袜，希儿还是第一次穿，穿上的感觉她有点形容不出。
如果非要说像什么的话，希儿觉得有点像体型裤。而唯一穿过体型裤的那次，还是在温暖的室内环境，可以说是体验极差了。
这就导致她在走路的时候，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倒是德丽莎看到希儿这副新打扮后，满意的点点头：“今天的希儿也很漂亮哦！”
“诶？真的吗？”
吐出一口在寒冷环境下已成烟的哈气，希儿有些惊讶和意外：“希儿还以为、德丽莎姐姐觉得、女孩子穿的少会可爱一些呢。”
说着还看了下德丽莎的‘夏装’打扮，布洛妮娅虽然要相对保暖暖一些、但也将半条大腿以及脚踝以上的部分暴露在空气中，至于妮娜——希儿看了一眼后就转开了视线。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我哪里会有这么扭曲的审美观？”德丽莎装作生气的戳着，已经比自己高了的希儿的头。
不过希儿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德丽莎确实是觉得女孩子穿短裙很好看，但她不会因此就让别人不分场合的穿这种东西。
该保暖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是，希儿知道错了。”
由于德丽莎根本就没用力，希儿干脆就也没躲开，承受着她特有的批评教育。
“唉。”
教训完了后，德丽莎不得不感叹：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转头看了旁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二人，德丽莎考虑了一下希儿的身体状况，觉得她可能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剧烈的运动。
就像之前不是也累病了么？
于是就稍微转换了下思路，决定先教她们点别的。
“今天，就先不做游戏了。”
“诶？”（希儿）
“？”（布洛妮娅）
“......”（妮娜）
“你们那什么表情？”德丽莎看着希儿脸上的惊讶、布洛妮娅的疑惑、以及皱着眉头的妮娜，当即便解释给她们听：“我今天可是打算教你们一个好玩的，可看你们的样子是不想学了？”
“不是......”希儿和布洛妮娅对视了一眼，并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让自己来说的意思：“德丽莎姐姐先说说要教什么吧？”
“那当然是——”德丽莎拉了一下长音，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教你们整活喽！”
“啊？”

527 「气罗」
就如同德丽莎时常会理解不了、希儿和娜塔莎心里的想法一样，有的时候希儿也会觉得跟不上德丽莎的脑回路。
好好的‘抓鬼游戏’不玩，非要去整活......话说整活是个什么意思？
别说希儿理解不了，就算换个神州本地人过来，想要理解这个生造词也得花点时间。
德丽莎也没多解释，反正等会她们就都明白了。
环视了一圈后，见三个少女都‘没有意见’，便当她们是同意了自己的做法，便点点头说：“接下来我要你们跟着我做，能学会多少就看你们的了。”
“......”
这样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也不能怪德丽莎，因为当初Hua教她的时候，也是手把手一步一步的做，而不是先给补理论课。
等她学会之后再教给别人的时候，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恰好被她教过的那个人，还是个战斗方面极为优秀的天才，几乎什么都只是演示个一两遍就能学会的，德丽莎也压根就讲过哪怕一点理论上的东西，这个时候再让她来说不是强人所难么？
说了这么多，想必很多人已经猜到了——
德丽莎要教给她们的，就是跟神州守护神一脉相承的技艺。
虽然这种技艺真正被发扬光大的只有Hua一人，在她之后的所有人包括德丽莎在内，都只是会用、而没有更进一步的研究。
但这并不代表着德丽莎就是在轻视它，而是它确实并非无法被取代。
关于这一点，德丽莎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她们。
只见她走到了一棵，差不多有自己的小胳膊粗的小树旁，并起右手的两根手指轻轻的点在树上。
就在三位少女还奇怪她在搞什么的时候，被手指接触的部分突然一下子就炸开了——就仿佛里面埋了个微型炸弹一样，那一截的树干整个爆成了碎木片，并使得小树以此为分界点、被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这一幕看的三位少女都呆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看到三个人的样子，德丽莎就不由的得意了起来。
因为想要做的这一点，就必须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一点，并一次性爆发出来。
不过这在普通人看来是根本就做不到的，毕竟你的脚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让你的手像脚一样有力，甚至力量比手脚加起来还大。
事实上能做到这个的恐怕就只有她和Hua了，连当初的小卡莲都还有不少的差距——虽然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进一步就是了。
当然，德丽莎也并没有觉得卡莲学不会就是错的，因为在她看来这个技巧就是花里胡哨。
同样的事情她哪怕用蛮力都可以做到，凭啥非要站在原地憋一会搞这个？
所以她才把这个叫作‘玩’，骗骗小孩还是很顶用的。
事实上也的确很唬人。
希儿在清醒过来后，就立刻来到德丽莎身边，先是抓起她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然后才尝试这用手捅了几下树干。
结果却只是弄自己手指疼，树干本身甚至连树皮都没被弄破。
相比之下，布洛妮娅就理智多了。
不仅没有去做这样的傻事，甚至还直接问起了当事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样？想学吗？我教你们哦！免费的！”
布洛妮娅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却也同样没有拒绝，显然是换一种态度默认了。
妮娜则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并深深的将指甲插入了掌心里，仿佛完全没感觉到疼一样。
尽管她确实不知道疼。
但是希儿的回答就不一样了——
“这样、不好吧？”希儿隐晦的看了一眼妮娜，却发现她同样在看着自己，显然是知道她想干什么。希儿明白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就几乎等于是站到了对立面，但是唯有这一次——咬着牙坚持着对德丽莎劝说：“这个教给我们、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伤到......”
“没关系的，我有分寸。”
就算德丽莎再弱，也不可能被三个连女武神都不是的小孩伤到，这一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528 「猝不及防」
“那好吧。”
希儿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劝不动的，因为你在意的事情、别人根本就一点也不在意，这是自我对外界认知观念的差距。
却也可以说强者的自负。
德丽莎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相信就算换一个人过来大概也会是同样的观点。
只不过她们或许会考虑，教孩子这些东西会不会让她们伤到自己什么的；从而出现藏拙和留后手的情况，而不是如德丽莎一样选择毫无保留的交出去。
“谢谢你能理解。”
“......”
希儿只是勉强的笑了笑，她其实......什么都没能理解。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德丽莎只是用自己的行动来教，让她们跟着自己的样子来做，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她们自己的了。
也颇为期待她们能走到哪一步。
虽然她自己不常用，甚至可以说是基本就没用过，还将其归为无用之物；但无法否认的是，那位神州守护神，是真正意义上只靠一双拳头、就足以打退一国的强者。
尽管古时的一国，跟现在的不是一个东西。
遥想当年还跟在Hua身边学习的时候，Hua就跟她提到过，其实这个技法是家传的，只是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渐渐没落了，再到崩坏爆发时连家人都无法保护，以至于当时的Hua都把这动作无用之物废弃了。
本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或许会真的消失在历史中吧。
但当Hua超脱凡人之躯、以融合战士的身份归来时，这份技法也被升华成了弑神的技艺......
“德丽莎姐姐在想什么呢？”
在一边的练习了好久，奈何德丽莎做的多、说的却太少了，让希儿始终没办法掌握要领，就干脆来到了德丽莎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坐在了柔软的积雪上。
德丽莎的回忆被打断了后，看到希儿半个屁股都陷进了雪里去，忍不住提醒她一句：“你这样子会被冻病了的。”
“还说希儿呢，德丽莎姐姐就不担心一下自己吗？”
“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身体两条腿么？”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德丽莎知道自己‘理亏’，干脆就不跟她继续犟下去了。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两人，看着她们还在那里努力的样子说：“你看她们多努力、再看看你，就知道偷懒。”
一直都是勤奋好学的希儿竟然被说是偷懒，希儿再好的脾气也是被气笑了：“德丽莎姐姐你竟然敢说希儿，看希儿不把你——”
说着就朝德丽莎扑了过去，并因为德丽莎根本就没防备着她，竟把德丽莎压的仰躺在地。
这一幕刚好就被走到二楼窗户旁偷窥的娜塔莎，以及旁边不远处的布洛妮娅看到了，这让明明跟她就不熟的布洛妮娅、心里莫名的有几分不是滋味。
恰好在这个时候德丽莎转过头来，与布洛妮娅的浅灰色眼睛对了一下，布洛妮娅立即就很不自然的把头扭了回去，让旁边的妮娜都不由奇怪的多看了她两眼。
被人抓了个现成让德丽莎也有点尴尬：“你别这样，旁边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喽，反正希儿也没什么好怕的。”
希儿仗着自己从小就跟德丽莎亲，也不怕别人会有什么看法。德丽莎只得多用点力气，将希儿从自己身上推开。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些啊！”
“德丽莎姐姐笨蛋！这些还用人教吗？”
还顶嘴了！？
这家伙最近是不是活泼过头了？
不过德丽莎觉得这样也挺好，活泼点不比当个闷葫芦强？
当然嘴上还是不免遗憾的说：“长大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么快就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那还不是因为德丽莎姐姐总是在说些奇怪的话？”
“哪里奇怪了？我很正常的好吗？”
“就是奇怪！”
......
稍微胡闹了一阵后，就感觉到希儿身上有点出汗了；德丽莎害怕她会因此而着凉，就干脆不跟她闹了、让她好好的在一边冷静一会。
当然她想安静，不代表希儿就会安静。
因为希儿靠过来本身就是为了和她多说说话。
“德丽莎姐姐，希儿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喜欢娜塔莎姐姐吗？”
“......咳咳！你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清楚！”
“希儿是说——”

529 「名字重要吗？」
停顿了一下，希儿很调皮的没有去重复刚才那句，而是问：“德丽莎姐姐你教这个......技巧，它有什么名字吗？”
“你问这个啊？”
发现希儿故意不说，德丽莎反倒松了一口气；自然就更加不会去主动挑明，而是顺着希儿的话往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具体叫什么。”
“诶？”
希儿没想到德丽莎竟然说不知道。
这倒不是德丽莎故意不说，而是当初Hua教她的时候，也没有明确的提过名字，用Hua的描述去理解、就是一种搬运劲力的技法。
姑且叫作‘劲’也是可以的吧？
只可惜这个名字并没有被德丽莎流传出去，甚至等到了历史中她去往埃及的那段剧情中，将这个技法传给了当时的‘荷鲁斯’后，还被当地人运用到了机械义体上。
并因为机械义体在使用这个技巧时，会发出刺耳如同群蜂来袭的尖叫，竟给取名叫作‘音巢’。
这名字本身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好听、有特点。
但奈何德丽莎听着就是觉得尬——因为她玩过拳皇系列。
所以再后来到了小卡莲那里，德丽莎才故意没提这个名字，却也因此让这个技法第二次改名。
至于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此时在听到希儿问这个问题，按德丽莎的想法就是：名字这种东西，随你们喜欢喽！
“那——”希儿紧盯着德丽莎的脸看，想看到哪怕一丝可能存在的反感，小心翼翼的说：“不如让希儿、取个名字、吧？”
“可以哦！我没意见的！”德丽莎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你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啊？多给希儿一点时间啊！”
“诶？？？好失望！！”
“......”
希儿知道德丽莎是在跟她开玩笑，却还是产生了一丝紧迫感，不愿意让她等的太久，要尽快、尽可能的想到一个好听的名字才行。
“那好吧。你慢慢想，我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说着德丽莎就站起身拍拍雪，朝着森林里面走去。
希儿不由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并用双手抓住了她的小胳膊：“德丽莎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吗？去转转！”
希儿认真的看了一会她的脸，然后才放开紧抓着的双手：“那......好吧，要注意安全。”
“放心好了，晚饭前回来。”
“嗯。”
希儿将握成拳头的右手放在胸口，望着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这才重新回到布洛妮娅她们旁边，继续做着和她们相同的事情。
......
晚饭前的半个小时。
德丽莎没有食言，在和希儿约定的时间内赶了回来，并提着一些在外面处理过的肉类回来，交给了在厨房里考虑着今晚吃什么的娜塔莎。
娜塔莎接过来后稍微看了一眼，就分辨出这次的猎物、是由两只飞禽和一只野兔组成。
如果是一个家庭来吃的话，可以说算得上丰盛了；但孤儿院里这么多人，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加上还剩下的罐头应该能勉强度日。
“你这次回来的有点晚，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难找。你也知道的，动物们都去冬眠了，想找到那么一两只还是挺费劲的。”
娜塔莎听完点点头：“那明天就别去了，妈妈最多明后天就应该回来了。”
“这种事还说的准吗？”
德丽莎可不怎么确信。
要知道，虽然最近几年都很平静，但在几年前她可是遇到过小范围的崩坏能爆发，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她跟着去、可可利亚可能就回不来了。
后面的历史也会彻底被改写。
“好了你！！”娜塔莎只当她是跟可可利亚置气，反正她对可可利亚有看法也不是一两天了：“省着点吃还是能多熬一阵的，总比你出去打猎强。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没人能帮的了你。”
“这话说的好像我很弱一样！”
德丽莎并不认同娜塔莎的话，因为如果连她都觉得麻烦的话，这个世界能帮的上的也没有几个了。
“别皮了！你快坐回去等着开饭吧，我看希儿都快望眼欲穿了！”
“你这个‘望眼欲穿’用的很有灵性。”
“还没完了？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别发火。”
说着，德丽莎就火急火燎的溜了，看的娜塔莎直摇头。

530 「最后一个」
又是毫无波澜的一天过去了。
依旧是那个小树林，大家或早或晚的过来了，并很自觉的在那里练习。
德丽莎也纯粹是无事可做就过来看看，顺便问问希儿昨天那个事情有没有结果。
当然。
就算她不主动说点什么，希儿见她过来也会借着提问的由头，跟德丽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大体内容就是她总找不到技巧的要领，希望德丽莎能多跟她聊一些相关的话题。
但前面已经说过了，德丽莎理论方面相当差，非要她来解释的话、难不成说——只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用一拳打出去，你就是一拳超人了！
你说这话谁懂啊？
所以德丽莎只是告诉她：“多练练就会了。”
希儿自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没能从德丽莎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还是让她有点小不开心。
又继续说了一会话，希儿就回去接着练习了。
毕竟另外两个人可始终没有停下来，再这样下去她就要被甩下去了，她也必须跟紧脚步才行。
......
又是一天过去了，希儿还是毫无进展，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学会。
好在另外两个也跟她差不多，一样在坐着毫无意义的事情，这让她心里莫名的有点小开心，总觉得至少自己不是最差的那个。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没有变化。
第三天，还是没有变化。
当然如果要说有，那就是可可利亚回来了，并顺带着刚好路过她们、还问她们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希儿自然如实回答了。
可可利亚听完后，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一副任由德丽莎去折腾好了的样子。
第四天，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成果，同时也加剧了三人的耐心消磨速度，最明显的就是妮娜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甚至几次都差点跟德丽莎起了冲突。
希儿害怕她会伤害到德丽莎，每次都想替德丽莎拦住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最终没有做，甚至还产生了——这样德丽莎姐姐就会把她赶走了——的想法。
这让希儿开始有点讨厌自己了。
就算再怎么反感一个人，她也不该这样想的才对。
因为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所孤儿院里的好姐妹啊！！！
第五天的时候，突然就产生了意外的变化。
希儿原以为会直到大家放弃，都不可能学会这种技巧的时候，布洛妮娅却一下子就领先了她们半步，比她们稍微提前一点的掌握了这个技巧的一部分。
而最后得来的成果却并不怎么美妙——
因为贸然的全身集中在一点上，虽然最后布洛妮娅获得了一瞬间的加速，跳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距离，但却让右脚的脚踝‘咔吧’一声扭伤了。
布洛妮娅用事实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贸然使用超越身体承受力上限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好在这个代价并不昂贵、让她没有直接伤到骨头，最多就是这几天得少走点路了。
领先半步，却是以落后一大步为前提，让希儿和妮娜有了追赶的机会。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当第七天妮娜突破这一关的时候，并还因为她不知道疼、以及能力还是身体硬化，让她反而能比布洛妮娅更加无所顾忌，使得她倒有可能成为最快掌握这个技巧的那个。
当然布洛妮娅也不慢。
相比于妮娜的简单粗暴，明白到自身所处的极限后，布洛妮娅便开始走精细的路线、走如何才能在承受范围内最大化的路线。
只有希儿、只有希儿——
......
夜晚。
以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就能在一睁一闭间流逝的长夜，却让希儿感到如此的难熬。
她翻来覆去的左转右转，可就是没办法睡着。
心里的想法更像是燃烧着的火，让她像一片在火上面烤的滋油的肉，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不得已，心思乱成一团的希儿只好做起来，一动不动的看了会这个、几乎被夜幕渲染成暗蓝色的房间。
——还好德丽莎姐姐今晚不睡这，不然希儿会把她吵醒的。
直到最后，希儿心里想的依然是那个把她养大的人。

531 「女主角属性」
索性继续躺下也是睡不着，希儿就干脆点穿上拖鞋，出了房间来到了微冷的走廊；不过相比于体质极差的娜塔莎、以及体质略差的双胞胎，身上只穿着一件连衣裙睡衣的希儿，却并不会感觉到有多冷。
这大概就是女武神吧！
尽管，现在的希儿说是女武神，可能实际上连正式的预备役都不如，作战能力更是接近于无。
摸着扶手，一路来到了娜塔莎的门外，本来是想趴着门缝看看里面的两位姐姐睡没睡，结果却发现门已经被从内反锁了，更加是没有任何的灯光漏出来。
抬起的手悬空了一会就放下了。
希儿继续往前走到了楼梯口，下楼梯的时候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最终抵达了一楼最大的那面窗户前，在这个只差一点就能称的上落地窗了、却恰好有一截拦在了膝盖以下的部分的窗前，望着外面清冷幽蓝的夜色。
不知为何竟再次想到了德丽莎，她总感觉德丽莎似乎很适合这种颜色。（毕竟暮光骑士）
随着身后并不利索的脚步声接近，希儿逐渐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位单涡轮......单马尾的少女：“布洛妮娅姐姐？”
“嗯。”布洛妮娅显得很不健谈，只是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睡不着。”
“呵呵，希儿也是。”
“嗯。”
似乎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一个只想安静的待一会，一个压根就不怎么想说话；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可能会一直沉默到最后吧。
不过万事总有例外。
“今晚，挺漂亮的。”
希儿没听出话里的意思，赞同的点着头：“是啊，夜色真美。”
“嗯。”
“......”x2
“布洛妮娅姐姐。”/“希儿、我可以......”
“......”x2
同时出声说着不同的话，又同时陷入了相同的沉默，让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最后还是希儿打破了这份平静：“你先说。”
“嗯。”布洛妮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可很快就用勇气战胜了犹豫：“我可以、叫你希儿吗？”
“那你还想叫什么？”
“不是、我其实......”
“可以。”
“？”
“可以哦，直接叫希儿的名字就好了。”
“......那好吧，希儿。”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性格的女孩子，甚至有点后悔主动过来跟她搭话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把话题进行下去：“你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想不开吗？”
“‘想不开’可不是这么用的啊！说的跟希儿要自杀了一样？”
“啊？对不起......”
“没关系，希儿并没有生气。只是布洛妮娅姐姐下次要注意点，可不能再这么说话了。”
“我知道了。”
似乎又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并且这一次比上次还久，久到希儿都快忍不住说出就此分别的话了。
却在这个时候，布洛妮娅突然的对她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希儿，你会不会觉得、这里很热？”
“？”希儿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啊！挺凉快的！”
“那就是觉得冷了？”
“也没有......”希儿突然感觉到不对，总觉得她好像话里有话：“布洛妮娅姐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布洛妮娅神色认真的看了希儿一会，决定还是对她说实话好了——虽然原本也没说谎，只是避而不谈：“你的身上比刚才红了一些。”
“身上红？”
希儿下意识的抬起毫无遮拦的手臂，借着阴暗的夜色也能明确的看到，那之本应该被渲染成接近惨白的肤色，此时却反而浮现出了一种少女粉般的羞红。
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错就错在出现在了错的时间和地点，如果换到明亮的地方、这种羞红就不单单只是少女粉了。
直到此刻，希儿才察觉到身体上的异常，她感觉到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热力，正在从她的身体里面涌现。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胸口有一股吐不出来的热气。
热的她甚至有种快窒息的了的感觉，头晕目眩中就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再回过神来时才她已经倒在了布洛妮娅的怀里。
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倒映着些许焦急的浅灰色眼睛。

532 「血镰刀」
布洛妮娅见到她看过来，本能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却没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我带你去找......‘她们’吧。”
由于布洛妮娅来这里才没几天，要她现在就叫德丽莎和娜塔莎‘姐姐’（嫌她们长的小）、叫可可利亚‘妈妈’，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所以就用了个一般人可能听不出是指谁的‘她们’。
可这个一般人并不包括希儿，所以她明白她是在说什么，便赶忙对她摇着头说：“不，带我回房间，别去打扰她们。”
这是打不打扰的问题吗？
布洛妮娅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究竟要怎样才能把这种事不当回事？还是说单单只是怕别人担心就不去跟别人说？
布洛妮娅无法认同这种事情，就想强行把她带过去；只是随着手臂上传来的作痛，就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希儿正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盯着她看。
这让她是很是不能理解。
明明就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少女，为什么会让她有种面对大型猛兽的错觉？
“听‘我’的，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布洛妮娅总觉得她的眼睛，似乎稍微比刚才红了一点；但一眨眼就变回了原本澄澈的蓝色，让她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去。
很快，她就把希儿扶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正想着把希儿放到床上、让她躺着休息一会的时候，却一下子被希儿给推开了。
那力气大的她甚至没有反抗能力，整个人连连倒推着撞在了门上，刚好后颈就撞上了门框的凸起处，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晕了一会。
等她的意识恢复清醒后，直至‘昏迷’也一直睁着的双眼，终于又再一次的恢复了视觉，让她甚至都不用抬眼就能看到眼前的景象。
那是——什么！？
希儿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了空中，大量即使在暗光环境下也仍然鲜红的血液、如同丝带一般环绕着希儿的身体飘飞，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由蓝转白的头发。
那纯白的颜色甚至比她还要干净，几乎已经与那个‘小女孩’相等了。
但很快。
希儿的头发就再度变回了蓝黑的挑染色，促使她身体飘起来的力量也在这个时候准建消失了。眼看着她就要摔到地上去，布洛妮娅赶忙起身过去把她抱住。
只是面对那环绕着两人的鲜血，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也用不着她去管——那鲜血飘带很快就自动聚拢在希儿的手边，钻进希儿握成拳头的左手中、并延伸出了较长的一段。
最后竟然凝形成一把镰刀的形状，还是液体的镰刀。
这......
从小到大都接受着科学教育，一次次的用身体去理解‘人类是有极限的’这件事，导致布洛妮娅一直以来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并不存在什么超自然力量。
哪怕是德丽莎那如同怪物般的战斗方式，在她看来也只是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技巧，肉体上也仍然还在人类的范围之内。
最多就是有点强的不像话。
可眼前这个画面，却着实让她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或许该去问问那个‘小女孩’，都是同一所孤儿院的人、她应该会多知道一些的才对。
想到这里，布洛妮娅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别人，把希儿放在床上后就想去找德丽莎——或者可可利亚也行。
结果才刚要走，手腕就被希儿握住了，并且还传来了一声：“别走！”
“......”
布洛妮娅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回头一看才发现她是闭着眼睛的，就知道她多半应该是在说梦话。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去理会的，这个时候去找德丽莎才最要紧的事情。
可当她试着将希儿的手掰开的时候，却发现希儿的手劲竟然大的出奇，让她除非是抱着希儿一起走、否则是根本就不可能跟希儿分开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难决定的，毕竟希儿又不重。
只是随着希儿的下一句话，却让布洛妮娅犹豫了起来。
“德丽莎姐姐，别走。”
“......”

533 「有的人、有些话、有种事」
布洛妮娅一整晚都没有睡，因为她只有一张床、还被希儿占据了，难道她要睡在地板上吗？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了......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听了整整一晚上的梦话，大多都是像一些‘别走、不要走’之类的话，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都是希儿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希儿、德丽莎姐姐也不会......’。
嗯，然后就没下文了。
所以听到最后，布洛妮娅也还是没能听懂。
只当是这个孩子在做噩梦，并抚摸着希儿的头、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
次日一早。
希儿如同只是普通的睡了一觉，并且普通的醒过来一样，最昨天的事情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些，要不是布洛妮娅提醒她、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血镰刀的存在。
当留意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希儿也是被吓了一跳，手一松就想把它给扔出去。
然而，随着手指松开后脱离，血镰刀竟然再次变回了血液，凝聚成一条血线钻进了希儿的手指。
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的伤口，甚至连希儿本人也没有任何的不是感。
但感觉不到不代表就没问题。
希儿也明白是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直到布洛妮娅要拉着她去找德丽莎，她才本能的抗拒着、不想被德丽莎姐姐知道。
结果就被布洛妮娅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你以为不让别人知道就是对别人好吗？等事情发生了就什么都晚了！”
“......”
真要说起来，其实布洛妮娅的话并不严厉。
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深入人心，希儿也才能更深入的思考一件事——万一某一天这个问题爆发了，伤害到了德丽莎姐姐该怎么办？
她犹豫了也迟疑了，原本就不坚定的想法被动摇了。
可布洛妮娅并没有多想，硬是拉着希儿去见了德丽莎；而这个时候德丽莎还没有睡醒，她完全是被人豁楞（折腾）起来的。
任谁被人打扰了清梦都会心情不好。
所以德丽莎带着一脸的不情愿见的她们，只不过在见面了后发现她们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动声色的将娜塔莎的房门带上了，然后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我们去那边说吧。”
并隐晦的看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
不，准确来说，希儿只是被布洛妮娅恰着手腕，纯粹只是被布洛妮娅带着走，希儿本身似乎并不愿意来的样子。
「她是在躲着我吗？为什么呢？」
明明前一天还挺粘人的，让人搞不懂她脑子都在想啥。
德丽莎也没去深想，反正看两人的样子，多半也是会直接跟她解释。
便带着她们在客厅里，寻了个暂时还没人过来的角落，坐下来慢慢谈。
“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德丽莎说着就看向了希儿，是希望她能亲自跟自己说。只是希儿却反而把头低的更深了些，最后还是由布洛妮娅代替她说：“是有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帮忙、参考一下。”
其实理性上来说，布洛妮娅更倾向于去找可可利亚；她并不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少女能帮上什么忙，只是既然希儿这么相信德丽莎、以及德丽莎确实有一些异常之处，布洛妮娅也选择相信德丽莎。
“帮忙、参考？”
帮忙就帮忙，参考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奇怪的表达方式。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致描述一下的话就是——”
“布、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布洛妮娅的手腕，是想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这样的一幕被德丽莎看在眼里，也明白希儿是有几分不情愿的。
于是就一如既往的对她说：“希儿不想说的话，那就别勉强了。”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德丽莎对待希儿的态度，都会是不强迫、不逼迫；因为她觉得有些话到了想说的时候，希儿一定会跟自己说的。
这也让希儿看她的眼神，既是感激、也是无奈。

534 「心像的具体化」
但是布洛妮娅并不认同！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明白了情报的准确性和即时性，有些事情拖久就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与其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不如在那之前面对它。
至少她们还有选择。
“接下来的话，请你能认真听。”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被暂时揭过的希儿，猛的抬起头瞪大了清澈的蓝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正要说下去的布洛妮娅，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然而布洛妮娅却没理她，只是始终将目光放在了、做着倾听状的德丽莎身上，开始诉说起了希儿这段时间的变化。
她觉得有些时候，对面女孩子就是要强硬一些。
......
血液的镰刀、超自然的现象。
这样的一个个名词，在德丽莎的脑中来回盘旋。
她明白这样事情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尤其是发生在希儿身上的时候。只是具体内容跟她知道的有些出入，一时间也不能确定这件事的好坏。
于是她就转头看向眼睛左右躲闪的希儿：“你能再重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啊？”
直到过了几秒希儿才注意到、德丽莎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时间都没想起来她到底说了啥。
“我是说，你能在把那个、那把镰刀召唤出来吗？”
“呃......”
之前就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突然听到德丽莎这么跳脱的问题，希儿都不直到该怎么回应了。
“能做到吗？”
“......”
面对着德丽莎期望的眼神，希儿明白就算自己做不到、这个时候也要努力一下才行，至少不能让她的失望落空：“那、希儿就试、试试看？”
“不用紧张，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没有人生来就会的。”
德丽莎也是如此，她并不是生来就拥有崩坏能的，更别提去控制了。
“希儿、知道了。”
虽然德丽莎的话听起来有点像开车，但希儿还是听明白了，并按照德丽莎说的去做。
先是闭上眼睛，因为这样才能注意力更集中，更加不容易被视线分散。
然后去默默的感受着，那原本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却在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新东西，或者说——器官？
先去找到它，然后感受它，再去控制它，就是这么简单。
......
——简单吗？
让一个人去突然控制从来就没拥有过的东西，这能叫简单？
可偏偏希儿此时就是如此的水到渠成，她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流淌在心脏附近，那炽热的让自己都有些呼吸不畅的热血，并伴随着意识的‘沟通’、让希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应该如何去做。
控制这股热血顺着血管流淌到左手中、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形成的特殊脉络里，再以此为基点从手指上的毛孔中渗出体外。
本来这个过程是相对漫长的，因为过快的溢出会对脆弱的毛孔造成危害。
可希儿本身就有着自愈的能力不说，这种说是血液、实际上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竟然一下子就全都从体内钻到了体外。
并随着手掌触摸到金属般的实感后，让希儿明白了自己已经成功的做到了。
这才略有些小兴奋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再一对上德丽莎惊讶中带着困惑的眼神后，原本的兴奋也很快变为了紧张，同时也在自我谴责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一定是好事！
先不管希儿的想法如何，德丽莎一边盯着血镰刀看，一边确实摸着下巴做思考状。
「没错了，我能感觉到明显的崩坏能。只是这些崩坏能的辐射强度并不高，完全被锁死在了血液中；所以即使就坐在身边，布洛妮娅也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以她人不易察觉的角度瞥了一眼、正耐心观察着血液镰刀的布洛妮娅——她那个样子看的希儿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了。
可偏偏就处在如此距离，布洛妮娅却丝毫没有受到崩坏的能的侵蚀，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感觉上的变化都没有。
并非是对崩坏能免疫，而单纯的只是没有接触到；让原本对万事万物皆不有好的崩坏能，反而变得不会去主动的伤害别人了。
或许这正是希儿的内心写照吧。

535 「攻击力为0？」
随着德丽莎思考的时间变长，本就心里紧张的二人重新看向她；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的同时，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德丽莎在感觉到她们的视线后，也立刻就退出了自我的世界中，直接对她们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用太担心，这只是受到了崩坏能的影响。”
“崩坏能！”
“崩坏能？”
相同的名词不同的语气，同时代表两个人两种方向的想法。
德丽莎看出了布洛妮娅的疑惑，也没有直接去回答她；反正经过了这件事后，再过不久就应该要接触了吧。
到时候就算德丽莎不说，也会有人跟她解释这些东西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跟希儿好好说明白了。
“你应该知道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分别拥有两种能力吧？”
“知道。”
知道什么？还有她听到了什么？能力？
布洛妮娅满脸都写着‘你们都在讲什么？拜托说人话！’。
德丽莎却没有去理睬她的意思，而是对希儿继续往下说：“那你就应该明白，能力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只能拥有一个。只是你这个能力来的晚了一点。”
确切的说，是原本并不应该存在的。
德丽莎不知道中间发生了啥，但目前的情况也只能接受了，并跟希儿说一些安慰性质的话。
“是、这样的吗？”
希儿总觉得德丽莎姐姐是在敷衍自己，所以她并不是很相信德丽莎的话。
“是这样哦！”
德丽莎也知道这话不太容易被人相信，于是就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并跟希儿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是可以变出东西来吧？”
“知道一些。”希儿点点头，表示清楚。
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只是知道德丽莎能变出东西来，但具体能变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能力。”
“另一个能力？”
“没错！”
德丽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体内的崩坏能转移到手上。结果一股呈现为蓝色的光，就将她雪白的小手映衬成了一种蓝白色。
这种没什么实际用途的效果光，不仅看的希儿瞪大了双眼，还让一旁的布洛妮娅感到极为的不适——或者说疼痛。
好在德丽莎也只是放出来一瞬间，没让布洛妮娅的情况恶化下去，最多就是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些、像是血管般的紫色脉络（崩坏能侵蚀）。
一伸手摸过了布洛妮娅的手背，就把这些残留的崩坏能吸了回来，也让布洛妮娅的手背恢复了正常，并对正要开口询问的她说：“这些东西暂时还不是你能接触的。再过段时间吧。”
“——我知道了。”
布洛妮娅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机密内容了。
暂时还未得到足够信任的自己，确实没有资格继续深入；这在军队中是很常见的事情，布洛妮娅想要尽快知道就不能走正规渠道。
不过在听到德丽莎的话后，便很快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
布洛妮娅的聪明和理智都让德丽莎很满意，如果她非要纠缠下去的话......德丽莎还真就没什么好办法。
到时候多半也只能丢给可可利亚去头疼了。
“好了，我们出去试验一下吧，这里有点施展不开。”解决完了一件事，德丽莎就再次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并对希儿表达了一下建议。
希儿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德丽莎，和布洛妮娅一起跟着来到了小树林里。
恰好，这个时候距离吃早饭还有段时间，自然也就不可能见到妮娜了。
所以至少目前来说，这是她们三个人共同的秘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德丽莎也就不浪费时间，让希儿用镰刀砍一下树，看看具体有什么效果。
然而当希儿砍下去后，却别说是什么特殊效果了，就连最基本的物理效果都没有。
镰刀在砍到树的一瞬间就像一个武器幻影，直接从树干上穿了过去，对树本身没有产生一点伤害。
甚至德丽莎利用崩坏能侵蚀这颗树，从而感应树干内部的结构，得到的也是一样的结果——这是一棵健康的树！
「无法对攻击目标造成伤害吗？」
德丽莎觉得这很莫名其妙，无法伤害到别人、也无法保护自己。
那还要这镰刀还有什么用？
还是说——
德丽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并要求希儿：“来砍我试试？”
“啊？”完全出乎预料的回答，就连布洛妮娅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就更不用说希儿了。只见希儿听到后都是一愣，连连摇头并且结结巴巴的拒绝着：“不，不，不行！希儿做不到！”
“没事的，我的身体......”
“不！！！”
希儿的眼中是绝不后退半步的坚决，只有这件事她绝对办不到。

536 「你是认真的吗？」
希儿还是第一次在面对德丽莎的时候露出这种表情，显然她是真的被德丽莎的胡闹行为气着了。
可这并不是在胡闹啊！
德丽莎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
如果面对的是别人的话，德丽莎肯定还会嘴硬的犟上两句；可面对希儿的时候，却有一种的感情在阻止她这样做。
那就好像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不想过多的表现出自己不那么美好的一面。
最后也只能不甘心的点着头，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
经过了早上这件事情后，原本还想跟在身边看热闹的心思也淡了，再加上能教给她们的东西本就不多；德丽莎便干脆坐到了之前娜塔莎一直用来‘窥屏’的地方，透过一层几乎没有任何遮挡效果的玻璃窗，看向不远处正在努力练习着的三位少女。
只是当其中一位少女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正好跟德丽莎的视线对上后，双方便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去了。
坐在德丽莎对面的那位少女，同样往窗外边看了一样，意有所指的说着：“你是不是跟希儿吵架了？”
“没有！我跟希儿有多好，你会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
德丽莎明知道这只是激将法，却还是倔强的抬头看过去；只是当她跟那双宝石般的紫眸相望了一会后，眼睛却又有些不自然的稍微低垂了一些、看向了她身上这件新换的米色针织外套：“你今天的、衣服，挺好看的。”
听着德丽莎过度蹩脚的话，娜塔莎却只是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的重新放回去。
结果双方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在娜塔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咖啡，咖啡凉了就去重新加热一下，至于加热之后会变得难喝什么的......比这更难喝的东西都尝试过了，娜塔莎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淌着，悄然中便度过了白天的一半。
正想着差不多该去准备午餐了的时候，却听德丽莎问她：“咖啡、有那么好喝吗？”
娜塔莎从她的眼中能轻易的看出来，那是一种好奇带着些许抗拒的色彩。
显然德丽莎知道咖啡很苦，只是这种知道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是从书本中看来的，她本人可以说基本没怎么接触过、所以才对这种东西抱有几分期待。
就像德丽莎知道巧克力中有苦味，但她却并不会讨厌一样。
然而这两种东西并不相同！
“别去尝试，你不会喜欢的。”
相比于德丽莎对她缺乏足够的认识，她对德丽莎的了解几乎已经到了方方面面，就如同娜塔莎啥明明不知道、德丽莎和希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却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她们是在冷战一样。
当开始极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刨除掉最开始吸引自己的那张面皮，剩下的就是关于构成这个人的点点滴滴。
她的行为、她的喜欢、她喜欢吃的东西、她不喜欢的颜色......甚至可以说，除了那些德丽莎很少对别人吐露的秘密外，娜塔莎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更了解她。
才能毫无迟疑的替德丽莎做出决定。
“那好吧，听你的。”
反正德丽莎原本就不是特别想尝试，听到娜塔莎这么说也就放弃这个打算。
毕竟不是还有奶茶呢吗？
“对了德丽莎。”
“嗯？”
“我看你也听闲的，跟我一起来准备午餐吧。”
“我不会做。”相比于最后被自己搞砸了，德丽莎觉得自己还是不参与进去比较好，更何况：“你不是早就不用我帮忙了吗？”
随着近几年娜塔莎的身体开始逐渐好转，体力也慢慢的跟的上了，能做的事情自然的也比原本的多了。
除了身体依旧不会长大外，已经跟普通的同龄少女没太大差距了。
像做饭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德丽莎来帮忙了，她自己就能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了。
但是——
“我也会累的啊！”娜塔莎没好气的批评了德丽莎一句：“别把我当成你这种体力笨蛋啊！”
“你说谁笨蛋？”
“就是你啊！怎么了？你还想咬我么？”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德丽莎用双手按住了肩膀。
“你想干什么？”
“咬你啊！”
“......你认真的吗？”

537 「消失」
到了晚上后，德丽莎照例的没在娜塔莎的房间过夜，而是在要睡觉的时候回了希儿的房间。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希儿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自己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便脱了鞋子爬上了床，背对着希儿躺了下来。
并在过了一会后——
“德丽莎姐姐是生希儿的气了吗？”
“没有。”
“德丽莎姐姐每次生气都这么说。”
“我没有！！”德丽莎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甚至还坐起来想跟希儿理论一下，结果刚一坐起来她就想起了一件事。
每次是什么意思？她之前有生过气吗？
“还说没有。德丽莎姐姐就是生气了，小气鬼！”
说着希儿也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德丽莎那双好像猫咪一样在隐隐发光的蓝眼睛，然后就随着德丽莎扭头躺下的动作而失去了踪迹。
“很晚了，睡吧。”
希儿听到后也再次躺了下去，只是这一次是面朝着德丽莎的方向，并还一只手环抱住了德丽莎的腰。
然后被德丽莎挪开了：“你别这样抱，搞的我跟小孩似的。”
——你不就是小孩吗？
长不大、爱耍小脾气，林林总总的、希儿所看到的都是小孩子身上才有的东西，偏偏这个‘小孩’本人还不承认。
总是认为自己年龄大就不是小孩子了。
拜托先做点成年人的事，再去考虑自己是不是小孩，这样才更加有可信度。
不过希儿现在也才11岁，她也不是很懂什么样才能算是大人，仅仅只是对德丽莎明明比她大、却比她还要不成熟有点奇怪。
所以也只是稍微纠结了一会就不再在意了。
她只要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就够了。
......
旧的日历再次被揭过了一页。
依旧是不曾改变的日常，依旧是不曾进展的训练，希儿渐渐开始明白了，这大概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而唯一能让她有所突破的就是那把血液镰刀。
但那东西的存在形式太诡异了，希儿根本就不敢随意动用，谁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再加上似乎对于动植物以及矿石都没有效果，这导致她对于血液镰刀的运用一直都处在‘能召唤出来’和‘能收回体内’的阶段，其它方面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当然，她原本也是可以在人身上做试验的。
但显然，除了她自己、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偏偏这把血液镰刀对她自己又似乎没有效果，这是在她尝试着用镰刀砍过自己后得出的结论。
于是乎，这把血液镰刀似乎就只是个摆设了，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希儿的日常生活。
......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
当希儿的手指上出现了伤口后，她体内的那股热血就不受控制的从伤口中钻出，这让她必须周期性的将其压回心脏位置。
但人的集中力是有限的。
随着她哪怕稍微一走神，这血液就会慢慢从伤口中钻出来，好几次都差点把这件事暴露给别人，让希儿几乎一整天都处在精神恍惚中。
最后迫不得已，只得在需要露面的时候出去，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并可以的把房门反锁。
省的万一有人要进来，她会反应不过来。
......
床上的希儿那纤细的眉毛像月牙一样微弯，这让她哪怕是在皱眉也同样的好看——或许这大概就是类似西子捧心一样的美感吧。
然而希儿并没有镜子，有也未必有那个心情来欣赏自己的美。
看着手指伤口中进进出出的粘稠血液，她不止一次想利用自愈的能力让伤口愈合，这样血液就不会出来捣乱了。
可正因为血液一直没完没了的在伤口那里钻，才使得她手指上那细小的伤口始终没能愈合。
心烦意乱之下一个没控制住，血液就自动跑出来凝聚成了镰刀的样子；这让希儿哪怕再好的心性，也一时气愤的抓着镰刀朝墙上砍去。
结果自然是啥用也没有的穿过去了......
还好隔壁没人，不然这一下就乐子大了。
希儿也是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镰刀化血收回了心脏附近，这才用那只受伤的手、按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
“？”
希儿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伤口碰到衣服会不痛呢？
而且她刚才也没刻意去控制，为什么血液镰刀没有自己跑出来？
希儿忍不住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手指上的伤口竟然不见了？

538 「生愈伤灭」
这不可能！
希儿的自愈力有多强、或者说有多弱，恐怕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所以她才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让伤口瞬间愈合、甚至消失的。
哪怕这个伤口的直径，甚至只有1到1.5毫米。（注）
可是事实已经发生了，这又不容她辩驳。
同时也对自身能力的强弱产生了怀疑，甚至还突然有了一个‘要不再制造一个伤口？’的想法。
只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挥散了。
受到有限教育，却至少有一个相对美满的大家庭，这让她打心底的满意现在的生活环境，根本就不会产生自虐的心理倾向。
她会本能的抗拒伤害自己的行为。
更何况，伤口愈合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至少她不用为了镰刀会自己跑出来的事情而头疼了。
......
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姑且不论，至少目前来说这件事算是暂时完结了。
希儿接下来只需要注意一下，免得自己身上再意外出现什么伤口就好。
放下了心理负担后，希儿就再次穿戴整齐，准备去找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去玩了——好吧，那其实不叫玩。
可至少她很开心。
只是刚一出门就差点撞上了一个熟人，熟到平时都说不上几句话的那种。
正想着该怎么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问候了起来：“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平时跟你说话也不理我，上课也不认真听讲，训练还差点摔坏东西。”
“呵呵，那是因为......”
希儿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
“行了行了，你还有事要做吧？快去吧！”
“嗯。”
明明穿正常的衣服时性格极其懦弱自卑，穿上熊皮就是一副可靠大姐姐模样的库玛。
要说不奇怪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希儿通过阅读一些心理知识类的书籍后，也渐渐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反差。
其实这个说起来很简单，那身熊皮是一种类似触发心理暗示的道具，当穿上时就会像换了一个人格般变成另一个样子。
这就如有些人戴上眼镜前和戴上眼镜后，性格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般。
当然。
这种情况虽说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但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因为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果没有了这样一层保护心灵的外壳，库玛可能会产生很强烈的自杀倾向吧。
所以希儿并不打算去改变她。
与其让病情加重，不如保持现状。
......
再一次来到了约定地点，希儿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人，以及不管有她没她、刮风下雪，都依然坚持训练的少女们。
希儿快走几步来到了德丽莎身边。
听到积雪被踩实的声音，德丽莎扭头看向了已经站到自己背后的希儿，有些奇怪的问：“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还以为你是放弃了呢！”
是啊！
早该放弃了！
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继续做无意义的事情！
然而对于希儿来说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任何事情都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像此时只要有德丽莎在的地方，那么无论身在何处都是有意义的。
哪怕是做着很无聊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呢？希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死缠烂打也很令人头疼的啊！”
“德丽莎姐姐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539 「陪练」
好在德丽莎这样说话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习惯了的希儿纵使是听不懂，也不会过分深究下去。
稍微多跟德丽莎聊了些家常，希儿便很自觉的来到了布洛妮娅附近。
只是还没等她打声招呼，始终都没放松过警惕的布洛妮娅，却先一步发现了她。
在见到是希儿后便立刻收敛，就是表情还略有些紧绷：“你、来了？”
“下午好，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点点头，也没解释原因。
“嗯。”
布洛妮娅不是那种会不分场合的人，也就没往下问。
绕过希儿来到被挡住的树前，一抬右手就要朝那已被撸秃了皮、露出里面较为圆滑的树心上捶，并借助疼痛来把握具体应该使出的力道。
正是在这一步一步的矫正之下，才让布洛妮娅越发接近了、那能恰好不会让受伤的出力程度。
只是这一抬手，就将遍布大半个手背的擦伤，暴露在了希儿的眼前。
“布洛妮娅姐姐你......受伤了？”
布洛妮娅看着突然抓住自己手腕，让自己没办法挥拳的希儿，却仅仅是略带着些无所谓的样子：“小伤。”
别说这只是一些，距离出血还有一段距离的皮外伤；就算远比这更加严重，更加刻骨铭心的伤痛，布洛妮娅也不是完全没有经历过。
相比之下，这完全是可以被忽视掉的。
但是在不同人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
希儿一言不发的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卷早就准备的白色绷带；循着一侧早就剪好的开叉用力一撕，就很轻易的撕下了一条恰到好处的绷带。
然后用不是那么娴熟的手法，把布洛妮娅手背上的伤口遮住了。
“用不着这样的。”布洛妮娅活动了一下手指，那不能握紧的手感让她很不舒服：“而且很不方便。”
“布洛妮娅姐姐这样想是不对的！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万一伤口感染了会更加难受的！”
“......那好吧。”
反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就算布洛妮娅有什么反对意见也没用了。
只不过相比起自己——
布洛妮娅转头看向妮娜。
即使隔了有段距离，也仍旧能清晰的看到妮娜手上更加明显的伤痕，显然是比她还要更加严重一些的伤势。
只是相比起她已经习惯了所以能忍受不同，她总感觉那孩子似乎是不怕疼？
希儿见到布洛妮娅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样子，便也跟着把头转了过去、看到了妮娜手上的伤痕，那表皮已经略微破损的样子、略微渗出来的血甚至已经将树皮染红了一块。
这让希儿看的很不舒服，很想......但却只是咬着牙，把头扭回来不去看她。甚至为了掩藏自己的异常，还主动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布洛妮娅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教希儿？有些地方希儿总是练不会！”
布洛妮娅被叫回了视线后，注意到希儿不知为何、竟然把头转向另一边，便跟着往一边看了一眼，却发现除了积雪和树林、其余的甚至连只松鼠都看不到。
心下有些奇怪，却没想太多：“好啊。”

540 「你就跟我讲这个？」
接下来的时间里，布洛妮娅就像一个陪练教官，一边对希儿传授着自己的经验、一边挑挑拣拣的教给希儿一些战斗的技巧，并让她全力攻击自己、同时指出她的一些习惯性错误。
布洛妮娅倒是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反而这样能让希儿更精确的掌握自己的身体，这样也有助于她练会那就连布洛妮娅也是一知半解的技巧。
当然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作祟——
她很想知道，希儿到底能多久掌握这些技巧，甚至是超越她？
......
但那种成长终究是需要时间的堆砌。
哪怕希儿再怎么着急，到了需要休息的时候，还是只能坐下来休息，并听着同样坐在树墩上的布洛妮娅，讲关于野外生存的故事。（前方高能，口味极重）
“有的时候为了生存，人会喝自己的尿来解决饥渴的问题。但相比起来，我更愿意喝自己的血，或者别人、动物的血。”
“听起来好像吸血鬼啊！”
“所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希儿用一根手指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不是很确定的猜测着：“因为尿的气味很冲？”
“不对。”虽然其中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因素，所以布洛妮娅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喝尿虽然能解决口渴，但不能解决脱水的问题。因为尿本身作为不可回收废水，一旦被排出体外后就不会再吸收了，会直接从体内排出去。”
“那不就跟鸟一样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鸟是直肠子啊！”
“谁跟你这么说的？”
“呃......难道希儿说的不对吗？”
其实这件事，希儿是从德丽莎那里听来的，再加上鸟类确实是吃了就拉，完全不分场合的排泄。
说是直肠子，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对的啊！
“不全对。”布洛妮娅看了一会希儿的脸，语气一转又变得缓和了很多：“但也不算错。”
“那希儿就放心了！”
至少德丽莎姐姐的话是对的，这就够了！
“嗯？”
“......希儿是想说，喝血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吗？”
“有。有些动物的血液中含有寄生虫，贸然饮用会发什么什么事情，那是根本就无法预料的事情。”
“那......”
“前提是，假如有选择的话，也不会有人愿意去偷吃熊粪便中的坚果碎。”
“熊粪便噗！”
不知道为啥，一提到‘熊’，希儿就会想到某人，再一联想就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布洛妮娅一脸大写的懵逼。
她不明白像这么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有味道的话题，有什么地方会显得那么好笑吗？
“不，没什么。”
“那好吧。”
见希儿不说，布洛妮娅也没有继续强迫她。
只当她是走神了。
不过也对，谁听这种冷门知识也会觉得无聊吧。
——那不如说些有趣的话题吧？
这样一个奇妙的想法，突然就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脑海中。换做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满脑子都是任务和目标才是正常情况。
可现在却怎么也挥不去。
就是想、就是想像这样，跟希儿谈天说地，说些乱七八糟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541 「超级头锤」
就这样，布洛妮娅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一时间倒是忘了跟希儿聊天的事情，直到希儿主动跟她说话才暂时回归了现实。
“说起来，布洛妮娅姐姐......”
“嗯？啊？什么？”
“你有没有在听希儿说话啊？”
“嗯，你说。”
见她这个样子，希儿就知道她刚才是在发呆了，完全没听自己在说什么，便叹了口气再重复一边：“布洛妮娅姐姐以前是哪里上课呢？总感觉布洛妮娅姐姐知道的事情，比希儿还要多上好多好多。”
明明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学习了，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上课？”
“对啊！”希儿一边用手指点着自己，一边望向孤儿院的方向：“虽然德丽莎姐姐总会教希儿一些奇怪的只是，娜塔莎姐姐也会帮忙辅导希儿的功课；但一直都只是在孤儿院里自学，总感觉比不上学校里面的孩子......对了布洛妮娅姐姐，学校是什么样的呢？”
“我也不知道。”
“诶？为什么布洛妮娅姐姐会不知道？”
“这很奇怪吗？我也没上过学，怎么会知道？”
“那......那这些东西都是谁交给你的？”
“那是一个——”
布洛妮娅回想了一下，脑中记得的却只有略伟岸的身影。
在当时的自己看来，那就是一个可怕的巨人、冷酷的魔鬼。
但当她成长起来之后，才明白那个人只不过是高一点、壮一点，自己要杀他甚至不需要使用武器。
一条长一点的袜子就够了。
“——讨厌的家伙。”
希儿听的连连点头，哪怕布洛妮娅的描述是如此的简单，却还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那、这个人最后怎么样了呢？”
“死了。”
因为不够强大，所以在一次任务中，死在了人物目标的枪口下。
这也造就了现在的布洛妮娅——
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她甚至会去拜托本应该是敌人的德丽莎，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德丽莎来教导她。
“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是死了！”
“希儿知道啊，就是去了一个远到很难再回来的地方。”
“......”
布洛妮娅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希儿，看的希儿感到浑身不舒服。
“布洛妮娅姐姐！”
布洛妮娅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扭头不继续看着希儿的脸，而是面向那除了树、就是雪的风景，站前来朝这边走去。
“继续吧。”
希儿歪着头、脸上写满了疑惑，却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嗯。”
......
训练继续。
除了旧有的练习之外，布洛妮娅还要帮希儿锻炼身体。
一开始的话倒还没有什么，时间久了就渐渐的开始忙不过来了；结果在躲避希儿的进攻时，心分二用的使用着爆发的石桥，一不小心多用了点力气就把她推向了一侧。
直接对着旁边的那颗树来了一发超级头锤。
当然，并不是铁头娃的布洛妮娅，也只是把自己撞的头晕目眩，被希儿搀扶着靠在树上坐了下来。
直到过了一会，感觉好一些了后，才听到希儿关切的声音：“布洛妮娅姐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放心吧。”

542 「换伤」
“真的吗？”
“嗯。”
“那让希儿看看。”
“......好吧。”
布洛妮娅不擅长说谎，自然也不会欺骗她；只是希儿却不信，非要亲眼看过才行。
于是，布洛妮娅就只好将按着头的手放下。
只是这一方手，她才发现头发竟然黏到了一起去，甚至还跟手黏在了一起，以至于她在把手放下时还扯的头皮疼。
不对！
这种疼不对！
布洛妮娅连忙把手放眼前，刚好就在看到手上不一样的颜色时，就听到希儿惊呼一声：“布洛妮娅姐姐！你流血了！！”
虽然因为受欺负经常受伤，让希儿已经能够冷静面对大多数的伤痕了；但当她第一次遇见别人头部受伤的时候，却还是难免的有些惊慌失措。
甚至在拿出那卷绷带的时候，手掌颤抖中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
尽管随后就被布洛妮娅捡到并递给了希儿，希儿却完全不接受：“不行！这个已经弄脏了，再使用的话伤口会感染的！”
“你别慌......”
“希儿没慌！！！”
——那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不用布洛妮娅说，希儿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便赶忙收声、用尽量小的声音在那里自言自语起来：“希儿冷静、冷静，仔细想一想，这种情况应该要怎么办？回去重新找一卷绷带来，并把消毒的酒精也一起带来......不行，那样的话还不如带着布洛妮娅姐姐一起回去，娜塔莎姐姐在这方面比希儿可强多了。”
这样说着，希儿也决定就这样做，于是便伸手要把布洛妮娅拉起来。
“等一等。”布洛妮娅连忙阻止她，免得她把自己给弄散架了，并安慰着她说：“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你慢慢来就好。”
“怎么能这样？对了，德丽莎姐姐就在附近，希儿马上就去把她叫过来。以德丽莎姐姐的力气，肯定能抱的动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
布洛妮娅突然用沾了血的那只手，抓住了希儿的手，暂时制止了希儿的行为。
正当希儿想问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却感觉体内那股热血再次不受控制起来，竟再一次主动从她手指上的毛孔中涌出，凝结成了镰刀的形状。
并且因为希儿握着镰刀的手，刚好是跟布洛妮娅抓在一起的，这就等同于她们两个同时握着这把镰刀。
接着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布洛妮娅突然就感觉，自己头上的伤口不疼了、头也不晕了，不用扶树就一下子站了起来，甚至还用抓着希儿的那只带血的手摸了一下受伤的位置。
那里原本存在的伤口竟然消失了！？
“这......”
布洛妮娅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更加离奇的还在后面。
“布洛妮娅姐姐......”
“嗯？”
“希儿好像看到了两个布洛妮娅姐姐。”
“你说什么！？”
布洛妮娅先是看向了自己身边，却并没有看到希儿口中另外一个人；正感到奇怪的时候，眼角却似乎有一个人影落了下去。
几乎本能的就朝着那个身影抓了过去，并且刚好抓的是同一个位置。
布洛妮娅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希儿已经被红色的染料盖住的额头，就再度因为突然回归的头痛和眩晕，眼中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布......”突如其来的头痛和眩晕感散去后，希儿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雪上；并且胸前还趴着一个人的头，伸手把这个头抬起来、才发现她的脸和自己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完全慌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德丽莎姐姐还没来？更加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对！
希儿突然转头看向了左手中的镰刀，她隐约意识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脑中连续回闪的是一些，明明已经足以构成提示、却总是被她忽视掉的画面。
惊疑不定中，希儿的意识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不能肯定那是否正确，但她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了。她只能握紧手中的镰刀，犹豫了一下后、朝着布洛妮娅的身体砍了过去。
“拜托了，‘我’。”（注）

543 「担忧」
血液的镰刀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布洛妮娅的身体，就好像布洛妮娅的身体是由空气组成的一样——亦或者被希儿拿在手上只是看起来像镰刀的幻影。
然而无论是身上的重压、还是手上的触感，都在明确的告诉希儿这是不容反驳的现实。
哪怕这种现实是如此的虚幻。
可是很快她就没空想这些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虚弱感，开始以一种感官上很慢、实际上瞬间完成的速度蔓延着，让希儿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并在同时，头顶的某个位置，从一开始的微微发冷，到痒、酸麻、然后是撕裂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仿佛淋雨般涌下的窒息。
而那涌下来的液体很快便越过了额头，渗入了希儿甚至还来不及闭上的右眼中，强烈的刺痛和酸涩让她忍不住想用手去揉、去擦干那有些粘稠的液体。
可是想要办到这以往信手拈来的事情，此刻却变得如此的困难；她甚至使不出多余的力气，来阻止视野已经变得模糊的左眼闭上。
祸不单行的是，还有一股说不上的困意和晕眩，让她想要干脆就这样放下所有，进入那甜美的梦乡。
但是希儿不敢闭上眼睛，不敢让自己失去意识。
因为她隐约的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闭上眼睛，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德丽莎姐姐了。
所以她拼命的想要睁着眼睛，想要与身体的本能相抗衡；然而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却让她的意识渐渐的开始固化了。
......
......
......
不！
不！
唯有这件事，不行！
虽然睁着左眼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希儿，那张宛如精致却并不鲜活的人偶般的脸孔上，原本已经失去了高光的左眼却在这个刹那再次拥有了色彩。
接着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抬起了垂落在一侧的左手，将手中的血液镰刀砍在了一旁的树上。
并在意识即将再次陷入黑暗的刹那，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咔嚓’声，以及随后而来的朝她这里坠下来的巨大阴影。
......
......
......
一抹蓝白色的幽光闪过，条状的黑影便被分成了十几个部分，整齐的在雪地上排成了一列，宛如正等着被人用斧头劈成木柴的原木。
不过德丽莎此时却没空去欣赏自己的成果，她赶忙走过来扶起靠在树干上的希儿、和趴在希儿身上的布洛妮娅，轻轻摇晃着她们试图将她们唤醒。
只是两人明显是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了，单纯这样做并不能让她们恢复意识。
好在无论是希儿还是布洛妮娅，此时都依然保留着呼吸和心跳；这让德丽莎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以尽量快且无颠簸的速度赶到了娜塔莎的房间。
并分别让她们平躺在娜塔莎的床上。
娜塔莎看到这样的一幕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却并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还能保持足够的冷静、取来平时就放在角落里备用的医药箱，给希儿和布洛妮娅进行着紧急处理。
“你是怎么搞的？不才分开一会吗？”
一边给两位少女擦拭着、已经被鲜血糊住的半张脸，同时还跟德丽莎说着话、以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因为她发现德丽莎的样子有点不太对。
“我不知道。”
德丽莎的心情显得有些低落。
她本以为希儿那么听话懂事，布洛妮娅又那么的早熟，这来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她就能放心的暂时离开一下了。
可谁知道她离开没多一会，这两个孩子就出了意外。
这让德丽莎很生气、也很失望。
她开始思考如果有一天必须得离开了，希儿真的能照顾好自己么？
“你也别太自责了！”娜塔莎以为她是在自怨自艾，便出声安慰了她一句：“这不是你的错，谁知道她们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意外？”
其实这件事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
因为如果不是她想说些私密的话题，德丽莎也不会特意到娜塔莎的房间来了，也就更加不会离这两个孩子太远。
否则以德丽莎的耳力又怎么说听不到希儿的声音？
所以娜塔莎认为——
既然要背锅的话，那就大家一起背，谁都别想跑。
将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这太自私了！
“嗯，我知道了。”
“......”
看着白头发的双马尾小萝莉，还是一副低着头闷不吭声的样子，娜塔莎想说些安慰人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只好继续给希儿和布洛妮娅擦拭血液。

544 「一觉醒来，衣服没穿」
待到完全把血液擦拭干净，却奇怪的没有发现伤口后，娜塔莎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因为如果在头部发现了过大的创口，以她的技术真未必能够处理，唯一的办法就是送往最近的医院。
但哪怕是最近的镇子，跟这里的距离也是得按公里来计算的。
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太过奇怪了。
因为如果没有伤口，那么血液是从哪来的？
别人的吗？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昏迷的是这两个孩子？
被血吓晕了吗？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娜塔莎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性。
不过前提是——
“德丽莎，能替我拿两条毯子过来吗？我的房间稍微有点冷。”
娜塔莎决定给德丽莎找点事情做，免得她杵在那里还怪难受的。
“嗯。”
德丽莎答应了一声，甚至连娜塔莎拿来做什么都没有问，就去储物间拿了两条毯子回来，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一幅很难用语言描述的画面。
简单概括就是希儿身上的衣服被脱光了，并顺带着还把布洛妮娅的也脱掉了大半，只剩下最贴身的那一层。
德丽莎走过去把毯子递给娜塔莎后，便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面壁了。只是她这个行为，却看的娜塔莎有些莫名其妙。
“你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希儿的身体。”
“那是因为、当时希儿还小......”
“现在怎么了？不也是女孩子吗？”
娜塔莎将其中一条毯子盖在希儿身上，并顺带着将布洛妮娅身上最后的两件也拔下来，细心的检查了下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相比于希儿洁白无瑕的肌肤，布洛妮娅身上那掩盖不住的旧伤疤，却是让娜塔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受过虐待吗？
娜塔莎不知道布洛妮娅是怎么被带回来的，也更加不知道她的出身，只是不自主的往这方面脑补。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孤儿院从不问出身；无论是来自那里，在这里都是一样的孩子。
她一样、德丽莎一样、大家都一样。
......
同样也给布洛妮娅盖上后，娜塔莎便抱起了剩下的衣物、和被染红了床单，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准备将这些衣物清洗干净。
当然以她的体力，是做不完这种事情的，但不是还有洗衣机呢吗？
不过倒水和换水还是需要个人来。
所以娜塔莎就干脆把德丽莎也叫上了，免得她在这里添堵；顺带着还叫了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代替自己在这里守一会，等自己忙完了再离开。
......
......
......
到了入夜的时候，昏睡了好久的希儿，总算是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由于失血带来的后遗症，让她产生一种嗓子快冒烟了的错觉，便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刚想下床去找水喝，就忽然感觉到身上的衣物滑了下去。
夜风透过窗户缝吹进来落在身上后，让她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并用双手抱住了肩膀。
只是这一抱就发现不对了。
连忙用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遍——
“！！！”
虽然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也并不明亮，让屋子内的可见度几乎等于没有；但希儿还是能准确的知道，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的跟可可利亚妈妈做的草莓派一样。（由于买不到新鲜的草莓，所以是用草莓果酱代替的。颜色不仅红，甜度还特别夸张）
因为她的脸上已经热的让自己都感到不舒服了。
赶忙伸手抓住那层薄薄的毯子，又盖在了自己身上躺了下来。
顺带的还因为躺下的动作过重，将躺在旁边处于将睡未睡之间的少女给惊醒了。
布洛妮娅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面对着眼中几乎不能视物的黑暗；她没有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直接坐起来，而是继续装作自己还未睡醒的躺着，并依靠剩余的感官来收集情报。
很快她的就知道了几件事。
首先，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哪去了，这说明之前还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就身体的感觉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少没有明显的问题，否则的话应该多少会有些疼痛或者不适。
其次，从呼吸的节奏以及气味，让她很大致上的判断出，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应该就是希儿了。（你是属......不愧是银狼）
这让她心里稍安，至少不是什么奇怪、陌生的家伙。

545 「忘不了？」
不过，布洛妮娅还是没有立刻行动，她是想等等看还会不会有新的展开。
只是等啊等、等啊等，除了身边的希儿跟条蛆似的不停‘蠕动’外，就再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了，于是就打算用尽量小的声音跟希儿交流一下。
“希儿，听的到我说话吗？”
“诶？诶诶诶诶诶？？？布、布布布布布布洛妮娅姐姐！？”
显然，翻来覆去的这么半天，希儿硬是没发现自己身边还躺了个人。
“......”
得，也别隐藏了，希儿这么大声嚷嚷，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布洛妮娅也只能无奈的放声说话了：“希儿，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吗？”
“知道哦。”
“是吗！？那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娜塔莎姐姐的房间，怎么、布洛妮娅姐姐不知道？”
“不——”布洛妮娅觉得希儿也应该是看不到的，情报收集方面也更加不如自己，但为什么她就能如此肯定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啊？”希儿想了一下，说了个在布洛妮娅听来，完全是理解不了的答案：“因为这里有娜塔莎姐姐身上的味道！”
——你是属狗的吗？
就算是有着银狼称号的少女，也从不认为自己的鼻子能记住一个人的气味。
“嗯，还有德丽莎姐姐身上的气味。”
听着希儿奇妙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布洛妮娅鬼使神差的就问了一句：“那，德、德丽莎......姐、姐姐，身上是什么味？”
“嗯——”希儿有点不太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甜甜的好像吃的一样的气味：“应该是奶香味吧。”
“......”
布洛妮娅尝试着闻了下，结果除了毛毯该有的气味外，并没有闻到希儿所描述的那两种气味。（等等，娜塔莎的描述过吗）
好吧，看样子她是想太多了。
在知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后，紧绷的精神一松懈下来，布洛妮娅就感觉有些困了，便转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了。
不过希儿倒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布洛妮娅姐姐。”
“嗯？”
“你身上有穿......”
“没穿。”
“呃......希儿是问，布洛妮娅姐姐身上有没有......”
“没穿衣服。”
“......好吧。”
希儿被布洛妮娅的抢答给弄的有些无语了，可也正因为她的提问、让布洛妮娅反倒没多少困意了，便很自然的顺着这个话题讲下去：“希儿呢？”
“也没有。”
“那、是被谁脱掉？”
“这个啊，希儿觉得应该是娜塔莎姐姐吧。”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因为......呵！”
“？？？”
布洛妮娅绝对想不到，希儿会这样是因为，自从身体进入了发育期后、德丽莎就不跟或者说不敢她一起洗澡了。
至于为什么，德丽莎没有说、希儿也没有问。
但这并不代表着希儿不会多想。
而人一旦想多了，就会产生各种奇妙的想法，想多了自然也就‘不难理解’、德丽莎为什么会变得奇怪了。
不就是不敢看希儿的身体吗？
明明都是女孩子！
所以一想起这个，希儿就有点小恼火。（小老虎？）
“算了，不说这个了。布洛妮娅姐姐，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不，还算不说了。”
希儿本来是想问问，自己昏过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转念一想估计布洛妮娅也是不知道的，于是就没问下去了。
“？？？”
“布洛妮娅姐姐，晚安。”
“......哦，晚安。”
布洛妮娅还有好多话想问，可到了嘴里就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告别’。
......
几分钟后。
当布洛妮娅的呼吸逐渐平稳后，希儿却反而睡不着的坐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一件事什么事来着？（忘了喝水）

546 「被遗忘者、们」
相安无事到天亮。
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没期待过的事情同样未发生。（所以你到底在说啥）
趁着布洛妮娅还没有睡醒（装睡），希儿先穿上了娜塔莎给她预备好的衣服——造型看起来有点像小红帽的服装。
由白色的上装、黑色的短裙和裤袜组成，外面还加了一件带着兜帽红色斗篷。
希儿想了想又把斗篷解开了。
这东西披着虽然听暖和的，但这里是室内、在室外也不方便行动，更何况上装本身就有一定的厚度，以希儿的体质还没那么容易着凉。
把斗篷叠好放在一边后，希儿看了一眼还在睡觉（装睡）的布洛妮娅，便悄悄的打开门出去了。
一直到希儿的走路声逐渐远去，布洛妮娅才从毯子里钻出来。
看着另一套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后、便主动拿起那唯一能穿的东西，将这件由浅紫色连兜帽长风衣、葡萄色的紧身上衣、白色的短裤、以及同样是葡萄色的裤袜构成的服装穿好，并在镜子前修整了一下自己的外观。
似乎有点太可爱了......
布洛妮娅不太喜欢这个样子，如果能自己去选的话，她更倾向于之前穿的那套，至少那样相对而言要更加朴素一些。
不过正像前面所说的一样——如果有选择的话。
布洛妮娅认命的不做任何反抗，甚至还将散乱的头发再次绑成了、自己熟悉的双钻头的发型，而不是德丽莎之前给她弄的单涡轮式。（注）
穿好了颜色跟风衣相同的棉鞋，稍微多呆了一会、装作是刚醒没多久的样子，走出了这个原本属于娜塔莎、却被她和希儿临时征用了的房间。
结果刚一出门就撞上了可可利亚。
正要转身走过的时候，却听可可利亚对她点着头说：“正好遇到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对你交代一下。”
......
希儿出来后，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回自己房间去了。
可惜在那里并没有见到德丽莎，只有一个坐在床上梳头金发少女。
当然并不是指突然被人遗忘的妮娜。
“希儿？”看着希儿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娜塔莎倒是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毕竟这里本来就是希儿的房间：“是来找德丽莎的吗？”
“才不是，希儿是来找娜塔莎姐姐的。”
感觉到鞋子上突然出现的压力，希儿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团紫色的小毛球。
弯腰伸手将这个眼睛看起来很吓人、却掩盖不住猫咪本身可爱的小毛球抱起，放在脸旁蹭了蹭后就递给了娜塔莎。
结果娜塔莎要接过去的时候，小猫咪还表现的有些不乐意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还说不是，你以为我傻吗？”娜塔莎不管小紫猫愿不愿意，抓过来强行撸了一会猫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它还是更喜欢你，每次都要躲我——我就这么可怕吗？”
“呵呵。”
希儿礼貌却又不失尴尬（好像哪里不对）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这猫似乎也挺烦德丽莎的，以至于哪怕德丽莎哪天想起来、也会莫名其妙的找不到这只猫。
唯有希儿才能经常性见到这只，陪同她一起成长的猫咪。
似乎就像娜塔莎所说，这只猫咪格外的喜欢希儿。
“对了，你是要去找德丽莎吧？她就在大棚那里除草，现在差不多应该拔完了吧。趁她还没跑到别的地方去，你就趁现在过去吧。”
“哦好的！”
听到娜塔莎的话，希儿也不愿过多的耽搁，就要朝门外走去。
“希儿——”
“嗯？”
希儿回头看向娜塔莎。
却见娜塔莎只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快去吧。”
“？？？”
希儿站在原地歪了下头，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出门找德丽莎去了。

547 「我难道不正常吗？」
由于孤儿院地处偏僻且寒冷，不利于交通不说、本身的资源还非常稀缺，甚至就连日常生活所需、都只能通过一年一次非大采购来补足。
这就导致了孩子们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吃着让人腻歪到想吐的罐头度日。
只有偶尔德丽莎才会在食物紧缺的时候，依靠那并不成熟的打猎技术、捕捉一些生长在树林里的小动物来代替肉食，勉强算是给孩子们开开荤了。
但即使这样，也只是在肉食上勉强有了解决的问题，素食上依旧是个巨大的漏洞。
于是就计划着开辟出了一个额外的房间，试验性质的使用日光灯和温室大棚，来种植一些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那么高的作物，比如土豆之类的。
当然还有豆芽这种连光都不需要的蔬菜。
不过要想让豆芽长得好还是得经常换水的——更关键的是德丽莎不喜欢吃豆芽。
这也导致了明明一个星期就差不多能收获一次的绿豆芽，却反而经常性的还没生长起来就烂掉了。（注）
可可利亚为这事头疼的发际线都高了不少。
......
希儿七拐八拐的走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然后走进了一扇门后就进入了蔬菜大棚，依靠身高的优势很快就看到了蹲在花盆旁德丽莎。
快步走过去的时候刚好德丽莎抬了头，看到了一身小红帽打扮的希儿——虽然少了最关键的红斗篷。
那身衣服是当初德丽莎闲的无聊时做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娜塔莎拿出来给希儿穿，更加没想到希儿穿着还挺合适的。
德丽莎还以为会第一个穿上的人是娜塔莎呢......
稍微多看了一会后，德丽莎便收回注意力，继续去搞自己的农活了，一点也没有要跟希儿打招呼的意思。
这个态度让希儿很是费解。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后，依然没有想到答案的希儿，蹲下来做起了跟德丽莎同样的事情——徒手拔草。
结果才拔了两根，就要拔第三根的时候，却被德丽莎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虽然德丽莎没怎么用力的捏，但却恰好的卡在了腕骨的凸起处，那巨大的力量让希儿如何使力、也没办法把手伸出去。
“不用你，我自己来。”
德丽莎清楚的知道，徒手拔草是一件多么伤手的行为。
她自己这样做仅仅只是她体质好、恢复的快，再加上神经迟钝、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才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但希儿不一样。
希儿会疼，会受伤的！
希儿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只是看着德丽莎这样做了，就想做相同的事情。
不过随着德丽莎的阻止，希儿坚持了一下也只能放弃了。
只是随后在德丽莎松手后，却反而抓住了德丽莎的手，并仗着德丽莎怕会伤到她、不敢太用力的把手抽回去，细心的抹掉了德丽莎掌心上的泥灰，露出了下面洁白无瑕、甚至就连掌纹都比常人少很多的手心。
任谁第一眼看到这样的掌心，都会产生一种‘这不是人类的手’的错觉，因为它是在太过......
“看够了吗？”
“哦。”
希儿本能的松开了手，接着看到德丽莎又开始拔草了，就赶忙伸手再度抓了上去：“德丽莎姐姐别、别这样做，会疼的！”
“不会的。”
“会受伤的！”
“不会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这么不在意自己？”
希儿一直都不能理解这件事。
女孩子都应该很自爱的才对，就算是讨厌仔细的人、那也是一种扭曲的自恋、而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否则的话又为什么要去讨厌？
而德丽莎却恰好两种都不是，她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哪怕娜塔莎也经常是‘像我这种病人，能活到现在就很不错了’的无所谓态度，但本质上、希儿觉得、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为什么德丽莎姐姐跟希儿是不一样的？
“不，我在意的。”
只是在意的地方有点特别——
因为在意疼痛，害怕疼痛，所以这方面的感觉才很迟钝；因为害怕受伤、害怕死亡，所以当初才会那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成为融合战士，才会在死过一次后消沉了那么久、甚至还产生了心理阴影。
明明她也是很在意的好吗？
“不要。”
“什么？”
等德丽莎反应过来时，自己被希儿正面抱住了；并且还是那种不留一丝缝隙紧贴在一起，这让德丽莎感觉很不舒服、很想把她推开。
却在这是听到了把头枕在肩膀上的希儿的声音：“希儿不要这样！希儿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德丽莎姐姐！”

548 「坦白」
「我哪里不正常了？」
德丽莎看着手掌上还残留着的灰尘，干脆点直接发动能力清理掉，然后才用这双干净的小手、拍着穿上了新衣服的希儿的后背：“好了，你这样我快没办法喘气了。”
当然，这是谎话。
事实上哪怕被扔到太空中，德丽莎也是可以继续生存的。
不过这在希儿听来至少还像句人话。
“唔，知道了。”
虽然抱着挺舒服的，但希儿还是略带着些许不情愿的放开了她。
被放开了的德丽莎，看到剩下的还没处理完的杂草、很想就这么一口气弄完拉倒，可希儿就在旁边看着的样子、又让她只能暂且收手。
尽管也可以临时做双手套出来，可那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德丽莎也不想浪费那点崩坏能，干脆把这些都留到下次、或者别人去做吧。
把搬出来的花盆一个个放回原位后，站起来的德丽莎顺带着也把希儿拽了起来。
还问她：“你吃过了没？”
“德丽莎姐姐又在说奇怪的话了。现在才几点就吃？”
“我这不是怕你饿了吗？”
说起来，从昨天把希儿和布洛妮娅带回来，这两个人就一直睡到了今天早上，结果连通昨天晚饭都没有吃过。
会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是几乎没什么饥饿感的希儿却并不这么想：“希儿又不是猪！”
“......但是我觉得猪也挺可爱的。”（注）
“德丽莎姐姐，你讨厌！”
......
三号地下室。
身上只穿着一件军大衣，相比之下可以说是毫无遮掩的可可利亚，带着此时脸上戴着防毒面罩、手上戴着隔离手套，可以说是把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都保护起来的布洛妮娅，一同观望着不远处那加载仪器上运作的大型发动机。
从发动机的缺口中能隐约的看到，里面所使用的是一种紫色的能量。
只是这种能量并非热能，不会让此时全副武装的布洛妮娅感到闷热，但并不代表她是就会感到舒服——正相反，那里面的东西正刺激着她的直觉，让她很想转身逃跑。
但被可可利亚按着的肩膀，却让她无处可逃。
上一次挑战的经历，依然让布洛妮娅印象深刻，也更加明白自己还远不是她的对手。
哪怕是跟着德丽莎一起瞎胡闹式的训练了几个星期，也确实是让她有所提高了，但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强出太多。
至少并不能弥补这种差距。
而这已经是她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所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察觉到可可利亚并没有恶意——如果有，早就该动手了——布洛妮娅便开口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可可利亚看着眼前这个，哪怕只是最低功率的运作，也发出难听噪音的‘旧式’发动机，眼中闪过了一丝丝期待、失望、坚决、自责和难以描述的复杂，语气里也带着让人听不出来的味道：“一个做工极差、不稳定、容易损坏、已经被淘汰了、还卖的特别贵、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崩坏炉。”
“崩坏炉？那是什么？”
布洛妮娅很巧妙的忽略掉了前面那一长串的‘前缀’，直接问起了关键性的重点。
“嗯，该怎么说呢？你知道崩坏吗？”
布洛妮娅摇摇头，显然从没有人跟她说过——不，其实有，德丽莎跟她提过一句‘崩坏能’，只是那显然没有多少意义，本质上等同于不知道。
“崩坏啊......”
可可利亚点点头，她对这个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就算当初还是军官的她，也还是对崩坏一无所知；要不是恰好赶上了第二次崩坏，恐怕可可利亚一生都不会接触到这种东西。（注）
更别提连当初的自己都不如，只是做为工具来使用的布洛妮娅了。
“......这个说起来可就长了。你只要知道，崩坏是一种现象、一种能量、同时也敌人的统称。就够了。”
“敌人吗？”
布洛妮娅认同的点点头。
难怪她会觉得那东西很危险，会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可可利亚又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呢？不应该是尽量离的远一点比较好吗？
果然，可可利亚趁着离吃早饭还有一小段时间，便也不拖着直接坦白了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549 「一步之差」
“先把手套摘下来吧。”
闻言，布洛妮娅便听话的脱下了右手的防护手套，将这只手暴露在了空气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刺激性物质，也可能单纯的只是她戴手套的时间有点久；在摘掉手套后才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布洛妮娅就感觉到手上产生一种熟悉的疼痛。
没错，熟悉、似曾相识。
“......有什么感觉么？”
可可利亚紧盯着她的右手看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状况后，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没忘了问一下当事人。
毕竟有些东西是隐性的，只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疼。”
毫不掩饰的回答，却也并非做作的喊痛。
仅仅只是用陈述的方式来表达疼这样的感受而已。
“疼吗？”可可利亚皱起了眉头，显然这并不是她乐意见到的，因为这就代表着......沉默了一会后，可可利亚还是决定让布洛妮娅试试看：“把手放到崩坏炉附近，尽可能的靠近一些。”
“只是这样？”
这对布洛妮娅来说没什么难度。
因此她也没有半点犹豫，便一边伸着手、一边走向崩坏炉，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盲人少女。
“等一等！”
可可利亚伸手按在了布洛妮娅的肩膀上，让她暂时停在原地、并告诫她：“如果感觉到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就回来，不要死撑！”
布洛妮娅转过半张脸，用一直左眼盯着可可利亚的脸看了一会，接着才点点头答应了下来：“知道了。”
可可利亚无声的张开了嘴，想说的话最后却只剩下一句：“——去吧。”
然后放开了布洛妮娅。
看着布洛妮娅一步步走向崩坏炉，也一步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
随着布洛妮娅距离崩坏炉越来越接近，从手上传来的疼痛感也越来越明显，到了后面甚至整个身体都在疼，以至于她都不知道是手在疼还是身体在疼。
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
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说过的，只要能忍耐住就不用回去的话，布洛妮娅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多支撑一会。
就一会。
就............为什么还要坚持？
布洛妮娅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这样做，就似乎离某个声音越来越接近了，而那个声音正在呼唤着她的到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到那里去。
而随着时间的增加，渐渐的布洛妮娅开始能听的出来，那个声音到底在讲什么了。
【来，到这里来，我的乖孩子】
——孩子？是指我吗？
生来就无父无母，或者说也许有、但布洛妮娅已经不记得了，她就像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怪胎，在这个世界上甚至没有容身之处。
没有人需要她、没有人在乎她，甚至连做为工具都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一次性用品。
就如同她都离开了那个组织这么久了，却完全没有人要来寻找她的踪迹一样，也许在那些人看来、布洛妮娅是死是活都是无所谓的。
这样子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也许没有，但布洛妮娅想要活下去，所以她在努力的活下去。
而现在则不同了。
有人需要她了、接受她了、那么她也许——
啪！！！
来自耳边的巨大声响，将布洛妮娅快要沉沦的意识唤醒了过来。随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脖子上被人勒紧到几乎无法呼吸。
她只能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用双手揪着自己领子、将她提在空中的女人，还有她愤怒和失望的声音。
“你想死吗？小鬼！”

550 「教训」
几乎无法呼吸的布洛妮娅，根本就不可能回答可可利亚，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是在意识弥留之际，睁大眼睛看清楚可可利亚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然后。
可可利亚的手一松，布洛妮娅就摔倒在了地上，也让她被勒紧的喉咙久违的再次呼吸到了空气。
“——咳咳咳咳咳。”
窒息后的第一口空气不是那么好吸的，她就像一股臭气熏天的瘴气，吸入肺中的一瞬间就呛的她差点眼泪都流出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伴随着咳嗽声，布洛妮娅逐渐的好受了很多，原本反胃想吐的不适感也开始减轻了。
坐在原地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气，布洛妮娅才勉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墙壁！？
布洛妮娅若有所觉的看向崩坏炉，这才发现自己距离崩坏炉、竟然比一开始靠近它的时候还要远上一些。
很明显，在最后关头，是某个人将她拉了回来。
虽然她觉得其实并不需要那样做......
兴许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可可利亚掏出了一根大烟，点燃了后重重的吸了一口，再重新吐出了差点又让布洛妮娅咳嗽起来的有害气体，脸上带着些许不在乎的意味：“你以为我是在救你吗？我只是不希望你万一变成了怪物，会伤害到孩子吗？”
“快、咳、怪物？”
“你知道僵尸吗？就是Zombie、活死人，身体是死的却像活人一样到处活动，并将所有活着的生命都杀死的怪物。”
准确的来说，相比于僵尸的传说，其实死士对人类的肉并不敢兴趣。
只不过这样形容更容易被人理解而已。
“活着的、尸体？”
布洛妮娅见识过了太多的生与死，却唯独没有见过死了以后还能动的尸体，因此对可可利亚的说法难以理解、也想象不出来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但至少有一样是明确的——
“你想变成那样子吗？”
布洛妮娅摇摇头，她当然不想变成尸体了。
可可利亚静静的看了她一会，接着从兜里逃出了一块棉布，在上面倒了一些刺鼻的药酒，然后将这块被沾湿了的棉布递给她：“敷在脸上。”
“......哦。”
布洛妮娅接过来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她应该是被可可利亚扇过了。
只是因为当时，不，现在也是全身都在疼，以至于她没察觉到脸疼这件事。直到可可利亚提醒了后，她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就把棉布贴在了右脸上。
“左边！”
“......”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换了一面，果然相比贴在右边多了一种感觉——类似于伤口沾到消毒酒精的不适感。
当然，大多数人只是疼，没她这么敏感罢了。
“这个也给你。”
看着布洛妮娅用手敷脸的样子，可可利亚想了想又取出了几条绷带，同样的交到了布洛妮娅的手中。
“这是？”
可可利亚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布洛妮娅也跟着看向了同样的位置，这才发现手腕连通半个手掌上，都被出现了一些电路般的紫色裂痕。
这种症状她也见过，当时德丽莎只是用手摸了一下就消失了，她还以为可可利亚也能用类似的方法给她消除的。
结果......
“唉！”
看到布洛妮娅拿着绷带，却不知道用来干嘛的样子；可可利亚只好亲自上前拿起绷带，给她的手上和脖子上、分别缠绕了几圈，把裂痕暂时遮盖住。
“过个几天差不多就该消失了，在那之前先用这东西遮挡一下吧。”
“嗯。”
虽然很奇怪她为什么不帮自己直接消除，但布洛妮娅同样也没有问。
只是任由对方给她做完这些，然后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好吧。”
可可利亚看了眼电子表，确定了下吃早饭的时间。决定趁现在把该做的事情都弄完，免得留到后面不小心给忘了：“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会回答，但不要骗我。”
布洛妮娅点点头，表示明白。

551 「虚数」
但愿如此！
可可利亚倒也没强迫她必须讲实话，实际上说与不说是布洛妮娅的事情，只是隐瞒的做法对布洛妮娅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这就好像生病了——你以为瞒着不说，病情就不会恶化了吗？
究竟对谁好、对谁不好，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要说的是——”
可可利亚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看到布洛妮娅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了后，才开始往下面讲：“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记得。”布洛妮娅理所当然的给了肯定的答案，只是说完有些不确定的补充了一句：“一些。”
因为她稍微回想一下后，就发现前不久发生过的部分事情，在记忆中竟然渐渐的变得模糊了起来，她开始有些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能记得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是。”
接着，布洛妮娅就将自己刚才接触到的事情，一点不留的都告诉了可可利亚。
包括那个朦胧出现的，感觉上有点像‘妈妈’的声音。
“妈妈、么。”
可可利亚神色复杂的看着布洛妮娅的脸。
其实早在德丽莎把她带回来后，她就已经隐约的认出布洛妮娅是谁的女儿了。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那么随便的把收进孤儿院里，而不是像另外的那些人一样处理掉？
这么一想。
都过去有十几年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活着没，想来应该是......
往事不再重提，可可利亚转变了一下对她的看法，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友好那么一些，并对她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妈妈’。”
“......”
“当然，等你什么时候能接受了，再叫也不迟。”
“......”
等了一会，布洛妮娅依旧没有回应。
可可利亚知道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情，便不再继续缠着这个问题不放了：“还有吗？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吗？”
布洛妮娅沉默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点了点头，让可可利亚搞不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直到听布洛妮娅跟她说：“给我一把枪。”
可可利亚听的皱起了眉头，但没有问她要来做什么：“型号呢？”
“都行。”
“给你。”
可可利亚随手就拔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的手枪，一把颜色纯黑的方块手枪（棱角分明）。把其中的子弹全都褪出去后，才将这个手枪外形的空壳交给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则很干脆的接了过来。
这代表着她只是想要一把枪，有没有子弹都无所谓。
然后也不见她做什么，那把手枪就凭空消失了。

“这是、魔术？”
可可利亚当然知道这不是魔术，但她还是这样问了，她更想听布洛妮娅的答案。
布洛妮娅又把手枪变了出来、接着又变没了......反复几次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可可利亚知道这应该就是能力了。
同样的事情，她也在另外几个孩子身上见到过。
只是没想到才第一次接触就产生了能力，并且这种能力的类型......
想了想，可可利亚给她指了个方向：“关于你身上的事情，你可以试着去跟德丽莎聊聊，她可能会比较懂一些。”
两个人都是凭空变东西，只不过区别在于德丽莎什么都能变、布洛妮娅则似乎只能收取手枪。
尽管某种程度上其实更接近空间能力，跟双子才应该是同一类型的。
只是一想到那两个倒霉孩子，感觉还不如德丽莎省心呢。
更何况去请教双子，那两个孩子也未必知道该怎么教她掌握这个能力，相比之下德丽莎就更擅长一些了。
毕竟小老师德丽莎......
关于德丽莎给孩子们上课的事，可可利亚尽管知道却并没有干涉，只要德丽莎别把这个房子拆了就行了。
......
“德丽莎、吗？”
听从了可可利亚的建议，完整过去、却带着一身伤回来的布洛妮娅，没怎么多想就去找德丽莎了。
正好这个时候就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时间，布洛妮娅倒也不必为去哪找德丽莎而头疼。
很轻易的就看到了坐在希儿身边的德丽莎，于是就直接走过去坐在了德丽莎另一侧——这里原本是娜塔莎的位置，只是娜塔莎还在喂猫、没有过来。
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德丽莎和希儿同时转过头，看到了......好像受了不明伤的布洛妮娅，顿感诧异。
“你怎么搞的？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么？”
德丽莎的本意是开玩笑，没想到布洛妮娅竟然顺着个坡就下来了：“嗯，有点疼。”
“......”

552 「能力是有极限的！」
后面的饭正常的吃，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娜塔莎过来的时候，发现布洛妮娅把自己的坐位给占了；但性格使然的她也不会因此产生什么想法，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
......
这边布洛妮娅也没闲着，趁着德丽莎就坐在旁边、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打扰，就干脆把自己遇到的难题跟她说了一遍。
但能力这种东西光说是没办法理解的。
于是布洛妮娅就想演示给她看，不过随后就被德丽莎阻止了，因为这样做会影响到别人。
只等到吃完了早饭，大家都散去做着各自的事情后。德丽莎才把带到了训练场上，让布洛妮娅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在看到布洛妮娅收取枪械的能力后，德丽莎也很轻易的判断出了能力类别。
「虚数空间吗？」
得承认，可可利亚算是找对人了。
这个世界上能比德丽莎更熟悉虚数空间的人，别说一只手数不数的过来，连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个谜。

只是问题也来了——
德丽莎并没有暴露过造物以外的能力（释放崩坏能不算能力），可可利亚又是如何得知她能控制虚数空间的？（这是个美妙的误会）
布洛妮娅看到德丽莎陷入了沉思，还以为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就主动问：“这个、能力、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是没有。”德丽莎虽然陷入了思考中，但也没有完全愣神。因此在听到布洛妮娅的问题后，很快就回答了上来：“对了，你只能收取枪械吗？其它的武器呢？”
“我不知道。”
其实从一开始，布洛妮娅也只是产生过一种感觉——感觉告诉她，她可以把去武器放到某个空间中，需要的时候再出来。
而布洛妮娅首先想到的武器就是手枪，因为那远比匕首等兵器更加有效。
当然，没去想RPG或者喷子，纯粹只是可可利亚身上没有。
“嗯。”
德丽莎看着布洛妮娅摸着额头回答的样子，莫名的有种在看游戏中对话的感觉。只不过游戏中的板鸭会飘，而现在的布洛妮娅只能站着。
是因为缺少了重装小兔吗？
说起来，其实以德丽莎那不讲道理的造物能力，要制造出重装小兔也只是一个想法就能办到，可她并不能确定那玩意制造出来后、布洛妮娅到底能不能使用。
更加不知道能不能被布洛妮娅收进虚数空间里。
因为说到底——
「我连重装小兔到底算不算枪械都分不清楚。」
为了避免制造出来后没地方放，还容易给自己招惹上一些麻烦事；德丽莎打算把这个往后拖延一段时间，先试探一下布洛妮娅的能力极限再说。
德丽莎把手伸进衣服兜里，先是制造出了一个握柄，用手抓住握柄往外拉的同时、还将剩余的部分一起制造出来。
结果布洛妮娅看到的就是，德丽莎从一个‘无限大’的口袋中，拔出了一把怎么看不可能塞的进去的霰弹枪。
然后拿着这把霰弹枪，朝着一旁的树干扣动扳机。随着‘嘭’的一声轻响，那颗树的表皮上就被吐了一层乳白的粘液......
“如果你所见。”德丽莎把霰弹枪递给了布洛妮娅：“这把枪里装的并非实弹，只是一些染料。当然它也是可以使用实弹的，但这要等你以后自己补上了。”
然而布洛妮娅并没有接手。
而是看了一眼树皮外面的不明粘液后，满心纠结的低头看着霰弹枪。
“怎么了？接着啊！”
“哦。”
虽然知道这是真枪，只是子弹有点特殊；但布洛妮娅还是很不情愿的接下了，并试着收进自己的能力空间，结果不出所料放进去了。
看到这一幕后，德丽莎点点头。
接着又再次双手同时放进口袋中，分别拿出了两把相同造型的微冲。
当然子弹也是颜料弹，只是把颜色换成了红色，其它都没什么不同。
这次布洛妮娅倒是很轻易的接受了。
或许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白色。
但这里却出了一点小问题——当她发动能力的时候，被收进能力空间的只有左手上的那把，而右边的微冲依然被拿在手上。
布洛妮娅又尝试着发动了几次能力，结果却都失败了。
倒是在听从德丽莎的建议后，把原本收进去的那把微冲拿出来后，右手的微冲才被成功的放进去了。
但这样一来，原本被成功收进去的那把便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相同的只能收取一件吗？」
看着布洛妮娅还在做着最后的尝试，德丽莎便已经大致摸清楚了能力的部分局限。
不，也不一定！

553 「姐姐」
德丽莎不信邪的又制造了一把左轮手枪。
这次不仅仅是型号不同了，甚至连枪械本身的构造都有很大差别了，结果却仍旧被布洛妮娅的那个奇妙逻辑给拒绝了。
这样一来，哪管型号、容弹量什么的完全不同，只要是属于手枪和微冲这类，就都是不能再被‘复数回收’了。
德丽莎只好凭借自己的记忆力，把自己知道的其余种类的射击武器都制造了一个遍。
只是这样就彻底让布洛妮娅没法直视了。
就算她能理解德丽莎是从另一个空间中，将那根快有她身高一样长的狙击枪掏出来；那么那光直径就比腰还要粗的单兵联排火箭筒，是怎么从一个小女孩手腕粗的口袋里弄出来的？
这还不算，德丽莎甚至还把一般只能装在武直上的单兵火神炮给掏了出来。
这东西就算只能射颜料弹，也是一样可以杀人的好吧？
眼看着德丽莎就快要把机甲什么给弄出来的时候，正在往能力空间里塞单兵火神炮的布洛妮娅却发现；自己那一直都只是被动接受命令的能力，竟然如同有意识的生命般传达给了她一段信息：
太多了，放不下了！
接收到这条信息后，布洛妮娅也是迟疑了一下，就又继续发动能力。
只是这一次却不再只是单纯的失效了，而是让她产生一种吃撑般的反胃感。这让布洛妮娅也只好放弃尝试，免得再整出什么问题来。
“到极限了吗？”
德丽莎没想到这块就到极限了，她可是还差一把电磁武器，就把‘缇娜’一转技能都收集齐了。（注）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强求。
况且这样也不错，德丽莎便见好就收了，看着布洛妮娅还有些难受的样子，便建议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布洛妮娅考虑了一下后，摇头婉拒了：“没关系，这种程度我已经习惯了。”
「这种事情也能习惯吗？」
德丽莎不是很能理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那好吧，你别太勉强了。”
“嗯。”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然后便跟随着德丽莎，一起超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这样并排走了一会，德丽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不用名字自称呢？”
这一点跟德丽莎所熟悉的板鸭相违背，也同样是德丽莎好久之前就想问的一件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
布洛妮娅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因此不能给予任何答案。
“就是，怎么说呢？你看希儿不是自称希儿吗？双胞胎她们也是用名字自称，而不是‘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这也能叫奇怪的话，那她和娜塔莎、姐姐，不也同样很奇怪吗？她就没有一点自觉吗？
......
布洛妮娅听完沉默了一会后。
“如果这是、德丽莎姐姐、的要求的话，布洛妮娅也可以......”
“不！我是胡说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德丽莎也知道自己这种话，在别人听来就是脑回路清奇，所以也并没有想要让别人，一定必须得变成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否则希儿的性格应该比现在要更加懦弱一些才对。
“诶等等！！！”已经把手放在了孤儿院的大门上，下一步就要把门推开的时候，德丽莎却提前停了下来，充满意外的看向并排站在另一边的布洛妮娅：“你刚刚叫我、姐姐？”
“——不行吗？”

554 「人间迷惑行为」
布洛妮娅还以为她喜欢听自己这样叫，就停顿了一下才组织好语言反问。
“不！不不不！不是！我是说——”德丽莎一紧张就嘴瓢了，只能说到一半就停下来，然后才继续往下讲：“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我长的比你小就可以了。”
虽然布洛妮娅现在才11岁，比德丽莎的恒定年龄还低；但不知道为何，身高就是莫名的比德丽莎高，体型发育的也比德丽莎更成熟一些。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来。
“不会。”虽然一开始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布洛妮娅、相信（希儿）。”
“相信吗？”
虽然用相信做为首尾，会使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但德丽莎也从来不是那种，非要揪着一个病句不放的人。（不是吗？）
至少这个回答还不错。
......
从外面溜达了一圈后，德丽莎就直接带着布洛妮娅一起去找希儿了，这个时候的希儿正好在陪着娜塔莎逗猫玩。
之所以前面没跟德丽莎一起去，估计只是想留给两个人一点私密的空间吧，并顺便陪陪她的另一个姐姐。
此时看到德丽莎回来，便在胸前抱着小紫猫，朝着德丽莎迎了了过去。
“德丽莎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困难吗？”
“你当我是谁啊？”
“......德丽莎姐姐也真是的，希儿才夸两句就骄傲起来了。”
“谁骄傲了？？？”
“谁大声说话就是在说谁。”
......
布洛妮娅看着这样的一幕，感觉自己不太参与的进去，就想去别的地方走走。
结果在刚要转身的刹那就被希儿叫住了。
“布洛妮娅姐姐你要去哪里？”
布洛妮娅停止了转身的动作，眼睛跟希儿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对望了一会，便眼睛下移瞄向了被希儿抱在胸前的那个幼小之物：“布洛妮娅、有点热、想去......”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稍微有点奇怪，布洛妮娅竟然是用名字自称。
虽然希儿也是这样，但不代表她并不出别人的语言习惯。
“啊？什么？”布洛妮娅盯着怪猫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才注意到希儿是在跟自己说话，也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希儿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布洛妮娅，直看的布洛妮娅很像把头扭过去。
直到娜塔莎走过来，同时抓住了她们两个的手：“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就不能进去说吗？”
等到把两人都拉到床上后，娜塔莎这才注意到、竟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够了四个人，于是便直接拿出了纸牌、并亲自教布洛妮娅应该怎么玩这个游戏。
据说这个游戏最早传自欧洲。
......
倾听着耳边三个节奏不同的呼吸声，一直在装睡的希儿率先坐了起来。
伸手抓住了德丽莎的小手，轻轻摇晃了几下、把只是浅睡眠中的德丽莎唤醒。
德丽莎张开嘴，刚想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却被希儿用一根手指按在了嘴唇上。然后自己才走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尽量不发出任何打开了房间门、并朝着门外走去。
嗯，没穿鞋，因为那会发出很明显的声音。
德丽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跟上去，并在随后轻轻的把门掩上——没有上锁。
在两人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布洛妮娅才跟着睁开了眼睛。但她并没有爬起来，而只是很快的又重新闭上了。
与另外一个同样是在装睡的少女，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做梦。（三个半戏精）
......
希儿和德丽莎，一前一后。
在明明是白天、却因为大家都在午睡、而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闲逛。
一直到德丽莎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希儿。”
希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德丽莎，似乎是在等她提出问题。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希儿点了点头，却又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如果不想说就下次吧。”
希儿张开嘴，很想答应下来，可想了想又摇头拒绝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希儿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
内涵.jpg

555 「恶化」
再一次把血液镰刀召唤出来，却并没有拿着手上当装饰品，或者做毫无意义的挥砍，而是在同时从兜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
一把原本应该是用来裁纸的，却经常被人哪来切水果的美工刀。
接着在德丽莎困惑不解的注视下，将握着血液镰刀的左手放平；并把手动脉的那一侧朝上，再将推出来一截刀片美工刀放上去。
眼看着就要将血管割开的时候，一只小手却突然攥住了刀刃的部分。
“你要做什么？”
“你放开！”
明明是德丽莎先问的，怎么希儿的反应比她还大；刚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却听到了希儿略微有点走音的喊声：“‘我’叫你放开啊！！！”
“......”
希儿此时正在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瞪着她，其中蕴含着的是完全不将‘长姐’放在眼里的凶厉，让被她注视着的德丽莎都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然后手一松，美工刀掉落在地板上，被德丽莎一脚踢到了一边。
希儿却是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抓过德丽莎的手，有些野蛮的把她的手转过来。使得掌心朝上，方便来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伤口。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正像德丽莎说的一样，她的手掌上别说流血了，甚至连破皮的伤口都不存在。
希儿听完之后，却只是用了一种很陌生的、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德丽莎头皮发麻、都有点不敢跟她说话了。
怎么搞的她才是个不听话的妹妹一样......
希儿见到德丽莎没受伤后，目光这才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并抓着她的小手放到脸庞，用脸颊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磨蹭着。
看着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就要站着睡着了的样子。德丽莎张了张嘴，却又有些不太敢去打扰她，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由着她蹭自己手背。
......
德丽莎原以为希儿蹭一会，就该差不多放开她了。
结果希儿到了后面都一直蹭个没完。
德丽莎只好试着把手缩回来。
只是她一动，希儿就会跟着凑过来。
没办法之下只能把希儿带到了、暂时空出来的娜塔莎的房间里，并让希儿跟着自己的动作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才躺下没一会的工夫希儿就睡着了。
甚至连德丽莎把手收回来都没有反抗。
「希儿......」
就算是德丽莎也能很明确的感觉到，之前的那个希儿在性格上、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变成另外一个人，只是因为拥有着相同的记忆和思维、所以会做出与平常的希儿一样的事情。
只不过行事风格更加野蛮一些。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不同了，以至于连德丽莎都很难区分出其中的不同来——前提是，她并不知道关于希儿的一部分内情。
德丽莎面色复杂的看着熟睡中的希儿，伸出手悬在空中一会、接着才放到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明明我都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要变成这样？」

556 「一生之敌」
希儿睡醒的时候再次来到了半夜。
倒不是她喜欢在这个时候醒，而是肚子实在有些饿的受不了了，就想爬起来找点东西吃。
只是想这么想，还没等她爬起来，就感觉到头下的枕头有点不太对——
既不是棉花内馅的绵软感，也不是一用力躺就可以凹出造型的荞麦皮，而是躺上去凹凸不平、却又一点都不会硌脑袋的有弹性的枕头。
用手摸上去的感觉，就像两根并排且横着放的圆柱体。
希儿隐约的记得她似乎在哪见过这个枕头......
咕~！
从肚子里发出来的呐喊声，明确的告诉她需要进食了，否则的话会变得要更加难受一些。
希儿只得暂时放下之前那个问题。
支撑着身体，摸着黑就想要下床的时候；却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即使是在晚上、也像猫眼一眼放光的蓝眼睛。
尤其是看到里面那本应该永远为黑色，它却偏偏要反着来变成了白色，而且形状还是大写的加号瞳孔。
希儿立刻就认出了眼睛的主人。
“德丽莎姐姐？”
原本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发呆的眼睛，在听到了这声呼唤之后，便将视线转过来放到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希儿能够明确的感觉到；似乎这一片几乎让自己变成盲人的黑暗，却完全无法遮挡住这双眼睛。
“不再睡会了么？”
希儿当然是还想继续跟德丽莎一起睡，只不过就是——希儿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应着：“希儿、肚子有点饿了。”
“饿了呀？这个时间、晚饭都凉了吧。”
其实之前，娜塔莎是有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只是德丽莎说要呆在这里看着希儿；娜塔莎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却也没有对此多说些什么、只是问德丽莎要不要把饭菜送过来。
那个时候因为不知道希儿什么时候会醒，万一把饭菜放馊了就不好了，所以就没要。
此时想起来......
“没、没关系！希儿只要吃一点东西就好了，不用麻烦娜塔莎姐姐了！”希儿连连摇着双臂，制止了‘德丽莎去找娜塔莎热菜’的想法。
当然，摇晃双手这个动作是一种本能，她并不确定德丽莎能否看到。
“麻烦娜塔莎？”
德丽莎没有听懂这话是在指代什么。
“嗯。”希儿也不管德丽莎有没有听懂，便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对了，德丽莎姐姐吃完饭了吗？”
“不，我其实不......”
“那就一起吧！”
德丽莎看着希儿眼中的期待，发现自己似乎拒绝不了。
哪怕她原本是想说——
......
被希儿安排好坐在因月光而显得比较明亮的一侧，看着碗中呈琥珀色的蘑菇浓汤——相信再过不久就要变成蘑菇冻了。
德丽莎却显得没什么胃口。
原因是——
“德丽莎姐姐你怎么不喝啊？”
坐在正对面的希儿，正用小勺子小心的把汤舀进嘴里，让看到的人很担心她会一不注意、就把汤倒进鼻子里去。
“我。”德丽莎用勺子舀起一点，鼓着勇气想要放进嘴里，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最后只能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等会吧。”
她不喜欢蘑菇！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至极！
然而希儿却并不知道，还以为她是饿过劲了没什么胃口：“德丽莎姐姐不用着急，希儿会一直等着德丽莎姐姐。”
“......不用等我了，喝完你就回去睡吧。”
如果一直被希儿看着，她要怎么找机会把这东西倒掉啊？

557 「宠溺」
“德丽莎姐姐又在开玩笑了，希儿怎么可能会把德丽莎姐姐丢下啊？”
希儿丝毫没有把德丽莎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像平常对话一样、用着平常的语气和语言习惯来反驳她，这让德丽莎很尴尬了。
她该怎么转移掉希儿的注意力呢？
“对了，希儿？”
“？”
希儿嘴里的蘑菇碎还没有完全咽下，这让嘴里还叼着勺子的她甚至不能发出声音——避免自己被呛到，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疑问。
虽然她并不能确定，德丽莎到底看不看的清楚。
“你有没有觉得......”德丽莎脑补了一下现场，发现和某个场景挺吻合的：“我们现在有点像在吃烛光晚餐？”
“不像。”
“为什么呢？”
“德丽莎姐姐知道烛光晚餐的要素都是什么吗？”
“知道啊！蜡烛、红酒、牛排、两个人......”一边说着，德丽莎一边数着数，接着计上心来：“要不你去找几根蜡烛过来。”
“德丽莎姐姐你是想把房子给烧了吗？”这种像小孩子一样不顾后果的想法，就算是希儿也从没去幻想过：“而且不要说我们没有红酒，就算有、我们也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可我成年了啊！”
“德丽莎姐姐觉得自己说这种话，谁会相信啊？”
“希儿相信不就好了吗？”
“希......”
希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真的是无比强大，她竟然没办法反驳。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壁橱走过去。
不一会就拿了来跟白色的蜡烛过来，放到托盘里小心的点燃、避免火性溅到实木制的桌子上。
如果不小心把孤儿院烧了，估计她们两个都会被气疯了的可可利亚扔出去吧？
一边想着种种可能性，一边点着蜡烛的希儿；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容，让那在烛光下逐渐明媚的容颜越发的甜美起来。
“好了，这样可以了吧？”
将其中一碟放了蜡烛的托盘摆到德丽莎那边，让希儿终于能看清楚德丽莎的脸；同时也让自己这边变得明亮了，不用再像之前一样还得摸索着喝蘑菇汤。
说到这事——
希儿看着德丽莎突然变得干净的餐盘，满脸写着‘怀疑’：“德丽莎姐姐，你的、汤呢？”
“一口掫了！”
“是、这样的吗？”
如果换了别人也就算了，但德丽莎......希儿表示不信！
不过希儿也没坚持下去。
她不会去强迫德丽莎去喜欢什么，只要德丽莎别饿着自己就行了。
想了想，希儿又去拿了两片白面包，在上面抹了些云梅（注）的果酱后，递给了德丽莎。
“我不饿，我刚刚才......”
“吃！”
“......是。”（极东语）
受到希儿的胁迫，弱小的德丽莎只得乖乖服从命令，吃下这块屈辱的夹心白面包。（你戏好多啊）
当然，面包虽然不小，但对德丽莎也就是几口的事，所以很快就吃干净了。
德丽莎托着下巴，看到希儿也快差不多喝完了，便旧事重提、说起了今天白天的事。

558 「一本正经德丽莎」
“希儿，我问你个事。”
见到希儿‘认真听讲’的样子，德丽莎也不拖沓，直接问起了白天的时候，希儿突然把镰刀拿出来、还顺带着要用美工刀割手腕的事情。
“割手腕？”
希儿听的有点懵，低头看了一眼洁白无痕的手腕，并没有发现上面有伤痕存在过的迹象。
「不记得了吗？」
看着希儿好像头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她应该是忘记了白天的事情，亦或者当时做这件事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如果有选择的话，德丽莎倒宁愿希儿是忘了，而不是后一种可能。
“好了，其实我就是开个小玩......”
“等一下！德丽莎姐姐你先别说话！希儿！希儿！”
希儿惊疑不定的站了起来，手伸进了衣服兜里寻找着什么，结果哪怕把口袋翻到了外面，也还是没能找到那样物品。
汗水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溢出，并顺着脸颊流下来、最终汇聚在下巴上。眼看着就要掉到衣服上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只伸过来、并递给她一张纸。
希儿看到了后，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过来擦掉了自己的汗：“谢谢。”
“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什么？”听到德丽莎的提醒，希儿这才从慌乱中想起来，这件事问德丽莎不就好了：“对了，德丽莎姐姐，你有见过我的美工刀吗？”
“说到这个，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希儿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晃着德丽莎的肩膀：“快说啦！”
“好了好了，就在二楼的走廊上。”
“诶？就在走廊上吗？那希儿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这......”
其实希儿说到这里时，却完全忘了走廊上其实没开灯，她看不到其实是正常的。
但德丽莎也没看到，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那我们再回去找找看？”
“只能这样了。”
......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顺利。
哪怕希儿冒着失火的危险，接着蜡烛的火光和德丽莎一起联手，也还是没能找到丢失的美工刀，只希望不要被哪个孩子捡去了才好。
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不管是对别人、还是那个孩子自己、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这让希儿有些自责，因为如果她不带出来的话......
“好了你！”德丽莎按了下希儿的头，用出来的力量刚好让希儿侧歪了一下、却恰到好处的没有摔倒：“别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
“等天亮后去找娜塔莎吧，让她一起帮忙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找可可利亚那个女人，她应该会有办法的。”
希儿倒没怎么在意德丽莎对可可利亚的叫法。
这两人关系差又不是一两天了。
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希儿知道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便只能勉强的点点头：“那就按德丽莎姐姐说的做吧。”
“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家这几年也成长起来了。就算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没以前那么淘气了。”
虽然某粉毛依旧经常性的会被可可利亚捶个满头包......
“这些希儿也知道。但是——”
希儿也明白，成长起来的并不是只有自己，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与其担心这、担心那，不如好好想想事情发生后该怎么解决、怎么把损失降低到最少。”德丽莎难得的一本正经的好好说话。
倒是让希儿听的有些不习惯了：“德丽莎姐姐你这话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吗？”
“这是经验之谈！”

559 「追不上的脚步」
带着这样以及那样的担忧，希儿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觉；以至于到了早上的时候，整个都带着一种略微的憔悴感。
看着她这副为别人操心（注）的样子，德丽莎只好趁着天刚亮没多久，就直接把还在做美梦的娜塔莎给豁楞醒了。
这让娜塔莎差点跟德丽莎撕起来。
不过在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后，也就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一起帮忙寻找丢失的美工刀。
并挨个询问每一个孩子，希望她们能如实相告。
只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理想，就连娜塔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孩子故意说了假话，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可可利亚去头疼了。
......
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这让希儿的内心感到分外的煎熬，以至于早饭的时候完全吃不进去，整个人几乎全程坐在那里发呆。
“你别这样。”
身上穿着一件纯手工编织的小麦色毛披肩，娜塔莎稍微多用了点力气、才勉强把希儿‘缠’在一起的双手解开，这双被捏的已经有些青白的小手、逐渐恢复到相对健康的奶白色。
“娜塔莎姐姐？”
直到这个时候，希儿才恍然察觉过来。
自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原本的坐位，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明明她根本就不记得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要学会放平心态去看待它。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不好的，至少现在不是还没有发生呢吗？”
“可是......”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诶？”
娜塔莎突然用双手按住了希儿的脸，然后扯着她的嘴角往上翘：“现在，给我笑。”
“......”
希儿也不知道娜塔莎突然发什么疯，只能配合她努力做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只是从娜塔莎的角度去看，那个笑脸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偏偏娜塔莎却一副满意的样子，并放开了让希儿强颜欢笑的双手，看着那比刚才自然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笑脸，点着头说：“记住你现在的感觉，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微笑着去面对她。”
“呵呵。”希儿干干的笑了几声后，表情又再次变得低落了起来：“希儿记得，这个好像是德丽莎姐姐说过的吧。”
“那个人虽然总是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
虽然娜塔莎说的很对，德丽莎确实总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但不可否认，德丽莎总会在一些特别的地方、有着希儿根本就想象不到的独特见解。
只是希儿并不打算搭话，因为娜塔莎姐姐是娜塔莎姐姐，希儿不会说德丽莎姐姐的坏话。
娜塔莎对此倒也没在意，她本来就没指望希儿来接自己的话：“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一样，你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在那天到来之前，日子不还是得照样的过？”
“......”
这些道理希儿自然也明白，但明白并不等于接受。
就像明知道一些人会在某一天离开你，但真到了那一天你就能坦然面对吗？你就真的能装作不知道一样的快乐度过每一天吗？
能做到的那都是石头人！
“好啦。”娜塔莎面对着跟自己差不多一样高的希儿，却仍旧像面对小时候的她一样，把放在希儿的额头上轻轻的揉搓着：“快去吧，别让她等太久了。”
“嗯！”
虽然娜塔莎没有说‘她’是谁，但希儿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用力的点了点头，暂时收起了不好的情绪，越过娜塔莎朝她身后走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娜塔莎说：
“所以，这就是娜塔莎姐姐坚强的理由么？”
娜塔莎闻言，不由奇怪的扭头看向希儿的背影：“怎么突然又提起我了？”
“因为——”希儿故意拉着长音，吸引着娜塔莎的注意力的同时，也把剩余的部分吐露了出来：“娜塔莎姐姐明明一直都长不大，却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很令人怀疑呢。”
娜塔莎听了后，佯装成生气的样子、就要把希儿一教训顿：“你可真是长大了啊！？竟然连我也敢戏弄！？看我不把你——”
“娜塔莎姐姐要杀人了！！”
说着，希儿就假装逃命一样的离开了。
留下娜塔莎右手悬在空中，满脸无奈的站在原地。
她不是不想追、而是追不上，哪怕希儿故意没有跑的很快。

560 「被中断的约战」
小跑出一段距离后，却发现娜塔莎没有追上来。
哪怕明知道娜塔莎没有那个体力追，希儿却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一时间有些失神的向前走着，以至于才走到转角、就跟一个来不及刹车的孩子撞上了。
不过最后被撞倒的却只有希儿。
当然，那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在看到希儿被撞倒后，便一伸手把希儿拽了起来，并稍微关心了下她的身体状况：“希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感到哪里疼？”
“我没事。”不要说以希儿的性格，不会当面说出这种会令别人烦恼的事情。更何况是以她超常的自愈力，让她最多只是当时疼一下、过一会就没感觉了，因此根本就没有在意这种事：“妈妈不是说不要在室内追逐打闹吗？到时候被妈妈知道有你好受的。”
“不会的！”这个孩子眼中带着的是，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笑的谜之自信：“妈妈最喜欢萝莎莉娅了！”
“啊、啊，是吗？”
“先不说这些了，萝莎莉娅现在有一项绝密任务要完成，必须得赶快走了！”说着也不等希儿回答，就整个人溜出去了。
这样过了没多一会，就看到另一个孩子追过来了，张开嘴就要问：“希儿你有没有......”
希儿没说话，直接指了一个方向，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出卖了某人。
“谢谢。”
......
或许只是单纯的打发时间，也可能是想要转换一下心情。
当布洛妮娅提出要跟她打一场的时候，德丽莎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带着布洛妮娅到小树林的时候，发现妮娜竟然已经在这里练习了有一会了。
明明最近一段时间里，德丽莎基本就跟个鸽子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教她们什么新东西，妮娜却依旧风雨无阻的做着可能并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份执念甚至超越了现阶段的布洛妮娅，让布洛妮娅在看她的时候忍不住皱眉，总感觉再不努力就要被她超过了。
但布洛妮娅却没怎么在意。
就算被超过了又怎样？布洛妮娅要追赶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她！
继续跟随着德丽莎走了一段路后，见到德丽莎停下脚步后、布洛妮娅便警觉的后退了几步，跟德丽莎拉开一段相对公平的距离、右手本能的摸向腰后的皮带。
然后才想起来，现在她的并没有武器，只有一双赤手空拳。
德丽莎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了：“需要我再给你一把武器吗？”
“不用。”
虽然‘弹夹’（Clip，虚数空间）里装了很多把颜料弹枪械，但布洛妮娅不打算使用那些东西。
先不说那些东西能不能打中德丽莎，光是溅射的染料就有可能把衣服弄脏，到时候光清洗干净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得不偿失。
尽管到目前为止，她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她自己洗的，但布洛妮娅不喜欢一直麻烦别人。
“好吧。”德丽莎也没强求什么，更何况妮娜就在附近、用枪的话也很容易‘误伤’：“那么你是先、还是我先？”
布洛妮娅听完后，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利弊，最后决定：“我......”
还没有说完，从身后传来的积雪塌陷的声音、再加上德丽莎的神态变化，都让布洛妮娅很快的就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追过来了。
一转身就看到了小跑过来，略微喘着气的：“希儿？”
“......哈。”久不运动的希儿，跑了几步后没忍住多喘了几口气，也使得白皙的脸颊带着一抹潮红，看上去格外的动人——可惜她自己并不能看到：“你们、希儿错过了什么吗？”
瞧着她们两个人的样子，希儿就明白自己好像坏了别人的‘好事’。
“没关系。”布洛妮娅不在意的摇摇头，并看着德丽莎说：“下次吧。”
尽管是肯定的语气，德丽莎却还是听出了其中商量的意思，点点头同意了：“嗯，那就下次吧。”

561 「你能跟上我的Speed吗？」
“你们不用这样，希儿......”不用猜，希儿也能听出这打哑谜般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德丽莎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你别说了，就这样定了。”
“那......好吧。”
希儿也没办法，只能接受了。谁让她有个足够任性的姐姐呢？
......
暂时放下这件事情后，布洛妮娅也就不再刻意跟德丽莎保持距离了，和希儿同样站到了德丽莎的身边，却只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让人猜不到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德丽莎看着希儿脸上，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样子，有些难以启齿的问：“希儿，你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来了？”
“还不是因为德丽莎姐姐喜欢到处乱跑，希儿只能过来碰碰运气。”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希儿知道。”
德丽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吐出去，完成了一次她其实并不需要的换气，却恰到好处的略微变换了一下心情：“看你的样子，是想开了吗？”
“......其实还没有。”
希儿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明明有的时候就能做到什么也不说，可有的时候偏偏又没办法藏住话、就忍不住的相对德丽莎说实话。
“那你......”（纳尼？）
“不过希儿也明白，整天苦着一张脸、摆给谁看都会难受，与其那样......”
“其实你可以不用在意我们！”德丽莎没等她往下面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关键是，这样做你开心吗？”
“......”
希儿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开心和让大家开心，却没想到自己装作开心的时候、是否也是发自真心的开心呢？
「果然说到底还是个问题儿童啊！」
德丽莎略微叹了一口气，对二人伸出了双手、示意让她们抓住自己的手，同时还用眼睛看向了妮娜，意思同样是让她来抓自己。
然而妮娜只是瞥了一眼，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样子。
「好吧，这就不能怪我了。」
机会，德丽莎给了，但别人不抓住就没办法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表达方式太奇怪了。
就算是希儿和布洛妮娅，也是对视了一眼后、才带着好奇和无所谓的把手放上来，任由德丽莎抓紧她们的手。
正当希儿想问她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却听德丽莎说：“注意点，跟上我的速度。如果半路上摔倒的话，我可不会来扶你们的。”
“德丽莎姐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希儿和布洛妮娅听的莫名其妙，当然最后还是由希儿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还用说？当然是去兜风了！”
“兜、风？”
“好了，不说了。我们——”德丽莎最后一次看向了妮娜，并在妮娜的注视下说出：“——走了！”
！！？
似乎有一阵莫名而来的小风吹过，原本还站在妮娜面前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明明她根本就没有眨过眼。
......
那么，现在德丽莎、希儿和布洛妮娅在哪呢？
答案是还在西伯利亚。（废话）
只不过因为她们此时行走在时间的夹缝，以至于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她们。
好吧。
说人话就是行动速度太快了，常人的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她们，哪怕在她们自己看来、只是用一种很平常的速度行走。
——如同往常一样的散步。
跟德丽莎手牵着手，和她一起走在这个，仿佛时间静止般的世界中，看到那悬浮在空中、却不会飘落下来的雪花，忍不住伸出空出来的手去捉它、结果刚一碰到就被一片雪花刮伤了手。
那片雪花竟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
但同样的，伤口虽然出现了，血却一点要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希儿感到非常的新奇、以及不可思议。
于是便张开嘴问德丽莎：“......”
？？？
希儿确定自己的喉咙是正常的震动，却偏偏没有产生任何的声音，这是为什么呢？
正当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却仿佛有一个声音、一个念头、一段文字描述，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别用你的嘴说话，你现在的速度太快了、声音追不上你。】
希儿稍微愣了一下，接着才转头看向德丽莎，似乎是在询问：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没错，是我。】
？？？
德丽莎甚至都没有张过嘴，可声音却直接传达进了希儿的耳中、脑中、心里。
这是怎么办到的？
就仿佛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德丽莎的意思再度传达了过去。
【这是量子纠缠，算是一种对崩坏能的运用。不过你是学不会的，别想了。】
“......”
打击人也不带这样的！希儿都有点想打她了！
【因为量子纠缠会将我们的思维暂时绑在一起，我或者你的浅层想法、会一定程度上被对方知道，所以你刚才想打我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
【同理，如果想说什么的话，只要集中精神去想就可以了。但要注意的是，你得把这个想法想象成文字的描述——语言什么的无所谓，反正要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你所想表达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一堆乱码，我只能凭你表达的情绪来判断你要说的话，但那明显跟实际内容会有较大的偏差。】
这也是为什么菲米莉丝总说，她有时候表达的想法没办法解读的原因。
连AI都做不到的事情，德丽莎自然也不可能做到。

562 「缓慢流动的世界」
想象的、语言吗？
希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尝试着将自己所想要表达的话，以文字描述的方式想象出来：
【像、这样？】
【没错！】
德丽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希儿得多花一点时间呢。
毕竟她的表达能力本来属于那种偏逻辑混乱的类型，光是理解就得花一些时间、更别说做到了。
只能说——这大概就是天才吧？
【希儿才不是什么天才呢。】
【！！！】
德丽莎的想法竟然被读出来了，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就算是她自己，也是因为经常和菲米莉丝进行心灵通话，才一点点的理解并学会了如何解读，总体上花费的时间是按年计算的。（注）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希儿扶着额头、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于是就问她：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希儿摇了摇头，然后回答：
【刚才德丽莎姐姐的想法好乱，‘看’的希儿有点头疼。】
【......也是，倒是我忘记告诉你了。人的念头是很复杂的，不要强迫自己去理解它——那种事情就算是电脑也做不到，更何况是人类？】
虽然电脑是由人类制造出来，但单纯比拼逻辑运算速度的话，人类毫无疑问是失败者。
只是在旧的时代里，不懂得变通的电脑往往不能独立完成人类交代的任务，导致一些事情必须得由人类亲自或者协助完成。
而这也正是人工智能诞生的起因......
【希儿知道错了。】
在明白至少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解读德丽莎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事情后，希儿也就不去关注那复杂的如同毛线团般的思绪，脑神经的疼痛感也随之逐渐减轻，直至消失。

当希儿的思维再度变得清晰起来后，立即便注意到了之前被忽略掉的一些细节，比如——布洛妮娅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大眼瞪小姐。
显然对刚才的对话一无所知。
于是希儿想了想，便尝试性的问候了一下；结果不出所料的，布洛妮娅被吓了一跳，甚至还四下张望着、想寻找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希儿只好明示了自己的身份，并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打包发了过去。布洛妮娅也从一开始疑神疑鬼，逐渐开始接受、适应并尝试着跟希儿交流。
只是哪怕德丽莎将三人的意识连在了一起，把最困难的一步提前给解决掉了，布洛妮娅也仍旧没办法像希儿一样，直接把明确的想法传递过来。
使得希儿没办法理解她具体要表达的想法。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相比于德丽莎之前那复杂的念头，显然布洛妮娅的想法要更好读一些，希儿就再次尝试着对这段‘加密’的信息进行解读......
【好了，先到这里吧。】
眼看着希儿就又要开始头疼了，德丽莎连忙打断她、免得她破坏了这次‘出游’的好心情。
【德丽莎姐姐？】
【？】（布洛妮娅）
【这东西以后有的是时间练习，也不着急这么一会了吧。】
希儿和布洛妮娅‘听’完后对视了一眼，布洛妮娅便对希儿点点头，让希儿代替自己回答：
【好吧，那就听德丽莎姐姐的。】
【我们走吧。】
德丽莎一手一个，牵着两个少女就往要前走。
希儿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那个如雕像般僵在原地的金发少女。
【德丽莎姐姐。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
【没事的。】
德丽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带着两位少女朝前走：
【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好吧。】
既然德丽莎都这么‘说’了，希儿也就不好再坚持下去了，只能先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仔细观察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熟悉世界。
也因此发现了很多原本没有留意到的地方。
比如脚下的雪，原本应该很松软，一踩下去就会陷进半个小腿，此时却硬像石板一样，踩上去的时候感觉特别的结实。
再比如，一只刚好滑翔到一半，还没完成从一棵树到另一棵的跨越，在静止的世界里悬停在空中的小飞鼠。
那滑稽可爱的模样，让希儿不由的举起了手想去摸摸它。
却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突然被另一只手传来的巨力拉扯了一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直接趴在了德丽莎身上。
不用想都知道是德丽莎干的。
【德......】
【忘记跟你们说了，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你们看上去的那样，是完全静止的世界。它其实是——流动的。】
【流动、的？】
趴在德丽莎怀里的希儿，抬起头仰望着因为姿势的关系、而刚好比自己高了一点点的德丽莎，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希儿，你对光速有多少理解？】
【光速？】
希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当然更多的也是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甚至她连德丽莎具体要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563 「解疑」
【其实我也不知道。】
【......】（希儿）
【？】（布洛妮娅）
开了个超冷的玩笑后，德丽莎·皮也不就不继续逗她们玩了：
【其实这是真话，我确实不懂什么叫光速，我所知道的只是比音速快很多倍，快到我几乎想象不了。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还要问这个吗？】
【快说！！】
【好好好。其实呢，虽然我不懂什么叫光速，但正如我所说的——我们所身处的并非一个静止的世界。相反，它是一个正在流动的世界。只是因为我们的速度太快了，使得在我们的感官中、这个世界是静止的。】
希儿听的直点头，再次以新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再次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异常、那如同水波般在物体表面的渺小涟漪。
那是哪怕仔细去看都不一定能够发现的。
【所以呢，对静止的世界，变快的是我们。可对我们的身体来说，变快的又何尝不是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希儿）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本身也是处在光速之中的可怕事物。这使得哪怕是空气，都会带上如同子弹一样的穿透力。如果贸然穿过它的话，不仅仅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
希儿仰头看着悬在空中的那只小飞鼠。
原本觉得很可爱的渺小事物，此时却感觉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把自己砸死，这让希儿顿时就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
同时希儿还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她被一片宛如刀锋的雪花割伤的画面，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可是差一点就......
不对啊！
【注意到了吗？】
虽然因为希儿的想法过于复杂而无法解读，但心情这种东西还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的，所以大致上德丽莎也猜出了她的心理活动。
此时见到希儿盯着自己看，德丽莎也就不卖关子了：
【就像你所想的那样，我们现在所处的是类似光速、又并非光速的‘时区’。所以在这样的世界中，我们也并产生不会缺氧、心跳停止、血压失调等症状，像空气这样的介质依然还是正常流通的、不会变成对我们身体危害性加大的‘子弹’。】
德丽莎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给她们一点时间来消化自己所说的事情后，才继续说起另一部分：
【但这并不是说，你们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希儿，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加速到这里的吗？】
【不是德丽莎姐姐......】
希儿突然就想到了答案，正要说出口的时候却被德丽莎抢先了。
【是我带你们进来的。所以你们要记得，绝对、绝对、绝对，因为很重要所以要重复三次，不能松开我的手、更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因为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事实也正如同德丽莎所说。
明明是如同刀片般的雪花，却在靠近德丽莎的时候变成了普通的雪花；明明前一秒会对希儿造成伤害，后一秒就对希儿无能为力了。
以至于除了最开始那一下，希儿全程就没再被雪花伤害过。
希儿竟然直到德丽莎提醒才注意到这个最大的异常，如果再晚一段时间知道、甚至德丽莎干脆忘记了没说，那后果恐怕根本就没法想象。
大意了！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你不可能注意的到所有细节、就算大侦探福......】（注）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假如连世界观都不同了，那么那本小说还存在吗？如果小说都不存在的话，还会有人知道那个才智通神的侦探吗？
【福什么？】
感觉到左手的布洛妮娅抓的更紧了，德丽莎同样也把希儿的手握紧了一些：
【没什么，等回去再跟你讲。】

564 「你要尝试一下吗？」
接下来，她们就在这近乎静止的世界中四处乱走。
以平常根本不能想象的角度，观察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让原本也早已经看厌了的西伯利亚深林与雪原，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新奇感。
只是希儿更多的借着看风景的样子，掩饰着去观察德丽莎。
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德丽莎。
仿佛德丽莎总是有着无穷的秘密，总是能在她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的时候，又突然告诉她：其实你根本一无所知。
虽然这样会让人产生新鲜感，会止不住的好奇、会想要把所有秘密挖掘出来；也许对有些人来说，这样新鲜感不断、才会更加令人着迷。
但希儿不喜欢这样。
......
在越过了森林（注），走出了相对较远的一段距离后。
德丽莎回头望着用肉眼无法看穿的孤儿院所在的方向，突然对希儿和布洛妮娅说：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休息？
不说以希儿锻炼出来的体魄，就单说这才走多远、普通人都不觉得累的距离，德丽莎竟然让她们在这里休息一会？
同样的疑问也浮现在了布洛妮娅的脸上。
德丽莎见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卡夫卡圣痕’的‘幻想之幕’关闭。
那一瞬间之后，整个世界便再次开始流动，三人也从静止的时空中回到了现实；但同时，德丽莎也因为使用圣痕的副作用，而陷入了短暂的思维停止、并在几秒后只剩下些微的头晕。
这可比以前用的时候轻松多了！
只是相比于她，希儿和布洛妮娅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冷汗在那一瞬间将她们的衣服都浸湿，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根本没办法思考。
直到一分钟后希儿先一步恢复了思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德丽莎带到了一片空地上，并且还做了一个小小的营火、让浑身衣服都黏在身上的她并没感觉特别冷。
“德丽莎、姐姐......”直到这个时候希儿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地面上的。她支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连抬起一直胳膊都要用很大的力气，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一点嘶哑：“希儿、这是、怎么了？”
“别说话了，先来喝点。”
德丽莎走过来扶起希儿，并让她喝一点被烧的并不烫嘴的牛奶。
只是喝了一口后，希儿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德丽莎、姐姐、你放盐了？”
“大量流汗之后应该补充盐分不是常识吗？”
“那个是生理盐水......”
“这我当然知道。”
德丽莎不是完全没有常识的人，只是她的想法比较异于常人：“但是我记得洗完澡的时候，不是都要喝一杯牛奶补充一下水分什么的吗？所以啊！这两个结合一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的才对。”
“......”
不管怎么说呢，希儿是不想再喝了。
德丽莎也只得作罢，又重新擓（注）了点雪、熬了杯相对正常的盐雪水，递给希儿又喝了一些。
又歇息了一会，感觉身体的不适再次得以减轻了后，希儿便把水杯还给了德丽莎，扭头看着仍在昏迷当中、并且满脸都被汗湿了的布洛妮娅：“德丽莎姐姐，你说、布洛妮娅姐姐、什么时候、才会醒。”
“看情况喽，最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那希儿就放心了。”听到德丽莎这么说，希儿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只是稍微，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她更在意的人：“那、德丽莎姐姐、你呢？”
做为这次‘兜风’的主体，德丽莎一定承担的比她们更多，理论上来说情况应该比她们更加严重的才对，怎么表现的反倒跟个没事人似的？
希儿不相信表面上看到的，她更想听德丽莎去承认。
当然，如果德丽莎故意不说，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希望德丽莎不会骗自己。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
这种事情可以习惯吗？
“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德丽莎用木棍挑了挑柴火，让营火虽不至于烧的更旺、但至少不会熄灭，然后就停下来看向希儿：“我的体质跟你们并不相同。”
“因为是女武神？”
尽管希儿总是觉得，这些名称都是德丽莎自己脑补出来的。可接触的越多，希儿就越是怀疑这种猜测。
“这可不是女武神的问题，更确切的说是我的出身。”
“出身？”
确实，希儿对德丽莎的身世，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
但出身这种东西，一般涉及到的都只是父母姓甚名谁之类的——难道是因为这个？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说断开量子纠缠后，德丽莎就没办法在感觉到希儿的想法了；但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绝对想到不相关的事情上了。
正好看到布洛妮娅有要苏醒的征兆，德丽莎便直接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布洛妮娅好像快醒了。”

565 「乖乖听话，快快长大」
准确来说，布洛妮娅其实早就醒了。
只不过她醒来的仅仅是意识，身体已经处于半昏睡的状态；这使得她哪怕听的到身边两人的对话，却连睁开眼皮都办不到。
直到身体随着意识的苏醒而逐渐复苏后，布洛妮娅才勉强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想要像往常一样轻松的爬起来、对此时的她而言却无比的困难。
在这个过程中，无意识紧绷的肌肉就像一块绑在肉上的铅球，哪怕再怎么小心的不去摇晃身体，肌肉还是会因轻微的抖动而甩来甩去。
——身体、过劳了吗？
布洛妮娅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有多久没再体验过这种痛苦了。
哪怕现在比起最初的时候、对痛苦的忍耐力不知强了多少倍，一时间也还是没能适应过来。
结果才只是强撑着坐起来一般，就被希儿搭着肩膀扶了起来，侧身依靠着希儿的肩膀、勉强不让身体再次倒下。
这让布洛妮娅不由的多看了希儿一眼。
——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尽管心里感到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段时间她是亲眼目睹希儿如何追上来的，所以倒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毕竟这里还有个比她更毁三观的人......
德丽莎看到布洛妮娅也起来了后，便把刚刚给希儿喝过、且还剩下至少半杯的盐雪水，递给了正好有些口渴了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倒是也没客气，也不管干净与否、吻上杯口的一侧喝下了一点点，之后又分出很多次、用了比希儿长很多倍的时间才喝干。
随后便把空杯子还给了德丽莎。
德丽莎则又继续擓了点雪进去，再次烧起了热雪水。
不一会，水就被烧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看着看着竟让德丽莎隐约的想起来，曾经似乎有这个人在炖牛肉汤的时候，看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泡泡。
“话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肚子饿？”
“......”
希儿露出了很是无奈的表情，这才什么时候就想到吃了。
“我就是随口说说的......”
事实上德丽莎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像个老人一样喜欢去回忆？
明明她才没多大的好吧？
......
又继续闲极无聊的挑了会柴火玩，等到被子里的雪水都差不多烧干了；从头至尾都未曾喝过任何东西的德丽莎，站起来走到了布洛妮娅和希儿的身边、一手一个把她们扛在了肩膀上。
“德丽莎姐姐姐！”
“......”
别想多，德丽莎只是把她们的一只手扛在肩上，而不是像扛麻袋一样的把腰垫在肩膀上。
即使她想这么做，也没有那个肩宽。
不过即使如此，希儿还是有些抗拒。
因为她觉得就算德丽莎的体质很好，现在也肯定有些累了吧？结果还要肩负着两个人的重量，这会不会太勉强了？
“什么都别说。既然是我带你们出来的，那就肯定得把你们带回去才行。”
虽然在有些时候，德丽莎并不能理解希儿的想法；但又因为希儿足够的单纯，这让她在平时反而很容易懂。
就算德丽莎也明白她此时所想表达的话。
德丽莎也没去解释，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别人就会听的，她们依旧会首先去遵从自己的行为准则。
就算是希儿也同样如此。
“可是......”希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德丽莎脸上的不容反对后，只得勉强的点点头：“好吧，就听、德丽莎姐姐的。”
“......”
从始至终，布洛妮娅就没有说过任何话。
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仅仅保持清醒，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真听话！”德丽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将要睡着的布洛妮娅，也不再耽搁就继续朝着孤儿院、或者说是被定位的娜塔莎的位置走去：“回去以后，记得要好好休息。”

566 「吸烟有害健康」
德丽莎以比出来的时间，还多花了至少十倍的时长，才勉强赶在天黑前把两位少女带回来。
这中间还要算上布洛妮娅半途中就睡着了，让德丽莎不得不在把其中一个用公主、另一个则是背在背上之间做选择。
结果对布洛妮娅无论用哪个都好，希儿却死活不肯让德丽莎继续挨累；最后只能由德丽莎背着布洛妮娅，并用手搀扶着希儿走了回去。
等把希儿和布洛妮娅，安排在希儿的双人床上躺下，并给她盖好被子，就准备离开了的时候
却被希儿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德丽莎姐姐，晚安呢？”
“......”
德丽莎沉默着看了会希儿，希儿却毫不示弱的也看着她，用眼神明确的告诉她——不说‘晚安’就别想走！
「怎么突然就任性起来了呢？」
没办法，德丽莎只能认命的轻轻说了声：“晚安。”
然而希儿却并没有立刻放开她。
“还有呢？”
“还有？”
‘晚安’之后还需要做啥吗？晚安吻吗？
德丽莎盯着希儿看了一会，然后才凑近了过去、尝试着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吻痕，并询问着希儿是否是这个意思：“这样可以了吗？”
“——嗯！”
希儿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然后就飞快的松开德丽莎的手，并转过身将被子往头上一闷，一副‘我要睡觉了，你怎么还不出去？’的样子。
看的德丽莎不禁直摇头。
......
出了希儿的房间后，德丽莎先去了一趟妮娜的房门口，趴着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毕竟不管妮娜对她什么态度，这孩子总归也是孤儿院的一员，德丽莎会关心她也是正常的。
于是。
在确定妮娜也早就回来了后，德丽莎便放下心去找娜塔莎了。
只是德丽莎敲了几下门，看到来开门的却不是娜塔莎、而是另外一个她极为讨厌的人后，就想也没想的转身便要走。
“等等，我有点话跟你说。”
可可利亚伸出手放在德丽莎的肩膀上，却被德丽莎肩膀一晃给甩开了：“没空！”
“是跟娜塔莎有关的。”
“......”
前进的脚步被迫停下，背对着可可利亚的德丽莎、一句话也不说的站在不远处。
可可利亚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德丽莎的身边走过，并让她跟上来：“走吧，我的话有点多，去别的地方说。”
“......”
德丽莎看着还在向前走，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的可可利亚；扭头看了一眼被开着的娜塔莎的房门，抬脚便跟在可可利亚的身后下了楼、并一路尾随着来到了室外。
最终在可可利亚那辆越野车旁停下，看着她靠着车门点了根烟，旁若无人的吞吐着云雾。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德丽莎嗅着并不喜欢的烟草味，纤细的眉毛不由的皱了起来。
可可利亚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穿着‘夏装’，不由的打趣了她一句：“你冷了吗？”
“不想说算了！”
“行吧。”眼看着德丽莎就要走，可可利亚只得进入正题：“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想说的就这些吗？”
“不！”
可可利亚不明白，为什么德丽莎变的这么难交流了？
明明以前还能相对正常的对话呢。
叹了口气，可可利亚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有些事情你自己都不说清楚，还想要别人理解？你觉得这可能吗？”
“......”
可可利亚张开嘴，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句话。
因为仔细想来，好像她一直以来做的，都是被德丽莎看到的那一面，而真正隐藏起来的却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德丽莎会误会也是难免的。
不由的，可可利亚又再次烦闷的吸起烟来，并且还一口气吸完了大半。
结果呛的她咳嗽了起来。
偏偏就是这样了，她还想要继续吸、继续借此来遗忘掉忧愁。
只是当她把手放到唇边的时候，却发现夹在两根手指中间的那半支烟却不见了。
再一低头才发现，那半支烟已经落到德丽莎的手中了。
“吸烟有害健康。”
“这可是成年人的特权，别阻止我！”说着，可可利亚就掏出了个烟盒，显然是放弃了从德丽莎手上夺回的打算。
只是很快便又被原地起跳的德丽莎给抢走了。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567 「舞会前夕」
连续两次被阻止了，可可利亚也有点恼火了：“你就不能让我发泄一下吗？”
“想想娜塔莎吧。如果你的身体搞垮了，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下去？”
“......”
不得不承认，这是可可利亚最大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软肋；突然就这么直白的被刺中了，忽然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的可可利亚，也不管这是室外、还是大雪铺底的西伯利亚，直接就身体下滑坐在了雪地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尽全力去改变了！”
“你的改变就是去伤害别人吗？”
可可利亚抬起头，看向此时稍微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的德丽莎：“我本来以为，你是能够理解我的。”
“理解什么？”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娜塔莎！”
可可利亚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在别人听来可能会很自私；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相反她相信每一位母亲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亲生的和非亲生，注定是有一个偏向的。
“你觉得这有用吗？”
“......”
显然，德丽莎问到点子上了。
可可利亚原本以为会有用的，因为她自己是亲身试验过的，于是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有着同样血缘的女儿也......但事实却给了她一个耳光。
以至于她到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本来到了这里她就应该收手了才对，却又因为抱着那一点点‘也许还有可能’的想法，依旧沿着错误的路线往下走。
哪怕她明白继续下去可能会错的更多，但如果现在就放手的话不就等同于先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那她又是为了什么才坚持到了现在？
“我不知道。”
这既是对德丽莎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回答。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聊这些。裂痕从形成的那天起，就已经没办法再也没办法消除了。”
“......”
可可利亚知道，德丽莎这是在明确的告诉她、自己无法原谅她对希儿的做法——哪怕这是为了娜塔莎。
“你不是说有关于娜塔莎的事情要交代吗？拖了这么久绕来绕去的，我的耐心都快被你磨没了。”
“哦，我还以为你忘了呢。”稍微逗弄了一下哪怕已经成年了、外表和性格都依旧是个小孩的德丽莎，活跃完气氛后、可可利亚便告诉她：“这件事其实也简单。她最近在筹办舞会的事情，想给你点小惊喜、所以这几天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惊喜？给我？”德丽莎听完愣了一下，整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随后才反应过来，重要是的前半句：“等等你说舞会？”
“嗯哼。”
“跳舞的那种？”
“还有不跳舞的舞会吗？拿枕头的那个叫枕头大战！”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德丽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孤儿院就这么几个人，还全都是女孩，有这种必要吗？”
其实可可利亚也觉得没有必要。
但当娜塔莎对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提出想要真实的参加一次只在书上看到过的舞会、穿上华丽的小裙子打扮的像公主一样时。
可可利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哪怕要为此付出很多，甚至把整个孤儿院都折腾个底朝天，但谁让这是她的女儿呢？
女儿的任性，妈妈就要全力的支持啊！
“嗯，其实你仔细想想，不也挺好玩的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
孤儿院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大家都是在自娱自乐，偶尔的一些大型集体活动、都要等到来年的夏季、外面暖和了一些才能做。
虽然这么多年也是这样度过的，但可可利亚又何曾没想过去改变？
然而德丽莎并不这样认为——
“这是好不好玩的问题吗？”
“你有反对意见，可以去跟娜塔莎说。跟我说没用！”

568 「房屋改造」
在跟可可利亚达成一次‘友好互怼’后，德丽莎便再次回到了平淡的日常生活；只是才这样过去了没多久，就被娜塔莎拉去做工具人了。
而且还是不给钱的那种。
“......对！这边！上边一点！OK！”
娜塔莎在下面指挥，德丽莎则和希儿分别踩着、用桌子椅子叠起来的梯子，并且还有双胞胎扶着、以维持桌椅的稳定性。
不过德丽莎很怀疑，以双胞胎这种跳脱的性格，反而会导致桌椅倒塌吧？
“德丽莎姐姐！”
“啊？哦！”
得到对面希儿的提醒后，德丽莎才想起来把别在腰后的锤子拔出来，并以小到几乎没有晃动的幅度挥击着锤子。
叮叮叮嘭——
伴随着一连串的敲击声，小小的锤子就把钉子钉入了木墙中，让一张洁白的‘床单’的得以挂在上面。
回头看一眼便会发现，这样的‘床单’已经挂上好几个了，让整个天花板稍微有那么一点、像是在举办婚礼的礼堂的感觉。
当然，由于使用的是不透明的白布，所以可能灵堂的既视感更多过于礼堂......
不过呢，德丽莎也不怎么懂这个，完全是娜塔莎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弄完了这一张后，剩下的还得搬桌子椅子。为了方便搬运，德丽莎还得和希儿从上面下来。
只是在看完希儿小心翼翼的爬下去后，德丽莎却是更干脆的直接让下面的萝莎莉娅站远点，直接从上面跳下去了。
不过落地的时候并没有产生多大声响，甚至整个人落下去的时候都跟一片羽毛似的，看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即使如此，却还是被赶过来的希儿一顿‘批评教育’：
“德丽莎姐姐你怎么又这样？不是说好了要慢慢下来吗？”
“安心啦。这种高度对我来说，基本就跟没有一样。”
“那不是有跟没有的问题！”
眼看着两人就要因这事，一直争吵到吃晚饭的时候去，站在一旁的娜塔莎连忙咳嗽了两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你们是打算要在这里过夜吗？”
“在这里过夜？”
希儿没听懂她话里指的是什么。
“对啊！看你们的样子，估计到睡觉前都聊不完。”
“......”
希儿的表情略显的有些阴郁，接着才有点勉强的点点头：“希儿知道了。”
然后就去帮忙做别的事情了。
临走前，用略带着些‘危险’的眼神瞅了一下德丽莎。
让德丽莎稍微有点头皮发麻。
......
等忙完了几乎所有需要登高的工作后，不擅长做手工细活的德丽莎，就干脆去帮忙把劈好的木头、用砂纸磨成不扎手的木棍和木板，用来在之后制作一些桌椅之类的家具。
而无事可做的娜塔莎，则干脆坐上了刚被钉好没多久的桌子，用自己的体重来检测桌子的结实程度和承重力。
伴随着娜塔莎坐上去的吱嘎声，德丽莎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了坐在略有些摇晃的桌子上的娜塔莎：“你快点下来！也不怕摔着？”
“那不是还有你呢么？”
话虽是这么说，但娜塔莎也不是‘小孩’了，不至于那么叛逆的反着来，很听话的就直接桌子上下来了。
用手推了一会这张桌子，听着那作响不听的吱嘎声，娜塔莎回头看向了‘木雕大师’德丽莎：“我说你这个做的稳定性也太差了吧。”
“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专业的，四个桌子腿能‘一边齐’（注）就不错了。”
娜塔莎自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只是因为她是在太无聊了，总会想说些嘲讽的话寻开心；当然这只是针对德丽莎的，如果对象是希儿的话，则再怎么样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过了一会，踱步到德丽莎身边的时候，娜塔莎突然弯下腰来：“哎！”
结果就吓了德丽莎一跳。
“你干嘛！？”
“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
其实娜塔莎也没想好要说啥，只是经德丽莎这么一提提醒，用手指戳着下嘴唇的娜塔莎，还真就想起来了一件事：“你说我到时候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
“什么好看就穿什么呗。”（直男式回答）
“这还用你说？”娜塔莎当然明白要穿好看的，只是一想到自己本身的条件：“可我这种体型......不太合适吧？”
想了半天，娜塔莎也没想到准确的形容，只能用了一个‘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
“你看不出来吗？我这么明显的小胳膊小腿的......再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撑不起来！反而......反而......总之就是很奇怪啦！”
“你是指贫乳么？我不也是吗？”
“我跟你可不一样！”
娜塔莎心说：我可没你那么可爱。
事实上娜塔莎很清楚，相比于德丽莎这偏健康的瘦小，自己虽然不能说骨感、但其实也没多少肉，穿那些礼服裙子什么的可能反而会有些难看。
可如果不穿这些的话，那她到时候又该穿些什么呢？

569 「再次出门采购」
娜塔莎心里的纠结，德丽莎自是不知道的。
反正舞会现在还处于筹办阶段，距离正式开始还需要等一个星期左右，娜塔莎有着充足的时间来做这个选择。
......
这一忙活，就忙了三天才堪堪弄完。
其实像什么室内装潢倒还好，人多好办事最多不到一天就完事了。
关键是一些不合适的地方需要拆了重新修订，这里面要花费的时间就比之前多了很多，并不会因为人多效率高、而将这个过程缩减多少。
好在这都是过去式了，该头疼的时候至少不会是现在。
正好这天早上的时候，可可利亚决定赶在今年的暴风雪来临前，再去附近小镇上采购一趟，把这次舞会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德丽莎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上了她的车。
这就让可可利亚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你这是——？”
“娜塔莎说不知道穿什么衣服，我想去镇上替她看看。”
“这样啊！”
虽然可可利亚猜不透她具体在想什么，但至少这个明面上的理由一点问题都没有。
况且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
可可利亚并不打算在小镇逗留太久，最多天黑前就会赶回来，所以不用担心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
这一次可可利亚没有走神，所以没像上次一开始那样差点出车祸；也没在路上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很平稳的来到了最近的那座无名小镇。
德丽莎推开车门，从这辆第二次坐的车上下来。（来回算一次）
也不用可可利亚跟她说，主动说了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后，就一个人在小镇上乱逛了起来。
只是这一逛，她就发现小镇突然陌生了起来，似乎跟上次来的时候都不太一样了。
不过也对。
上一次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小镇会大变样也是正常的事情，也许在隔几年、连这个小镇都整个搬走了也说不定。
这是自然之道，也是生存之理，没有谁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不，也许还有一个。
......
德丽莎继续乱逛了一会，熟悉了一下各个路段，避免自己回去的时候找不到路。
虽说到时候可以用服装特效来定位，但那总归是不依靠自己的记忆来寻路，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路痴的。
等确定自己不会迷路了之后，才选了一个只有少量行人进出的服装店走了进去。
开始一圈圈的打量着，那些被分别挂起来的服装；有的时候看到喜欢的，就会伸出手去摸摸、记住它的材质或者说手感。
而绝大多数的时候，则只是看一眼略过了。
以至于让一旁的营业员看了，还以为这是谁家小孩跑进来玩的。
只是出于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才没有对她进行驱赶、反而还要对她做出笑脸——嗯，很假的那种，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也许这么讲有点‘KY’（注），但德丽莎真心觉得与其去假笑，还不如换一张真心实意的苦瓜脸看着更舒服。
因为那样德丽莎会选择直接出去，而不是在这里猜她们心里是不是都在想着‘MMP’。
好吧，这些姑且都先不论。
至少这一次来，德丽莎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也大致上知道该给每个孩子，准备什么样风格的礼服了。
只不过具体的还是要多看看再决定。
再次回头看了几眼后，确定自己都看的差不多了，德丽莎就干脆走出了这个大众服装区，直接去了对面的女装店。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挂在门口的男式西装。

570 「就因为太可爱了吗？」
敢问女装店里卖男装是种什么体验？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来女装店，可这种情况还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当然。
在仔细观察观察了一会后，她就明白实际上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这款看似是男式西装的衣服，实际上也依然是女装——至少男装没那么细的腰、也没有那么宽的胸。（顺序是从下往上，原因：身高）
“原来如此，是这种衣服啊？”
德丽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给女强人、男装白领穿的那种女士西装，这东西她也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见到的只有她看了就反感的OL。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啊？你爸爸妈妈呢？”
德丽莎转过头，看向了突然靠近过来、哦不对、实际上有人靠近她早就感觉到了，但这里人来人往的那么多、她总不能每个斗去管吧？
直到此时对方主动开口，德丽莎才留意到对方的对象是自己。
“我成年了。”
德丽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说了一个让人听了很想笑的答案；对方也确实是笑了，只是笑更偏向于公式化、而不会让人感觉这是嘲笑。
“哦，是这样啊！”
这位将浅金的头发绑成了麻花辫，并不洁白的脸上还有一些祛斑——当然，这不是说她丑，相反还有着比较明显的乡村特色的土姑娘，用着‘我理解了（但其实没有懂）’的口吻配合着德丽莎的话。
同时还借着说话的这段时间，很是熟络的牵上了德丽莎的小手，抚摸着她那光滑柔软的皮肤，确定这就算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至少得是城里人。
至于都跑到乡下小镇里来了还会往有钱人的方向想，则单纯的只是因为德丽莎身上的服装。
虽然是一些连商标都找不到，感觉就跟地摊货没什么两样的服装；但至少材质方面，就让她感觉到了异常的柔软和舒适。
“你摸够了吗？”
牵牵手也就罢了，德丽莎不是那种被摸一下就会感到少块肉的；但眼看着就要把手放到大腿上了，这就果断是不能忍了。
“呃......”
营业员小姐经她这一提醒，也发现自己是有点越界了。
连忙站起来试图说点什么以掩饰尴尬。
“算了，我没兴趣听。”
完全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才刚到门口的德丽莎、就再次转身离开了女装店，并朝着之前和可可利亚约好的地方走去。
等走到那里，就看到可可利亚在装货。
德丽莎看到后别说去帮忙，甚至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坐上了车，这让一旁的可可利亚不由的频频侧目。
一直到把需要的用具全部装上车后，这才坐上驾驶位了驾驶位。
却没有立刻给引擎点火，而是稍微沉默了一会。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嗯。”
德丽莎头也不抬的专心肝着‘黑枫白樱’的千影外典，如果不是那一声的轻‘嗯’、甚至会让人怀疑她到底听没听到。
“是因为什么呢？”
其实以她们现在的关系，这句话不应该由可可利亚来问。
但......不管德丽莎是怎么看她的，可可利亚还是会去关心德丽莎。
德丽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回答。
直到过了一会又动了起来后，可可利亚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德丽莎‘随口’说了一句：“遇到了一个变态。”
“......是吗？”
可可利亚没有问那个变态最后怎么样了，至少德丽莎安全回来了，这就够了。
再次从大衣的兜里拿出一盒烟，就想点燃一根、然后美美的吸上一口。
这是在德丽莎没有跟她一起出门的这几年中，渐渐的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当她感到烦恼的时候就会这样做。
只是今天不一样。
于是，她又重新放了回去，并在不久后发了车。

571 「这章字数有点多......」
当天早上出去，又在当天入夜前回来。
本来心情还挺好的德丽莎，此时却只能像一条没晒好的咸鱼一样；上半身完整的趴在桌子上，下半身则接近悬空的挂在桌子的一侧。
让人看了就感觉提不起劲。
娜塔莎走过来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要困了就回房间去睡，别在这里趴着。”
然而德丽莎却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后续了。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这样趴着时间长了会胸痛的！”
准确的说。
对于基本就没发育过来的孩子而言，这样做只会胸骨痛、而不是胸痛。
不过那样说的话，就有可能会刺激到德丽莎；因为对于胸小的女孩子来说，这可是永远的‘痛’啊！
至少娜塔莎是这样认为的......
“嗯。”
还是没什么反应的‘嗯’，以及稍微抬起了手指摆动了一下，示意娜塔莎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娜塔莎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到德丽莎左侧，双手抱着她的腰右侧，用力的给这条咸鱼翻了个个。（注）
只不过这样一来，德丽莎就被改成了腰往后弯。
她反而不舒服了！
没办法，德丽莎只能坐起来了。
“你要干嘛啊？”
“小心！”
由于德丽莎此时是屁股悬空的，以至于她一起身就直接掉下去了；眼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德丽莎却顺势将双脚落地、很平稳的半蹲在桌子的一侧。
这让刚把手伸到一半，想要扶住她的娜塔莎被迫停住，一时间倒是显得有点尴尬。
德丽莎扭头看了一眼，右手握住了娜塔莎的双手，让她帮忙把自己扶起来——当然更多的是用自己的力气。
即使这样，娜塔莎仍然有些气喘。
不过在她有意识的控制下，倒也没那么容易被看出来。
德丽莎也是看破不说破，谈起了别的事情：“说吧，你到底想干嘛？非要把我折腾起来！”
“我只是想让你回房间去休息。”
“就为这？”
“那你还想怎样啦？”
德丽莎静静的看了一会娜塔莎，什么也没说的点点头。
然后上了楼，跟自己家一样的躺到了娜塔莎的床上，一副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的一样。
娜塔莎倒是也没在意。
帮她脱掉了鞋子后，自己也同样躺了上去。
......
在默契的无声中度过了一小会，本应该已经睡着了的双方，实际上意识却都还算清醒。
事实上，无论是娜塔莎还是德丽莎都清楚的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这件事。
只是因为德丽莎不想说话，而娜塔莎又只是在配合她；以至于如果有人路过的话，会以为这两个金属发色的小萝莉其实都已经睡着了呢。（金银铜）
直到娜塔莎实在是睡不着，又感到有些无聊后，便忍不住先行打破了沉默。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有点。”
“那能跟我说说吗？”娜塔莎转了个身正面朝下的趴在床上，并用双肘支撑着让自己胸口以上的部位抬起来。
德丽莎睁开右眼瞄了她一下：“无聊。”
“好吧。”
既然这件事她不想说，娜塔莎也就不强迫她了。
但这不代表她就会沉默下去：“德丽莎你说......舞会上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最迟后天晚上。”说完才想起来德丽莎没有回答问题：“明明是我先问你的，怎么变成你问我答了？快回答我的问题啦！”
“大概、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
“你这是废话！孤儿院里有不漂亮的女孩子吗？”
“只有——”德丽莎抬眼看向了娜塔莎：“更漂亮？”
娜塔莎同样毫不示弱的看向德丽莎：“你是在说自己吗？”
“我的话......也就一般吧？”
“过度谦虚也是一种傲慢哦！”
“我没有说谎。”（奥托：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你有！”说着，就像是不允许德丽莎反驳一样，娜塔莎后面还在连续的追答着：“我说你有你就有！”
“......你这样很无赖啊。”
“这可是女孩子的特权啊！”
“在同性面前也能使用特权吗？”
“你除外！”
“......”
犟到最后的结果，并不是犟不过娜塔莎，而是单纯的不想犟下去。
这就跟抬杠一样——
只要有一方没放弃，另一方就可以永远抬下去。
所以为了避免整个晚上都因为这事吵个不停，德丽莎选择了主动沉默的方式暂时退场。
果然在等了一会后，见德丽莎没有回应，感到无聊的娜塔莎便再度平躺了下来。
......
......
......
......
“德丽莎，你说——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看？”
“你穿什么都好看。”
“别开玩笑，我说正经的呢！”
德丽莎睁开眼睛，看着跟自己挨的特别近的娜塔莎，想起了游戏中另外一个类似的角色的穿着：“穿帅气一点的衣服？”
“帅气啊？”
娜塔莎听完点点头，她大致上脑补出了衣服的样式。
基本无外乎就是黑、酷、男孩子气，并想象自己穿上后的样子......只是很快便又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穿上会不好看，而是这与她一开始的初衷相违背了。
“但是我想变的更可爱一点啊！”
娜塔莎也想穿的像德丽莎一样，只是一想到自己那瘦弱的没多少肉的体格，穿不那么保守的衣服会不会太难看了？
不过德丽莎却压根没往这方面考虑，想也没想的便回答了她：“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好了，谁敢说你不好看、我就揍她！”
“如果是希儿呢？舍得下手吗？”
“你能不能别挑刺？”
“好了好了，我知道希儿不会这样说的。行了吧？”
这并不是安慰的话。
事实上，娜塔莎也清楚希儿是真的不会这样说，所以也就没再开太过分的玩笑了。
话锋一转则又继续聊了回去：“那你说，我该穿什么好呢？既保守又可爱的那种？”
“......嗯。”
德丽莎看了一会娜塔莎头上的金发后回答：“那就打扮成爱丽丝吧，正好你也是金发的。”
“爱丽丝是指——？”
“梦游仙境的那个。”
说起来，德丽莎好像就有一套‘奇境之旅’服装来着，只是因为一直都穿着‘侦探歌剧’和‘暮光骑士·月煌’，就基本上完全把大部分不太用的上的服装忘到脑后了。
此时再一想起来，考虑着要不要干脆具现出来，拿给娜塔莎穿？
“是那个啊......”
娜塔莎听完点点头，想起来是哪个童话故事的人物了。只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等等！等一下！我记得那是女仆装吧？”
“嗯，怎么了？”
“怎么了！？大家都打扮成贵族小姐的样子参加舞会，你却让我穿女仆装！？你脑子有问题吧！？”

572 「晚礼服」
话虽如此。
但不能否认的一点是，爱丽丝的服装确实是那种接近全覆盖式的女仆装，而且因为整体色调是偏蓝色系的，再加上风格也不是特别的像女仆装，说是洛丽塔倒也是勉强合格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娜塔莎依然会宁愿选择穿男装，或者干脆穿跟病号服差不多的睡衣去。
那也比把自己打扮成个仆人强！
只不过当德丽莎把‘奇境之旅’弄出来，并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后。就连娜塔莎也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很可爱、很可爱。
但这个前提是穿在德丽莎身上，而不是她自己身上，所以她不知道具体效果怎样。
最后没有办法，德丽莎只好把‘宁蒂’的那套也弄出来了，让她自己去做选择吧。
......
......
......
时间辗转。
很快就来到了舞会之前的时段。
虽然总体上也不过一天多一点，但却快的仿佛只是一句话就完成了转场。
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能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做完了，剩下的就只是在服装上做选择的问题了，只不过这也是最难的一步。
因为每个人的审美、喜好、性格都完全不一样，要做到让别人看着舒服、自己也很喜欢，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希儿也正为此感到纠结。
要知道，她平时可没为穿衣的问题而烦恼过，基本上都是娜塔莎姐姐给她什么、她就穿什么，从来没想过自己去找一件自己喜欢的、并且大家也喜欢的。
当然。
这种烦恼并不是只有她有，目前还杵在更衣室里的大家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不过大家都在各自的想着办法，有能力的就在自行动手、没能力的则在现有的条件中做选择。
唯有希儿站在原地，陷入了思考深渊，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
直到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才被惊醒——
“我说你在干什么？还不抓紧点时间？”
“啊！”
希儿被吓了一跳，接着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德丽莎。
只是这一眼却看出了德丽莎的不同来：
头发绑成了她平时没见过的偏马尾，身上也换成了一件既可以说是晚礼服、看起来也像是骑士铠甲般的，以黑白为主色调、辅以局部的蓝色构成的服装。
这种可爱、华丽、炫酷，还带着点性感的服装样式，让希儿看了后不自觉的就说出了：“好漂亮啊！”
“这就漂亮了？你大概是没见过真正的漂亮是啥样！”
德丽莎低头看着这身，陪伴着自己经历多场战斗，却最终于第二律者的战斗中损毁，几乎完全失去了作战服性能的礼裙。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话，她甚至都不会再穿上它了。
不过德丽莎也明白，这很有可能就是她最后一次穿月煌铠甲了。
“呵呵。”
没办法否认没见识的事实，希儿只能用傻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了，不逗你了。”德丽莎拎了下两侧有些长的裙摆——在随着铠甲损坏外，这两个东西就彻底成为了累赘，在战斗中可以说毫无作用，却没想到现在反而能派上用场了：“说起来，这身作战服原本是我做为女武神的专用服装，现在却只能拿来凑数了。”
希儿听完惊了：“原来女武神要穿成这个样子战斗的吗？”
说着，希儿就在脑内补完了一下画面：一群穿着长裙的少女殴打小怪兽的画面......
“停一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只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而已！”
......
一阵笑闹过后，希儿总算暂时忘记了之前的烦恼，脸上露出了平时都有的笑容。
德丽莎满意的点点头：“希儿只要笑就好了，笑着的希儿才是最美的，穿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德丽莎姐姐你还说！都被你打岔搞的差点忘了！”
刚说完，希儿就要继续去挑选礼服了。
德丽莎赶忙拉住了她：“哎哎哎，你别走啊！你的衣服我早就准备好了！”
“准、准备好了？在哪里？”
希儿四下张望着，试图寻找那被挂起来的衣服。
“你在看哪呢？是这里啊！”
只见德丽莎双手分别拿着两个用硬纸做的四方盒，并把其中的一个推给了希儿，让希儿拿在手里。
希儿接过来后，却将视线放在了另一个盒子上：“德丽莎姐姐，那个是？”
“这个啊？这是给布洛妮娅的。”
其实这是德丽莎早就想好的，既然要把希儿的服装弄出来，那么就不能布洛妮娅的也落下。
算上她的暮光骑士，刚好组成了月下三兄贵......啊不是，舞会三蓝白，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多年来的梦想吧。
“布洛妮娅姐姐也有吗？”
希儿很好奇，很想立刻就打开包装，看看里面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甚至这份期待都超过了她自己将要穿的衣服。
“这个嘛，等穿上不就知道了。”
“真狡猾！”
“好了，你也去换衣服吧。我去帮布洛妮娅换上。”
“诶？”听到德丽莎要帮布洛妮娅换衣服，希儿不由的疑惑了起来：“这个衣服自己也没办法穿上吗？”
德丽莎倒也没考虑太多，直接说出了实情：“那倒不是，只是布洛妮娅的衣服需要重做个发型，不然不好看。”
“哦......”
希儿也知道，自己的头发这么短，本身便是一种天然的、最理想的发型。
但也因为如此，她反倒有点闷闷不乐了。
“？”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一眼希儿，然后就去找布洛妮娅了。
等布洛妮娅换号了衣服之后，德丽莎就再次把她的双钻头解开，重做成了......四重涡轮的样式。
说实话，这个造型挺让布洛妮娅感到别扭的，她还从没试过双倍的快乐双重钻头呢。

573 「宴前」
而且鞋跟有点太高了，布洛妮娅感觉自己都有些不会走路了。
即使适应了有一会了，也仍旧没办法站的很稳。（游戏中是飘的，不用站）
“怎么样？不习惯吗？”
“嗯。稍微有点。”
布洛妮娅低头看了一下，才发现德丽莎现在穿的黑色金属短靴，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高跟鞋了。
只是她明明平时都穿平底鞋的，为什么一下子就适应了？
这就是差距吗？（思想迪化）
“慢慢来就好了。”
德丽莎也知道让从没穿过的人一下子适应，这是就连女武神都办不到的，更何况布洛妮娅现在还不是女武神。
她抓着布洛妮娅的手，让有了个支撑的布洛妮娅不那么容易摔倒，并引导着她重新学习走路和掌握重心。
就这样宛如滑冰一样，一个人用双手在前面牵着，另一个则缓慢走着、试图不让自己摔倒。
直到走了一会后，渐渐的感觉到把握了要领，布洛妮娅走起路来才稍微顺畅了那么一点点。
但她明白，仅仅这样是不行的！
她必须更快、更快......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连串的走路声，那种有节奏的如同鼓点般的响声，不仅让德丽莎前进的步伐停下了，也把布洛妮娅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一扭头就看到是希儿过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颜色与自身相近、但白色的覆盖面积却更大的服装（彼岸双生·白）。
并且看她的样子是已经适应了过来？
这让布洛妮娅有些难为情的转头面向另一边。
“德丽莎姐姐。”希儿先是跟德丽莎打了声招呼，接着看向了不敢看自己的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姐姐？”
“希、希儿。”
事到临头了也躲不过去，布洛妮娅只得把头转回来。
也让希儿看清楚了布洛妮娅的正面。
这让希儿不得不承认，德丽莎姐姐的‘审美’真的很特别，竟然能把布洛妮娅姐姐打扮成这个样子。
真的是百看不厌！
这样想着，希儿伸出手握住了布洛妮娅的另一只手，跟着德丽莎一起引导着她学习走路：“布洛妮娅姐姐不要总是低着头，你要更勇敢一些才行。”
“布洛妮娅知道，但是......”
“就算是希儿也用了很久才适应的！”
话虽如此，布洛妮娅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仿佛几个人里面，就属自己是最慢的。
“你别这样说了，越说她越没信心！”德丽莎伸手戳了下希儿脸，制止了她继续打击布洛妮娅自信心的行为。
“希儿说的是真心话！”
希儿连忙躲开了德丽莎的‘爆头’一击，却也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拉扯之下让布洛妮娅的身体一歪就要倒下去。
还好德丽莎反应快，松开手并一下子跑到了布洛妮娅的右后侧，半蹲下来把布洛妮娅的身体托住、这让没有让摔到地上去。
重新扶好布洛妮娅，斜了一眼一副做错事样子的希儿，询问了一下布洛妮娅的意见：“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反正距离舞会开场一段时间呢。”
布洛妮娅听完犹豫了一下，却是摇头拒绝了。
“那......”
“那就交给希儿吧。”希儿知道现在谁更需要德丽莎，所以主动接过了这个责任：“德丽莎姐姐去娜塔莎姐姐那里看看吧。”
德丽莎默默的看了一会希儿，想看出她的脸上是否有半点勉强。
然后才点点头说：“那好吧。要加油哦。”
“嗯！”
......
将布洛妮娅托付给了希儿后，德丽莎便立刻走出了更衣室，往二楼的方向走去、想去看看这位大龄萝莉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再次被人绊住了。
准确的说，是被拉住了。
德丽莎看着双胞胎一左一右的拉着自己的手，有些无奈的问：“你们要干什么？不去抓紧时间换衣服，拉着我做什么？”
“德丽莎、德丽莎，你也帮我们做套衣服吧？”
“嗯嗯，德丽莎姐姐的衣服都好好看。”说着，莉莉娅还补充了一句：“笨蛋萝莎莉娅的审美观超级有问题，怎么搭配都好难看。”
“哈？明明笨蛋莉莉娅什么都没有做，把选衣服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萝莎莉娅来做，结果还说是萝莎莉娅的错？”
“那是因为莉莉娅相信笨蛋萝莎莉娅。事实证明，笨蛋萝莎莉娅不愧是笨蛋......”
“好了你们停一下！！”
被双胞胎当着面的争吵，德丽莎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赶忙制止了她们继续争吵下去，并随手制作出了已经包装好的衣服，分别交给了双胞胎：“这是莉莉娅的，这是萝莎莉娅的，好了你们快去吧。”
“Oh，Yes！”
“遵命长官。”
看着两个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给的是什么衣服的小朋友，欢呼一声的就直接跑远了，德丽莎也忍不住直摇头。
真想知道等她们换上后会是个什么表情，毕竟那两套衣服还是稍微有点SEX的。

574 「无法替代之人」
走到娜塔莎的房门前，原本是想敲一下门再进去的。
不过看到门只是虚掩着后，德丽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直接打开了。
走进了娜塔莎的房间，德丽莎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门、却面向床上摆好的两套衣服，仿佛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选择的娜塔莎。
而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娜塔莎也转身看了过来。
在见到德丽莎这身‘新衣服’后也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你这是什么打扮？既像晚礼服、又像铠甲的，你是要参演话剧吗？”
“不是。这是我的作战服。”
“穿这种衣服战斗，你要用舞姿打败敌人吗？”娜塔莎走过来，绕着德丽莎转了一圈，点着头说：“得承认确实还满好看的，就是——”
说着，娜塔莎就弯下腰，侧看着德丽莎正面的裙底：“这也太容易走光了吧？”
“你能不能别拆台？”
德丽莎只好用双手压着本就没多少的裙摆，并用手顺带着挡住余下的部分。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游戏里的服装大多是这种类型，这大概也是她不喜欢穿游戏服装的原因之一吧。
“好吧。”在看完德丽莎那条相比于外表，显得有些过分成熟的黑色三角裤后，娜塔莎也就不再继续让她难堪了，甚至还安慰着她说：“反正孤儿院里都是女孩子，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什么关系。”
“不，就算是同性也不太好......你这样说完我有点想换穿别的了。”
“别！！！”
娜塔莎连忙抬手制止。
虽说德丽莎基本都是用一键换装的，就算她伸手去阻止也没用；但德丽莎还是停了下来，想听听她接下来要怎么说：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有点晚礼服的样子了。如果换成别的衣服的话......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化装舞会了！”
“难道不是么？”
由于没有正式的礼服，大家也都是各穿各的。
虽说不会弄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来，但要说这能算是正经舞会、而不是化装舞会......总感觉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当然不是啦！”
大叹了一口气，果然娜塔莎还是不知道穿什么才好。
......
就这样在默契中平静了一会后。
德丽莎招来了一张椅子、并反向骑在了椅子上，用双臂垫着下巴趴在靠背上：“你再这样磨蹭下去，舞会可就要开场了。”
“别催我！！”
娜塔莎有点生气她不来帮忙，还反过来催促自己的行为。
就跟大多数要踏上某个舞台的少女一样，娜塔莎也对将要做出的选择而感到迷茫。
“娜塔莎，你有穿过我给你的那件衣服吗？”
“没有！”
娜塔莎本能的回答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并问了声‘哪件’。只是当她看到床上的两件衣服后，就又第二次醒觉过来：“嗯，没有。”
两件都没有试穿过。
因为害怕两件穿了后都不好看，所以才想保留那最后一点的幻想，或者说——自尊？
德丽莎干脆挪了挪屁股坐到了娜塔莎的床上，并指着‘未来’可能会穿在‘宁蒂’身上的衣服：“那就穿这件吧。”（注）
“这、我行吗？”
娜塔莎显得有些不太自信，当然更关键的是这件衣服并不是很像礼服，反倒有些像德丽莎之前穿的衣服......哦对，叫校服还是私服来着？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
娜塔莎也明白是这个道理，只是......
“你在犹豫什么啊？只是让你穿上看看，又不是说穿完就直接走，不合适还可以换啊！”德丽莎看的忍不住直摇头。
她知道至少现在做选择，还有反悔的时间；等过一会舞会开始了，就没有时间去反悔了。
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得逼一下娜塔莎。
娜塔莎咬着牙点点头认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穿吗？”
说着就要拿起那件衣服。
“等一等！”
“？”
德丽莎思索了一下娜塔莎不敢穿这些衣服的原因——从她平时的行为隐约能判断出，应该是不敢穿太暴露的吧？
于是就用造物能力，将这件衣服的两个细节略微改变了一下。
分别是原本的大腿袜改成了裤袜，类似裙摆的衣服下摆也拉的稍微长了一些；会露出整个上臂和腋窝的长手套，也改成了和衣服连在一起的七分袖。
衣服整体上也从原本的类紧身衣，改成了比较宽松的类型。
这样大概就能让娜塔莎这副瘦弱的身体，至少从外面看起来不会那么明显了吧？
改完了细节之后，德丽莎就把这件衣服重新交给了娜塔莎，并推着满脸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的娜塔莎进了隔间。

575 「黑白格」
过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后。
在隔间外面等了近半个小时的德丽莎，都有些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了。如果不是知道娜塔莎不会化妆，她甚至都怀疑娜塔莎是不是要顺便补个妆什么的。
好在这个时候娜塔莎总算是出来了。
换上了新衣服后，娜塔莎先是露出了半个头，接着才一点点的半剩下的放出来，让德丽莎能看清楚她此时的打扮。
似曾相识，却又并不完全相同。
一时间德丽莎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中，却是忘了跟娜塔莎说话了。
这就让娜塔莎忍不住开始乱想了：“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娜塔莎转身就想回隔间，把身上的这件衣服换下来，兴许穿另一件女仆装会更合适点。
不过，德丽莎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能继续往前走。
“不。一点都不奇怪。我觉得、这样的娜塔莎、才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娜塔莎背对着德丽莎，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
她明白为什么德丽莎要说这个单词。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用‘美丽’、‘帅气’或者‘可爱’什么的吗？
不过按照德丽莎平日的言行，她会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这个单词实际替换掉的其实是——
娜塔莎回头看向德丽莎，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半点说谎的痕迹：“我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保证！”
“......”
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终究是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后，娜塔莎也只能点点头、暂时认可了：“那好吧，如果让我知道是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走吧。”
德丽莎松开了从后面抓着娜塔莎手腕的右手，并伸出了左手示意她把手搭上来。
“嗯。”
娜塔莎看了一下她洁白无瑕的小手，犹豫了一下才将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放在了德丽莎的手上，与那份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煌铠甲默认带戴白手套的，但这里德丽莎没戴）
接着就跟德丽莎并行走出了房间。
并顺带着，刚好在路过镜子时，在镜中看到了此时的自己和德丽莎，那副景象让她脑中浮现出了一副、本应该只会在童话故事中出现的画面：
身披白色斗篷的漆黑怪盗，与，身穿苍蓝铠甲的白骑士。
宛如黑与白的对比色。
......
走出了娜塔莎的房间后，牵着陷入思索中的娜塔莎走下楼梯。明明是看起来更像公主她，却反而像一位骑士般将另一位并不像公主引领下来。
加入到了这场略微有点喧闹的舞会。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娜塔莎才因现场的气氛而回过神来。
“稍微有点吵......”
“不习惯吗？”
看到娜塔莎皱起了眉头，就直到她不喜欢这种吵闹的气氛——虽然德丽莎也不喜欢，但她知道有些时候、不吵闹就没内味了。
娜塔莎摇摇头，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关系的，这可是我先提出来的啊。”
标准的‘跪着也要把这个哔装完’......
“那行吧。”
正巧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声音有点大，直接把德丽莎和娜塔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接着就看到了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双胞胎，正在和穿着中二男装的杏争吵着什么。不过她们倒都是很克制的样子，不用担心会将争吵发展到打架的地步。
所以包括德丽莎在内的一些人，也就不再关注了。
倒是娜塔莎——
只见她带着莫名的笑意，突然扭头看向了德丽莎，看她的头皮发麻：“那两个孩子的衣服也是出自你手的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还用说？我就没在孤儿院里见过类似的衣服。排除掉她们自己动手制作出来的可能性，能把不存在的东西变出来的不就只有你了吗？”
“哦，很精彩的推理。”
德丽莎装模作样的鼓着掌，试图萌混过关。
可惜娜塔莎并不吃这一套，直接就揪着她的侧脸：“你给我老实点！成天到晚的不正经，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的啥。”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虽然德丽莎并不会觉得疼，但还是把自己的脸从娜塔莎的手中解放了出来——再拉扯下去就成年糕了。

576 「要变得勇敢」
并顺便着也伸手掐住了娜塔莎的脸，毫不示弱的展开了谁更像年糕的比赛。
眼看着就要愈演愈烈的时候——
“咳咳！嗯咳！”
很大声、很大声，听起来有点都不自然的咳嗽，让正要继续开始掐脸大作战的二人同时转过了头，看到了刚好路过并在手上拿着一个高脚杯、拼着杯中的红酒的军装大婶。（可可利亚：￣ ￣＃）
“......”x2
静默了一秒后，双方立刻就放开了对方，并分别站开了两米左右的距离。
娜塔莎扭头面向另一侧，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便重新换成了令人熟悉的笑脸，面对着她的亲生母亲：“妈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不久。”
“那......”
“嗯，你们继续，我去旁边坐会。”
“......”
德丽莎看着这对母女，聊着聊着就把天给聊死了，一时间导致双方都显得有点尴尬。
于是就想了个办法——
她把娜塔莎推到了可可利亚的身侧，让她们两个分别站好后，并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当然也不用笑，便从背后掏出了一台被她临时做出来的照相机。
摆好位置后按下了快门，将母女二人同框的画面锁定在了相框中，随后就取出了一秒成像的照片，递给了母女二人。
“觉得我拍的怎么样？”
“......”
娜塔莎不做评价。
倒是可可利亚低头看了一眼、比自己矮出一大块的娜塔莎后，点了点头说：“勉勉强强吧。”
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很老实的放进了大衣胸口的兜里，显然是要留做纪念了。
接着就一副‘不继续打扰你们了’的样子，一个人坐到了摆着吃食的桌子旁，独自斟饮着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红酒。
一点要参与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妈妈看起来挺高兴的。”
再次回到了德丽莎旁边，娜塔莎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
“切，我还以为只有我发现了呢。”
“哈？”
眼瞅着这两个今天突然间八字不合的二人，就要再一次争吵起来的时候；却再一次的被人给打断了，只不过这一次来的并不是可可利亚、而是别人。
“娜塔莎、姐姐？”
“嗯？”
娜塔莎听到呼唤声后，连忙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这才发现希儿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另一个看起来是布洛妮娅的孩子来到身边了。
“真是娜塔莎姐姐啊！”
刚开始的时候，希儿只能通过发型和发色、以及体型才勉强判断出，对方应该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直到娜塔莎转过头来后，才真正确定了下来。
“看你这话说的，不是娜塔莎还能有谁？孤儿院里有金色头发的一共就那么几个。”说到这里，德丽莎也有些奇怪扫视了一眼四周。
她竟然没有看到妮娜！
“就你贫嘴！”娜塔莎指着德丽莎的额头，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后，才对希儿说：“这不能怪你，我今天......穿的有点奇怪，难免会有些......不一样。”
“嗯嗯。”希儿摇摇头，主动用双手握住了娜塔莎垂下来的左手：“请不要说这种话！娜塔莎姐姐今天也超级可爱！”
“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是知道的，我......”
“娜塔莎姐姐！！”希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娜塔莎后面的话：“请自信一些！！”

577 「会长大的人和长不大的人」
娜塔莎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呆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出应付这种情况的办法。
直到过了好半晌，娜塔莎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来，看着她不会如同自己和德丽莎一样停止的容颜，看着她慢慢的将会变得比自己还要更加成熟。
心情充满了复杂与难言：“真是长大了啊！竟然都敢教训起我来了！”
“诶？希儿不是......”
“没关系，我并没有生气。”
如果不是有今天这场舞会，有这一次让她失态的事件，或许她都不会真正的想明白。
希儿是真的长大了......
这让娜塔莎即是欣慰、又是失落，同时还因为反过来被希儿安慰，而让她有点自恼起来：我也真是太不像话了！
抛下那些与现在无关的想法，娜塔莎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那熟悉的安宁与甜美，让人看了会不自觉的感到心里很舒坦。
不过很快就被人为的给破坏了——
只见一旁的德丽莎，突然抱着胸、点着头说：“这还稍微像点样子。”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不出所料，话才说没两句，这两个仿佛天生就是对立关系的少女，眼看着就要再次开始争吵起来了。
对此希儿却只是带着笑脸在一边站着，安静的看着她们之间的友好互动，就仿佛是世界最美好的画面、让希儿甚至都想要让它永远的进行下去。
布洛妮娅侧头看了看希儿，又看了看仿佛把旁人当成了空气的二人，并不能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但也并没有去打断，而是陪同希儿一起、看完这一场家庭喜剧。
......
眼看着再继续下去就没完了。
娜塔莎及时的清醒了过来，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知道这里可不仅仅只有她们啊，希儿和布洛妮娅可是才开始就一直都没出声，显然是想等她们吵完再跟自己说。
“停一下！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说的好像我喜欢一样？”
德丽莎在稍微贫了一下后，也适时的停了下来，算是默认了娜塔莎的做法。
“哼！”虽然有点生气德丽莎非要KY这一句，但娜塔莎还是立即就忍耐了下来，看向在一旁早已久等了的希儿和布洛妮娅：“你们两个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不想点有意思的事情去做吗？”
“希儿的话......”希儿说着就看向了布洛妮娅：“觉得这样就很有趣了。”
那意思就像是在说：这种问题应该问布洛妮娅才对。
“够了你们！”
娜塔莎有点讨厌这种把皮球踢来踢去的行为，强迫着希儿和布洛妮娅背向自己，并把她们的手栓在了一起后，就推着希儿和布洛妮娅往前走：“快去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吧，以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尽管娜塔莎的力气很小，可本身却没用力抵抗的希儿和布洛妮娅，仍旧被推着向前走了好几步；希儿回头看着再次回到德丽莎身边的娜塔莎，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布洛妮娅把松开了。
这让希儿很奇怪的看向布洛妮娅，却发现布洛妮娅此时已经转过头、看向了正掐着腰不知道笑什么的萝莎莉娅，一副完全被其所吸引了的样子。
但希儿却知道，布洛妮娅其实是想说：你快去吧，不用在意我。
只是她不擅长表达，才用这种可能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的行为语言。
然而希儿却并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选择回头去找比她更值得在意的两位姐姐，而是跟布洛妮娅那孤零零垂在一侧手握在了一起。
“希儿，你......”
“一起去吧，布洛妮娅姐姐。”
布洛妮娅用自己那双浅咖啡色的眼睛，对着希儿清澈的蓝眼睛注视了好一会，才像是认命了一般的点点头。
第一次不是被动的去做选择，而是主动带着希儿、走入了别的孩子所组成的圈子中。
......
“所以我才说啊！希儿真是长大了呢！”娜塔莎抿了一口锥形的高脚杯中、那颜色呈橙黄的橘子味饮料，却被那过冲的口味呛的差点咳嗽起来，连忙放回了桌子上——但很快就又再次拿回来喝了一小口，并顺带着瞥了同一张桌子上的德丽莎一眼：“完全不像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丢不丢人啊？”
“我只是长不大，心理早就成年了。”
“说这话前先把你手上的奶油蛋糕放下！”

578 「娜塔莎喝酒了？」
闻言，德丽莎便放下了奶油蛋糕：“这样就行了？”
“当然不是了！”
娜塔莎又扯了张餐巾纸，像照顾自己家孩子一样，贴心的给德丽莎擦掉了脸上的食物残渣。
做完这些后，德丽莎就又再次变得白白胖胖、干净又可爱了。（婴儿肥？）
“你这哪里像是长大了？”
兴许是喝了点橙色的饮料，脸色略带着些许潮红的娜塔莎；也不管之后还要打扫卫生，就随手一丢把擦过脸的餐巾纸给扔了。
彰显的是一种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豪迈。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由于靠的比较近的关系，再加上德丽莎的嗅觉很敏锐，一下子就闻到了娜塔莎口中的怪味，忍不住皱起眉来：“你喝酒了？”
“没有啊！”
虽然不明白德丽莎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娜塔莎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问题。
只是德丽莎不信：“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的没有喝酒！”
“不，我很确定，你确实喝酒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娜塔莎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碰过酒，所以对德丽莎的怀疑感到有些生气。
“凭——”
德丽莎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对酒精比较敏感？
这样思索着，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喝过什么？”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别问，快告诉我啦！”
“......”
娜塔莎沉默了一会，接着才略微有些不情愿的，将饮料只剩下一个底的高脚杯拿过来，放到了自己和德丽莎之间：“我可警告你，这东西挺难喝的，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难喝你还喝？”
德丽莎站起来把鼻子凑过去，嗅到的是一种在橘子的芳香中、掺杂着让人稳了口气升温的刺鼻气味，那应该就是酒精了。（注）
“这、我怎么知道？”
听到德丽莎的提醒，娜塔莎也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明明是很难喝的东西，她却停不下来呢？
甚至，在陪德丽莎说了会话之后，感到有些口渴的她，还想再来点。
真是太奇怪了！
思虑了一下后，娜塔莎先是问了问德丽莎，有没有什么能喝的东西，接着才发现似乎除了酒之外、就只剩下白开水了。
连点正常的小孩子能喝的都没有，真不知道‘妈妈’都出去买什么了。
最后，突然就不愿意喝白水的娜塔莎，只得借酒解渴了。
结果哪怕每杯都是一口的量，一杯一杯下肚之后，身体依然还是孩子娜塔莎，意识却已经逐渐走向迷离了。
娜塔莎侧着身，很是不雅观侧靠着桌子，并用一只手托着脸颊，看着欢笑嬉闹中的孩子们，脸上也跟着露出了大胆的笑容：“真好呢，如果我也能像她们一样就好了，哪怕只是一次！”
“一次就够了吗？”
德丽莎看着已经明显是有些醉了的娜塔莎。
原本德丽莎是可以阻止的，只是考虑到或许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于是就干脆让娜塔莎放纵这么一回。
至少这样就不会有遗憾了。
“一次当然不够！！”娜塔莎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声音大的甚至把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娜塔莎才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的重新坐下来，嘿嘿的笑着：“我好像有点奇怪哎！平时的我应该是不会这样说话的才对！”
“那是因为你喝醉了啊。”
“喝醉了？”娜塔莎听完愣了一下，随后才一脸恍然的样子：“原来人喝醉了是这个样子啊！以前在书上看到喝醉了后会耍酒疯什么的还挺不理解的呢！原来喝醉了的人都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吗？”
“你还算好的，起码说话还算利索。那些真正在耍酒疯的人，恐怕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娜塔莎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喝醉了后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喝酒。”
“诶？那就太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喝酒误事的人多了，我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嗯......好吧，那就随便你了。”
既然德丽莎都这样说了，就算喝醉了后大胆了很多的娜塔莎，也完全没有强迫她去改变的想法。

579 「不同的旋律」
德丽莎回头看了眼，桌子上一堆的空高脚杯。
直接动用造物能力做了个正常的玻璃杯，到了点一旁早就晾好了的白开水，递给了刚好有点口渴、伸手想去拿酒喝的娜塔莎。
“你也差不多一点，我可不想到时候再背你回去。”
“诶！？”
娜塔莎右手悬空着并不想接过来，但却还是满脸不高兴的接受了，并说了声：“小气鬼！！”
对着自己的嘴猛灌了一口，却因为没有掌握好力道；结果一下子就倒了个满脸，要不是衣服刚好属于防水面料，这一下恐怕连衣服都直接给弄湿了。
德丽莎立即把餐巾纸递给了她，让被水呛的直咳嗽的娜塔莎给自己擦擦，并顺便擤一擤鼻涕。
但即使如此，娜塔莎还是感觉上牙膛往上，也就是鼻腔里面仍旧酸涩难忍。
露出了一副难受的表情。
对此，德丽莎能说的就只有：“好些了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都怪你！”
娜塔莎充满孩子气的用小拳头垂着德丽莎，却因为根本就没用力气而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虽然就算用力，德丽莎多半也是感觉不到。
直到确定这么做没用后，娜塔莎才略微安静了一些：
“德丽莎。”
“嗯？”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希儿多一些？”
“......”
“哼哼，回答不出来吧。”娜塔莎突然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问，免得到时候我们三个都尴尬。”
知道还问？
德丽莎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楚，娜塔莎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了。
“希儿也应该是同样的想法吧！”
“希儿......”
娜塔莎突然靠了过来，前曲着上半身、用一只手指点着德丽莎的心口：“但是你心里真正装着的人是谁呢？会是我或者希儿吗？还是说两个都不是？”
“......”
娜塔莎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因此也没管德丽莎是否愿意说，就立刻坐了回去、并看向了场中和布洛妮娅站在一起的希儿：“说起来，你的审美观念还挺特别的。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孩子、明明是两种类型的服装，却因为相似的色彩......站在一起就那么的般配，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甚至都以为......”
话中有好多都是未讲明的地方，娜塔莎却仿佛并不想直白的告诉她一样，说到这里就突然转向了另一边：“当然，也有令我不满意的地方！你看看那两个（指着双胞胎说），那都穿的是什么呀？正式场合哪有穿这种衣服出来的？虽然......确实挺好看就是了......”
德丽莎也同样看向了双胞胎，看着她们身上那类古装的服饰，得承认确实依然SEX过头了。
她本来以为双胞胎是不会穿出来的，但她还是太低估了双胞胎的羞耻心下限。
不过以德丽莎对她们的了解，似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还在预料之中？
“话虽然是这么说——”娜塔莎睁大了双眼，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的说：“但这哪里像是舞会了？根本就是在Party吧！”
“诶？这不算舞会吗？”
德丽莎确实不知道真正的舞会是啥样子的，但在她想来应该跟现在没多大差别吧。
不就是穿上好看的衣服，然后该跳舞的跳舞、该闲聊的闲聊吗？
电影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然而娜塔莎并不这样认为——
“这也能算是舞会吗？”
“那你认为的舞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还用说？”娜塔莎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预期：“在优美的旋律下，大家都应该闻声起舞的才对！”
“像《Por una Cabeza》一样的旋律？”
“那是啥？”
“......”
好吧，由于孤儿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任何能用来看电影的设备，娜塔莎根本就没看过那一部非常有名气的电影。
估计她脑海中的乐曲也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吧。

580 「诉说心底的答案」
娜塔莎也只是纠结了一会就放下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任性也好、过分的溺爱也罢，可可利亚到底是陪她疯了一回，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疯，并且还乐在其中。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刻吗？
也许有，但是娜塔莎满足了。
看着伊瑟琳罕见的穿上了‘鲨鱼服’（崩2鲨乐美？），却因为害怕被人嘲笑、或者单纯的只是因为胆小了，就躲在桌子底下、仅仅从桌布下露出一个头来偷看；
看着穿上了公主群、抱着泰迪熊，本应该更大胆的表现自己，实际上却反而变得极为胆小的库玛；
看着......
一个个看了过去后，娜塔莎又最终把视线放回了德丽莎的身上。
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意，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仿佛就要这样看到永远一般。
直到德丽莎伸出手扯掉了绑住她头发的绳子，让这一头金发披散下来后，娜塔莎才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埋怨了起来：“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变成披肩发是什么样子。”
“现在看够了吗？”
娜塔莎没好气的抢回了头绳，重新将披散下来的头发绑上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导致原本应该是绑在正后方的单马尾，变成了和德丽莎差不多的偏左侧的偏马尾。（注）
德丽莎不得不提醒她一句：“你马尾绑歪了。”
“我就是喜欢歪的！你管我？”
神似傲娇一样的回答......
“好好好，你随意、你随意。”
“哼！这还差不多！”
......
时间就在欢声笑语，或者说斗嘴中缓缓流逝。
仿佛一眨眼间就到了临近深夜的时候，也就是大家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
只是无论娜塔莎也好、孩子们也罢，似乎都不想就这样结束；以至于强势的可可利亚，都只能败退给她们的坚持，稍微把结束的时间往后推延了一些。
伴随着双胞胎的欢呼声，以及可可利亚的无奈摇头，这场不像舞会的舞会终于还是来到了最后的时刻。
不过。
这一切似乎都与德丽莎以及娜塔莎没什么关系，她们从头到尾就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仅仅只是坐在边缘的角落里，一起吃吃喝喝、简简单单的做着观众的本职工作。
“德丽莎。”娜塔莎侧歪着头以斜下角仰望的方式，看着此时比她的头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德丽莎的侧脸：“我本来以后，这个世界上我最缺乏了解的人是妈妈，但是我错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其实比妈妈更难懂的是我自己，有的时候我甚至都猜不透——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确实，人最难搞懂的莫过于自己。”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又错了！”娜塔莎把歪着的头正了回去，并坐直了身体面向德丽莎：“其实我真正不懂的人是你。”
“？”
“你看啊！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这是你告诉我的，我连你是否说谎了都不知道。同样的，年龄也是你告诉我的，但......你根本就不会长大，我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你真的是只有十二岁吗？还是说......”
“这一点我从没有骗过你。”德丽莎意味深长的看着娜塔莎，一字一顿的回答着：“我一直都是十二岁。”
“那就是说别的事情有啦！”
不得不承认，娜塔莎很会挑语病。
但德丽莎也没办法否认，因为有些事情确实没办法直接说明白了。
不过，所谓的秘密也只是她认为的——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把关于我的事情都告诉你。”说到这里德丽莎就停了下来，觉得或许自己的故事比较难懂，就又再补充了一句：“虽然对我来说是相对短暂经历，但对你们而言却是极为漫长的故事。”
“这样说更加感兴趣了呢！”
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和那些听睡前故事的孩子们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德丽莎将要讲出口的时候，娜塔莎却偏偏伸出一根手指竖着堵住了她的嘴，脸上也收回了笑容变得冷淡了起来：“我不要等我问了你才说，我要你自己告诉我。”

581 「那永远的二人」
放下手，嘴角再度上扬。
娜塔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拉着德丽莎就往孩子们的圈子里面去，并坐到了已经分成一排的孩子们的中间。
由德丽莎坐在中间，娜塔莎则抱着她的右臂，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希儿则坐在左侧、用双手像夹三明治一样的抓着她的左手。
于是就这样，在德丽莎一脸懵逼之下，被拿着她之前的那个相机的可可利亚，给她们来了一张正面的集体照。
不过因为德丽莎的表情太奇怪了，就让德丽莎低下头侧看着娜塔莎，又重新照了一张。
......
一张接着一张。
可可利亚也不知道这副相机能照多少张照片，总之但凡有要求的都给拍完了，留下了一幅幅将会被孩子们珍藏起来的照片。
不过对于可可利亚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第二张集体照，以及她和女儿的合影。
这两张照片，她都会专门的去定制相框，然后摆到自己房间的桌子上。
等哪天想起来的时候，就拿出来回忆一下。
......
如此。
等到拍完了所有照片，时间也刚好来到了将过午夜的时候；哪管双胞胎再如何的央求，可可利亚都丝毫不心软的强迫她们回去睡觉。
只留下德丽莎和娜塔莎，依然留在已经人去楼空的大厅、坐在唯三的两张椅子上，似乎打算就这样坐到明天早上？
可可利亚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当女儿隐晦的抬起头、并跟她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可可利亚就什么也没说的直接走了。
仿佛已经把她们两个给忘了一样。
......
......
......
......
“哎哎哎！”
德丽莎抬起左手，拍了拍枕着自己肩膀、眼看着就要睡着了的娜塔莎的头：“要睡就回去睡，这样脖子会很疼的。”
“不要。”
“会头疼的。”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了！”娜塔莎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就再度头一低枕了下去。
并且为了防止自己辙下去，还用双手搂住了德丽莎的腰，那意思就跟真的要这样睡一样。
只是，用额头垫在德丽莎肩膀上的娜塔莎，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却并没有闭上，而是直视着正下方处于德丽莎身体右侧的裙摆。
“不要离开我好吗？不管你喜欢谁都好，不要离开我。”
德丽莎伸着左手，本是想捋顺她的金发，却因为这句话而悬在了空中。
接着就如同那句‘不愧是你’一样，偏偏是在这种氛围中、她忍不住皮了一句：“那如果是你离开我呢？”
果然，娜塔莎听完就气的又把头抬了起来：“那你就不会追上来吗？笨蛋！”
“那如果追不上呢？”
“没有如果！追不上就继续追！一直追到我走不动为止！”
“这样死缠烂打的不好吧......”
“你懂什么？女孩子只要喜欢，就一定要占有！而且是全——”娜塔莎将双手向两侧平伸，那意思就像是要用动作来概括一个范围：“——部！”
“......听起来有点变态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德丽莎为了苟命，不得不说出了违心的话：“听起来还不错。”
“哼哼！”
娜塔莎一脸‘今天就先放过你’的样子，又再次枕在了德丽莎的肩膀上。
只不过也是这一次，娜塔莎却是真的睡着了。
......
......
......
......
回到房间后。
希儿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德丽莎回来。
虽然有考虑到德丽莎可能今晚会娜塔莎那休息，但是希儿仍旧抱有德丽莎会回来睡的想法。
于是，久久没有等来德丽莎的希儿，难免的心里会有些失落；便趁着身上的新衣服还没脱，就一个人走出了房间、想去看看德丽莎是否还在那里。
结果自然是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还坐在椅子上依偎着的二人。
这一刻。
仿佛世界的颜色都慢慢淡去，唯有那坐在椅子上的二人，依旧保持着鲜明的色彩，让希儿不由自主的想要记住这个画面。
就好像——
如果不去记住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582 「装傻」
早晨。
“嘶！”
就算是已经习惯了体弱多病的娜塔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像有人用改锥扎自己太阳穴的疼痛非常不适应，不由的用手揉搓着试图缓解头痛的症状。
“我这是、着凉了吗？”
完全不记得头痛起因的娜塔莎，只凭着经验来判断自己为什么会头痛。
只是理应因为这剧烈的头痛、而变得滚烫的额头，此时摸起来却冰冰凉凉的，仿佛是在告诉她——这不是感冒！
算了！
娜塔莎决定先不纠结这个了。
看了眼身上依然穿着的那套新衣服，再一转头便发现身侧的德丽莎、也同样穿着昨天的那身，并且还把床给压出了一个人形的印子。
要知道这可是硬板床啊！
就算上面铺了点垫子、也还是改变不了它敦实的本质，能压出一个人形轮廓、就代表着德丽莎本身已经超重了。
娜塔莎试着帮德丽莎把这身衣服换掉，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脱不下来，单单是一个裙板沉重的跟一口锅似的。
这哪里是衣服啊？
娜塔莎都怀疑她是怎么穿上的，以及——难道她穿着衣服睡就不累吗？
尝试着摇晃着德丽莎的身体，想让她醒过来、然后自己把衣服给换掉，可这家伙却跟一头死猪一样、除了还有呼吸外基本跟死了没啥两样。
没有办法之下，娜塔莎也只好先放下了。
坐在床上，一件也不剩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浑然不在意自己已是光溜溜的姿态，从一旁拿出了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
换好了后就感觉浑身舒坦了，也才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
......
等娜塔莎穿完了平视的居家服装，并走出了房间后；德丽莎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双腿落地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呆，才伸手打开了虚数衣柜；用手指往下翻动，在刚好路过修女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之后才继续翻到了‘侦探歌剧’，并一键点选‘换装’。
而被换掉的衣柜长框中，则再次挂上了刚刚穿在身上的月煌铠甲。
看着这件陪伴自己经历多场战斗，却最终还是被打坏了的‘伪’神之键，德丽莎也不由的感叹——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永恒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我最后一次穿它了。」
德丽莎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要用自己的能力去修复它。
但就如忒修斯之船一样，修好的那件月煌铠甲，还能算是原本的月煌铠甲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德丽莎摇了摇头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随手关掉了会挡住视线的虚数衣柜，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却是正好赶上了吃早餐的时间。
于是便坐到了娜塔莎身边的位置，看着她已经变得和往常一样了，忍不住半是调笑的说了一句：“还是你现在的样子看着比较舒服。”
“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娜塔莎并不能理解她这话中的意思。
她对于自己昨晚喝醉了以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哪怕当时她的状态也还算清醒。
好在，德丽莎平时也经常说些奇怪的话，倒是没怎么去在意这些。
“我哪里有说奇怪的话，我说的可是真的！”德丽莎忽然扭头把旁边的希儿也拖下了水：“不信你问希儿，她也看到了你昨天晚上那副放飞自我的样子。”
“希儿？”
对于德丽莎的话，娜塔莎是半句也不信，但希儿就不一样了，因此有些怀疑的看向了希儿：“我昨天晚上......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呃......这个啊？”希儿偷偷的看了眼，德丽莎疯狂暗示的眼神，然后违背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希儿也不知道。”
“？？？”
“哼哼！”
娜塔莎神色不善的看向了德丽莎。

583 「你对安静有什么误解吗？」
又是悠闲的一天的午后。
无事可做的德丽莎，选择了霸占一张桌子做为自己的床；也不管躺在上面会不会舒服，就晒着已经开始变暖的太阳睡起了午觉。
正意识朦胧中，处于将要睡着、却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用手指捅了几下，便睁开了那双瞳孔为白色‘+’号的奇特的蓝眼睛。
随着视野中的焦距从模糊变得清晰，眯着眼睛的德丽莎总算是看清楚了、究竟是谁在趁着自己没防备的情况下搞偷袭。
“你这么闲的吗？没事折腾我干什么？”
“因为——睡着后的德丽莎姐姐很可爱哦！”
“别拿可爱当理由啊！”德丽莎撑着身体坐起来，把跟地面还有些距离的双腿、悬挂桌子的一侧，稍微梳理了一下有些乱、有些痒的头发：“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的希儿。”
“那在德丽莎姐姐眼里，希儿是什么样子的呢？”
希儿坐在了桌子的旁边，用双手拄着两腮。
德丽莎低着头，斜下角四十五度俯视了一会，就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感觉有点热了？”
“因为就快要到夏天了啊，外面的积雪都有了些融化的迹象。”希儿倒是没在意德丽莎的避答行为，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哦！又到了可以出去玩的季节了！”
不知道为什么，德丽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类似的句式在哪里听过。（注）
“德丽莎姐姐怎么就想着玩啊？”希儿放下了支撑脸颊的双手，整个人面朝下平摊在了桌子上：“希儿已经完全玩不动了。”
“因为游戏是人类的天性，无论什么时候、人类都可以通过玩耍的方式快速成长。”
“德丽莎姐姐满嘴都是歪理......不过希儿很......”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希儿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没什么干劲的人，仿佛随时都会睡着一样。
不过德丽莎知道她并没有睡着，甚至没有将要睡着的意思，只是保持着安静、一句话也不说的在那里趴着。
因此德丽莎也没有刻意的收声，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布洛妮娅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德丽莎姐姐你忘了吗？布洛妮娅姐姐在补课啊！！”
“哦......”
这事还真被德丽莎给忘了。
遥想起来，似乎当初的希儿也是这样过来的，没想到现在轮到布洛妮娅了。
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
再次安静了一会后。
感觉到有些无聊的德丽莎，选择了主动找些话题来跟希儿闲聊：“说起来，我的那只猫现在怎么样了？”
“德丽莎姐姐是说‘安安’吗？”
“‘安安’是谁？”
“‘安安’是希儿和娜塔莎姐姐给猫咪起的名字。”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德丽莎可能不理解，于是希儿就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娜塔莎姐姐说猫咪总是很‘安静’的样子，所以希儿就想到了神州语中的‘安静’这个词，于是就用了前面的发音来当名字。”
“那你怎么不叫‘静静’呢？”

584 「夏天就是水手服？」
“也可以啊！”
希儿并不知道‘静静是谁’这个梗，所以对德丽莎的‘乱改名’行为没感觉到哪里不妥。
倒是德丽莎说完就后悔了，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还是叫‘阿尼拉’吧。”
“阿尼拉？这听起来......”希儿想说‘听起来耳熟’，但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于是就改成了：“像是某个人的名字。”
“嗯。”
其实德丽莎也不能确定，小紫猫到底是不是阿尼拉本人，但肯定有些关系。
所以叫相同的名字应该是没问题的！
就像她和学园长和吸血鬼和大姨妈都叫德丽莎一样。
......
希儿看着德丽莎好像不太想说的样子，就话题一转谈起了别的：“要不是德丽莎姐姐提起这件事，希儿都忘记说了。”
“？”
“小阿尼拉其实是德丽莎姐姐捡回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按照德丽莎姐姐这样，三天两头的才想起来问一下、换成一般的猫咪大概早就饿死了吧！”
“Ugh............它不是还活着吗？”
希儿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略有些生气的看着德丽莎：“德丽莎姐姐这样说就太不负责任了！”
“不是还有你们呢吗？”
“但是德丽莎姐姐才是小阿尼拉的主人吧！哪有主人不管自家猫的？”
“那是因为——”德丽莎脑筋一转，就想到理由：“那是因为大家都帮忙照顾，反而没我什么事了！”
“德丽莎姐姐总是这样！”
希儿表现略微有些不高兴，接着就像是生气了一样、转身背对着德丽莎朝一边走去：“德丽莎姐姐还是去找娜塔莎姐姐玩吧，希儿该去上课了。”
“上课？”德丽莎听完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是崩坏能相关的课程，便嘱咐了她一句：“你也别太勉强了，累了就别死撑了、该休息的时候就得好好休息。”
希儿听到后一句的时候，脚步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
虽然这种停顿微笑到几乎不可能注意到，但以德丽莎的目力、只要她的眼睛再停留一下也是能注意到的。
然而这件事却终究只有希儿自己才知道。
“嗯！”
......
跟希儿暂时分开后，德丽莎便如希儿所说的那样，来到了二楼属于娜塔莎的那个房间门前。
本想着直接推门进去，却又怕刚好赶上了杀必死情节，便先敲了下门。
咚！咚！咚！
“进来。”
听到了门内的回答，德丽莎这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落地镜前，面色显得有些过于娇羞的娜塔莎。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蓝白色的水手服，而且还是夏天穿的那种短袖加短裙；胳膊上和腿上也没有额外的遮盖物，将略微有一丁点骨感的四肢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也是娜塔莎之所以不敢穿过于暴露的衣服的原因，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像骷髅。
但或许是因为有了之前那一次的舞会的经历，娜塔莎也比以前稍微要勇敢了一些，竟然会主动穿起了这种略清凉的衣服，并且还没有刻意避开德丽莎的视线。
否则按照以往的话，德丽莎应该会被拒之门外才对。
......
兴许是察觉到德丽莎尖锐的视线，娜塔莎有些不自然的红着脸、转向了德丽莎这一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紧张：“我这样、会不会很难看？”
“不是挺好看的吗？我也没想到你会主动穿这种衣服？”
“你、确定没在骗我？”娜塔莎充满怀疑的盯着德丽莎的脸看，直到过了好半晌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试图掩饰什么的继续往后面说：“你、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想穿成这样，我只是想试试之前那个发型！”
这是谎言！
就算德丽莎也听的出来。
因为除非是受生长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否则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穿好看的衣服；就算是幼儿体型，实际上却已经成年了的娜塔莎也不会例外。
“哦！？来让我看看！”
德丽莎也不拆穿，走过去跟她并排站在一起，侧着头打量着她的发型。
嗯，相比于之前的偏马尾，这次的位置要显得正当了不少，是一个标准的侧高马尾。
再配上她的这身蓝白色水手服，光是看一眼就能带给人一种‘啊！这就是夏天！’的感觉。
“怎、怎么样？”
即使德丽莎已经站到了旁边，受到衣服和身体的阻挡，让德丽莎不那么容易把视线放到她的胳膊腿上，却仍旧不免有些害怕听到反面性质的话。
因为这个发型，可以说是她目前唯一的自信来源。
自然的，德丽莎也不会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非常的可爱。”

585 「......之时将至——」
“是、是吗？那就当、就当你说的是真、真的好了！”
娜塔莎努力的想要做出‘我只是勉为其难的暂时相信你了，你可别当真了！’，但却怎么也没办法压那一抹喜悦。
可以说听到德丽莎的夸赞后，她是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说起来......”德丽莎故意停顿了一下，这让刚刚把心放下的娜塔莎、又不由的再次提心吊胆起来，然而话锋一转、德丽莎做出思考与回忆的样子：“我好像也有一套水手服来着。”
不仅仅是有，她还穿过一次——虽然只在逐火之蛾的时候穿过。
“你！”
娜塔莎气的抬起拳头，轻不着力捶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注）
“那你以为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娜塔莎突然发疯一般的举起双手，掐着德丽莎的脖子说：“你个讨厌鬼！我要掐死你！”
“用力！再用点力啊！能被你掐死算我输！”
“我要压死你！”
这次，娜塔莎不止上手了，按直接整个人贴了上去，试图把德丽莎推到、然后压死她。
但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闹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累的浑身都是汗的娜塔莎，只能弯着腰侧趴在德丽莎的怀里，用脸枕着她的钢板休息。
或许是因为这样做很舒服，枕着枕着、娜塔莎就用双手搂住了德丽莎的腰，让德丽莎就算想挣脱出去、也得考虑这样做会不会弄伤娜塔莎。
......
已经冷静下来，或者说，从刚才开始就纯粹只是装出来的娜塔莎，一脸平静的用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看着镜子中互相依偎着——或者说只是被她依赖着的德丽莎：“德丽莎，你经常做梦吗？。”
“这个啊......”
德丽莎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回答。
其实她是不做梦的，但阿凛又确实是在梦境中，所以她其实每次睡着后都会入梦。
那么这到底算不算是做梦呢？
“你不想说就算了。”娜塔莎只当这是她的小秘密，没有继续探究的打算，并说起了自己：“我呢，一直都做着各种各样的梦，也有着各种各样想要实现的愿望。其中有的实现了，有的还没有。”
“比如说舞会？”
“那个啊......虽然感觉和想象中有些差距，但姑且算是实现了吧。”
“那还有什么呢？”
“还有啊......我想想......”娜塔莎仔细的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她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很快就变得无奈了起来：“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年长的那个，也就是说其实不想做为一个姐姐，而是像那些孩子们一样做个妹妹。本来我以为，‘姐姐’这个称呼会陪伴我一生......”
“听你这么说，好像后来有了什么转机？”
“对哦！因为后面你来了！”娜塔莎有些累的把头转向另一边，结果德丽莎就只能从镜子里看到个后脑勺：“你应该没有忘记吧？你其实是比我要大一些的！”
“我记得。”
“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的梦想应该就会实现了吧。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本来以为是姐姐的你——”
停顿了一下后，娜塔莎才继续笑着说：“实际上你就是个妹妹！”（注）
“？？？”
“结果到头来，我还是逃不过当姐姐的命运。”
有些事情到底是没办法逃避，娜塔莎从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该来的终究还是得去面对。
“嗯。”
这个世界上被命运所支配着的人，又何止只是娜塔莎？
“不过后来我想开了，当姐姐又有什么不好呢？”娜塔莎的头用力的蹭着德丽莎的钢板：“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便宜’了——再不济也可以做你的同龄人！”
“就像现在这样？”
“就像·现在·这样！”
娜塔莎再次扭过头把脸埋在德丽莎胸口，用力的吸了一口过分浓郁的奶味，然后才略有些不舍的放开她、并整理着有些散乱的金发站到了一边。
与德丽莎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却仿佛隔在两岸般相望着。
就仿佛那是——
世界上最近也最远的距离。
......
......
......
......
娜塔莎忽然把头转向了窗外，看着外面那明媚的阳光、以及松树上即将融化的积雪，冒出了一个很久以前就一直盼望着实现的想法：“今年的夏天，我也能出去玩就好了。”
“这件事你得跟‘那个谁’说，她不同意的话谁都没有办法。”
“叫‘妈妈’！”
娜塔莎当然知道‘那个谁’是指谁，因此便立刻纠正了德丽莎这不礼貌的叫法：“或者叫‘阿姨’也可以。”

586 「强者的蔑视」
“不行！”
“妈妈......”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出去！”
随着近乎是命令的话说出，娜塔莎就被人从房间里面给赶了出来。然后也不等她再走进去，就‘嘭’的一声给关上了。
娜塔莎气不过的还想敲门。
只是手刚抬起来，就很快又重新放下了。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郁的走过来，坐在了悠闲的嚼着薯片的德丽莎身边，并伸手抓了一把放进嘴里。
“这什么味？”
娜塔莎嚼着嚼着，表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德丽莎拿起包装袋，翻了个面看了下：“黄瓜口味，感觉还不错吧。”
“呃、嗯。”
对于薯片这种垃圾食品，就算是娜塔莎也偶尔吃到过几次。
不过以前她记得应该知道番茄、烧烤以及麻辣口味来着，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奇葩口味......嗯，姑且还算能接受。
德丽莎听她的声音、还以为是不喜欢吃，就拿起了另一包还未开封的递给她：“要不要试试这一包紫薯原味的？”
“紫薯是......”娜塔莎那起来看了一眼，透过包装袋上的透明薄膜、看到了里面呈现为紫色的薯片，顿时就没了食欲：“不，还是算了。”
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有毒的吧？
“哦。”
......
“对了！”
才安静了没一会的娜塔莎，就再次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站起来叫了一声、吓的德丽莎差点把夹在手指上的薯片给扔到地上去。
“怎、怎么了？”
“德丽莎！”
娜塔莎用双手抓住了德丽莎的手，将她拉起来并看着那张沾满了食物残渣的小脸，一脸‘真诚’的样子：“你去帮我跟妈妈说说吧，这样她也许就能同意了。”
“......我觉得不太行，我跟她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德丽莎花了几秒的时间，弄懂了娜塔莎到底是什么意思后，便尝试用委婉的句式来拒绝。
然而娜塔莎却不容她拒绝——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
看着娜塔莎这双比自己的正统‘星星眼’（加号眼）更像‘星星眼’的紫眸，德丽莎竟然连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
最后德丽莎只能硬着头来到可可利亚的门前。
不过却并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为她加油打气的娜塔莎。
「怎么感觉这是在给我挖坑呢？」
没办法，现在也只能上了。
再次回头面向房门，德丽莎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的敲响了它。
里面不出所料的传出了可可利亚的声音：“我不是说过不行了吗？”
“......”
德丽莎没有回应，事实上这种情况下，德丽莎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不过可可利亚似乎对这方面很敏感，在没听到有人回答后、就主动把房门打开了，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德丽莎：“怎么是你啊？”
德丽莎对此，只是做了个肢体语言——把头转向另一边。
可可利亚顺着与她扭头相反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躲开、站在一旁露出一脸尴尬样的娜塔莎，抬起下巴用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了她一下后，就再次‘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x2
所以最后的答案到底如何呢？

587 「你瞳孔的颜色」
可可利亚对娜塔莎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
答案肯定是心疼女儿啊！
之所以会拒绝她，不希望她像别的孩子一样玩耍，只是担心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
不过考虑到近几年已经开始逐渐好转了，并且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暖和了。再过不了多久，积雪就差不多要融化了。
因此在稍微固执了几天后，就稍微松了口、允许娜塔莎出去玩，但仅限于在房子附近的院子里、并且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即使如此，娜塔莎也还是高兴了好一阵子，整个人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德丽莎都以为她被谁给调包了。
也就不免的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娜塔莎跟以前对比了一下——
“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有点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我不还是我吗？”
娜塔莎看了一眼把双臂平摊在桌子上、用下巴压着桌子的德丽莎，就再次把视线放回了镜子中，继续给镜子对面的那位金发少女梳头。
“我当然知道是你了！”德丽莎还不至于会认错人，只是感觉：“你最近似乎太过于放飞自我了。”
“放飞自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嗯，怎么说呢？”
德丽莎很快的便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安静与成熟的小萝莉，和现在的这个活泼中带有青春期叛逆的少女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强烈反差。
怎么总感觉越活越年轻了？
虽然不讨厌她这个样子，但不知为何、德丽莎还是更喜欢她以前那个样子：“你好像没以前那么懂事了。”
“哎哎哎！”娜塔莎放下了梳子，走过来用手指戳着德丽莎的太阳穴：“懂事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还用上长辈的口气了？装成熟么你？”
“我本来就比你大，成熟还用装？”
“我那样说只是告诉你有这件事，你别当真啊！”
......
互相斗了一会嘴，娜塔莎就让德丽莎躺到床上来，自己则也躺在了她的旁边。
伸着手抚弄着她光滑的侧脸：
“要是困了的话就睡吧。等要吃晚餐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你这样我怎么睡的着啊？”
德丽莎把她作怪的那只手推开，转了个身面对着娜塔莎的侧面。
彼此的眼睛对望了一会。
娜塔莎转过头来，使得双方能够四目相对：“德丽莎，我记得从书上看到过，人类的瞳孔应该永远是黑色的。为什么你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律......”当将要说出那个名称的时候，德丽莎便停了下来——虽然她不止一次提到过，但娜塔莎也一次都没有相信过，便转言用了另一个更容易被理解的描述：“我这是受崩坏能侵蚀的后遗症。”
娜塔莎没有问律什么，反正她也猜的到。
只不过她觉得那应该是德丽莎中二来的名称，所以就直接略过了只听后面的话：“没有办法治好吗？”
“这又不是病，治什么？”
更何况律者生病了的话，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治的了？
“好吧。”
娜塔莎也知道崩坏能侵蚀不是病，只是抱着期望多问了一嘴。
但显然有些事情不是问了就会得到答案的。

588 「不要对女孩子说扫兴的话」
算了，先不管那些了！
娜塔莎将手臂穿过德丽莎脖子与肩膀之间的空隙，让德丽莎枕着自己胳膊的同时、也让她向着自己这边靠的更近了：“睡吧。”
“我不困......”
“但是很无聊吧？那就睡吧，把有趣的事情留到后面。”
“......好吧。”
德丽莎想了一下后便同意了。
闭上眼睛，枕着娜塔莎的胳膊，呼吸慢慢慢变得沉长了起来。
等到确定她彻底睡熟了的时候，娜塔莎才把身体转过来、将自己与德丽莎距离拉近了一些，近到鼻子尖都几乎快要碰到一起去。
偏偏就是这样，娜塔莎还稍微缩着头、让自己矮了那么一点点，以便于她能逐渐靠近——
......
......
......
......
几天后。
当积雪融化之后，泥泞的土壤被铲掉，露出了坚硬、干冷、却不容易滑倒的更下面一层，孩子们才被允许在这一年一次的好天气里放风。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有一部分孩子、能够及时在寒冷的冬季也被允许出行了；
但像娜塔莎、双胞胎这样身体本来就比较差的，又或者是像伊瑟琳这样长期缺乏运动、导致免疫力极差的。
则只能等到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被允许出门。
当然。
娜塔莎是今年、今天、这个时候才第一次出门的，以往这个季节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即使如此、即使只是很短暂的一个小时，对于人生头一回的事情、娜塔莎还是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
嗅着依然有些湿冷的空气，哪怕被过度呼吸呛的忍不住咳嗽，娜塔莎也还是在大口的深呼吸着。
直到德丽莎过来制止她后才停了下来：“我说差不多就得了，再继续下去对身体不好。”
“我、咳咳咳......知道！但是......忍不住就......”
娜塔莎当然清楚一直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她实在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以至于明明已经开始有些不舒服了，却还是很上瘾的继续大口呼吸着冷空气。
不得已，德丽莎只能警告她一句：“要是因为这个生病了的话，你别说明天、甚至明年都不一定出的来了。”
“——哦。”
原本还心情莫名激动的娜塔莎，在听了德丽莎的话后、热情也瞬间被浇灭了大半，跟着变放弃了继续伤害自己的行为。
不过很快，娜塔莎就重新恢复了心情，紫色的眼睛仿佛是在闪光一般的看着、这片连一只小松鼠都发现不了的松树林，仿佛里面有着什么还未开发的宝藏一般。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走吧，趁着还有时间，一起去做些有趣的事情吧。”
“等等！”
被娜塔莎拉着走，眼看着就要走进树林里，德丽莎却忽然想起来可可利亚之前的交代：“我记得你好像是不能离开孤儿院附近的吧？”
“......”
娜塔莎脸上的笑容立刻便崩塌了。
没错，如果不是德丽莎提起来，她都已经把可可利亚的叮嘱给忘了。
也因此满含幽怨的着向了德丽莎，把德丽莎看的浑身发冷。

589 「更重要的选择」
「怎么跟个女鬼似的？」
众所周知，德丽莎怕鬼。
所以这样被娜塔莎盯了一会后，德丽莎就不得不想个理由、转移一下娜塔莎的注意力：“对了，你有看到希儿在哪里吗？我们去找希儿玩吧？”
“希儿啊......”
对于这个三句话不离希儿的少女，娜塔莎只是满含深意的多看了她一会；便着点头领着德丽莎朝孤儿院的另一侧走去，那边恰好是被挡住视线看不到的位置。
......
另一边。
明知道德丽莎孤儿院门口，希儿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带着布洛妮娅往顺林的深处走，就仿佛是在有意的避开某人一样。
布洛妮娅不明就里的跟了一会后，忍不住叫住了她：“希儿！”
“？”
一边走着神、一边往深处去的希儿，在听到布洛妮娅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她：“怎么了？布洛妮娅姐姐？”
“我们该回去了。”布洛妮娅一甩脑后的单涡轮，看向了身后只是隐约可见的轮廓：“这里已经有些远了。”
嗯，今天的发型，是她想试着去做些改变的一种方式。
“诶？”
希儿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好远来。
还好从这里依然能看到孤儿院的轮廓，倒也不至于让她像德丽莎一样容易迷路。于是就点头赞成了布洛妮娅的建议，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走。
只是希儿才刚一抬脚，就感觉左脚似乎被什么绊住了；便低头想去把那不知道树枝，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给弄下去。
结果才低头看了一眼就她给吓了一跳。
只见那竟然是一只人类的手！
一只才露出手腕以上的部分，有着惨白肤色的女性右手。
这一幕当然也被布洛妮娅看到了，更甚至她还认出了那奇异的肤色，跟自己的肌肤被崩坏能短暂侵蚀后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布洛妮娅也没想太多，直接蹲下来试图将这只手掰开。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只手的力气格外的大，她竟然根本就没办法将其与希儿的脚踝分开？
见到这种情况后，布洛妮娅便立刻做出了决定：“希儿，把眼睛闭上。”
“！？”
希儿不明白布洛妮娅究竟想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布洛妮娅这才拔出了被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用力的砍在了这只手的腕骨连接处；然而才砍进去没多少就被卡住了，让布洛妮娅既拔不出来、也切不进去。
不过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布洛妮娅也并不意外。
因为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要用一把匕首切掉人类的手骨，还是首先将其折断要更轻松一些——直接去砍，不卷刃已经很给面子了。（注）
只是目前这种情况并不允许这样做，布洛妮娅也只能凭借蛮力将其一点点的切下来。
希望不会有什么变故才好。
......
再回到孤儿院这边。
德丽莎与娜塔莎分别跟每个都相继打了声招呼，却唯独没有看到希儿和布洛妮娅的踪迹，跟别人问了也是完全不知道去向。
这让娜塔莎很是担心。
至于德丽莎——
因为有着服装特效的支持，所以她能很清楚的感应到希儿的身体状况、和其所在位置的大致方向，反倒表现的不是特别在意。
不过娜塔莎只当是她装装样子，其实心里很着急，便催促她说：“你先去找希儿吧！我可以照顾自己！”
“可是我得看好你。”
“哎呀！我都多大个人了，还用你看着？快点去吧！现在希儿更需要你！”
娜塔莎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和每一个不愿意被人当成孩子看待的少女几乎一模一样。
说着，她还主动松开了手，把德丽莎往外推、自己则向后走了几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那你就不需要我了？”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快走吧！别让希儿等太久！”娜塔莎说到这里，就像是在安慰她一眼，对她歪着头笑：“反正你不是还会回来吗？又不是以后都再也见不到面了！”
“......”
德丽莎一言不发的看着娜塔莎，看的娜塔莎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快去啊！别站在原地发呆啊！”
“我......”
德丽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只是不想走、或者说不想跟娜塔莎分开，于是就走过来拉起了娜塔莎的手：“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磨磨蹭蹭的......你是小孩子吗？”娜塔莎一边笑着，一边把德丽莎的手撸下去：“你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别好像离开了我，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再次推着德丽莎往前走了几步：“勇敢点，向前走。”
“......”
德丽莎被迫走了几步后，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消失了后。再一次的回头看向了，那个脸上带着笑容的娜塔莎。
那如同午后的阳光一样美好的笑脸。

590 「非独行之狼」
这都是些什么！？
布洛妮娅抬起右臂拦在一侧，掩护着希儿缓慢的向后退。尽管她已经尽量不表现出来了，可略显紊乱的呼吸却暴露了她很紧张的事实。
也难怪，任谁面对这种情况，都难以继续保持冷静。
只见在布洛妮娅和希儿正前方的不远处，有几个身上只穿黑色的皮衣皮裙的少女，这在寒冷的西伯利亚几乎可以算是奇装异服了。
如果仅仅只是衣着上古怪，倒也不是没办法接受的；至少布洛妮娅和希儿就知道，有一个人也是类似的不知冷热的夏服穿着。
但就算是‘她’也至少能明显的看出是活着的。
而不是像眼前的这些‘东西’一样，连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却能行动的尸体，都完全不清楚。
尤其是当瞳孔对上那一双双、暗淡的仿佛盲人般的橘色眼睛时，布洛妮娅便知道她们就算活着、也大概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因为那是死人才会拥有的眼睛。
“布洛妮娅姐姐，她们是——？”
“我不知道。”
布洛妮娅甚至没办法把她们跟僵尸（Zombie）联系起来，因为她们的行动能力太过于灵活了，灵活到布洛妮娅都没有自信带着希儿从她们的包围中逃出去。
因此只能像面对大型猛兽一般的缓缓后退，并胳膊将希儿往目前来说更安全一些的后面：“希儿，退后。”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难言的抓住了布洛妮娅悬空了好久的右臂，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立刻被布洛妮娅打断了。
“不是说了吗？退——”
话，突然就卡住了。
在布洛妮娅转头看向希儿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身后的景象，那是一颗即使两人合抱、也没办法抱住的粗壮的树干。
如果放在平时，布洛妮娅根本就不会去管、一棵树到底会有多粗。
但是现在却很要命的发现，她们唯一的退路似乎被挡住了；而左右两侧不到两三米远的距离，则都被这群皮肤比雪还要惨白的少女们围住了。
她们已无路可退！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会，放下了抬的有些酸麻的右臂，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拿起来被放在左手中的匕首，头也不回的对希儿说：“希儿你还记得，德丽莎姐姐教给我们的技巧吗？”
“记得。”条件反射的点着头，却在下一刻、希儿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但是希儿目前还不能——”
“希儿！”
布洛妮娅制止了希儿说丧气话的行为，并为她鼓劲：“要相信自己。因为只有相信，才会有奇迹发生。”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失神的望着，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还在安慰着她的布洛妮娅。脸上跟着露出了笑容：“嗯！希儿明白了！”
听着身后希儿的回答，布洛妮娅忽然把眼睛闭上了。
当再度睁开时，所呈现在这双眼睛中的，是如同狼一般的锐利。
现在这匹孤狼将为了唯一的同伴，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撕碎。

591 「有话就要当面说」
“哈——、哈——”
才过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布洛妮娅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大洞，并露出了里面光滑洁白的肌肤。
甚至如果不是希儿利用血液镰刀的力量，把她身上受到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再次转移到敌人的身上，使得敌人的攻击节奏被迫放慢，布洛妮娅可能早就已经躺在这片雪地上了。
但镰刀的力量不是万能的，它虽然能将伤势转移到别人身上，却无法让失去的体能也得以恢复。
因此在不顾自身损伤，无视体能极限的使用超过限度的力量。哪怕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却几乎把布洛妮娅的体力都抽干了。
她现在还能站着，就已经纯粹是靠意志在支撑了。
仿佛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
但是布洛妮娅不敢睡，她害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是这样的坚持下，并没有为她带来好的结局。甚至精神恍惚中的片刻，失神中的她根本没有留意到、敌人的黑色镰刀已经朝着她的脖子斩了过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希儿却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扯着布洛妮娅的衣服、将已经站不稳的她给拉倒下来，整个人近乎跌坐的躺靠在希儿的身上。
但也因此在毫厘之间避开了黑色镰刀的攻击。
布洛妮娅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跟希儿道了声谢便要爬起来。只是她刚才似乎已经用光了体力，她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站起来。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知道布洛妮娅已经用尽全力在保护自己了，所以现在就该轮到她了：“剩下的就、交给希儿吧！”
用对别人来说是液体，对自己而言却是固体的血液镰刀做为支撑点，希儿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到了布洛妮娅的前面，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相应的也挡在了敌人的必经之路上。
“希儿，你要做什么？”
“放心好了！希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希儿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看着手中的血液镰刀，这也是她的自信来源——只要不是受到瞬间致死的伤害，无论是谁都别想杀死她！
但有一件事——
一件本应该知道她知道，现在却连布洛妮娅也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每次使用血液镰刀都要会消耗掉她的体力，这也就代表着她并不是能无限使用这个能力的，一旦到了她没有力气挥动血液镰刀的时刻、那便是她的死期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却仍旧可以坚持下去。
只要坚持到德丽莎姐姐来，至少布洛妮娅姐姐能够得救。
那便是希望！
......
望着面前这些即使被击倒，也还是会重新爬起来；受到载重的伤，也能在几秒钟内恢复过来；没有痛觉、不懂恐惧、仿佛永动机一样不知疲惫的迎上来的敌人。
或许相比于希儿，她们才是真正的不死吧？
然而。
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希儿却笑了起来、灿烂的如同花儿一样美丽：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见德丽莎姐姐一面。”

592 「变成流星」
“想见面这种话就要当面说出来！背后说谁会知道啊？”
突兀出现在右侧的声音，让希儿还以为是布洛妮娅在说话。只是很快她就分辨出来，这么明显的娃娃音可不是布洛妮娅那种略低沉的嗓音。（日语）
因此有些错愣的转过头看去，看到了那个与自己相反、背对着敌人却面对着布洛妮娅，站在右侧的银发小女孩：“德、德丽莎、姐姐？”
“真是的，你们没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做什么？如果不是娜塔莎一个劲的催促我，可能我就来晚了。”
“希儿......”
希儿被德丽莎说的心情低落了起来。
这件事确实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因为她、她和布洛妮娅也就不可能陷入危险中，甚至如果不是德丽莎及时赶到，恐怕他们已经......
对了！现在这里还是——
“德丽莎姐姐你小......”
还没等希儿把话说完，她就看到仿佛有数道蓝光闪过，接着那些怪物一样的少女额头上就出现了个洞。
本来希儿还想提醒德丽莎，这些怪物少女是杀不死的，结果却见那些怪物少女躺下后，尸体就在短时间内分解成了熟悉的紫色崩坏能，并很快就在空气中挥发（稀释）了。
“......”
希儿看着这些，差点杀掉自己和布洛妮娅的怪物，竟然像是割草一样的被德丽莎轻易收割掉了，心情复杂的一时间难以形容。
不过很快她就不再去想这些了。
当她看到那闪烁的蓝光，最终在德丽莎身边停下，变成了四把并排悬空的蓝黑剑坯、或者说刃？
不由的问了句：“德丽莎姐姐，这个是？”
“暮光飞刃，算是我的专用武器吧。”德丽莎一摆手就收进了虚数空间中，转头看着希儿那一脸的好奇，便奇怪起来：“第一次见到吗？”
她记得之前......
希儿不明白德丽莎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点点头应了声：“嗯。”（注）
“嘛，算了。”
德丽莎没太在意这个问题，转而询问起布洛妮娅和希儿的情况：“你们两个没事吧。”
“希儿还好。不过布洛妮娅姐姐......”
“布洛妮娅没事。”布洛妮娅没等希儿说完，就插嘴安慰了两人一句：“稍微休息一会，布洛妮娅就能自己走回去了。”
“你这样子，我可不放心让你自己回去。”说着，德丽莎就瞥向了希儿：“还有你也是。别死撑了，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嘿嘿。”
“还笑？”
“......”
希儿也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反驳德丽莎的话，乖乖的跟布洛妮娅并排坐在一起。
直到这一坐下，希儿才发现自己是有多累，甚至连喘气都在冒虚汗。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希儿都想就这样一坐下去不起来了。
不过与希儿不同，在休息的时候布洛妮娅也没选择闲着。而是在放松身体的同时，也开始询问起德丽莎来：“德丽莎姐姐，刚才那些是什么怪物？”
听到布洛妮娅问这个，希儿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好奇，并做出认真听讲的可爱模样。
“这些家伙其实也是人类。”
“也是人类！？”
布洛妮娅和希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明显的不信。
“准确的说是因为受到崩坏能的侵蚀而‘死去’的人类，有点类似‘僵尸’（Zombie）。不过要比它们更加可怕，也更加难对付。”
布洛妮娅听得直点头，她之前也是同样的观点。只是因为这些家伙太灵活了，一点都不像僵尸那么僵硬。（注）
“这些家伙叫作‘死士’，我记得我跟你们有提过这个。”
“......”x2
“好吧，那我就重新再讲一遍。”
随后德丽莎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死士的起源、诞生原因、特点以及对付的办法，全都相对系统性的对两位少女说了一遍。
让她们也更加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所有办法，都无法杀死或者击败敌人。
“普通的武器没用吗？”
布洛妮娅瞅着手中已经出现豁口的匕首，突然想到了德丽莎之前用的那种武器，或许......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像这种会出现死士的情况，要么是附近有崩坏源、要么是出现了崩坏现象、要么是有拟似律者之类的存在人为的制造——！？”
德丽莎说着说着就发现问题了。
「对啊！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会出现死士就说明这附近要么是有崩坏能？要么就是有类似于拟似律者的存在？至于崩坏现象......空气中的崩坏浓度还没到那个级别！」
「不行！必须尽快赶回去！娜塔莎和孩子们还在孤儿院......」
想到就做。
惊疑不定中的德丽莎，直接就把坐在雪地上的二人拽了起来，这让布洛妮娅和希儿很是莫名其妙。
“德丽莎姐姐，你怎么了？”
希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德丽莎。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有点心慌。
德丽莎倒也没隐瞒什么，便对她们说：“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们回去。”
“？”
布洛妮娅和希儿相互对视了一下，希儿点了点头后、由布洛妮娅回答：“好吧。”
暂时来说，至少赶路的话，布洛妮娅和希儿还是能稍微坚持一下的，更何况这里距离孤儿院也不是很远。
不过德丽莎压根没往着方面考虑，直接对她们伸出双手：“你们这样太慢了，我带你们回去。”
“带？”布洛妮娅首先想到的就是上次那种情况：“我们现在的身体可能会坚持不住。”
“坚持不住什么？你们想哪去了？”
德丽莎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布洛妮娅是什么意思了，便摇摇头：“放心好了。就是正常赶路。对你们没什么影响的。”
“......那好吧。”
既然德丽莎都这样说了，布洛妮娅也就不再拒绝，把手放在德丽莎的手心中，随后是希儿。
德丽莎稍微用力的抓紧了两人的手，对她们叮嘱了一句就开始引导出体内的崩坏能：“等会有点疼，忍一下。”
“疼？”
布洛妮娅一时间没能理解这是啥意思。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德丽莎为什么会这样说。
伴随着德丽莎身上涌现出的蓝色崩坏能，逐渐将希儿和布洛妮娅的身体包裹进去。布洛妮娅和希儿的皮肤上便逐渐出现了、类似于崩坏能侵蚀的症状，也因此带来了剧烈的疼痛。
不过上过几次‘课’的布洛妮娅和希儿，早就已经习惯了去忍耐这种疼痛，因此倒也没表现的多么难受。
“很好。”
德丽莎见她们经受过了第一步考验，便也不拖沓直接带着她们一起升空，如同一道蓝色的流星般朝孤儿院的方向飞去。

593 「我保证！」
“德丽莎姐姐！你——能飞！？”
希儿吃惊到几乎失声。
布洛妮娅也没好到哪去，甚至比起还有勇气说话的希儿还要不如。
满脑子都是‘人类可以飞吗？’这种问题。
“姑且，也能算是一种对崩坏能的使用方法吧。”飞速的从森林和雪原上空略过，德丽莎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难得的盛景，几乎全身心的把注意力放在了越来越近的孤儿院上：“这种事情等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虽然能做到的只是少数，但女武神确实有着能够飞行的资格。”（注）
话虽如此，却还是分心控制着蓝色崩坏能、稳定的包裹在自己和两位少女的体表，使其不会侵入到她们体内对她们造成更大伤害的同时，也能带着她们的身体跟着一起飞。
顺带着还能抵消掉正面的风阻，让两位少女不至于喘不上来气。
“哦。”
希儿也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应付性质的点点头。
......
很快的，只是几句话的工夫。
德丽莎就带着希儿和布洛妮娅飞到了孤儿院的上空，并以相对稳定且缓慢的速度降落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高调的回归，说不定会把娜塔莎给吓一跳，然而事实上娜塔莎却并不在这里。
「回去了吗？」
德丽莎满脸疑惑的扫视了一圈。
“德丽莎姐姐，怎么了？”
“我没有看到娜塔莎。”
面对希儿的提问，德丽莎也不做隐瞒，直接言出了自己的困惑。
对此，希儿也是安慰着她说：“娜塔莎姐姐应该是提前回去了，一起去找娜塔莎姐姐吧。”
“......嗯。”
按理说，以娜塔莎的性格，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并且外出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她没理由会提前回去的才对。
可若非如此，娜塔莎又能去哪呢？
德丽莎一边心不在焉的应着声，一边把手朝希儿的掌心里落去，一边还激活了‘侦探歌剧’的服装特效，将寻人的功能锁定在了娜塔莎的身上。
“她去那边做什么！？”
德丽莎突然转头看向右侧的森林，仿佛能透过树木的阻挡、看到正在远去的那个身影。
“德丽莎姐姐？”
希儿主动抓住了德丽莎悬空的手，试图这种方式来安慰她躁动的心。
但很显然这并没有。
“不、不对！娜塔莎的速度没有这么快！”德丽莎根本就没察觉到希儿的动作，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的自言自语着：“有人！没错！是有人把她带走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娜塔莎？明明这里还有更多......”
“德丽莎姐姐！！！”
“......”
德丽莎被希儿的叫声镇住了，一时间甚至脑子里都只剩下一片空白。几乎本能的转过头，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跟另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连成一线。
下一瞬间，希儿的眼睛浮现出了惊恐，止不住的摇着头。
“也是哦。我真笨。”德丽莎突然恍然的笑了下：“这种时候，只要追上去看看不就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不行！不要！不可以！”
感觉到希儿的手抓的比以前的每一次都紧，那种力道仿佛是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一样。
好在，德丽莎并不会疼，因此还能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会把娜塔莎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的，我保证。”
“......”
希儿抿着嘴，拼尽全力的摇头，却怎么也没办法阻止、德丽莎扒开她抓着手腕的手。
德丽莎只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便自信的说：
“不用担心，我能保护的好自己......但是带上你就不一定了，所以要乖乖的看家。我最多......晚饭之前就能回来了。”
说到这里，德丽莎便再次释放出蓝色崩坏能，带着自己的身体升到了空中。
因为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娜塔莎的气息就再次拉开了一段距离，眼看着就要超过‘寻人’的极限范围了。
她知道如果再不追上去的话，她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娜塔莎了。
因此也就不再磨蹭，便要朝娜塔莎所在的方向飞去。
“哦，对了！”
德丽莎担心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便临走前又再次回头叮嘱了布洛妮娅一句：“在我回来前，替我保护希儿。”
“明白。”
布洛妮娅用力的点了点头。
听到了布洛妮娅的回答，德丽莎便放下了最后的顾虑，朝着娜塔莎的方向飞去。
一转眼间，天边便只剩下了一颗，隐约可见的亮蓝色星辰。

594 「选择」
「怎么回事，这个家伙！」
德丽莎几乎已经是用尽全力在飞了，结果与对方的距离却始终不远不近的拉扯着，这让德丽莎感到非常的不妙。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加速了！！」
德丽莎知道拖延的越久，变故就越有可能发生，为了确保娜塔莎的安全，她必须尽可能快的追上去。
想也不想的就激活了圣痕的力量。
【幻想之幕】
天空中漂浮的雪花、飞过的鸟儿、激烈的寒风，全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在德丽莎的眼中停止了原本的动作。
甚至包括那即将远去的气息，也在这静止的世界中停在了原地。
唯有德丽莎依然能够前进。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感受到与娜塔莎的距离越来越近，德丽莎的心情也越发的急迫起来，甚至恨不得立刻就瞬移过去。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除非她能立即得到第二枚空之律者的核心。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
德丽莎的心跳突然漏掉了半拍，接着她就感觉到那被锁定的气息竟然再次开始行动了，这让德丽莎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可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却又再一次的发生了变化——感知中属于娜塔莎的气息突然被分成了两个，并且其中的一个被留在了原地、另一个则朝着另一个方向高速移动了过去。
这代表着她必须做一个选择！
「我讨厌选择题！」
德丽莎稍一犹豫，就决定先去那个正在移动的，大不了等追上后再回来找停在原地的。
哪怕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却也是最可能‘全选’的选择。
因此略微停歇了一会，德丽莎就直接朝着移动中的目标追去。
......
就这样，双方一个在地上跑、一个在天上飞，不管哪一个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几乎没日没夜的追逃着。
德丽莎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经过多少个城市的上空，第几次差点被当地武装部队当成不明飞行物打下来——如果不是考虑到可能会跟丢，她真的很想停下来让那些人明白惹上自己的下场。
没办法，她只能忍耐着不去与他们发生冲突。
因为比起这个，对于娜塔莎的安危，她也越发的焦急起来。
「我倒是没有关系，但是娜塔莎的身体......快给我停下来啊！混蛋！」
但是没有用！
哪怕心里再怎么着急，那个家伙也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始终都保持着相对的速度前进着、前进着、前进着。
德丽莎甚至都记不清，自己到底飞了有多远。
直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下方的陆地已经不见了，所能见到的只有一片汪洋。
「大海？该不会......」
德丽莎转过身朝后面看去，却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平线。
她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飞离了之前生活的那块大陆。
「原来我已经......」
德丽莎明白，自己可能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再赶回孤儿院了，这也代表着她没能信守承诺了。
并且她还要、也只能继续错下去。
因为她已经没有选择了，现在停下来就等同于把之前的努力全都抛弃了。
「对不起，希儿。」
最后再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德丽莎便神色坚定的继续追了上去。

595 「终点？」
等到德丽莎好不容易追上，或者说是对方主动停下来时，德丽莎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座被大量霓虹灯覆盖的城市中。
并且这座城市似乎还有抑制崩坏能的仪器，以至于德丽莎甚至都没办法稳定飞行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只能降落下来、用行走的方式来寻找和追踪。
却也因此加大了难度。
偏偏很不巧的，那个气息竟然又再次分裂了，而且还分成了好多份，让德丽莎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
只能无差别的一个个追过去——
......
夜晚。
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的照耀下，使得整座城市看起来就像一座电玩之城，也因此衍生了很多街边艺能。
甚至还有穿着霓虹灯服装，把自己搞的跟灯泡人似的家伙在玩行为艺术。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隐藏在角落里，那些衣着暴露、造型很蒸汽朋克的小姐姐们。
然而。
这些都不是德丽莎在意的。
她站在一座大楼的边沿处，仿佛要跳楼自杀的人一样、眺望着下方的人来与人往。
好在因为天色昏暗，且高空没什么灯光，倒是没有人看到她。
「嗯？」
德丽莎抬起右手，将放在虚数空间中的暮光飞刃取出，使之悬停于右手边、处于随时可被使用的待机状态。
并细心的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人在逃、另外几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家伙在追，像极了‘不久前’的德丽莎和‘那个家伙’。
控制着瞳孔的焦距、视野中的事物放大并拉近，德丽莎就像戴着望远镜一样，清晰的看到了那些宛如丧尸一样行动的怪物。
当然，她知道那并非丧尸，而是——
「吸血鬼......又是诱饵吗？」
德丽莎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有一个月了。
最开始为了追踪娜塔莎的气息，而找到这些家伙后，原本也以为是丧尸的，于是就毫不犹豫的杀死了。
可随后她就在这些家伙的尸体中、血液中，探知到了那股独属于吸血鬼少女的崩坏能。
尽管很少、很杂，却不容质疑。
只是‘她’现在还在‘家’里，不可能会到这个世界来，自然也就不可能制造出这些劣质品来。
可这就奇怪了！
这些吸血鬼......到底是哪来的呢？（注）
德丽莎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些的，反正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保护好那些她在乎的人、她哪管别人死活。
可是当其中有一次，亲眼目睹了其中一只吸血鬼咬了一个人、并把那个人也感染成带着娜塔莎气息的吸血鬼，德丽莎就明白她不能不管了。
因为如果放任下去的话，她就得满世界的找娜塔莎了。
于是，德丽莎就稍微兼职了一下‘吸血鬼猎人’的工作，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杀掉了这个城市九成以上的吸血鬼。
等杀完这几只的话，就去解决剩下的，正好那些家伙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倒是不用到处乱跑了。
德丽莎放下了悬空的右手，控制着暮光飞刃化作的蓝色星光，从下面的几个吸血鬼的额头穿过，轻而易举的就杀死了这些连死士都算不上的可怜虫。
重新把暮光飞刃回收，德丽莎便转身跳下了高楼边缘的凸起，像一个正常人般用走楼梯的方式离开了天台。
当然。
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回去休息了。
事实上她也没有休息的地方，这一个月来她就从没闭上过眼睛，几乎全身心的只为了做一件事——
找到娜塔莎！
......
「就是这里了吗？」
像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装作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用普通人行走的速度，来到了一座写字楼前。
德丽莎仰着头看了一眼，那有点读不出来的名字。
抬脚走到了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才发现或许是都下班了、或者都在休假等关系，写字楼的一楼大厅里竟然连个保安都没有。
使得整个一楼大厅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倒是让德丽莎省去了不少事。
没有犹豫、也没有停留，德丽莎直接按动依然有电的电梯。走了进去后，看了眼楼层发现竟然还有地下室。
不过她也没有好奇的去点。
仅仅只是点了2F，等上去后又立刻关门点了3F，然后4F、5F......最后在13F，也就是十三层时走出来。
没办法，她只能感知到目标的方向，具体的距离和位置却不清楚。
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几楼，只能挨个试过去。

596 「再见前人」
出了电梯门后，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一扇门前。
德丽莎也没管里面有没有人，就直接把这扇门打开了；结果一开门就因为里面过于的明亮灯光，而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不舒服的眯了起来。
尽管这个过程仅仅只有零点几秒......
待视野重新恢复了后，德丽莎才发现这个地方不仅有人，而且还有很多人。
看起来就如同研究机构一样，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们聚精会神的样子竟好像没有发现德丽莎一样，依旧专注的做着原本正在做的事情。
这不由让德丽莎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们的如此的忘我。
但这种好奇也只是产生了一瞬间，就立刻被德丽莎给压制了下去，径直朝着吸血鬼的集中地走去。
如此又是深入了一些，来到了一个仿佛是身处于未来的房间。
四周都是各种看不懂的仪器、投影在空中的半透明面板，里面播放的是从空中拍摄的城市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像。
而在最中央的仪器前，有一个拿着紫色半透明写字板、身上披着一件白大褂、头发呈现为紫黑色的少女，正在用另一支在写字板上记录着什么事情。
「她是......」
德丽莎总觉得这个背影在哪里见过。
但是想了想，却没有主动走上前打个招呼，而是继续转身朝着吸血鬼所在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了，德丽莎。”
“！？”
听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德丽莎前进的脚步被迫停顿了下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扭过头，看向那个面对着自己、已经把身体转过来的少女。
那是一个梳着眼熟的紫黑色长发，以及如同娜塔莎一样的紫水晶色眼睛；这副长相差点就让德丽莎以为她是雷电芽衣，但她却很明显的佩戴着一副、雷电芽衣的脸上根本就不会出现的红色边框眼镜。
“你是——”
德丽莎看着这位身穿黑色的七分袖低胸上衣，以及同样款式的黑色束腰裙、与裙摆构成了绝对领域的白色长筒袜，和略显的有些成熟的黑色高跟鞋。
再搭配上那万变不离其宗的白大褂。
她的名字，呼之欲出。
“——MEI！？”
德丽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MEI博士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对么？”
面前的少女就像是看穿了德丽莎的想法一般，不用德丽莎自己说出来、就抢先一步做出了回应。
“啊、嗯。”
“其实这不怪你，换做是谁来都会这样想。”
虽然她的‘死’是发生在德丽莎‘沉睡’之后的事情，但德丽莎要想知道这件事并不困难。
当然包括凯文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但事实上却是——
“在崩坏面前，没有人能够幸免。”
虽然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话里所想表达的含义。
德丽莎深深的注视了一会，便再次朝着吸血鬼所在的方向走去。
“德丽莎，不要往那边走。那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嗯。”
德丽莎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
“德丽莎！我再次警告你！不！许！去！那！边！”
听着MEI突然变得严厉和决绝的声音，德丽莎只能停下来、困惑的转身面对MEI：“为什么？”
然而。
MEI却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德丽莎。
这样一直持续到德丽莎快要失去耐心了的时候，MEI才用缓慢的语气说着：“德丽莎，为什么你没有穿着空白之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能拿给我看看吗？”
闻言，德丽莎略微皱起了眉头。
接着便从虚数衣柜中取出，然后隔空丢了出去——刻意的控制着力道，使之以相对缓慢的速度飘过去，让MEI可以轻松的接住。
MEI接住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放在了一旁的仪器上，粗略的检查了一下、不由的奇怪了起来：“怎么损坏了？”
空白之键、或者说是弑神装甲，其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律者。
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损坏的，除非......
“被第二律者打坏了。”
MEI听出了德丽莎不想多做解释，也没有继续追问细节、仅仅是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修好的。”
“不用了！”德丽莎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不仅是因为：“我，不再需要了。”
还因为德丽莎不信任她！
“那好吧。”
MEI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便没有再坚持下去。
“那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
“不行！”
“为什么。”
这是德丽莎第二次问‘为什么’。
相比于前一句的询问，这一次的气氛却明显不一样了。因为这虽然是问句，却并没有‘问’的语气。
MEI看着已经陌生起来的德丽莎，已经不像记忆中那样毫无心机的她。哪怕早就知道往事不可追，却仍旧不免有些遗憾。
“对不起，德丽莎。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597 「虚空列车」
“你想干什么！？”
德丽莎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来不及多想之下，德丽莎直接激活了被藏在另一个维度中、却始终跟自己保持着联系的来自‘地藏御魂’的力量，随之一个巨大的蓝色半身铠甲武士便出现在了德丽莎的后上方。
“没想到它竟然会在你这里。”
MEI看到这一幕后也有些意外，但仅此而已。
面对着就算是女武神，都会被吓一跳的情况，MEI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回答我！”
德丽莎惊疑不定的四下观察，完全发现不了任何的异常，甚至她都没有感受到有任何危险。
可却仍旧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看着那双睁大了的蓝眼睛，那奶凶奶凶的样子差点就让MEI放弃了。
但这都只是表象，如果有谁因为她这副外表而小看了她，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MEI摘下了眼镜闭上了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时，也只剩下如同机器般的冷漠。
“德丽莎，我不能再放任你改变这个世界了。”MEI抬起了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白色腕表’的右手，对着德丽莎张开了手掌：“我要把你关起来。哪怕，只是一小会。”
“！！！”
德丽莎本能的就想逃离这里，可是她却发现自己身边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让仿佛置身于‘空气混凝土’中的她根本就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随着MEI手上的圆环发挥作用，自己身边的地板、墙壁、天花板的方块铁板，全都从原本固定的位置上被揭下来、环绕着自己身体周围构成了一圈能够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球’。
德丽莎用对崩坏能的感应，能明确的感觉到这看似普通的铁板，其实都是用魂钢打造而成的，就仿佛是用来专门对付谁的一样。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
用体内的蓝色崩坏能包裹住身体表面，才只是一会工夫，德丽莎就渐渐摆脱了‘空气封锁’，已经慢慢的开始有了行动能力。
“果然，这样对你是没用的。”
MEI显然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于是便直接发动了后手。
只见德丽莎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水一样的波纹，仿佛整个透明的空间都被液体化了一样。
而德丽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像把放大镜反过来使用、看外面的一切都如同被缩小和拉远了一样。
德丽莎控制着身体向前飞，可却怎么也没办法追上被不断拉远的距离，这就好像之前——
突然，德丽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的看向MEI：
“这是个陷阱？”
“不是。”
“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是已经成为敌人的凯文，或者说世界蛇，也从来都只是堂堂正正的敌对，而不是......只是......德丽莎不解的看着MEI：“你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要带上娜塔莎？”
“......”
MEI不再去解释，她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进行下去。
“时间到了。”
“什么？”
呜——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火车的鸣笛，德丽莎甚至产生了一种、有一辆火车正在迎面开过来。
但这种地方哪来的火车？
接着。
她就看到了右手边出现了一个迅速放大的紫色空洞，并带着由大量的紫色方块构成的漩涡将身体周围包裹进去。
等她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
“虚数——”
德丽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整个人被紫色的‘结界’吞了进去，然后就再次收缩并消失在了MEI的前方。
看到这个结果，MEI便放下了自己的右手，让失去力量牵引的贴片，一个接一个的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598 「极限」
就在MEI以为能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的爆炸声。
正想过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却见里面一位梳着马尾、戴着眼镜的研究员，脸色略微难看的跑到MEI面前。
“MEI博士！二号‘仿体装置’过载了！备用供电线路已全部烧毁！修复的话......至少要花上几天时间！！”
研究员还有句话没说。
那就是修理容易，但材料难找。
实际上想要修好，其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不仅仅是几天就够的。
MEI点点头表示知道，接着便问起了目前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它还能困住德丽莎多久。”
“......以‘第十五律者’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能量额度，最多再过十分钟、虚数封锁就会完全崩溃。”
“也就是很可能连十分钟都没有吗？”
“......”
研究员无言以对。
她只是沉默着等待MEI做决定，并且无论MEI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会选择留在MEI身边。
事实上，目前整个研究所的所有人员，都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怕死的早在半个月前就离开了。
当然MEI再冷血也不会做出，让这么一群人陪着自己一起死的决定。
更何况，这样子死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现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我们要在三分钟内抵达南非分部。”
“MEI博士！”
研究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以地球目前最顶尖的运输技术，是不可能在三分钟之内、跨越几个大洲抵达非洲的！”
“我知道。”MEI重新把眼镜戴上，一脸自信的说着：“但我可没说是这个世界的非洲。”
“MEI博士，你是说......”
MEI看着德丽莎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经开始出现了些隐约可见的紫色裂痕：
“我们去平行世界。”
......
虚数谜境。
德丽莎浑身包裹着蓝色的崩坏能，悬浮在这个没有方向、感知不到除了崩坏能以外的任何东西——包括空间，并且颜色也只有一种紫色的虚数空间中。
她几乎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没办法离开这片虚数空间，这让她越发的焦躁起来。
「要是这个时候还能使用律者核心就好了！」
对付虚数空间的最好办法就是虚数空间，可无论德丽莎如何努力、都不能找到在自己身体中消失的律者核心。
虽然不借助律者核心，她也能使用虚数空间的力量。但要做到像第二律者一样穿越空间就完全不可能了。
可如果不使用虚数空间的力量，又要如何对付虚数空间呢？
要知道空间本身就是虚数，而非是由某个人——比如第二律者发动的，这让德丽莎连个攻击目标都没有，只能发泄般的向四周乱打一气。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个虚数空间，依然牢不可破的锁住了她。
「真是......意外啊！MEI连这个都预料到了吗？」
MEI显然不可能不知道德丽莎拥有支配虚数空间的力量，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也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
除非MEI在这之前就知道了，她已经失去了空之律者的能力，否则不可能提前做好这种布置。
「MEI，真不愧你啊。」
虽然从很久以前，德丽莎就知道MEI很聪明；但直到MEI用这份聪明来对付自己，她才明白这份聪明有多么的可怕。
「但是MEI，你也同样有算漏的事情！你以为这个连空之律者都不存在虚数空间就能关住我吗？这种不能无限大的虚数空间是有极限的！」
【创世纪·满开】
德丽莎不顾消耗的开始创造巨人。
而且是不管外形，无限放大的那种。
她要——
把·这·个·空·间·撑·爆！

599 「后记：意识上传」
在距离埃及极为遥远的西伯利亚，有两个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少女。在高速行进的时候，身体也跟着发出了、听着如同汽车发动机一样的声音。
这时，其中一个肩膀上扛着炮管，有着小麦色的头发，绑着一束麻花辫的少女，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而她这一停下，脚下的积雪就因为她过于夸张的体重，而被迫凹陷了进去、让她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
“怎么了，J。”
身边另一个梳着黑长直，身穿黑色紧身衣和白色外套的少女。
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同伴——这个胸口绘制着银色双翼图案，全名为‘杰西卡·J’的少女。
杰西卡转过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我们的猎物好像‘分裂’了，要去追哪个呢？”
黑长直少女看了眼她眼中的数据流，知道她正在依靠‘荷鲁斯’追踪着猎物。便稍微进行了一下逻辑分析，最后选择了那个成功率最大的：“去距离最近的那里。”
说着，就一转身，朝着目标的方向跑去。
她转过身的刹那，让她裸露在外的左侧肩膀上，那黑色的蜂鸟图案、以及图案下方写着的‘丽·M’字样，在杰西卡的眼中一闪而过。
当然，杰西卡即使看到了也毫不在意，毕竟她已经看过好多次了。
......
两位如同机器的少女几乎毫不停歇的赶路，只是不一会的工夫就赶到了距离她们最近的那个目标附近，正要直接跑过去的时候、两位少女却同时停顿了一下。
“刚刚那是？”
“时间的车轮被干涉了一瞬间。”
杰西卡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丽：“时间也可以干涉吗？”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对的。”几乎是从‘神话时代’就一直活到现在的丽，见过的事情远比杰西卡这个才存在了几十年的新人要多：“不要忘了。对这个世界而言，神是存在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见过。”
杰西卡一摆手，表示：你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
“快点过去吧。我的生命扫描装置发现她快不行了。”
丽也不等她回应，一说完就直接冲了过去。
等杰西卡追上来后，才发现丽跪坐在雪地上、抱着一个呼吸急促的小女孩。
当然。
她更多的主要是把视线集中在小女孩脖子的右侧，那里有两个已经流不出血来的小洞。
对此，杰西卡表现的很是冷漠：“喂，快点杀了她吧。这样下去，再不过就她就会变成那些东西了。”
然而丽回答她，而是侧耳倾听着，小女孩口中始终呢喃着的一个名字。
“德丽莎、德丽莎......”
“丽！！”
听着同伴的催促声，丽却依然没有做出正确的回应。她所做的只是按了下自己的肚子，接着就像DVD机一样、弹出一个方形的‘盘’。
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类似耳机的东西，给小女孩戴上了后。接着就把耳机上的线，连接到了方形‘盘’上。
“你在做什么？？丽！！”
丽仿佛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简单的对杰西卡说明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我要把她的意识上传到‘服务器’。”
却没说理由。
“丽！！你这么做......”
“我知道，一切的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正说着，方形‘盘’的就亮起了一个灯，这代表着目标的意识已经被上传到了服务器中。而身体失去了意识的支持后，也立即停止了原本属于生命的活动。
变得如同尸体一样。
随后。
丽就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把小女孩的身体扔下——因为对她而言，真正重要的意识已经不在这里了。
站起身对杰西卡说：“走吧。”
“是是，你说了算。”
......
......
......
......
两位少女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家伙，因为探测到了崩坏能的变化而来到这里。
然后将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带走了。
并用绘制着看起来有点像‘非’字样的翅膀形纹章的衣服，盖在了尸体上。

600 「后记：比翼鸟」
“这是哪里？”
娜塔莎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不记得自己是谁，唯一还记得就只有：
“我要去找一个人！我要回到她的身边！我不能让她为担心！”
就这样。
近乎完全迷失的漂泊很很久，娜塔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方，一个由大量琥珀结晶构成的方块。
因为好奇，她尝试着触摸了其中一片方块，随之而来的一段记忆，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娜塔莎。”
“我要去找的人是——”
“德丽莎！”
毫不犹豫的，娜塔莎继续摸向了下一个方块。
一块一块的，娜塔莎回想起来的越来越多，知道的也越来多，甚至是原本不属于她记忆中的事情也被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人类的历史，知道在五万年前还存在过另一个文明，知道了人类存在至今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也知道了鹰组织诞生的起源......
“德丽莎......怎么会？她......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吗？难怪......她一直都不会长大，原来她......”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是明白自己与德丽莎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想要靠近德丽莎。
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还有更多没有告诉过我......”
......
鹰组织的诞生起源：
在极为久远的一个年代，曾有一位异人自远东而来。当地人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便把当成了一个平常人来对待。
直到有一天，蛇的爪牙追了过来。
那位异人为了对付蛇，迫不得已使用了禁忌的力量——
她在天空中召唤出了巨大的黑色太阳（虚数空间），以及于太阳中诞生的大地支配者‘巴哈姆特’。
被以太阳神‘拉’之名尊称的少女，操纵着大地支配者‘巴哈姆特’剿灭了敌人后，就将不受控制的‘巴哈姆特’杀死，并利用其脊椎的‘龙骨’做为桥梁，建立了当时被称为‘天上国度’的荷鲁斯神庙。
同时还利用‘金苹果’的知识，对当地人的身体进行粗浅的改造，使之身体局部机械化、借此得到对抗崩坏的力量。
而后，那些超越人类之人，为了更进一步接近‘拉’神，便组建起了以猎杀崩坏、和对抗‘蛇’为唯一目标的组织——兄弟会。
由于兄弟会最高权力者名为‘刺客大师’，也因此将‘拉’神尊为第一任‘刺客大师’。
不过。
那都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因为没过多久，兄弟会组织就解散了，改为纯粹的‘鹰’，或者说‘荷鲁斯’。
而到了这个时候。
荷鲁斯组织对身体的改造，已经发展到了可以全身机械化的规模。
但是也因此产生了一些弊端。
那就是对人类的身体还抱有留恋之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扭曲的心理，继而叛逃甚至反过来帮助‘蛇’来对抗‘鹰’。
最初，‘大人’们没有把这个当成一回事，于是就选择了放任。
却也差点因此导致了荷鲁斯组织差点覆灭的结局。
等到重建后，仅剩下的幸存者，选择用最后的技术不顾一切的将基地底座升空，使之成为真正悬在天上的‘天上国度’。
也因此导致荷鲁斯神庙正式成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组织。
同样的改革还不止这些。
比如让只有编号的成员重新拥有名字、比如用仿生皮肤让其重新获得人类的外在、再比如......比如......
......
......
......
......
数年后。
可可利亚孤儿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其行动极为快速，还不留下半点声音，并且似乎对孤儿院的构造极为熟悉，以至于直到其入侵到图书室后，都依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直到翻书时不小心让其中一部分书掉落下来，被刚好从这里经过的可可利亚听到了。
她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孩子半夜不睡觉，就过来看看并抓回去。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
“......”x2
除了面部按她的要求，依然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外，整个身体几乎完全是由机械构成的娜塔莎，有些尴尬按了一下太阳穴位置隐藏的机关，随之一张面具便被扣在了脸上。
然后拿起刚刚找到的那本书，就要再次跳窗离开。
“娜塔莎！！”
“......”
娜塔莎几乎是本能停下了脚步。
可可利亚的表情却变得恐怖了起来——她只是试探性的叫了一下，没想到竟然......
“你是娜塔莎！？”
娜塔莎无奈转回来，把刚戴上的面具又收了回去，用通过机器模拟出自己嗓音的电子音声带说：“妈妈，晚上好。”
“你——”明明原本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这个啊。”
娜塔莎也没故意掩饰，直接抬起了手上拿着的书。
“那本书——”可可利亚记得，那是娜塔莎和德丽莎共同完成的书——虽然她没有看过：“很重要吗？”
“很重要！”
娜塔莎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因为这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东西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哪怕就算是亲生母亲，她也不允许对方得到它。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保护德丽莎。
“......”
互相沉默了一会后。
感觉时间不早了，娜塔莎便再次准备跳窗离开。
“娜塔莎。”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妈’了。”迎着夜风，却因为这具机器的身体而完全感受不到。她所剩下的只有最深刻的情感，也是她现在活着唯一重要的东西：“还有，我现在的名字不叫娜塔莎，请叫我——”
“比翼。”

601 「后记：升格者」
量子之海。
“布洛妮娅姐姐，你想去哪里？”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停下来，并看向右侧上方那个正在从红色的漩涡中飞出、双手如同巨大利爪一般的红黑版希儿。
或者叫里希儿，她是希儿的里人格。
“希儿。”
哪怕利用理之律者的力量，理解了量子之海的构成，让她拥有了可以在量子之海自由穿行的能力，甚至可以借此跨越时空来改变过去、改写未来。
但也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就如同，她无论怎么逃，都逃不过里希儿的追捕。
“布洛妮娅姐姐不打算逃了吗？”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摇了摇头，她知道逃跑是没有意义的。就算继续逃下去，她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
所以......
“呵呵呵——”
里希儿一阵如同杠铃般的笑声，那声音让人听了会感觉耳朵很不舒服：“希儿很开心哦。希儿会很温柔的，很快、一切就会结束......”
咔嚓！
突然，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从里希儿的身后传来。
“什么！？”
里希儿刚一转过头，就感觉脖子上一紧。
伴随着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窒息感，一只佩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从里希儿身后的黑色漩涡中钻出。
然后就见黑色漩涡突然被一个巨大的蓝白色十字贯穿，并最后只剩下这个蓝白色的十字。
“你——”
里希儿用力的挣扎着，却发现这只手比铁钳还要兼顾，无论她如何的用力都掰不开一根手指，只能任由对方提着悬在空中。
并在随后，看到了一个人从那蓝色的十字中飘出。
那是一个——
梳着银色偏马尾，眼睛为蓝色，肌肤雪白，身穿以黑色为主基调、白色和蓝色为点缀，两侧裙摆长的跟晚礼服一样，双腿上是白色的长筒袜和蓝黑色的铁靴。
年龄看起来也就是小学生的少女。
这副长相，无论是里希儿也好，还是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也好，全都无一例外的认得。
但唯一让她们感到陌生的是对方的行为，以及对方眼中那冰冷无情的神采。
甚至她看着里希儿的时候，都只是像看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一样，让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都感觉到浑身发冷。
“那是谁？”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很想相信那就是德丽莎姐姐。
但是——
“不用怀疑了，她就是德丽莎姐姐。”
听到突然从耳边传来的声音，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立即往一侧直飞，并看向突然出现在那里的两个人。
却一下子呆住了：“你们是！？”
她们，一个梳着银色单涡轮，一个则是蓝色内挑染的黑长直少女。
忽略掉发型的区别，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分别是希儿以及......自己！？
而刚才说话的那个就是她自己。
至于希儿——
她看向不远处天空上，那个宛如对人间施加审判的天使般的少女，眼中流露出的是深深的自责：“都是希儿的错，如果希儿能再勇敢一些就......”
“那不是你的错。”单涡轮布洛妮娅把手放在了长发希儿的肩膀上：“要怪的话，就怪这个世界吧。就因为这个错误的世界，才让太多的人变得痛苦。”
“但——”
“希儿，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自责，就算后悔，也没有意义了。”
长发希儿咬着下嘴唇，用力的点着头，看向那位少女的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你们......”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又重新飞了回来。
感应到她们身上的奇异崩坏能，便试着利用崩坏能的共鸣对她们的身体进行扫描，而扫描的结果却令她露出了惊容：“你们是升格者！！”
所谓升格者，就是在体内植入大量崩坏结晶，以此来拔升‘人’的位格到‘接近律者’，从而获得了相当于拟似律者的力量。
只是这样的做法也代表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甚至哪怕是成功了都要随时面对失控。
因此升格者之间必须要至少两人同行，利用崩坏能波频同步的功能，在其中一个战斗的时候，另一个则以自身稳定的频率、促进对方的崩坏能也跟着稳定下来。
从而相对安全的使用崩坏能。
但正如前面所说，一旦不得不两个人一同战斗的时候，则无论胜负与否，都基本可以说注定了结局。
所以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连这个都知道？”虽然是‘自己’，但单涡轮布洛妮娅还是挺意外的，她转头看向天上的那位‘天使’：“没有办法。为了对抗她，不，仅仅只是把她囚禁在用量子之海打造的‘至高天’，我们所有剩余的人类都选择将自己升格。”
用德丽莎姐姐的话来说，就是所有人类都选择不做人了。
“等等！你说‘剩余的人类’是什么意思？”
哪怕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已经猜到答案了，但她依然想要再确认一遍。
然而。
无论是单涡轮布洛妮娅，还是长发希儿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沉默了一会后。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明明已经试图去改变过去了，为什么却反而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让希儿回答你。”单涡轮布洛妮娅看向天空：“她醒了。”
果然。
随着单涡轮布洛妮娅的声音落下，那位天使便把视线放了下来，同时也将抓着里希儿的手缩紧了，跟着的里希儿更加激烈、以及痛苦的挣扎。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想去帮忙。
因为不管如何，里希儿都是希儿。
但却被长发希儿抓住了胳膊，并摇了摇头：“没用的，单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因为她是......”
“是什么？”
“好了，希儿来解答你的问题吧。”长发希儿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关于这一点，布洛妮娅姐姐你应该发现了才对。”
“发现？发现什么？”
“像改变过去啊、改写未来这种事，应该是不可能的才对吧！”
“你说、什么！？”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被惊呆了。
“这么说吧。如果过去改变了，那么做为未来的一切就会被改写。按照蝴蝶效应的说法，哪怕再微小的改变也会让未来发生巨大的变化。基于这种理论......”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不等长发希儿说完，就接了下去：“现在的我是本应该存在于原本未来的我，所以如果未来被改变了的话即代表着我将不复存在，而事实上是......”
心，凉了。
但是更加令人心冷的是——
“那么你们！？”
“布洛妮娅姐姐你错了，MEI博士也错了；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在改变未来，然而那只不过是创造更多的未来。”长发希儿用一种无奈的颜色，却看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浑身发冷：“既定的未来不可以改变！这是我们所有人用生命换来的教训！”

602 「后记：宁蒂」
天命。
于沉睡中逐渐复苏的少女。
一个宛如新生儿，除了依然保留着如同肉体记忆的语言能力，以及一些常识性的知识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年龄、性别（？）都完全不记得的少女。
浑身没有任何遮盖物的躺在一张无垢的床上，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在自己身旁忙碌着的、穿的好像医生一样的人们。
她不知道她们究竟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能这样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她们跟某个人报告完了关于她身体的检测记录后。
便有一个人将一张白色的被单盖在了她的身上，遮盖住了除头部以外的身体剩余部位。
就一个接一个的走出去了。
然后，过不多久，伴随着稳健、沉重、清晰的脚步声，一个高大、有着金色长发、穿着条纹睡衣的身影，出现在了少女的床边。
他一言不发的俯视着少女，少女也同样不做任何表达的仰视、不、以少女的角度而言是平视着他。
就这样一直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少女已经记不清具体是多久。
然后那个男人说——
......
......
......
“你的名字叫宁蒂，宁蒂·阿波卡利斯。”
“阿波、卡利斯。”
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发音。
......
......
......
两年后。
没有记忆的少女，拥有了全新的记忆。
尽管几乎都是战斗，无休止的厮杀，变强、然后剿灭更强的敌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慢慢的对她崇拜甚至恐惧起来。
她从身边的人口中得知，她是整个天命历史上花费时间最短，并且年龄也是最小的S级女武神。
因为她的心智才只有两岁......
但或许也是因为成长时间太过短暂，少女还有很多是不懂的。
比如人际关系，比如、感情。
她就仿佛是个机器人一样，接到任务、然后拼尽全力完成，全程不说哪怕多余的一句废话，冷酷而又无情。
本以为这样的生涯会陪伴她一生，或者在某一天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
天命的主教却交给了她一个奇怪的任务。
那就是得到逆熵某位执行者的信任，而不是用她擅长的方式去刺杀某个高层，这让她第一次对天命的主教的命令产生了怀疑。
而怀疑的原因是——天命不是逆熵的敌人吗？
......
想，归这样想。
但是武器不需要思想。
所以宁蒂，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
......
......
跨越按州做单位的版块，从遥远的天命支部，来到了位于西伯利亚的雪原。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景色。
为何，宁蒂却感觉到似曾相识？
“站住！再敢向前一步，就让你们都喂狗！”
紧随在一位天命的情报人员的身后，向前走了不知道多远，就突然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宁蒂不自觉的探出了半个身子，将自己的外貌暴露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但同样的也让宁蒂看清楚了，这个梳着双重钻头的成年女性的外貌——她......

可可利亚在看到少女的长相的一刹那，就立刻掏出了手枪、并朝着那位情报人员扣动了扳机。但在子弹即将被发射出去之前，那位和她女儿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女却忽然消失了。
伴随着脖子上的冰冷和轻微的刺痛，一把漆黑的匕首被悬在了她的脖子下面。
但可可利亚却连往下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依旧是一脸要先打死对方的凶狠模样。
没有办法。
情报人员只能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态：“别开枪，我们是来谈判的。”
“你们天命就是以亵渎别人的方式来谈判的吗！？”
“这其实也是谈判的条件——之一。”
......
......
......
最终，在有限的信任下，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信任。
天命和可可利亚暂时达成了一条协议，那就是：......
而做为报酬，宁蒂则会被寄养在这里一段时间，至于可可利亚要怎么对待宁蒂，那就是可可利亚的事情了。

天命相信，可可利亚应该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可可利亚想，前提也得是有那个能力才行。
毕竟宁蒂再怎么说也是S级别的女武神啊！
可可利亚也清楚的明白着，所以也没有故意要搞什么小动作。
当然，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她直接就把孩子们转移到了另一个可可利亚孤儿院中，并没有让宁蒂在这个几乎被搬空了的孤儿院中遇到那些孩子。
现在留下的就只剩下那些回忆了。
......
......
......
宁蒂和可可利亚的关系仍然是敌人，哪怕有着某种层面的关系也依然如此。
宁蒂在警惕着可可利亚，可可利亚也故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因此大多数时候，在无法与可可利亚近距离接触，并且因为任务是获取信任——为了避免遭到对方反感，宁蒂只能在对方不需要的时候，一个人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孤儿院中闲逛。
直到某个偶然，她来到了一个没有被搬空的房间，原本是属于可可利亚的房间。
因为好奇，她拿起了桌子上的两个相框。
分别是一张母女合照、以及一张集体照——巧合的是，她发现其中的某个人，似乎是跟自己有某种关系，当宁蒂看到她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仿佛是在照镜子的错觉。

“她是......”
明明知道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了，却本能的问出了声。
宁蒂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
“她是我的女儿。”
“！！”
兴许是疏忽了，宁蒂完全没有察觉到可可利亚的靠近，警觉的转过身面对可可利亚、并拔出了漆黑的匕首。
然而可可利亚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依旧在一旁吸着烟、吞云吐雾，满脸的惆怅：“她的名字叫娜塔莎。”

“娜塔......”
“是娜塔莎。”

听着可可利亚的纠正，宁蒂也只是点点头，随后就放下了母女合照，用眼下的余光观察另一张照片：“那这个呢？这上面的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因为她们。”可可利亚看了一眼宁蒂，停顿了一下后回答：“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吗？”
宁蒂没有问她们去了哪里。
在确定可可利亚暂时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后，宁蒂便把武器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并将相框摆正。看向了最中央的位置，那个侧头看着对方女儿的、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
她似乎......是主教大人的孙女？
但好像又不对！
不光是因为打扮上的区别，也不仅仅是那奇异的十字架造型瞳孔，还有着连宁蒂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的原因。
总之就是——
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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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孩子丢了？」
现实世界。
连续工作了一个星期都没休息过，学园长觉得自己应该鸽......是说放松一下了，趁着那孩子还没回来、还没忙起来，这就是现阶段最后的悠闲时光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先来杯苦瓜汁！”
拿着印有吸血鬼酱图案的茶杯，到看起来应该是饮水机的装置前，接出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饮品——不用说，这就是苦瓜汁了。

放到嘴边正想美美的喝上一口，结果进到嘴里就一下吐了出来。
“噗！咳咳咳......”
这倒不是学园长突然失忆了、不小心接了杯开水级别的苦瓜汁，而是就在刚才来自后台的警报声，直接震的她差点把苦瓜汁灌进气管里。
用手捂住因为止不住咳嗽，而不断漏出混杂着口水的绿色汁液。
甚至连去找张纸的工夫都没有，就左手一划空气、拉出了后台菜单，查找起相关报告。
确认信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以不正确方式脱出副本世界，目前正漂流在虚界的夹缝中，无法锁定具体坐标，请等待......
虚界？虚空吗？
说实话，这个词学园长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她也不清楚具体应该是哪里。
但毫无疑问那不是副本世界。
可如果不是副本世界......
学园长立刻转过身，看向了依然闭锁着的门——这代表德丽莎并没有从副本世界打开这扇门，而是以其它的方式离开的副本世界。
相应的结果就是，德丽莎直接回到这个地方，而是被随机送到了别的地方去。
“这下糟糕了！”
“什么糟糕了？”
听到一旁的说话声，学园长就看到诗音竟然主动跑出来了。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除了学园长外的看板娘都是有进出限制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诗音是不可能随便跑出来的，除非是有学园长的同意才行。
正当学园长还奇怪她是怎么做到的时候，却见诗音一脸嫌弃的丢过来几张纸：“你可真是够恶心的，快点擦干净吧。”
“哦谢谢。”
不管态度如何，至少目的是好的，所以学园长便道了声谢。
“不需要你谢。”
诗音丝毫不领情，很生硬的回了一句后，就再次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你还没回答诗音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学园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至少这件事，诗音还是有资格知道的。
......
“你说什么？你、把武士大人弄丢了！？”
“不是我......”
“诗音不管！诗音现在就去把武士大人带回来！”
“别去！”
学园长见她要走，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你放手！！”诗音一被抓住就用力的甩了下胳膊，结果却怎么也甩不开，看着学园长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杀意：“诗音警告你，现在放手还来的及。”
“......”
被看的有点窒息的学园长，深呼吸了一下后，一挥手间就让诗音从自己面前消失——关到了后台空间的禁闭室里。
充满无奈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除了我和她以外，你们都是没有实体的。一旦离开这里，你们的身体就是消失，相当于死......我可不想等她回来后，让她恨我。所以，对不起了。”
“不过这样说来......”
学园长突然想起来什么，便对着空气叫了一声：“菲米莉丝！”
『【疑惑】？？？』
金发的人形AI，宛如幽灵一般凭空出现，并将一连串的问号传达给了学园长。
“替我找到她，让她给我安稳点，别整天想着到处搞事。”
学园长将犹大的誓约召唤出来。
虽然只是仿制的，并不能使用第零额定功率，也无法进化成永囚的形态，但如果只是用来找人和自保的话却已经足够了：“我会尽快找到她。”
『【无言】......』
“怎么？做不到吗？”
『【否定】菲米莉丝需要一点时间与舰长构建量子纠缠，舰长的坐标距离菲米莉丝有点远。』
“那我就放心了。”
就这么一会工夫，菲米莉丝红色的眼睛中的数据流停了下来。
『【锁定】找到了。菲米莉丝现在就可以过去。』
“把‘可以’给我去掉！我不需要你有任何的顾虑！”
AI小姐没有为学园长那有些冲的语气而生气，哪怕她拥有着近似于人类真实感情的情感模块。
她只是低头俯视了一会，这个过分矮小、说起话来让人很安心的少女。
『【叮嘱】保重身体，注意安全。因为舰长她——』
正‘说’着，菲米莉丝的身体就收缩成一个蓝色光点，钻进了空间的夹缝消失了。
学园长知道她已经到德丽莎的身边去了。
因此只能对着空气说：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很怕死的啊！”
结果刚一说完，学园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好滑稽啊！
......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门’。
其实有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对德丽莎说，那就是副本世界不仅仅能帮助德丽莎变强，同时也是一种对于德丽莎的保护。
因为任何力量都无法跨越一个世界的距离降临到德丽莎身上。
而一旦离开了副本世界，就代表着德丽莎必须面对这个世界，必须面对那些可能会给她带来伤害的家伙们。
所以。
不管是为了德丽莎，还是为了自己，学园长都要尽快把德丽莎带回来。
不惜一切代价！

604 「恶魔之子」
虚数空间。
随着造物的体积增大，渐渐的开始超出空间承载上限时，紫色虚数空间的空间壁上就慢慢出现了裂痕。
一道两道更多道。
渐渐的，就变得像是布满裂痕的玻璃，仿佛一碰就会碎。
但即使如此，它却仍旧在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始终不肯破碎。
这让德丽莎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区区伪物也想困住我吗？」
德丽莎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造物。
这个东西此时体积甚至庞大到，光是一个脚指头都已经望不见尽头了；而相对的则是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崩坏能的上限。
这也代表着她的崩坏能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很快她就放开了。
「算了，反正能够恢复。」（技能：世界第一可爱）
当下便不再犹豫，直接耗尽了自己身体中最后的崩坏能，正式将面板上的SP属性归零，让已经庞大无边的巨人再次大了一圈。
直接让虚数空间彻底超载，伴随着玻璃破碎声，德丽莎所在的这片紫色虚数空间，便化作数之不尽的紫色碎片，朝四面八方飞散出去。
随后正前方就出现了一幅，仿佛是录像般的研究所动态图。
德丽莎猜测自己应该往哪边去，就试着朝那里飞。
然而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却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朝着目标的位置飞过去，而是逐渐加快的往脚下的黑色虚空中坠落下去。
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德丽莎的脸上浮现出了意外和疑惑，随后是恍然。
「我怎么把‘飞是需要崩坏能的’这件事给忘了？」
......
......
......
......
在距离玩家降临之地，也就是‘家’所在的地方，需要跨海航行接近半年时间，并且中途没遇到什么意外、一路顺风才有可能抵达的另一块大陆——赫尔比斯。
有一块被火焰包裹着的流星，正从高空中‘悄然’坠落。
这块大陆上的居民，对即将改变的未来则一无所知。
......
“哈——、哈——”
宛如风箱一样，大口吞吸着空气的肺，试图以此来缓解长途奔行带来的劳累感。
然而没用！
因为艾莉莎清楚的明白到一件事——人类是有极限的！
至少相比于身后那些虽然行动缓慢、但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疲倦的怪物相比，人类那不值一提的身体构造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但这些又不是艾莉莎能够决定，又不是她想生而为人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她必须再快，再快一点。
不然就要被追上了。
......
“——艾莉莎！艾莉莎！快点起来！你还不可以休息！艾莉莎！”
“姐姐！？”
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然而到手的却只是一部分空气。
艾莉莎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了、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甚至，她还能听到，那仿佛病人一样的呻吟声。
那些怪物就在附近！
艾莉莎也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多远，对方都仿佛知道自己准确位置的追过来，以至于无论她跑多远都始终没办法躲过追杀。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逃跑，并在她跑不动的时候被追上杀死。
不过就这样吧。
她累了，不想再继续做无用的挣扎了。
......
“才怪呢！”
原本准备闭目等死的艾莉莎，突然睁开眼睛顽皮的笑了声，用自娱自乐的方式来缓解压力。
并从领口中拿出了一副吊坠。
当然，这并不是某个人的信物、母亲的遗物、嫁妆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而相反——是她恨不得丢掉的诅咒之物。
但是现在——
艾莉莎捏住了这枚吊坠，用一侧的尖锐划开了自己的手腕，使得鲜血从割开的动脉中流出。
然而奇异的是，这些血并没有顺着她的胳膊流下，而是漂浮在空中被吸进了吊坠中。
并随着吸收的血液越来越多，吊坠竟然像是人的心脏一样开始跳动起来。
而每一次的跳动，则也象征着艾莉莎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不过。
脸色越发苍白的艾莉莎，却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听姐姐说这件遗物可以召唤出恶魔，也不知道以我的生命做为代价、能召唤出什么级别的恶魔呢？”
“嘛，反正都是恶魔，没有区别。”
没错。
包括追杀她的那些怪物在内，全都是名为恶魔的生物。
然而现在她却在召唤恶魔，试图利用恶魔来对付恶魔。
这可真是讽刺。

605 「你想看魅魔爬？」
轰！！
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一条炽热的焰尾，重重的砸进了常绿森林的边缘地带。
强烈的冲击力撕裂了大地，掀飞了无数土石；高温瞬间便将植物化为焦炭，就更别提那些没来得及撤离的动物了。
只一瞬间就将这个地方的百米以内，打造成了一块灾难现场般的生命禁区。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当烟尘逐渐散去时，位于‘盆地’正中央的位置，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喝醉了一样的勉强爬起来，又摇晃着摔倒在地。
而就在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蓝色光球突然出现在这附近，并随着蓝光一闪而过间变成了一位、造型稍微有点特别的金发红眼的少女。
这位如同幽灵一样飘在空中的少女，顺着量子纠缠的感应立刻就将视线移了下去，看向了那个已经跟个土孩子差不多的小人。
『【憋笑】......舰长，你这个造型可真别致。』
“哦，菲米莉丝啊。早上好。”
尽管因为神经迟钝，让德丽莎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可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让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倒是一时间忘了问对方是怎么来的。
直到过了好一会，在可怕的身体素质的影响下，德丽莎渐渐的恢复了过来，这才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看向了飘在空中的那位：
“你这是什么打扮？要表演‘魅魔爬’么？”
刚一见面就听到这种问题，这让AI小姐很是无奈——虽然因为表情模块的缺失，让她并不会脸上表现出来。
『【提醒】舰长，你先把自己清理一下再说吧。』      ⑧⑥，⑨O，⑥②，⑨ ⑤②
“哦。”
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土，完全看不出原本该有的样子了。
难怪她刚才一说话就感觉在吃土......
“不对！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疑惑】舰长不喜欢这样的菲米莉丝么？』
菲米莉丝在进行量子穿梭的过程中，就通过量子纠缠接收到了一部分信息；也因此知道在某款游戏中，自己有了一个名为小恶魔、或者说魅魔的形态。
于是就想穿成这样，给德丽莎来一个惊喜。
“给我还回去啦，我看不习惯。”
『【为难】真是任性的舰长啊。』
最后，AI小姐只能把自己的‘建模’改了回去。
顺带的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学园长交代的事情、还有关于德丽莎现在的所在地的一些情报，全都利用量子纠缠来进行思维传输、以有声录像的形式传达给了德丽莎。
......
“另一块大陆吗？”
德丽莎听完也感到很意外。
按理来说，以副本世界的坚固程度，不应该只是撑爆了一个虚数空间，就直接把她给赶出去才对。
不过这种事她也只是想想，想多了会头疼的。
于是很随便的就放下了。
“诶！对了！既然这块大陆的名字叫赫尔修斯，那我们原本居住的那块大陆叫什么名字？”
『【无奈】......舰长，麻烦你先换件衣服行吗？』
“......”
行吧。
连续两次被提醒这件事，德丽莎有点不高兴的打开了虚数衣柜。开始挑选起了服装来，而不是再次点击身上的这件衣服清除污垢。
因为这件衣服在经过了高温灼烧、高空坠落，等等一系列的外在因素影响，能依然被她勉强穿在身上、都已经是受到虚数衣柜强化的结果。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德丽莎应该做的就是把收回到虚数衣柜里，依靠虚数衣柜自带的清洁和修复功能，修补衣服的破损——还好它只是一件衣服，只要把破洞的地方补上就行。
如果换成月煌铠甲，即使破洞被补上、也会失去原本的功能，这也是明明虚数衣柜有修复功能、却还是被德丽莎弃之不用的原因。
......
经过了一番挑选，德丽莎把注意力定格在了其中的两件上。
其中一件自然就是学园长同款的修女服，另一件则是她一次都没有穿过的樱火轮舞；这倒不是她忘了试穿了，而是——
“我有这件衣服么？”
德丽莎已经想不起来这是从什么时候得到的了。
在印象中，跟大姨妈第一次‘同台演出’的时候；她得到的好像是‘星穹圣诗’和‘神恩颂歌’来着，那次的奖励中可没有‘樱火轮舞’。
“嘛随便了，无所谓了。”
挡下便不再犹豫直接点选了‘樱火轮舞’，换上了这件有点类似日式神官服（狩衣）的服装，同时也将她浑身上下的尘土全部清理掉。
露出了被掩藏在下面的银发，和干净洁白的肌肤。
除此之外，德丽莎还伸手在头顶摸了几下，在确定没有驴耳后才放下心来。

606 「思维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顺带着还看了眼服装特效。
樱火轮舞：武器所有对敌攻击皆可附带高温伤害。
说简单点，就是物理中夹带着元素伤害。
“倒也还算不错。”
德丽莎将存放于虚数空间中的暮光飞刃取出，右脚用力踩踏地面、使得落地之处土石崩裂，并好像熔岩一样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而她本人则在这个刹那间消失在原地，只在留下一条可以判断她去向的焦痕。
菲米莉丝甚至都还没因为距离限制而被牵扯过去，德丽莎就再次带着一具脑袋被切掉一半、且切口还带着明显的焦黑色的人形尸体回到原地，随手丢到了地上。
“这都是什么东西？丧尸吗？”
德丽莎一脸嫌弃的踢着脚下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生物尸体。
就在刚才那一会，她就因为感应到有东西在靠近，同时也抱着测试一下新衣服性能的想法，就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想也不想的全都砍了。
并带回来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希望能从AI小姐这里得到答案。
『【纠正】这是僵尸。』
“怎么又是‘僵尸’？”
‘前不久’她才跟两个女孩子解释完僵尸和死士的区别，结果现在却反而是自己分不清僵尸和丧尸的区别了。
『【解释】这些怪物在赫尔修斯大陆很常见，因为行动缓慢且具有感染性、就被赫尔修斯大陆本土居民称作‘僵尸’。』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更应该叫丧尸了。”
『【嫌弃】舰长，你就这么喜欢抬杠吗？』
“好好好，你说、你先说。”
『【诚实】其实菲米莉丝也知道的不多，舰长可以去问问当地人。』
“......”
......
最终。
在菲米莉丝的帮助下，德丽莎把一个刚死没多久的人，从被埋了好几米深的土里挖出来。
等她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是死了这么简单；身体破碎的只有一个上半身还算完整，甚至有不少零件已经找不到了。
看的德丽莎都想放弃了：“你确定这个还能抢救一下吗？”
『【提议】试试呗，反正一点血又要不了舰长的命。』
“倒也对。”
德丽莎控制着一滴血液，从手指的毛细血管中钻出，悬浮在指尖的上方。
接着用左手掰开死者的嘴巴，将这滴血液弹了进去，便将之放在一边等待结果了。
「希望能有用吧。」
......
......
......
......
朦胧中，本应该已经失去意识的艾莉莎，却像只是睡了一觉般再次拥有了自我，并慢慢的开始苏醒了过来。
结果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并说着陌生的语言——偏偏她又很诡异的能了解其意。
“哟！你醒了？你已经......咳咳，你记得自己是谁吧？”
德丽莎差点就没忍住把‘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这种梗说出来。
还好，对方也只是对德丽莎言不由衷的话分了一下神，并没有多么在意：“我叫、艾莉莎，艾莉莎·克切斯坦。你是谁？”
又一个莎啊！
德丽莎也没犹豫太久，一边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边说出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请多关照。”
“阿波卡利斯......”
艾莉莎没听过有哪里人是这种姓氏。
当然，她也没怀疑德丽莎说谎，一是没必要、二是因为德丽莎太小了。
刚才因为是躺着没什么感觉，被扶起来后才发现、对面这个银发的少女竟然还只是个孩子？
不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
艾莉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再一打量下这四周的陌生环境、以及不远处放着的最下级恶魔——僵尸的尸体，让艾莉莎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事情。
“我记得我是——！？”
“嗯，已经死了。”
“！！！”
“不过被我复活了。”
德丽莎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想来这种疯话应该是没人会相信的。
然而艾莉莎给出的反应却只是：“原来是这样啊。”
“？？？”

607 「好看就行了」
——我、已经死了？而现在、又复活了？
一边朝着常绿森林之外走去，一边看着本应该有一道伤口的手腕。
艾莉莎抬起头看向了另一边，那个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如同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儿一般的德丽莎。
对于这放在一般人身上根本就没法接受的事实，艾莉莎却表现的非常坦然。
因为恶魔无法以常理对待。
......
「菲米莉丝，你觉得她值得相信吗？」
德丽莎知道对方在观察着自己，因此故意装成是在欣赏风景的样子，同时也通过量子纠缠与菲米莉丝进行心灵上的沟通。
『【回答】但是舰长暂时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艰不拆啊！」
德丽莎双手背在身后，如同一个真实的同龄小孩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身旁、仰头望着这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金发小姐姐。
“艾莉莎，能跟我说说关于恶魔的事情吗？”
“......嗯，好。”
艾莉莎听到这个问题不禁疑惑了一下，随后就当她只是个恶魔的新生儿、也就是恶魔之子，所以对于这块大陆、以及恶魔的事情知道的都极少。
便直接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更何况，这种事也由不得她不是么？
按照召唤恶魔的规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死后被复活，而不是直接把‘灵魂’带走；但也一定被收取了什么代价，甚至连这条生命都是对方的战利品。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反抗呢？
所以，基于这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的心理，艾莉莎很是顺从的接受了现状。
就如同现在——
德丽莎说想出去看看，她就做为引路的人带走德丽莎走；德丽莎想知道关于恶魔的事情，她就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
恶魔。
在当地文化中，是一种相当高级的生物的代名词，同时也是邪恶的象征。
各地关于这个生物的描述褒贬不一。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强大。
因为哪怕是最下级的恶魔、甚至连恶魔都称不上的‘附属产品’，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难以战胜的敌人。
就算侥幸拼着受伤解决了一个，也会因为受到的感染而变成它们。这就导致了人类王国即使用人命堆，到头来也不过是送菜。
所以一旦面对大规模出现的僵尸，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封锁，而不是剿灭与对抗。
艾莉莎原本的家乡，就是在这样的形式下被毁灭的，她是最后且唯一的幸存者。
不过，艾莉莎没有提她的家在哪，以及她的身份——平民，还是贵族。
德丽莎对此也不感兴趣，就原谅了她的隐瞒。
当然。
还有她不想提及别人的伤心事等原因。
于是便借机转移了下话题说：“对了，你刚开始叫我‘恶魔之子’，该不会是把我也当成僵尸了吧。”
“僵尸只是恶魔的附属产物，算不得真正的恶魔。”
艾莉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越是高等级的恶魔，智商就越是高级，外形也越是与人类相似——甚至比人类还要美丽。”
说着，还偷看了一眼德丽莎的脸蛋，就又立刻把视线移开，怕被她发现了。
“哦。”
德丽莎了然的点点头。
强大+好看的人形生物=高等级恶魔，是这个意思么？
要这么算的话，德丽莎还真没法反驳，因为她恰好两个都占了。
就是感觉这结论有点太随便了......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人类又该怎么在恶魔的压迫下生存呢？
难道就只剩下召唤恶魔一条路么？
有了疑问，德丽莎就直接问；而相对的，艾莉莎则告诉她答案。
就如同交易的关系。
在以复活别人做为代价的前提下，德丽莎心安理得的接受对别人的回报。
哪怕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
艾莉莎摇了摇头，抬起手将掌心朝向前方：“还有这个。”
随后一个白色的螺旋便冲了出去，带起了一阵微风吹乱了她们的头发。

608 「人体音响？」
不过，看似威力很猛的白色螺旋，才飞出几米就逐渐消失不见了。
「感觉有点像温蒂的风。」
直到白色螺旋完全消失，德丽莎才收回了了视线，并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艾莉莎的身上：“这个是魔法吗？”
“魔法？”
见艾莉莎脸上露出了疑惑，德丽莎猜测可能是叫法不同，就大致跟她形容了一下。
然而，艾莉莎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是魔法，而是‘弦’的力量。”
“弦？”
随后艾莉莎就告诉德丽莎，在赫尔修斯大陆上有一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人体内必然存在着七个‘琴弦’，通过特殊的方式拨动‘琴弦’来奏响‘乐章’，就可以引发超自然现象。
不过由于并没有什么咒语啊、发动仪式之类的东西，所以本质上来说这并不能算是‘魔法’，而应该叫‘超能力’。
“所以你们这些人的职称就是‘乐师’或者‘奏者’吗？”
“不是。”
虽然德丽莎起的名字很符合这个职业特点，但艾莉莎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并伸出左手展示给德丽莎看：“我现在的等级是‘二重弦术士’，属性是‘水晶’。”
她的左手手腕上，出现了两条像是电路一样的白色花纹，忽隐忽现的发着微弱的荧光。
德丽莎看的连连点头，示意她可以把手放下了：“我明白了。因为人体内只有七条‘琴弦’，所以职称上没有‘八重’。”
“？？？”
显然，艾莉莎并没有习惯，她时不时就会皮一下这件事。
“对了，你刚才说属性是‘水晶’？‘水晶’是什么意思？一种宝石？”
艾莉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名称。”
‘弦’的属性色共有四种，分别叫做：白之水晶、橘之琥珀、虹之琉璃和无色之钻，其所呈现的效果分别是：风、火焰、精神力、神秘。
所以属性为‘水晶’的艾莉莎可以驱使风的力量，而又因为本身的属性是‘白’，这使得本应该是无色的‘风’被具现为‘白色’。
“神秘是什么意思？”德丽莎又问。
艾莉莎则表示不知道。
之后，德丽莎又让艾莉莎试了试威力，目标就是两旁随处可见的树，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不算很强。
艾莉莎目前的攻击手段只有一招‘掌风’——其实没有名字，是德丽莎起的。
效果是五米内可达到普通手枪的威力，最多作用范围接近十米；但就算撑到了十米不消失，攻击力也没剩下多少了。
换句话说，有效范围就是五米内。
但这个距离说实话，换个速度稍微快点的都能无视。而艾莉莎还需要抬手、瞄准、发动，且每天能使用的次数也很有限。
完完全全的鸡肋好么！？
艾莉莎也是看出了德丽莎的想法，便安慰她说：“如果我能提升到‘五重’级，就能带着你飞了。”
“......”
先不说二重距离五重有多远，德丽莎想飞还用别人带吗？
嗯。
悄悄的看了一眼，因为自身被动（世界第一可爱），直到现在才恢复到72点SP，感觉要拿来飞行好像还是不怎么够用的......
顺带一提，由于这个被动是每小时恢复36点SP。
暂时没有什么计时工具的德丽莎（注），倒是可以依靠这个被动来判断，从她降临到这里一共也才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为何会有种过去了好久的错觉？

609 「游牧民族」
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走出了常绿森林的范围。
到了这个时候不要说是德丽莎，就连肉眼视力依然是普通人级别的艾莉莎，也看到了前方那片已经隐约可见、光秃秃的连个杂草都不长一根的‘黑土地’。
“前面就是肥沃的撒拉米尔平原了。”
“肥沃？”
德丽莎觉得她是不是用错词了，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也能叫‘肥沃’？
却见艾莉莎依然肯定的点着头，情绪也比刚刚稍微高涨了一点点：“在距今大概十五年前，这里的牧草据说长的比我还高。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在此起家。”
“看起来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嗯。”艾莉莎脸上露出了一丝回忆。并非是回顾过往的记忆，而更像是回想起在书本上学到的历史：“我只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争。战争的结果怎样我并不知道，但这里却彻底被异民族的力量摧毁并污染了，变成了现在的‘灰烬平原’。”
“异民族？”
“我也不知道TA们来自哪里，听我的老师说是来自海对面那个世界的人。据说TA们都是一些非常奇怪的人，完全不惧怕受伤甚至是死亡，只需要喝下一些奇怪的药水就能爬起来，即使就是不死的怪物。”
说到这里，艾莉莎不由的再次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复活与她的描述，是何等的相似？
「我怎么感觉这形容有点像玩家呢？」
『【确定】不是像，就是、也只能是玩家。』
听着菲米莉丝肯定的回答，德丽莎却反而产生了疑问：
「可她说这件事发生在十五年前，而和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玩家、一共也就呆了才一两个月吧？难道说她在说谎？」
菲米莉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吧。
没有听到想要答案的德丽莎，也因此而皱起了眉头。
暗中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有断定对方在说谎。
因为这个谎言太容易拆穿了，只要出去随便问个人就能知道。
......
由于整个灰烬平原的面积非常宽广，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再加上德丽莎也不想露宿野外，就跟艾莉莎提议加快点速度。
艾莉莎则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当然，答应归答应，其实她还是有几分担心的；身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弦术士，她可并不是那种整天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骑士。
体能最多也就因为弦带来的增强比普通人强一点。
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可能是受到了德丽莎那滴血液的影响，尽管没有让的体魄得到强化、更加没有直接提升她的力量，却让她的身体意外的充满活力。
以接近小跑的速度连续赶路几个小时竟然都没感到累？
这让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些担心，怀疑德丽莎是不是对她的身体做过什么手脚；只是一想到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是属于这个恶魔之子的所有物，则又变得无所谓起来了。
于是。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引路，一个在后面跟着，才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跨越了别人需要两三天的路程，来到了灰烬平原的边缘地带——
隐约能看见被一些稀疏植被覆盖的群山。
只是这个时候远方的太阳已是一片鲜红，眼看着就要落下去了，显然要趁着天黑前赶到人类聚居地，光靠走的明显不现实。
正当德丽莎犹豫着要不要飞过去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似有吆喝的声音。
大致上就是‘哦嘿哟’之类的，反正德丽莎是没有听懂。
倒是艾莉莎侧耳倾听了一会，竟脚步一转朝着吆喝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这让德丽莎不由奇怪起来：“怎么了？”
艾莉莎脚步不停，回望着德丽莎：“那是冬吼氏族在驱赶驼马回圈的声音。我们过去先借个地方蹭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赶去城镇。”
“驼、马？”

610 「你怎么这么熟练」
等到了放牧人附近后，德丽莎才知道驼马是个什么玩意。
那是一种长着绵羊毛、山羊角和马身体的四不像——这玩意应该叫羊马吧！
异界人的起名方式可真够谜的......
随后，艾莉莎就主动去跟那个人交流了一下，说的语言都是带着明显的吆喝声，以及‘噗噜’、‘嘟噜’之类的尾音。
以至于德丽莎压根就没听懂她们在说啥。
不过这却让德丽莎来感到很奇怪。
按理来说，她连艾莉莎的语言都能听得懂，为啥换个人就不行了呢？
『【回答】天穹泛大陆语算是一种比较广泛的语种，就算在玩家大陆也有相当程度的人在使用。像这种小众语言则没有被系统收录进来，无法翻译。』
「你还真是个万事通啊......」
菲米莉丝这样一解释，德丽莎倒是明白了，原来纯粹只是系统的锅。（系统：？？？）
......
过了一会，在太阳落下，天色也逐渐变暗的时候。
艾莉莎总算跟那人谈妥了条件，并在支付了一种钱币做为代价后，就回到这里来、带着德丽莎跟随在放牧人的身后。
闲来无事的德丽莎则管艾莉莎要来一枚硬币。
近距离才发现着货币竟然是六边形的，并且上面还用电路条纹绘制成了类似王冠的抽象图案——也可能是酒杯。
硬币整体呈现为乳白色半透明，看起来有点像某种奶制品或者玉石。
也不知道原材料到底难不难找，又是如何量产并发行下来的。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不怎么值钱的样子，至少艾莉莎就表现的很平淡、一点也不怕德丽莎玩着玩着就给弄丢了。
并给她科普了一些钱币相关的知识：“这种货币在我们这里，是一种在大城市里常见、小城市里却很难流通的东西，所以大多数都是使用碎金。”
说着就拿出了另一种货币，看起来就一种三角形的金色颗粒，小的堪比金豆子。
「原来如此，也使用金币吗？」
德丽莎看着那些小三角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过来、而是拿起手中的六边形问：“那这种货币跟碎金是什么关系？它有名字吗？”
“嗯。”艾莉莎肯定的给出了一个，让德丽莎听了有点吃惊的答案：“这种货币的名字叫‘希尔’，它是——”
“等等！！你说希儿？？？”
“？”
艾莉莎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就控制着白风组成了一串德丽莎看不懂的字体。不过因为有着系统翻译的效果在，这些字体下面还有三个英文字母：Hir。
「不是Seele我就放心了......」
德丽莎点点头，并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一枚希尔可以换四十粒碎金，碎金的价值......如果卖家没有可以抬价，则两粒碎金可以买一张薄饼。如果一次性买四张薄饼则是五粒碎金，九张薄饼需要十粒碎金。一枚希尔大概可以买到二十五到三十张薄饼......”
“你等会！这么复杂的吗？”
哪怕是自认世界第一聪明的德丽莎，此时也听的脑子有点混乱。
实在看不下去的金发AI小姐，不得不出面回答问题：
『【提醒】舰长，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假设一张薄饼是一块钱，一枚希儿就是三十块钱的购买力，一粒碎金则是0.7左右——会因当地价格上下浮动一些。』
「哦，这样啊？」
“复杂吗？”
已经习惯了这种贸易方式的艾莉莎，并没有发现这种货币本身存在什么问题。或者说就算发现了哪里不太方便，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她也只能接受并适应。
“算了。”心里得到答案的德丽莎，表面上则是一副懒得管的样子：“反正以后都交给你来管了。”
“嗯。”
艾莉莎倒是不介意自己一介......被当成管家来对待，最起码比她想象中的奴隶和口粮强多了。
正说着，走在前面的放牧人停下了，并让驼马们分出一条路、示意艾莉莎可以进去了，艾莉莎则也不担心这是什么陷阱、带着德丽莎就直接往里面走。
这可能是因为她本身的无所谓，也可能是因为有德丽莎在旁边。
倒是德丽莎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就这么容易轻信陌生人吗？”
“放心好了，冬吼氏族的人虽然算不上善良，但TA们却很信守承诺。一旦答应的事情，就算拼死也会去完成。”
说好听点叫重信誉，说难听点就是死脑筋。
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整个冬吼氏族的营地看起来有点像蒙古包，只是它们的造型都是比较尖锐的三角形，倒是有些帐篷的感觉。
艾莉莎带着德丽莎选了一个被用作客房的‘房间’，才坐下没一会就由人把饭菜端了上来。
分别是一锅带肉的汤，和一壶乳白的茶，附带刀叉等餐具和水杯。
艾莉莎主动拿起了餐具，熟练的给她摆好、熟练的将一块大肉给她切成小块、又数量的给她倒上奶茶，一副仿佛这样做了几百几千次的模样。
看的德丽莎都忍不住吐槽了：“你怎么这么熟练？”

611 「怀念学园长的苦瓜汁」
艾莉莎看了德丽莎一眼，答：“我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妹妹。”
就没下文了。
德丽莎也大致能猜出来是个什么情况，点头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专心对付起桌上的菜。
拿着叉子扎起来一块被切好的肉，混合着汤汁送入口中。
emmmmmmmmm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德丽莎就印象深刻的记住了这个味道：看起来柔软多汁的肉，吃到嘴里却像做老的牛肉一样。
干、柴、硬，还有说不上来的土腥味。
最关键的是——它不咸！
吃到嘴里一点味都没有，就跟不加调料只用白水煮的一样。
仅仅只是一口，就让德丽莎完全失去了进食的耐心。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是食品加工比较落后的一个时代，不能指望食物会被做的好吃起来。（超越时代的美食：八重饭团）
德丽莎只好放下餐叉，试探性的到了一杯奶茶，并做好会很难喝的准备。
“......”
“怎么了吗？”
正专心吃着自己那份食物的艾莉莎，突然见到德丽莎一副想吐、却又不知道该吐在哪里的样子，就问了一下。
德丽莎竖起右手，掌心向外表示不用。
然后背对着艾莉莎开了虚数空间，用自己恢复到基础上限就增长的少量崩坏能的一部分，制造了一杯清水给自己漱口、并制造出另一杯快乐水把反胃感下去后，这才稍微恢复了过来。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啊？」
『【回答】母驼马的奶，占全大陆45%奶源的总产量，甚至还被流通到另一块大陆......』
「不，我是说——这东西能喝？」
该怎么形容呢？
德丽莎就感觉自己是在喝阿帕茶。
没错，就是那种奶茶里面加了尿的味道，骚的不行。（你......您喝过？）
......
总之，德丽莎奶茶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就在那喝着自己搞来的快乐水，就着薯片填胃。
还好造这两样东西需要的崩坏能不多，以被动技能的恢复速度、只要她不一次性弄出一卡车来，还是能做到收支平衡的。
一旁的艾莉莎则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去多管闲事了。
专心对付起眼前这顿，至少对她而言是难得风声的一餐饭。
要知道，对于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已经习惯了当地饮食的她而言，驼马奶中的骚味、驼马肉粗糙的肉质都是尝不出来的。
所以她才没有像德丽莎一样的‘挑食’，甚至还觉得这是一顿具有地方特色的美食。
嗯，德丽莎的‘挑食’行为，被她归结为‘恶魔的味觉应该与人类是不同的’，这一点从德丽莎喜欢喝‘石油’（快乐水）上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因为德丽莎没吃自己的那份，导致着原本是双人份的食物、现在多出了两份，让艾莉莎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剩下的部分。
扔掉还是吃掉，这是个问题。
......
最后艾莉莎还是没舍得扔，以往那段朝不保夕的流浪日子、让她明白食物是多么的重要，因此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只能敞着肚皮硬是在食物腐坏前吃光了。
并做好了会因此而被撑死的准备，死后她说不定就能从恶魔的手中逃走。
然而事实证明她只是想多了。
吃了两人份的结果，也只是让她稍微有点反胃，甚至饱腹的感觉都没支撑多久就不见了；这种对食物的消化速度让她的心都凉了一半，连同从德丽莎身边逃走的想法也消失了大半。
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是一种潜藏在心底的执念。

612 「任务就是吃喝玩乐」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艾莉莎就去要了点热水、并购置了一些民族服饰，打算把自己重新弄的干净一些。
毕竟她可不像德丽莎一样可以随时随地的自洁。
当然在去之前，她还是有问过德丽莎意见，但做为一个重度晕奶症患者、啊不、萝莉控，德丽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一次主角待遇。
暂时与艾莉莎分开了一段时间。
......
「菲米莉丝，你说学园长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德丽莎整个人呈大字型的躺在地铺上，仰望着漂浮在空中的金发人形AI。
虽然因为帐篷内没有电灯，导致这里几乎是无光的黑暗；但这对德丽莎根本无用，她的眼睛本身就具备着夜视的特性。
当然如果是一种规则性质的‘黑暗’，比如说各种意义上的‘致盲’，那就算是德丽莎也没办法解决。
『【歉意】这个问题，菲米莉丝无法回答。菲米莉丝也不知道两块大陆之间的距离，更加无法测算管......学园长的行程速度。』
「那我就不能主动去找她吗？」
或许是平躺的有些累了，德丽莎转了个身，面向帐篷的一角。
『【分析】最好不要。学园长之所以让舰长在这里等着，就是担心会出现学园长刚到、舰长就先回去了的乌龙事件。那样一来，就有可能发生两个人互相反复寻找的死循环中。』
「可不是还有你呢吗？」
德丽莎扭头看向菲米莉丝。
「量子纠缠啊！到时告诉她一声不就好了吗？」
『【叹气】舰长是笨蛋吗？直到现在都没发现问题吗？』
「有话你就好好说！笨蛋是几个意思！？」
『【讲解】菲米莉丝是属于舰长的绑定AI，从身份绑定的时候开始就是只属于舰长的人工智能。菲米莉丝只能与舰长构建量子纠缠，也只能跟舰长利用这种方式交流。难道舰长在这之前就没想过，利用菲米莉丝做中转与学园长通信吗？』
「......还真没有。」
仔细想想，直到现在也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
再加上她在副本里野惯了，更加没有经常跟学园长‘连电话’的习惯，真就没想起来竟然有这种操作。
不过既然菲米莉丝提起来那就多半是——
『【肯定】其实就算舰长想到了，菲米莉丝也做不到。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两者是没有区别的。』
「那你说个P？」
德丽莎将脑袋下的枕头抓起来压在头上，一副想睡却睡不着的样子。
其实单纯只是因为无聊。（多动症？）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干等着吗？」
『【安慰】做舰长最擅长的就好了，到这块大陆上各个地方旅旅游、吃吃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学园长就找过来了呢。』
「你说的倒是轻松啊！按这里的饮食水准，我怀疑我真的能在这里吃饱饭吗？」
还没说几句话就扯到吃上面了，这点就连菲米莉丝都很是佩服。
就这样一直聊了好久。
久到德丽莎都怀疑艾莉莎到底还回不回来了，才感觉到身边多了个重物落下来的声音。
于是德丽莎也就不用担心她会被谁拐走、到时候还得自己花时间去把她抢回来，终于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
......
......
......
次日一早。
由于身体好再加上生物钟的时间准，德丽莎比艾莉莎苏醒的时间还要早一些。因此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是被艾莉莎抱着睡的，估计是在她睡着以后发生的事情吧。
这倒不是因为她的警惕心太差，而是只要不是会伤害到她的行为，她就基本不会提前醒过来。
所以德丽莎也没怎么在意。
把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拿掉，德丽莎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并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走出帐篷，看着已经开始生火做饭、忙碌起来的牧民们。
自己则装做却解决生理需求的样子、找了个能避过所有人视线的角落，打开虚数衣柜把已经修复完成的‘侦探歌剧’，跟身上的‘樱火轮舞’替换了一下。
毕竟相比于增加的那点，其实并没什么卵用的杀伤力；具备找人功能的‘侦探歌剧’反而会更有用，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能感应到学园长的位置了。
更何况这件衣服她也穿习惯了，陡然换成别的衣服莫名的不适应。
换好衣服后，德丽莎继续站在原地呆一会，之后才装做像正常人更衣需要时间一样，重新回到了大多数人的‘监视’范围内，并进入了临时属于自己的那间帐篷。
进去时才发现艾莉莎竟然已经醒了，并且还换上了具备少数民族特色的服装，让德丽莎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613 「这书专业讲故事？」
同样的，艾莉莎也看到了德丽莎的新衣服，以及她那奇特的、从没见过的、从脑后开始分叉的双马尾发型。
她可还从来不知道原来恶魔也会换衣服。
不过一想到就连人类外形的恶魔，她都只是听说确实有这么回事，也就只当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就是看的时间有点长了。
“怎么？”德丽莎见艾莉莎一直盯着自己看，就问她：“我什么有哪里不对吗？”
“......不。”
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后，艾莉莎连忙摇头否认，并有些‘言不由衷’的夸奖了一句、这个宛如人类少女一样的‘小恶魔’：“很、漂亮。”
“诶，是吗？”
德丽莎听出了她口中的敷衍，却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转过身，若无其事的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自动跟过来的艾莉莎说：“今天的下一站就该到城市了吧？顺便跟我说说有关于这个城市的历史吧？”
“好。”
......
在与当地的游牧民族，结算完了剩余的欠款后。
双方就像毫不相关的路人一样，一边继续放他们的牧、一边则顺着踩出来的路往城市进发。
在途中为了打发时间，德丽莎就让艾莉莎跟自己讲一些故事、趣闻、地理历史；尽管这些都只是纸上谈兵、没多少实际作用，但却仍旧让德丽莎了解了一下这里的现状。
首先赫尔修斯大陆上存在着多个国家，而不是统一由一国统治。
倒不是他们不想或者说做不到，而是最强的那个帝国的国王很有先见之明，知道就算把整个大陆统一了也会分裂出去，不如树立几个没多少威胁的外敌、促使自身内部达到近乎一言堂的和谐。
而这个帝国就是天穹帝国，也就是天穹泛大陆语中的那个天穹，同时也是希尔这种货币的主要发行国家。
不过天穹帝国的国土面积随大，几乎占据了整块大陆的三分之一；但因为地理位置是中央偏东北的寒带，与德丽莎此时所身处的南部热带有一段较长的距离、使得她们将要抵达的城市实际上并不属于天穹帝国的管辖范围。
所以这里的人对于天穹帝国的认知是——
强大、秩序、遥远。
没了......
很多人几乎一辈子都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文字描述，具体实物到底是否和书上一样就无从得知了，而唯一能证明这个国家确实存在的就是手中的货币。
这东西几乎每隔三年就要翻新一边，不仅是为了制止盗版商们的作假行为，也是为了避免有些人的囤积行为导致物价变化，使得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阶层、都只能赚到了也得在短时间内花出去，不然就不值钱了。
虽然它确实解决了很多值得诟病的问题，但恐怕也得罪了不少人吧。
这一点就连德丽莎都看的出来，她不相信那些大人物就不清楚；然而这个制度却依旧被坚守了下来，其中的弯弯绕绕就不是她能想的明白了。
正说着，艾莉莎就停下了脚步。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隐约的能看到一个小镇的轮廓，不用问那应该就是她口中的汉克小镇了。
这也是一个挺具有故事性的小镇，它的诞生起因是因为一个名叫汉克的赌鬼。
这家伙嗜赌成性到了把老婆本都输光了，输到最后输无可输的情况下，他就只能回去继承他老爹给他留下来的小镇了。
这算什么？
异界版继承亿万家产吗？
然而并不是。
小镇当时穷的叮当响，别说钱了、就算是汉克想把它卖掉，也是没有人愿意要。
于是为了生活，也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汉克就不得不经营起了这个小镇，并因为他在当赌鬼的那几年、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知道应该怎么去对付那些人。
渐渐的也就导致了，这个小镇在他手中越变越好，到了最后小镇已经值钱到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他却因为太长时间没玩过赌博了、导致赌瘾都没了，只剩下一颗想将小镇壮大的心。
而后，小镇就改名为‘汉克小镇’了，正是为了纪念这位浪子回头的汉克先生。
「怎么突然就励志起来了？」

614 「路人都是星际玩家」
『【建议】舰长把这个当成故事来听就可以了。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谱写的。至于事实到底是否真是如此？或许有人知道，却最终没有流传下来。』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再如何美丽的花朵，都是在无数尸体做为养料的堆积下盛放。
德丽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便点点头没继续纠结下去。
......
来到小镇门口的时候，德丽莎还由于‘奇装异服’的原因受到了守卫的盘查。
不过或许因为她是是个小孩子，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稍微多看了几眼、并跟身边的‘家长’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直接把她放进了镇里。
这倒是让放下了提起的心。
因为如果真要被搜身的话，她宁愿换个地方去游玩、也不想等搜完身后再让这两个家伙‘入土为安’。
倒是艾莉莎见到她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而松了口气。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受到盘查，但因为按照她的理解、这个地方经常会出现奇怪的人，理应习以为常了的守卫应该会直接放她过去的才对。
难道是因为太可爱了么？
艾莉莎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确实，可爱的女孩子谁都喜欢，但现实不会像骑士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一来到某个城市就引起满城的轰动。
实际上他们最多会多看你几眼，大多数则是跟个瞎子一样的视而不见。
压根就不用担心会有这种狗血残念的剧情发生。
......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心情还没完全被破坏掉的德丽莎，如同每一个新来到镇子上的人，开始满大街的到处晃悠起来。
艾莉莎则跟在后面，除了偶尔会偏转一下视线外，基本全程都只盯着她看，一副生怕会跟丢的样子。
“对了！”
走了一会后，德丽莎突然留意到一件事，便转头问艾莉莎：“这里怎么不臭呢？”
“臭？”
显然，艾莉莎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
“对啊！”
按照德丽莎的理解，像这种落后的小镇，随处大小便是很常见的事情。
怎么可能会一点臭味都没有？
见艾莉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德丽莎便跟她解释了一下，结果就轮到艾莉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去：“在城里不可以随地排泄不是常识吗？”
“......”
德丽莎惊了。
接近落后的中世纪的异界竟然这么讲文明的吗？
果然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好么。
不过拜此所赐。
德丽莎倒是不用封闭嗅觉、或者掩着口鼻，整个人也能更放的开一些了。
......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稍微感到有些无聊的德丽莎，想着是先去找个地方住下、然后继续玩自己的手游，还是不那么宅的先去干点别的。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RPG游戏中的一些常见情节。
比如说——
“艾莉莎，这个小镇应该有冒险者公会之类的吧？”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刚才经过身边的人，除了有钱人和平民以外，还有一些类似猎人打扮的男女，她们大多都是年轻人、最高也不过接近中年，基本没有老人。
出于对相关背景设定的了解，德丽莎这里应该是有类似的设施才对。
然而。
听完德丽莎的解释后，艾莉莎却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过冒险者公会。不过，类似你描述中的设施我知道一个。那就是‘圣堂’。”

615 「圣堂」
“圣堂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圣堂是专门治疗‘恶疫’的特殊机构。‘恶疫’就是指因受到恶魔的伤害，而逐渐开始僵尸化的‘疾病’。目前只有圣堂内部才有治疗的手段，并且只给内部成员治疗。换句话说——”
说到这里，艾莉莎的眼中闪烁过几丝复杂的情绪：“要想得到治疗的前提是加入圣堂。”
“但是加入应该不是随随便便走个过场就行的吧。”
“是的。”
“而且病毒本身会扩散，就会导致感染者数量变多；再加上疾病如果无法得到有效的抑制，就会在一段时间内发作，也就是说‘圣堂’的这种制度注定救治不了太多的人。”
“嗯。”
艾莉莎只是‘嗯’了一声。
事实上，临死前想用这个方法活下去的人不在少数，可大多最终没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变成了僵尸的一员。
德丽莎不由的疑惑了起来：“那还要这个组织何用？明明有治病的手段，却偏偏还要这样、这样......”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不出来。
“......”
这也同样是艾莉莎困惑的地方，不过很快她就摇摇头、重新打起精神来：“或许是因为这都是次要的吧。圣堂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放逐恶魔，因为只要放逐了所有的恶魔，这个世界就不再会遭受到‘恶疫’的伤害了，也算是变相的拯救了更多的人。”
“放逐？”
不应该是杀死吗？
这个态度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嗯。”
艾莉莎自是不知道这个她以为是个小恶魔的少女，实际上却在想着几乎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过估计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因为恶魔的逻辑跟人类并不相同。
......
沉默了一会。
德丽莎见艾莉莎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便计上心来：“能带我去看看吗？”
“什么？”
“我是说，我想去那里看看。”
没错，德丽莎就是想到当地考察一下。
既然艾莉莎不想说，那她自己去看总不成问题吧？
可换到艾莉莎这边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这就跟吸血鬼要去教堂里祷告一样，你一个小恶魔跑去‘圣堂’干什么？
但最终不知道出于哪种心里，艾莉莎还是带着德丽莎到了当地的‘圣堂’所在地。
那是一个建筑风格并不像教堂，却偏偏在中央的正上方、用白色的石头雕刻着宽的像棺材一样的奇怪十字架的建筑。
德丽莎仰头看着那个十字架，总感觉像是——
「不，应该只是想多了。」
她不能因为自己使用的武器就是十字架，而认为圣堂上雕刻的也是同一类型的武器，那说不定其实纯粹只是一种象征、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这个十字架怎么了？”
艾莉莎也抬头多看了几眼，没发现那东西有什么异常。
“不，没什么。”
德丽莎没有告诉她，正常的十字架应该比这个东西要纤细一些。
“是吗？”
艾莉莎听出了她有意隐瞒，不过也没去打听，而是主动走到她的旁边，像一个真正的姐姐那样、主动牵起了她的小手：“进去的时候注意点，别（暴露了）......”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熊孩子，不会弄坏东西的。”
德丽莎并不知道自己曲解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也没关系。
毕竟她又不是恶魔，有什么好担心的？

616 「乌鸦」
在遥远的纳比亚海岸，有一座完全由纯白的滑石打造的建筑。
这种石头有一种很奇异的特性，那就是人走到上面不会因为过度的光滑而摔倒，可如果是雨水和灰尘则会从上面滑下去，使得整座建筑哪怕没有人工的清洁、也可以一年到头都保持一尘不染的洁白。
当然，这个时候提起它的原因，不仅仅因为它是‘圣堂’最重要的圣域‘神柩’，还因为被封存在里面的先古遗物‘零式’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却无人能查出其产生异动的原因——
身披一件白色的长袍、盖住上半张脸的兜帽上印着金色的独眼，身份是‘七弦裁决者’之一的天胎·克罗赛尔，用手抚摸着这架看起来象征意义躲过实际用处的事物。
“零式，你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个宽大的宛如棺材般的白色十字架，其上面有一个象征着‘光’的太阳符号；然而每一个注视它却不仅不会感受到任何的温暖，反而是整个人都被融化了一般的刺痛。
......
......
......
......
汉克小镇。
手牵手走进‘圣堂’驻地的二人，一进来就受到了相关人员的接待。
说的都是关于加入圣堂的那一套相关政策和福利待遇，不过因为是并非强制性的，所以在看到她们都没有这种想法后，就告诉她们最多只能停留一个刻度的时间（一小时四十分钟，也就是一百分钟）。
因为非工作人员是不允许逗留太久的。
随后，接待人员就回去工作了，给了她们一点自由时间。
这倒让艾莉莎松了一口气。
她总是担心会被这里的人发现问题，然后......
相比之下，德丽莎就比较没心没肺了，她压根没想过会跟这里的人起冲突。
拉着艾莉莎的手，就要往陈列室的那边走：“去那边看看吧。”
如果要说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除了吃的东西还有什么能令她感兴趣，那应该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了吧。
恰好这个不明用途的地方，内部整的跟个展览馆似的，倒是刚好能满足一下德丽莎的好奇心。
艾莉莎倒是不想过去，因为那边由不少看守。
那些人可不像接待人员一样、是真正有力量的‘裁决者’，说不定就能看出德丽莎的问题，可奈何她没有德丽莎的手劲大、根本就反抗不了，只能叮嘱她一句：“你，小心点。”
奇怪，她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小恶魔的安全？
艾莉莎只能归结于：大概是因为她可爱吧。
......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人就要去吃点东西了。
不过在经受过这里的‘美食’的毒害后，德丽莎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吃当地的食物。
没办法之下，艾莉莎只能去买了些面食；并在定好合适的旅馆后，就跟店主要了碗蔬菜汤、就着干硬的面包吞咽了起来。
同时，还将身上仅剩的零钱全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数了一会。
“剩下的钱还够用吗？”
虽然几乎是甩手掌柜一样的三不管，但德丽莎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关注了。
此时发现艾莉莎的举动后，就把智能机贴着胸口放下，扭头看向背对着自己、面朝窗口坐下的艾莉莎。
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变出几个这样的硬币来？
就是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艾莉莎回头看向屈膝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自己这边的德丽莎，对她摇了摇头说：“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相比于被这个‘小恶魔’帮倒忙，她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
更何况，在刨除掉德丽莎的伙食费用后，只算住处的倒也勉强够用，还能维持挺长一段时间的，在那之前想到办法不就好了？
“那好吧，别太勉强了。”
既然别人坚持，德丽莎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继续专心玩自己的手游去了。
艾莉莎则是多看了一会她手上的那件奇异、发光、图像还会动的‘遗物’后，就把视线收回来继续清理剩余的食物了。
只是才这一转眼的工夫，艾莉莎就因为外面的变故，惊的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连带着身后的椅子都翻了个个。
把正专注打‘世界胖’（后崩坏书BOSS）的德丽莎给吓了一跳。
连忙下床穿上鞋跑到艾莉莎的旁边，仰望着快赶上自己身高的窗口，看到了那在天空上的奇异黑红色标志。
一个主体是黑色的鸟儿，身体部分被镂空的红色圆圈贯穿，看起来非常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那是什么？”
“恶魔。”艾莉莎低头扫了一眼德丽莎，又补充了一句：“大恶魔。”

617 「守望教团」
对于汉克小镇的大多数人来说，今天是注定特别的一天。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平静的一天，这个地处偏僻的小镇、会受到来自上位恶魔的袭击。
......
驻汉克小镇圣堂支部。
此时的圣堂门口已经人满为患，往日里对这里不屑一顾的人们，此刻都希望能够加入圣堂、以此获得可以治疗‘恶疫’的‘血清’。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圣堂’之所以设下了这个规定，主要是因为因为血清的产出太少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个事实，‘圣堂’才不得不限制外人的加入，只有那些真正值得‘圣堂’收留的幸运儿，才有资格使用‘血清’。
因此，等待这些人的结果将只有一条路——变成僵尸。
“真是可怜啊！”
身为驻地‘裁决者’的威廉，用一种近似于悲悯、却冷酷无情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众生众相、望着他们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望着他们因为止不住的瘙痒而挠下一层又一层的死皮，露出下面惨白色的‘新生皮肤’。
相信最多再过一个、不、也许半个刻度的时间，他们就会变成无脑的僵尸了吧。
但这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收起你那吝啬的怜悯心吧。”身边的同伴毫不犹豫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似乎就连他也受不了伙伴那副假慈悲的样子：“与其说这种话，还不如切实的拯救他们。”
“......”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说的足够中肯，威廉沉默了一下竟然点头了：“你说的不错，就该如此。”
然后在因为听了他们的对话，而骚动起来的人群的面前张开双手。
“祝福你们，神圣的子嗣们。”
随后。
人们的脸上浮现出了安详的笑脸，一个个的如同蜡做的人一般融化成了焦黄的液体，最终流入下水道去了不知道哪里。
等圣堂正前方的广场上再次变得‘干净’起来后，他才面带笑容的回过身来、对他的同伴说：“愿他们在神圣的国度中得到永远的安心。”（注）
“理应如此。”
他的同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竟然也是一脸赞同的样子。
“啊对了，说到哪了？”
“我想想......”
想了一会后，他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而是拿出了一本很厚的黑皮书，上面写着奇妙的文字、奇妙到整个赫尔修斯都没有几个人能看的懂。
然而，威廉却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遗物·阿尔扎的手书吗？”
“哦。”
同伴翻开了第一页，那是一页空白。上面别说画面了，连一个字、一个线条都没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书页却像被墨水逐渐浸湿了一样，开始渐渐的有了颜色、并由颜色构成了一个画面，一个——动态的画面。
画面上所描绘的是一个燃烧着的独眼，让人看了就会感到脑内一阵灼痛。
“守望教团的人吗？来的倒是挺快的。”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议会的反应再慢也该派出支援了。”同伴仰望着天空中，那个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现在却已经变得有拳头那么大的黑鸟或者说乌鸦，脸上露出了不明的笑意：“不过这也是好事，‘血清’的份额应该会比以往的几次都多一些——吧？”
“你要知道，使用‘血清’也是存在成功率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我一样，那么轻易的就得到神圣的眷顾。给了那些无法得到眷顾的罪人也是一种浪费，就和从没有产出过那些‘血清’差不了多少。”
“说的也是。”

618 「黑翼」
德丽莎望着天上的那个，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的黑鸟图案，即使以她的视力也看不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就是个大点的鸟吗？
转头看向身边的艾莉莎，瞧着她脸上这两天来从未出现过的紧张，尝试着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缓解压力：“恶魔都有什么分级？”
“......”
艾莉莎很奇怪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东西在赫尔修斯大陆已经是常识了，没道理恶魔本身却不知道才对。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恶魔的行为和思维与人类大相径庭，会做出什么事情都是难以预料到的，妄图以人类的思维去理解恶魔、这本身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所以，艾莉莎也只是略一迟疑，就像牵着自己妹妹一样的抓着德丽莎，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对她说：“这里不安全，我们边走边说。”
......
恶魔的等级分为：僵尸、恶魔、大恶魔、觉醒恶魔、恶魔大君和极位恶魔。
看起来好像没有‘小恶魔’和‘恶魔之子’？
其实‘小恶魔’是对所有幼年体恶魔的总称，而‘恶魔之子’抵达成长极限时就是‘觉醒恶魔’，并且与普通恶魔以及十三柱恶魔大君不同。
‘觉醒恶魔’的外表看起来都和人类没差别，甚至比大多数人类都好看。即使是幼年体的‘恶魔之子’，也会拥有超出寻常人类的力量，足以在成长起来之前做到自保。
再加上德丽莎是在艾莉莎做完召唤恶魔的仪式之后出现的，才理所当然的认为德丽莎就是‘恶魔之子’。
当然，最后一句没有跟德丽莎当面说，所以德丽莎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当成恶魔了。
“那极位恶魔呢？”
无论是切实见过的僵尸和大恶魔，还是夹在中间可有可物的普通恶魔，亦或者是有过相对描述的人形觉醒恶魔、和总是只有十三个的恶魔大君，都不足以吸走德丽莎的好奇心。
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只提到一个名称的‘极位恶魔’。
“我不知道。”
艾莉莎的心情非常复杂。
按理说，她的家乡被恶魔摧毁、亲人也被恶魔所杀害，她理应憎恨同样身为‘恶魔’的德丽莎才对。
像现在这种难得一遇的恶魔袭城事件，她完全可以哄骗这个纯洁的像一张纸的小恶魔去跟对方狗咬狗——事实上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身体做出了几乎相反的回答......
“你也不知道啊？”
结果到头来也只是知道个名称，这让德丽莎有些失望。
不过她也明白这种事不能强求，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是万事通。
就在这个时候。
德丽莎忽然感觉风向变了，随之而来的是仿佛暴雨降临的前奏、头顶的天空在一瞬间就阴了下来，抬起头和艾莉莎一同仰望。
当她依靠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了那个巨大的难以描述之物时，却不由的呆怔了一下。
“这种东西只能算是‘大恶魔’吗！？”
“嗯，大恶魔。”
相对于德丽莎的惊诧，艾莉莎却反而表现的非常平静，就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
此时。
汉克小镇的天空已经被一个巨大之物所笼罩。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放大了几百、几千、几万倍的乌鸦，但无论是谁都很清楚——乌鸦的身体无法生长到这么大。
即使能，它也绝对不可能飞的起来。
这是物种的限制，也物理规则。
尽管这个世界没有物理学，可类似的认知却还是有一些的；所以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明白，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乌鸦。
那么唯一剩下的解释就是‘恶魔’了。
唯有如此非常识之物，才可以抵达非常识的领域。

619 「这书怎么越来越鬼灭了」
很可惜的是，汉克小镇里还保留自我意识的已经没几个人了，大部分都变成了只残留着进食欲的僵尸。
哪怕仍旧还有少部分人，依然在顽强的对抗着‘恶疫’，拖延着自己成为僵尸的时间。
但那在圣堂看来也不过是无意义的挣扎。
不论如何，汉克小镇在这次事件之后，都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没有人会愿意接手受到过恶魔光临的小镇，也没有人愿意在断壁残垣下重建家园，这里将毫无疑问的被彻底抛弃。
不过这终究只是凡人才需要去烦恼的事情！
天空。
于巨大的炙炎之眼所构成的‘界门’中走出，哪怕脚下是空无一物的‘空气’、也依然如履平地般缓步走来。
身穿洁白的宗教式长袍，戴着罩住头发的兜帽，甚至就连脸上都戴着好像十字架一样的面具，唯独那双冰冷绝情的眼睛、十字架两翼上的孔洞中露出来。
有翼者·拉奥斯看着脚下这曾经繁荣过，此时却只剩下僵尸哀嚎的恐怖小镇，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他、甚至生不出哪怕是‘可惜’或者‘遗憾’的情绪。
也更加没有破坏狂的‘欣喜’。
有的只是‘无所谓’——‘无所谓’存在与否、‘无所谓’开心与否。
他来此的目的仅仅只是对乌鸦下达一条通告：
“黑夜的信使，前方将是你无法抵达的尽头。如果不在这里停下来，那么我将审判你——有罪。”
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单纯的因为被人挡住了。
完全没有扇动过翅膀的乌鸦，悬停在了原来的位置，身体也在这一刻停止的扩张、却也并没有因此而缩小半寸。
只是隐约间有一个像是耳语、像是呢喃，像是不可名状的低语、无数个声音糅杂在一起的混音，钻进了有翼者·拉奥斯的耳中：
“你想死吗？刀子脸。”
“我不屑于无意义的争斗。但如果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也同样不会退避。”
有翼者·拉奥斯毫不退让的注视着、哪怕一只眼睛都比房子大的乌鸦，直到过去了好半晌的时间，那个乌鸦才像突然掉毛了一样、整个身体就渐渐分解成了漫天的飞羽。
宛如从天而降的黑雪，要将这个五颜六色的小镇、渲染成一种颜色的漆黑。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部——”
那个难以描述的声音到了最后的时候，几乎完全听不见了；因此也没能听完，话的最后到底讲述的是什么。
“没关系。”有翼者·拉奥斯微微抬起头，以俯视角注视着乌鸦消失的地方：“我，一直都在这里。”
......
空无一人的小镇上。
原本笼罩天空的巨大阴影消失了，只余下如同雪花般洒落的黑色羽毛；本应该为此庆祝一下的人们，此时却化身为意义个行动缓慢、追寻着‘生命的意义’的行走者。
那就是僵尸！
艾莉莎看着向自己这边、用一种近乎于是‘磨蹭’的方式，缓慢靠近的僵尸。
当下便毫不犹豫的抬起了左手，试着沟通体内唯二仅存的线性器官‘弦’，并将其中颜色呈现为纯白的‘能量’，以掌心为炮管口发射出白色的螺旋。
将那行动缓慢的僵尸击飞出去、撞到墙上，并隔一段时间再度爬起来。
没错。
艾莉莎只能做到击退，而没办法做到击杀。
哪怕这只是最低级的僵尸，也必须达到‘四弦力’以上的‘上弦’才能办到。
这也是弦术士最令人无奈的地方。
‘四弦力’之上叫‘上弦’，只有‘上弦’才有资格称作强者，也只有‘上弦’才可以具备独立作战中的自保能力；而‘四弦力’之下的‘下弦’则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精锐士兵。
用德丽莎的话来讲就是个送钱的‘跑车’。
所以一直以来，面对着一群慢如龟爬的僵尸，艾莉莎却只能不断的逃跑来苟命，而不是勇敢的跟它们刚一波。
因为那就是送菜。

620 「误会」
“还是我来吧。”
看到艾莉莎竟然连一堆‘送分怪’都打不过，德丽莎的耐心很快就磨没了。
原本德丽莎还想着，先把自己用不上的原典双枪借给她使用；只是那东西要使用倒不难，可如果想射的准、不经过一段时间练习是不行。
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无双过去算了。
不仅省时还省事。
于是就在艾莉莎莫名的注视下，从虚数空间中取出了暮光飞刃。
正要上前来割一波草的时候，却注意到艾莉莎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便抬起手示意她可以放开了：“怎么？不放心我吗？”
艾莉莎摇了摇头，并放开了她。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打扫一下‘卫生’。”
德丽莎也不管艾莉莎有没有听，就带着暮光飞刃变成了一道、在普通人肉眼中肆意飞舞的蓝色线条，每经过一个僵尸、那个僵尸的身体就会被整齐的切断。
只是因为对崩坏武器给僵尸带来的杀伤不够，导致这些被切开了身体的僵尸们，依然因为顽强的生命力继续活动，导致德丽莎不得不又回来在脑袋上补刀。
但也只是让僵尸们的无法咬人了，四肢依旧像是死鱼的活蹦乱跳。
这让德丽莎明白，除非是摧毁它们的身体构造，否则僵尸是不会停下来的。
「那我上次是怎么做到一击必杀的呢？」
德丽莎不由的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上次穿的衣服不同、或者说是服装特效不同，她当时是因为攻击自带火焰元素伤害才做到一次性击杀的。
再一联想到艾莉莎当时说过的话——人类对付恶魔主要依靠的是弦的力量。
弦后两种属性不说，至少风和火焰毫无疑问的是元素。
在崩坏世界中，风又同时代表着冰元素，像某把风属性的白嫖双枪、主动技能‘人体自转’不就是冰伤害吗？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游戏中并没有风这个元素伤害的关系。
闲话扯远了——
德丽莎在明白这个道理后，也没再做无用的补刀行为、更加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换装；仅仅只是让僵尸们失去了行动力，不会干扰到自己后回到了艾莉莎身边。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个城市已经不能呆了。”
“嗯。”
不用德丽莎提醒，艾莉莎也知道这座城市基本没活人了，更何况一开始要主动离开的也是她。
她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地上的僵尸残骸。
有些奇怪德丽莎为什么不用恶魔的力量，而是借用那奇怪的人类武器战斗？
要知道以上位恶魔的力量，想要杀死这些连恶魔都算不上的附属产品是很容易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拉着德丽莎的手就往离开小镇的方向跑去。
......
然而。
艾莉莎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停下！”
身穿白色的圣堂教士服，却不像寻常神父一样拿着书籍典故，反而是手握长矛、宛如冲锋杀敌的战士一样，从侧面冲出并试图制止二人离开小镇。
艾莉莎瞥了他一眼没去理会，继续带着德丽莎朝着小镇外面跑去。
“我叫你们停下听到没有！？”
见两位少女根本不理自己，白衣教士再度加快几分，依靠身体非人的爆发力，踩着墙壁越过前方的障碍物，落在了二人前方唯一的出入口处。
艾莉莎没有办法，只能停下来。
显然想要硬冲出去，以她的能力是根本办不到的。
不过，德丽莎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抬起头小声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
艾莉莎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拒绝了。
因为她现在还不想跟圣堂对着干，那样的话整个赫尔修斯将再难寻她们的容身之处。
“喂！”圣堂教士见她们在说‘悄悄话’，就抬起长矛并用矛头指着她们：“不许互相说悄悄话！”
听了对方的话，德丽莎就稍微辩解了一句：“她可没说话。”
“我没让你说话！！”
圣堂教士可不管德丽莎还是个孩子，就直接压下了长矛、将矛头指向了她。
只是这种态度，却让德丽莎有些不舒服：“枪兵幸运E！”
“你！！！”
正当圣堂教士想教训一下这个皮孩子的时候，德丽莎和艾莉莎的身后传来了人声：“奥尔萨多，你最近的脾气见长啊。”
然而，听着大叔音的调侃，圣堂教士却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依旧冷硬的注视着二人：“我怀疑她们是恶魔觉醒者。”
德丽莎：“？？？”
艾莉莎：“......”
“这两个少女没有受到恶魔的感染，这一点确实很可疑。”大叔音说到这里，却话音一转变成了慎重：“你确定么？”
“当然。”
“......”x3
同样很是无语的大叔音，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了，那就请你们跟......”
“现在呢？”
从头到尾就没回头看过一眼的德丽莎，再次仰视着艾莉莎的眼睛，问她。
艾莉莎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你决定吧。”

621 「寸劲·开天」
“我警告过你们，不许说悄悄话！”
见到‘姐妹’两人竟然再一次忽视掉自己的警告，圣堂教士却是有些生气了——这一点从他的话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提着手中洁白的宛如石头雕刻的长矛，圣堂教士一步一步的朝着二人走来，并且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一句威胁：“不许反抗！你们的反抗将不仅仅是你们自己的责任，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都将成为承担起这份责任的罪人！”
“虽然我不认同他的话，但这的确是为了你们好。”
听着身后稍微好听点，却仍然让德丽莎打心底不舒服的大叔音。
德丽莎回头看过去，便见到了一前两后、穿着同样的白袍戴着奇怪面具的人。
尽管从声音和语气听起来要和蔼一些，可德丽莎却从他那双仅露在外面的眼中看到了机器人般的冰冷。
「圣堂的人都喜欢这个打扮吗？」
德丽莎对他们的扮相稍微有点在意，不过也只是在意而已。
随后一抬手——
“不许回头！面对我！”
——从虚数空间中取出了暮光飞刃。
“你没......什么！？”
圣堂教士瞪大眼睛看着，那仿佛是凭空变出来的、由四把蓝色剑坯构成的奇特组合武器，一时间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本能的就将手中的长矛朝着二人刺去。
然而。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德丽莎却不仅没有躲开，也更加没有用暮光飞刃抵挡。
仅仅只是一个侧身，双手抓着武器的主体往一拽；促使圣堂教士的身体向前走了几步，并将不设防胸腹完全暴露在德丽莎面前。
随之，一拳击出，并顺带着使用了、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为一点技法。
如果换个人来用的话，这招的名字应该是——
【寸劲·开天】
嘭！
在圣堂教士瞪着双眼，满含恐怖（不是恐惧）的注视下，被这力量大到不可思议的一拳击飞，整个直接撞在了小镇大门一侧的围墙上，宛如一个拆迁专用的铁球般将围墙砸的四分五裂。
更别说是完全承受了这一击的人了。
但是！
伴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咔咔声，身上的铠甲逐渐变成碎片并脱落下来后，里面暴露出来的穿着咖啡色服装的身体，却像是一点都没事般的连个伤痕都没有。
那位圣堂教士仅仅只是用力一撑身体，就从人形的凹陷中解脱了出来。他抬起了手中只剩一截握柄的长矛，随手往身侧一丢、就再次朝着二人走来。
只是这一次，在那好像眼罩般的假面中的双眼，却不再是视人如尸体般的冷漠，反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狂热’：
“果然是你们！我果然是正确的！恶魔！！”
「这家伙是神经病吗？不，恐怕不仅仅是这样！」
德丽莎忍不住皱起眉来，按说承受了刚才自己那一下、就算是女武神也应该爬不起来了才对，这个人怎么好像只是铠甲被打坏了、身体却一点没事？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
铠甲比身体还要脆弱，这种铠甲穿来干什么？难道不是用来防护身体的吗？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目睹了同伴挨打，却一点也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反而摇着头带上了不明的语气。
就像是在说‘这下子可麻烦了’一样。
回头看向身后，发现那三个人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原地，既没有上前帮忙的举动、也没有拿出武器的意思，一副吃瓜群众的标准站相。
这让德丽莎不由对他好奇起来：“怎么？你不打算来帮忙吗？”
“这种话可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哦！”就像是在提醒德丽莎一样，明确的指出了她身上不符合年龄的地方，然后一摆手说：“而且，我对奥尔萨多可是很有信心的哟！你快看！他来了！”
「这家伙！」
张扬的表现出自己飞扬跋扈一面的人固然令人讨厌，可相比这种什么都要藏起来的毒蛇却要好对的多。
虽然很想把这个打算置身事外的家伙也一起拖下水，但就目前来说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崩坏能不足的情况下，她更多的还是要依靠身体来战斗。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是四个人？
德丽莎就算能保护好自己，可艾莉莎就不一定了。
没办法。
她只好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并看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来、宛如巨人般俯视着自己的人。

622 「牵绊」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张狂的疯笑，伴随着的是如同野兽般、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四肢，偏偏这看似浪费力气的霞姬八打、却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让德丽莎不得不防。
因为如果她不提前挡下来，就一定会被命中——躲是没有用的。
虽然就算被打中，她也不一定会有事；但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挨一肘子的兴趣。
导致她只能近乎被动的防御、闪避，偶尔的还击打在对方坚硬如铁石的身体上、似乎也完全没有产生什么实际上的效果。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要知道，就算是最耐打的女武神，也是在有高防御战斗服、防御型圣痕的支撑下才做到的，可这个家伙身上的防御部件明显都快被打没了。
至于圣痕......
“你在看——哪里！？”
德丽莎才一走神，这位圣堂教士就一个加速、突然出现她的身后侧，这要换成是别的人、估计会被吓一跳吧。
但是对于德丽莎来说，还是太慢了。
所以她没有过多在意，而是用手触碰了一下暮光飞刃，打算跟他来一个了断。
只是看了一眼站在艾莉莎旁边的那位‘大叔’，便直接将目前有点碍事的暮光飞刃放进了虚数空间中。
「有点麻烦啊。」
虽然时间拖的久一些，德丽莎恢复的崩坏能就会多一些；但这里说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总归不会是一件好事。
......
艾莉莎看着被拖进了别人的节奏，几乎是处于被动‘挨打’状态的德丽莎，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一只小恶魔提心吊胆。
“哎呀呀，这样下去可就糟糕了呢。”
听到身边传来的‘和蔼可亲’的大叔音，艾莉莎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边的圣堂人员，不由的对德丽莎的处境更是忧心了起来。
不过，大叔音的话却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用那双仿佛能看穿别人想法的眼睛，以一种近乎是戏谑的眼神看向艾莉莎：“别误会，我说的是奥尔萨多。那个家伙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才说糟糕了啊。”
“你是说他会输？”
不知道为何，听了这话后，艾莉莎感觉自己的心放下了一些。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听着大叔音话里有话，艾莉莎不由心头一紧：“那你是——”
“嗯，换个有意思的话题吧。”大叔音很是自来熟的跟‘敌人’聊起了家常：“看起来你很在乎你妹妹？仅仅只是因为她能保护你吗？”
艾莉莎不明白他又为何突然不说，却也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回答：“......她不是我妹妹。”
“不是吗！？”
大叔音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似乎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惊讶。
因为这代表着艾莉莎很可能和那小鬼没有血缘关系。
那么艾莉莎到底是......
大叔音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面具，发出哒哒的声音。
那节奏、那鼓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跟艾莉莎的心跳同步，到了最后艾莉莎甚至有种‘他是在操控着自己的心跳’的错觉。
可就在艾莉莎开始感到心脏有些难受了的时候，战场上又再次发生了变化，促使大叔音不得不停下自己敲鼓点的行为。

623 「中途逃跑」
“哈——、哈——”
随着战斗的拖延，圣堂教士身上的衣服开始进一步的破碎，裸露出了他如同刀斩斧削的上半身。出了满身的汗，却像落在烧热了的铁锅上，被体温蒸发成了一阵阵的白气。
让德丽莎一时间根本就无法靠近。（因为气味太浓烈了）
不过正好，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应该是到极限了，也省的他继续妨碍下去，便一转身朝着艾莉莎走过去、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说补刀？
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不认为自己能那么顺利的补上，更何况拖久了未必对她有利。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以为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战斗的人，却突然发出了更加浑厚、或者说怪异的声音：“真是、令人畅快的战斗，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
德丽莎扭头看向这个家伙。
看着对方像暴露狂一样裸露的胸膛，突然就感觉这个家伙的气势变的不一样起来了，仿佛从一个类似人的存在、过度到了不是人的什么奇怪的东西上。
不过很快对方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到底还做不做人了。
“真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随着如同复读机一样的重复着的声音，圣堂教士的皮肤逐渐开始变白、惨白、瓷白，最终固定为了一种像是骨头般的白色。
然而这还不算完。
他的头颅开始逐渐拉长，变长了一种畸形的椭圆形。
并且本应该尖锐的下巴变得圆滑起来，本应该圆润的头顶、却长的和哥特建筑是一个形状。
原本就很稀少的寸头也因此脱落。
随后，他的双臂向两侧平伸，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鞘翅也随之伸平，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正要展翅翱翔的虫子。
或者说是虫人。
......
“呀呀呀，早就跟他说过了，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裁决者’的姿态，那会让人们的信仰发生改变。”
“裁决、者？”
艾莉莎眼眶颤抖着，看着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圣堂教士。
忽然有一种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的错觉。
她一直都知道圣堂是对付恶魔的主力部队，可她却以为圣堂对付恶魔的办法、应该也是依靠‘弦’的力量才对。
可自从成为‘弦术士’开始，她就明白了‘弦术士’对付恶魔有多么的无力。本来她以为只是自己的级别不够高，或者单纯的只是没找对方法。
却没想到实际上可能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
话是问句，可当大叔音说出来时，却给人一种‘这其实是肯定句’的感觉。随后他转头看向艾莉莎，似乎跟眼前这个少女说话远比观看同伴的战斗更能令他感到愉悦：“其实这件事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反正你也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
艾莉莎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死’，整个人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每当有恶魔被杀死之后，恶魔体内有种神圣的物质可以被提取出来。然后将其制作成血清注射给信徒们，以此来压制‘恶疫’带来的影响。但这种解药终归只是少数，只能给少数人提供，并不是圣堂不想治愈更多的人。”
“......”
艾莉莎从来都不知道竟然是这个原因。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大叔音继续说下去：“当然，这种被注射了血清的人，最多只能算是‘孵化者’。”
“孵化者？”
艾莉莎感觉这个词，听起来很不妙。
“为了孵化出足以战胜恶魔的‘裁决者’，身为壳的信徒不就是‘孵化者’了吗？”
“你们......”
这一刻艾莉莎感到浑身发冷，她难以想象这些被人类看作是同胞的家伙们，很可能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你们还能算是人类吗？”
“人·类？”
大叔音听到了这个名词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就立刻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并张开手掌像是在给她接受一样的指向虫人教士：“你难道感受他的美吗？人类如何能抵达如此的神圣！？”
哒！！
艾莉莎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哪怕面对着身为恶魔之子的德丽莎，她都从没有像这一刻感觉从到心底产生的恐惧，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这个人。
然而，这个举动在大叔音看来却是一种亵渎：“你在害怕我？”
艾莉莎本能的摇着头。
却看不出是在否认，还是其它什么。
“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
另一边的德丽莎，一字不剩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对于这种会主动解释的‘反派’、她其实是不讨厌的，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几乎完全没耐心了。
不想在继续拖延下去的德丽莎，干脆就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崩坏能激活了圣痕的力量。
【幻想之幕】
随着圣痕力量的影响，德丽莎眼中的整个世界随之停止。
看着虚拟界面中几乎是1秒10点的SP下降速度，德丽莎完全不敢耽搁的来到艾莉莎身边，抓住她的手让她进入自己的领域、成为了这个世界仅有的几个能在幻想之幕下活动的人。
当然是暂时的。
“这是！？”
艾莉莎前一秒还在面对大叔音的威逼，下一秒就被德丽莎给拉着走了。而那些人则像是雕像一样站在原地，这让她感到分外的不解。
“没时间解释了，快跟我走。”
“......嗯。”

624 「分道扬镳」
不存在的十几秒后。
“既然如此，那你就——！？”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叔音也就不打算继续留着她了；因为对于将死之人来说，哪怕多吸取一口空气、都是对有限资源的浪费。
可是，大叔音刚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眼前的少女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甚至连带着被他的同伴纠缠住的小女孩，也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让大叔音的一直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然而。
能够像一尊雕像般保持不动的终究只有大叔音一人，已经陷入了失智狂暴中的虫人教士可不管那么多。当它面前原本的目标消失的那一刻，无处发泄心中的破坏欲的他、选择了向此时的同伴伸出‘援手’。（这个词......）
“毁灭吧！”
明明只是一个人，明明身高也只是一个人的比例，甚至就连体重、质量也是如此。
可当虫人教士跳入空中不过五米左右的高度，在从那里坠落下来并辉出一拳，其产生的压迫直接让大叔音身边的两位随从趴在了地上，就连大叔音脚边的地面都出现了开裂的痕迹。
“真是——”
唯一还能够笔直站在此处的大叔音，那原本平静而富有磁性、仿佛专业评书的一样的嗓音（注），此时却带上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愠怒。
“无理！！”
接着他朝虫人教士甩了一下右手，竟然像没有骨头的垂手般。不仅一瞬间伸长了接近两米，甚至还弯曲到了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弧度。
嘭啪！
坚硬的拳头和柔软的拳头打在了一起，结果却似乎是不分胜负的谁也没有伤害到对方。
只是这一下互相攻击之后，虫人教士却像是发泄完了一样；不仅没有再次追加攻击，甚至还依靠身后的翅膀、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然后控制着已经外骨骼化的肉体，再次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冷静下来了吗？”
听着大叔音毫无诚意的问候，圣堂教士随手捡起已经破烂的只剩一条布的白衣、那唯一烙印着火焰独眼的部分。
将其随手搭在肩膀上，披在背后。背对着大叔音，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他：“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对死人一直都很宽容。”
“但她没有死！”圣堂教士盯着空无一人、甚至连门板都被打碎的小镇门框，那双眼睛仿佛是要穿越时空、从过去的角度看到她们是如何离开的一样：“她一定会把这些秘密说出去的！”
但是并不可能。
因为除非是先古文明的遗物，否则哪怕是神秘系的上弦、也同样无法做到直视时间的伟力。
那不是非神之躯所能抵达的领域。
“没有会相信她，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逃犯的话。”
大叔音似乎充满了自信，哪怕因为他一个不留神、就把已经注定了的猎物给放跑了，但那也不过就是多花去一点捕猎的时间而已。
而时间对于猎人恰恰不是折磨、不是对耐心的考验、不是迎来收获前的痛苦等待，而是面对必然会到手的猎物、所必须经历的——
快乐时光！
所以哪怕是出了点意外，对大叔音而言也不过是一种调剂、一种能让食材变得更加美味的香辛料，让食物与汤的滋味变得更加醇厚、回味无穷。
不过很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都能认同这种观点——
“随你的便吧！”
圣堂教士丢下一句，就朝小镇的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
“当然是追捕逃犯了！”
“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不知道！”圣堂教士非常肯定的说了一句，在别人听来完全是泄气话的话；但他下一句转折，就立刻阐明了他的语言风格：“但是我记住她们的气味了！”
正如他的语气永远是肯定的坚决，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所做所为的正确性。
就仿佛是在说：他即正义！
“哎呀呀，真是没办法了呢。”
大叔音目送圣堂教士离开，等到身旁的随从爬起来后，才转身朝着来时的地方走去。
只是在那张全覆盖面具下、依然暴露在外面的双眼中，却闪烁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的闪光。
“会是什么呢？能在我的注释下逃走？遗物？还是个人能力？”
“有趣的女人！”

625 「衣食住行，住字当先」
几天后，西西里尔边境线。
这里是距离汉克小镇大概有七百公里左右的边境，同时也是帕拉米拉王国的边缘、即将与海港之国切尔西接壤。
换句话说，再往南边走的话，过不了太久就能看见大海了。
而那也将是去往南方这条路的终点。
再想继续走的话，要么是选择乘船出海，要么就是换个方向，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对于一个人类而言，想要单靠双脚横穿一个王国，其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不是短短一两个月就能做到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德丽莎一样能飞，还飞的特别快。
......
望着前方不远，就隐隐可见的炊烟。
艾莉莎知道再过小半天的行程，就应该能赶到索雷斯哨站了。她们也就不用那么着急的赶路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会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问一下德丽莎的意见——
“要不、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就快到了吧。”
德丽莎仰着头看艾莉莎的脸——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么做，奈何自己太矮了：“你累了吗？”
对此，艾莉莎只是摇摇头。
于是德丽莎决定：“那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
“嗯。”
正好树林里面灌木比较多，艾莉莎也不嫌这东西脏、就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灌木做了下来，并拉着德丽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头枕在自己的胸前，抚摸着无论怎么梳都不会打结的银发：“困了就睡一会吧。”
“可......”德丽莎本想着这种地方睡觉不太好吧，万一有谁趁她睡着的时候伤害到艾莉莎该怎么办？不过当她的鼻腔内钻入艾莉莎身上的馨香后，她就不再这么想了：“那好吧，就一会。”
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小憩了几分钟。
“......”
略微低头用眼睑的余光，注视着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小东西，艾莉莎只能用抚摸这她头发的动作来抚平复杂的心绪。
直至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小恶魔了。
曾经她以为哪管再如何讨厌，可终归也是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的圣堂，实际上却不过披着人类外衣、内心堪比邪魔的恐怖家伙们。
而她眼中跟毁灭自己的家乡是同等关系的小恶魔，却反而比那些家伙更像人类、更加让她感到安心。
这或许就是魔鬼的诱惑吧！
想着想着，连续赶了好几天路的艾莉莎，渐渐的也有些困乏了，便靠着身后的树干、嗅着林间的芬芳、照着温暖却不炎热的阳光，陷入了浅睡眠中。
......
......
......
......
时至中午之前。
路上略微休息了一下的二人，扫去了之前长途赶路带来的部分疲倦。并赶在门口守卫交班的时候入城，使得守卫没空对她们细查、随便看了一眼就放她们过去了。
至于进城交税的问题？
不同的国有不同的律法，地理、民俗文化、甚至就连盈利方式，都与帕拉米拉王国并不相同的切尔西，显然并没有这样的一条规定。
这也使得商人们很乐意经过索雷斯哨站，甚至还再次建立起了专门用于商业交流的街道；因此除非是位于遥远北地的生鲜，否则无论是干货也好、工艺品也罢，大多都能在这里瞧见一小部分。
当然，违禁品和军用物资是没有的，想要那东西得去黑市。
不过那都跟她们没啥关系。
就目前而言，她们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其它的事情——因为如果不把这些先安排好了，等到天黑后再去找住所，那么她们就很有可能会睡到大街上去。
这对女孩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能够依靠的家人、或者组织，连被欺负了都要自己打回去。

626 「奇怪的人」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后，艾莉莎才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下，能够带着德丽莎出去玩了。
当然，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她会选择呆在房间里、尽量少在外面抛头露面，降低被圣堂的追兵发现的可能性。
可惜这些德丽莎都不知道。
艾莉莎不跟她明着说，她就以为这是艾莉莎想做的事情；再加上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至少能保证自己和艾莉莎的安全，也就对此不提任何的意见。
更何况整天躲躲藏藏的很没意思，也不利于学园长找到她。
不过如果学园长在这里，估计又得批评她了——之前就说过让她别搞事、少惹麻烦，结果现在不仅惹了头号势力、还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晃悠。
估计等到学园长跨海过来后就该有的头疼了，还要顺带着帮她分担一部分的锅。（长的完全一样也不好）
......
“艾莉莎平时上街都喜欢买点什么？”
德丽莎拿起一张摆在小摊上的面具，看了看表面上的奇怪造型后、就直接往脸上戴；不很可惜，似乎因为脸型不适配、让她如果强行戴上只会不舒服，只能再次放回去。
而摊主则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这种只看不买的见多了，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我、以前。”看着德丽莎拿起的面具，就会想起前不久的遭遇；听着德丽莎的话，就会回忆起故乡的毁灭：“并不怎么、来这种地方。”
“那你平时都干什——唔！”
德丽莎跑到另一边，拿起一种看起来有点像栗子的浆果。得到店长示意可以尝尝，便把外皮剥开、两里面的果实要开，结果就爆浆了。
还好她及时闭嘴，不然可就糟糕了。
不过话虽如此，口感也就类似于内馅是流心的巧克力、味道嘛则比较像栗子里面夹糖浆，对于德丽莎来说倒是也能接受、比起前段时间吃到的美食强不知道多少。
只能说，落后的食品加工破坏了食材天然的味道。
艾莉莎见此，便分出一些碎金买了一些这样的浆果，并将包装成盒的浆果放到德丽莎的小手中。
“我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老师学习历史、练习弦的应用手段。”
“老师？”德丽莎凑近了一些问：“男的女的？”
艾莉莎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兴奋起来了，这种事情难道很有趣吗？
“男的，比我大六十岁左右的老年人。”
“切！”
“......”
突然又不感兴趣了，搞不懂。
......
就这样，一路闲逛一路看，偶尔说一些几乎没啥关联的话，也就是上文刚问‘你今天吃了吗？’、下文就变成了‘明天衣服穿啥？’。
标准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对此，艾莉莎能应付的就回答一句，不能应付只好沉默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插入了进来：“远方的客人们，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你们。”
不过，无论是德丽莎也好、还是艾莉莎也罢，都以为她是在跟别人说话就没有理会，依旧在继续朝前面走去。
只是这样一来，声音的主人就坐不住了，赶忙追上二人并拦在她们前面：
“请等一下！”
“？”x2
拦在她们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蓝黑色斗篷，露在外面的只有下半张脸和那鲜红的唇彩，以及为了拦住她们而露出的指甲涂成紫色的双手。
这副好像从事某种特殊行业（指女巫）的见不得人的装束，让艾莉莎看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太想与她过多接触：“你是什么人？”
“我的话。”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过这样一来就让艾莉莎就越发觉得她可疑了：“就当我是一个路过的魔女吧。”
“噗嗤！”
“？”x2
乍一听到别人说‘路过梗’，德丽莎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顿时吸引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
不过艾莉莎也只是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魔女么？我对未来、婚姻什么的不敢兴趣，如果你要给占卜的话、还是去找别人吧。”
潜台词就是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只是，这位魔女小姐却嘴角扬起了一点弧度：“不不不。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魔女，并不喜欢占卜的魔女，更加不是靠占卜为生的魔女。”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感兴趣，请你让开！”
听着别人反复强调‘魔女’这件事，就算以艾莉莎的耐心都有点烦了。更何况还有即将到来的来自圣堂的追捕，继续跟对方在这里磨蹭可不是见好事。
魔女小姐也看出，她是真的不想跟自己多聊，也只能在产生冲突之前选择了退开：“请便。”
“谢谢。”
说完就带着德丽莎往前走去，根本不管身后的人还在说的话。
“不过我们还会——”
这时，德丽莎回头看向了她，使得魔女小姐没说出剩下的话。
仅仅只是用唇语来表达：
再次相遇！

627 「海上行者」
经过这个事情后，二人原本逛街的心思也淡了很多。
漫无目的（di）的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
“魔女是什么？也是弦术士的一种吗？”
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的德丽莎，想稍微聊点什么、却有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比较合适的话题，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
艾莉莎摇了摇头，却也没解释魔女具体算什么。
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
“......”
这话没法聊下去了。
兴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艾莉莎便没有继续再逗留下去，直接带着德丽莎回到了定好的旅店房间。
......
回到旅店的房间后，德丽莎就和艾莉莎分别躺在床的两侧。
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样，实际到底有没有睡着、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
「哎哎！听的到吗？回一句话！听的到吗？」
『【......】......』
「别装哑巴，我知道你在听。」
『【......】......』
「你说学园长什么时候才能找的到我？我在这里呆的有点无聊了......」
『【......】......』
然而AI小姐依然处于挂机状态。
让德丽莎有些搞不明白，一个咸鱼AI有什么好忙的，竟然都没空跟自己‘聊天’。
「好吧，不用问我也知道——是‘不知道’对吧？」
闲极无聊的德丽莎，只好又重新坐了起来，默不出声的望着窗外。
多想此时能在这里见到那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不由的看向了抓着自己的人。
艾莉莎揉捏着德丽莎的小手，从侧下方的视角望着德丽莎：
“有心事？”
“没。”德丽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我在等一个人，也在找一个人。”（注）
“家里人吗？”
虽然这样说着的时候，艾莉莎会忍不住去思考——恶魔也有家人吗？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就算是恶魔也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不、完全是。”
德丽莎和学园长算家人吗？
也许算、也许不算，其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安心了，没事的。”
艾莉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德丽莎，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没有人会再去担心她，她也不再有需要在乎的家人。
“这我都知道。”
与艾莉莎所想的不同，德丽莎并不担心学园长的安全，她只是想快一点见到对方而已。
不过正如艾莉莎所想表达的隐喻一样，德丽莎也明白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改变现状，她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等待——哪怕等待的时间会稍微长那么一点。
于是，德丽莎就又再一次的躺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离艾莉莎稍微近了一点，让艾莉莎可以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像哄小孩一样的摸着她的肚子：“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得离开这里。”
“你也是。好好休息。”
答复了一句后，德丽莎便尝试着放空大脑，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
......
......
......
在位于赫尔修斯大陆左边的大海上，距离赫尔修斯港口不知道有多少海里的地方，有一个踏浪而来的身影正在疾速靠近。
哦不对！
准确的说，应该是脚踩着宽大如同棺材的十字架，却像是踩在自带前进动力的冲浪板上，像一艘‘极简版’快艇般高速行驶而来的‘人’。（注）
或者说是少女。
其有着绑成麻花辫并放左肩前的银发，和湛蓝清澈宛如天空的眼睛。娇小的身躯覆盖在一件样式罕见的修女服重，却一点也不显得笨重或者繁琐什么的。
反而是那种被设计的很适合运动的类型。

628 「决心」
学园长顶着因为高速航行，而从前面迎面吹来的、能将普通人直接掀翻在地的狂风，她却仿佛完全无视了那股压力、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次。
几乎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个在为自己指路的蛇形锁链。
【犹大的誓约·追猎形态】
在原本的设定中，这个能力的极限索敌范围只有200公里；但那只是受到犹大机能的限制，跟学园长手中......脚下的这个可不是同一个。
虽然因为并不是原版的那个，导致学园长无法使用完全解放后的‘神恩结界’，更加无法促使‘犹大的誓约’进阶成‘永囚’；但‘山寨版’也是有山寨的特点——那就是在其它方面得到了增强。
其中的索敌便是如此：从原本的200公里，变成了只要在这个世界就可以追踪。
但因为犹大本身的锁链长度，导致它根本不可能伸的那么远，以至于目前只能当成一种寻人专用的‘指南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早知道当初就强迫她使用一次了。”
其实很多人、包括学园长本身，都知道犹大的誓约如果真想立刻找到一个人，那并非是完全做不到的。
只不过前提必须是犹大的誓约所认定的主人。
原本的那件判断逻辑是怎样的，学园长并不知晓；但她手上......脚下的这个犹大仿制品，是那种只要使用过一次、就会直接绑定的类型。
只不过因为考虑德丽莎自身的意愿等问题，再加上除了最初的世界外、德丽莎已经拥有了最适合她的十字架，学园长也就把这件事暂时给忽略过去了。
毕竟她哪里想的到，德丽莎竟然会不按套路出牌：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跳窗户’出去。
“唉！”
一想起这事，学园长就会想到家里那堆积如山的工作，就会感到脑壳疼。
真的好想回去躺在老板椅上，舒舒服服的喝她心爱的苦瓜汁。
......
“没办法，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呢。”
自言自语了一句，在外人听来很容易就误会的话后。
学园长立刻就收回了有些松懈的心态，再次调整了一下前进的角度、开始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神到底是怎么想的？”
身为一个神造物，却去擅自揣度的想法，这在其它世界看来、可能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学园长自从‘诞生’以来就拥有着不受限制的思维。
或许着只是神一时的疏忽造成，也或许单纯只是觉得、就算她会想反抗自己也无所谓，以至于学园长渐渐开始怀疑起了神的做法。
“我不相信以神的能力，会出现这种错误。”
既然是有着创造世界这种伟力的大神，那么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会在这个规则下行动的人、找到打破规则的关键，按照游戏的说法就是BUG。
再回想起最初的时候，给德丽莎看、自己也看过的那封信，学园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我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熊孩子！像什么度假、玩游戏却不用支付代价......神啊！你是在拿自己的智商开玩笑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神不会亲自来告诉她答案，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寻找。
可就算找到了又如何？
身为神造物的她，真的有资格去反抗自己的创造者么？
“......”
学园长看着前方说变就变的天气，一副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的景象。这在陆地上只能算是稍微大点的雨，在海上却是收割灵魂的死神之镰。
学园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那个孩子带回去！

629 「克总发糖」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学园长的深入，渐渐的她的身边已经被一片阴暗笼罩。
天上就连狂风也无法吹散的黑云中，夹杂着偶尔闪过的银蛇和震耳的轰鸣，都让学园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也尝试过绕着走，可在绕行了一段路后发现、如果不想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她就必须穿越过这片被雷暴笼罩的区域。
“真是、不幸啊！”
第一次出海就遇到这种事，还偏偏没法躲避，学园长不由的又是一叹。
幸好，犹大的誓约虽然不是专门用来做船的，但在稳定性上比一般的船只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基本不用担心会出现翻船的问题，再加上用犹大的锁链将双腿固定住、避免了她可能会从十字架上滑下去的情况。
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
“但愿魂钢不是导体吧。”
尽管‘誓约’是能够一定程度上操控雷电的女武神，可学园长却一点也不想尝试一下被雷电击中的滋味，甚至她连自己有没有雷电抗性都不知道。
当然，做为改造人的她，也不用担心会被雷给霹死。
最多就是有点疼。
可就算是疼，学园长也完全不想要，她又不是什么抖M、疼了会变得亢奋之类的。
学园长只能期望自己没有引雷体质。
......
或许是听到了学园长的祈祷，使得学园长哪怕被风浪拍打的衣服都湿了，也依然没有被哪怕‘一根’闪电击中过。
大多不是没下来过，就是恰到好处的霹在了远处，让她没办法测试‘魂钢到底导不导电’这个问题。
可幸运的学园长此时的心情却一点都没变好，反而是越发凝重的紧皱着眉毛。
以她不比德丽莎差多少的肉眼观察力，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海水异常流动，那感觉就像是在往一个地方旋转、下陷。
“涡流吗？”
想到了什么的学园长，突然瞪大了双眼：“海漩涡！？”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学园长便控制着脚下的犹大，试图改变航行的方向。
相比于依靠风向行驶的帆船，依靠由锁链构成的螺旋推进器的犹大，显然要比帆船更适合在风向不稳定的情况下转向。
只是她还是高估了犹大的推进能力。
在这已经完全紊乱的洋流中，哪怕犹大的誓约已经在全力旋转锁链，却仍旧没能有效的让学园长脱离漩涡的吸引力，最多推延了她进入漩涡的时机。
实际上却仍旧不可阻挡的往中心区域前进。
这让学园长感到很是无奈，一想到等会就得喝几口海水、而且海水似乎还是苦的，整个人就露出了一副苦瓜脸。（这不应该是‘快乐’的表情吗？）
“这大概就是标准的祸不单行了吧。”
学园长这个时候稍微有点羡慕起德丽莎了，因为那个孩子是能飞的......
叹了一口气。
学园长便不再做无用的挣扎了，任由漩涡的吸力将自己拉进那螺旋下陷的漏斗中，并瞅准时机深吸一口气、做好即将入水的准备。
然而——
轰！
整个海漩涡下面仿佛装了炸弹一样的直接炸开了。
还没等学园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原本的海漩涡已经消失了，并且她身体周围、大概直径五百米的范围，被一圈难以描述的所覆盖。
那就像是长满了牙齿的肉块，呈包围状环绕在学园长的四周，看样子是要连通她脚下的海水都一口吞进去。
“......”
学园长扶着额头，做出一个‘头疼’的姿势。
不用问，这多半就是遇到海怪了。而且看情况还是章鱼之类的触手怪。
竟然才第一次出海就让她碰到了？
该说她是出门没看黄历，刚好赶上了克总发糖日么？
......
......
......
......
海港之国切尔西→索雷斯哨站→一间名为‘泡沫’的旅店内。
趁着天海没亮的时候，艾莉莎就提前起床了。
等到德丽莎睡醒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绑着单马尾、端着一些饭食回来的艾莉莎，结果就被她今天这个造型给看愣了。
艾莉莎搞不懂她干嘛看着自己发呆，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吃点吗？”
“......不、我不喜欢。”
德丽莎转过有去，让自己尽量不去看她，因为那会让她想起......
“好吧。”
见德丽莎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艾莉莎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去打扰她，走到一边的桌子旁、吃起了自己觉得还算不错的早餐。
「菲米莉丝，我在这边能进入副本世界吗？」
倒不是德丽莎才想起来这件事，只是因为她一直以来进副本的方式，都是通过走‘门’来完成的，这让她一时间没能想到还可以寻找其它的办法。
当然，也有她找不到办法的原因在里面。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这里不还有一个万事通么？
『【提醒】舰长应该有随身携带VR眼镜吧？想进去玩的话......』
为了方便，AI小姐干脆飘到了德丽莎面对的方向。
虽然就算背对着她不影响交流。
「我说的不是这种副本！」
德丽莎当然知道自己可以玩VR，可她也明白VR眼镜连通的世界应该属于外传，跟她要进入的主线和支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才一直没有使用。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然而。
因为缺少了表情模块的关系，脸上始终都是女鬼式微笑的AI小姐；在眼中飘过了大量数据后，也只能对她遗憾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能做到这种事情。

630 「向东走」
唉！
哪怕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了，最开始也没抱多少期待，却仍旧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德丽莎也明白，按照这个副本的尿性、哪怕她立刻就能再次进入，估计时间线都已经拉到几年后了。
从她脱离副本的那一刻开始，寻找娜塔莎的事就已经不可能了。
......
等艾莉莎吃完了早餐，稍微休息了一会后。
二人就收拾了一下基本没有的行礼，赶在早晨守卫换班、警惕性比较松懈的时候，离开了这座才呆了一天的哨站。
本以为按照路线，艾莉莎会继续朝着海港之国前进。
不过在听到菲米莉丝的提醒后，德丽莎才知道她们此时正在往东边的方向去。
“艾莉莎，这是要去哪里。”
艾莉莎低头看了一眼，也不隐瞒的直说了：“我们去东塞拉斯特山，然后绕路去天穹帝国。”
“绕路？”
“嗯。”
因为她们是从北边的方向过来的，圣堂的猎犬们也一定会顺着这条路追过来。假如选择从最短直径往北走，那么几乎可以说是一定会和圣堂的先头部队撞上。
尽管之前德丽莎已经证明了，她拥有这不俗的战斗能力；可艾莉莎仍旧没有头铁的正面硬刚的想法，而且她们也只有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赢的可能。
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艾莉莎选择了跟圣堂绕圈。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海港之国的最南边、然后乘坐船只出海，除了出海的目的地的不确定性外，还有就是天穹帝国是赫尔修斯大陆上、唯一没有被圣堂势力渗透的地方。
“哦。”
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此，艾莉莎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要一个才来这个世界几天的小女孩，去理解这么高深的‘话题’、本身就是一件很难为人的事情。
没了疑问后，剩下的就是赶路的时间。
......
随后的几天，二人顺着从索雷斯哨站为起始点，终点不知有多远的‘地龙之脊’——这条在前半段完全不存在岔路，且两侧都是高山构成的峡谷。
避开了风沙的吹拂的同时，也顺利的穿过了干燥闷热的沙海。尽管也因此没能瞧见，再过没多少里路就能见到的黄沙之国。
随后抵达了因为牧树人们大量植树，而使得原本的沙丘变成一片绿洲的牧树人族地，在那里见到了身上涂抹着油彩、皮肤呈现为熏肉色、看起来就跟古印第安人一样的牧树族。
这群肤色以黑为美的家伙，极其的敌视皮肤过于白皙的人，认为那种白色是对太阳的一种亵渎（中午的太阳接近白色）。
要不是艾莉莎早年跟着老师学习世界历史的时候，也跟着学过一些只有极少数在用的生僻语言，再加上这一代的牧树族族长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才使得这场纠纷没有进一步演化成冲突。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艾莉莎还打算暂时休息一下的行程，也不得不再次做出更改、选择提前出发去往鹰之巢。


631 「为谁欢笑？」
“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也没怎么休息。”艾莉莎摸了摸德丽莎的小脑袋：“等到了‘鸟巢’那里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德丽莎把艾莉莎的拿了下来：“我不是小孩子，别乱摸。”
“我知道。”
或许是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算算大概也该有半个月了吧？
总之，艾莉莎对德丽莎，也不再像一开始的那样，只是纯粹的把她当成一个小恶魔。
而是更多的时候，都把她当作是一个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妹妹。
因为她真的是太单纯了，简直什么都不懂、想法还特别容易理解——也不全是，偶尔也会满嘴跑火车。
总的来说，给艾莉莎的感觉就是一点也不像个恶魔。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可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想到答案。
因为德丽莎在有些地方、有些行为上，都完全不符合一个孩子的定义，尤其是那夸张的肉体力量、怎么想都不是人类吧？
......
再次过去两天半，在临近午后的时间。
她们来到了一处，哪怕不仔细去倾听、都能清晰的听到那乱糟糟的鸟类鸣叫声。
这个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飞着的鸟类，以及那宛如下雨一样、让人不得不找个山洞躲避的鸟粪，即代表着她们来到了最著名、却很少有人会专门跑到这里来的鹰之巢。
又名鸟巢。
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这里的鸟并不是只有鱼鹰，其它的包括鸽子都有不少。
不过这些知识、艾莉莎都是从老师的口中以及书上知道的，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鸟类、遮天蔽日的飞在天上的她也感到很震撼。
连带握着德丽莎的手都捏紧了一些。
“艾莉莎。”
“啊？”艾莉莎顺着德丽莎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几乎都快陷进了德丽莎的部肌肤里，便连忙放开她：“啊！对不起！我不是故......”
“没关系。”
德丽莎表示无所谓。
不说她神经迟钝到接近无痛症，更何况只是这种程度也不足以令她受伤——毕竟柔软可不等于脆弱。（韧也是软）
不过气氛确实因此沉默了下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艾莉莎的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
“其实。我知道的事情虽然多，但其实大多都是从书本上学来的，我本身、几乎都没怎么见到过。”
“看的出来。”
一直都跟在她身边的德丽莎，每一次都是看到她在接触新事物时、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的熟练，这其中的道理就算艾莉莎不说、德丽莎也是看的明白的。
“所以，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我才会......”
后面的话艾莉莎没有说下去。
不过，这本就不是多么难懂的事情，德丽莎也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奇观啊！”
感叹完了又补充一句：“就是气味有点重。”
“......”
艾莉莎听完莫名的想笑。
可当她准备笑的时候，那丝喜感却又突然消失了，让人有些索然无味。

632 「别误会，她只是馋身子」
考虑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夜里在这种悬崖峭壁比较多的地方赶路终归不安全，再加上这里比较靠近海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下起雨来。
艾莉莎便找了一处可以遮挡风雨的临时住所，开始生火做饭给自己准备晚餐了——德丽莎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就没准备她的那份。
看到艾莉莎再度忙碌起来后，德丽莎想了想便提出想出去转转；艾莉莎则叮嘱她别走太远，以及天黑前记得回来。
德丽莎就步行走出了这片范围。
来到了被一群鸽子环绕的空地，用随身携带的食物残渣喂起了鸟。
......
这样无聊的喂了一会，德丽莎抬起头看向身边AI小姐：
“菲米莉丝，你说这片大陆到底有多大？”
『【确定】当然是很大了，大到难以想象。』
“......”
德丽莎不知道对‘菲米莉丝’来说，这个‘大’是不是哪里形容出了问题。
以一个人每小时五公里的步行速度，就算是完全不休息的情况下，一天也只能走上一百二十公里，更何况人不可能不休息。
哪怕艾莉莎受到她血液的影响，拥有了超出常人的耐力和体能，实际上能够走出的距离是有上下浮动的，但也不会这个数字差太多。
换而言之，几天时间最多也就走出不到一千公里。
那么问题来了——
从南边的一个哨所向东走，还是沿着海边以绕原路的方向走，只走了一千公里就从极南走到极东......这是大陆？这是小岛吧！
德丽莎本来是不想计较这些的，问题是太侮辱智商了。
“菲米莉丝，你还记得我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吗？”
『【肯定】舰长的名字叫德丽莎啊！为什么要问这个？』
“唉！”
德丽莎伸出左手，用力的搓着自己的侧脸：“我是叫德丽莎，但这个回答是错误的！”
一般而言，‘菲米莉丝’要么是回答‘舰长叫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或者是‘菲米莉丝不知道舰长原本的名字’，这两个都可以算作正确答案。
唯独只说名字这件事，不可能是一个以严谨为主要逻辑的AI能说出来的话——哪怕这个AI是个逗哔。（菲米莉丝：......）
『【疑问】菲米莉丝很确定舰长叫德丽莎。』
“行了，别装了！”德丽莎仰起头看向，哪怕不用飘的、只是站在地上都比自己高的金发幽灵，问：“你到底是谁？”
......
......
......
......
这里是位于索雷斯哨站，一处已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从上面那霉腐的青苔上就能看出，这栋老房子已经有些年头没人打理过了。
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外表看上去无人光顾的老房子，实际上内部却干净整洁的宛如新房一般。
并且这个房子中现在还有四个人正在居住。
准确的说，是两个在沉睡，两个则站在一旁观察着她们沉睡。
其中一个穿着蓝黑色斗篷，被兜帽遮盖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烈焰红唇的女人，用她那只指甲涂抹成紫色的、摸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跟小孩子差不多的少女的脸颊。
那轻柔的动作中，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但并非是对可爱少女的喜欢，也并非对美好物品的钟爱，而是一种很抽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跨越了单纯的占有、而是替代性质的病态痴迷。
随后，兴许是害怕自己的指甲会划伤她的脸颊，这个举止有些奇怪的女人只得强迫自己把手挪开，并看向另外一位‘同伴’。
“怎么还没好？只是一个小女孩，也需要费这么长时间？”
然而，同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毫无光泽的灰色的眼睛看着她，随后再一次将手放在了娇小少女的头上。
而那只手的手腕位置是数量多达六条的电路，其颜色如同半透明的某种坚硬晶体。
随着电路中一种奇妙的能量释放，宛如星屑般的粒子飘落下来；随着小女孩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从她的鼻腔钻进呼吸道、并最终通过血液进入大脑，于睡梦中影响她的神智。
这是一种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的侵害。
按理来说，经过这么几天高强度的‘洗脑’，小女孩自己本身的意志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变成一具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占用的躯壳。
但实际上没有。
小女孩依然在做着梦，做着一个被安排好的梦。
这就让魔女感到难以理解了：
“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未觉醒弦、身上也没有携带遗物的少女，为什么可以抵抗‘白’的力量？”
她身边的少女名为‘白’，是一位罕见的六重弦术士；并且还是属性还是无色之钻，其能力表现形式便是操控梦境、最终使得陷入梦境中的人迷失在梦境中。
这一点在小女孩身边的同伴身上已经应验了——
这位二重弦术士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彻底迷失了，她只需要稍微加把劲就可以让对方在梦境中死去、意识消散。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她，就是担心在做同一个梦的小女孩会发现什么，导致她又得多花一些时间来搞定小女孩，才一直拖着没动手。
更何况，魔女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小女孩而已，那个少女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
可魔女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小女孩对梦境的抵抗居然这么强，直到现在都像是没受到多少影响的一样做着梦，这让魔女不由的有点好奇、她究竟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但很可惜。
千之魔女虽然有‘千面化身’的称号，也有很多个具备各种能力的傀儡人偶；但这些傀儡人偶都只是没有思想的人类躯壳，尽管受到她的控制、可她却并不能将自己的意识植入到这些身体中。
因此也并不能以施术者的角度看待事物。
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白’像一个机器人般，呆板的执行着自己的命令。

633 「追兵赶到」
望着上面的‘菲米莉丝’陷入了沉默，德丽莎不由的回想起了这几天的异常之处。
首先是睡着后她不会再做梦，也就是没有再进入有‘阿凛’的那个梦境，而是久违的直接一觉睡到天亮。
一开始的时候还让她有点不适应，甚至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可却因为‘不用晚上加班’，能完全放松大脑、停止思考的睡觉，这对一连通宵了好几年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舒服了。
以至于一时间就把这个细节给抛到脑后了。
现在再来仔细想想，德丽莎就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因为要想不梦到阿凛只有两种可能——
一，她没有睡觉；
二，她就在梦里。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奈何德丽莎自己不愿意醒来，就算是再明显的小异常、也会被她下意识的忽略掉；如果对方能再小心点营造这个梦境，加上德丽莎的配合完全可以让她沦陷的再久一点。
然而却犯了一个不能算错的错误——
将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按年算的路程，缩短到只用几天就能跨越；这在以荒诞、无逻辑为特点的梦境中是很常见的现象，甚至大多数做梦的人都无法察觉到这个异常。
可惜的是，德丽莎就像一个做着清醒梦的人，是不可能被这种常识性错误蒙蔽的。
唯一能欺骗她的只有她自己。
但很明显，她已经不打算再陪对方玩下去了。
......
......
......
......
现实世界。
“为什么还在抵抗？为什么她还在抵抗！？”
魔女小姐已经让‘白’用尽全力，可结果却只是差强人意，依然未能让目标的意识沉迷于梦境，这样‘白’就无法让目标的意识在美好或者痛苦中消亡。
而她的能力偏偏又是只能操控毫无思想的躯壳，有意识的身体对她而言根本就没用。
当然，魔女小姐也清楚，像这种抵抗终究只是暂时的，只要多花一点时间总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可不知道为什么，魔女小姐莫名的有些心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啧！”
魔女小姐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稳妥的做法：“白，先停一下。立刻离开这里，等转移到别的地方在——”
轰！！
魔女小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整个老房子都震动了一下。随着一声从左侧传来的巨响，那已经被她从内部加固过的墙壁，竟然断裂开一个直径约2米的不规则缺口。
甚至就连魔女小姐本身，也被四处乱飞的碎石，砸的浑身多处传来一阵正的疼痛。幸好她及时转过身后背来承受大部分的疼痛，并用手臂来掩护头部、避免造成脑部损伤。
可即使如此，魔女小姐的心里却还是生出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白！！！”
灰色头发的少女听到这声命令后，就很智能的朝着破洞的方向走去，代替魔女小姐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她刚刚接近破洞的片刻，就有一条粗壮的手臂从还未散去的尘雾中深处，用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灰发少女的脖子，并将其提了起来。
灰发少女遇到这种情况，身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接着便受到求生本能的驱使，试图从这条手臂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随着一个清脆的‘咔嚓’声，灰发少女的头无力歪到了一边，整个人也完全停下之前了的所有动作，任由这只手臂的主人拎在空中。
“白！？”
魔女小姐看着‘死掉’了的灰发少女，难以相信一个六重弦术士、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被杀死。哪怕因为受到了能力的限制，让灰发少女在直接和间接的战斗中几乎无法发挥作用。
可就算只依靠肉体的力量，灰发少女也足以单独对抗一只恶魔了。
这样的人竟然可以被一只手捏死？

634 「唤醒（物理）」
“开什么玩笑！！！”
即使就发生在眼前，魔女小姐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哼！愚蠢！”
年轻富有活力的男性嗓音，带着不容反驳、不容置疑的语气，从破洞附近的尘雾中传来。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形阴影，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妄图依靠弦的力量来对抗恶魔，这本身就是一种过度狂妄的自大！”
“你、你、你是——！？”
当尘雾随着微风从老房子的破洞中抽走，那被一片灰尘所掩盖住的身影便暴露出了身形。
其有着半寸的发型，戴着眼罩一样的面具、却无法盖住瘦削的面孔，与之形成反比的是裸露的上半身、那看起来极为壮硕的肌肉。
他身上唯一能算是完整服装，就是穿在下半身的那条白色长裤。
总体来说算不上奇装异服，但却很少有人会这么穿，因为这种颜色服装和面具的搭配，代表这块大路上一个极为庞大的组织。
其名为——
“——圣、圣......”
魔女小姐打颤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实在是对这个有足够了解的人，都会明白那看似光明神圣的地方、实际上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年轻的教士可没空听魔女小姐的废话，直接用他宽大的手掌抓住对方的头，用能将人类骨头捏断的恐怖力量、将魔女小姐提了起来。
“啊咳...住手！放了我咳......”
疼痛和晕眩感止不住的席卷脑海，然而比起这更加恐怖的是死亡的压力。魔女小姐只能用尽全力、试图掰开手掌的禁锢，一边咳着从口鼻中溢出的鲜血求饶。
然而，教士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将她像一件物品般从前方移开，看向了那个躺在木床上的小小少女。
接着就随手一丢，从破洞中扔出了老房子：
“找到你了，恶魔！”
随手将披在肩膀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的布条扔掉，教士便在这一眨眼间、完成了由人到非人的转变。
然后高高跳起，撞破了老房子低矮的顶棚；再在上升到极限之后，俯冲而下——
轰！！
宛如小型陨石撞击一般，整栋老房子直接炸开，就更不用想里面的人会是怎样的结果了。
可出乎预料的是。
随着‘嘭’的撞击声，一个身影从尘埃中飞了出来，擦着魔女小姐的身体飞了过去、并一连撞断了好几棵树才停下。
这让躺在地上还有点脑子发昏的魔女小姐，在看到被打出来的竟然是那个怪物后，不由的有点懵逼。
再一转头看去，听着废墟中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一个身影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不、不可......”
那是一个将一头漂亮的银发，在脑后分成两条、并用一种滑稽脸兔子发饰固定的少女。
她的眼睛属于漂亮的浅蓝色、瞳孔却是异于常人的白色十字；精致小巧的五官，配上那足以媲美白雪的肌肤，更是让她如同雪国的精灵一般。
而其身上所穿的浅灰与咖啡的奇异裙装，不仅没有产生奇装异服的怪异感，反而衬托的小女孩更加的可爱了。
那种可爱甚至就连挑剔的魔女小姐都为之着迷，甚至将猎物的选择调低到了——只要可爱，哪怕只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也可以成为她的傀儡人偶。
然而这一刻，魔女小姐却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这个小女孩真的是个可以任她宰割的普通人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发现那个小女孩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何等纯净的眼睛。

635 「以十字架为武器之人」
德丽莎用双手抱着还在沉睡的艾莉莎，从已经变成废墟的老房子遗址中走出。
结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屑女人。
之所以叫屑女人，是因为结合之前的遭遇，德丽莎很轻易的就判断出、应该是这个女人算计了她们两个。
毕竟她又不是傻瓜，能在‘案发现场’遇到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倒霉！
明明她根本就没打算招惹别人，可偏偏麻烦就自己主动找上来。
难道太佛系了也是错吗？
看着已经反应过来，马上就要爬起来的那个像虫子的家伙；德丽莎先是找了块空地，将艾莉莎放下来后，才独自一人迎向敌人——以这种方式转移战场，尽量避免波及到艾莉莎。
顺带着还有——
「菲米莉丝，我‘睡着’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愧疚】舰长，其实菲米莉丝......』
「好了，停！我知道了。」（注）
驴唇不对马嘴一样的对话，却依然说明了很多问题。
因为对足够熟悉的人来说，是可以一定程度联系上脑电波的；这让她们能哪怕是一个眼神，都可以理解对方的想法——虽然这个，德丽莎还做不到。
......
放下了仅有的顾虑后，德丽莎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一边活动这肩膀、一边走向目标，很快就从魔女小姐的身边走过，却只是用眼角瞥了她一下，连一句要问的话都没有。
目标则早已经站了起来，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
等着德丽莎走到距离大概十来米的地方。
双方一时间陷入沉默。
就在魔女小姐以为他们会先聊点什么的时候，双方却几乎部分先后的变成了残影；以魔女小姐的肉眼视力只能看到他们消失前、以及拳头撞在一起的刹那。
嘭！！！
那只是一种拳头攻击沙袋时所产生的声音，可音量却大的仿佛是在耳边放了一颗炸弹。不仅让魔女小姐感到耳朵深处传来的疼痛，随之而来的风压更是吹的她喘不过来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纯粹以拳头、肉体的力量互相撞击，就足以产生强风。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哪怕其中一方已经明显的不做人了，可在魔女小姐看来、另一方依然保持着人类的外形，至少看起来依然是个幼龄的少女。
尽管要想保持人类体型的同时，还能做到这种事情并非完全不可能，但那也代表着对方已经突破了人体的极限。
而这种人在赫尔修斯大陆也是极为罕见的——他们被称作‘剑圣’。（注）
可是......十岁（注）的剑圣？
这可能吗？
魔女小姐的思维几乎陷入了停滞状态。
然而，不管她的想法如何，德丽莎的战斗依然在持续进行着。
「这家伙的身体好硬啊！」
德丽莎已经尝试过，用Hua教给的所有技巧、包括‘寸劲·开天’在内，都只是能将敌人打退、而没办法有效的击对方。
没办法之下，只好找了个对方无法还击的空档，将存放于虚数空间中的目光飞刃取出，并指挥着暮光飞刃朝对方的身体斩了过去。
叮叮叮叮！
四把剑坯刺在敌方身上，竟然像是扎在金属板上一样，压根就没有造成伤害、只是让对方的攻势延缓了一阵。
让德丽莎不由的有点烦躁起来。
「这防御都比阿湿波强了吧？」
『【纠正】未必，舰长当时能突破阿湿波的防御，是因为有着‘暮光骑士·月煌’铠甲的剑气附加伤害效果。舰长还记得‘暮光骑士·月煌’铠甲的剑气是什么效果吗？』
「这我当然记得！不就是真实伤害么............原来如此。」
这一下，德丽莎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并非是敌人的防御比崩坏兽还强，纯粹只是她自己变弱了而已。现在的她不仅没有服装特效的加成，甚至就连崩坏能都不能像以前那样的无限取用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这种感觉真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真遇到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建议】舰长，使用神之键吧。这样拖延下去的话，如果等到其余追兵的支援就麻烦了。』
「我哪来的神之键？就连地藏御魂都是仿制品......」
正式编号的神之键，德丽莎手上一个都没有；甚至就连空白之键，现在都放在MEI的手上。
这让她没能第一时间想明白菲米莉丝的话。
可随着脑子里一转，德丽莎立即就想到了那个、这几年都在角落里吃灰的十字架。
「......你的意思是指‘它’么？」
神之键版本的极夜之赫卡忒。

636 「星之审判」
小手一伸，手腕向外的一段凭空消失，实际上却是已把整只放进虚数空间中。
抓住里面某个特定的硬物，用力将这对于他人而言极为沉重、可在德丽莎手上却如同玩具般的武器，从虚数空间中硬是给拽了出来。
学着记忆中的姨妈，将幽蓝色的十字架、朝着向自己冲过来的教士扔去。（姨妈打飞机）
咣！
哪怕教士见到有东西飞过来后，已经提前做好了抗压的准备；也还是被那沉重的力量，撞的整个人连续后退了好远、险些仰倒在地。
等他站稳脚跟后低头看过去时，便看到了那自动伫立地上的十字架，以及随着德丽莎的动作而慢慢展开的两翼。
那个造型看起来就像是发射口向下的弩。
可这把奇异的弩，却是以两侧的翼做为发射口，从原本是为弓弦的地方吐出了、总数为六枚的蓝色光失。
不，那不是光，而是由一种蓝色金属构成的特殊箭矢。
只是因为飞行的速度很快，才让人误以为那是光。
不过，此时教士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十字架本身：“等等！！”
然而还是太迟了。
教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六支蓝色的箭矢便已飞到面前，他只能强行扭转身体躲开了三枚，另外三枚借助身体坚硬的甲壳挡住了两枚、却也让甲壳上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凹陷。
剩下的一枚则狠狠扎进他的右手掌心，并在某股力量的作用下往肉里面钻。
教士只得用另一只手抓住它用力的往面拔，只是效果并不怎么好、只能起到拖延的效果。
他当机立断，用尽全力的朝箭矢按了下去、使其直接从掌心中穿了过去，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个前后通透的破洞。
随后大量的鲜血便从这个破洞中涌出，转眼间便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洼——这还是教士及时缩紧肌肉，达到压迫止血所起到的效果。
这让教士明白，哪怕此刻有再多的话想问出口、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做为敌人的德丽莎不会回答他。
于是便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一如之前般朝着德丽莎的方向冲来。
「他想表达什么？」
德丽莎的脸上也闪过刹那的犹豫，但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去。
因为她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还是早点结束吧。」
抬起手放在了幽蓝色的十字架上，将体内本就不多的崩坏能分出一部分、以这些崩坏能做为引子触发其内部的机关，启动能完全发挥出其原本力量的最终形态。
那便是——
【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
幽蓝色的十字架，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解体分裂成了细小的碎片，那看起来就像是大量的蓝色星屑，美丽而又耀眼。
假如此时是夜晚，当如星河一般璀璨。
【第零额定功率】
然而。
这群星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
尽管美丽却并不致命。
可是当那些星屑重新组合在一起，变成了高悬于头顶上空的大剑时，那种不知何时会突然坠落下来的恐惧，却是让人明白——目睹这种美丽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星罚】
曾几何时，那是本影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宛如群星的泪滴一样的星光之雨、再一次在这个世界被重现了出来。
随着随后的指令下达，达摩克利斯之剑分裂出比小上千百倍的小剑，以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剑刃所指为方向、将这一小片区域笼罩在无尽的剑雨中。

637 「话说一半」
房子、景物、动植物，无论是什么，在这蓝色的星雨中，都只是一瞬间便化作了尘埃。
唯独只剩下两个身影，依然没有被从这个世界清除。
其中一个自然是做为使用者，而不会受到攻击的德丽莎；另一个则是将自己缩成一个球形，用最厚的甲壳保护身体、勉强能生存下来。
哪怕甲壳上不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了，可至少短时间内还无法攻破这种防御。
「真的就是乌龟壳啊？」
德丽莎也没有想到，这种防御特别高的敌人竟然会如此克制自己，不由的开始怀念起以前还有‘真伤’的日子。
只可惜，无论是跟MEI的关系、还是跟天命的关系，她恐怕都再无缘拥有专属服装了。
「也罢，回来吧。」
德丽莎举起右手，趁着赫卡忒还有一点崩坏能没用完、提前收起了零额解放形态，控制着再度变为星屑的部分蓝沙、于手中构成一把类似单手剑武器的小型十字架。
剩余则像暮光飞刃一样，变为蓝色的小剑环绕在自己身边，并随着自身的动作而改变飞行方向和目的。
接着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右脚上，将脚下的地面做为攻击目标，以‘寸劲·开天’的技法、用脚踢打地面，来达成一瞬间的提速。
使得德丽莎一眨眼间，便已出现在了教士的侧面，把手中的十字剑朝对方的关节处斩去。
那是教士身上除了手和脖子外，仅有的防护比较脆弱的地方。
然而。
哪怕教士的反应慢了一步，没有在星罚之雨停下的一瞬间。
就收起几乎不能动弹的防御姿态，却在听到脚步声和武器斩裂空气的声音后。及时的侧转后背，用如同鞘翅目昆虫的翅膀般的滑翔翼，扛住了德丽莎的这一次致命打击。
只是早已经被砸的坑坑洼洼的翅膀，并没有很好的防护住德丽莎的斩击；伴随着断裂般的巨大痛楚，一侧的鞘翅直接被从中间切断了下来，让本就不能飞的教士现在连滑翔都做不到了。
但是正因为这短暂的拖延，让教士抓住了刹那的家伙，从德丽莎的剑轨中闪身而出，侧翻滚N周后、于十米开外重新爬起来。
双方相视沉默了一瞬，便再次用常人肉眼只能看到幻影的速度行动起来。
这一次双方几乎是同时攻击，一拳一剑朝着对方打去。
并且教士毫不闪避的，直接用自己的拳头去接德丽莎的剑；以德丽莎此时手上的剑的锋利度、完全可以在一眨眼间就将对方的拳头切开。
可那样一来德丽莎就同样会被残拳攻击到。
虽然对德丽莎而言，这样的攻击既不会疼也不会痒；但人打到总归是不好的，再加上轻微的洁癖心里，哪怕明知道可以用换装功能清洁衣服、也依然不愿意让敌人的血沾到自己身上。
于是便剑刃横了过来，以充当盾牌的做法挡住对方的攻击。
然而！
就在拳头命中剑刃侧面的刹那，感受到剑刃上那奇怪的受力，德丽莎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果然，教士看似沉重的拳头在接触到剑刃的瞬间，便好像轻不着力的贴在了上面。接着弯曲手臂调整角度，将原本的打击改为推、将德丽莎的身体顶上了空中。（这话怎么有点奇怪）
使得‘他以为’无法在空中借力的德丽莎，在此刻成为了必定只能承受接下来一击的活靶子，便不再有任何犹豫的击中在一拳之上、抬起头用双眼来瞄准头顶上那个用身体遮住阳光的少女。
然后——
......
......
......
......
“爸爸。”
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她的脸颊被一缕光遮盖住了，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长相。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教士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抓住她：
“莉洁？”
噗噗噗噗噗！
满身被贯穿的痛苦，立刻就让教士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并被一大四小的五把剑钉在了树上，唯一抬起的右手抓向的却并非是他的女儿、而是另外的一个少女。
这个莫名的转场让教士愣住了，直到对面传来对方的声音后，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
“我可不叫莉洁。”
说来也奇怪，本应该已经占据‘优势’的教士、却突然不再继续攻击的德丽莎了，德丽莎当时也没有多想、直接将教士往死里揍。
直到确定对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后，才后退了一些给对方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
不过，教士却并没有趁此机会，说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或是诅咒威胁的言语。
仅仅只是平静的看了一会，看着对方那和自己女儿有几分相似的银发。
用尽最后的力气提醒她：
“小心天胎......”

638 「魔法触手与修女」
“嗯，然后呢？”
“......”
“？？？”
“......”
“......”
看着被钉在树上的男人，脸上那即使面对死亡也依然如此的安宁；德丽莎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忽然转过身恼怒的踢飞了一块石头：
“话才说完一半就没了有意思吗！？”
『【......】......』
嗯，AI小姐也觉得，像这种情节对于当事人来说、有些话说一半还不如没说。简直就是把别人的好奇心钓起来、又给亲手摁灭了。
确实挺让人难受的。
继续在原地发泄了一会后，德丽莎便把变回十字架形态的赫卡忒，连通放在一边的暮光飞刃一起收进了虚数空间。
就立刻走回去开始的地方，找到了除却身上积了了点灰外、基本上就没受什么伤的艾莉莎，将其抱起来后按着菲米莉丝的导航、朝着东北方向所在的天穹帝国走去。
虽说之前艾莉莎只是在梦里有意带她去这个地方，但想来那多半也是艾莉莎的真实想法吧。
暂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好的德丽莎，选择了按着艾莉莎的想法前进。
至于这个耿直的不绕个道，会不会直接跟圣堂的后续部队撞上，那就等到时候再说了。
反正她不打算继续躲藏下去了。
就像这次，哪怕她们已经尽量的去躲避圣堂了，却还是遭遇到了不是圣堂的敌人，这让她明白有些事情终归还是需要面对的。
话说回来。
“那个女人跑哪去了？菲米莉丝你有看到吗？”
自从开了零额模式后，德丽莎就没再见到过魔女小姐了。
按说就算是被剑雨轰成了渣渣，最起码也得残留一些人类的血肉骨头什么的吧？可实际上那个女人却好像消失了一样，连点骨灰啥的都没有剩下来。
只可惜，就算是能够兼职一下雷达和探测器的AI小姐，也并没发现可能埋在土里的那位魔女小姐的残骸。
......
海上。
在这片广阔无际的蔚蓝之上，有一个从上面如同渺小的黑点，可如果靠近了就会发现，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长相有些扭曲的奇怪类章鱼生物。
此时这只章鱼正心满意足的晒着太阳，完全不担心做为一个海洋生物，会因为晒太阳过多导致表皮干裂、甚至是脱水死亡。
仅仅只是像大多数人类一样，在吃完饭后享受午后的阳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章鱼那比房子还大的眼球突然就暴突了起来，大量的血丝爬满了眼球、隐约说明着它是有多么的痛苦。
它试图将海水灌进那如同花瓣般的嘴中，借此来冲掉肠胃中令它感到疼痛的尖锐之物。
但是并没有用！
那些尖锐物不仅没有被就此冲洗掉，甚至还从它身体的各个方向钻了出来、连着一根根金色的锁链飞向远方。
接着就像命中了空气墙一样悬挂在空中，竟然以这种足以气死牛顿的方式、随着锁链的收缩将章鱼的身体吊在了空中；让它除了因为疼痛和离开大海的恐惧、而不断挥舞触手外，什么都干不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到此结束。
原本悬挂在空中的锁链的尖角，突然从空中折返回来钉在了章鱼的嘴上，并依靠那不可思议的恐怖的力量，拖动着迫使章鱼的花瓣嘴张开。
并这样保持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它的那双房子大的眼睛，才看到一个浑身都是粘液（口水）的小人，从自己的嘴里爬了出来。
那正是美丽的学园长大人！
只是她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真是够了！我又不是魔法少女，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跟德丽莎有着相同记忆的学园长大人，自然是知道‘触手怪配魔法少女’这个组合的。
只是她好好的一个天命修女，又不是那种穿的越少就越强的魔法少女，为什么也会被触手怪找上门来？
用力的抹掉脸上比胶水还粘的透明黏液，随手擦在基本已经完全湿透了的黑色修女服上。
学园长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先去找个地方洗个澡。
至于说寻找那孩子，她相信就算晚上一两天、那个孩子也应该不至于直接给作死了。
嗯，就这样决定了！
学园长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小手一握、可怜的章鱼君就被犹大给分尸了，将她脚下的海水给完全被染红了，使这个画面看起来莫名的诡异。

639 「十音」
在位于赫尔修斯大陆的东面，有一片非常广阔的‘黄金土地’。
这是几乎所有要越过鹰之巢，前往断崖的唯二去路——另一个就是乘船绕行，因为断崖是临海地区。
然而，在这片几乎生机断绝的沙漠上，却还是有人选择建立一块适宜生存的土壤，并在经过十几代人的努力组成了一座建立在黄沙之上的国度。
原来的路人喜欢称其为‘黄沙之国’，也有饱学诗书或者富有阅历的旅人、会知道它原本的名字叫作‘阿斯兰’。
不过那并不重要，因为通俗往往意味着更容易流传，更容易被他人所知晓。
当然。
真正让这个国度如此令人着迷的地方，却并非是在沙漠上建立国家这一壮举；而是在这片并不富裕的土地上，创造出一个在故事书都能描述成‘沙子下面埋藏着数之不尽的碎金’。
这让无数的淘金者们，都向往着能在这个国家大发横财。
然而真正去过的人才会明白——
沙子下面埋藏着财富，这本身并不是一句虚言；只是大多数人理解的有错，沙子下面并没有埋藏碎金和希尔，有的只是能用来换取这两种财富的农作物。
那是一种名为‘月下摇篮’的奇特花科植物。
它不需要阳光和水，只需要一块足够宽敞的沙土，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长。
等开出花朵的时候，就到了该去收成的时机。
农民们只需要掐掉花朵，保留花茎和根须，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长出来。
如此反反复复，就算花瓣本身很难填饱肚子，可当足够量的收成堆积下、也渐渐的变成了当地人的一种主食。
尤其是经过特殊工艺的处理后，这种花瓣发酵出来的酒、会散发出纯粹的酒香而不醉人，因此很受大多数不喜欢喝酒的人欢迎。
只可惜花朵的保质期太短了，需要酿造的工艺又不是沙漠地区这种环境可以满足的，导致其酿造出来的酒一直都颇为稀少。
也因此导致了其价格的节节攀升，最后变成了‘只需要带回去一点点就可以发财’的程度，于是就渐渐的出现了‘沙子下面埋藏着碎金’的传说。
而在这样一座表面看上去贫穷，实际上比大多数温带国家都要富裕的国度中；有一位肤色和发色都与当地人存在着明显差距的少女，正木讷的提着一桶水往自己家里走去。
却不知为何，少女走到了一半忽然听了下来，这让她身后跟着的另一位少女差点一头撞上去。
“十音，你突然停下做什么？”
“......没。”少女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只是她的言谈举止更像是一具生锈的木偶：“我，没事。”
说完，就继续提着木桶，打开了不远处的家门，走了进去后将木门关上。
她的女伴则是轻轻的摇着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
十音，这是少女的名字。
与当地大多数人、甚至赫尔修斯本土居民的取名方式都不同，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来自这块大陆上的人。
她的家乡是位于跨越海洋的彼端，那个存在着‘春芽之国’这样的国家的大陆。
文化风俗本身就有别于赫然修斯，自然的取名方式和语言也都完全不同。
只是很可惜，十音唯一记得只有‘十音’这个名字，以及那是个遍地盛开着有粉色花朵的树、从高处看就像是由棉花糖构成的国度。（樱花树的从上面看就是一大坨棉花糖）
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成为了无法消磨的记忆，从她五岁时来到这片大陆上开始、就变成了无法去追寻的往事。
仔细算算，距离现在已经大概有十五年了吧？
十音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头上想了一会，突然感觉有点累了、就头一歪躺在了床上，陷入了‘昏迷’。
然后，过了没有几秒的时间，‘十音’便再次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她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接着才像起来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随即一抹动人心魄、却完全违反了她之前木讷表现微笑，出现在了这张可以称的上清纯的脸蛋上。（瞬间变成清楚系）
用着充满庆幸和懊悔的语气，对只有一人的小窝自说自话着：“还好早就预料到会出现意外了，真是差一点就死掉了呢。”
“只是可惜了‘白’，再想找到这么好用的工具就难了。”
‘十音’懊恼的说着。
她又怎么能预料的到，一个看起来非常好皮肤的小女孩，实际上是那种抬起手来就能把自己秒杀的怪物？
更加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个小女孩竟然还有仇人追杀过来了，而且仇人还是那种势力的存在。
偏偏做为被追杀的小女孩本人却没一点自觉，在那种情况下还敢逛街游玩。以至于阅历已经足够丰富（死出来的）的‘十音’，却在这种地方栽了一个跟头。
不过这样也好，‘十音’这次算是吸取教训了，下次绝不会再找那种、看起来可爱又好骗的小女孩，说不定在那层可爱皮下藏着的是什么扭曲之物呢。
“糟了！”
‘十音’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看向手腕那呈现为‘虹’色的电路、此时正一闪一闪的随时都会熄灭，这让她明白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再度‘沉睡’过去。
直到这具身体的‘主人格’沉睡之后，她这个临时的‘副人格’才会再一次的苏醒过来。
“不是自己的身体就是麻烦。可惜了‘白’......没办法再用同样的方法消磨掉意识了。还得去重新找一个合适的人，或者遗物才行。”

640 「升降机」
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头痛，身体莫名饥饿和虚弱的艾莉莎。
勉强睁开了眼睛，却还没等她要做些什么，就从旁边传来一个听着就觉得可爱、可又不会觉得很像小孩子的声音（注）：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甚至不知道需要转头，艾莉莎就能看到那张靠的很近的小脸；那洁白光滑到靠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的脸蛋，甚至让艾莉莎眼前一花、隐约中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张脸。
而是一大坨雪白又香甜的......
用着仅剩下来的理智，按下差点就一口咬上去的冲动。张开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吐出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的细微蚊子声：
“......水。”
艾莉莎很担心她听不清楚，就想要大点声再重复一边。
没想到，德丽莎直接就从旁边取来一壶水，倒在了一个水碗里。
只是看着艾莉莎躺在床上喝起来不方便，便借着衣服口袋的便利做了一个......勺子？不，是‘吸管’！
就是那种呈现为L形，却相对短小一些的塑料吸管。
将其中的一端放在了水碗中，另一头则塞进了艾莉莎的嘴里，这让艾莉莎很是懵逼、不明白她是在干什么。
德丽莎则试着用肢体语言等描述方式来让她理解：“就是这样——吸！懂了吗？”
“？？？”
然而遗憾的是，艾莉莎根本就没有理解。
德丽莎也只好又弄了一根吸管出来，自己亲身示范了一下该怎么用后，艾莉莎才尝试着有样学样的吸了口水。
只是因为第一次用吸管，而且还是依靠气管的吸气，而非用口腔的压力‘啯’，间接导致吸力过猛、直接呛到了气管。
害的德丽莎还得把她扶起来帮忙顺气。
等到艾莉莎的气顺的差不多了，才把剩下的半碗水放到她嘴边，让她总算能正常一点的喝口水了。
这让德丽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多此一举了？（水字数好用啊）
......
接下来的几天里，至少在艾莉莎能够自理前，都是由德丽莎在照顾她。
从原本的被照顾变成反过来照顾别人，不说德丽莎是种什么体验，就说艾莉莎本身也是心里挺复杂的。
毕竟中间还夹着一层‘这孩子是个小恶魔’的隔阂。
这让艾莉莎一开始的时候，面对德丽莎喂自己吃饭的行为还有几分抗拒，只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力气自主行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任由这个‘小恶魔’投食。
可随着次数的增加，艾莉莎渐渐的也就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的不情愿了，也让艾莉莎心里的压力稍微方下了一些。
不过就算是这样，艾莉莎这几天还是过的有些提心吊胆，因为她总会担心自己在这里待久了、圣堂的人会很快就找上来。
然而实际上却并没有......
——或许是被遗忘了吧？
艾莉莎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并试着先不去想这些事情，而是想想能让自己心情愉快的事情。
但是艾莉莎很快就发现，这并没有用。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些再怎么美好的往事，都只不过是诱发痛苦的酸楚。

641 「灵魂游戏」
“艾莉莎别发呆了，来睡觉吧。”
回忆被突然多出来的声音打断，艾莉莎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只可爱的小恶魔已经躺在了枕边，等待着自己陪同她一起入眠。
简直就和她那个特别粘着自己的妹妹一模一样。
——或许这样也好。
艾莉莎不再去回忆、不再让自己烦恼，面对面的躺下来、用一种如同姐姐般的语气对她说：“睡吧。我，哪里都不会去（注）。”
......
......
......
......
午夜。
大多数人和大多数动物都已经沉睡，唯有那些也行动物以名叫的方式守夜时。
本应该陷入深眠的德丽莎，却不知突然就醒了过来，并且还发现自己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自己’，这种视觉现象让她感到非常的奇妙。
正当德丽莎准备进一步研究的时候，忽然看到艾莉莎从床上坐了起来，并且还已经穿戴整齐的走向了门口。
大感奇怪的德丽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艾莉莎，你要去哪里？”
「等等我的声音！？」
“......”
艾莉莎表现出一副似乎是听到了有谁在叫自己的样子，就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德丽莎、可却像看到了陌生人一样表现的满脸茫然。
然后就不再理会，继续朝着房间的门一头撞过去。
德丽莎见此赶忙走过去想把她拦下来，却见艾莉莎竟然一下子就穿了过去、甚至连带着德丽莎伸向她的手也穿过了门。
那感觉就好像是穿过了一片幻影。
“这——！？”
德丽莎在原地愣了几秒后，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朝着床的方向看去。
那里，她和艾莉莎的身体，依然在床上沉睡。
就仿佛她此时的身体，只是一种类似灵魂的状态，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思念体’；类似的情况她也在另一个地方遇到过，只是那似乎是个梦境来着、而现在却是现实？
德丽莎伸出用手，抓着脑后已经散开的头发，将其中的一部分聚拢到眼前，可见的是那即使在无光的夜、也不能让她那双夜视眼忽视掉的粉红色。
“果然我现在的身份是——”
凛！
其实德丽莎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能变成八重凛的样子，而且每次变成八重凛都会遇到奇怪的事。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德丽莎摇摇头、摇散了这些不适合的想法，继而看向悬浮在床的侧上方，因为不需要睡眠而始终看护着自己的AI小姐。
试着用量子纠缠的手段与其联络。
「菲米莉丝！听的到吗？听到回话！菲米莉丝！」
然而连续叫了好几声，AI小姐都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没有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想起来前几天AI小姐刚刚说过的。
「倒是把这个忘了！」
AI小姐不能在她‘做梦’的时候跟她交流，哪怕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也不行。
这也就意味着不能依靠AI小姐了。
「没办法了，只能跟上去看看了。」
不过在那之前，德丽莎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打开虚数衣柜。
这不仅仅是身上的衣服有点不太合适（清凉版浴衣），还因为她现在手上连件武器都没有——尤其是仿制的地藏御魂、更加不知道‘恶鬼剑豪’的力量还能否正常发挥。
只好尝试着从其它方面进行突破。
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这啥！？”

642 「千本樱与秋田犬」
呈现在德丽莎眼前的，是一套主色调为黑色的服装。
其大体上的组成部分是一顶警官帽、类似警员服并有着樱花图案的震袖、以及在轻小说等作品中都能见到的百褶短裙。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德丽莎也不会产生太多想法，最多就是把这套服装当成一种混搭风格的服饰。
关键是它的名字叫作：千本樱。（注）
不说这个名字本身多么的有既视感，单说德丽莎得到的通关奖励中、就有一个名为‘千本樱’的任务道具。
当时她还在想那东西到底是哪来干啥的，原来是一件只能穿在‘凛’身上的衣服吗？
这可真是......
「要不先穿上试试吧？」
德丽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抬手点向服装的同时，也看了下这件衣服的特效。
千本樱：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只有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才可以激活。
“？？？”
说实话，德丽莎并没有看懂。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穿上这件衣服，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的浴衣已经被换成了‘千本樱’。
感受到身体上的略微不同，低下头看去便看到了、在虚数衣柜中并没有显示出来的部分——
裙摆下的双腿上穿着不知道应该叫白色长筒袜、还是应该叫足袋的拇趾与其余四趾分开的奇特袜子，以及看起来像是被垫高了一些的人字拖的相小町（就是木屐）。

来回走两步还会感觉到轻微的不适应。
好在这也只是暂时的，她的身体很快就克服了不适感。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德丽莎很快就收回了一部分目光，转而注视起了绑在腰部左侧的两个长条状重物，那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两把长度适中（适合她的体型）的武士刀。
伸手将其中一把拔出来，便看到银白的刀刃上铭刻着的‘犬千户’的字样。
「犬......千户......」
这两个分开来理解，对德丽莎来说都不算难事。
可偏偏要放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真是意义不明！
话虽如此。
稍微挥舞了几下后，德丽莎便发现这把刀似乎很合手，她用起来会感觉特别的舒服，就仿佛是专门为她定制的一样。
重新把刀转了个方向，再次置入鞘中。
便又立刻拔出了另一把刀，结果一拔出来才发现、这把刀竟然是黑色的，而且造型也是她最熟悉不过的那把。
「地藏御魂？」
德丽莎神色复杂的多看了一会，就把它也同样放回了鞘中。
因为她已经在此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艾莉莎了。（注）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鼻子忽然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并且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就看到了一条在黑暗中向远处延伸的明亮曲线。
这让她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明悟——只要跟着指引，就能找到想找的那个人。
“......”
德丽莎不由的有些无语，怎么搞的自己跟个狗似的？
不对，她隐约记得，某人似乎有这样的设定来着......
若有所思中将头上的警官帽摘下来，并把另一只手放在头顶上、摸索中摸到了两个柔软的凸起，用手抚摸的时候会感觉到耳朵微微有些痒、以及从耳中传来的被摸耳朵时的噪音。
不用猜，德丽莎都知道这是什么。

643 「跟随」
“......”
德丽莎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重新又把警官帽戴上、戴好、戴严实了，这才感觉到整个世界忽然又变得美好了一些。
多看了一眼另外两件服装的属性后，便把虚数衣柜关闭了。
奔跑中一个冲刺，这幽灵一般的身体便穿过了墙壁，从窗户的一侧去到了外面。
......
浴衣：受传说度影响，传说越是奇诡、则本身越是强大。
私服：在以八重一族为背景的世界中，你即是世界之子。（八重梦境，另一个凛所穿的衣服）
......
轻轻一跳。
这具没有重量的身体，便能跳的很高、跳的很远；可同时又像是有重量一般，让她不用担心会一直飘在天上下不来，落到地上后也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同时因为这个身体是思念体形式，让她可以视所有障碍物如幻影般穿过，可同时她又不会在落地的时候、也将脚下的地面当成影响般的存在无视掉。
这种感受是德丽莎从没体验过的。
尤其是以往飞在空中时、那迎面而来的风阻，此时却半点也感受不到。
让她总算能舒舒服服的体验一下在高处的感觉外，有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不过也对，思念体本身就并非真实存在的，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寻找真实感，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脑子有问题的事情。
果然无论是飞还是跳，都用自己的身体来做会比较好。
德丽莎摇摇头，摇散了这些一闲下来，就会蹦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低头向下方张望了一会，便看到了那个如同梦游一般、正朝着某个地方走去的金发少女，便立刻控制身体预判着她的行走路线、在她身前半米的位置降落下来。
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艾莉莎的胳膊。
“大晚上的不要到处乱走，快跟我回去吧。”
“......”
只是艾莉莎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即使被德丽莎拽着胳膊，也一副要继续往前走的样子，这不由令德丽莎皱起了眉头。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艾莉莎就如同被催眠了一样，不仅听不见德丽莎的话，甚至被德丽莎抓着胳膊也完全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
不像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她的话还会有点反应，这就让德丽莎感到有些不妙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要不先把艾莉莎带回去？」
毫无疑问，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无论如何，不让艾莉莎以身犯险，这都可以算是正确的选择。
可问题是带回去后应该怎么办？
她可不知道怎么把思念体塞回身体里，甚至连她自己要怎么回去都不清楚。这样一来她就得时刻盯着艾莉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人力有时穷，就算是精力无限的德丽莎，也偶尔会出现溜号的情况。
如果艾莉莎趁这个时候遛走了该怎么办？
......
“唉！”
反复思索了一番后，却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德丽莎决定跟着艾莉莎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她，并顺带着跟在身边保护她。

644 「梦里的茶话会」
随着德丽莎的拉扯力下降，艾莉莎的身体总算能继续走动了。只是因为身后还拖着一个人，这让她始终都走不快，只能以较为平常的速度前进。
也让德丽莎能记住来时的路，省的等会回去的时候想不起来该往哪里走。
......
就这样往前走了一会，在路过不少重复性颇高的建筑后。
认路认的有点烦了的德丽莎，这时才发现一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竟然不是只有自己和艾莉莎，而是还有不少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她们虽然有男有女，且服装特色和华丽度都各有不同，但却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两眼无神，仿佛看不见眼前事物的盲人。
那眼神与‘带’着德丽莎走的艾莉莎几乎一模一样。
德丽莎不由的提高了警惕。
警惕着旁人的同时，也在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只是警惕了一会她就发现，担心身边的人完全是多余的事情，至少在她们清醒过来后不用去在意的。
倒是随着不断的前进，四周的环境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不仅光照比之前充足了很多，甚至还渐渐转变成下午那种明亮温暖的色调；就连四周的景物也慢慢变成类似花园的风格，鲜花与野草构成了各种桌椅家具的造型，让人看了会感觉非常的梦幻。
然而这并不足以吸引德丽莎的注意力，因为她见过比这还要更加离奇的事情。
她回过头向来时的方向看去，结果却只有看不到边际的原野。
“这是？”
咔咔咔咔咔——
一连串的奇异响声，将德丽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她低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腰部左侧绑着的刀正在颤抖，她连忙将空出来的手抓住了正在抖动的那把刀，想要用力压制住不让它发出声音。
结果才刚刚触摸到刀柄的刹那，德丽莎的脑中就多出了一段描述：
【这里是由TA人所构筑的梦境，所有不被梦境主人所认可的力量都将被压制】
德丽莎看着被自己握着的‘妖刀’地藏御魂，沉默了一会后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压制，不是无效。”
这代表着她并不是毫无反抗能力，却也同样代表着她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这让德丽莎的心情稍微沉重了一些。
同时也有点后悔，应该先把艾莉莎安置好再来探险。她一个人的话，可比带一个累赘在身边要安全的多，也更加没有顾忌。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德丽莎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
为防止被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梦境主人发现，德丽莎将艾莉莎拉到了人较多的地方一起走，借助自己身高的优势、将身边比她高的人当做掩体，让人很难从除头顶上的角度外看到她。
当然，梦境不能以这种常识来判断。
德丽莎也只是象征性的躲藏一下，至于能不能藏的住，就看梦境主人有没有全程开视野的习惯了。
如此又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众人便穿过了一个类似花环的门。借着人与人之间的狭小缝隙，德丽莎看到的是一个好像‘后院’一样的地方。
通俗点说，就是有点像一个喝下午茶的地方，类似这种情景、德丽莎以前就在卡斯兰那家（旧宅）见到过，所以并不感到陌生。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德丽莎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夜晚的茶话会吗？」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随着一阵奇妙的舞会音乐声响起，聚拢在她周围的人全都向各个地方散去，就连被她抓着的艾莉莎也同样如此、只是因为被她拉着根本就走过去。
这样又过了一会，艾莉莎的眼神开始逐渐恢复清明，这代表她已经开始恢复了过来。
只是眼中依然带着明显的迷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其中所蕴含的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想做什么来着？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极其有力的小手抓着。
低下头看过去，便看到了这位穿着奇特的黑色服装、并且头发还是从未见过的粉红色的小女孩。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着我？”
“艾莉莎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德丽莎啊！”
说完德丽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多半是不认识的。
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听到艾莉莎说：“德丽莎？那是谁？我好像......”
......在哪里听过。
“？？？”
这样的回答让德丽莎非常的意外。
可当她抬头仰视着艾莉莎的脸时，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说谎的意思。
就像是在说——
「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不，不对！」
多年以前有过做梦经历的德丽莎很清楚，在梦中的自我意识并会具备全部的记忆，有一部分会被暂时性的遗忘、甚至就连行为都会接近本能的幼稚。
就像有些人明明很聪明，可在梦里做的那些事却匪夷所思的沙雕。
所以，艾莉莎也应该是这种情况。
再看看其他人的样子，也是一副明明来到了陌生环境、却不会因为陌生而产生什么不适应，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环境中。
这便是梦境最为可怕、最难也最容易打破的一条规则。（注）
德丽莎想了想、决定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于是便拉着艾莉莎朝一个摆满了各种甜品拼盘的餐桌走去。
并不是因为她馋这些吃的，而是想装成和其他人差不多的样子，避免被人轻易的看出差别来。只是对被强行拉着的艾莉莎来说，就表现的有点不那么情愿了。
“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可以先放开我吗？”
只是德丽莎却并没有听她的，反而告诉她：“艾莉莎你听我说，我不敢肯定这里会不会遇到危险，所以你必须呆在我的身边才行。”
“呃......”
艾莉莎感觉就像第一次参与某个小女孩的生日宴会，而那个小女孩也因为第一次参与这种生日宴会、而把宴会上的客人们都当成是擅自跑到自己家里的坏人。
于是为了躲避坏人们，小女孩就选择躲到桌子底下，并且‘邀请’你跟她一起躲起来。
这个时候你是要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呢？还是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她呢？

645 「梦里的会面」
正当艾莉莎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德丽莎的‘躲猫猫’邀请时，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们发出了骚动的声音。
按照艾莉莎的经验，一般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有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不明势力的袭击；不过这种情况比较罕见，所以很大程度上应该是举办方已经来到现场了。
果然，随着宾客们自觉的站在一旁，并分离出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让即使是在角落里的艾莉莎也能清晰的看到，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场地正中央、脸上戴着蝴蝶面具并穿着华丽舞裙的女性。
她做了一个简单、几乎随便找一位少女都知道怎么做，但却不会因为简单而让人感觉到失礼的提裙礼。
“欢迎各位来到由我本人举办的这次‘梦中的茶话会’。”打扮的宛如一位贵族小姐的女人，在做完提裙礼后再次抬起头、用明明是平视却让人感觉是在被俯视一样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也许各位并非是出于自愿来参加这次茶话会，有好奇、有警惕、也有不知道为什么而来。在这里，我对此深表歉意。”
明明是说着道歉的话，却一点也听不出有半点后悔的意思在里面。
显示出一种已经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老练。
当然，按照实际的角度来说，如果仅仅只是一句道歉的话就能得到原谅，那么这个世界基本上就和天堂没有什么两样了。
可本应该会至少提出一些异议的宾客们，在听到女主人的这句话后竟然跟着点了点头，一副认同了她这种做法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集体被洗脑了。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身不由己。」
德丽莎一只手抓着艾莉莎的手腕，让她不能离开自己身边；另一只则抓过香甜的奶油蛋糕放入嘴中，品尝那如同梦幻一样的味道。
没错，赫尔修斯大陆的食品加工技术确实很糟糕。但别忘了这里可是梦境，在梦里出现的食物都是以纯粹的幻想而存在的。
简单来说就是想象能有多好吃，实际就有多好吃。
所以德丽莎并不拒绝这样的美味——并不是因为她嘴馋！
“那么......嗯？”
女主人本是想直接宣布‘茶话会现在正式开始’的，结果眼睛扫视一圈后、发现竟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人偶一样、受这个梦境所支配，依然还有一个例外的个体在做着不相关的事情。
就话风一转改成了：“请容许我稍微走开一会。还有，祝大家玩的开心。”
说完，就不再管这些工具人都是什么反应了，随手拿起一杯装着鲜红液体的高脚杯，往那唯一与这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地方走过去。
然后坐在德丽莎的正对面。
......
一个继续旁若无人的吃着蛋糕，一个则是优雅的品着红酒。
双方看起来就像是毫不相关的人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可只有女主人才知道——她是在等对面这个孩子先开口。
然而对方的耐心似乎太好了点，略感无趣的女主人只能先行提出了疑问：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指、什么？”
一边因为吞咽嘴中嘴中的食物而语气停顿了下，一边还将头向后拉开了一些距离、躲过了女主人莫名伸过来的手。
“当然是——”
没能摸到德丽莎头发的女主人略微有些可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粉红色这种头发呢，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头发是粉红色也能这么好看。
不过，为了避免增加德丽莎对自己的恶感，女主人也只好把手放回原本的位置：“在这个梦境保持自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不管女主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德丽莎都不可能对她说实话。
“我已经知道了？”
“没错！你自己不就是清醒的吗？”
“——！？呵呵呵......”
女主人很意外这个答案，只能失笑着摇摇头：“因为这是我的梦，所以我才能保持清醒。”
“但就算是自己的梦，一般人也很难保持清醒吧。”
“所以！我才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在我的梦里、保持清醒的呢？”

646 「隐秘」
德丽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沉默的方式提醒她：想知道答案，就看你的本事了。
“......”
女主人静静的看了德丽莎一会，似乎想把这个小女孩看透一样。
可惜除了表面上这份虚幻的可爱之外，她什么都没能看穿。
“也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件事！”
女主人放下已经空了的高脚杯，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整个原本如同春天的下午一样美好的茶话会现场，突然之间就像是天黑了一样变的阴森诡异了起来。
而那些原本色彩鲜明的宾客们，此时也像是成了化妆舞会的参与者，一个个的都隐藏在黑暗中、化作一个个漆黑色的轮廓在那里小声的交谈。
远远的看去，就如同一群鬼影在祈诉着不可名状的呢喃。
这好似恐怖片现场一样的画面，足以让一个胆小的人产生发自内心的恐惧、或者吓到一个虽然胆大但却怕鬼的人。
只是，德丽莎虽然也害怕这些东西，但却因为她明白这些都是假象、都只是对方专用营造出来吓唬自己的手段，因此才能如此冷静的坐在这里吃东西。
甚至还侧抬着头对其发出了挑衅：“说说看？”
“这里，是我的梦！你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女主人的声音越说越大，身体也随之变化成巨大不可名状的阴影，甚至几乎将德丽莎的视野完全覆盖，让她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
等刹那后的再次睁开时，德丽莎才发现身边的艾莉莎已经不知去向，而自己也站在一个颜色昏黄的大礼堂中。
尽管明亮，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其他人包括女主人则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
「跟我玩这套把戏？」
德丽莎无语的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没想到自己曾经玩过的、竟然反过来被别人拿来对付自己，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啊。
就连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换成别人来的话、大概现在已经麻爪（注）了。
可惜这些都是德丽莎玩剩下的，要想找到女主人——不难！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了。」
德丽莎低头看着绑在腰部左侧的两把刀，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拔出了地藏御魂。
至于犬千户......在不知道具体用处之前，德丽莎不打算动它。
将漆黑的妖刀竖在面前，双眼注视着这虽然是仿制品，但却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刀，这是远比任何人都更加值得信任的伙伴。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把刀就是她自己。
「也不知道还能保留多少力量。」
德丽莎摇摇头，不再去多想。
右手一挥，用力——
斩！
......
这里是一处奇怪的房间。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中间一束光从头顶照下。将下面的一张圆桌照亮，让坐在圆桌旁的女主人、能看的清楚桌子上的茶具。
而坐在桌子对面的，则是以为梳着单马尾、却双目无神的金发少女。
这种场景如果换一个地方的话，大概会有人以为是某间审讯室吧？
前提是要忽视掉在两人身边周围，那些身体前屈且吊在空中的人；如果这个时候能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些都是之前在舞会上见过的客人们。
“我问，你答。”
“......”
女主人没有在意艾莉莎沉默。
她说这样的话只是要给这个梦境定下一个规则，一旦这个规则成立、除非是能够打破梦境，否则哪怕是她自己都必须要遵守这个规则。
不过因为目前能提出问题的只有她自己，所以她也可以算是一定程度上凌驾于这条规则。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我叫、艾莉莎、艾莉莎·克切斯坦、来自、来自......”
艾莉莎就像一个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来自’。
并且她的身体也像一段模糊的录像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崩坏或者消失。
不过随着女主人一个响指，艾莉莎就恢复了正常。
甚至更进一步的连形象都发生了改变，衣着变成了一种更为华贵的款式，头发也比现在要短一些、可其编织发型却让人感觉到极为的清爽。
她的眼神也比之前更为凌厉，以及高冷起来。
“哦？”
女主人很意外会发生这种改变，不过也没觉得会怎样。
毕竟这里是她的梦境，艾莉莎不可能反抗的了她，所以便只是惊叹了一声、就让艾莉莎继续回答：
“我叫艾莲，艾莲·帕瑟特......蕾提西亚。”
嘭！
女主人像是受惊了一样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你叫什么！？”
“艾莲·帕瑟特。”
“后面的呢？后面那句！”
“......”
然而不知为何，少女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女主人双手拄着桌子站了一会，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又重新坐了起来：“你刚才提到你叫‘艾莉莎’，‘艾莉莎’是你什么人？”
“艾莉莎、是、我——”少女似乎陷入了某种矛盾逻辑之中，停顿了好久之后才重新组织好语言：“艾莉莎，是希来斯·帕瑟特的第二个女儿。是——”
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很快就再度平静下来：“是、艾莲的、姐姐。”

647 「比谁嗓门大？」
“你是西境——”
嘶啦！
女主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从右侧传来一个、像是布匹被人用力撕开的声音，接着右侧的黑暗中便出现了一条缝，并很快就被从缝中挤出来的手撑开。（我怀疑你在......）
露出了缝后面那远比这里更为明亮的世界，以及一张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脸。
“我又回来了！”
“你——！？”
女主人也被吓的一时失声，忘记了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反应。
反倒给了德丽莎一些时间，让她这穿过差点把她给寄出去的缝隙，来到这片只有一小片光照的世界，并朝着‘艾莉莎’坐着的地方走过去：“我来把我家走丢的那只芒果领回去，你没意见吧？”
“你！！！”女主人想也没想，便直接拦在了她和‘艾莉莎’之间，满脸不可思议的质问她：“你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你怎么做到的？这里是我的梦！”
德丽莎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略显得文艺的台词：“我们将旋转的齿轮拔下来又拧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注）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疑问完全没有意义。不要以为这里是你的梦境，你就无所不能了。”
明明是非常矮小的粉毛少女，可当德丽莎说话的时候，却让被仰视的女主人感觉、自己反而是被俯视的那个人：“梦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想当初德丽莎也是在自己的梦里被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想到如今竟然反过来要用这个来教训别人，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呢？
只希望别翻车吧，别像自己一样、被梦境的主人给翻盘了。
“你、你是在愚弄我吗！？”
显然，女主人并不能理解这样的话。
因为在她的理解中，自己的梦当然是自己说了算的，像德丽莎这种解释怎么想都是在骗人吧？
“我说的是事实。”
可惜，有的时候越是真话，别人就越是不愿意相信。
只因为那太残酷了。
“那就让你的事实都去见鬼吧！！”
女主人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并打算用实力来证明，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仰望着女主人变成的巨大扭曲黑影，德丽莎就知道到头来还是要用拳头说话。
明明她不想成为一个‘先打完再去讲道理’的女武神。
唉。
......
轰——！！
巨大宛如粘稠液体般的黑影，一瞬间就将地面像纸糊的一样、一拳砸出了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了下面宛如虚空一样的漆黑。
当然，那并非是真正的虚空，仅仅只是梦境中未曾‘描述’的‘空白’。
不过就算如此，能一拳就差点把梦境打穿，那就如同在MC中一镐子敲穿60层打出基岩一样——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然而，漆黑的粘液巨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呐喊，就在一条同样为黑色的‘丝线’飘过的瞬间、直接整个将其一条胳膊切了下来。
让巨人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恐惧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海豚音）
“吵死了！”
德丽莎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的噪音污染，试图用斩下巨人头颅的方式来制止；可当她真的这样做到后，可对方却叫的更大声了。
她倒是给忘了，梦里不是现实，‘人类’发出声音也并非依靠声带。
反而她这样做却更大程度的刺激了对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伤害到我？这里可是我的梦！！”
“......”
所以说人类为什么要去学美声呢？
这不是天生就会的吗？

648 「章节名很骗氪」
就这两句话的瞬间，黑色的黏液巨人又重新长好了手臂和脑袋，就仿佛是在说德丽莎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意义。
但德丽莎却认为那是有意义的。
因为梦境中的战斗，本来就很难决出胜负；更多的是比拼谁的权限更高，谁就更占有优势。
当然，权限高不等于就是绝对的强，就像此时的德丽莎对梦境的控制力、比身为梦境主人的黏液巨人要弱上不少，可实际上却只是黏液巨人单方面的被攻击。
甚至每一次粘液巨人受到伤害，德丽莎的体能都会比之前强一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跳跃力和斩击力都有明显的提升。
不过德丽莎也清楚这都是暂时的，等对方反应过来后就不好打了。
现在也只是因为双方的情报的不对等，以及德丽莎有着额外的助力（对梦宝具），否则换个人来绝对没有这么‘轻松’。
......
再一次以向后跳跃的方式，闪开黏液巨人笨拙的反击。趁着这个间歇，德丽莎拉出了其中一个‘条目’。
【技能：百鬼流（解锁进度23%）】
距离完整的使用出恶鬼剑术还有不短的距离，以她现在对这个梦境的支配权限，甚至不足以具现出‘御魂’（蓝色半身巨人）。
需要御魂来配合的部分剑术，就更加不用去考虑了。
就算退一步，召唤出百鬼来使用黄泉道，以她现在都一样是办不到的。
换句话说就是基本上只剩下霞姬八砍了——
「麻烦！」
面对着黏液巨人的追加攻击，身在空中本应该无法闪避的德丽莎，却像是能够接触到无形的屏障方块（MC）一样，踩着空无一物的‘空白区’（梦境没有空气）以空中行走的方式躲开追击。
——如果能使用【冥道】的话，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瞬移到黏液巨人的背后。
“......”
似乎是没想到德丽莎竟然这样都能躲开，黏液巨人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了一下。
不过很快，黏液巨人就再次发起了全新的攻击——
它用构成身体的黏液再次构造除了更多的手臂，甚至连同周围的黑暗也开始黏液化、并伸出无数只黑手朝着德丽莎抓过来。
显然梦境主人已经开始逐渐理解了，梦境中的战斗主要依靠的是脑洞，如果思想始终无法放开就会处处受到压制。
德丽莎明白，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的话，梦境主人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对付。
可问题的关键也同样在这里——她必须拖延更多的时间，对梦境主人造成更多次数的伤害，才可以拥有更大的权限。
这就让德丽莎陷入了越是想快点结束，就越是拖延时间的僵局中。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想在现实中解决。」
片刻之后，无数只黑手从正面、后面、侧面、上下两面，几乎无死角的朝德丽莎聚拢过来，让德丽莎根本就无处可躲。
面对这样的绝境，德丽莎没有试着逃跑，或者做着试探性的攻击，而是将地藏御魂置入鞘中。
然后深吸一口气——
拔刀、归刃！
迎面而来的那只最大的手，被一刀黑色的丝线分割成了两截，飞向了德丽莎的头顶和脚下，却对她本身没有半点影响。
而梦境主人却连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能略一停顿后，再次指挥剩下的黑手、朝着德丽莎抓过去。
德丽莎则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空中；可她的身边却不断传来金属切开风的声音，以及武器被用力把出刀鞘时产生的摩擦音、和重新归入刀鞘时的铿锵声。
伴随而来的是无数一闪即逝的黑线，每一条黑线都会切断、斩碎胆敢与它接触的黑手，在德丽莎的身边构成了一条密不透风的网络。
【修罗·裂风】

649 「破解」
然而相比于梦境主人所看到的画面，德丽莎眼中的世界却极其的缓慢。
而她也仅仅只是用一很平常的速度，拔刀将刚好来到身边的黑手斩断切碎，接着又重新归入鞘中。
或许这是只有德丽莎才明白，目前也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
「思维的速度有多快，刀就有多快。」
正如梦境是由人的潜意识和记忆等多种因素构成的一样，人在梦中的行为也同样会受到意识的支配。
一切做不到的事情，仅仅是因为思想受到了桎梏，依然不肯舍弃那所谓的常识、逻辑，因而无法跳脱出这个自我编织的囚笼。
这就导致了明明不需要眼睛去观察，梦境主人却还本能的试图用肉眼观察，自然也就不可能看到那超越人眼捕捉极限的高速。
然而。
正如之前的变化一样，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就看梦境主人有多聪明了。
不过德丽莎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技能：百鬼流（解锁进度57%）】
当梦境主人试着去理解、试着去学习、试着去接受德丽莎所展现出来的异常时，也同样代表着这个梦境在反过来受到梦境主人的影响、被动的接纳着的一切，将她视作是自己的一部分。
而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权限的提升。
换到技能上，则是——
德丽莎没有再继续维持高速，因为短时间内的持续加速度、对她本身也是一种负担，为了比至于出现什么差错、她至少得稍微休息一下。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选择退避。
相反，德丽莎以任何人都能看的清楚的缓慢速度，将地藏御魂从刀鞘中慢慢的拔出。
而随着拔刀的动作，刀刃与鞘互相摩擦产生火星、火星点燃火焰。只是一瞬间，地藏御魂的刀刃上和鞘内就燃烧起了幽蓝的火焰。
德丽莎却没有因为这个状况而发生改变，依然做着拔刀的动作、将刀一点点的从鞘中拔出来，接着再用这把蓝火妖刀轻飘飘的横向一斩。
其上的幽蓝火焰也在这一刻被甩了出去，以德丽莎为中心扩散到四周、一直到遥远漆黑的尽头，使得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被一条蓝线分割成了两截。
“？？？”
梦境主人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但却也没有想太多、依旧像之前那样的伸出黑手，想要抓住这只可爱的小虫子、然后把她捏的爆出不可描述的浆液。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
当她的黑手即将触碰到德丽莎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个黏液巨人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停下了。
这让她感到有些奇怪，却依然试着控制它、控制它、控制它。
可是过了好一会，黏液巨人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僵在原地。
梦境主人不由的开始着急起来：
“怎么回事？动啊！为什么不动啊？”
可惜单纯的言语并不能改变现状，陷入焦虑中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粘液巨人那粗壮的腰上正在蔓延的火焰，以及那几乎将整个‘审讯室’分割成两截的蓝线。
唯有德丽莎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技能：百鬼流（解锁进度81%）】
82%、83%、84%......
技能解锁进度正在稳步提升，实际上到了这一步、德丽莎就已经能够召唤‘御魂’了——因为100%不仅仅是完全解锁技能，而是对这个梦境的完全掌控。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这个梦境是别人的，也将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650 「七弦之歌」
几乎没有犹豫，德丽莎直接就把地藏御魂召唤出来。
并且在她的有意控制下，地藏御魂的体型也比平常时候要高，站在一侧就像个人形且只有上半身的高层建筑。（高达？）
只是这么大个体型，哪怕是个星际玩家也会注意到。
梦境主人自然不是星际玩家，哪怕刚刚还满心思的沉浸在控制欲中、试图控制突然就失控了的黏液巨人，此刻也没办法忽视掉那足以遮挡住视线的巨物。
“你、怎么、到底......”
梦境主人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
哪怕在这个梦境中，已经发生了太多、她以前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可眼前的一幕却仍旧让她难以接受。
不过德丽莎却没有跟她解释的兴趣，她现在只想尽快结束。
因为再拖下去的话，不仅仅胜负会变得难以预料，就连现实会发生什么她都无法得知。
甚至她连自己在这个梦里呆了多久都不知道。
很可能梦里只是一瞬间，外面已经过去一天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她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艾莉莎就不一定了。
德丽莎可不清楚被自己的血复活过的人，还能不能复活第二次了。
她不想去赌这个可能性。
因此——
德丽莎抬起了右手的妖刀，巨大的蓝色御魂也做着相同的动作，并随着德丽莎一起朝黏液巨人砍了过去。
“等等！！”
“不等！没空！”
无论何时都不忘了皮一下后，蓝色的御魂手上所使用的四十米大刀，便很轻易的将黏液巨人劈成了两段。
接着就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黏液巨人瘫软成两滩黑色的污水，一眨眼的工夫就在地上铺了一层，甚至还冲到了德丽莎的脚边。
为了不让这东西沾到自己，哪怕明白这只是一种幻想物质、本身并不存在什么脏不脏的性质，可德丽莎仍旧用力跳到了蓝色御魂的肩膀上，俯视着下面甚至不到一寸深的黑色‘海洋’。
没等多久，海平面上便有一块凸了起来，并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然后人形轮廓开始有了色彩，变成了一开始那个熟悉的贵族小姐。
此时她依旧穿着华丽的礼裙，带着蝴蝶一样的假面，却完全没有了最初见面时的优雅、反而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受够了！你这个家伙快点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这种事是能用嘴说就可以办到的吗？”
“你、怎么......”
梦境主人看着依然还在视线里的蓝色御魂，以及站在御魂肩膀上的粉毛小女孩；整个人的三观都仿佛受到了打击一样，嘴唇开合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身体更是连连向后推着。
甚至还不小心跌坐在了污水里。
可她对此却毫无所觉，依旧眼神呆滞的看着德丽莎这边。
接着，梦境主人就像崩溃了一样，龇牙咧嘴、口水喷溅、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滚出去！！！滚出我的梦！！！”
然而。
看着像小孩子撒泼一样的人，德丽莎的脸上却始终平静。
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有任何的皱眉，仅仅只是平静的说着：“真是丑陋啊。”
“......”
梦境主人张着嘴，听到这句话呆愣了几秒后，满含着不可思议的问：“你刚刚说我——丑！？”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这一点无分男女，无分美丑。
或许有些人会比较有自知之明的，承认自己并不好看这件事，但当有人说出‘丑’这个字眼的时候，再如何包容的心态都会产生愤怒的情绪。
就更不要说那些本来就很漂亮，甚至引以为傲的人了。
所以，当听到德丽莎这样评价自己的时候，梦境主人就感觉到自己最后的理智都跟着丧失了。
整个人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德丽莎，一时间忘了该做什么反应了。
可德丽莎却仍旧不知悔改的继续说着，她自己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事一种嘲笑的话：“我本来以为‘反派’应该足够帅的才对。然而你却刷新了我的下限。”
“闭嘴！闭嘴！闭嘴！”
梦境主人不管不顾的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试图狠狠的教训这个小女孩一顿，又或者将她从自己的梦中赶出去。
然而当滔天的黑潮眼看着就要淹没德丽莎的时候，却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的录像一样，直接悬停在了空中。
【技能：百鬼流（解锁进度100%）】
“你！！做了什么！？”
面对梦境主人的质问，德丽莎却只是斜眼看了一下词条，注意到权限已经完全掌握在手中后，就知道这场闹剧算是彻底结束了。
随后伸出右手对梦境主人张开，用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梦境主人，让梦境主人完全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梦境主人用唯一还能动的眼睛，惊疑不定的想着四周张望；用唯一还受自己控制的嘴，试图让德丽莎回答自己的问题：“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次德丽莎回答了她的问题：“道理很简单，现在我才是这个梦境的主人。”
“你骗我！！这不可能！！！”
梦境主人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因为这在她看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说真话总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似是无奈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德丽莎突然露出了一个称得上可爱、却让梦境主人看了全身发冷的微笑：“不过算了，我对美少女的宽容性还是很高的，所以这次就原谅你了。”
“你、你想做什么！？快停下！！不要......”
“现在我就来实现你的愿望。”德丽莎仰头俯视着她，宛如一个真正的反派大BOSS一般，用冷漠、冷静的眼神淡漠的看着她：“就请你——滚出这个世界吧！”

“什么？”
梦境主人失神了一秒。
那就像是情人来家里做客，结果却反倒被客人赶出家门的错愣感，让梦境主人整个人都懵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整个世界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觉和联系也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
这让她明白——她正在脱离这个世界！
“不！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在这里，我才是——”
......
......
......
......
在位于赫尔修斯大陆东边有一片黄金沙海。
每一个来到这片黄金沙海的人，都向往着去往传说中的黄沙之国；却很少有人留意到，那些伫立在沙海之上常年受到风沙的吹袭、却始终顽强的竖立在那里的沙丘们。
也因此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些沙丘的其中一个下面，存在着一个类似议会的地下建筑。
更加稍有人知道，这里是一个由七位至少是六重弦术士组成的、名为‘七弦之歌’的神秘势力的主要聚会场所。
因为这里足够隐蔽的关系，一部分因为能力特殊而需要呆在安全的地方的成员，就选择了常年留在这里藏身躲避仇敌。
正好，此时到了每年一度的聚会，使得另外一部分在外的成员、有两个人选择回到了这里，与其他成员交流情报、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最近圣堂那边出了点事情，据说好像有一位裁决者被杀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浑身罩在斗篷中的人，让人无法分辨其具体长相，只能通过声音来分辨性别。
不过因为这里的其余成员也是同样的打扮，倒是不显得有多么的怪异、特立独行。
因此，剩下的人也仅仅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打探情报上，而不去在意其穿着打扮：“这条消息已经过时了，没有价值。”
“那么好吧。第二条情报是，西境大公发出了一条悬赏，内容是寻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他下意识的问，随后才明白过来这是一场交易，便从斗篷下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印章丢给对方：“现在它是你的了。”
“不够。”
“你、别太过分了！”
“真的不够，因为这条消息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几乎将他们的耳膜刺穿。
让这些哪怕至少是六重等级的上弦弦术士，也仍旧感觉到了耳朵里传来的刺痛和嗡鸣；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到有一个人从议员的位置摔了下去，扑倒在正中央的空地上、一动不动了。
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静。

651 「通缉令」
“终于能消停一......”
咔！咔咔咔！
刚把梦境主人送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仿佛某种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朝着声音传来看去。
只见这片几乎由昏暗所构成的虚假世界中的边缘地带，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并伴随着裂痕的扩大，一些看起来很像玻璃渣的碎片从裂痕中掉落下来。
德丽莎试图动用梦境的权限，将这个梦境的裂痕补上；可地藏御魂上传来的反馈却告诉她，这种损坏是不可扭转、不可阻挡的。
因为构成这个梦境的那个最主要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个虚假的时间便也因此没有了继续存在的理由。
——如果做梦的人不做梦了，梦还怎么存在下去？
德丽莎也有些无语。
不过很快她就重新收敛心情，趁着这个梦境距离破碎还有点时间，把‘御魂’重新收回到黑色妖刀中。并在‘御魂’完全消失之前跳下来，平稳的降落在地上。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艾莉莎’的身边。
“久等了吧？艾......”
直到现在德丽莎才注意到，眼前这个‘艾莉莎’似乎有点不太对劲。神态和衣服倒是其次，关键是脸形跟她记忆中的有一点偏差。
那感觉就像是长的很像‘艾莉莎’的姐妹。
如果不是德丽莎自认为对‘艾莉莎’已经足够了解了，再加上拥有完整梦境权限的她很确定这里没有第二个‘艾莉莎’，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抓着手的‘艾莉莎’才反应过来，几乎是机械师的转过头、木讷的看了一会才问出了她的名字：“德丽莎？”
“......你认识我就放心了。”
至少这说明没有找错人。
德丽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拉着‘艾莉莎’的手朝着一个比较大的‘洞’跑去：“这些事等出去了后再跟你解释！”
而‘艾莉莎’则是被动的被她拉着跑了好一段路，才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
......
很多人都知道，如果轮船破了一个大洞，再过不久就要沉入海底。上面的乘客就必须在此之前跳入大海，并游的尽可能远一点。
这是因为船沉入大海的时候，将其附近的海水和漂浮物，一起拉下去与其陪葬。如果人不在这之前想办法逃生，那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同理，梦境也是如此。
当梦境破碎时，首先要做的就是逃出梦境。
一旦梦境破碎，思念体就会跟着梦境碎片一起漂流到某个未知的维度；即使思念体最后能够在那个维度生存下来，此生也将再没可能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中了。
因此。
即便德丽莎拥有着能够干涉梦境的伪·神之键，也不敢托大去赌这种可能性。
毕竟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副本世界，她如果在这个世界死掉了可没办法复活。
更何况再退一步，她也不想让‘艾莉莎’陪着自己一次死——有些事情她自己做就够了，没必要再拉上别人。
好在最后她们及时的逃了出来。
一回到现实后，德丽莎就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走多远；之前的时候觉得走了很远，只是因为梦境就开在附近、而她则不知不觉中就闯进了别人的梦。
此时德丽莎再一回头，就能看到一个仅能容纳几个人的破洞，以及洞中那变得支离破碎、逐渐模糊透明的世界。
最多再过几秒就会彻底消失，也同样意味着这段奇妙的旅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德丽莎不由的站在这里多看了一会。
“德丽莎。”
不过随着一声呼唤，德丽莎就立刻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依然没有变回熟悉样子的‘艾莉莎’，抓着她胳膊的手却反而握的更紧了一些：“回去睡觉吧。”
......
......
......
......
黄金沙海，沙丘之下。
正当交换情报的两人因为意外而呆愣在那里的时候，已有人反应过来并走到了摔在地上的同伴身边，把她扶起来后试图将其唤醒。
“怎么样？”另一个人走过来问。
TA摇摇头没有出声，而是伸出亮着七条透明电路线的左手，释放出一股奇妙的能量笼罩向这位同伴的大脑。
“等等！”
另一个人试图阻止TA。
可才刚一抬起手，就又再一次放下了。
随后。
因为没有外人的阻拦，TA的力量很快就发挥了作用；随后一条发着亮光的线，被从这位同伴的脑中吸了出来，并在所有人的面前构成了一副有声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穿着奇特服装，有着罕见的粉红色头发，且站在巨大的蓝色‘魔像’肩上的小女孩，伸出一只手正对着画面张开：“滚出这个世界吧！”
接着画面终止，变成一缕烟消散。
“......”x5
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直到过了好一会，另外一人的斗篷中才传出说话声：“这就是‘她’脑中最后的画面吗？”
“......”x4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找到她！”他像是这里的话事人一般，向其余人下达着命令：“或者——”
他的眼睛始终看着的是，小女孩手中拿着的那件刀形遗物：
“找到这把、剑！”（注）

652 「复写」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出现，这个不养鸡、更没有其它报时方式的小镇，也清楚的知道现在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只不过对某些睡眠不足的人来说，这却是不那么令人感到美好的开始。
感觉到身上逐渐强烈的热意，以及即使闭着眼睛也阻挡不了的强光；艾莉莎强忍着仿佛宿醉一样的头痛，带着满脑子杂乱的念头从床上坐起来。
那些念头好像黏性的胶水一样，将她的思维都整个给黏住了，让她几乎没办法思考：“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此时，一只细白小手的举了起来，并且伸直后刚好与她的脸相平行。
顺着这只小手看下去，便能看到那个淘气有捣蛋、却偏偏又长着一张让人生不起起来的可爱脸蛋的银发小萝莉。
“艾莉莎，躺下再睡会吧。”
“......好吧。”
虽然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该起来了活动了，但大脑像是生锈了一般的感觉，却让她难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于是在稍微犹豫了一会后，便同意了德丽莎的建议，再度躺在了她的旁边。
......
结果就这样一觉睡到了下午。
睡眠有效的缓解了艾莉莎的头痛，让她思绪总算能从一团乱麻中抽出，能稍微回忆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要做什么之类的事情。
她便不再继续在床上耽搁下去。
哪怕那会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她也还是压下了对床的依赖性。
稍微梳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将其简单的束成一捆；艾莉莎便开始做其了穿衣打扮，至少她要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有点人样。
“艾莉莎你不再睡会吗？”
听到这充满孩子气的声音，艾莉莎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条趴在床上、几乎整个下巴都陷进了床垫里、只剩上半张脸面对着自己的‘年糕’。
艾莉莎摇摇头说：“睡太久对身体不好。而且，我也要吃东西啊。”
“哦，那你早点回来啊。”
“放心好了。”
答应完德丽莎，艾莉莎就离开了房间。
当然，走之前没忘了把门关好，免得有人不小心误闯进来；她倒担心德丽莎的安全，而是不希望德丽莎到时候再闹起来，她们就得提前去往下一站了。
虽然赶路也只是早晚的事......
艾莉莎没有在外面耽搁太久，在隔壁的酒馆里要了一些现成的饭菜，打算回来在德丽莎能看的到的地方进餐。
这样德丽莎也就不用为她担心了吧。
——简直跟妹妹一样。
手上端着菜汤和结实的像石头一样的面包，一边想着关于德丽莎的事情、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走着走着、艾莉莎就在上了一半的楼梯中心停下了。
她平静的脸上开始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困惑：
“妹妹、妹妹？我的妹妹......是谁来着？”
此时的艾莉莎并没有注意到，她左手腕上的白色电路线在这个时候忽隐忽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并在其隐没的那个刹那、隐约间能看到五条半透明的电路线。
......
随着吱嘎一声，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脸和出去前没什么变化的艾莉莎，一回来就看到了在床上正坐着的德丽莎。
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后，也没太当回事的把午餐也可能是晚餐放在桌子旁，就想拉过一张椅子开始把自己填满的‘战斗’。
偏偏德丽莎却在这个时候用很奇怪的语气问她：“你跑到哪里去了？”
“去找些吃的东西回来。”
平常的回答。
回答完后看到德丽莎还在盯着自己，就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便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问：“怎么了吗？”
德丽莎皱起眉头看着自己抽空新制作出来，并在菲米莉丝的帮助下精准对时的手表。
从刚才艾莉莎离开这里过去了至少有半个小时左右。
她不知道艾莉莎去了哪里，只是单纯带点剩饭剩菜回来，应该用不了这么久才对。
不过——
“没什么。”
德丽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当是艾莉莎的隐私吧。

653 「圣水」
随后的几天里。
表面上，德丽莎还是缠着艾莉莎，让她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瞎玩。暗地里却在观察着艾莉莎的变化，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感觉就像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是我想多了吗？」
回想起梦境中那个有点不一样的‘艾莉莎’，相比起德丽莎自己在梦里的变化可要小上很多；连德丽莎都没有多少改变，那艾莉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于是，暂时放下了顾虑后，德丽莎也明显的更放的开了。
而面对着这样的变化，艾莉莎即使是察觉到了，也并不能想的明白。
......
时间辗转，在一次来到了这一天的傍晚。
然而这一次却并不是在小镇上，而是在离开小镇的一个较高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到整个小镇的地貌，尤其是在夕阳的余晖渲染下，看着有种别样的温暖。
双手按着为防止有人摔下去，而特别修建的简易木栅栏。
德丽莎望着下面因天色变暗，而从繁忙变得人烟稀少起来的小镇；过了一会挺直了身体，一副要继续开始赶路了的样子。
跟在身旁的艾莉莎，则稍微多看了一眼后，贴心给了她一个建议：“如果不想走的话，我们可以再多留几天。”
“没必要，这里我已经呆够了。”再美好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腻，更何况在德丽莎的心中、还有别更加美好的景色：“而且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不太好吧。”
“其实——”
艾莉莎早就察觉到了，如果圣堂真的有意来追杀她们的话，她们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悠闲了，应该每个城市都有她们的通缉名单才对。
但实际上圣堂对此好像持有一种较为敷衍的态度，这让她稍微有点搞不懂了。
间接导致了原本应该要尽快赶到天穹帝国的日程，也因此被放慢了不少。
“其实什么？”
等了一会，没有应道后面的话，德丽莎扭头望向艾莉莎。
艾莉莎对此则只是摇摇头：“我们去水之都吧，那里的景色比这边更好看。”
“水之都在哪？”
“水之都是圣水之国的首都，位于大陆的中央。那里距离这里太遥远了，我们只能乘坐飞艇过去。”说到这里，艾莉莎突然注意到德丽莎的表情有点奇怪，就问：“我哪里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你继续！”
德丽莎才不会说自己听到‘圣水’后想歪了呢。
“......好吧。”
艾莉莎不明白她的反应怎么突然这么激烈，却也不好多问。
只当是熊孩子特有的间歇性发疯。
随后。
艾莉莎跟德丽莎讲述了一下，圣水之国最初建立于哪个年代，已经久远到无人得知。
其存在的时间久远到可以比肩天穹帝国，就更不用说在天穹帝国之后出现的圣堂了。因此圣水之国的‘圣水’其实跟圣堂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名字起源于一个有关于‘圣水女神’的传说。
传说中圣水女神降临人间，为这个大陆浇灭了灭世的魔火，让生命得以在此诞生。
并为了防止魔火再次点燃，圣水女神离开这个世界前，将其用来泼洒圣水的圣水瓶留在了人间，由当时供奉圣水女神的人类保管。
后来那些人类在圣水女神的祭坛附近建立了家园，就成立了‘圣水之国’这样的国家。
「女神、圣水瓶......怎么听起来像是‘水瓶座’？」
德丽莎觉得这应该只是巧合。
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听到过有关于星座一类的说法。

654 「奏者」
走在去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可以搭乘飞艇的中转都市‘雷吉提亚’的路上。
艾莉莎突然想起来一个困扰了她很久的事情：
“对了，你那个......就是......嗯......”
“？？？”
想了半天，艾莉莎也想不到一个准确的描述，只能跟德丽莎说了个大概：“就是之前你用过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四把剑的武器。”
“你是说暮光飞刃？”
德丽莎将自己的专属武器从虚数空间取出，并围绕着自己和艾莉莎转了几圈后，在艾莉莎面前停了下来。
艾莉莎试着用指尖触碰了几下，随后才略微大胆的伸手去抚摸。随后才发现这种武器除了外形略微奇怪外，基本上就和她所知道的那些短剑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摸上去是这样的。
“你是怎么让它飘起来的？”
艾莉莎没在上面感应到弦的力量，也更加没有感觉到风的异常流动。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它抓在空中，不让它掉下来一样。
“让它飘？”德丽莎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出了她所知道的实情：“它是自己飘在空中的，跟我有没有控制它没什么关系。”
“自己、飘！？”
艾莉莎有些理解不了。
据她所知，就算是赫尔修斯大陆最先进的飞艇技术，也是依靠多位达到四弦以上的上弦弦术士、共同驱使风的力量才做到的让飞艇飞在空中这件事。
像其余能够飞的人，不是本身就拥有着翅膀，要么就是拥有着她所不能理解的力量——无论是圣堂还是恶魔都属于此类。
但这和让道具自己飞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且更让她奇怪的是，德丽莎怎么一直都不用‘自己’（恶魔）的力量，而总是依靠人类的兵器使用人类的战斗方式。
德丽莎听到这个疑问之后，还以为艾莉莎是指崩坏能呢，便只好摊开双手解释说：“因为现在不够用了啊！得留到需要的时候再用，不然的话就很麻烦了。”
像之前带着艾莉莎一起逃走就是如此。
如果没有崩坏能、无法触发‘幻想之幕’的话，她想要带着艾莉莎一起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是这样啊。”
虽然没听过‘恶魔’还有缺能量的，但艾莉莎还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像她，身为二重弦术士，弦能量稀少到只能使用几发风弹就莫的了。
如果真遇到了危险的话，她到时候基本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同理。
德丽莎的说法和做法在她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既然知道了原因，艾莉莎也没笨的要等到事情发生了再去做改变。
所以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艾莉莎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德丽莎，你愿意——”艾莉莎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下嘴唇说：“做我的奏者吗？”
......
所谓奏者，就是演奏乐器的人的一种称呼。
如果将拥有弦术士比喻成‘身上贴着琴弦的人形乐器’的话，那么能够在这把人形乐器上进行演奏的人就是‘演奏家’（奏者）了。
虽然这个解释听上去有点污......
但事实上没那么糟糕。
弦术士和奏者之间其实算是一种契约关系，或者说‘借贷关系’；
弦术士可以将自身用不到的弦能量、暂时借给奏者来使用，让本来拥有一种弦能力的奏者成为‘双弦术士’，或者让没有‘弦能力’的人成为‘近弦术士’。
这样一来，成为‘近弦术士’的人就拥有了使用‘弦能力’的资格，也相应的能做到很多事情。
再加上做为上级的‘弦术士’可以随时收回力量，算是拥有了一种控制的手段，使得双方得以建立‘上下级’关系。
这感觉就跟上班差不多——你给我力量，我给你打工。
事实上，很多势力就是依靠这种手段来约束人心、并组建起来的。（不排除也有喜欢单干的，比如七弦之歌）
而这样的势力最高领导人、往往都是六重或者七重弦术士，因为只有达到那个级别才能拥有足够分割出去的弦能量。
所以，高能量层级的上弦术士也许未必有多强，但其所代表的却更多的是一个势力、是大多数人的利益汇聚，在这块大陆的地位才特别的高。

655 「德丽莎要当风之律者」
“哦！”
德丽莎了然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懂。
“那么——”
艾莉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做为上级的那一方，却在这个时候有些莫名的紧张，好像害怕德丽莎会拒绝一样。
被拒绝不是很正常的吗？
毕竟又不是自己的力量，而且别人还能随时收回去。
只是显而易见的，德丽莎思考的并不是这件事；所以在稍微跟菲米莉丝沟通了一下，确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后，便答应了下来：“可以哦！”
“......我知道了。”
听到了德丽莎的回答后，艾莉莎没有反应慢半拍的说着泄气的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后表示自己了解了。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将手腕上有‘弦’的那一侧朝上，并示意德丽莎把自己的手（左右都行）也放上来。
德丽莎以为她是要握手，就将左手抓在了她的手上。艾莉莎只好用右手把德丽莎的左手拎起来，让德丽莎抓住自己接近手肘位置的前臂、让相同的手腕位置贴在一起。
接着，艾莉莎和德丽莎的手腕贴合处，就开始亮起了逐渐耀眼的白光，并于此缝隙中飞出大量的、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光点飞过的地方会洒下闪闪发光的星屑。
只是一会的工夫，二人双臂交握的地方，便构成了一片由星屑组成的‘领域’。
而随着‘领域’的成型，德丽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手腕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钻，伴随而来的是令她有点不舒服的痒感，让她有些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挠。
好在这个时候艾莉莎及时的阻止了她：
“先别乱动。你会感觉到不舒服，这是因为弦能量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刻印，便于弦能量的传输和储存，属于正常情况。”
“哦。”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德丽莎总算不再乱动了；而是打开了自己的人物卡界面，查看起了身体状况的变化。
然后就发现在SP的条目下多了一个颜色稍微有些不同的词条。
【未知能量：11↑/35】
后面的看起来应该是上限，而前面的则在不断的增加着，看样子应该是艾莉莎在给她充能。
「这看着怎么有点像在‘补魔’？」
『【......】......』
过了一会，大概十分钟左右（德丽莎看过表了），弦能量总算完成了充能。
也就是人物卡界面的词条达到‘35/35’以后，艾莉莎才把德丽莎的手放开，并示意德丽莎也翻转手腕、看向自己和艾莉莎的手腕。
直到此时德丽莎才发现，艾莉莎手腕上的‘电路’（刚想到——划掉——正式名称：弦脉络），此时就像是用裁纸刀切掉了一半、而另一半则印在德丽莎的手腕上。
并且它看起来有些暗淡，与德丽莎手腕上的明亮截然相反。
“现在，你也是弦术士了。虽然只有二重。”
艾莉莎没有说德丽莎是‘近弦术士’，因为从分割‘电路’......‘弦脉络’成两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把这份力量完全交给德丽莎使用。
毕竟与其在自己这里基本派不上用场，还不如让德丽莎变得更强一些来的实际点。
“诶？这样就可以了吗？”
德丽莎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神秘符号，用她的理解就如同是额外的圣痕一样。
也因此借着使用崩坏能和圣痕的经验，很轻松的就引动了‘弦脉络’中的力量，在她竖起的左手食指上汇聚成了一个白色的超微型龙卷：“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像温蒂一样使用‘理想流体’（风）。”
“......”
艾莉莎刚才还想着怎么教德丽莎使用弦能力，结果德丽莎一瞬间就找到了办法，并且看起来使用的比她还要熟练。
整个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连德丽莎口中的‘温蒂’是谁、以及‘理想流体’是什么都忘了问。

656 「试飞」
手上维持着小旋风的德丽莎，再次看了一眼人物卡。发现上面的能量条还是‘35/35’，好像那意思是说这根本就不费什么能量。
那么——
正好现在还处在山林地区，附近除了自己和艾莉莎、甚至连小动物都看不见一只；于是就改单伸一根手指为张开手掌，对准了不远处的一棵树。
加大气流在掌心中汇聚的速度和量，构成了一个跟之前艾莉莎的风弹差不多的球体；然后将其发射出去，把一棵有成年人大腿粗的小树砸断。
便又再次瞅了一眼能量条：34.5↑/35。
？？？
德丽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便仔细的看了看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并且就这么一会，已经上升到34.6了。
显然它是可以自动恢复的......
关键不是这个！
她刚刚一发风弹竟然只要0.5能量？
意思就是不算恢复的能量，她至少要发射出70颗风弹才能用光能量条？
可艾莉莎明显不是这样的——她最多也就能放出几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注）
德丽莎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当中。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艾莉莎也已经回过神来。
见到德丽莎平伸这左手，站在那里发呆，就走过去问了一声。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理解不了的事情。”
艾莉莎听完后，也没说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之类的话，而是安慰着她说：“那就看开点，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没办法理解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也只是——”
德丽莎也知道想这种事情其实没什么意义，也就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应声说：“好吧，就听你的。”
“那就快点走吧。兴许能在天黑前......”
“艾莉莎！”
“怎么？”
“嗯——”
德丽莎想着反正也是赶路，路上的景色也已经看腻了，就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加快点速度好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弦术士是能飞的吧。”
“我是说过。”艾莉莎多少猜得到她是什么意思，只得提醒她：“但是，弦术士至少要达到七重才有飞行能力。即使是白之水晶，也得有五重才可以做到。”
“为什么一定要五重七重才能做到呢？到了五重七重后会出现什么特殊能力吗？”
“那倒不是。”
艾莉莎虽然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但对弦术士这一块还算了解：“弦术士的能力从成为弦术士的时候就决定了。限制弦术士发挥的只是弦术士等级、以及可使用的弦能量总额。”
“也就是说，多重弦术士的弦能力其实没高出多少，只是高等级弦术士的能量比低等级弦术士多吗？”
“是这样没错。”
艾莉莎点头确认。
只是她不明白，德丽莎问这个做什么。
「原来如此。并非低等级的弦术士不能飞，纯粹只是能量不够用。」
这样一来德丽莎就放心了。
『【吐槽】舰长你又明白了。』
「哎呀！你别在这种时候分我的心啊！」
不提菲米莉丝突然插嘴、以示存在感的行为，德丽莎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她像之前与艾莉莎缔结‘契约’关系的时候一样，伸出自己的左手对艾莉莎发出邀请：“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什么？”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艾莉莎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相信我能飞！”
“？？？”
德丽莎紧盯着艾莉莎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不愿，因为德丽莎不想勉强任何人：“准备好了吗？记得抓紧我啊！”
“......我知道了。”
尽管艾莉莎还是犹豫了一下，但她却选择相信德丽莎，不仅仅因为德丽莎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她去相信的‘人’（恶魔）。
“放心好了，我不会拿我们的安全开玩笑的。”
虽然这次的试飞有试探的性质，但德丽莎却不会做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
不说有飞不起来的可能性在里面，假如真的飞到了一半突然能量用光了、她也可以用崩坏能做为代替品，让自己和艾莉莎能够平稳的落在地上。
像什么在试飞的途中把自己摔死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做世界上第一个摔死的律者。
那太丢人了！

657 「换个角度看世界」
和以前用崩坏能飞的方法一样，德丽莎把‘风’（弦能量）包裹在身体周围，并利用操纵‘风’的能力带动自己的身体完成升空——
虽然这样做其实挺消耗能量的，尤其是目前‘弦能量’有限的情况下，更正确的做法应该只在手脚的位置增加一些推力就够了；
但说实话，不灵活什么的就不提了，穿上防护服吧、加速度下引发的惯性各种力都是负担，可如果不穿吧、又对身体没有了保护。
好在崩坏世界有崩坏能，现实世界有弦能量，这些好用又‘安全’（崩坏：？？？）的力量。
尽管她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就是了......
艾莉莎看着德丽莎身边环绕着白色半透明的旋风，并好像没有重量一样的飘了起来。整个人呆站在原地，一时间忘了该做什么反应。
直到感觉到手臂的拉扯，艾莉莎才从这种平静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随着脚尖开始逐渐碰不到地面，艾莉莎的心跳也慢慢的加快；只是为了不让德丽莎分心，她只能忍着不表现出来。（注）
只是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一些的手，却还是让德丽莎察觉出来了一些：
“实在害怕的话，我们就改步行吧。”
“不用。”
由于此时最多也就几米，附近的风也没那么大，再加上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让德丽莎的声音依然能模糊的传达过来。
只是当她的用双眼向下看过去的时候，仅仅几米的高度还是让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我没有事！”
她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让德丽莎省心，只好又重新降落了下去。随着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艾莉莎那颗悬着的心也慢慢被平复了下来。
不过艾莉莎却是满脸不解的看向德丽莎，像是在问‘为什么’一样。
“还是算了吧。下次有机会再说？”
艾莉莎抿着嘴唇低头过了一会，接着又重新抬起头、毫不退避的看着德丽莎说：“再来一次！”
“......”
德丽莎张开嘴，想告诉她勉强不好。
只是看着艾莉莎脸上的决心，就明白劝她是没有用的，于是只好警告她一句：“好吧。但是你得清楚，这一次‘我可不会中途停下’（反话）。”
“我知道。”艾莉莎重重的点点头，并表示自己不会后悔：“最后再尝试一次。”
她没有说如果还是不行会怎样。
但德丽莎却听的出来——
“我明白了！”
艾莉莎的决心、德丽莎充分的感受到了，于是也没有再说会动摇她的话。
再次用‘风’包裹住身体，强行把身体拖拽到天上，顺带着把艾莉莎也一起带过来。
并且与第一次的尝试，这一次德丽莎没有再那么缓慢又温柔，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加激烈了一些，迎面吹来的风和加速过载都让艾莉莎喘不过气来。（这个描述明明很正常，但是我总会想到奇妙的地方去）
艾莉莎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飞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但很快她就明白其实她错了——
“艾莉莎，你还坚持的住吗？”
“......”
“？”
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艾莉莎的回答，德丽莎这一回头才注意到；艾莉莎竟然被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脸色也是明显有些不好——估计喘不上来气导致的。
就更别说回答问题了。
德丽莎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连忙又将本来就不多的弦能量分出去一部分，让艾莉莎的身边也同样笼罩着一层‘风’，这才让艾莉莎的状况渐渐的好转。
只是她仍旧不敢睁开眼睛，估计是害怕看到下面的景象被吓晕过去吧。
但是——
“艾莉莎！！”
听到了德丽莎的呼唤声，艾莉莎几乎是本能的睁开了双眼。接着就看到了面朝着自己，用宛如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悬浮在空中：“赌上你所有的勇气，勇敢的看看下面的景色吧。”
“......”
艾莉莎直勾勾的看着德丽莎，眼中是明显的不用说也能看出来的畏惧，以及强烈到几乎快要飞出眼眶的抗拒。
不过就像之前一样，艾莉莎在犹豫了较长的一短时间后，选择了相信德丽莎、相信这个此时唯一能相信的‘人’（恶魔）。

658 「学园长的汤」
“这是——！？”
艾莉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竟然如此美丽。
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身处于这么高的地方，竟然会不感到害怕——明明之前才只是一点高度就怕的要死。
反而还有心情去看那些，因为变小了很多而变得美丽的景色。
或许正如有的时候，越是清楚才越是不完美吧。（注）
“好看吗？”
艾莉莎收回了目光，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德丽莎身上：“好看。”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里的‘好看’到底是指谁。
“有的时候，如果不换个角度看待事物的话，你就没办法发现它的美，并错误的把‘丑陋’冠名于其上。”德丽莎脸上不由出现了几分自嘲、她不久前好像也是说过别人丑来着——但是她并不后悔：“说到底，美与丑不过是‘人’的主观看法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A2才会在临死前说出那句游戏世界的名言吧。
“人类的、傲慢吗？”
艾莉莎没觉得德丽莎嘲笑人类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只当这是恶魔对人类的看法。
......
在艾莉莎和菲米莉丝的引导下，德丽莎带着艾莉莎朝一个方向直线前进，一路越过了不知道多少障碍物，也路过了不少似曾相识或者从而见过的风景。
让艾莉莎从一开始的新奇，到后面的逐渐转为平淡；也让她对飞翔的渴望，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也就那样了。
唯独缺少的是成就感，因为说到底这终究不是她自己在飞，而是需要依靠德丽莎才能做到的事情。
到了傍晚的时候，德丽莎在距离中转站最近的一座城市附近停下修整。
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天黑赶路、防止发生什么意外，同样也因为‘弦能量’所剩不多了，而做为能量的提供者、艾莉莎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能补充回来。
于是就只有在这里将就一晚了，并在明日再次进发。
好在这一次没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们很正常的睡觉，很正常的一觉睡醒，很正常的吃过早饭，很正常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避免受到过多关注的再次飞了起来。
......
......
......
......
西境，布鲁诺斯塔。
总算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洗干净了，让自己从一个海底居民变回了人类后。
学园长便利用一些上得台面的手段、收了一些当地的地下实力‘捐’上来的教育费后，终于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温泉池中。
一边泡着汤，一边喝着甘甜的鲜榨果汁。
然后学园长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咳、应该是觉得这果汁虽然满好喝的，但却少了那让人回味无穷的苦涩。（注）
啪！
肌肤洁白、细腻的小手，用力的排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让人很容易多想的奇妙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和德丽莎完全出自一个配音，可语气等方面却能让人听出明显差别来的——‘虚假的’儿童嗓音：“果然快乐的时候不能没有苦瓜汁啊！”
但是再怎么感慨也没用。
不说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苦瓜这种作物，就算有——估计当地人也是把它当做一种不能吃的植物，跟毒药等植物归纳在一起去了。
就更不用去想有没有人种植的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发现野生的了。
对于这点，学园长也没有半点办法。
“落后的时代可不几近只是加工业，就连对食材的理解本身也是。”
这一点别说是异世界了，就连崩坏世界的神州都是如此——那里的古代人可是不吃动物内脏的，还把叫作、叫作......叫作啥来着？总之古代人觉得不能吃就是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缺乏足够的香料，以及对食品加工技术的限制。
但是学园长不喜欢这样的时代。
因为喜欢的东西没有了，这本身就让人没办法高兴起来。
“算了！”
学园长一下子就从温泉水里站了起来，接着也不管身上还在滴着水，就朝放着衣服的隔间走去：“还是尽快把那孩子找回来吧。这样我也好回去过我的小日子。”

659 「令人安心的反问」
那么德丽莎现在在干嘛呢？
答案是：排队啊！
“你不是说坐飞艇的人很少吗？”
由于飞艇是依靠复数以上的上弦弦术士做为驱动，并且中间几乎不休息。导致每次飞艇都会停泊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为了让弦术士得到充分的休息。
而在这段时间里则由其余的飞艇载人，也就导致了整个‘航空公司’（德丽莎取名）的上弦弦术士员工会很多。
这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再算上飞艇的维护费用，光是想想就知道，如果给普通人、穷人开放业务，让所有人都能搭乘这种交通工具，那么‘航空公司’也就不开下去了、早就赔的该砸锅卖铁了。
因此，飞艇实际上是有钱人才能坐的高端服务项目。
有的时候甚至有钱都没用。
可想而知，能坐的上飞艇的肯定是有少之又少，基本不是高官子弟（贵族）、就是大商人，而这些人又往往不喜欢太过拥挤的环境。
所以综合考虑之下，每次乘坐飞艇的应该都没几个人才对。
怎么等德丽莎过来后还得排队？
而且前面还有茫茫多的人？
“这......”
艾莉莎也没料想到是这种情况。
虽然她以前也是没出过远门，关于外面的事情都是从老师口中得知；但她很确定从老师的描述中，这里确实应该人很少的才对。
得！
又是一个纸上谈兵！
德丽莎也是没话可说了。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艾莉莎还以为德丽莎不说话是生气了，连忙低头认错。
“没关系！”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正常的，德丽莎也不会就因为这个而责怪她。
毕竟都一起走了这么远了，德丽莎还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况且，这种排队等上‘船’的过程，还让德丽莎恍惚中有一种回到老家坐火车的错觉。
也是满不错的经历。
......
就这样，排队排了小半天的时间。总算是排到了她们。
本来艾莉莎还担心，她们一个少女一个小萝莉，身边没有个大人、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会不会被人给拦下来。
结果实际上只是交了钱就能上，人家（指对方）根本没管上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于是开始怀疑起自己所学的艾莉莎，便拿着号码牌带着德丽莎，一起坐在了被安排好的双人座位上，安静的等待着飞艇升空。
并略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
“紧张吗？”
“嗯，有点。”
说完，艾莉莎才反应过来。
自己都是飞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会紧张？
“我不是......”
德丽莎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并制止了艾莉莎解释下去：“其实这很正常，在我们那里是常有的事情。”
这事说来也奇怪。
以前她看别人那种徒手攀爬高楼，会看到画面就觉得腿发软；可当看到记录片中宇宙拍摄地球的录像，明明这个高度比之前的那个还要夸张，可她却反而不感到害怕了。
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她都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会掉下去的。
“是、是吗？”
虽然艾莉莎猜测着，恶魔出生的地方可能会很可怕；但一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天天经历忽上忽下的，换她来恐怕早就受不了。
甚至她还觉得，德丽莎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所以才不会感到害怕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
艾莉莎突然感觉整个身体都震动了一下，没由来的有一种心慌感；随后看到窗户外面的景物开始移动和下降，立刻就明白飞艇这是要开始升空了。
不由的一只手用力抓住扶手，另一只手则同样用力的捏着德丽莎的手腕，似乎这样能让给她带来安全感一样。
德丽莎看着她的手指几乎完全陷进自己手腕的肉里，并把手指在德丽莎的手骨上压的发白，为了避免她把自己弄伤就只好提醒她：“你太用力了。”
“啊？”
艾莉莎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用力过头了，立即忙乱的松开了手：“抱、抱歉，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
德丽莎反过来用手抓住了，随后的话让艾莉莎安静了下来：“你在担心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
艾莉莎张开嘴，过了一会才庆幸的说：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660 「处处是麻烦」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无聊中过去了大半。
并且这种无聊比坐飞机还要更加严重，不仅同样没办法找个理由活动一下身体，它的乘坐时间也比坐飞机更久、更加磨人。
再加上没什么娱乐项目，导致德丽莎除了睡觉、就只能玩玩手游了；可就算是再好玩的游戏，一刻不停的摆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反胃的。
或许这才是真正有效的‘硬件版’防沉迷吧。
于是德丽莎就干脆换了个角度，斜靠在艾莉莎的身上，去梦里找阿凛玩MC基建去了。
当然她也没全身心的投入，而是保留了较低限度的警觉；让她能在受到一点刺激后提前醒过来，而不是非要等到自然醒。
......
【舰长、舰长——】
朦胧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德丽莎就跟阿凛说了一声；并在阿凛的帮助下，让意识重新控制了身体。
一睁开眼睛才发现，此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飞艇内部也使用了一种低亮度的照明工具，让人不至于因为看不清路被绊倒的同时，也让大部分人能在微弱的光照下安心入眠。
德丽莎抬起头看了一眼艾莉莎，见她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就用尽量不会吵醒她的动作，将后背慢慢的从她身上挪开。
结果才刚一坐好，就看到菲米莉丝已经半个身子穿过前面的坐位，飘到了德丽莎的面前。
德丽莎见此不由眉头一皱：
「怎么了吗？菲米莉丝，非要这个时候叫醒我？」
为了尽量不吵醒别人也是为了保密，德丽莎毫无疑问的选择了用量子纠缠来交流。
『【难言】舰长，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看比较好。』
接着，菲米莉丝就将一段画面，传导进了德丽莎的脑中，并如同放电影一样的播放出来：
时间，不确定。
地点，德丽莎和艾莉莎休息的地方。
随着天色逐渐变得昏暗，飞艇内部还未及时用上照明的时候，有一个人刚好从她们的身边经过。
可就在德丽莎以为这个人会直接走过去的时候，这个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并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盯着她们看了许久。
之后就像是要做什么一样，直接对她们伸出了一只手；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因为飞艇上的乘务人员的到来、而选择了在被发现之前离开。
结果这一幕除了菲米莉丝外，就再没有第二个人看到了；也相应的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生，自然就没有人在意神神秘秘的家伙了。
毕竟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
德丽莎陷入了沉思，她有些搞不懂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甚至她都没办法判断，这个人对她或者艾莉莎、到底是抱有善意还是恶意。
单纯只是伸了伸手，并不能进行任何有意义的判断。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更何况菲米莉丝也说——
『【建议】有些事情还是要舰长来做决定，菲米莉丝只能起到一些辅助的作用。』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一点的。」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去帮我监视一下那个家伙怎样？我要想找个理由长时间离开坐位会比较麻烦。」
其实如果德丽莎真相做的话，也并不是一定要找个理由；只要她换穿一下巫女服，对着乘务人员使用‘礼神乐’催眠就好了。
但那总归是有点麻烦的，以及不好解释巫女服是哪来的。
更关键的是，她不确定‘礼神乐’到底能不能起作用——毕竟这里是‘弦’这种力量的，如果被人看出来什么终归是个麻烦事。
与其这样不如更隐蔽一点。
然而，期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没辙】舰长你忘了吗？菲米莉丝不能离开舰长太远。』
「麻烦！」


661 「今天起，德丽莎姓德雷克」
最终，德丽莎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无论她怎么做都会惹麻烦，不如干脆等着麻烦自己找上门算了。
虽然这种态度有些过于咸鱼了......
「菲米莉丝，你说我是不是‘主角’呢？」
『【疑惑】舰长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看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麻烦却一个劲的往我脸上送，搞的我跟拥有嘲讽光环一样——还是全地图无视距离版本！」
『【疑惑】难道不是因为‘世界第一可爱’吗？』
「......这种梗你别再玩了！世界上比我可爱的人肯定有。更何况，可爱跟惹麻烦能是一回事吗？」
『【肯定】放在别人身上，菲米莉丝不清楚。但如果是舰长的话，那么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我不跟你聊了！！！」
德丽莎一生气，直接扭头趴在艾莉莎的身上，试图得到人心上的安慰。
却一时间把艾莉莎是在浅睡眠的事给忘了，结果这么一撞就是把艾莉莎给惊吓的醒过了过来。低头发现原来是德丽莎趴在了自己身上，这才让悬起来的心有落了下去。
便抬起手摸着她的小脑袋：“做噩梦了？”
“没有！”
本能的回应了一句，德丽莎才反应过来并抬起了头。见到艾莉莎竟然被自己弄醒了，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
“不用道歉，我并没有睡着。”
“......”
德丽莎又不是笨蛋，当然看的出她是在做说谎。
只是却没有选择拆穿，仅仅是多看了一会，就再次把头放下、闭上眼睛假装要睡觉，实际上只是换个角度监视四周的环境。
......
......
......
......
另一个房间中。
“你确定么？”
站在对面、穿着黑衣、裹着头巾，甚至连面部都被围巾遮挡住，仅仅留下一双眼睛的打扮的很阿拉伯式的怪人点了下头。
要知道这里虽然还未抵达水之都，距离赫尔修斯大陆的中心还有段距离，气候也完全称不上炎热。
可在这种不算冷的地方，却装扮的跟个极地人似的，让人看了怎么都会觉得很奇怪。
卡德文同样觉得很奇怪。
可他也没选择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幺蛾子，毕竟相比于这种事情，更关键的是这次行动的隐蔽性。
“很好，你没有选择贸然行动，这是正确的做法。”
前一句还是夸奖的话，可后一句就话锋一转，变成了批评：“但如果是我的话。不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总好过什么空着手回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黑衣怪人再次点了下头，就要转身离开，似乎是想去——
“回来。”
卡德文叫住了对方，摇着头说：“别去了。有些事情一次就够，接下来就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了。”
怪人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管泽西氏是什么想法、什么目的。人，我会完整带回去。但方法和过程，我说了算。”卡德文用一种警告的神态提醒着对方：“看在是合作伙伴的份上，别挡着路了！”
“......”
“哦对了！这个给你！”
随着‘当啷’一声，一个圆形小铁片掉在了一旁的金属餐盘中。怪人伸出两个指甲特别黑、且特别长的手指，想用镊子一样的把小铁片夹起来。
放正了一看、便看到铁片的正面，绘制着由九朵金盏花构成的三角图案，这是属于西境布鲁诺斯塔的贵族纹章。
象征着太阳、制约与绝对的平衡。
同样也是——
怪人很理智的没有继续脑补下去，因为再往深想就是要命的东西了。而他的命并不属于他，自然也没资格由他来终结。
“你很聪明！”卡德文赞叹了一声后又摇了摇头：“也很可惜！”
“？”
卡德文没解释‘可惜’什么，只是让这位临时手下把这枚纹章交给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本次飞艇的主要负责人。
......
“你说什么？要我现在停下？在这里？你在开什么玩笑？”
主负责人兼指挥官、安迪·马可觉得不是对方疯了，就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竟然只是区区一个西境贵族，就想跨国且越权来命令他？
这种事他甚至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安迪·马可突然感觉到飞艇震动了一下；连忙走到玻璃窗前向外看，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大量迁徙的鸟群，或者正在形成甚至已经形成的风暴之类的恶劣气象。
正当他疑惑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副官匆忙的从外面推开门跑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当真！？”
看到副官确信的点头，安迪·马可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此时再看一副同样不知道发生了啥的怪人，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原来这个弃子只是为了拖住他，放置他在这个时候过去碍事。
“现在的贵族都这么大胆了吗？为了目的连命都不想要了？”安迪·马可愁眉苦脸的看向窗外，哪怕他明白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那已经被炸断了的侧翼。
好在飞艇的侧翼主要是控制平衡的，不会因为断了一侧的翅膀就要坠毁，这让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662 「有求必应德丽莎」
德丽莎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改姓德雷克？
看看这一路上都遇到了啥——
刚降临时就把衣服烧坏了，还遇到了丧尸袭击；第一次住的旅店，没超过一天小镇就没了；第二次刚睡着，就被人拐到别人的梦境里去了。
现在坐飞艇，飞艇又炸了。
真的有点走哪、哪塌，还专门破坏交通工具的德雷克本质。
好在德丽莎也不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也有着自救的办法，顺带着还能把艾莉莎也一起带走。
只是这一飞艇的人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兴许是感应到了德丽莎的想法，菲米莉丝连忙劝慰她一句：
『【劝说】舰长，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应该负的责任。』
「不用你来说！我又不是什么圣母......最多冒充一下圣母婊。」
『【捂脸】舰长你可以不说最后一句。』
不管怎么说，菲米莉丝的开导还是有用的，至少让德丽莎烦闷的心情减轻了不少。
抬头看向正牵着自己的手，显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艾莉莎。
“我有办法离开这里。”为了避免艾莉莎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德丽莎咬着牙又加了一个：“只能是我们两个。”
艾莉莎听到后，只是对她轻轻的摇了下头，表示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并对她说：“再等等。”
“好。”
虽然德丽莎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但她还是答应了艾莉莎。
所以她们哪里也没去。
甚至相比于慌乱的乘客们，她们反倒显得异常的冷静，依旧安稳的坐在原本的位置，静待事情出现新的转机。
然而事情却似乎偏偏就是要跟德丽莎作对。
还没等她们坐等到事情被解决，新的麻烦就又降临到了身边。
随着一个个穿着奇怪，可行动却相当整齐有序的人，逐渐将德丽莎和艾莉莎身边的人赶走、并围绕在她们身边的时候，那一瞬间艾莉莎就直接抓紧了德丽莎的手。
差一点就说出‘现在就带我走’的话。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勇敢的忍住了，她想看看到底是谁非要跟两个女孩子死扛到底。
就在这样的安静中，双方互相对望了一会。
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正主越过人群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他先是奇怪的看了看德丽莎，似乎是在奇怪这小女孩哪来的、怎么跟艾莉莎混到一起去的，不过很快就把视线放到了艾莉莎身上，眼中露出几分怀念和......讥讽。
“卡——”
艾莉莎首先是惊讶，随后是错愣，再然后明白和失落：“卡德文、舅父？为什么你会......”
“‘艾莉莎’小姐确实可以叫我舅父，但‘你’不可以。”
卡德文听到艾莉莎的这一声‘舅父’，差点就心一软把她们放走。但是很快，他就立刻挥散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就算这次放走了，那么下次呢？
“卡德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再自欺欺人了，殿下！”卡德文眼神坚定并冰冷的看着她，让她感觉到仿佛被整个世界都抛弃的寒意：“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殿下玩够了，也该跟我回去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我不需要你明白。殿下。你只需要知道，‘艾莉莎’小姐已经......”
“我就是艾莉莎！”
艾莉莎不等他说完，对看向身边一脸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的德丽莎说：“德丽莎，带我离开这里。”
德丽莎同样仰着头，看着艾莉莎的眼睛。
“好。”

663 「听艾莉莎讲故事」
轰！
本来就头大身小、还少了一只翅膀的飞艇，随着一声类似爆炸般的撞击后、侧腹部的位置再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口。
接着就是不出所料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从破洞中‘挤’出来；其中就有一个直径超过2米的白色球形，从里面钻出来并朝着远方飞去。
“这可真是——”
卡德文利用体重加上扶手的支撑勉强维持平衡，让能站在破洞口边而不会被内部的气压挤出去。目光深邃的看着渐渐圆球的白色球体，既是感叹也是无奈。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的出来，这不过二重等级的弦能量、属性色为白之水晶，再一稍微联想就能猜的出、那小女孩所使用的力量应该是来自‘殿下’。
换句话说就是，那小女孩仅仅只是个近弦术士，而且拥有这份力量的时间最多才几个星期。可仅仅几个星期就能做到连五重弦术士都办不到的事情（注），这份对弦能量的精确把控力已经是惊吓级别的了。
这让卡德文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记得白之水晶是‘艾莉莎’小姐的属性色才对，‘殿下’应该是‘无色之钻’、也就是最难以预料会出现什么能力的那种。
现在却为何——
“收队！”
卡德文很现实的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有那个小女孩在‘殿下’身边，只要‘殿下’想就能随时逃走，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抓不到‘殿下’。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那些大老爷们去头疼。
“这可不是我不做为啊，我已经尽力了。”
如果可能的话，卡德文真的不想参与到这里面来，他只想在自己的小窝里、做一只连梦想都没有的死咸鱼。
......
......
......
......
一路上飞了不知道有多远，甚至就连方向都是一开始随便选的。德丽莎本以为会这样一直飞到弦能量用光的时候，却听艾莉莎突然说：“就到这里吧。”（注）
“哦。”
德丽莎没听出艾莉莎话里隐含的另一个意思，应着声带艾莉莎降落到了地上。
艾莉莎则是向着来时的地方看了一眼，就对德丽莎说：“再往前多走一段路吧。”
“哦。”
......
沉默无声中过了一会后。
艾莉莎突然挑起了话题：“德丽莎，你想不想听故事？”
“什么故事？”
然而艾莉莎却不回答，只是问：“想？还是不想？”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好吧，我知道了。”
艾莉莎难得的露出了带着几分无奈的笑脸，也是第一次对着德丽莎笑。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德丽莎的头上，稍微用上一点力气揉搓了一下：
“从前呢，有一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镇，镇上有一个姓氏想不起来应该怎么念的家族。”
“等等！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和想不起来怎么念是几个意思？”
“你就当是我不想说好了。”
“哦！！”
德丽莎顿时有些不高兴的发出个重音。
“这个家族呢，在镇上非常的有名气。虽然只是当地的一个贵族家庭，但实际上的权力却比镇长还要大，说整个镇子都是这个家族的领地也不过分。”
艾莉莎领着德丽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并让德丽莎坐在自己的腿上、倚靠在自己身上：“自然的，为了让这个家族长久的维持下去，下一单的诞生成为了必然的结果。只是遗憾的是，族长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妻子为自己生下一个男孩，甚至就连外面的情妇也是这样的结果。”
“女孩不好吗？”
“女孩子没有继承权。”艾莉莎神色莫名的摇摇头：“家族如果没有人来继承的话，就要被取消贵族的编制。从此以后不要说断代，甚至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家族。”
“我不喜欢这样。”
德丽莎不介意男尊女卑。
因为除非是女权世界，否则无论到哪里都有大男子主义，甚至就连崩坏世界都只是让这种明面上的东西变的隐晦了起来。
但是不介意，不等于她能接受、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歧视的行为。
“我也不喜欢。但这就是世界啊！除非——”
除非她能改变世界！
艾莉莎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664 「年龄的问题」
当然，她也尝试过去爱这个世界，可到头来却只是——
“继续讲？”
“嗯。”
艾莉莎没有问‘还想听吗？’之类的‘废话’，而是干脆的继续把这个故事讲下去：“不提那些流落在外的，至少这个家族明面上有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族长的第一任妻子所生，所以两人的关系最好。第三个孩子则是族长与一个不能说名字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虽然是这么说，但因为是小妹的关系，所以反而很受宠爱。”
“又来个不能说？”
“怕说出来吓到你，所以就先保密了。”
“我可是吓大的！这点程度是在小瞧我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看着德丽莎这副‘我超勇的’样子，艾莉莎莫名的就会感到心情变好，甚至让她产生了就这样一直呆在德丽莎身边好了，反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她知道，那或许是不可能的：“三个女孩就这样一起快乐的长大。”
“一起？”
“嗯。”
艾莉莎仰起头，看向上面木漏（注）而下的太阳，却丝毫不感觉那很刺眼：“大姐的名字叫阿加莎，比二女儿艾莉莎大一岁，比小女儿艾莲大四岁。在大姐满五岁的时候，小妹已经学会走路了，所以三个人可以说是一起玩到大的。”
“名字听起来很相似呢。”
如果是按照地球语言的话，这三个名字的首字母都是‘A’。可赫尔修斯大陆的天穹泛大陆通用语，到底是不是还用二十六个字母就不确定了。
毕竟德丽莎也只是能听的懂，能让别人听的懂自己在说什么，而不是她已经学会了这种语言。
“你也这么觉得吗？”
“也？”
“嗯。”艾莉莎点点头，并悄悄的对德丽莎说：“这个秘密你知道就好了，别到处乱说——其实三姐妹的名字，都来自于十五年前的一些奇怪的人，并不是身为亲生父亲的族长所起。”
又是十五年前！
就算是德丽莎也猜的到，这个‘故事’中提到的‘奇怪的人’，应该就是十五年前出现的上一批玩家，并且有很大可能性就来自于地球。
但到底是跟德丽莎来自同一个地球，亦或者是平行世界就不知道了。
只是按照某个逗哔神的说法，被毁灭的地球应该只有她所在的那一个。那么十五年前的那批玩家又是怎么回事呢？总不能是神在说谎吧？
没有那种必要吧！
心里怀着种种猜测，德丽莎表面上还是一副听故事的样子：“按照这个说法，十五年前艾莲应该还没出生吧？”
虽然不清楚艾莉莎具体多大了，但想来十五年前也就刚出生的样子。相比艾莉莎还要小三岁的艾莲，怎么想也该跟被起名还有段距离才对。
“对啊！艾莲出生前就有名字了！而且还以为被确定是女孩，让渴望有男孩诞生的族长、一生气就把那些怪人赶走了，认为那只是别人随口乱说的。”
“结果事实上却是真的吗？”
“嗯。”
......
艾莉莎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让本来还等着她继续讲下去的德丽莎，不由的奇怪了起来。
随后，德丽莎隐约的想到了什么。
只是还没等她问出来，就听艾莉莎说：“艾莲是我妹妹。”
答非所问，这不是德丽莎要问的事情；但也侧面的回答了一件事，一件艾莉莎不想提起的事情。
不过话题都已经被艾莉莎挑起来了，如果德丽莎不说的话、气氛就又似乎过于沉闷了。
所以想了想后，德丽莎问：
“艾莲跟我一样大吗？”
回想起过去一段时间里，艾莉莎用那熟悉的照顾小妹妹的行为照顾自己，以及对艾莉莎的推断就能得出——艾莲‘现在’的年龄应该是十二岁左右。
然而艾莉莎却摇摇头：“不，她比你大一点。”
猜错了吗？
艾莉莎用手指点了下德丽莎的鼻尖，又附加了一句：“当然没你可爱。”
“可爱这种话不要经常说，说多了就不觉得可爱了。”

665 「一言不合就沙雕」
艾莉莎并未直接回答。
只是把德丽莎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仿佛这样子能带给她更多的温暖。
“德丽莎。”
“嗯？”
“你愿意做我妹妹吗？”
“......”
过了一会，艾莉莎都没有听到回答。低头看去时，才发现德丽莎同样在看着自己。
看着那双无比清澈，瞳孔却呈现为白色十字的眼睛，艾莉莎再次问了她一句：“不愿意吗？”
“那倒不是。”
德丽莎把眼睛移开看向另一边，那里正好因为季节的关系，所以的树叶都变成了如同枫叶一般的样子，正是无比绚烂美丽的时刻：“我的年龄说不定比你还大，这样合适吗？”
其实德丽莎并不是特别在意年龄的那种类型，就如同她不止一次做过别人的妹妹一样。
可就事实上而言，每一个能做到她姐姐的人、哪怕只是暂时的、绝对年龄都要比眼前这个少女大的多，也比德丽莎的‘真实年龄’要大上一些，做德丽莎的姐姐也没什么问题。
唯独只有艾莉莎是不一样的。
如果艾莉莎来当她的姐姐，会不会让艾莉莎显老？
然而艾莉莎却只是说——
“我知道啊。”
事实上，因为是‘恶魔’的关系，所以就算是小孩子都比自己大，艾莉莎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纳一个可能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的‘妹妹’。
德丽莎闭上眼睛，回头面向艾莉莎时又睁开：
“可以哦。”
艾莉莎静静的看了德丽莎一会。
同时张开双臂，将本就在怀里的德丽莎用力的拥抱。
......
重新确认了关系后，艾莉莎对德丽莎看法、想法、态度都发生了改变，也同样想通了自己之前一直理解不了的事情。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蠢。
“我真傻，明明我已经......却还要再犯一次......德丽莎，原谅我......”
......
由于之前的一通乱飞，尽管走过一段路程后，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并知道了城市的名字和特色。
但艾莉莎除了较大的城邦外，基本就都不怎么认识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具体在哪里。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艾莉莎已经不准备去水之都了，也不打算带着德丽莎去天穹帝国避难了。
她现在有着自己的打算！
好不容易把德丽莎哄到床上睡着了后，艾莉莎自己却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可爱的睡颜。
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可手悬在半空中却怎么也放不下。
只能用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感叹了一句：
“德丽莎真的是太可爱了。”（注）
如果可以的话，艾莉莎真的想就这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她明白那不可能，不说从见到卡德文舅父时、她就隐约猜到了那些人的态度。
更关键的是，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去搞明白，而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不能把德丽莎带在身边。
并不是说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被德丽莎知道。
而仅仅是因为——
就算是‘恶魔’也不是不死的！
艾莉莎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低下头轻轻的吻在了德丽莎的侧脸颊上，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微微潮湿的嘴型印记。
“如果只是德丽莎的话，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但是要注意安全。见到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一定要躲起来。”
艾莉莎这样说着的时候，依旧用发音极低极低的自言自语。就连她也不确定德丽莎是否听的到，就如同她此时所处的两难一样。
她既想让德丽莎听到，又害怕会把德丽莎吵醒。
“姐姐的话，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所以等你醒来后不要来找姐姐。知道了吗？”
“嗯嗯。”
艾莉莎点着头，像是演双簧一样的代替着德丽莎答应自己，然后对德丽莎做出了最后的道别：
“那，姐姐走了哦。”
“晚安。”
“做个好梦。”
......
当某人自以为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无人得知，并且悄悄的离开了这个房间之后。
德丽莎却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看着被关紧的房门。
这时金发的女幽灵飘了过来：
『【询问】舰长要追上去吗？』
“不追。”
『【疑问】？』
“追的话她会发现我的。”德丽莎卷起左手的袖子，示意菲米莉丝看她手腕处的‘弦’：“离的远了还还说。如果太近的话，她能感应到我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不能现在去追她。”
『【提醒】那如果她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没听清楚？她能感应到我的位置，我当然也知道她在哪里。到时候，我直接飞过去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菲米莉丝却很怀疑，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回答】这些事情，舰长来做决定就好。菲米莉丝只负责提供建议。』
“我知道！”
德丽莎说完就又重新躺了下去。
......
过了一会。
“话说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玩？”
『【否定】是舰长你，不是‘我们’。』
“那你能做什么？告诉我有什么好玩的？”
『【建议】舰长可以试一下‘异界’直播。』
“直播啊？”
德丽莎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觉得有菲米莉丝的话、再加上身在异界、另一个地球（手游本体所在地）也没什么亲近的人，直播异世界也不用担心被人顺着网线找过来。
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
“那我该用什么形象直播呢？我这个样子去充当Vtuber吗？怕不是会被米哈诉讼警告喂！”
『【......】......』

666 「恶魔数字」
几天后。
在临西境附近的一条小山路上，有一个衣着奇怪却并难看、且有着罕见的纯白色头发小女孩，于红黄交织的树木和松鼠的欢送下，一步一步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进发。
只是走了没多久，小女孩就不由回过头，朝来时的方向看去。
并且一看，就是好久。
『【劝说】已经隔了有很远的距离了吧？舰长还是追上去去看看吧？』
听了菲米莉丝的话，德丽莎稍显得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我能感应到她的身体状况，暂时不用太担心。”
『【叹气】......』
德丽莎的倔强与固执，让菲米莉丝没有一点办法。
谁让她也只是个AI呢，除了能用语言交流外，就没有任何能够干涉德丽莎的手段了。
更何况，她说的话，以德丽莎的性格，也未必会全听。
......
德丽莎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终于赶在天色临近黄昏的时候，来到了一个规模和村庄没多少区别的小型聚落。
望着感觉完全是象征意义的小栅栏，以及根本就看不到有人看守的木门。在这附近四处打量了一圈后，便抬脚跨过了门槛、走进了这个不知为何看不到几个人的村落。
路过七八个无论是打招呼也好，还是强行闯入也罢，都看不见半个人影的房屋，很快的就来到了麦田附近。
以德丽莎的角度一眼望去，几乎眼都是这比她还高的麦草。
稍微用力的跳高一些后，才看到被麦田围绕起来的更远处，有着建造的更为拥挤的农舍、以及隐隐约约能看到的炊烟。
德丽莎判断应该是人们都集中过去了，所以附近才看不到人吧。
只是让她有点犹豫的是，自己这样不经任何允许的闯进去，是否真的合适呢？
不行就直接离开！
德丽莎转瞬间便做出了决断。
也就不再迟疑，迈步走进了眼前的麦田，穿过这些完全可以把自己盖住的农作物；路经甚至比麦草还要高的稻草人时，德丽莎还稍微停留了一下、把稻草人身上被小鸟弄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
看着稻草人比之前顺眼了一些后，德丽莎才再次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直到德丽莎的身影彻底被麦草遮盖住了之后。
一阵不算强烈的风突然从这里吹过，将整片麦田都吹的压低了一些、也将稻草人的头吹偏了一点，并且方向正对着德丽莎离去的地方。
仿佛就像是在背后看着德丽莎一样。
......
咚咚咚！
“有人吗？有人在吗？”
穿过了麦田之后，德丽莎就看到了少显得拥挤一些的内部村庄。
只是即使到了这里，她也没看到有行人出现，甚至附近都异常的安静，连小动物的鸣叫声都听不到。
感觉上就跟个无人村庄似的。
没办法之下，德丽莎就只好一间间的去敲、一间间的去叫，甚至干脆暴力破门、也依然一无所获。
起初她以为这些房屋的主人只是暂时出去了。
可仔细搜查了一遍之后，她就发现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整个屋子里都落了一层明显的灰。甚至就连可能存在的食物都没发现，仿佛经历了一场洗劫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这里的人集体带上所有能吃、和值钱的东西一起搬走了也说不定。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德丽莎不再继续乱逛浪费时间，而是直接朝着炊烟出现的地方走去。
直到抵达了目的地后，才发现那是村里唯一的教堂，烟是从教堂最上面破碎的玻璃窗离吹出来的。
闻上去的气味，有点像焚烧纸制品。
「难道这是在烧书吗？」
德丽莎不由的产生了这种想法。

667 「修女」
走到教堂的大门前，抬头望着看上去就很沉重，并且有两个自己叠起来那么的门。
德丽莎右手悬空了几秒后，便落在了门上。
将这扇看上去很重，实际上确实很重的实心硬木门，毫不费力的推开了。
门一推开，烧纸的味道就更明显了。
只是原本预料中的，会有一大股烟迎面吹过来的景象，此时确实完全没有看到。
反而依然能清楚看到教堂内那一排排的座椅，以及坐在最前排背对着门、看起来像是在祈祷的、浑身都罩在黑色的衣服中的人影。
不过因为那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哪里，哪怕门都被推开没有任何反应，让德丽莎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
好在，奇怪的事情，德丽莎也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能怎么样。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菲米莉丝呢。
因此很快便走到了正在做祷告的那个人身边，并听到了隐约的祈祷声后才确定了这个人还活着。
只是因为祷告声微乎其微，再加上可能是语言不通，让德丽莎有点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这位——”
德丽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衣服，感觉上和‘那个女人’（不是学园长）莫名的有点相似，便接着说：“修女小姐，你知道这里的人都去哪了吗？”
“！”
兴许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来，并且还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修女小姐也被吓了一跳，睁开了一双浅金色的眼睛，看着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对面的银发小萝莉。
「金色的眼睛还黑发......在这块大陆上好像还挺稀少的。」
跟着艾莉莎一起到处旅行了那么久，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城市后。却发现唯独人种没什么变化，都是偏地球西方性质的金发碧眼。
只有极少数情况下能遇到像德丽莎这样的银发，或是和对面修女小姐一样的黑发——不过据说那是来自另一块大陆的遗民的后代，不是赫尔修斯本土人种。
至于说金色眼睛。
德丽莎倒不是没见过，只是眼睛是这种颜色的都是......
『【警惕】舰长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我知道，我没那么好骗。」（注）
修女小姐受过惊吓后，发现德丽莎只是个小女孩，这才渐渐收起了脸上的惊色，略有些紧张的回答了德丽莎的问题：“大、大家，都、都搬到别的地方去、去了。”
「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口音有点奇怪。」
由于有着系统功能的翻译，让德丽莎能够听得懂，被涵盖在天穹泛大陆通用语中的变种语言。但因为听起来有些像方言版的普通话，还是让德丽莎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只要能听的懂就够了，起码交流不成问题。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没走？”
“我、我是、是因为......”
修女小姐说着说着就眼睛瞄向了别处，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德丽莎能明显的看出她是有意在隐瞒什么。
只是因为德丽莎并非是她什么人，也不对这个村子藏着什么秘密感兴趣，便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和理由。
因此在稍微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结果后，德丽莎就不继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而是走到了那炊烟的来源处、也就是不久前才刚刚熄灭的火堆旁。
蹲下来也不怕火堆的余热，就直接伸手抓了一把，分别摸到了两件硬物。
其中一个是少了一半的书，尽管上面还有一半的文字存在，却因为德丽莎也看不懂这里的语言文字，只好随手一扔又重新丢了进去。
然后又拿起了另一件。
「这个是？」
德丽莎眯起了眼睛，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个被烧的有些发黑，却依然完整保留着原本模样的木头制品，那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用木头削成的尖刺。
『【警告】舰长！』

668 「只对一人的仁慈」
德丽莎猛的抬起头，发现菲米莉丝正在看着自己身后。
连忙回头看去，这才修女小姐竟然就站在后面，并且距离还很近。
德丽莎不由的踩着灰烬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了一些。
不过表面上却还维持着足够的冷静：
“你突然过来干什么？”
“这是因为——”
修女小姐将裹在衣服里的手，从原本是领口的地方伸出来，点着下嘴唇露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发现，原来修女小姐的衣服并不是穿在身上的，而是像一条‘浴巾’般裹在身上的。
再加上她曾经见过MEI等人裹着浴巾样子，这让德丽莎立即就判断出——修女小姐，不，甚至是不是修女都不确定的女人，在这件衣服下面的身体很可能是......
德丽莎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太幸运了，还是太倒霉了。
终于！
穿着修女服却不是修女（绕口令？）的黑发少女，总算在想到了应该怎么回答德丽莎的问题，顿时露出露出了口型有点猫嘴的微笑，再加上两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让黑发金眼的少女看起来格外的可爱。（注）
「莫名的像萨塔尼亚。」
她伸着头，朝德丽莎靠近了一些说：“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
无论是夸自己可爱也好，说自己矮子也罢，哪怕笨蛋傻瓜也没关系。
唯独只有这句话，德丽莎在听到后，神态控制不住的阴了下去。
因为但凡会跟她这样说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
“吸血鬼吗？”
“......”
黑发少女一下子就愣住了。
或许她完全没想到，德丽莎下一句竟然是问这个，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被月光所代替。
德丽莎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取出了暮光飞刃，一挥手就让四个幽蓝剑坯朝着少女刺了过去。
尽管四把暮光飞刃并非银制品，也没有任何克制吸血鬼的力量存在，可却让少女有种不能被伤到的预感，连忙抬起手将掌心对德丽莎摊开：“等一下！”
然而还是说晚了。
暮光飞刃在那之前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即使因为她的‘停战请求’而停滞了一下，但却短暂到让她根本没办法完全躲开，只能勉强扭转身体让剑刃擦着身体过去。
然后——
因为她过大的动作，再加上被暮光飞刃切开了某些关键点，导致本就只是披着的修女服，就这样直接从她的身上滑落了下去。
“......”x2
双方再次沉默了一会后。
就见德丽莎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上，突然多出来一套黑色的服装，并朝着少女的脸上砸了过去：“给我好好把衣服穿上啊！！”
接着赶忙压下，那看见大馒头就会强烈起来的眩晕感，转过头只用模糊的余光、若有若无的观察着对方，再加上有菲米莉丝在身旁帮忙警戒，倒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趁机偷袭。
“诶？”
看到这意外的状况，少女觉得甚是有趣。
她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被德丽莎看光，反正都是女孩子嘛，看到就看到了呗。反倒是德丽莎这个反应，莫名的让少女想多逗逗她。
只是——
回头看了一眼，在背后直指着自己的飞‘剑’。少女明智的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是乖乖的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来。
然后发现——
“这个衣服该怎么穿啊？”
“自己研究！！”
“哦。”
好在，少女虽然从没见过水手服。
但因为相比起贵族长裙，这种服装要相对的没那么繁琐；再加上她也不是什么笨蛋，在几次错误的尝试后便顺利的穿上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敢正眼看她。
不得不承认，本就很符合德丽莎审美观的少女，在穿上德丽莎随手制作出来的黑色水手服、和黑色大腿袜这样的搭配下，竟然有种看到了美少女游戏的角色来到现实的错觉。（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唯独可惜的是——
德丽莎再次一招手，处于待机中的暮光飞刃、便朝着德丽莎飞了过来。并因为暮光飞刃正对着少女的后背，所以这其实是要把少女当成障碍物破坏掉。
“你......”
不过因为有了第一次，再加上少女本来就在防备着她搞偷袭，这一下倒是提前闪开了，并带着满脸诧异的看向德丽莎：“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攻击我啊？”
“这还用问？”德丽莎用一种‘你是傻瓜吗？’的眼神看着她：“你是吸血鬼，我是人类。我攻击你，需要理由吗？”
“......”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少女竟无言以对。

669 「怯战」
“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
少女愣了一下，眼见着德丽莎就要再次攻击，连忙抬起双手向前推开、做出‘请停一下’的身体语言：“等、等一下啦！我并不想跟打架！”
“为什么？对于吸血鬼来说，人类不全是‘食物’吗？”
“就、就算是那样......”
“而且还说什么村里的人都搬走了。”德丽莎用审视的暮光望向她：“其实都是被你‘吃’掉了吧？”
“我没有！那不是我做的！”
少女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说：“请相信我！”
德丽莎静静的看着少女，却完全不能从那双金色的眼瞳中、看出有哪怕半点要欺骗自己的意思；过了一会后，才把掌心指向少女的右手放下。
就在少女以为自己是得到她的信任了后，却听德丽莎叹了口气说：
“那样又怎样？说到底，你还是个吸血鬼。”
“......”
并非是德丽莎不讲情面，而是她很清楚吸血鬼这种生物，一旦被吸血本能操纵就会失控；就如同溺水者的求生本能一样，根本不受主观意识的支配。
哪怕她那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也是在并非自愿的情况下袭击人类的。
说到底，吸血鬼这种生物，她救的了一次、救的了一个，却不代表也能拯救面前的少女，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生命形式。
她的血未必也能对少女产生作用。
与其这样还不如——
少女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对着德丽莎的金色双眸，也慢慢的从原本的亮金色、褪色成了暗金的色泽。
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明媚的弧度，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脸，但却让人看不出有半点快乐掺杂其中：“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少女张开自己的右手，控制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的指甲变尖，接着用力的扎进掌心中、促使血液从伤口中流出。
然而，原本应该顺势而下的血液，却像是获得了不可思议的生命一样，顺着少女的指缝中溢出、延长、凝聚，最后固定成了一把长度约一米多、完全由血液构成的红色单手剑。
少女低垂着眼睛，看着手中的血液长剑。
然后将另一只手也握在了剑柄上，做出了一个令德丽莎很眼熟的剑道起手式。
“我准备好了。”
“嗯。”
德丽莎也应了一声。
随后四把暮光飞刃，便相继悬浮在头顶和肩膀两侧。
片刻之后。
随着明亮的圆月被突然出现的乌云遮蔽，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刹那间变得阴暗了很多；却有一抹亮蓝色于漆黑的教堂中闪耀，带起瑰丽的星屑画出一条幽蓝的直线。
不过这是常人眼中所能见到的画面
对于拥有着夜视能力的德丽莎，以及做为吸血鬼生来就能看透黑暗的少女，所看到的世界却远比这更为全面一些。
至少少女就比大多数人都看的更清楚——
迎面飞来的并非是一把剑，而是构成一条直线的四把剑。
这让少女立刻就打消了试探接触的想法，因为哪怕她能接的住一下、也会被后续追上来的攻击重创。
并利用远比大多数人都强的体能，用力向一侧冲去、以此来规避暮光飞刃的攻击、以及可能出现的空中转向。
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暮光飞刃只是直来直去的飞了一段距离，就像是拉到极限的橡皮筋一样的弹回到了德丽莎的身边。
反倒是少女因为错误的行动导致与德丽莎拉开了更远的距离，这让几乎只具备近战能力的少女完全处在不利的位置。
不过少女本来就没抱有多少战胜德丽莎的想法。
因为她仅仅只是——
“怎么？你就会跑吗？”德丽莎一眼就看出了，少女根本就无心战斗，甚至就连少女的行动、都在朝着逃跑的方向发展：“你这样子又能逃到什么时候呢？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面对的。”
“......”
少女也知道德丽莎说的话是对的。
可她不仅仅是想活下去，还想活的更自由、更无忧无虑一点。
如果单纯只是活着的话，她也不会趁着村庄受到袭击的时候，趁着神父没空管她的时候，而选择拔下插在胸口的木桩、从封印中解脱出来。
毕竟吸血鬼的生命而言，哪怕再多被封印一百年，也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最多就是有点寂寞。

670 「善与恶的对比度」
尽管这些都没有从少女的脸上表现出来，德丽莎却还是多少看出了一点：
“你在害怕战斗？”
少女的身体停顿了一瞬间。
虽然因为是在夜晚，能见度本来就比白天低，再加上动作的幅度极小、几乎无法发现，但那一瞬即逝的不自然却无法逃过德丽莎的眼睛。
“为什么？”
明明身为吸血鬼，面对人类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逃跑？
“我......”少女很清楚德丽莎问的是什么，她很想装作自己听不懂，哪怕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后退吗？”
“诶？”
少女愣了一下。
随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腿，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退了一步。一时间整个人呆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己所身处的环境。
也让抬着右手，准备抢攻的德丽莎，皱起了纤细的眉毛。
「有点下不去手啊怎么办？」
......
“喂！”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斜上方的位置传来：“你们倒是快点继续啊？这样站着不说话很无聊的好么！”
德丽莎和黑发少女同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才发现教堂上面那块玻璃碎掉的地方，此时正坐着双腿交叠在一起的金发少女。
她身穿白色的贵族礼装，裙摆却反而没有常规贵族礼裙那样长、反而有点像短裙的风格，再加上少女的坐姿和角度，让德丽莎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字’。
马叉虫！
“你——”黑发少女看起来似乎认识她，只是露出一副不太敢相认的样子：“你是、科塞利亚？”
“哦？”
眼瞳为异常的鲜红色的金发少女，在听到黑发少女的话后，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却始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你谁啊？”
“我——！”
黑发少女张嘴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只是似乎因为之前的打击影响，让她突然间有点心灰意冷了。感觉就算把名字告诉她，也不过是重新认识一次，这样不就变得没意义了么？
反倒是金发少女对她来了点兴趣，虽然兴趣的来源并不是‘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是从哪弄来的。”
“这不是我的......”
“是这样吗？”
金发少女听完还点了点头，竟然一点也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似乎在她看来，这样才是正常情况。
金发少女把集中在黑发少女身上的目光收回，接着又再次放在了另一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身上。
微微眯起了红色的眼睛，只留一条隐约可见、如同伤痕般‘触目惊心’的红线：
“你很特别呢，小鬼。”
小鬼......
德丽莎不免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也并不会因为这种称呼就伤害别人，但不代表她就不介意别人这么叫，因此语气也稍微变冷了一些：“你也是吸血鬼吗。”
问的话，却用了肯定的句式。
“这不是当然的吗？”
相比于虽然没有否认、但也从未正面答应过的黑发少女，金发少女则要更主动、更加明确一些，毫不掩饰的就承认了这件事。
“那么村子里的村民们跟你有关系吗？”
“这个啊？”金发少女点着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后用感兴趣的表情面对德丽莎：“谁知道呢。”
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吗？我知道了。”
看到德丽莎很平淡的就接受了这个答案，金发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正当她想着接下来德丽莎会说什么，而自己又该如何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德丽莎声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什么！？”
嘭！
明明前一秒还在祷告台附近，下一秒却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别说金发少女没反应过来，黑发少女也是眼睛一花、就看到金发少女身侧多出一个人来。
并用那只看起来极为小巧、纤细、柔弱的仿佛打在人身上都不会觉得疼的小拳头，带着一圈以拳头为中心扩散的气障，将金发少女连通教堂的窗户和边缘的墙壁一起轰了出去。
其所产生的余震，连带着剩下的玻璃床也跟着破碎，化作漫天的彩色玻璃之雨从头顶落下。

671 「轻视」
好漂亮！
黑发少女呆呆的看着那个，站在悬空漂浮的暮光飞刃上的身影，以及在月光下五彩缤纷的碎玻璃之雨，满脑子里只剩下用于描绘美丽的名词和短语。
『【提醒】舰长，那孩子在看你。』
「人家（指别人）可不是孩子。光是一个年龄的零头都比我大好几倍也说不定。」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感觉上完全就是在发花痴的奇怪吸血鬼。
脚踩着由暮光飞刃铺就的道路，用力一蹬便朝前飞跃出了十几米远，并在即将坠落下去的时候、再次使用暮光飞刃来踮脚。
如此反复三次，很快便来到了一个、房顶被砸出了个大洞的农舍上空。
「人不见了？」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耳朵有点痒：“在·这·里·哦！”
“！”
德丽莎睁大了眼睛。
接着半点犹豫都没有，便再次用力蹬在暮光飞刃身上，将自己的身体拔升一个高度。
并且这一次不再依靠暮光飞刃悬空，而是在自己身边构筑一层风之壁，让身体能够飞在空中的同时、也隔绝了外物（包括空气）接触自己的可能。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德丽莎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除了衣服变得残破了很多、露出了大片掩藏在衣物之下的过分白皙的皮肤外，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金发少女。
而此时这位金发少女，借助背后一堆由血液组成的翅膀，在比德丽莎稍微低几个身位的地方悬空而立。
只见金发少女略微感叹的说：“真是了不起啊！仅凭身体就做到这种程度，在人类中已经可以被称作剑圣了吧？”
“但是啊——”金发少女稍微一用力，裙摆便断裂了一大截，直接让胯骨露出来一些：“衣服都被你弄坏了，你说该怎么陪我？”
“你们吸血鬼都喜欢见面先脱衣服吗？”
“诶？”
金发少女千算万算，没算到德丽莎竟然会这样回答。
沉默了一会。
“你果然很有趣呢！”
金发少女用一种感兴趣的眼神看着她，看的德丽莎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我要你做我的玩具！”
然而，德丽莎只是一脸平淡的望着她，完全没有要给出任何回应的意思。
这让稍微等了一会后，却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的金发少女，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真没礼貌啊！”
“为什么我要感谢？”
“这还用说吗？”金发少女带着自信的笑容，朝着德丽莎伸出了自己的手。并随着她的抓握，不知从何时出现的血潮、像一张网般从四面八方朝德丽莎笼罩了过去：“拥抱这份荣耀吧！而你将和我一样，永生！”
成了！
在德丽莎‘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血潮之网笼罩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包裹成一枚悬浮在空中的血茧，如同即将孵化出蝴蝶的蛹一般。
这也正是她做为吸血鬼所独有的能力，可以将实力低于她或者稍微比强一点的人，变成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奴仆。
只是因为她非常挑剔的关系，目前也只有两位仆从。
算上德丽莎的话，那就是三个了。
没错，她丝毫担心自己会失败，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永生的诱惑，哪怕对面只是个小孩子——但死亡从不会放过任何人。
“永生？”
“嗯！？”
按照金发少女的猜测，这个时候德丽莎应该处于‘化蛹’的阶段，在羽化成蝶前是不具备自我意识的，怎么可能说话？
然而事实上，德丽莎的声音却并非她的错觉——
“我早就是了。”

672 「空之拳」
话音刚落，一条幽蓝色的细线竖着环绕了血茧一圈，接着血茧就被切开的蛋壳一般分成两半，并重新化为流动的液体向两侧洒落下去。
而随着血茧重新被击破，呈现在金发少女眼中的，是那个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纤尘未染的银发小萝莉。
这下子就真的很令金发少女感到意外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很难吗？”
德丽莎听出了金发少女的疑惑，却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想法；事实上刚刚的血茧也仅仅是在‘风墙’外面包了一层，压根就没能接触到她的身体。
倒是金发少女细微的感应了一下，这才留意到德丽莎能飘在空中、并不是因为遗物的力量，而是因为环绕在她身边的那层‘风’。
“原来如此，是弦能量吗？”
能使肉体抵达剑圣的等级，这在人类中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了；更不用说还要同时在弦能力方面有所建树，这不仅仅是天赋的问题、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以如此幼龄就能触及非人的领域......
金发少女看向德丽莎的目光越发的满意起来。
“我讨厌你的眼神！”
德丽莎不介意别人把自己当成小孩，但却讨厌被人叫作‘小鬼’；然而相比前一种，德丽莎更加难以忍受，被人当成一件物品来看待。
哪怕对方是拥有着，连德丽莎都不得不承认的美貌，却依旧没办法抵消她心中的恶感。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长的再好看、也完全喜欢不起来啊。」（注）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德丽莎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冷厉了起来，并带着一种不会轻易罢休的决绝。
“你——！？”
察觉到德丽莎眼神的变化，金发少女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可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天踏。”
德丽莎控制着暮光飞刃移动到脚下，暂时解除弦能量所操纵的风、使得自身重量暂时消失的效果，让身体的重量重新压迫在暮光飞刃上。
接着将寸劲的力量集中在腿上，再一次性将这足以令常人腿骨折断的力量爆发出去，换来的是身体一瞬间的加速度。
其速度之快，甚至已经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如果不依靠特殊的手段、则只能通过机器才能看到她的移动轨迹。
然而金发少女两者都不具备。
直到她感应位于自己身后的那阵、令她极为不舒服的‘风’时，却已经晚了。
“闪冲！”
在冲出去的一瞬间，德丽莎再次用‘风墙’裹住身体，引导成为阻力的气流成为助力的同时，也在利用类似的方法给身体进行二次加速度。
这才能让本应该只是短距瞬移的技法，能够跨越较长的一段距离来金发少女的身后；否则就算是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她与她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远。
只不过因为是绕后的关系、加上转身等动作，会使得她这一连串的加速度，被随之而来的转向抵消掉一部分，让她无法像梦境中一样用出‘天空穿’。
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只需要稍微利用一下虚数空间，像‘传送门’一样改变‘力’前进的方向就好了。
如此便是——
“断空！”

673 「吸血鬼与恶魔」
轰！！
并非爆炸声，亦不是撞击的声音。
而是一种很难以描述的风声。
随着以德丽莎的右拳为中心扩散的白色波纹，与之接触的金发少女甚至才刚有要转身的动作，就被一股强大的推力带着化作一残影，从教堂的上半部分直接穿过去、连带着还将教堂后面也一起杂碎，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副废墟般的景象。
然而德丽莎却看也不看一眼，那已经摇摇欲坠了的教堂、以及从里面跑出来的黑发少女；重新落在暮光飞刃上之后，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就再次指挥剩余的三把暮光飞刃金发少女坠落的地方飞去。
“追！”
三把暮光飞刃分先后呈一字型向前冲，德丽莎则利用‘瞬’的技巧、在暮光飞刃上连续借力，并将被自己踩过的暮光飞刃、以更快的速度冲到最前面去。
如此反复循环，便做到了在空中连续突进。
等坍塌的建筑上的尘埃散去时，德丽莎已经来到了目标上空。
正犹豫着是要等金发少女自己出来，还是主动踏入可能存在的‘陷阱’之时。
却见房屋的废墟中突然射出来几条红色的绳子，一瞬间就将德丽莎给缠住了——只不过因为她此时身边依然环绕着一层‘风’墙，使得红线并不能直接触碰到她、只能围绕着球形的‘风’墙在她周围缠绕了几圈、构成一个四处‘漏风’的红色毛线球。
接着红线便开始收紧，让只能站在暮光飞刃上、勉强能够借力悬空的德丽莎，猝不及防之下被拽下了暮光飞刃。
哪怕她之后反应了过来，立刻利用‘风’产生反作用力，却只是减缓了一些下降速度，这让她明白自己被捉住只是早晚的事情。
更何况她未必能拖到那个时候——
看一眼弦能量的剩余储量，伸出手穿过‘风’墙试着触碰了一下红线；结果才刚一碰到，德丽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手心里钻。
连忙把手撤回来，并利用体内的崩坏能，将几滴血液挤出了掌心；并似乎与崩坏能起了反应，变成了紫色与红色夹杂的不规则结晶体。
这让德丽莎看了之后，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把崩坏能藏在身体里面，外在表现依然只使用弦能量。
并随着弦能量渐渐的难以维持之后，德丽莎终于被迫降落在地面上、降落在有碎石构成飞废墟中，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坐在对面、全身衣服几乎完全破碎、只能用血液构成的‘布’遮挡关键部位的金发少女。
随后像是发现了德丽莎的‘力量’已经‘用尽了’，觉得她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后；金发少女也没有再继续用红线缠着她，而是将之收取了回来。
“玩够了吗？”因为此时所处位置的关系，让金发少女即使不仰着头、也能轻松的俯视德丽莎：“反正离天亮还有段不短的时间，我还可以继续陪你再多玩一会哦。”
“......”
德丽莎却只是冷淡的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唯有背在身后的右手，以及因为钻进了虚数空间、而暂时消失了的半个手掌，证明她其实随时都准备着搞事。
只是目前还在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为什么不说话啊？这样子很无聊的好吗？”金发少女侧歪着头，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舒服的光芒：“呐，看在你可爱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怎么样？很公平吧。”
这样的话，如果换个人来听，大概都会觉得奇怪吧。
但德丽莎很清楚，做为得到她的条件，换来的是回答几个问题的奖励，所以金发少女才会这样问她。
「回答问题吗？」
德丽莎心头一动，想到了之前艾莉莎说过，弦能量是人类对付恶魔的主要手段。
这一点因为她除了最开始打过丧尸外，就没在任何一个恶魔的身上试验过，因此无法得知具体是否如艾莉莎所描述的那样。
但是现在有一个情况，却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
于是她问：
“吸血鬼，跟恶魔是什么关系。”
金发少女眯着红色的眼睛，稍微凝视了德丽莎一会。忽然笑出声来：“没人教过你这些知识吗？吸血鬼就是恶魔啊！”

674 「后手」
虽然已经猜到了有可能会是这种答案，但却仍旧止不住的感到心头上的沉重。
因为如果按照这个观点来看的话，估计像这种程度的怪物还有不知道多少，而且各个都能跟她打上几个来回。
虽说这其中有着她基本只剩下肉体力量，崩坏能也稀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的程度，就更别说已经完全失去的律者化等原因。
但无法否认的是，仅仅只是目前对方表现出来的，就不是寻常人类可以对付的了。
不，也许圣堂可以！
德丽莎忽然想起来，圣堂里也有能跟自己打个五五开的家伙，而且多半不是只有那一个。
可就算如此，恐怕也......
“嗯。”正当德丽莎想着‘人类要如何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生存下去？’这种问题的时候，金发少女却突然从侧面否认了自己刚才的话：“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吸血鬼还不能算完整的恶魔。”
“完整的、恶魔？”
“你知道恶魔的分级是什么吗？”
“分级？”
德丽莎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在你们人类的认知里，恶魔大致被分为四个等级：小恶魔、大恶魔、恶魔大君和极位恶魔。”说到这里，金发少女就摇了摇头：“但这个认知是错误的。实际上并没有小恶魔和极位恶魔的分级。低于大恶魔级的都叫‘恶魔’，至于说极位恶魔......”
“极位恶魔怎么了？”
“极位恶魔只是传说。”金发少女并不打算说下去，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对了，我说吸血鬼既是恶魔、又不是恶魔的原因，是吸血鬼并不在这里分级里。你知道僵尸吗？”
“知道。”
“虽然不想这么说......其实吸血鬼跟僵尸差不多，也是恶魔的附属产物，因此并不能被认作是恶魔。”（注）
“只是附属......”
德丽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有些想象不了，真正的恶魔究竟得有多强。
再联想到在汉克小镇时，见到的那只有一个城市大小的‘鸟’，再次产生了‘人类要如何生存下去’的想法。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算知道这是事实，可当她听到德丽莎那语气中、稍微有点‘瞧不起’的意思后，不由的也有点生气起来——不过看在她那么可爱的份上：“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
金发少女换了个姿势，将身边的坐位让出来一块，并用手拍了拍：“过来，想继续听故事的话坐到这里来。”
德丽莎却并不予以理会，只是很奇怪的问：“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没关系吗？”
“什么意思？”
金发少女愣了一下，随后才恍然过来，脸上露出了几分难以理解：“不会吧，你这样还想着反抗？”
“是你太自信了。”
将自己的想法完全表露出来，也同样是一种让敌人放松警惕的做法。并因为她小孩子的外表，会让人产生她过于耿直、幼稚的想法，因此戒备心反而会低上很多。
果然——
“行吧行吧。”金发少女也没再强迫德丽莎过来坐，甚至觉得这样还满有趣的：“再多告诉你一些事情好了。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会知道。”
“有点身份么。”
德丽莎起初怀疑过艾莉莎的身份，尤其是在飞艇上时听到的那声‘殿下’。以她常年围观某点作品的经验，大致上也能猜到艾莉莎可能是什么身份。
只是基于面前这位吸血鬼的观点，又让德丽莎打破了之前的猜想，觉得艾莉莎可能不是那么尊贵的身份。
“我要说的是——”金发少女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才说出剩下的情报：“其实大恶魔都只能算是恶魔种，只有大恶魔之上的十三柱魔王才可以称得上‘真正的恶魔’。”
“十三、柱。”
这种称呼方式让德丽莎有点耳熟，却也只是耳熟。（注）
“而我，做为吸血鬼，正是第九魔王、‘深红卿’的眷属。”金发少女站了起来，将右手放在自己胸前、用和黑发少女如出一辙的动作：“正式介绍一下，我名‘科塞利亚·暗红结’。你呢？可爱的人类小女孩。”
德丽莎平静的看着她。
“怎么？不打算说名字吗？”
“......”
德丽莎想了想，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于是就说出了自己的全名：“德丽莎，德丽莎·阿波——”
“别告诉她！！”
突然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将德丽莎和金发少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才看到原来正是之前的那个黑发吸血鬼，此时却刚好在德丽莎将要说出全名的时候出现。
“你来干什么？”
金发少女看着黑发少女，露出了略微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她有些不明白这个同族的行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干扰她。

675 「吸血鬼VS吸血鬼」
只不过，黑发少女却没怎么看她，而是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德丽莎身上，并带着一种有点欲言又止的口吻对德丽莎说：“她、在说谎。”
“嗯？”
本着在这种‘关键’时期，能少点麻烦就尽量不去招惹同族。却没想到最后别人还要主动送上门来，金发少女顿时就被气的笑了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隐藏自己名字的打算啊！”
“不！不是那件事！”黑发眼神逐渐从迷茫变的坚定起来：“你还不是‘眷属’！至少现在还——”
“够了！！！”
金发少女大声打断了黑发少女的话。
接着从‘王座’上起身，右手抬起虚握了一下，附在她身上那如同衣服般的血液、便在她手中构成了螺旋短矛的形状。
竟是完全没去管站在一旁的德丽莎，径直朝黑发少女走了过去；让性格本就有些胆怯的黑发少女，身体近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做什么？”
金发少女的回答却有些似是而非：“本来看在同族的关系上，我并不想跟你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有些时候，一再的忍让却并不能赢来任何的感激。”
“别、别过来！”
感觉到有些不妙的黑发少女，再次用双手握住了剑柄，做出了剑道的起手式。
“果然还是应该把碍事的杂鱼全都清理掉！”
用力踩着由血液构成，硬度却堪比钢铁的高跟鞋；伴随这脚下破裂的石砖，再次崩碎成更小的石块。
金发少女以一种身体前倾到近乎贴地的诡异姿势，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靠近了黑发少女。
当然，这种速度在德丽莎看来并不快，至少她能想出好几种应对的方法。
只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无论是德丽莎的速度，还是金发少女的速度，都快的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勉强预判出金发少女攻击的位置，将血液单手剑斩向自己腰部左侧的位置。
叮！
两把由血液构成的武器，碰撞在一起时却产生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并在黑暗之中点燃那本不应该存在、却一瞬即逝的艳丽火花。
哒、哒。
兴许是刚刚脱离封印没多久，再加上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人血了。使得黑发少女的远低于金发少女，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哪怕这其中有着对方先攻的优势在里面，而她只是仓促的被动防御、并没能第一时间集中大部分力量。
但这条针对人类准则却并不完全适用于吸血鬼。
同样也让金发少女判断出了，她大致拥有什么程度的力量，顿时忍不住讥笑起来：“还抱有天真善良的新生儿吗？是谁给你的勇气跟我这样讲话的？”
本来能叫出她名字的，大多都是存在了至少按百年计算的长生种。
而又因为存在了太多的年头，让这些哪怕曾经再如何正义、善良的存在，最终不得不屈服于吸血欲望、变成近乎是扭曲的偏执狂。
像黑发少女这种还抱有天真幻想的吸血鬼，除了新生儿、她想不到有任何一种可能性。
“我不是新生儿。我只是......”
所谓新生儿，多是指在才成为吸血鬼没多久的新生代。
做为一个存活了至少一百年的吸血鬼，黑发少女显然并非这种；但就如同金发少女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一样，她在整个吸血鬼族群中都可以算是一个异类。
不去主动吸人类的血，甚至还天真的幻想着能够与人类成为朋友；哪怕一次次的被那些她认为值得‘信任’的伙伴背叛，她也义无反顾的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本来按理来说，像她这种傻瓜早就应该变成历史的尘埃，消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上才对。
可偏偏她却比大部分同族都更加长寿，甚至活过了那场‘大清洗’。
“算了吧，我可没空听你的故事！”
金发少女毫不客气的说了声，就再次朝前踏出一步，将手中的螺旋矛刺向她的心脏：“带着你可怜的善良躺回棺材里去吧！！”

676 「害怕.jpg？」
看着金发的吸血鬼突然就跟黑发的吸血鬼打起来了，德丽莎却选择了在一旁旁观、而不是插手她们的战斗。
这其中固然有着让自相残杀的想法，也同样在等待着合适的机会，将其中威胁较大的一方一次性击溃。
因为目前她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实在不行就只能跑路了。
倒是菲米莉丝观察了一会，对德丽莎提出了一个建议：
『【建议】舰长，去帮帮那个‘孩子’吧。她一个人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落败是早晚的事。』
「为什么我要那么做？」
『【怀疑】舰长你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的吗？为什么这次你要选择退缩？』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菲米莉丝一眼，便再次放在了两位吸血鬼少女的战斗中。
「所谓的多管闲事是建立在自身实力过剩的基础上。」
可她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再去多管闲事也不会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认真】可我认识的舰长，不是这种会因为实力不足，就退缩的人。哪怕敌人是吸血鬼，舰长不是也去拯救过吗？』
「你说的是A872（月下）？她不一样——」
想到这里，德丽莎愣了一下，随后又点点头：“你说的对。”
“嗯？”
......
叮叮叮！
嚓！
随着金发少女不断的进攻，黑发少女渐渐的有点跟不上节奏了。从一开始的能够勉强接下来，到后面的甚至连被动的防守都开始忙不过来了。
直到一个没注意，就被螺旋血矛切开了肩膀的衣服，在肩膀的肌肤切出一条伤口、并在离开时抽出了一股鲜血。
尽管之后在吸血鬼的自愈力的帮助下，让黑发少女肩膀上的伤口眨眼间便愈合了，但被强行抽走的血液却短时间内没办法补回来。
再加上她长期没有吸食过人血，体内的活性血液已经低到了一个阈值，导致才只是被抽取了大概一针管、撑死不到20CC的量。
就瞬间让她的体能受到极大的影响，竟脚步一乱没能躲开对面的致命攻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螺旋血矛刺向自己的心脏。
这可不是用木刺扎心脏的封印手段，如果被刺中了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死。
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你说的对。”
“嗯？”
听到不远处德丽莎的说话声，让只差一点就能将螺旋血矛送入心脏的金发少女，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再次将螺旋血矛推送了出去。
只是也因为这样的停顿，却是让黑发少女反应了过来，总算能将慢了一步的单手剑送到螺旋血矛的前面，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叮！
即使如此，本就稍弱一些的黑发少女，却还是被着一击给撞的向后跌倒了下去。
不过金发少女却没有选择追进，而是回头看向那个银发的小女孩。
以及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具、颜色为蓝黑的巨大等身十字架，并随着放下的动作砸进脚下的碎石堆里。
伴随着明显的重物倒塌声，就算隔了有一小段距离，金发少女也隐约的能感受到沉重和压力。
——那东西是！？
在赫尔修斯大路上的普遍认知是：但凡超出常识范围内的道具，都可以称的上遗物。
显然无论是之前能飞的剑，还是这种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十字架，都属于‘遗物’的范畴。
而且看颜色好像还是同一个系列？
不！关键不是这点！
金发少女脸上带着几分恍然，突然有点明白过来：“这就是你的自信来源吗？你以为依靠一件外物就能反抗我吗？”
确实，能掌握至少两件遗物，这在整个赫尔修斯大陆上都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就更不用说两件遗物都是同一个系列的了。
“怎么？害怕了吗？”
“......”
金发少女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还越笑越大声：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677 「计划跟不上变化」
「又是一个沉醉于我美貌的可怜人吗？」
『【......】......』
有时候德丽莎也挺无奈的，好像不知不觉中身边聚集了一堆人。
言归正传。
无声的开了一句自己的玩笑后，德丽莎便用力拍了一下极夜之赫卡忒，使用了除用崩坏能激活外的另一种办法——物理敲击式启动法。
至少目前而言，她还不想让对方发现，她体内有崩坏能的存在，那东西说不定也对吸血鬼、甚至是恶魔有着克制的作用。
再加上跑路所要用到的幻想之幕，也必须依靠崩坏能才能开启，让她不到关键时刻就最好不要轻易动用。
——如果‘世界第一可爱’能不是每小时才恢复一次崩坏能就好了！
打消掉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随着一声声的‘咔嚓咔嚓’，极夜之赫卡忒如同转动的钟表一样；向两侧展开玩逆向的弩形，并从本应该是弩弦的位置、朝天上发射出六枚蓝色的光失。
借助黑夜的掩护下，宛如人工点火发射升空、却因为没到指定高度而未爆炸的花火。
然而就当有人以为它们会爆炸成灿烂的烟花时，六颗蓝色的流星却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承载着德丽莎的意志、在德丽莎的指挥下朝金发少女飞了过去。
“有趣！”
金发少女没有使用螺旋血矛来抵挡，而是将之化为一团血液，并分成数量更多、体积只相当于小孩食指的血剑，带着月光下略微妖艳的红色、跟如同CP色一样的蓝色流星撞击在了一起。
叮！叮叮叮叮！
可惜因为血茧太脆弱了，再加上德丽莎刻意的将六枚光失，分开来激射过去，以至于金发少女只命中了其中的五个。
当眼中见到一抹蓝色的幽光时，被刻意藏起来的那一支光失已经来到面前。
心知躲不开的她，很干脆的就抬起胳膊挡在前面，让那个光失一下子就穿透了层层血肉，并最终卡在了臂骨的夹缝中。
“唔！？”
本来手臂被贯穿还不算什么，不说自从成为吸血鬼以来，她就受过不止一次比这严重的创伤，只是因为吸血鬼的自愈力、让她往往不会疼太久。
更何况吸血鬼对疼痛的忍耐力，或者说痛觉的迟钝程度本来就高于人类。
让她一开始并不在意这种伤势。
只是当她试着将这把，随着光晕的消散而露出本来面目的蓝色小剑，从手臂上拔出来的时候，却感受到了出乎预料的疼痛。
不过，最后还是被她咬咬牙挺了过去。随手一丢，就让蓝色小剑‘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能让我受伤，也值得你骄傲了。”
稍稍赞赏了德丽莎后，再次感受到疼痛的她，已经不打算跟德丽莎继续浪费时间了，一抬起刚刚受过上的右手、就想让德丽莎明白世界的残酷。
然而当她把目光看向，那本应该已经愈合的伤口时；所看到的伤口尽管已经止血，却并非如同她预料中愈合了，而是那附近的血液都结晶化了、恰好将伤口堵住了而已。
“这是什么！？”
“！”
不仅金发少女被吓了一跳，就连德丽莎也是才想起来。
做为神之键的赫卡忒跟暮光飞刃不同，即使德丽莎不使用崩坏能、它本身在发动时也是会产生崩坏能的，这也是赫卡忒会发出蓝光的原因——那蓝光与她的崩坏能颜色如出一辙。
「失策了！」
德丽莎知道不能等了，有了这个意外、对方一定会提前做好防备，而在这之前将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就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因此——
“是你做......”
金发少女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视线中处于远处的德丽莎消失了，随后就因为身高的关系、瞬间出现在了她身前的正下方。
这金发少女不禁失神了一瞬间。
虽然之前有领教过，但她却完全没想到，德丽莎的速度能快到这个地步，此时再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接着她就看到德丽莎的身上，出现了一层似曾相识的蓝色炫光，就如同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
绮丽，而又致命。

678 「结尾就是要中二」
嘭！
蓝色的光焰如同闪光一般，瞬间出现又瞬间消逝。
光芒隐没的片刻之后，金发少女便感觉到肚子上的阻力；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被‘推’了出去，甚至越过了刚刚站起来的黑发少女、直直的砸进了其的身后废墟中。
引的黑发少女望着自己的身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而金发少女也迟迟没再重新出现，仿佛就在这一击之下沉寂了一样。
但德丽莎却始终不曾放松的看着那边。
因为某种神秘感官告诉她，那个金发少女的生命并未比之前衰减多少，没有立刻出现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果然——
没有让德丽莎黑发少女等太久，掩埋金发少女的地方、那由岩石堆垒的缝隙中，便在此刻释放出了鲜红如血的‘光芒’。
并利用由内而外的排斥力，将压在她身上的岩石击飞出去的同时，也在她身体两侧构成了一对、看起来非常之巨大的蝴蝶翅膀。
其颜色亦是如鲜血般浓稠。
“这是什么力量？”（注）
三番五次的受到攻击，让金发少女在怎么宽容，也没办法继续保持笑脸。只是她此刻却也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依旧能冷静的面对着德丽莎、并问出了一句堪称‘名台词’的话。
“崩坏能。”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意义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名字。
“损坏、恶性......什么？”
由于‘翻译’的问题，她并不能理解德丽莎在说什么。
“是崩坏能！”
再次重复了一遍，德丽莎看着对方已经开始结晶化的腹部，摇了摇头说：“叫什么名字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就让我——”金发少女抚摸了一会，自己逐渐变硬并失去知觉的腹部，却一脸完全不为此担心一样的看着德丽莎：“再多看看你吧！”
「这个人怎么回事？」
德丽莎皱起了眉头，她感觉对方有哪里不太对劲。
『【提醒】舰长不要分心思考这种事情，一切等战斗结束了再去想。』
「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稍微有点在意。」
嘴硬归嘴硬。
但是不得不承认，菲米莉丝确实提醒了她、不管有什么问题等到事情结束了再说。现在去想也只是增加更多的变数，对局势没有任何的改变、也没办法让她得到更加明确的答案。
因此不再迟疑，德丽莎再次瞬身到了金发少女的身边，并再次释放出了崩坏能、以拳头攻击接触的地方为出口发射出去，让金发少女少女试图用来格挡的左臂也结晶化。
并因为过大的动作，大致她的左臂直接从肩膀上断裂，留下了矿石般的不规则裂口后；整条结晶的左臂便砸了地上，如同玻璃制品一般碎成了大量的晶莹细沙。
但在同时。
金发少女身后的鲜血蝶翼也抓住了这刹那的机会，趁着德丽莎刚刚攻击过后的短暂僵直，直接化成千万条血线从各个方向合拢过来，一眨眼间就封锁了所有的出口、将德丽莎包裹在无光的血茧中。
这对于德丽莎的眼睛而言毫无意义。
更不用说为了避免血线接触到自己的身体，她还在身体表面包裹了一层崩坏能，让任何试图靠近过来的血线全都化为结晶，迫使金发少女只能围而不攻、短时间内双方陷入了僵持中。
不过，德丽莎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她的崩坏能消耗光，就会彻底踏入对方设计好的‘捕鼠器’（注）中。
但德丽莎却丝毫不担心。
因为当金发少女选择围困她的时候，就代表着金发少女为了维持这个局面，而不得不把自己也变成血茧的一部分，成为那最难突破、却最脆弱的生机所在。
“胜利已紧握在我的手中。”
“？？？”

679 「秘偶师」
抓住金发少女因德丽莎不按理出牌的突然中二，而不由自主的陷入那转瞬的失神；德丽莎立即便将在取出极夜之赫卡忒时，就偷偷放进虚数空间中的暮光飞刃。
并抓住其中的一把，利用那对方失去先手的刹那、就不可能反应过来的极速，在瞬间越过了短短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了正前方的金发少女的对面，将手中的暮光飞刃刺进她的心脏。
咔咔！
一击即致命。
只是使用普通的木刺穿过心脏就能被封印，更不用说是将克制的力量打入体内。随着崩坏能的不断涌入，以暮光飞刃贯穿为中心的地方、金发少女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渐渐结晶化。
而那些流在体外，由血液构成的茧则只是一眨眼间便彻底化为结晶，并因为承重的失衡、都不用外力攻击，就伴随着晶体破裂的声音化为漫天的血沙。
“真是精彩。”
“你——”
德丽莎惊疑的松开了手，让暮光飞刃扎在对方胸腔而不是拔出来。
接着慎重的后退了几步。
“那么。”金发少女看了一眼暮光飞刃，以及漫过锁骨的结晶化，再侧过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发少女，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德丽莎的身上：“下次我一定会抓住你的，叛逆的小女孩。”
“你这话是什么意......”
啪！
德丽莎还没有说完，金发少女的‘外皮’便爆碎成大量的晶体细沙，并有什么东西从中因重力坠落下来，平稳的躺在了晶沙构成的小丘上面。
等德丽莎走过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如同火柴人般，只有头、身体和四肢，却没有五官手指之类细节的人偶。
弯腰把它捡起来后才发现，这东西是由木头和棉布制作成的人形。
很普通、很粗制滥造的那种。
“这到底是？”
“这是秘偶。”
这个时候黑发少女也已经走了过来，仔细看了一眼被德丽莎拿在手中的东西，便立刻给出了判断。
“秘偶？”
“嗯。”黑发少女看着德丽莎的眼神非常复杂，不过却没有选择隐瞒——说到底，相比于那位同族，她更亲近德丽莎：“这是由秘偶师制作出来的替身秘偶，算是遗物的仿制品吧。使用方法就是把意识暂时灌注在秘偶中，秘偶就会变成与本体相似的‘人形’，并具备一部分本体的力量。”
“那不就是分身吗？”
说起来，德丽莎和凛妹妹之间不就是这种关系么。
“分身？”黑发少女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但并不妨碍她理解，因此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大概吧。”
“秘偶师是什么？新职业吗？”
德丽莎这个时候已经对黑发少女没什么戒心了。
这一点从对方会反过来帮助自己，并且也没有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偷袭自己，就能明显的看出她根本没有半点敌意——或者说是身为敌人的觉悟。
这样的人，德丽莎真的没办法下手。
“怎么你不知道吗？”
这下子轮到黑发少女惊讶了，她还以为这种事应该已经算是常识了：“秘偶师在你们人类的说法中就是弦术士，属性色为无色之钻中的一种。”
“......”
这个，德丽莎从哪里知道啊？估计就连艾莉莎都不清楚吧！

680 「角度刁钻」
西境。
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艾莉莎不仅换了身衣服，为自己画了个奇异的装束，甚至就连头发都被染成了红色的。
只是为了尽量不被人找到，并顺利的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虽然她也不清楚这么做是否正确......
在和德丽莎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为了避免有可能被人发现，艾莉莎选择了尽量少与人交流，以至于她一天内说的话都极少极少。
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反复的思考这段日子的过往，也对自己的‘曾经’越发的怀疑起来。
“我真的是......艾莉莎吗？”
从卡德文‘舅父’那里听来的话，哪怕她本能的想去否认，却不可能不去在意。而越是想她就越是怀疑，可是怀疑到最后她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假如我不是艾莉莎......我又该是谁？”
卡德文‘舅父’口中的‘殿下’——又该是谁？
就在此时。
即将要进入布鲁诺斯塔省，却不巧的遇到了风暴，整个商队不得不原地扎营。整个商队的主人，大商人基德的女仆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询问‘珍妮’是否要继续留在这个商队。
毕竟不管强弱，至少‘珍妮’是个弦术士，单单这点就比大多数人都强，所以大商人才会很在意她一个外人的意见。
“我会在靠近省中心的时候再离开。”
“非常感谢您能信守承诺。”
“应该感谢的是我。”
互相客气了一下后，女仆就不再继续打扰艾莉莎了。
顺带一提，‘珍妮’是现在艾莉莎的假名，之前还用过‘简’、‘艾希’之类的。
回到了特意为自己准备好的帐篷中，艾莉莎却只是坐在那里，而不是立刻躺下来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上路。
看着自己左手腕上只剩下半截的弦脉络。
她有点不明白，明明她都已经把全部的力量、全都交给德丽莎使用了，为何她还能继续使用弦能力？
难道弦能量还可以降低到负数吗？
艾莉莎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躺下来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并望向某个不知名的远方：
“德丽莎。”
......
......
......
......
“德丽莎！”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德丽莎回头看向她。
这使得如同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的黑发少女，因此而稍微紧张了起来：“我可以、叫你、德丽莎吗？”
“不这么叫，你还想叫什么？”
“就、就是说可以？”
德丽莎静静的看着站在树荫下，躲避着阳光照射的黑发少女。过了一会便再次转身，继续着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旅行。
“等等我......”
滋——！
“呀！”
伴随着仿佛烤肉一样的声音，黑发少女探出阴影的手背、便在阳光的照射下朝‘熟人’的方向发展，使得感受大疼痛的黑发少女不得不把手撤回来。
也让已经走了挺远的德丽莎，只能再次回到这里。
“我说啊！”
德丽莎叉着腰教训起来：“身为吸血鬼就不要白天出来了。好好在棺材里睡觉，难道它不香吗？”
“可是——”面对有点‘超凶’性质的德丽莎，黑发少女连忙躲到树后面，只露出般张脸、一只眼睛看着她：“那样就没办法跟着你了。”
“你干嘛非要跟着我啊？”
“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她害怕寂寞。
只是这话她说不出口，因为身为一个长生种，拥有着人类远远无法想象的寿命，可以享受人类同样无法理解的快乐，她竟然还会觉得寂寞——为此她已经不止一次同族耻笑。
德丽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听着她‘因为’了半天也‘因为’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了一眼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早就已经回满了的崩坏能，便稍微提取出了极少的一部分、将之物质化成斗篷的模样，朝着黑发少女的方向扔了过去。
见到黑发少女接住了，便提醒她：“穿上她，把身体盖好，尽量减少暴露在阳光下的面积。”
“哦！”
黑发少女连忙点点头，并快速的把这件颜色跟她很搭、并且对遮挡阳光也很有效果的斗篷穿上，这才勉勉强强的跟了上来。
嗯，虽说阳光是被挡住了，但吸收了热量的斗篷，还是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结果没过多久，黑发少女的脸上就开始出汗了。
看的德丽莎不由的奇怪了起来：“原来吸血鬼也会热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诶！”
“......”
「这家伙是笨蛋吗？」
『【纠正】舰长，这叫天然。』
......
这样一直走到了太阳下山后，黑发少女才稍微舒服了一些，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那个、德丽莎，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找个地方休息。”
“哦。”
黑发少女一想也对，人类到了晚上是要睡觉的。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似乎睡哪里都不太安全吧？
于是黑发少女便不经过脑子的提出了一句：“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吧。”
“......”
黑发少女也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妥——跟吸血鬼睡觉是什么鬼？这不更加不安全了么！
连忙摆着双手试图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然而德丽莎的回答却更加刁钻：
“原来吸血鬼晚上也睡觉的吗？”
“呃......”

681 「眷属争夺战」
“你......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由于平时互相称呼用‘你’就够了，所谓的名字不过是用来代替‘那个谁’，以至于德丽莎一直没想起来问这事。
在加上某只吸血鬼也是一副不怎么聪明的亚子，竟然也没想起来说这件事。
直到此刻听德丽莎问，这才记起来自己好像没跟德丽莎说过。
“哦！我叫‘卡提娅’，卡提娅·雷吉奥斯。”
“雷吉奥斯......”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后，若有所指的说着：“你的姓氏怎么跟那家伙有点不一样？”
“那家伙？”卡提娅有点没听懂，不过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恍然的点点头：“你是说科塞利亚吗？‘暗红结’是她的能力名。”
“能力名？”
“嗯，科塞利亚的能力是‘血液编织’。她可以把血液编织成网、球、傀儡线等，所以叫‘暗红结’。”
“这么说你没有特殊能力吗？”
“嘿嘿。”
看着卡提娅傻笑起来的样子，德丽莎有些看不出她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在演戏。
不过说到底，德丽莎对吸血鬼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清楚是不是每个吸血鬼都拥有特殊能力。
“好吧。”
德丽莎选择暂时先相信她，这样子也方便套取一些情报。
比如说——
“眷属是什么？”
之前科塞利亚提到过自己是‘深红卿’的‘眷属’，而后卡提娅又否定了这件事，让德丽莎稍微有点在意。
只是当时没空问、并且当事人也没空回答，才一直搁置下来。
“眷属啊？”
卡提娅一只胳膊压在桌子上，另一只胳膊竖起并用食指支撑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中的样子：“那是直属于深红魔王大人的后裔的一种称呼，也是地位象征。在整个‘夜之眷族’中，总数绝不会超过三个。”
夜之眷族是对吸血鬼的一种避世叫法。
毕竟吸血鬼这个名称，是不能随便在普通人面前说出来的，尤其是德丽莎现在所处的城镇闹市中。
谁都无法预料到会不会随便擦肩而过的路人，就有可能是来自圣堂的裁决者。
自然的，并不想惹上麻烦的德丽莎，也就默认了卡提娅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不自称为‘吸血鬼’的做法了。
扭头看了一会即使到了晚上，也依然是一副不夜城般的闹市街景，德丽莎回过头看向双手捧着木制的酒杯、喝着不知道什么奇怪东西的少女：“也就是......眷属很强么？”
德丽莎会这么想并不奇怪。
按照眷属是吸血鬼中的‘精英’的结论，其最重要的评判依据应该就是‘强度’了吧，否则的话恐怕很难服众吧。
“嗯。”
卡提娅放下酒杯，露出了被润湿了的嘴唇、以及残留着红色液体的吸血牙，毫无疑问她喝的是——红酒。
就如同食尸鬼（喰种）可以用咖啡来充饥一样，吸血鬼同样能依靠红酒来抵抗嗜血欲。
只是就好像把零食当饭吃一样，这样不仅很难饱腹、对身体也是一种伤害。
长期饮用的话只会让身体变得虚弱。
所以一般吸血鬼都是只吸血、或者血液与红酒混合，而不是像卡提娅这样只喝红酒。
“所以她其实是在冒充吗？”
“嗯。”
“为什么要这样做？”
德丽莎不明白，那种通过欺骗来获得的权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亦或者说——
“......”
看着沉默下来的卡提娅，德丽莎问：“要如何成为‘眷属’？”
“？”
卡提娅忽的抬起头、眼中带着明显的困惑，那就像是在说：你一个连吸血鬼都不是的人类，问怎么成为‘眷属’做什么？
不过想了一下后，卡提娅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着也不算什么秘密：
“再过不久的血月祭，会开放一次‘眷属名额’的争夺战。胜利者会得到深红魔王大人赐予的血液，成为新的‘眷属’。”

682 「学园长的奇妙冒险」
“科塞利亚很有信心获得名额吗？”
“我不知道......”
“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卡提娅看着德丽莎的眼睛，过了一会点点头说：“好。”
......
前面提到过，排除掉纯粹只是传说的极位恶魔，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十三位‘魔王’，亦被称作‘十三柱’。
按照‘已知’的顺序从上到下依次是：
第四柱-时间之轮。
第五柱-混沌卿。
第六柱-炼狱卿。
第九柱-深红卿。
第十二柱-白银卿。
其余魔王就连卡提娅都没听过名号，所以具体是否存在无从得知。
并且第四柱和第五柱不知去向，第六柱在海对岸的另一块大陆上，第十二柱也已经进入近乎永恒的深眠，唯有深红卿依然活跃在赫尔修斯大陆上。
因此也可以说，深红卿就是赫尔修斯大陆上最强的恶魔。
而做为其麾下的吸血鬼，自然也是其最主要的一支力量。
只不过表面上依然是普通恶魔较为活跃。
吸血鬼则是因为十五年前的圣战，大多不是死了、就是被封印了，直到最近才开始逐渐恢复过来，这才有了之前提到的眷属争夺战。
不仅仅是为了补充眷属的数量，更是为了召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后裔，重新组成属于深红卿的吸血鬼军团。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争夺‘名额’吗？”
“嘿嘿。”
发出了咸鱼一样的傻笑声。
笑了一会后，卡提娅才略显的有些低落的说：“就算我去了，我也打不过科塞利亚，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好了。”
确实，按照卡提娅对科塞利亚的描述，卡提娅确实打不过科塞利亚。
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不仅仅是因为卡提娅长期不吸血、本身已经虚弱到一定地步了，以及她不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更因为卡提娅直到目前都可以说是在‘孤军奋战’。
而科塞利亚则不同。
因为有傀儡线的能力——也就是之前对德丽莎用的那招‘血茧’，可以把得到认可的人变成只听从她命令的混种，也即使一半是吸血鬼、一半是人的怪物。
拥有着只要科塞利亚不死、就生命永不终止的体质外，还保留着‘生前’的一部分能力。
比如之前提到的‘秘偶师’就是如此——做为吸血鬼的同时，还可以使用弦术士的力量。
而像这样的手下，科塞利亚至少有两个。
不排除她为了增加胜率，再去扩增的可能性。
再加上卡提娅天性就不喜欢争斗，便更加没有加入深红卿麾下的打算了；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变成了一只——德丽莎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的小尾巴。
“这样啊。”
德丽莎听完点点头。
随后沉默了一会，发现卡提娅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似乎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奇怪的决定一样。只是她不说，德丽莎也搞不懂，只能回答：“那就先改变一下行程吧。”
“诶？”
......
......
......
......
西境，被废弃的商路。
由于经历过战争的关系，城市中的居民早已经搬走，再加上附近极为缺少绿化，导致建筑大多不是垮的垮、就是彻底被风化了。
而每当到了由闷热转凉爽的时节，逐渐变大的风就会吹起沙子。吹起强烈的沙尘暴，让处在这里的行人不要说睁不开眼睛，甚至连呼吸都会受到影响。
当然，这对于学园长来说倒算不上什么。
虽然她还做不到像德丽莎一样——即使不呼吸也没有关系，但毕竟也是改造人，身体各方面都可以打上‘不做人’的标签。
可即使如此。
学园长还是只能用双臂掩着面部，在沙尘中艰难的前行着。
并且因为没办法睁开眼睛的关系，才走了没多远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只能依靠犹大的誓约的索敌功能，为自己指引要往哪边走才可以找到德丽莎。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得辛苦一点了，因为这附近可没有什么适合休息的场所。

683 「无巧不成书」
这样一路走到天黑，学园长都没有走出被沙尘暴笼罩的区域。
为了避免自己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只好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顺便清理一下头发里和衣服里的沙子。
结果找了一圈，学园长也没发现合适的地方，只能自己搬几块大石头自己搭建一个，并让犹大的使用用锁链把大石头固定好——免得她睡熟了以后突然被活埋了，那颗就不是一般的惊悚了。
然后靠在最里面的角落，拿出一根看起来很像黄瓜的水果，不过里面却跟香蕉一样没什么‘水分’。（其实香蕉含水量很高）
以至于学园长吃的时候都感觉嘴里干巴巴的。
“好怀念我的苦瓜汁啊！”
叹了口气，学园长决定不想这些没用的了，继续化愤怒为食欲：“等找到那孩子后，看我不把她屁股打成八瓣......”（德丽莎浑身毛发直立：我身上有静电？）
吃了点东西，再加上有了避风处、能把头发和衣服里的沙子清理掉，让学园长稍微好受了一些后，便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躺下来睡觉了。
有事明天再说。
......
三天后的中午。
从临近水之都的地方，一路辗转总算赶回了西境、布鲁诺斯塔附近，卡德文托人送了一封加急的信件后，这才稍微有了点放松的时间。
也因此在赶回去复命之前，在霍尔纳斯稍微停留了几日。
今天恰好是最后一天，卡德文本想着差不多就该启程了；结果才刚刚拿起一颗红色的圆球水果，就感觉眼角隐约间瞟到一抹熟悉的色彩。
便闪电般的转过头，刚好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黑色修女服、有着银白色的头发和似曾相识的脸蛋，却背负着比她自己还要大的十字架的小女孩，刚好走过一个拐角从视线中消失。
是她！
虽然衣服和发型都不一样，但卡德文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跟在‘殿下’身边的孩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她，但稍微想一下、卡德文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跟上去看看，说不定殿下也在这座城市中。
只是他才刚要走，就被水果摊的摊贩抓住了手：“等等！你还没给钱呢！”
“你这......”卡德文此时有两个选择，一是把水果放下立刻就走，但不想让对方再跟自己纠缠的他，很果断的就丢了几枚碎金过去：“不用找了！”
然后便不过摊贩在说什么。
一边啃着甜美多汁，实际上他根本就食不知味的红水果，一边朝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街道太拥挤了，他一时没注意差点就把一个红头少女给撞倒了，只好道一声歉便匆匆离去、连掉在地上吃了一半的水果都没去捡，就更不用说去注意红发少女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了。
红发少女捡起那被啃的坑坑洼洼的红色水果，看着不知道去追什么的‘舅父’，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和好奇。
她决定追上去看看，说不定——
......
嗯？
学园长一开始还没注意。
附近行人那么多，同路也是很常见的。
只是她再不济也是一个女武神，各方面的素养也远高于常人，很快的就察觉到了自己被跟踪这件事。
不过她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好被跟踪的？
总该不会是贪恋她的钱财（犹大一看就值钱），或者是......美貌吧？
所以——
学园长故意走入了胡同中，在一阵七拐八拐之后、把对方引入了‘瓮中’之后，便将犹大的锁链向上弹射出去、接着如同吊索一样把自己拉上去。
结果等卡德文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学园长不见了。
被发现了！
卡德文就算再笨，也该意识到了不对劲；因此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想原路反回去再想其它办法。
然而。
哗啦哗啦——！
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的锁链，将所有的出口都交织成了牢笼，让卡德文根本就无法找出逃走的路线——除非他是能把自己缩小成一只松鼠，然后从锁链的夹缝中钻出去。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说他不是弦术士，就算是弦术士也极少出现这种，可以把自己变成别的种族的能力。

684 「认错人？」
正当卡德文想着脱身之法的时候，在他面前的牢笼之外突然从三个方向飞来三条锁链，并分别交叉、横向构成了一个类似‘艾’字的符号。
接着那位他跟踪，又突然失去踪迹的小女孩，便如同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般，落在了那一条横着穿过‘X’的锁链上。
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
直到此时，卡德文才得以正面看到小女孩的脸，几乎和他曾经见过的样子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瞳孔不是白色十字，而是如同常人一般的黑色圆点。
乍看起来就是个最多能算的上可爱的小女孩，远没有他记忆中的那种异常感。
可当他仔细观察过后，却发现眼前的小女孩似乎过分成熟了些，她的行为举止让卡德文有种面对同龄人的错觉。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
学园长皱起了眉头。
随即抬起右手，接着从四个方向飞来四条锁链，将卡德文的手脚全都捆住、拉成一个大字型吊在空中：“你想吃掉苦头？”
“！？”
卡德文下意识的就想反抗，可是他却发现无论自己多么用力，捆住四肢的锁链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方向都不曾改变。
就好像那并非锁链，而是固定在四个方向的铁棍。
“别白费力气了。”
学园长‘摘’下背在身后的巨大黄金十字架，将之放在了已经承受了一个人重量的锁链上，却连半点摇晃都没有产生，给人一种好像十字架根本没有重量的错觉。
然后用手放在十字架上说：“虽然我的‘犹大的誓约’只是仿制品，但也不是你这种‘凡人’可以抵抗的。”
“遗物吗？”
学园长来到赫尔修斯大陆也有段时间了，相比于成天不知道干啥、还到处惹事的德丽莎，学园长却已经打探到了相当程度的情报，因此也知道‘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是把神之键说成遗物......
按当地人的说法，但凡具有超常识力量的都算遗物，这倒也没错。
不过——
“麻烦你搞清楚一下现状。是我在问你，不是你来套话。”
学园长显得有点生气。
控制着犹大的誓约、将锁链拉紧，让卡德文感受到了逐渐强烈的撕裂之痛。
“等！！等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卡德文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因为如果他死在了这里，甚至都不会有人为他来报仇。与其那样，出卖点情报也算不上什么。
毕竟活着才有一切！
“很好。”
听到肯定的答复后，学园长才让犹大的誓约放松，再次重复一遍之前的问题：“回答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叫卡德文·莱卡·克切斯坦，莱卡公爵的次子，是......”
“停！我不想知道这些。”学园长制止了他继续废话下去的打算：“目的、或者说使命。你背后的人交代的事情。大致上给我一句话讲清楚。”
心知瞒不住的卡德文，只得给学园长交代起事情的经过：“四亲王殿下交代给我的任务是追回艾莲殿下，为了......”
嚓！
听着卡德文的描述的同时，学园长也没有放过附近的一切风吹草动。因此她很明锐的就发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跟过来了。
只是当她一回头，那个人就躲起来了。
学园长考虑着是不是要把另外那个人也揪出来？
......
——德丽莎？
与卡德文一样，艾莉莎在看到学园长的第一眼，就把她给误认成了另外一个小女孩。可因为跟德丽莎有着特殊联系的关系，让她很快就判断出对方并非德丽莎的事实。
在她的感觉中，德丽莎应该还停留在大陆中部附近。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和德丽莎有着相同面貌的小女孩是谁？
出于各种原因，艾莉莎最终选择了跟上来。
结果刚一过来就看到卡德文舅父被关到了笼子里，还被对方跟绑起来了。甚至如果不是她有预感，能及时的躲藏起来，估计也已经被当场抓到了。
只是这个距离有些远，让艾莉莎并不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685 「双子」
中部。
索格拉特，是位于水之都偏西北方向异常之乡。
之所以说它是异常，是因为这个地方经常不按时节出现奇怪的天气，或者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就比如现在。
明明还处于夏季到秋季的过度，这里却已经开始下雪了；而且很奇怪的一点就是，按理来说下雪应该很冷的才对，这里却偏偏温暖如春。
那么问题来了——
脚下的雪为何还没有融化？
......
因为今天恰好是阴天的关系，卡提娅不用担心会受到太阳的伤害，能够不用一直披着斗篷、遮遮掩掩的跟做贼一样的缀在德丽莎后面。
只是这样一直不说话也很无聊，于是就主动挑起了话头。
“德丽莎，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吗？”
“没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去的？”
因为有着‘艾莉莎’这一层关系，德丽莎在来索格拉特之前特意去了一趟水之都，见识了一下那个宛如威尼斯一样的水城、并且还到处都是喷泉、天上也漂浮着巨大的泡泡，整个看起来跟童话王国一样。
不过对德丽莎来说也就那样了。
之后就顺道转向了西北——为了能一定程度上更靠近艾莉莎，而不是前往位于东北方向的天穹帝国。
当然也因此错过了，在几天前刚刚结束的满月祭，也就是吸血鬼的血月祭——满月对吸血鬼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所谓的眷属争夺战，也相应的错过了。（那你说个P啊）
这才有了卡提娅之前的疑问——
她还以为德丽莎在知道了后，提出要更改一下行程，是打算去参加眷属争夺战呢。
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德丽莎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便跟她解释了一下：“我一个人类、去参加吸血鬼的‘选美’比赛，我得是多有病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不是‘选美’！”
“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是看女孩子们打架、决出第一名，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这样，说成选美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算了，随便你吧。”
德丽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没什么意义。
因此加快走了几步，把卡提娅甩出老远之后，卡提娅才注意到并跟了上来。
只是才刚走到德丽莎身边，就突然表情一变挡在了德丽莎前面，差点让德丽莎一头撞在她背上。
“你干什么？”
“......”
见到卡提娅不说话，德丽莎就只好主动往旁边走了两步，绕开了卡提娅的身体的、看到了被卡提娅挡住的前方树林。
那里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位有着相同的银发、相同的红眼睛、相同的惨白肤色、并穿着相同的黑色连衣裙，且都没有穿鞋的幼龄少女、看起来跟德丽莎差不多一样大。

双胞胎？
看着两个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女孩，德丽莎莫名的想起了某两个脸型外、就没看出哪里像双胞胎的双子。
那两个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德丽莎略微走神的时候，卡提娅却浑身紧绷的盯着对面的两个小女孩。
跟尽管很大程度上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却跟吸血鬼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德丽莎不同，卡提娅能明显的感觉到从对面传来的、那仿佛面对天敌一样的压迫感。
而能带给她这样感觉的，也只能是比她更高级的上位吸血鬼，也就是——眷属！
卡提娅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眷属，明明她都没有去参与眷属争夺战、甚至就连着两个小女孩都未曾讲过一面，就更不存在所谓的矛盾关系了。
于是想了想，她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你。”
其中的一个小女孩回答完后，另一个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是她。”

686 「生活就是这样」
不要说卡提娅、就连德丽莎都有些意外。竟然会有不认识的人来找自己......玩？
最后一个字只是皮一下的结果，德丽莎不会真的这么想。
于是就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子的关系、心智都远低于成年人，还是单纯的觉得就算告诉德丽莎也没关系，竟然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莱沙。”
头发上绑着蝴蝶结的小女孩首先开口，却头也不转、眼睛直勾勾的锁在德丽莎的身上说：“她叫卡淋。”（没错字，是淋，上面同样）
身旁的小女孩听到后，也跟着点点头。
然后才接着另一个小女孩的话说：
“我们通过特殊的渠道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希望你能‘成为’我们。”
“成、为？”
她们说的不是‘加入’，而是‘成为’，这让德丽莎有点听不懂。
“是的。”
绑着蝴蝶结小女孩既不点头、也不眨眼，就如同只会动嘴说话的木偶一般，用着近乎无机质的空灵嗓音、叙述着自己所想要表达的含义：“我和卡淋从出生开始就是不完整的，需要一个单一的‘容器’来‘承载’我们、使我们变得‘完整’。”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在打哑谜？」
『【翻译】舰长，她们是想跟你‘合体’。』
「......」
“你的答案是什么？”
莱沙说完后，就由卡淋来提出问题。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那么。”
站在左边的莱沙伸出了右手，而右边卡淋的则伸出了左手，对德丽莎做出了迎接的姿势。
只是德丽莎下一句却说：
“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x2
双子有些理解不了。
因为只要是思考能力正常的人就会明白，将双子的力量汇聚于一身、并且支配这力量的人还是做为容器的那方，除了会因此而变成吸血鬼之外——怎么想都是对方占便宜吧？
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拒绝的才对！
但是德丽莎却不这么想。
论力量，吸血鬼有律者强吗？还附赠一个惧怕阳光的DEBUFF？
更何况这不符合她‘皮人士’的行事风格。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当然是因为——”故意停顿了一下后，德丽莎才继续说出自己的理由：“我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卡提娅：“......”
双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只是毫无感情的四目相望、却让人看不出她们到底用眼神交流了啥。在达成了共识之后，双子才再一次的看向德丽莎：
“明白了。”x2
呼！
卡提娅还以为双子是要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就见双子突然走过来，害的她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正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莱沙转移了一下视线，看向了她这边：“安静。”
“！”
仿佛有看不见的压力从天而降，让卡提娅一下子就跪坐了下去。
任由她如何努力，身体都产生不了半分力气，只能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德丽莎旁边。
德丽莎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把她拉起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双子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当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
莱沙说完由卡淋说：“我们将以自己的意志来决定结果。”
“我真不想这样做。”
如果有可能的话，德丽莎更希望能坐下来，像喝下午茶一样的互相交流。
但现实却往往令人身不由己。
没有半点迟疑的将极夜之赫卡忒从虚数空间中取出，砸进了即使气候温暖的如同春天一样、却始终不见融化的积雪中，也让步步逼近的双子停下了脚步。
一同看向了那突然出现的蓝色十字架。
“这是什么？”
莱沙问完卡淋回答：“看起来应该是件遗物，但是十字架......”
双子再次相望，再次用外人无法看懂的眼神交流了一遍后，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德丽莎身上。
“......”
德丽莎长叹了一口气。
用力将手拍在极夜之赫卡忒上，以物理撞击的方式强制触发内部机关：“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第零额定功率——”
咔！咔咔！
从耳边传来的结晶破碎般的声响，把德丽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才看到莱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她身体的右侧；并且其右手接触自己肩膀的部位，也被覆盖了一层透明的薄冰。
那几乎近在眼前的嘴唇，吹出了让人极为不适的冰沙，让德丽莎的脸上出现可见的霜。

687 「强敌」
什么时候！？
德丽莎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愣，就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可见莱沙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只是说到底，她毕竟不是第一次战斗了。
在经过短暂的走神之后，德丽莎立刻就行动起来。
双腿微微屈膝，使得莱沙抓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刹那与肩膀分离。接着便是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双腿上，再一次性爆发出来。
这种先伤害自己再产生效果的技法，就算是教她的那个人也不敢这么用，也唯有她这种从身体层面上、已经逐渐非人之人才能用的出来。
【瞬击一闪】
本是用来攻击人的技法，却被德丽莎用来破坏大地。
在产生宛如集装箱掉落的轰击声，将飞雪溅起遮挡住莱沙视线的一瞬，德丽莎便借助这短暂的爆发加速度，瞬间抵达了距离莱沙有十几米远的侧对面。
并接着短暂的间隙，用力的活动了右臂，将覆盖其上的冰层‘撅’碎——脸上的霜也在体温的作用下开始融化。
然后积雪受到引力的吸引落下，露出了被纷飞的雪白挡住的人影。
莱沙却没有立刻追进，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德丽莎，过了一会才说：
“你的身体有些异常。”
站在莱沙身边不远处的卡淋补充了一句：“明明只是个人类。”
“我可不仅仅只是个人类啊！”
德丽莎看了一眼极夜之赫卡忒，发现它竟然因为被打断了启动进程、而暂时陷入了半启动模式的待机状态，也意味着她必须短时间内再次靠近才行。
否则的话十字架就会‘熄火’，下次使用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充能’（CD）。
「竟然还可以这样？」
只是显然，再启动也需要一点时间，而以莱沙的速度多半又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也即是说她目前只能空手对敌或者使用暮光飞刃。
不过暮光飞刃操控起来有点难度，从虚数空间取出也需要一点时间，这在高速作战中就明显的是在等着别人来打自己的破绽。
所以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德丽莎决定暂时先不动用暮光飞刃，等找到机会了再说。
——心理活动虽然复杂，但实际上也只是一瞬间——
莱沙在听到德丽莎的回答后，先是跟卡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接着便再次看向德丽莎，并对卡淋说：“我先来。”
「来了！」
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德丽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莱沙的身上。
因此看到了莱沙那一瞬间抬起的脚步，并在落下后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带着模糊的残影出现在了德丽莎的正对面。
「这是——缩地！？」
所谓缩地，就是‘缩地成寸’的简称，意指‘将千里之距缩成一寸，再一脚迈过’。
这是已经涉及‘空间折叠’范畴的‘技巧’，远非人力所能抵达的领域，德丽莎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想归想，德丽莎手上却是一点也不慢；直接将做为额外战斗手段的弦能量汇聚于掌心，并想象着由弦能量构成的‘风’、于掌心的位置高速成一个漩涡状。
将身边的积雪、砂石、树枝全都吸附过来，做为辅助攻击手段的一种，属于积蓄时间越久、杀伤力就越强的一种用法。
不过为了减少莱沙反应的时间，她必须在旋风成型之后就立刻释放出去，将之如同炮弹一般射向刚刚停下的莱沙。
“！”
莱沙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迎接方式。
感受蕴藏在‘风’中的‘弦能力’，莱沙也不准备用身体硬接；否则就算是她的身体没事，身上的衣服也多半是要报废了。
于是便将左脚插进了看起来冷、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凉的积雪中，将体内做为吸血鬼而产生的鲜血力量转化寒冰注入地下，再引导其向上爆发。
只是一瞬间就在她面前构成了一面菱镜，可这面看起来一碰就碎的菱镜，却不仅将从对面击来的旋风挡住、甚至还让旋风绕了个弯从上面返回到德丽莎身边。
使得就不稳定的旋风彻底引爆，以德丽莎为中心刮起了一条雪龙卷。

688 「转瞬的机会」
但是这种程度并不足以对德丽莎造成伤害！
莱沙也清楚这一点。
可就在她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立在她面前可以阻挡风暴的镜子，却伴随着‘咔嚓’的声响突然炸裂，紧跟着的是一只小拳头从镜子后面贯穿出来、重重的捶在没时间躲开的莱沙的额头上。
恐怖的怪力推着莱沙的身体倒飞出去，巨大的惯性甚至让她连在空中转个身都办不到，裹挟着积雪和一层地皮、并在撞断一颗树后才停下来。
然后莱沙就沉默了下来，让德丽莎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也让卡提娅看清楚了、德丽莎被风吹的乱糟糟的样子。
不过相比之下，估计莱沙也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不擅长表达感情的莱沙有点生气了。
伴随着一阵阵‘咔咔’的声音，莱沙倒下地方突然出现了冻结的痕迹，让无论是树木也好、泥土也罢，就连积雪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
接着——
轰！！
覆盖于其身上的‘冰棺’忽然炸裂，使得被冻硬的表面上那层四散纷飞。
随后衣衫不整，就连肩膀上的吊带都少了一条的莱沙，从那用她身体砸出来的陷坑中站起来；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德丽莎，可行动却远比之前要激烈了很多。
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随后身边出现了数十颗悬空的冰块，并很快就变成了尖锐的锥形、朝着德丽莎这边激射过来。
德丽莎看到后也没想着反击或者硬扛，直接就朝着远离卡提娅的方向跑，免得她因为自己的行动被误伤。
使得冰雨只能尾随在德丽莎后面，将树干、地面、积雪覆盖的地方扎成了刺猬，顺带着还将那里给冻出了一层冰霜。
「不会预判吗？」
德丽莎虽然是近乎以弧线的方式在前面跑，但奔跑的路线却跟直线没有太大差别，按理来说莱沙不应该全程射不到的才对。
可实际上，莱沙哪怕依靠动态视力和反应，精确的瞄准在了德丽莎身上，并且冰锥本身飞行的速度也很快；偏偏又因为德丽莎的行动速度更快，导致冰锥每次都只是差一点、却又刚好错过了她。
不过估计也只是暂时的，莱沙应该很快就能想到对策了。
果然。
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根本没用、只是在浪费能量之后，莱沙便改变了策略、使得原本就偏的弹道完全脱离了德丽莎的方向，可随着莱沙不断矫正、却好几次都差点撞在德丽莎身上。
但是德丽莎却没有选择改变行动路线。
因为——
当莱沙预判了德丽莎的行动，提前朝某个方向发射冰锥之后；德丽莎却突然一个急停，没有继续朝那个方向奔跑，让已经习惯了她的行动模式的莱沙根本来不及变向。
短暂刹那的停顿给了德丽莎一点时间，却再次出人预料的没有朝莱沙的方向前进，而是转了个身瞬移到了卡淋附近，也就是——十字架旁边！
赶在极夜之赫卡忒的机能即将停止之前，用力的再一次将拍在了十字架的外壳上，使得十字架再次收到了来自使用者的命令。
“星罚，启动！”

689 「再诞」
得到最终指令的极夜之赫卡忒，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自发的开始解体成一个个碎片；然后便在空中组成一把蓝黑色的悬空之剑，只需要德丽莎一个命令就会化作流星雨将敌人淹没。
只是还没等德丽莎开始下一步行动，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卡淋，不顾莱沙的话主动靠近了德丽莎，等德丽莎注意到她靠近了后、卡淋的一只手也已经放在了她的后背上。
滋滋滋滋——
嘭！
让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暗的闪光，如同一千只鸟同时名叫的声音，于德丽莎背后和卡淋的手接触的地方产生。
只是还没等电光对德丽莎造成影响，就跟德丽莎刚刚覆盖在身体表层的‘风’产生了反应，两相接触之下带来了爆炸的效应，让卡淋被炸开的手拉扯着后退了几步、也让德丽莎被爆炸的作用力推着向前扑了过去。
不过却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双手支撑着地面、翻身重新站了起来。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又几枚冰锥嗖嗖嗖的飞过来，使得德丽莎不得不后退几步、差点让本就没站稳的身体坐倒下去。
可即使站住了脚，面对着与自己构成三角之势、从两个方向进攻而来的敌人，德丽莎也不由产生了一丝退意。
「要不先跑吧......这感觉不好打啊！」
逃跑虽然可耻但有用。
德丽莎并非那种迂腐之人，不会明知道打不过还上去莽的；只是让她有些顾虑的是，吸血鬼双子到底是如何找到她们的？
如果不搞清楚这一点，即使她借着‘幻想之幕’的力量带着卡提娅暂时逃脱，估计过不多久也会被重新追上。
更何况——
瞥了一眼已经处于备战状态的悬空之剑，这种模式下的极夜之赫卡忒是没办法直接回收的。
「算了，打吧！」
德丽莎也没考虑找菲米莉丝帮忙。
真正的战斗中，AI小姐根本就帮不上忙，即使问了也没用。
大概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菲米莉丝才一直保持沉默。
......
“呼！”
就如同一个开战的信号。
随着德丽莎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暂时停手的吸血鬼双子、再一次靠近到德丽莎身边，只是她们才刚刚抬起手的刹那、却发现德丽莎突然消失不见了。
并且前后左右也找不到德丽莎的所在。
这让双子意识到——
“雨！”
随着德丽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双子同时仰头向上方看去。
紧跟着就看到身上覆盖着一层蓝光的德丽莎，竟然完全无视了这个星球的引力漂浮在空中，并且德丽莎的身边还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的‘小剑’。
伴随着德丽莎一声令下，原本应该是以逐渐解体的方式、持续不断的制造‘星雨’打击的悬空之剑。这次却被她一次性完全解体，构成了一片无视敌我、甚至几乎看不到缝隙的剑幕。
不过德丽莎并未处在剑幕的打击范围，因此也不用担心会被自己的武器伤害到。
可吸血鬼双子就没这么好运了。
莱沙和卡淋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由莱沙来构筑防御，将身边的一切冻结、覆盖，在身体上方构成了如同蛋壳一样的冰层。
只是这会有用吗？
叮叮叮叮——咔！
当剑雨中微量的崩坏能，与本质上是由鲜血能量转化来的冰接触，并产生了某种奇妙反应之后。
原本几乎呈现为蓝白色的蛋壳上，便出现了一朵朵紫红色的美丽冰花，让单调的色彩更加的妖艳起来。
只是就如同墙缝中生长出的野草一般，冰花不仅没有跟蛋壳成为一个整体，甚至还隐隐的排斥了蛋壳的包容，让自身独立蛋壳之中。
使得莱沙无论灌注多少冻气，也没办法阻止蛋壳上出现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的龟裂。
莱沙和卡淋互相对视了一眼。
仿佛是在说——
怎么办？
......
啪！
在剑幕完全落尽之前，蛋壳终于彻底破碎，在德丽莎眼中化为一地残骸，可本应该躲在蛋壳下的吸血鬼双子却不知去向。
正她想着该去哪里找她们的时候，却眼角闪过一丝电光，几乎本能的侧过了身、使得一道电光从身边闪过。
再回头看时，便只见到那闪电正朝着远方飞去，竟是好像在逃跑一样。
直接把原本已经打算逃跑的德丽莎看愣了，也完全没有留意到脖子上正在高速愈合的伤口。
......
......
......
......
一座宛如由红色玉石打造的宫殿中。
一对比离开的时候，稍显得有些狼狈的双胞胎，半跪在一个不知面目的高大身影面前，并对它讲述着战斗的经过和结果。
然后由卡淋献上已经严重结晶化、宛如由紫色晶体雕刻成的右手，准确的说是掌心中一滴不知为何能悬在空中的血液。
接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挥手就将卡淋的右手斩落下来，却是任由结晶化的右手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并隔空取走了那滴血液并朝着宫殿的后面走去。
卡淋的右手则因为没了结晶化的压制，在吸血鬼的自愈力下重新生长出来。
......
几日后。
鲜血宫殿的后面，被浸泡在悬浮于空中的液体中，有着银白色头发和雪白的肤色、年龄大概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少女，忽的睁开了一双红色眼睛。

690 「接锅侠」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事情也在同步进行着。
从‘陌生跟踪男’这里得到相关的情报后，学园长就直接把对方给放了——毕竟她又不是魔鬼。
只是一想到德丽莎惹上的麻烦，学园长就感觉头大了一圈。
“我就知道！”
其实学园长也明白，这个事情本质上属于‘锅从天上来’，德丽莎也只是一个被动接锅的受害者，并非是德丽莎主动招惹的结果。
但以学园长对她的了解，估计就算没这事、德丽莎身上的麻烦也不会少，只希望能在德丽莎闯下大祸之前找到她吧。（德氏弗拉格综合征）
......
“水之都近郊吗？”
有了线索之后，学院长也大致上知道，自己距离德丽莎到底还有多远了。当下也就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了，准备直接乘坐飞艇过去、然后再就近寻找。
甚至说不定在途中就能碰到。
只不过——
学园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小巷拐角，如同大声自言自语的朝那个方向说：“你已经跟了我很久了吧，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
“......”
然而过了一会。
小巷的拐角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隐晦的诉说着‘这里并没有人’的事实。
这让学园长显得稍微有点不耐，有些忍不住想主动把对方那个揪出来。只是在学园长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便有一个打扮的有点印度风格的红发女性从拐角处走出。
双方默契的无声对视了一会。
在学园长主动说出问题之前，将头发染成了红色的艾莉莎，先一步对学园长提出的疑问：“你是什么人？”
“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啊！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
“......”
确实如学园长所说，追踪者无缘无故的问被追踪者是谁，这本身的逻辑就很莫名其妙。
不过艾莉莎之所以这样问，却是因为学园长德丽莎实在太像了；以至于几乎没怎么思考就问了出来，甚至因此暴露出了一部分潜在的信息。
“等等！”
虽然学园长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但这种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你该不会见过有跟我‘长的一样’的孩子吧？”
“我......”
听到学园长说的不是‘相似’、不是‘像’，而是‘一样’之后。
艾莉莎的思绪也跟着一乱，甚至不自觉的就表现了出来；这种极为在乎某个人的样子，学园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果然，你知道一些关于那孩子的事情吧。”
学园长朝着艾莉莎走过来，让艾莉莎有些忍不住想要撤退，可不知为何、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看着学园长走到她身边，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
......
......
德丽莎这边在经历突然遭到袭击，莫名其妙的跟陌生人打起来，接着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的战斗后。
慎重的考虑了一下后，便带着卡提娅往双子离开的方向相反的路线走去，结果导致本应该是向西走的方向、又被重新改回了向东走。
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拜此所赐，德丽莎倒是刚好错过了、终于被派遣出来的圣堂的猎犬们。
尽管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随即在来到了另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后。
德丽莎便利用卡提娅本身做为吸血鬼的能力，魅惑了当地一个不大不小、却很少有人关注的小贵族，然后就跟着卡提娅一起搬进去住了。
开始了昼伏夜出的废人生活。

691 「诉说过去」
毕竟吸血鬼惧光的性质，让卡提娅除非是阴雨天气、否则白天外出都要承担变成烤蝙蝠的危险。
虽然在有了德丽莎给她的那件斗篷后，只要小心点就没太大问题；但总归是一种麻烦，很容易遭到人怀疑，各种方便就不细说了。
再加上德丽莎有夜视眼的关系，以及稍微大点的城市都有夜市，本质上对她的影响也不算大。
于是就变成白天睡觉，晚上和卡提娅一起出来活动，或者是吩咐已经变成仆人的小贵族、准备好茶饮和甜品举办只有两个参与者的午夜茶会。
就是因为受到了食品加工业落后的限制，导致甜品都并不是很符合德丽莎的胃口。
......
“好无聊！”
玩了一会崩2的游戏，结果因为装备、等级以及操作技术不过关，导致打‘金属律者’的活动硬是卡在BOSS关那里过不去。
连续重复了几次后，德丽莎便彻底失去耐心了。
退出游戏、把智能机一关，随手丢进虚数空间之后，便如一条缺水的咸鱼般、瘫在她自制的摇摇椅上。
『【提议】适度游戏健脑，过度游戏伤身。舰长也不要一直玩游戏，去外面转转吧。』
「我不要！对于死宅来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的宅在家里面！」
『【无语】......』
听着德丽莎这有理有据的反驳，菲米莉丝也有些无言以对。
如果换个人的话，她还可以用‘这样对身体’不好来劝说，但德丽莎......算了吧！
于是。
在菲米莉丝安静了下来后，卡提娅则在一边喝着红酒充饥、一边偷偷瞄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德丽莎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休息。
不仅仅是因为白天已经睡过了，还因为此刻的天空格外的明亮、格外的蓝。
看着那与在地球上时不同，没有群星相伴、只是孤零零的挂在天上的月亮，德丽莎莫名的产生了一丝丝孤单的感觉。
让她不由的回想起了在‘家里’时的那段时光。
「也不知道学园长还有多久才能找过来，如果太晚回去的话、诗音会生气的吧？」
一想到诗音生气的样子，德丽莎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名为‘般若’的脸谱。
那真的是不一般的可怕！
德丽莎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了抖，以至于卡提娅还以为她冷，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走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
“晚上凉，多穿点。”
“嗯？”
由于思维一开始没对上相应的频道，让德丽莎有点听不懂她到底在说啥。可结合一下现状后，她就明白卡提娅是什么意思了：“我并不是——”
德丽莎想解释自己不是冷，只是被自己脑补的‘恶鬼诗音’给吓到了。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因为不管如何，无论是学园长也好、诗音也罢，亦或者是只存在于副本世界中的希儿、娜塔莎，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家人又哪里可怕了？
于是在说到一半后，德丽莎就改口为：“一直忘了问，卡提娅你的姓氏源自哪里？”（异界版：你是哪里人）
“诶？我吗？”
卡提娅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完全没想到会扯到自己身上来。
“嗯。”
德丽莎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这可能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或者不想提及的过去，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卡提娅连连摆手：“不会的！这其实没有什么！”
“不用勉强。”
“真的没有啦！”
......
互相坚持了一会，在确定卡提娅真的不是在敷衍自己后，才让卡提娅继续说下去：
“在距离现在大约有三百年左右的时候，曾经存在着一个名为‘雷吉奥斯’的小国。”
“听你的姓氏，难道是那个国家的公主？”
德丽莎突然感觉自己最近遇到的‘公主’有点多，难道这个世界也流行《臭鼬焊接》、《我家公主最可爱》（全员公主）那一套？
“当然——”卡提娅在故意拉了个长音后便否定了：“不是啦！”
“......”
“雷吉奥斯跟大多数国家都不一样。”卡提娅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并不浓厚的怀念，就如同偶尔想起来的旧事、却没有多少留恋一样：“这是一个如同家一样的国度，加入这个国家的条件就是更改姓氏为‘雷吉奥斯’。”
“意思就是你们那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姓‘雷吉奥斯’吗？”
“是。”
“那你原本姓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
卡提娅因为是在这个国家诞生的，所以一出生就拥有了这个姓氏。

692 「醒悟」
不过这并不说，卡提娅就是公主之类的身份。
按照她的说法，她也只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中的一员，是个出生、成长都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普通少女，至于她的终点走到了大多数努力一生都无法抵达的‘歧路’。
“不过那里也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记得那里存在过......”
“不对哦！”
德丽莎忽然站了起来，用如同猫咪的眼睛一般、在夜晚变得明亮起来的蓝色双瞳，注视着因为自己的反对而略有些错愣的卡提娅：“至少你还记得。”
“......”
卡提娅出神的望着德丽莎。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没错，至少我还记得。”
......
「真好看啊。」
美少女不管做什么都好看（你确定？），这一点无关种族。
看着卡提娅脸上的笑容，德丽莎有些不忍心打断她；所以只能等到她自己收敛了一些后，才主动伸出手邀请她：“那么美丽的吸血鬼小姐，想跟我一去外面遛个弯吗？”
“诶？”
尽管听不懂‘遛个弯’是啥意思，可结合前面的话却不难理解；只是德丽莎竟然主动对她发出了邀请，这却让她有些吃惊了：“为、为什么......”
“因为你好看。”
当然不是！
德丽莎虽然是个很肤浅的小萝莉，但却很少有会这么直接的时候。
“就、就这么简单？”
“没错。”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曾说过‘吸血鬼与人类无法和平共处’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少女身上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品质。
就算德丽莎可以做一个因为A872（月下初拥）可爱就能够容忍她的存在，别的吸血鬼却要赶尽杀绝的双标人士。
可当面对这位即使成为了吸血鬼，也依然保留着无可救药的天真的少女时，
她却怎么也做不到装聋作哑。
只是卡提娅却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一边低头看着她洁白的小手、随后抬起头看向了她的脸，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在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见她这副摇摆不定的样子，德丽莎只好催促一句：“那么你的答案呢？愿意还是不愿意？”
看着德丽莎那认真、肯定的眼神。
卡提娅抬起手点了下嘴唇、犹豫着一点点的挪过去，眼看着就要碰到德丽莎的手心的时候、却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的收了回来。
然后。
在德丽莎满脸疑问的注视下，忽的转过背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
渴望与人类成为朋友的少女，却成为了吸血鬼；
渴望以吸血鬼的身份与人类成为朋友，却因为吸血鬼的身份而被人们所恐惧的少女。
“到头来——”
当少女终于等来了一个愿意成为朋友的人，少女却发现真正害怕交朋友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我也只不过是个胆小鬼吗？”
因为是吸血鬼，所以害怕会伤害到别人；因为害怕会伤害到别人，所以不敢过度接近；可又因为渴望拥有朋友，而忍不住想要接近。
被矛盾的锁链所拘束的少女，最终却在梦想即将成真的刹那、选择了抛弃这一直渴望得到的结果。
为了避免被可能追出来的德丽莎发现，卡提娅选择躲在了桥洞地下；蹲下身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双腿中，如同一只美少女形的缩头乌龟。
闭上双眼，嗅着大腿袜上、那种新衣服特有的香味，思绪如同快速放映的录像一般，飞快的回忆起在遇到德丽莎后发生的事情。
从最初时候的主动靠近，到因为种族上的冲突而突然打起来，再到受到同族的袭击、却莫名其妙的选择帮助德丽莎——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那样做。
仅仅只是因为她可爱吗？
再然后，一起旅行、一起战斗......
卡提娅突然发现，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弄错了一件事。
——自己不应该接近德丽莎的！

693 「み·つ·け·た」
“嘿咻！”

随着一声仿佛是有意卖萌的语气助词，一个身影便从桥的侧面一跃而下。落在了被用平整的石板铺就的河岸上，站在因为此时还是夜晚、所以并不明亮的桥洞入口处。
接着一步步走向已经抬起头来的卡提娅——
“我本来以为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至少也应该会玩点花样吧。”
德丽莎来到卡提娅旁边，让本应该极为矮小的她、却反过来要被卡提娅仰视，并伸出手按在了卡提娅的头顶上：“结果你怎么还跟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一样喜欢躲桥洞呢。”
“你别这样。”
卡提娅有些不习惯德丽莎这样的行为，伸出手把她的手推到了一边。然后有些难为情的回头，再次把包括鼻子在内的下半张脸、全都用双腿掩盖住，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德丽莎见此也只好跟她并排在一边。
双手背在身后，右脚稍微用力踢开了一块石头，在河面上打一连串的水漂，最后因为失去了推力而沉到了河底，引得河中的一堆‘吃瓜群众’过来围观。
“呐，你知道为什么人类会想要交朋友吗？”
“唔知道。”
卡提娅因为用膝盖把嘴巴堵住了，所以并不能很准确的听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也并不难听懂就是了。
“因为人类是群居动物啊！”
“人类、是动物？”
这就如同说‘人类是野兽’、‘和野兽是同类’一样，在卡提娅的观念是难以理解的一种说法。好在她并非是那种特别喜欢较真的少女，所以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忽略过去：“是因为害怕孤独？”
“回答错误！”
卡提娅听的有点发愣：“哪里错了？”
按照她的理解，人类之所以需要朋友、需要人来陪伴，不就是害怕一个人太孤单了吗？
“人类想要交朋友这一点，说是害怕孤独并没有错。”一边肯定着卡提娅的话，德丽莎一边又同样的予以了否定：“但人类之所以叫做群居动物，是因为只有集群生活才能让人类更好的生活下去。”
德丽莎对卡提娅伸出了一只手：“把手交给我。”
“......哦。”
这一次卡提娅倒是没有拒绝，或者躲开。
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将手放在了她的手心中；并任由德丽莎把她拽出来，拉着她走到了桥洞外面。
接着用力一跺，将脚下的石板踩裂。
借助反冲的推力，拉着卡提娅一起跳了很高，并带着较为瑕疵的抛物线，落在了桥上。
然后指着远方时隐时现的灯火：
“你觉得只靠一个人的话，要打造出这样的城市需要多久。”
“大概......”卡提娅没学过建筑，也没在怎么接触过，只能大概一个数字：“几年？”
“远不止！”
这个时代各种都远远落后于，德丽莎所出生的那个年代。
而即使是德丽莎出生的那个年代里，想要建立起这样一个城市，在团体的力量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更别说是一个人了。
哪怕你是个MC玩家，要想在生存模式下建一个城市也并不容易。搭建的部分就不细说了，中途还有一大半时间都要浪费在运输和挖材料上。
而现实中人想要做到同样的事情，多花费十倍的时间都是少的。
“几、几十年？”
卡提娅有些理解不了，建立这么小的一个城市，都要花掉大部分人一生的时间。
那么一个省呢？一个国家呢？这块大陆上所有曾经存在过的建筑呢？
“但如果是一个团队的话，几百人共同努力下。可能只需要短短几个月就能完成，而这就是人类选择群居的意义之一。”（注）
德丽莎仰着头看向，因为站着而比自己高的卡提娅：“所以你明白了吗？交朋友其实并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哪怕只是互相利用的朋友也是朋友——在我们那管这叫商业伙伴。”
“......但我会伤害到你。”
然而即使德丽莎说了这么多，卡提娅却仍然对吸血鬼的身份有些顾虑。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长期不饮血导致的结果，就是逐渐强烈的吸血本能——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控。
“前提是你能打的过我。”
“......”
德丽莎歪着头，让月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美好：“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694 「暗算」
虽然德丽莎并非一个优秀的说客，但在听了她这一番话后——尤其是后面那句‘你打的过我吗？’；卡提娅心中的顾虑才逐渐变淡，并挣脱了心结正式接纳了德丽莎。
也就有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
几天后。
原本应该是由德丽莎带路，卡提娅负责当尾巴；改成了由卡提娅引路，德丽莎则随同着一起前进。
至于这是要去哪里，卡提娅在路上没说，德丽莎也没问。
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
......
......
......
西境。
“其实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学园长转过身并且双手叉着腰，对依然选择跟在身后的艾莉莎说。
“我想——”
艾莉莎盯着学园长那熟悉的容颜看了一会，未使用面纱遮挡的脸上露出了几丝犹豫：“再去见她一面。”
“你这话......想见就见好了，别说的跟离别一样。”
学园长最是受不了这种明明很想，却偏偏一副不能去做的样子。
有什么事就不能直接点吗？
“......”
艾莉莎却是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有着什么打算、却又不想告诉她。
看的学园长甚觉无趣，连连摆着手说：“好了好了，那就一起走吧。”
......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学园长并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因为要考虑到对方的身体条件，这使得她不能走的太快、也要把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吃饭和休息上。
毕竟艾莉莎跟她这个改造人是不一样的。
可即使如此，几天过后，艾莉莎看起来还是憔悴了很多，让学园长不得不再次放慢脚步。
好在这几天里，犹大的索敌路标都没有较为明显的变向，这代表着德丽莎目前应该还停留在某地，甚至可能距离学园长不会太过遥远。
这才让学园长按捺下焦虑的心情，没有对艾莉莎乱发脾气。
不过。
艾莉莎仍然隐约的察觉到一点，便带上了几分歉意：“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
不等她说玩，学园长就没好气的说：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不去好好休息？”
“......”
毫不客气的抢白，让艾莉莎张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重新躺下去，在学园长的注视下安然入睡。
知道过去许久，学园长才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
抓住放在一边的‘犹大的誓约’上的锁链，几乎不产生任何声音的将其提起来。
考虑到犹大有点‘大’，学园长没有冒失的选择跳窗户；而是从正门走出了这家旅馆，接着选了个方向直奔而去。
一直跑到她确认即使发生点什么，也应该不会吵醒艾莉莎的距离后才停下脚步，并对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在自己后面的人说：
“这几天一直都跟着我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身后之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就像是把头蒙在被子里说话一样。让人能听出来他在说什么的同时，又让人听着会觉得很不舒服。
并且因为学园长是背对着他，更加没有回头看一眼的关系，倒是对他的样子以及穿着打扮都完全不了解。
只是听声音应该是个男性。
但也不排除听起来是男性，实际上是女性的那种。（注）
“确认什么？”
“......”
对方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学园长不仅转过身，却发现本应该站在身后的人，却突然已经不知去向，这让学园长不禁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不对！

695 「乱入」
以学园长的心智，立刻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几乎想也不想也的就赶回了旅馆，却发现原本应该已经躺着艾莉莎的地方，却连同盖在其身上的被子都一起不见了。
“原来如此！让我以为被跟踪的人是我，实际上引我出来只是为了带走艾莉莎么？”
学园长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分析出了事情的经过，只是她的脸上却仍旧带着丝丝的迷惑：“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带走艾莉莎？又是什么人带走艾莉莎的？”
虽然从卡德文那里打听到了艾莉莎的身世，也对艾莉莎的行为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但按照她对西境势力的了解，想在她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单单一个四亲王是没这种能力的。
换句话说。
带走艾莉莎的很可能并非是原属于四亲王的那些人，甚至跟西境之国的王室都没有什么关系；即使学园长找过去都未必有用，也就无从得知艾莉莎此时的去向了。
当然也并非毫无办法，其实她可以让犹大的誓约换个人寻找，可那就代表着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把人找回来，她就有可能会离德丽莎越来越远了。
到时候再想要找回来......
“就不能直接点来打一架吗？”
这时，一个声音头顶上方传来：“我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什么人！？”
学园长抬起头看去，这才发现旅馆的房盖被打破了一个洞；透过这个洞便能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穿着白袍的怪人站在那里。
“又见面了，小女孩。”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却并不能说是难听。是那种很有磁性，却并非沙哑派、而是有点录音感的大叔音：“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罗德’，隶属于圣堂的裁决者。”
又？
学园长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出了自己和德丽莎相同的名字：“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这倒也算得上答为所问。
“嗯，没听过的姓氏。”
罗德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学园长的敌意一般，竟然还有闲心对她的姓氏品评一番：“但是还满好听的。”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不。”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唯独暴露出来的眼睛，却始终放在了学园长背着的犹大上：“我感兴趣的其实是你身后的那个东西——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吗？”
对此，学园长倒是没有选择隐瞒，也没有这种必要：“你是说犹大的誓约？”
“犹大的、誓约？”
罗德听到这个名字后产生了些许的疑问。
虽然他是圣堂的教士出身，但因为这里没有某个宗教的故事，所以并不知晓‘犹大’所指代的是什么。
本来这都不算什么。
可关键的是后面的‘誓约’——誓言？约定？与谁？
......
在罗德陷入思考中的时候、学园长观察着他，尤其是身上那十字架的符号，以及手臂上看起来像是‘11’的标记。
当然相比于这些，学园长更多的考虑则是：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再说？
但这显然是想多了。
还没等学园长做出下一步打算，罗德的眼神便重新恢复了晴明，并带着一种野狼般的锐利、看向了学园长身后的十字架。
这让学园长心里不由的沉重了起来，因为这代表着——
“小女孩，可不可以把你的十字架交给我。”
一开口就是令人为难的话。
“不行。”
学园长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哪怕这把犹大并非正版的神之键，只能算是类似血犹大那样的仿制品。
“那就没办法了。”
罗德撸起了长长的袖子，露出了‘柔软’的有些异常的双手：“我只能，稍稍失礼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
啪！
很难想象人的手臂要如何，才能像一条无骨的触手甩出去；并发出好像抽打鞭子的破空声，并且还从原本一米左右的长度伸长好几米，朝着学园长背后的十字架卷去。
然而却还没碰到，就被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金色锁链，纠缠禁锢在了空中。
“让你活着离开！”
对此，罗德却一点都不当回事，甚至还反唇相讥：“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强了。”
说着就将另一只‘触手’也朝着学园长挥了过去。

696 「人类啊」
看似粗鲁的攻击方式，实际上却在甩过来的时候，从锁链的缝隙中蜿蜒曲折的穿过来；让只能直线攻击的锁链，几乎没办法将这条灵活的垂手拦截下来。
不过也因为触手攻击过程中的不断转向，使得它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给了学园长充裕的反应时间，踩着墙壁和锁链跳上了房梁。
可失去了她这个遮挡物的墙壁和地板就没那么好运了。
轰咔！
几乎完全用木头搭建的地板就算了，竟然连同由石头和泥土堆砌的墙壁，都被这一条看起来柔软脆弱的触手砸出了一个窟窿，让学园长能清楚的看到隔壁的房间。
还好对面是一间空房子，学园长也不用太过在意、会波及到不相干的人。
转瞬之后。
未能集中目标的触手，因着罗德的控制而再次回转过来，抓向站在房梁上的学园长；只是因为学园长的位置恰好是视野死角，不仅没能抓住学园长、反而被学园长抓住了手腕。
“嗯？”
罗德尝试着把触手拽回来，却感觉到手腕上那夸张的握力。
即使因为肉体改造的关系，让他几乎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却仍旧感觉手腕快要被捏断了。
于是就干脆不再与学园长角力，而是将五根手指变成手臂一样的无骨触须，好像爬山虎一样顺着学园长的手、开始朝她身上蔓延过去。
“哼！”
学园长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直接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把牢牢困在自己胳膊上的触手扯下来，摔在房梁上之后还附加了一脚。
只是似乎太用力了，竟然一下子就将房梁踩断了。
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房盖也跟着一起塌陷，让始终处于上方位的罗德不得不落到可以立足的地方。
与除了脚下之外，身边都是一片残垣断壁的学园长对峙着。
......
因为四周的墙壁在之前的战斗中，多多少少的都遭到了破坏；让学园长哪怕没有站在边上，也能清楚的看到旅馆外面的样子。
这才发现附近竟然已经被一群，与面前这个人一样打扮的怪里怪气的家伙们包围了，而这家旅馆里原本的主人和客人则都已经不知去向——否则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早有预谋、吗？
心思运转之下，学园长就明白了这并非巧合，而是对方早就安排好的决斗场。
她竟然直到事情发生了才发现，果然是最近有点放松大意了吗？
与表面上冷静，心里却愈发警惕的学园长不同。
即使经历了刚才的战斗，罗德也仍旧一副分不清场合的样子，用聊天的口吻对学园长这位陌生人提出问候：“小女孩，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可以，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那真是遗憾！”
一边这样说着，罗德一边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如同热刀子切黄油一样轻松的把自己的左臂斩断，然后又如同自断尾巴的壁虎一样重新生长出来。
看的学园长感到一阵恶心：“你究竟是什么？”
“如你所见。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裁决者。”
“你听不懂话吗？”学园长不清楚他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你，还是人类吗？”
“......”
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罗德新长出来的左臂摸着自己的下巴，在学园长对面左右徘徊了一阵，如此才算得出了一个答案：“你认为不同的民族会是同一个种族吗？”
“当然。”
这又不是拿动物和昆虫做比较（注），人类哪怕分黄白黑三个肤色、可本质上却还是人类。
只是因为三观的差距，让罗德对人类的理解跟学园长完全不同，所以他才会说出：
“那么我也是人类。”

697 「接连遭难」
“人类可没办法伸那么长，切断后又能重新生长出来。”
“所以我才是裁决者。”
这简直没法交流！
学园长控制着犹大的誓约把锁链松开，再围绕在自己身边辅助防御的同时，也可做为攻击的起手方式。
“哦？你这是——”
罗德见到学园长的动作，就知道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语气中不由的带上了几丝疑惑：“我本以为做为‘同样’的人，我们是可以互相理解、并包容的。”
“但是很遗憾，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种族。”
所以才会有战争。
“那颗真是——”罗德大叹了一声：“太令人失望了！”
“收起你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吧。”
学园长能轻易的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来，这是个哪怕表现的再多么癫狂、再多么有个性，实际上却是个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怪物。
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故意装出来的，装做他有那么一点点像是人类。
然而就如同东施效颦一样。
在学园长看来，却是那么的可笑。
“嗯。”
罗德竟然没有反驳。
甚至，见到学园长关注着自己的同时，竟然也在警惕着四周的同伴后，便‘好心’的提醒她一句：“不用担心。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战场，无论胜负如何、他们都不会参与进来。”
“信了你的鬼话！”
虽然越是缺乏感情的人，就越是不屑于去说谎——最多是隐瞒（注）；但相信敌人的话这种事，估计就算是德丽莎也做不来吧。
更何况本质上比德丽莎更成熟的学园长？
所以几乎想也不想，学园长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了主动出击。
随着她抬起右手，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如同箭矢一般，以学园长为发射口朝罗德飞射过去。
让反应不及、只能掩护住头部的罗德，一下子就被学园长偷袭得手，被被几条锁链贯穿了肩膀、胸膛和大腿。
只是可能因为犹大的誓约并非破坏之键，而做为它的仿制品版本则更缺乏有效的杀伤力；使得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的伤势，竟然只是让罗德感觉到有点——
“疼痛？”
罗德用力将卡在骨头里的锁链，连同这碎骨片和筋腱一起扯出去，任由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然后在几秒后就彻底愈合，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但是伤好了，疼痛却依旧残留在记忆中。
抚摸着原本受过伤的地方，罗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让我......”
学园长看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的敌人，却一点要留手的样子都没有；操纵着犹大的锁链朝着他的头部攻去——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学园长判断出他的弱点应该只有头部。
只是学园长才刚刚这样做，就忽然感觉浑身毛发直立；几乎想也不想就控制其中一条锁链向后激射出去，然后再用这条锁链把自己拉出去。
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狂风从天而降，让勉强半眯着眼睛的学园长、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
轰！！！
......
嘭！
“咳咳咳——”
嗅着蕴满了灰尘的浑浊空气，学园长一边咳嗽着、一边扔开压在身上的石头，从已经变成了废墟的房屋中爬出。
这才将如同绳子一样捆在身上、为了保护身体不受到重伤的锁链解开，并重新组合成了犹大的誓约立在旁边。
用力的提起犹大的誓约上延伸出来的一条套锁，学园长如同背着单肩包一样挂在肩膀上，然后走到地势较高的地方望向事发地点。
结果还没等她看清楚那里发生了啥，就又是一阵大风把她给吹飞了出去，连带着犹大的誓约一起再次被当成了破壁球（注）把另一座房子也给拆掉了。

698 「淹没之城」
“咳咳！呸！噗！”
之前的那次还好，尽管也没什么准备，可至少倒下的时候是正面朝上的。
可这次却是正面朝下，让学园长啃了一嘴的土，现实版的‘学园长吃土’。（穷到吃土）
“......什么东西？”
在几乎把唾液抽干、口腔内壁也刮掉一层的情况下，学园长才勉强把嘴里的土腥味和沙土清理干净。
强忍着一阵阵的反胃感，学园长这次倒学乖了；也不一下子走到上风口，而是只露出半个脑袋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里有个极为巨大、如同鸟儿般的黑影，在与一群穿着白衣服的小人战斗着，其中就有一个胳膊能甩的很长的家伙。
只是显然。
由于鸟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它随便动一下就能将身上的小‘蚂蚁’甩飞，脚下一踏地面就是能让学园长隔了这么远、也被吹的头控制不住往后仰的大风。
大鸟本身却几乎没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害。
“......”
学园长沉默着看了一会后，明智的没有选择上去刚正面，更加不会去帮其中一方。
甚至就连呆在这里看他们狗咬狗的想法都没有。
趁着还没有被这两方发现，学园长果断选择了撤退。
毕竟她来这里又不是来跟别人打架的，把孩子找回来才是第一位。（注）
......
......
......
......
雷吉奥斯旧址。
在经历了一段时日的跋涉后，德丽莎终于在卡提娅的带领下，来到了她口中那个名为‘雷吉奥斯’的渺小国家所埋葬的土地上。
只是到了这里后，德丽莎却连所谓的残骸都没看到，脚下除了平整的沙地、茂盛的森林，就只剩下一片大的比尼斯湖还要夸张一些的湖泊。
让她有点怀疑卡提娅是不是故意骗她，只是为了带她来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游玩的。（当别人都跟你一样么）
当她这样以为的时候，却看到卡提娅在做着一些奇怪的准备。
于是就走过去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卡提娅手中正在处理一些，看起来极为柔软的空心球体。
并且很奇怪的是，球体有着大大小小的筛网状漏洞，一用力挤就会有气体喷出来。
接着卡提娅又把摁扁了的气囊放进水中，过不一会拿出来后气囊又被填满了——不是填满了水，而是填满了气。
如此反复多次，确定气囊进入水中只会进气、不会进水后，这才放到一遍再去处理另外几个气囊。
等到处理的差不多了，卡提娅才抬起头告诉德丽莎：“这是气腮鱼的肺，它可以有效的过滤出水中的氧气，让人能通过它在水中长时间停留。”
“那不就是潜水装置吗？”
“潜水装置......”
“不对！”德丽莎才回过味来：“你整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下水啊！”
看着卡提娅那一脸‘你好笨’的样子，德丽莎勉强忍住了敲她头的冲动，带着些许好奇的问：“好好的为什么要下水？在岸上不行吗？”
“可是如果不下去的话，就没办法去雷吉奥斯了。”
“你的意思是？”
德丽莎听的愣了一下。
随后就明白了，原来卡提娅口中的雷吉奥斯，并不是在地面上的城市，而是水下城市——或者说是被湖水淹没的城市。
难道说这就是雷吉奥斯灭亡的原因？
果然，就见卡提娅点点头说：“雷吉奥斯是建立在坑洞中的国度，所以一发洪水就就被淹没了。”
“既然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建立在坑中？”德丽莎有点难以理解那个时代人的思维：“或者干脆搬出来住不行吗？”
“当时的雷吉奥斯还属于沙地国家。这里的风沙很大，必须要躲在坑中才能度日。而且也很缺水，长时间暴晒是很危险的。”
确实，在干旱缺水的环境下，挖个深点的坑跟容易生存。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种地方有一天竟然会发洪水；就好像把沙漠变成大海一样，怎么想都感觉脑补不出来。
“......好吧，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的话，卡提娅要做出这些准备倒也正常，就是让德丽莎有点奇怪的是：“难道吸血鬼不呼吸会被憋死吗？”
“诶？”
看卡提娅一副‘听不懂你在说啥’的样子，德丽莎只好跟她解释了一下，结果就听卡提娅说：“这个是给你用的。”
“给、给我用？”
“对啊！人类不喘气会死的吧！”
“Ugh......”
其实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德丽莎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哪怕是不呼吸、不吃喝也可以活下来。
只是这要怎么跟卡提娅解释呢？

699 「深海少女」
想了半天，德丽莎也没想到合适的答案，只能换一种方式——就是在身体周围构筑一个风球，将湖水隔开的同时还能过滤空气。
只是这样一来。
由于弦能量对吸血鬼的克制作用，使得卡提娅必须要跟她隔开点距离才足够安全。
不过，无论是使用气囊还是制造风球，本质上都是为了潜入湖底，所以卡提娅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跟紧自己、避免迷路。
毕竟水下不比地上，会发生什么都是难以预料的。
......
由于两人都远非常人可比，下水前倒也不用做什么热身运动。在做完了准备工作之后，卡提娅就先一步跳进湖中，等着德丽莎也进来后才开始往下潜。
就这样，一个在前面游，另一个则在后面漂。
只是哪怕德丽莎能清晰的看到水下的风光，时间久了也还是会觉得有些无聊。
德丽莎就干脆把量子纠缠连接到了卡提娅身上——
【卡提娅，听的到吗？】
“！”
正在往前游的卡提娅，却突然听到一个清晰的萝莉音。
立即便停了下来，满脑子都是疑问的左看右看，直到眼角的余光瞥在打招呼，这才回头看向她。
【没错，就是我在说话。】
“？”
卡提娅的脸上挂着大写的懵逼，她无法理解为何人类可以在水中说话。
德丽莎只好用一个‘也许’她能听懂的解释。
【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精神交流方式。目前只有我才会用。】
结果才刚‘说’完，就被AI小姐突然怼了一句：
『【不满】舰长，还有我呢？』
「你不要说话。」
“......”
卡提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是那种‘原来如此，听不懂’的表情。
对此，德丽莎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的物理成绩基本都在个位数和零之间徘徊，要让异界人理解什么叫作‘量子力学’，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只是没过多一会就见卡提娅突然游过来，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吸血牙（小虎牙），又指了指德丽莎白皙的小胳膊，让德丽莎有点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你想要我的血？】
卡提娅点点头。
【为什么？】
卡提娅没有回答，或者说，她也不知道应该用哪种肢体语言，才能够让德丽莎理解自己的意思。
好在德丽莎也不是那种特别喜欢较真的人。
考虑到如果只是一点血的话，而且对象也只是卡提娅，就算给她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就从血管中分离出一滴的量，使其从毛孔中钻出来漂浮在掌心之上；接着飞射到了卡提娅的胸前，让卡提娅‘接住’它。
“......”
卡提娅看着这滴不会被稀释的血液、又看了看德丽莎，‘再次’产生了‘德丽莎真的是人类吗？’这种想法。
不过她也没有犹豫太久，直接便将这滴血液吞进口中。
随着这滴‘质地’如同‘宝石’一般‘坚硬’的血液进入口腔，并顺着喉咙流入了自己的身体，卡提娅便隐约中察觉到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只是因为这种变化并不是很明显，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不过她真正的目的却并非是想要吸德丽莎的血，而是借着‘吸血’的方式与德丽莎建立起‘血缘’上的联系，让她能如同双生子一样与德丽莎构成‘心灵感应’。
对于这些，卡提娅也直白的告诉了德丽莎。
“......就是这样。”
【这倒是也挺有趣的啊。】
德丽莎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相比起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能有个互相沟通的方式也挺好的。
要知道就算布洛妮娅那样的天才，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学会如何运用量子纠缠，更不用说这只吸血鬼也不大聪明的亚子。

700 「虚幻的国度」
有了这两种奇异的交流方式，总算让接下来的行程不再那么无聊了。卡提娅也能一边在前面引路的同时，一边跟她介绍着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属于雷吉奥斯的人文风土。
其中就有——
“雷吉奥斯人的主食是一种埋在土里的蔬菜（土豆？），不过做熟了后的味道有点像熏肉。”
【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有机会倒是想尝试一下。】
“嗯......”
卡提娅背对着德丽莎的脸上，表情稍微有那么一点微妙。
因为事实上正如此时的雷吉奥斯一样，伴随这个国家的灭亡、属于这个国度的特产也一起绝种了，德丽莎是根本就不可能吃到哪种食物的。
不过德丽莎也就是想想。
毕竟食品加工业的落后是事实，偏偏她又不擅长做菜——如果换学园长来的话，估计倒是有几分可能做成美食。
当地人还是算了吧。
......
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并幻想着，不知不觉中、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阴影，以德丽莎的角度看去、倒是有点像沉船遗骸之类的东西。
不过卡提娅在看清楚了后，便立刻对德丽莎说：“我们到了。”
【诶？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还得过一段时间呢。】
对此，卡提娅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虽说在水下游泳不比在地面上走路，速度肯定没后者快；但别忘了这里只是一个大点琥珀，不是对于一般人而言无边无际的大海。
总体范围就很有限，再加上雷吉奥斯遗址也不是什么偏僻角落，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随着慢慢的靠近，德丽莎也看清楚了；这个虽然已经沦陷，但却保存的足够完好的古建筑。
整体来说有点古罗马建筑的风格。
基本都是由那种T字形下面还有洞的柱子支撑着，让人看着就会产生‘到了夏天可能会很凉快’的想法。
只不过这些建筑的材质都有些特别，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岩石，而是半透明状有点像玻璃的矿物，这使得整体建筑看起来有种‘水晶宫殿’的感觉。
「水晶宫......」
当德丽莎的思维开始有点跑偏了的时候，却听到卡提娅突然招呼一声：
“我们下去吧。”
【啊？哦！】
后知后觉的德丽莎，赶忙跟着卡提娅降落下去。而有些触景生情的卡提娅，也没有听出德丽莎语气中的异样。
行走在湖底王国的卡提娅，每走一步都要花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而落下时又如同太空漫步一般感觉虚不受力，不得不放慢步伐来维持平衡，并对德丽莎叮嘱一句、让她慢点走避免摔倒。
不过相比于被水压严重影响了行动力的卡提娅，用弦能量将身边湖水抽空、隔离的德丽莎，则明显要好上太多了。
虽说也同样感受到了沉重的水压，但这点重量对她而言并不明显。
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跑到一个建筑旁，将上面破碎的边角料掰下来一块，带着走到距离卡提娅两米外（风球范围）的地方问。
【这是什么啊？】
卡提娅看了一眼后，告诉她：“这是砂釉。”
雷吉奥斯人喜欢养一种名为‘釉’的蠕虫，这些‘釉虫’（好微妙的名字）非常的喜欢吃沙子，其排泄物便是这种叫作‘砂釉’的‘泥’。
没错，是‘泥巴’。
这种‘泥巴’在经过风干了后，就会变成坚硬牢固的结晶体，也就是德丽莎此时所看到的矿物。
【Ugh......】
又是‘屎’、又是‘泥巴’的，德丽莎满脸写着‘嫌弃’的把它扔掉了。
当然，这纯粹是心理作用。
实际上这种建材并不脏，甚至比绝大多数建材都更环保，而且还美观；更加没有什么臭味和工业污染，对人体本身也没有任何的危害。
也正是因为这样，城市中不仅是房屋建筑、就连很多日常用具都由它所制，很少能看到木头和金属制品。
几乎可以说是用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让亲眼见证了这个梦幻国度的德丽莎，也不能因为些许的洁癖而违着心说它的坏话。

701 「慎重女武神」
但正像它此时已是历史尘埃中的一部分。
美丽到如此虚假的王国，终究是不会被允许存在的。
......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尽头。
抬起头看时，眼中所能见到的是一个向上楼梯，其高远的程度宛如登天的长阶。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话，不用怀疑应该会非常的高。
当然，考虑到当时所处的环境，估计这条楼梯也只是为了从坑中、登顶到地面而设计的吧。
再往上望去，甚至还能看到楼梯的尽头，有一个类似神庙一样的建筑；再加上高度的原因，竟然让德丽莎一种在看金字塔顶的错觉。
卡提娅同样在看着那边，金色的眼睛中浮现出些许的落寞之后，便招呼德丽莎：“我们上去吧。”
【哦。】
......
因为在攀登的时候不仅不能手牵着手，甚至还要避免被误伤而与德丽莎拉开距离。这让卡提娅哪怕身边还有一个人陪说说话，却依旧止不住的产生孤单寂寞的情绪。
更何况这个楼梯还如此的长远。
以至于她直到被德丽莎叫醒，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尽头，也就是那座‘神庙’前面。
甚至还‘听’到了德丽莎的感慨‘声’。
【这里可真——大啊！明明在下面看的时候，还觉得顶多也就只有一个普通教堂的规模呢。】
“这是当然的了，因为它可是——”卡提娅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为了钓德丽莎的胃口：“雷吉奥斯的王宫啊！”
【......啊？】
德丽莎听完后，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
也难怪德丽莎是这个反应，任谁知道这个看起来跟祠堂差不多的地方其实是皇宫，都会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对‘宫殿’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对此，卡提娅也没解释什么，只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德丽莎说：“我们进......”
一只手伸进门框中的卡提娅突然愣在了原地。
引得德丽莎走过来询问。
【怎么了？】
“......嗯，没什么，继续吧。”
卡提娅摇了摇头没有说、直接就走了进去，看的德丽莎一脸的莫名其妙。
「奇怪的家伙......咦？」
直到德丽莎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之后，才察觉到这个地方的感觉有点不太对。
如果非要说是什么的话，那就是原本无处不在的压力消失了。
可那是‘水压’啊！哪里会突然消失的？
除非......
德丽莎稍显得迟疑了一下后，就把包裹着身体的风球撤掉了，静等着湖水把自己淹没。
然而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湖水，甚至她还可以顺畅的呼吸这里的空气。
“你也发现了吗？”
一直都没有离开太远，最多就是在附近转了一圈的卡提娅，这个时候回到德丽莎身边用自己的嘴对她说：“这里好像把湖水隔离了出去，形成了一个内部的‘地上’。”
德丽莎也点点头：“倒是有点亚特兰蒂斯的感觉。”
“亚特兰蒂斯是？”
“水中城。”说着，德丽莎又补充了一句：“神话传说。具体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不知道。”
“哦。”
听到这个回答，卡提娅也放下了追问的打算。
倒是趁着这个机会，卡提娅主动抓住了德丽莎的小手，产生一种让人说不上的安心感。
这让德丽莎看了不由的有点想笑：“原来吸血鬼也会害怕的吗？”
“我不是在害怕。”
“是、吗？”
卡提娅也不回答，拉着德丽莎就朝里面走：“我们进去看看吧。”
“哦哦。”
......
本来因为德丽莎的突然调皮，让沉重的气氛缓解了许多。
只是当她们逐渐开始深入了后，渐渐的德丽莎也就不再和卡提娅说闲话了，脸上也带起了几分慎重：“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我也是。”
卡提娅点了点头，然后与德丽莎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迷惑。
因为她们也说不上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单纯的是凭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应察觉到了些许变化。
犹豫了一下后，卡提娅对德丽莎提出一个建议：“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再往前就是国王的‘寝宫’了，同时也是雷吉奥斯的国务大殿。
别问为什么这两个地方能放在一起用！
“不！”
德丽莎却毫无迟疑的拒绝了。
因为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让一个人去探路就相当于是分开行动；看似是由一个人去冒险，实际上是两个人同时面对危险。

702 「艾莉莎与‘艾莉莎’」
“那，好吧。”
既然德丽莎坚持要跟着，卡提娅便也没有拒绝。
可不要忘了，德丽莎又不是什么没有自保能力的累赘，甚至一定程度上比她还要强。真说起来的话，她反而可能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做了决定后，再加上有德丽莎在身边，卡提娅也没有再畏缩下去。
步履坚定的走进了前方的大殿。
接着她们便看到了，那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宝座’上，此时却多了两位比卡提娅还要年长上一些的少女。
并且看她们的样子应该还是姐妹关系。
当然。
身为吸血鬼的卡提娅看到的可不仅仅是外表，更深一层的则是在她们皮肤下面、那如同血液般流动的网状脉络——鲜血能量。
她们毫无疑问都是吸血鬼！
卡提娅不自觉的往旁边迈了一步，将德丽莎的半边身体挡在身后，便目视着王座上的姐妹：“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其中较为年长的那个，有着一头波浪般的红发的少女，睁开了位于泪痣上方的咖啡色右眼、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哦？不是认识的同族，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一位负责任的姐姐般的关爱话语。
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后，德丽莎却没怎么去注意她，而是满脸疑惑的看着另外一位、依靠在她肩膀上沉睡的少女。
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艾莉、莎？”
没错。
这位少女与德丽莎记忆中的那位，此时已经可以算是‘姐妹’关系的少女，有着惊人相似的容貌。
只是无论是左手上的弦，还是对方脸上那相对成熟一些的容颜，都提醒着她——眼前的少女并非她所熟知的那位‘艾莉莎’。
“？”
年长的姐姐听的愣了一下，接着捧起枕着自己肩膀沉睡的妹妹的下巴，另一只则穿过她的后颈、环绕过来抚摸着她的脸，如同抚摸一件精工雕刻的工艺品。
并用自己的脸摩擦着妹妹的脸颊，用那只咖啡色的单眼看着德丽莎：“怎么？你认识我妹妹吗？陌生的小女孩。”
这句话无疑算是承认了，这个女孩便是‘艾莉莎’。
只是......
再次感应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德丽莎能明显的感觉到另一半‘弦’的拥有着，是在距离此处极为遥远的西方活动着。
这却是让德丽莎的心里充满了迷惑：
“我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
年长的姐姐听到了这种‘不确切’的答案，不由的微锁起纤细的长眉，那副正在思考中的安静模样，会身边的人不自觉的陷入其中——被动的保持安静。
这样又过了一会，年长的姐姐问：“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为什么会不知道？”
“......”
德丽莎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回答，不由的低下头开始回想艾莉莎的事情。
只是她这样的行为，却像是在刻意隐瞒一样，让年长的姐姐稍稍有点不开心。
“不想回答吗？”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并朝前走了一步。
只是脚步刚要落下的瞬间，就看到卡提娅突然斜着走了一步，刚好隔在了她和德丽莎之间，让她只能看到卡提娅、而不能看到位于卡提娅身后的德丽莎。
这让她不得不又把脚收了回去，继而看向卡提娅：“为什么要来干涉我？”
“德丽莎——”
卡提娅低着头微微向后扭，似乎是想要看身后的德丽莎。只是因为转的幅度不够大，以至于根本就没办法看到德丽莎，接着便又抬起头正视着对方：“是我的朋友。”
“朋友？”
她眯起咖啡色的单眼，想要看清楚卡提娅眼中有半点说谎的痕迹，因为她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话——就如同小女孩对着餐桌上的一块吐司面包说‘我要和你做朋友’一样的可笑。
但是卡提娅却毫不躲闪的与她对视着，让她清晰那几乎成为了吸血鬼、也不曾被抹去过的天真与诚实。
突然笑出了声：
“你这家伙，还满有趣的嘛。”

703 「熟悉的名字」
“有、趣？”
就在卡提娅稍微愣神的刹那，年长的姐姐便从王座上消失了，然后又立即一前一后的、与卡提娅并排站在了肩侧。
并用咖啡色的右眼，稍微扫视了下站在其身后的德丽莎，便再次放在了卡提娅的侧脸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来跟我证明一下你的决心吧。”
“我......”
还不等卡提娅做出什么反应，年长的姐姐便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强行带着她一起从德丽莎身边消失，被从这处宫殿中带去了不知哪里。
也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从对艾莉莎的回忆中恢复过来。
只是想要做什么，却已经太晚了。
德丽莎尝试着用量子纠缠来定位，但似乎因为距离有些远、而始终有‘信号受到干扰’的模糊感，便只好将希望寄托在AI小姐身上。
「菲米莉丝，帮我找一下卡提娅在哪里。」
『【答应】知道了。』
AI小姐红色的眼瞳中滑落大量的数据流，只是才流动了一会就停止了。并不是完成‘运算’后的‘结束’，而是如同卡住了一般被暂停了。
正当德丽莎打算问她的时候，却见AI小姐低下头对德丽莎嘱咐了一声。
『【尝试】舰长，这处空间似乎有点特别，菲米莉丝遭受到一股从未遇见过的干扰。菲米莉丝需要一点时间来进行解析。』
最后一句其实是询问，是问德丽莎到底要不要继续。
对此，德丽莎也只能应允。
「尽快吧。」
毕竟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收到了指示后，菲米莉丝便开始全力攻克干扰源，眼中的数据流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同时眼睛下面还有看起来应该是倒计时的数字。
01:56
将近两分钟吗？
德丽莎知道这其实算快的了，因为哪怕是崩坏世界最顶级的电脑，也不可能在两分钟内、将形式完全不明的干扰破解掉。
人类做不到、机器也同样做不到，唯有智能AI才有一丝可能。
只是两分钟实在有点‘太’长了，这其中能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德丽莎只能寄希望于对手的仁慈，以及卡提娅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吧。
......
唉！
在菲米莉丝身边站了一会后，德丽莎看了一眼至少还有一分多钟才能完事。
于是也就不再在这里继续干等着，而是趁此机会来到了走到了王座旁边，凑近观察那位直到此刻都依然处于沉睡中的少女。
德丽莎试探着在她身上摸了几下，发现呼吸、心跳、甚至体温这些都在，就如同还活着一般。只是少女的反应却又像死了一样，对德丽莎的行为没有丝毫的反抗。
就像是——
「植物人？」
身体还活着，但意识却不在。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弦力量，理论上是可以干涉人格和思维，也就是灵魂。
「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
『【确认】干涉源已经被解析完成并屏蔽，现在已连接卡提娅小姐。扫描图已传输到舰长的意识中。』
正处于思考中的德丽莎，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的建筑透视图，上面有几个红点则在在其中活动。
通过箭头标记和对话框内的名字，让德丽莎清楚的知道哪个是自己、哪个是卡提娅和——
Agatha！
这是一个‘法语’女性名，很明显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发音标准。
不过更让德丽莎在意的是她汉译过来的念法：
“阿加莎。”
口中念叨了一句后，德丽莎多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少女，便将视线看向了脚下的地面，仿佛能透过层层阻隔、看到位于下方某一层中的两位少女。

704 「质问内心」
前一秒还在宫殿之中，下一瞬就伴随着肩膀上突然出现的重量，而来到了一个几乎完全封闭的漆黑密室。
当然，这对于‘生来’就是与黑暗为伍的吸血鬼算不得什么。
在卡提娅的眼睛里，这里跟灯火辉煌的舞会，在光亮度上是没有任何差别的，有的仅仅只是环境和摆设的不同。
“这里是......”
“这里是雷吉奥斯王宫的地下。”
“！”
卡提娅听到身后的说话声，连忙转身并后撤了好几步。
然而，背对着她的阿加莎，却看着四周被‘打磨’的并不光滑的墙壁，略有些感慨的说着：“原本受限于当时的人力，要在地下挖一个这么深的空间还是很有难度的。不过谁让我本来就很闲呢......只是和我预想中的样子还有些差距。”
“你、来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几个月吧。我可是最近才‘诞生’的新人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阿加莎就不由奇怪起来：“倒是你，身为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同族，竟然比我一个新出生的还弱。”
“你——”脚步一动，阿加莎便在卡提娅反应过来之前，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便凑近了她的脸颊仔细的闻了闻，却没有嗅到多少‘血液’的芬芳：“到底有多久没饮过人血了？”
“这跟你没关系吧？”
卡提娅再次推开几步。
虽然这么点的距离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多少能让她心里得到一些安慰。
兴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话，其实是在掩盖着什么一样，卡提娅便又解释了一句：“我并不喜欢血液的味道。”
“？？？”
阿加莎被这‘不可思议’的发言惊住了，继而大笑出声：“别开玩笑了！身为吸血鬼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血液的甘美！这是无法因主观想法而被改变的味觉！”
对此，就算是卡提娅也无法否认，只能任由阿加莎来嘲笑自己。
一直到阿加莎笑够了，开始收声的时候。
卡提娅才继续说下去：“但是美味过后，是生命的逝去。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阿加莎吃惊的看着卡提娅，似乎是理解不了身为死亡使者的她们、却去眷恋那些本应该被收割的生命，这实在是——
“......你是认真的吗？”
看着卡提娅毫不闪躲的眼中的执着，那绝不动摇的原则和决心。
隐约间，阿加莎似乎回忆起来了什么......但很快就被身为吸血鬼的记忆所冲淡，‘戴’上了宛如旁观者一样的冷漠和怀疑：“但是没有力量的你，又能去守护什么呢？”
“......”
卡提娅知道她说的对。
因为自己不吸血的原则，而使得身体力量下滑到了一个极限，这就像人长时间不吃东西会变得虚弱一样。
尽管吸血鬼因为存在形式特殊的原因，不会因为不吸血就被‘饿死’；却也让她原本的力量大半都被埋葬掉了，唯一还保留着的就是这远超常人的肉身力量。
但这在吸血鬼的社会中却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也许这样的她，可以保护别人、不让别人受到人类的威胁，也不会因为被自己吸血而死。
那么如果的是其他的吸血鬼呢？
答案不言而喻——
“为了一个人放弃大多数人。还是为了大多数人......却到头来把所有人都放弃了。”阿加莎一边围绕着卡提娅走，一边跟她讲着无论到哪里都说的通的道理：“这些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吗？”
这些她当然有想过。
但是——
卡提娅却还是摇着头说：“她不需要我的保护，因为她比我更强。”
“你这种话不就等于是把命运的选择交给了别人吗？”
阿加莎走到了卡提娅的正对面，脸上带着些微的怒气：“那么你呢？只是被动的接好命运的答卷吗？那会是你想要的答案吗？再天真也该给我有个限度啊！！”
“......”
卡提娅回答不上来。
......
阿加莎很生气。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明明只是不相干的人，却因为对方那过度天真的行事风格，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发脾气。
就像是——
脑海中一闪而逝的身影，却怎么也抓不住。
心烦意乱之下阿加莎也不管那么多了，现在的想法就是先将卡提娅教训一顿，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现实。
如果到那个时候卡提娅还不肯悔改......

705 「强权」
轰！！！
伴随着一声可怕的巨响，隐约间还能听到一种连续的正在垮塌的声音；几乎在那声音来到头顶的刹那，阿加莎便第一时间选择向后撤退。
也就在她推开的下一秒，原本见识厚重的石雕天花板，便在一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接着从中间断裂成几个不规则的石板，并跟随着从正上面下来的重物一起坠落。
那些碎石在二人的中间堆垒成了三角形的石山，也将她们分隔到了两侧的墙角边，勉强保证自己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身上的衣服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破洞。
不过无论是阿加莎还是卡提娅，此时都没心思去管这些，而是将视线放在了那个、正在从石山上跳下来的矮小身影。
“你——！？”
阿加莎惊疑不定的看着，浑身上下几乎完好无损、甚至衣服上都纤尘未染的小女孩。
抬起头向上望去，甚至可以看到距离这里大概几十米以外的地方，位于视线尽头的位于宫殿穹顶的地方。
常人从这个高度掉下来几乎是必死的，更不用说还顺带着砸穿了好几层地板。
这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
德丽莎看了一眼阿加莎，便朝着卡提娅走了过去。
虽然卡提娅身上也就是袜子上有明显的破洞，但潜在的伤势是她无法用眼睛看到的，于是便慰问了一声：“你受伤了没有？”
“我很好。”
阿加莎把她带到这里来，一共也只说了几句比较严厉的话，并没有对卡提娅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看德丽莎的样子，应该是用了什么暴力手段下来的，不由的在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你是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你说那个啊......”
其实真不是德丽莎想客串一下‘火云邪神’（注）。
实在是这个地方的结构搞的跟密室似的，德丽莎反复看了好几遍菲米莉丝的那个模型，硬是没有找到下来的办法。
为了尽快赶过来就只好把地板给凿穿了。
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挺结实的，即使她砸穿了这么多层、宫殿却依旧一点漏水的迹象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这些都只在德丽莎脑中转了一圈就放下了，这里可不是一个适合解释的环境。
确定了卡提娅应该没什么事情后，德丽莎便转身走向了阿加莎：“我有几个问题想......”
“停下！别过来！”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阿加莎决定先不让德丽莎靠近自己。
虽说德丽莎在她看来也只是个人类小女孩，但正如恶魔跟人类斗了几百年都没有分出胜负一样，人类也并非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在这个庞大而脆弱的群体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特别的存在。
德丽莎听到后稍显得迟疑了下。
原本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别人越这么说、她就越要反着来的。
只是一想到这些吸血鬼的速度似乎都很快，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很难保证对方不逃跑，远离了卡提娅也更加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
索性便停下了脚步。
站在与阿加莎隔着半座山，不到十米的距离说：“好，我就站在这里。”
“再向......”
阿加莎本是想再让她退后一些的，只是那样的话就显得过于软弱了。便强行忍住了不继续说下去，改为：“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每个人遇到问题都喜欢问这句话？”
“回答我！”
听到阿加莎态度有些强硬的语气，德丽莎也只是耐着心回答：“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女武神罢了。”
如果换个人的话，德丽莎早就怼回去了。
只因为她是......
“女武神？”
阿加莎听的皱起了眉。
她从未曾听过这样的职称，猜测可能是弦术士的一种变种。
就像是秘偶师这样。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我的问题还没......”
德丽莎才不管这些：“有问有答才够公平！”
看着她那双瞳孔不知为何是白色十字的蓝眼睛，阿加莎咬咬牙却没能鼓起勇气来：“......好吧，你说！”
“我的问题是——”

706 「记忆封锁」
故意的停顿了一下，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准备的时间。只是对听者而言，这或许是一种惊吓吧。
德丽莎接着说：“你觉得上面那个艾莉莎，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是我妹妹！”
这不仅仅是血缘上的关系，甚至就连她残留的记忆都告诉她，‘艾莉莎’是她‘仅有’的一个妹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艾莉莎’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完全不懂得思考的活死人模样，但事实是不容反驳的！
“这么说吧。”
德丽莎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一部分告诉她，毕竟做为艾莉莎的姐姐、她也有一部分知情权：“我还认识另外一个艾莉莎，她跟我说过她有一个名字叫阿加莎的姐姐，和一个名字叫艾连的妹妹......”
其实德丽莎也大概猜到了，她所认识的那个艾莉莎是怎么回事。
再对比艾莉莎在故事中对于‘自己’的描述，以及上面那位艾莉莎相对成熟的容貌、以及和阿加莎完全相同的红发——别忘了初见时的艾莉莎头发是‘金色’的。
“等等！你说——”
阿加莎直接就打断了德丽莎后面的话，脸上露出了几丝恍然和迷惘，带着一种奇异的矛盾感：“艾莲......艾莲......艾莲是谁？”
“艾莲是你妹妹，你最小的妹妹。”
“不！不对！我不认识艾莲！艾莲是......”阿加莎此时满脑子都是一团乱，甚至开始影响到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不是，我的妹妹只有艾莉莎！没有什么艾莲！艾莲......”
“你乱了。”
“什么？”
阿加莎似乎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又似乎没有听懂。
脸上带着三分的挣扎、五分的怀念、二分的理智，又转眼化为八分癫狂和......
「涉及到记忆领域的能力吗？又是我不擅长的东西！」
说实话，尽管她可以干涉梦境，却不知道应该怎么修改别人的记忆——哪怕梦境也是潜意识记忆的一个分类。
看着阿加莎脸上露出越加明显、逐渐开始崩坏的狂笑，德丽莎忍不住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事情可能就会变得糟糕起来。
“换个问题！！你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可以防水吗？”
“呃......”
思路被突然变大的声音打断了后，阿加莎在经过了短暂的错愣后、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了：“你刚刚有跟说了什么吗？”
“我是说......”
德丽莎看到她的样子，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难道她？」
『【确定】根据人格模型分析的结果，她很有可能是舰长认为的那种情况。』
虽然依靠数据来判断人的情感、这本身就有些过于偏颇了，但德丽莎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嗯，我是问——”
她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问这个吗？”
阿加莎隐约记得这中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却又如同‘既视感’一样实际上‘并未发生过’，这让她稍微纠结了一下后就放下了：“关于这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个样子了。”
“也就是说，这个情况不是受吸血鬼能力的影响吗？”
“你说的是异能吧？我跟那边的小姐一样都是普通的吸血鬼。”说着，阿加莎便看向了紧跟在德丽莎身后的卡提娅：“说到这个，难道那位小姐没跟你说过吗？”
“对哦！”
德丽莎回头看向卡提娅，正想要问的时候、却见卡提娅也是一脸的茫然。
事实上她一开始也是和德丽莎一样的想法，只是后来才发现实际上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只不过因为这都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才一直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直到此时被重新提起来，她才注意到这件被‘遗忘’了的事。
低头看着德丽莎望向自己的眼睛，卡提娅连忙对她解释：“我并不是有意隐瞒的，其实我也不......”
“没关系，我知道了。”
德丽莎制止了她继续解释下去，免得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中。并把自己的右手递给她：“抓着我，我带你上去。”

707 「深海泰坦」
目送着那个小女孩拉着自己的同族，如同能在墙上行走一般，只是在两侧墙壁上左右横跳、便眨眼间跨越了几十米的高度，让阿加莎再度怀疑起了对方的种族。
当然，这也是阿加莎没有选择去阻止她们的结果。
更何况相比起这个，阿加莎还有更重要事，或者说更需要她的人。所以便也不再停留，直接利用吸血鬼的能力，向着上空飞跃过去——的刹那。
轰隆！！
阿加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可却因为这里是封闭的室内的关系，看到的也只是一面挡住视线的墙壁。
所以只是稍微一犹豫，便一个加速朝上方飞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妹妹的身边。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小女孩和同族、手牵着手站在一边，而不是如她想象中的那样离开这里，便好奇的问了一声：“你们怎么还没......”
轰隆！！
这一次似乎不是错觉。
伴随着声音的出现、整个宫殿都开始晃动起来，穹顶上更是有大量砂石洒下，抬头向上望便能看到穹顶上逐渐明显的裂痕。
阿加莎见到这种情况后，几乎本能的就看向宫殿中心的破洞。
“因为承重结构受到了破坏，所以这里要倒塌了吗？”
“恐怕不是这样的。”
听到小女孩这样说，阿加莎还想问她为什么；却正好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宫殿的窗口方向压了过来。
......
轰——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石构成的手臂，突然从雷吉奥斯的遗址下方钻了出来。
其巨大到只是一跟手指，就有一根承重的石柱那么粗的手掌。只是一击就将哪怕经过了数百年岁月、也完好无损的宫殿像沙堡一样拍的粉碎。让这个古代王国最辉煌的建筑，终究还是变成了历史的尘埃。
不过幸运的是。
建筑虽然被这只手掌摧毁了，可身在其中的人却幸运的逃了出来。
阿加莎抱着妹妹、德丽莎和卡提娅则分别靠着各自的能力，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望着、时不时的也会扫一眼那只行动有些迟缓的大手。
“......”
阿加莎再次看了几眼，便像是要对德丽莎说什么，但始终表达不出来正确的意思。
德丽莎只好把量子纠缠连接了过去——
【有什么话等离开了这里再说。】
“！？”
阿加莎的脸上出现了几丝惊愣。
然后便点点头，带着妹妹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只是因为是游泳的关系，这使得阿加莎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那只巨大手掌的摆动，使得湖底暗藏着肉眼难见的激流，再次加大的了游泳前进的难度。
把放在A字母姐妹身上的视线收回后，德丽莎便看向了身边的卡提娅。
“那你呢？”
卡提娅张着嘴也无法在水中说出准确的话，可声音却依然传达进了德丽莎的‘耳’中。
轰！！
看着巨大的手掌放下，将一个个房屋摁扁，只是为了以此做为支撑，将埋藏在地下的身体‘扶’起来。
接着便能看到一个恐怖的人形，带着大量的泥沙从湖底钻出来。相信再过不久，这个怪物就会彻底浮出水面。
【你在这里，我不方便离开。】
德丽莎如果要走的话，她完全可以直接飞走，那可比在水下前进快多了。
只是无论是依靠弦能量、还是崩坏能飞行，德丽莎都不能带着卡提娅一起飞——那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所以德丽莎选择了让卡提娅先走，等确定对方安全了、自己再走。
“可是......”
卡提娅稍微犹豫了一会，便使得水下怪物的另一只手也拔出来了。这让她明白继续耽搁下去，也只是变成德丽莎的累赘。
便一扭头，全力朝着远离德丽莎、远离巨大怪物的方向游去。
......
看着两个方向，三个少女慢慢变小、变远的身影，德丽莎回过头再次看向深海巨人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将上半身立了起来、并且那双发着蓝光的眼睛也注意到了她。
望向这于它而言堪比水中的寄生虫的小女孩，深海巨人竟然延后了将下半身也拔出来的过程，反而只用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则带着能把渔船轻易推走的水波。
朝她抓过来。

708 「战神：德丽莎」
但就如同用手去抓小飞虫一样，哪怕德丽莎不动、迎面而来的水波都能把她推开。
所以这一抓毫无疑问的落空了。
只能擦着德丽莎的边，完全来不及转向般的继续做着之前的动作；让德丽莎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湖中带出来，并借助‘风’来维持暂时的悬空。
也是直到此时德丽莎才清楚的发现，相比于潜藏着难以察觉的暗流的湖底，湖面上简直可以称的上是惊涛好浪。
还好她此时的位置足够高，不用担心会被浪打着了。
不过德丽莎却并没有过于关注这些。
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视力，透过脚下已经乱成一片的水浪，清楚的看到了藏在湖中正在抬高身体的巨人。
并且巨人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让德丽莎不禁有些奇怪。
「它好像很在意我？为什么？」
『【建议】舰长先离开这里吧。』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因为她还不确定卡提娅到底有没有游的足够远，也不清楚巨人会不会跟自己走；就算自己能把巨人引开，以巨人那缓慢的行动速度、估计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这其中还要考虑到能量够不够用的问题，以及巨人会不会追不上就自己跑回来、导致她所做的事情全都变得没意义了。
『【担忧】那舰长你要小心了。』
「放心好了，我可是女武神啊！称呼里都带了‘神’字的，哪里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立了个没有半点用处的FLAG后，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跟菲米莉丝交流了，而是全身心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巨人身上。
而此时，巨人也已经屈膝半跪在湖底，并随着站立的动作让头、脖子、上半身先一步浮出水面，大量的湖水也随之从它的身上流淌下来。
让这个沉睡在湖底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的巨人，终于再次重见光明。
不过，巨人却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类的情感，即使重获新生也并不能为它带来喜悦，它依旧像个执着于抓捕蝴蝶的孩童一般，伸出那沉重粗壮的手臂抓向德丽莎。
只是很可惜，它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德丽莎甚至都不用提前闪避，只在快有被碰到的时候向上浮了一些距离，便轻易的躲开了巨人的抓取。
然后为了节省弦能量，她选择了直接落在巨人的胳膊上，使得巨人原本向前移动的胳膊停了下来，接着又抬起另一只手臂朝位于其上的德丽莎抓了过去。
那感觉有点像拍蚊子......
德丽莎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稍微回想了一下，这才回忆起某款被她‘云’过的、名字叫《战神》实则为《屠神》的游戏中，某一段奎爷打盖奶的剧情。
「可惜我不是奎托斯，你也不是盖亚。」
仰起头看了一眼已经遮盖住头上的阳光，带着几乎把脚下的整条手腕都笼罩进去的阴影，朝自己的位置落下来。
德丽莎也没有站在原地傻等着，去做一些跟巨人角力之类的无聊傻事。
仗着巨人的反应和速度没有自己快，德丽莎直接顺着巨人的朝着它的脑袋跑过去。巨人却只能把头转向她，并用那双光芒似乎越来越强烈的蓝眼睛与她对视着。
只是德丽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巨人的眼睛似乎越来越亮了，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警告】前方有高能量反应！舰长注意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
德丽莎才刚听到菲米莉丝的警告，想也不想的就直接从一侧跳下了巨人的手臂。
下一刻就有一根蓝色的光柱喷射出去，强烈的光芒使得除了德丽莎头顶之外、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暗了一点。
轰——
大量的碎石从头顶上落下，却并没有对德丽莎造成多少伤害。
反倒是那差点碰到她的光柱更加危险一些，回头看去甚至能看到这个方向的尽头处，那里有一座小山被从山腰处截断，山头伴随着隐约的轰塌声散落下来。

709 「星光」
「这个杀伤力有点夸张啊！」
德丽莎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挨着一下，否则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的下来。这让她有点庆幸没让卡提娅一起跟着，更加没有一开始就选择逃跑。
否则被来这么一下还不容易躲开。（注）
咔嚓！
听到耳边的这个断裂声后，德丽莎一抬头便看到了巨人手臂上的裂痕，想来是被刚才那一下伤到了根本、导致结构上出现了难以修复的损伤。
眼看着这只手臂就要彻底断裂，然后朝自己压过来。
德丽莎果断的再次构筑了‘风’墙，让自己从原本相对缓慢的自由落体、改为了依靠‘风’为推动力的悬空飞行，飞出了断臂压下来的范围。
但也因此暴露在了巨人的‘视线’中。
接着就见它刚刚变得有点暗淡的眼睛，再次开始燃烧起了新火，让德丽莎感觉到有点头皮发麻。
「什么情况？没CD的吗？」
吐槽归吐槽，德丽莎的反应倒是一点也不慢。
在不顾消耗的情况下，德丽莎的飞行速度得到了一个大提升，让她在第一时间就躲开了蓝光的直射。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巨人的能量射击并不是一下就完了，而是一边持续喷射、一边朝着德丽莎移动过来，迫使德丽莎不得不绕着巨人的飞行来躲避射线。
不过德丽莎却没有绕到巨人的背后，因为她也不确定巨人是不是像机器人一样，能把脑袋转到背后去。
德丽莎选择了飞到巨人的胸腹附近，让巨人除非是想自我毁灭、否则绝对不可能攻击的到她。
而事实上却是巨人的头只能有限的转动，这个位置根本就没办法把眼睛移过来，使得它哪怕想自毁都办不到。
只有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抓她，让她只能几乎一刻不停的躲避；间接导致的结果弦能量恢复的速度远没有消耗的快，再过不多久就得使用储备能源‘崩坏能’了。
......
再次躲闪了一会，让巨人对身体造成了更大的伤害，却似乎短时间内无法让它停下来，德丽莎就知道自己必须做出点改变了。
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取出了极夜之赫卡忒——
虽说以巨人那几乎完全由岩石构成的身体，用暮光飞刃也同样能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但暮光飞刃相对于巨人的身体比例太小了，攻击范围也太有限了。
即使能产生伤害，也只不过是相当于一根牙签、一根针的程度。
再加上巨人应该是类似机器人一般的造物，有没有痛觉都是另说的，估计就算多插几根针、估计它都不会去在意。
这样一来，德丽莎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赫卡忒了。
或者说应该是赫卡忒的完全解放形态。
那个只对A872（月下初拥）使用过的模式——
“神之键·极夜之赫卡忒。”
由于要一边维持飞行、一边还要拎在手上，德丽莎为了方便快捷也是为了安全，就不去刻意的用‘物理开零法’来开启赫卡忒的机关，而是利用崩坏能启动它最后的力量。
“第零额定功率。”
随着最终程序启动，蓝黑色的十字架在德丽莎的手中逐渐解体，并于她的头顶上方重新组成了一把悬空剑——达摩克利斯之剑。
再以这个形态为出发点，发动除了以漫天星雨淹没敌人的‘星罚’另一个形态。
其为脱壳而出的斩天之剑，对罪人施以惩罚的裁决之剑。
“断罪之剑。”
随着覆盖身体的外壳断成两截，一把看起来尽管纤细、却依然巨大的十字剑，带着闪耀的蓝色光辉重现于世。

710 「成为真实」
“那是什么？”
好不容易从翻涌的湖水中露出头来，就看到一个断臂的巨人头顶上，悬浮着的那把巨大的十字剑。
其剑身上闪耀的蓝色光辉，使得它宛如十字星一般的美丽。
......
只是没有人能看到，在那美丽之下的代价。
德丽莎控制着十字剑朝着巨人落下，想要趁对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给予对方一次恐怖的重创。
只是因为视角的关系她并没有注意到，实际上在悬空之剑出现的时候、巨人就已经把视线转向了它。
等到变成十字剑并开始攻击的时候，哪怕以巨人的行动力根本来不及用手抓住巨剑，可却不代表着它就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能量再次从双眼中满溢出来，蓝色的光柱直接便朝着十字剑喷射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不仅让十字剑的攻势被迫减缓，甚至其上的破坏能量也在对十字剑持续造成伤害。
尽管这种伤害对于十字剑而言，而是可以自动修复的。
但那却需要崩坏能的维持。
结果就是，大半用来改变形态的十字剑，剩余的崩坏能原本就只能做出一次攻击，攻击过后就会因为能量不足直接解体。
此时却因为自身受到损伤而被迫用来修复剑身，才不一会就差不多被用光了。这使得十字剑得不抽取德丽莎的崩坏能，来维持自身的完整性。
当然，德丽莎在察觉到后也可以断开连接，让十字剑解体变回十字架。
只是这样的话，她前面做的努力不就没有意义了？
「可恶！这样下去就不够用了！」
虽然以她对巨人的了解，再过不到十秒、巨人就会因为‘过热’而不得不停下来；但以她现在仅剩的崩坏能，最多却只能维持三秒。
眼看着人物卡上正在往0倒数的SP，以及体内逐渐枯竭的崩坏能，德丽莎却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
德丽莎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缕空间波纹，而一只如同少女般纤细的手、也在她毫无所觉中从空间波纹里钻出，并轻轻的贴在了她的背上。
更加不知道在某个极为遥远的‘世界’，有个人因为这只手而提前苏醒了过来。
......
......
......
......
量子之海。
端坐于王座之上，身穿某种黑色制式服装的男子，用一只手抬起留着银色短发的头，仿佛陷入了某种沉睡之中。
直到一阵只有他才能感应到的空间波传来时，才慢慢的睁开了那双藏在眼皮底下、如同毫无波澜的深海般冷漠的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了半跪在王座之下，以臣子之礼的黑袍黑面具之人。
并听他说：
“尊主，您醒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总算捕捉到了通往那个世界的坐标。”
“‘她’终于还是出手了。”
银发的男子坐正了身体，然后站起来，一步步走下王座：“我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但终究也只不过是个‘人’。”
——因为神是不受感情所左右的。
“一切都如尊主所安排的那样，我等将成为‘真实’。不过——”
臣子顺应王者之一站起身，并奉上选王之剑交于王者之手：“还需尊主做最后一件事，来斩断这条将世界禁锢的枷锁。”
男子接过尽管保持着剑的形态，却已暗淡无光的武器。
却在他的手触碰到的刹那，再次燃起了恐怖的烈焰，那是仿佛连空间都能扭曲的可怕高温。
就算臣子并没有靠近他的身边，也被那温度烤的喘不过气了来、甚至隐约能从他的身上闻到某种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因此王者很是‘贴心’的‘呵斥’了他：
“退下吧。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遵命！”
男子听到臣子的回答后，甚至都没有再去看它一眼。而是走向了一个造型奇怪的装置。
男子记得它的名字应该是——
“二号仿体装置......模仿第二神之键制造的伪神之键......”
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她的本性却仍旧没有多少改变。
“结果，改变的只有我吗？”
男子似乎陷入了短暂的落寞之中，知道臣子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了他，他才从这种对那不可追的过去的怀念中脱离出来。
“尊主，最多再过一分钟，方体装置就会完全过载。请在这一份钟内完成我等千年来的宿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仿制品要想发挥出正体作用，就必须以牺牲使用寿命做为代价，这也是仿体装置之所以是一次性用品的原因。
当然，男子如果想要正体的话，以他的能力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正体的话......
因为做为其核心的第二律者宝石，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限制、最多只能在量子之海穿梭，而无法突破世界的限制。
所以男子才没有取回它。
反而是用了一件只要有坐标，就无论哪个世界都能构建时空通道的仿体装置。
因此没有半点犹豫！
男子直接开启了手中之剑的最大功率模式，使其上的温度连他都会感到烫手，甚至包括剑本身的形态都发挥了改变。
然后朝着面前这已经被悄然打开，却无法用肉眼看到的‘门’斩去。
“伪物终究都只是虚假的，你说对吗？”
男子似是对在着自己的臣子说话。
——MEI。

711 「天火降世」
雷吉奥斯遗址上空。
一边勉强依靠着剩余的弦能量维持飞行，一边也在关注着人物卡上的SP下降速度。
却突然看到人物卡界面上多了一连串‘+60’数字，使得马上就要见底的SP不仅被补满了、还直接突破上限达到了最大容量的几倍。
就连体内能明显感受的崩坏能枯竭的不适，也因为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力量而得到了缓解。
德丽莎有点搞不懂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有了额外的崩坏能补助后，至少她短时间内不用考虑崩坏能的问题，直接就不计消耗的控制着断罪之剑全力向下落。
呼！
断罪之剑的抵抗突然变强、下降的速度突然变快，促使石巨人不得不也跟着加大能量输出。
只是它原本就处在即将过热的边缘，这么一下就直接超过了其所能承受的上限，让原本还能多维持几秒的能量光束、伴随着一阵爆炸声后骤然消散。
再无任何阻力的断罪之剑，也趁着这个机会钻进了石巨人的头，并一路贯穿进了它的胸膛，接着石巨人便像短路了一般停止了活动。
弦能量也刚好在同一时间耗尽，德丽莎便改用崩坏能继续维持飞行。
......
绕着石巨人飞了一圈、石巨人都已经保持着沉默，让德丽莎有些不确定它是否真的损坏了。
出于谨慎考虑，便指挥着断罪之剑从石巨人的脑袋上拔出来，并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打算将石巨人分成两个部分。
那样的话，它总不能再重新活过来了吧？
只是德丽莎才刚刚举起手，正控制着断罪之剑斩下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几乎本能的看向了头顶上某个地方。
「那是什么？」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却能感觉到那里似乎出现了一道——门？
『【建议】不管是什么，舰长先离开这里吧。』
‘听’了菲米莉丝的话，德丽莎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
「好！」
德丽莎立刻就朝远离石巨人的方向飞去。
在飞过去的时候还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控制着断罪之剑变回十字架的形态，并把已经进入技能CD状态的十字架丢进虚数空间。
嘀——！
刚刚飞出一段距离后，德丽莎‘耳中’就听到了一种奇异的‘铃声’，正奇怪着这究竟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却听菲米莉丝用仿佛是信号不好般的声音对她说：
『【？告】舰＆保护好*己！』
？
德丽莎听的稍微愣了一下。
接着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的，强烈到连她都会不适的高温，迫使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门’的方向，然后便看到那里突然燃起了橘红的火焰。
恐怖的高温使得其附近的空间都出现了扭曲的涟漪，就连距离那里有些远的湖水、都如同烧开了的水一般沸腾，大量的水蒸气眨眼间便让附近笼罩在迷雾中，天上也积蓄起漆黑的乌云、围绕着那火焰形成一个漩涡的形状。
构成了一幅宛如末日般的画卷。
「那是！？」
德丽莎的敏锐感官，一瞬间察觉到那火焰中所燃烧的媒介，正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崩坏能。
而能让她都感受到威胁的崩坏能火焰便只有——
几乎是出于本能，德丽莎以之前的‘风球’的为原型，用体内的蓝色崩坏能在体外构筑了一面‘墙壁’。
那已经积蓄完成的火焰便在这时坠落下来，直击在了原本德丽莎所在、现在只有一个石巨人的地方，瞬间把石巨人变成了一个火巨人。
巨人则仿佛是感受到了威胁一般，原本已经停机了的它突然又再次活动起来。只是很可惜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它仅仅只是抬起手臂抓向天空就再次停止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形。
然后化作漆黑的尘埃被稀释进了湖水中。
而没有了附着物的火焰，则将湖水做为可燃介质继续燃烧着，让本应该能把火扑灭的水、反而被烧干蒸发出了一个漏斗状的坑洞。
湖水则因为重力的关系、前仆后继的冲向了火焰，并在试图填补空缺的过程中被蒸发掉。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会就使整个湖泊的海拔高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着。

712 「出事」
量子之海。
银色短发的黑衣男子，站在造型奇怪的装置前面。
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并未打开的‘门’，明白到这一次的计划很可能要宣告失败了。
可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听到臣子的声音从传话筒中传来：
“虽然有点可惜没有直接打开通道，但是我们与那个世界的联系更紧密了。”
“那就再来一次。”
男子放下了用过一次后，便再度变得暗淡无光的大剑。低头看着似乎已经损坏了，正在打着电火花的装置。
“但是尊主，我们已经没有备用的仿体装置了，重新收集的话需要不短的时间。”对面犹豫了一下后，接着回答：“如果是神之键的话......”
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打断了：“那就继续去其它的‘世界’寻找。”
“尊主的意思是？”
对于臣子的疑问，男子也没有隐瞒：“我不希望被‘他’干扰到我的计划，就让‘他’继续呆在‘里面’好了。”
“我等遵命！”
......
男子再次走上了王座，一如之前那般。将头枕在手上，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沉睡。
唯有一个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徘徊着：
“下一次醒来，我会成为真实。”
......
......
......
......
雷吉奥斯遗址附近。
“天火圣裁！！！”
无论如何，德丽莎都不可能认错。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破坏之键的力量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怎么看都像是要把自己烧成灰烬一样。
要不是有着菲米莉丝的提醒，以及那莫名而来的‘援助’，她哪怕能提前察觉到、恐怕也没那个余力躲开。
看着直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熄灭迹象的崩坏能火焰，德丽莎就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连忙朝着记忆中卡提娅和阿加莎她们离开的方向飞过去。
如果看到了就顺便带上。
只是似乎运气不太好，她完全没有看到阿加莎姐妹；仅仅只看到了湖边不远处的卡提娅，便直接降落在她的旁边。
看着卡提娅张开嘴要询问什么的意思，也不跟她解释什么，直接便问：“你会飞吗？”
“......”
再怎么说卡提娅也是吸血鬼、人形的蝙蝠精，怎么可能不会飞？
只是骤然听到德丽莎这么问，她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答上来：“会。”
“那就跟着我，先离开这里再说。”
“哦。”
......
德丽莎在前，卡提娅在后。
一直飞到几乎感觉不到燥热后，德丽莎才稍微放心的降落下来，把剩余的崩坏能收回到体内后、并顺便看了一眼依然有接近1000的SP数值，就知道应该够自己挥霍一段时间了。
随后卡提娅也跟着降落了下来。
在仔细的打量了德丽莎一圈后，才松了一口气说：“看到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只是......”
稍微互相关心了一下后，就忍不住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件事上。
因为她实在是没办法不去在意。
卡提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里是依然一片火红的色彩；想来在那火焰的摧残之下，雷吉奥斯估计已经彻底变成尘埃了，连曾经的遗骸都没有保留下来。
怀着略有点失落的情绪，卡提娅却不忘了去安慰她：“没关系的，只要我还记得，那里就永远存在。”
“......”
标准的不在一个对话频道。
德丽莎倒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只是却摇摇头没去解释。
......
两个人默默无声的站在这里，一直呆到了附近的天色都暗淡下来，卡提娅才想起来德丽莎应该去休息了。
毕竟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人类小女孩，跟自己这种吸血鬼可不一样。
只是她才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德丽莎突然转过身，一脸莫名的看向西边。
卡提娅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事物，便只好问：“你在看什么？”
“卡提娅。”
德丽莎低头看了一眼，抬起的左手腕上、那正在一闪一闪的半截刻痕，便再次把视线放在了卡提娅身上：“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多久？我也一起去！”
卡提娅看出了她要走，便连忙走过去抓着她的手，想跟她一起走。
对此，德丽莎稍显得犹豫了一下后，便摇了摇头说：“你的飞行速度有点慢，跟不上我。”
“......”
听到德丽莎毫不犹豫的揭穿了自己的弱点，卡提娅不由的回想起之前阿加莎跟自己说过的话，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确。
“别担心。”德丽莎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便安慰着她说：“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
见德丽莎都已经这样说了，卡提娅也没办法拒绝，只好松开手放她离开。
“那好吧，注意安全。”

713 「擦肩而过」
纳比亚海岸，一座纯白的教堂中。
做为‘零式’的看守者，天胎·克罗赛尔几次沉睡、又几次醒来，闭眼前世界毫无变化、睁眼后眼中看到的依然只有沉默的‘零式’。
这一天也和往常一样。
天胎·克罗赛尔小心的擦拭着‘零式’上的灰尘，让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十字架，一如教堂般的洁白和神圣。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感觉到‘零式’上传来了震动。这让他不由的靠近了几分，侧耳去倾听着从‘零式’身上传来的声音。
咔哒、咔哒——
这是什么声音？
如果非要他来形容的话，就像是某个轴承上的齿轮转动时发出的声音。
难道说？
咔！
‘零式’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大到天胎·克罗赛尔都被惊了一下。
还没等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见‘零式’上原本闭合的如同纹身的‘翅膀’，却突然像鸟儿一样朝两侧展开。
不，不仅仅是像鸟儿一样！
它就真的好像一只鸟一般，在天胎·克罗赛尔的注视下飞走了......
天胎·克罗赛尔看着‘零式’撞破教堂的穹顶，一直飞到很高的空中才转向飞往西方，眨眼间便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白点。
飞行速度简直可以说是快的不可思议。
不过——
也不知道天胎·克罗赛尔做了些什么，伴随着模糊的白光笼罩了他的全身后，原本穿着洁白长袍的教士消失不见了。
反倒是一个浑身披着白色如同白骨制成的铠甲，就连头上也戴着面部仅有一个T字形、只能看到眼睛的全封闭式头盔，身后则是同样材质的一对翅膀。
使得他看起来和某种传统的‘天使’非常相似。
当然翅膀并非摆设，哪怕他穿着使他看起来极为的沉重，好像这种长度的翅膀根本就飞不起来的样子（注）。
然而他仅仅只是一个纵跃就跳到了极高的空中，并且翅膀稍微一挥就只剩下一个残影，朝着‘零式’直追了过去。
......
......
......
......
另一边。
在经过了赶了几天的路后，学园长总算找到了那个能够搭乘飞艇的地方，也第一次坐上了这个比德丽莎记忆中的硬卧火车还要难受的飞艇。
好在学园长也并非常人，仅仅只是外表看上去跟小学生似的，这种程度的环境还影响不到她。
一边坐在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一边吃着手中的不知道名字的瓜，学园长还一边看着如果不是她刻意控制、完全可以把它下面的桌子压扁的犹大。
准确的说是犹大的誓约上的索敌锁链。
“......怎么突然转向了？”
才刚刚啃了一大口不知名的瓜，脸上还残留着红色的果汁。学园长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擦掉，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逆时针转向索敌锁链。
因为那转向的弧度太明显了，就像是——
学园长顺着锁链所指的方向转着头，转着转着就看向了左侧的窗户，并在这时看到了一条蓝色的流星飞速的划过去。
以她的眼力很轻易的就看出了那并非是什么流星，而是浑身包裹着蓝光飞在空中的银发少女，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了才像流星一样。
“等——！”
学园长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想要把那个正在远离自己的孩子叫住。
然而却因为隔了一个飞艇的墙壁，使得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传递过去，那孩子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714 「真相啊？我已经猜到了！」
『【犹豫】舰长......』
「嗯。」
『【肯定】没什么。』
「？？？」
其实菲米莉丝很想告诉德丽莎，刚刚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只是估计德丽莎也没心情听，就干脆不说出来了。
......
忽略掉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感应着艾莉莎的位置，德丽莎竭尽全力的赶往那个方向。一路上经过了不知多少个城市，却没有心情低头看上一眼。
在她心里，艾莉莎可比这些重要多了。
哪怕她明明之前嘴上各种不在意，可到现在真的出了问题后却还是有些后悔。
「艾莉莎......如果当初我坚持留在她身边的话......」
『【安慰】舰长又不能预言未来，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德丽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她只是——
“嗯？”
德丽莎突然停了下来，并往来时的方向飞了一点。这才发现原来指向前方的联系，此时已经将反向改为了正下方。
也就是说她差一点点就飞过去了。
当下便不再停留，直接像一个真正的流星般，直接朝下面的建筑坠落下去。
嗯。
为了避免正好砸到艾莉莎，她还特意往旁边飞了一点距离。
......
嘭！
由几乎可以说是坚硬的物质打造的大殿穹顶，却突然随着一阵轰塌般的声音打开了一个缺口，紧接着就是一颗蓝色的流星坠落下来，将整个阴暗的大殿内部在一瞬间照的无比明亮。
然而还没等身在其中的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流星就撞击在地面上、把石板铺成的地板砸的粉碎、并溅起大量灰黑的尘土。
为了避免眼睛里进沙子，她只能把眼睛闭起来。可却无法避免因空气变得浑浊，而引发的喉咙痒以及衍生的咳嗽声。
“咳咳咳......”
不过也因为有了这咳嗽声做为路引，才让‘流星之子’能趁着烟雾还未散去之时便找到了她的位置。
“好久不见了，艾莉莎。”
“你、咳咳、你是......”
尽管眼睛还没办法睁开，但那熟悉的声音和从弦脉络上的联系，都让她能准确的判断出身边之人的身份：“德丽莎？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你啊！”
毫不在意的说着、在有心人听来很可能会误会的话，接着便注意到艾莉莎竟然被人绑在一根柱子上。她之前都没有发现艾莉莎躲藏起来，甚至就连之后也没用手掩住口鼻。
不由的有点生气：“是谁把你绑起来的？”
“是......”面对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德丽莎，艾莉莎几乎差点就要说出口，可随后又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拒绝了：“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
德丽莎仔细的看了一下艾莉莎身上的绳子，最后确认是在她身后的柱子后面打的结，于是就绕到后面去用最笨的方法给她解结——德丽莎害怕自己用力扯断绳子会伤到她。
艾莉莎却只是摇摇头。
她没有去阻止德丽莎，因为要不了多久、德丽莎就会放弃。
“你还是别管我了，我已经无所谓了。”
“怎么就无所谓了？”
德丽莎不由的奇怪起来，把头伸过来看着艾莉莎写满落寞的侧脸：“我可不记得你是这种会放弃希望的人。”
她可还清楚的记得——
艾莉莎哪怕下一秒会死，也会继续向着生路挣扎前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人还活着、心却死了。
“那是因为你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
“你连我骗了你都不知道！！”
......
谁也没说话的过了一会。
艾莉莎才发现自己有些过火了，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也或许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道歉，只能从‘一开始’说起：“其实我并不是艾莉莎。”
“没关系，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艾莉莎。”
艾莉莎向后瞅了一眼，却因为被柱子挡住了、根本就看不到德丽莎在哪里，只能继续说下去：“我本名叫艾莲·帕瑟特·蕾提西亚。蕾提西亚是这个国家的姓氏，也代表着我本身有着一定的王室血统。”
“公主嘛？这不挺好么？”
“......”
艾莉莎憋着一口气，好半晌才叹了出来：“因为有这一部分血缘的关系，所以自从上一代国王过世之后，我便有了继承这个国家的资格。”
“王选啊？可以当女王了？”
艾莉莎对此只是摇了摇头，让人看不出她是在否定什么：“国王的继承权是按照王室血统来算的，我也只是顺位最高的那个、并不是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就有人想谋朝篡位了吧。”
“谋朝、篡位？”
好在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德丽莎的‘生造词’了，更何况这个词本身就不难理解，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知晓了大致含义：“嗯。四亲王他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王，所以——”
“所以他就决定把你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杀死！”
“......不。”
被德丽莎的突然抢白让艾莉莎很是无语了一阵，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因为我是这个国家的血脉，所以在某些看重王室血统的人来说，我是绝对不可以死的。至少不能由四亲王亲自来杀死我。”
“所以他才一直把你囚禁在这里，而不是直接杀死你吗？”
“嗯。”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艾莉莎的情绪就低落了下去：“可是，阿加莎姐姐和‘艾莉莎’姐姐跟我不一样，她们只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小贵族。为了避免她们干扰到我的决定，四亲王选择与一位大恶魔合作，营造出城镇是被恶魔毁灭的‘假’象。所以当初我被恶魔追杀，以及家乡被恶魔毁灭都只是......”
“如果我说她们还没死，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活着，你还想去死吗？”
听了这么多，德丽莎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想法。
“啊？”
“怎么，不相信我？”
“我不是......只是......”艾莉莎深吸了一口气，对德丽莎说：“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阿加莎姐姐说不定还活着，但‘艾莉莎’姐姐——她已经死了！”
德丽莎听完就奇怪了：“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那是因为......”
艾莉莎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也做了一个在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把‘风’弦的力量完全交给了德丽莎！
随着弦脉络在德丽莎的手腕上变得完整，并非借来而是从体内诞生的弦能量，开始在德丽莎的身上满溢出来：“你做了什么？”
“把你想要的‘艾莉莎姐姐’交给你，这样我怎么样就都没关系了。”
与德丽莎身上的变化相比，艾莉莎此时的变化却更大。
她的声音、她的发色、她的容貌，全都在这一刻开始变成另外一个人，甚至就连她身上的弦能量也从二重跨到了五重。
属性色则是接近透明的那种——无色之钻！
“现在你明白了吗？”相比于明显要成熟一些的‘艾莉莎’，此时的她看起来则要年幼一些——当然，即使这样也比德丽莎显得年长：“我的能力是转嫁。可以将一个人的能力嫁接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当初‘艾莉莎’姐姐临死的时候，就控制了我的身体、把她的人格和力量都嫁接到了我的身上——这样即使是被熟人碰上了，TA们也只会以为我是‘艾莉莎’，而不是艾莲。”
“所以我认识的那个就是‘艾莉莎’本人？”
“没错。”
艾莉莎（艾莲）怕因为自己这样说，德丽莎就会讨厌‘艾莉莎’姐姐，便连忙跟她解释：“其实‘艾莉莎’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做的，只不过......”
说到底，‘她们’当时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我能理解，也能感受的到。”
如果‘艾莉莎’真的是那种会霸占‘妹妹’的身体重生的人，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的事了——毕竟那么一个惜命的人，不可能会这么作死。
“嗯。”
稍微沉默了一会。
艾莉莎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这些事情我可都从没跟你提起过！”
“就这点事啊？”
德丽莎还以为是什么呢，用一种完全不当回事的语气说：“你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小说里常见的套路，早就被人给写烂了。我脑子里稍微过一遍就能猜出来个大概。”
“小说......”
这种东西，艾莉莎其实也都看过，只是在她印象中，大多都是讲一位骑士开疆拓土、回来后和公主结婚的故事。
又或者脑洞大开、强者无敌，直接把恶魔赶出世界，并与一路上结交的女孩子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像德丽莎说的这种......
真的有人敢写吗？

715 「有翼者」
“嘶！”
光对话就用去不少时间了，也就代表着德丽莎解开绳结也花了很久。原本还有耐心是因为在听艾莉莎‘讲故事’，可就算再有耐心也还是会烦躁起来：“这个绳子怎么回事？”
“那是遗物‘连心结’。只要我的心跳没有停止，就没有人可以把它解开。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如果要能那么容易解开，艾莉莎又怎么会连尝试都不去做。
正因为她知道没有逃跑的希望了，才会在知晓自己的身世后产生了轻生的想法。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吗？我可是德丽莎啊！”
“......是是是，你继续。”
并不知道‘德丽莎’这个名字具体含义的艾莉莎，在听到了这小孩子式的固执发言后，也就不再继续劝她了。
有些事情不吃个亏，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
「这么结实吗？」
德丽莎不得不承认，这坚韧程度简直突破了她的认知。
要知道在她的恐怖怪力下，就算换条钢缆来也多多少少该松动一些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绑了个死结、还在上面灌了胶水一样的难缠。
『【提议】舰长，要不用暮光飞刃试试看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解开’绳子又没说一定要把‘结’打开，用‘刀’切断也是一种办法。
只是她也不确定暮光飞刃到底有没有用——
自从少了‘真实伤害’后，这把武器的杀伤力就直线下降，都快变成四把‘钝刀’了......哦不对，这叫‘钝剑’？
好在极夜之赫卡忒的CD也差不多，如果不行的话就改用断罪之剑。
她真不信这玩意连断罪之剑都切不开！
好在，这件遗物终究只是个绳子，在德丽莎拿出暮光飞刃之后就立刻被切成了好几段，将一脸懵逼还不清楚发生了啥的艾莉莎解放了出来。
德丽莎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从柱子后面回来后，直接就抓住了已经大变样的艾莉莎的手，要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走吧。”
“......”
艾莉莎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德丽莎。
她突然有些理解不了了，明明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为何德丽莎依然能像从前那样看待她？
“你在发什么呆呢？我们要走了啊！”
“哦，好......”
嘭！
艾莉莎才刚刚答应一声，就再次听到头顶传来炸裂的声响。如果不是德丽莎反应够快，及时的把带到了另一边，很可能就会被那个东西砸到身上。
直到德丽莎放开抱着她的双臂，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德丽莎说：
“你先躲起来，等我确定安全了再出来。”
“......嗯。”
艾莉莎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
哪怕她现在是个五重弦术士，但因为并非战斗型，本身根本就没多少自保能力，留在这里也只是给德丽莎添堵。
于是便很干脆的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免得让德丽莎分心。
「很好。」
确定艾莉莎已经躲好了后，德丽莎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差点砸到自己的东西上面。
然后就发现那是一个——
「十字架？」
不仅如此，这个宽大的仿佛都能藏个人的十字架，其本身纯白的材质、以及向两侧展开的翅膀，都让德丽莎想到了一个只在游戏中才见过的武器（在逐火之蛾时没见过）。
「这个好像是......11th？」
『【警告】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舰长先离开这个地方，上面有个不明飞行物跟过来了！』
「UFO？」
皮归皮，德丽莎的反应却一点不慢。
在注意到菲米莉丝的‘语气’是‘警告’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按照她说的那样立刻离开原地。
轰！！
就在她离开原地的刹那，‘第三颗’流星也坠落下来，恰好将大殿穹顶的承重柱撞断了一个，使得整个大殿摇摇欲坠不说、撞击声也远比德丽莎那时来的要大。
德丽莎几乎在注意到这个情况的第一时间，就朝着艾莉莎的方向跑去的时候；一只沉重的手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那夸张的力量竟让她完全没办法前进一步。
“！”
本能反应的回头看去，便看待一个浑身穿着白色铠甲，造型有些像某种有翼人形生物，头上也带着仅仅露出两个眼睛的全封闭式头盔：“你......”
“小女孩？”
对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诧异。
或许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追上‘零式’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在‘零式’旁边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小女孩？
不过马上他就失去了兴趣，提着德丽莎的肩膀好像丢垃圾一样，直接扔出去砸断了其中一个石柱、并很快被破碎塌陷的石块掩埋。

716 「速度的角力」
做完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后，他便几步走到了‘零式’附近，伸出手抓向这把纯白的十字架。
轰！
叮叮叮叮！
右手在距离碰到‘零式’只有几厘米处的地方停下。
任由细小的碎石打在铠甲上，他转头看向由断裂的石柱构成的石堆上；才发现石堆的正中央正坐着一个小女孩，一个本来他以为已经死了、然而实际上却一点事都没有的小女孩。
甚至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多少损伤。
小女孩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揉着小脑袋说：“你这家伙真没有礼貌啊！”
然而他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小女孩。
气氛也越发的凝重起来。
......
『【警觉】舰长......』
「我知道。」
相比于刻意表现出的漫不经心，实际上德丽莎却始终警惕着那个人。
从刚才对方的行为，她就能看出这是个毫无怜悯的人——对方竟然可以不问任何理由的，就直接对一个小女孩下死手。
这种行为就如同是随手捏死一只蚂蚁般。
只是一瞬间德丽莎就判断出，她与这个人之间不存在和平。
这样的话——
呼！
就在德丽莎考虑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对方却忽然间出现在了她的侧面。并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脖子上一紧、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提了起来。
“你......”
德丽莎等着瞳孔为白色十字的蓝眼睛，却完全无法从那正面只有一个‘T’字形的空洞中，看到对方有可能存在的‘眼睛’。
甚至随着对方的握力逐渐加强，她慢慢的开始喘不过气来，就更别提说话了。
当然，德丽莎也不会就这样任由对方施为，也同样用自己的双手跟对方的手指角力，依靠那离谱的怪力一点点将之掰开。
“嗯？”
对方也没又想到，看起来这么‘渺小’的少女，竟然还有力量反抗他，便再次增加了几分力气，让刚刚才松开了一些的手指再次掐了进去。
这下子德丽莎算是彻底无法呼吸了。
这还是其次，德丽莎的体质让她就算无法呼吸也能活下来；可当她听到从颈骨中传来的磨合声后，她就知道再这样下去脖子会断的。
她可不确定自己脖子断了还能不能活。
「给我！放开啊！」
德丽莎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就控制着崩坏能冲出体外，想利用这种极具侵蚀力的能量，迫使对方放开自己。
果然！
当蓝色的光从德丽莎身上溢出后，对方的右手上就开始浮现出、宛如弦脉络一样的紫色条纹，紧随而来的则是已经被他遗忘在角落中的‘疼痛’。
“这种能量......”
尽管很想再多研究一下，可是当他看到那能量的侵蚀速度，以及已经覆盖了半条右臂的紫色线条。
他便毫不犹豫的将德丽莎朝一个方向，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
就在德丽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零式’竟也跟着展开翅膀、朝德丽莎的方向飞了过去，这让以追回‘零式’为目标的他也只能跟上去。
“零式......看来就是你了。”
......
呼呼呼呼呼——
等德丽莎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股可怕的推力、压着朝一个方向飞去。
那推力大的不仅让她难以动弹，甚至身边略过的事物都让她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速度过快的表现。
尤其是她身后的那层，宛如陨石坠落地球时产生的‘火网’，也同样证明着此时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必须停下来！」
蓝色的崩坏能保护她不会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可她身上的衣服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破损。只是因为损坏的程度并不严重，目前仍然还处于可以穿的范围。
当然，真正令她在意的并非这个。
「再不停下来就回不去了！」
德丽莎不知道自己距离艾莉莎有多远，她只知道已经有很远很远了，以她的飞行速度要飞很久很久才能赶到。
可艾莉莎却随时都面对着危险。
「停！」
德丽莎以逆向飞行来抵消这种推力，只是看起来没有多少明显的效果。
「停！」
德丽莎想到了火箭推进的方式。
也利用崩坏能反向喷射，来加强自己逆向飞行的冲击力；尽管这样做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停啊！！！」
大白猫.jpg

717 「天穹陨落之日」
轰！
随着一声巨响，被视为精神象征的朝天之柱，在临近顶端的位置受到不明物体的撞击，断裂破碎的白色拒魔石碎块从天上洒落，砸向呆呆的看着这座庞然大物、而忘记了躲闪的霍拉芬格人。
......
「这是哪里？」
在通过不断的反推进，加之还把一个建筑砸断了之后，德丽莎总算是停了下来。只是借助崩坏能悬浮在空中的她，看着脚下这块几乎是纯白色的浮空大陆却显得有些懵逼。
没错。
脚下这块不知名的陆地是悬浮在空中的，朝边缘看去甚至能看到漂浮在建筑周围的云朵。
并且这块陆地还在无规律的移动着——
如果是建立在高山上，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回答】如果没有计算错误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天穹帝国了。传闻天穹帝国是在拒魔石上建立的国度。』
「拒魔石是什么？」
『【回答】一种不依靠任何能力就可以悬浮在空中的石头。并且体积越大承载的重量就越大。假如有一块大陆那么大的拒魔石，就算让这个星球在非宇宙环境下飞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哦。」
德丽莎‘听’完点点头，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天穹帝国！？”
......
德丽莎竟然跨越了至少半个大陆的距离，被人从西境直接扔到了天穹帝国上面，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啊？
难怪之前她连让自己立刻停下来都做不到。
只是事已至此，再想那么多都没用了，德丽莎要尽快赶回西境。
因为艾莉莎还在那里等着她。
「那就——」
一如之前逆向飞行的做法，控制身体悬空的同时，还将崩坏能朝相反的方向喷射出去，以这种方式再次加快飞行的速度。
至于具体能多快，就连德丽莎也不知道。
不过两倍应该还是有的吧。
「等等那是？」
做好准备、调整完方向便要出发，德丽莎却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迎面而来，连忙侧身闪避让那个东西擦着自己身体飞了过去。
并在与之擦身而过的瞬间，准确的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样子。
「之前的那把十字架？它怎么会跟过来？怎么好像......」
它是追着德丽莎过来的一样！？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尤其是听到那即将临身的破空声后，德丽莎便第一时间转身防护住身体。
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撞击过来。
在这股巨大的推动力作用下，身体完全没办法控制的朝斜下方坠落下去，斜着再次将通天的巨柱砸断一截后、整个人直接被巨大的力量灌进了最下面的岩层中。
轰隆！！！
如同陨石撞击大陆一般。
伴随着能把人直接吹飞的飓风，能使建筑瞬间塌陷的地震，整块由白色岩石构成的陆地上出现大规模的龟裂，看起来就如同破碎的陶瓷一样。
好在岩石本身还算足够的结实，即使受到了这样可怕的冲击也没有断裂，依然顽强的保持着固有的形态悬在空中，而不是断成两截因为承重过载后坠落。
只是相比之下，距离冲击比较近的建筑和生物就不是那么好运了。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几乎随处可见的都是断壁残垣、已经人类与非人类的尸体。
仅仅一瞬间就从一个繁荣的的国度，变成生机断绝的禁区。

718 「痛？」
「好痛。」
几乎可以说是唯一幸存者的德丽莎，推开压在身上的石头从废墟中爬起来。却一时间因为这陌生又熟悉的疼痛，而没能第一时站起来。
这却是让德丽莎愣了一下——
「痛？」
德丽莎低头看去，这才手臂上多了一些像是瓷器破碎时的裂纹。只不过在她那非凡体质的作用下，这些裂痕也在肉眼可见的消失，甚至连疼痛感也间接的开始减轻。
直至修复完全后，疼痛感才彻底消失。只是她痛的记忆，却还残留在脑海深处。
「上一次感受到疼痛......是什么时候来着？」
像是走马灯一样，德丽莎的记忆开始飞快的逆转——
艾莉莎、卡提娅、布洛妮娅、希儿、A872、卡夫卡小姐、卡莲、阿尼拉、阿凛......来自背后的一刀。
「原来......」
德丽莎产生了一种明悟：当她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就代表着已经离死不远了。
因为能带给她疼痛的人，往往都具备杀死她的能力。
『【？？】舰长......逃吧。』
抬头看着甚至连‘语气’都无法模拟出来的AI小姐，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没用的，逃不掉的。」
连续两次被那把灾星一样的十字架找上门来，她几乎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无论她去到哪里，那东西都会追上来。
那个人同样也绝无理由放过她。
「更何况。」
当然，面对这种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的局面，德丽莎却并没有选择站在原地等死，哪怕就算赢不了她也要去反抗一下。
德丽莎可不想等到死的时候再去后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就是那句——
“还没到死的时候！”
......
展翅而翱翔于天的十字架，在眨眼间就可以跨越的范围内悬空。
天胎·克罗赛尔却没有伸手去触碰，而是看着脚下的这片废墟，等着那也许死了、也许活着的小女孩。
不过受到那种伤势，就算还活着估计也——
“嗯？”
就在他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之时，便看到下面隐约间有蓝光闪烁；接着那蓝光就带着长长的焰尾，如同一枚美丽梦幻的流星般朝自己冲过来。
可惜，尽管速度很快，快到常人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
天胎·克罗赛尔却仅仅只是——
一拳！
刚刚飞上来的流星，就立刻被他打了回去。比之前的那次更狠，斜着飞出去的流星、直接就将拒魔石边缘较薄的地方砸穿了。
“咳——”
翻转身形，止住了坠落的趋势，却无法让胸腔的灼痛立即散去。
德丽莎环抱着仿佛要裂开一般的胸膛，将卡在喉咙中的‘液体’咳出去；感到好受一些了后，也不管这样会不会弄脏衣服，直接就用袖子擦干净润湿的嘴唇。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立即回击，而是停在原处思考对策。
「他的速度比我快、力量也比我大、甚至就连防御也高于我。」
几乎全方面的被碾压，就连德丽莎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挣扎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放弃所有希望原地等死，那样是比没意义更加无聊的事情。
她，德丽莎，喜欢有趣的事情！

719 「我，即是风」
看了一眼人物卡上的词条，发现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完整的弦脉络，弦能量竟然已经充能完毕了，正处于接近满溢的状态。
换句话说，此时她不仅有着满额的崩坏能，还有着满额的弦能量。
几乎可以说是来到这块大陆之后的最巅峰状态！
「怎么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既视感呢？那我是不是该去娶个白富美回来了？」
德丽莎一下子就被自己逗笑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德丽莎却是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崩坏能和弦能量是否能兼容，因为单独用哪一个都无法改变结局。
......
就在德丽莎控制崩坏能，只包裹在除了右手外的部分；而右手上则开始汇聚弦能量球，并试着与左手上的崩坏能量球接触的时候。
“别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冒险，但都这个时候了我还......”
德丽莎回答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基本是不可能有外人存在的，而唯一能与她交流的AI小姐又用的是量子纠缠，而不是这种把声音传达进她的耳中。
更何况这个声音还听着那么耳熟：“你是......艾莉莎？这不可能，你明明......”
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发现自己身边环绕着大量的‘风’。
并且她就像是暴风的中心一样，任由周围的风如何狂暴，她这里始终如此安宁。
只是。
她能‘看’到的也只有‘风’，而没有‘人’。
“我在这里。”
那风突然分出了几缕吹了过来，吹在德丽莎的脸颊上宛如少女的轻抚一样。
温柔的让人感到说不上来的舒心。
“艾莉莎。”
德丽莎明白了。
在失去了身体的凭依后，这风便是‘艾莉莎’灵魂的体现。
只是很快，德丽莎的眼神又再次变得暗淡了下来：“虽然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但是......”
“德丽莎，你知道风的定义是什么吗？”
抚摸着脸颊的‘手’突然散开，接着又在德丽莎的身后聚拢，给德丽莎一种仿佛被人从背后环抱的奇异触感：“风是无形无质、无处不在，同样、也无孔不入。”
“你说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开车......”
“德丽莎！”‘艾莉莎’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变成风吧。”
“变成、风？”
“风有多快，你就有多快。”
‘艾莉莎’抓着德丽莎的手腕，拉着她朝天上飞去：“跟着我飞，然后让自己变成风。”
德丽莎被动的被拉着飞，只是这样的速度并不快。
因此，‘艾莉莎’又不得不停下来：“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你说的倒简单。可我连猫都不是，我甚至都变成不了液体、怎么变成气体？”
“可是你叫‘德丽莎’啊！‘德丽莎’怎么能说‘做不到’？”
“......”
德丽莎抬着双手，很想告诉她——这个名字本身没有力量加成。
只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讲不出口。
......
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叹了出来：“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不努力也不行了。”
“真听话。”
感受到头被一阵风‘抚摸’的奇怪感觉，德丽莎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随后眼神就变得坚定了起来，并且原本十字形的白色瞳孔、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变成了类似龙卷风形状。
「我，就是风。」

720 「风神」
德丽莎完全收回了崩坏能，改仅仅使用弦能量为主，并控制着‘风’带动身体往上声。
不过很快就被另一个控制者停了下来：
“你这样是不对的，效率不仅低、速度也慢。”
“那要怎么做？”
说实话。
即使到了现在，德丽莎也仍然对‘艾莉莎’所说的‘变成风’没有任何头绪，因为那是完全违反认知观的事情——她根本就想象不了，又如何去操作？
“我不是说过了吗？风是无处不在的。就算是感受不到风的地方，也只是因为风没有流动的关系，人体本身才会感觉不到风、并不是不存在。”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只要你记住——你不是风的制造者，也不是风的推动者。我们要做的只是——顺风而行！”
“顺风而行、顺风而行......”
反复念叨着这个词汇，尽管它通俗易懂、完全不难理解。
可是越是明白这个道理，德丽莎就反而越是难以理解，因为要按照这个词汇所表达的含义：“要我放开对风的控制，那我不掉下去了？”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末了还加上一句：“而且你还怕摔吗？”
“......”
不得不承认，‘艾莉莎’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做为曾经的律者，如果摔都能摔死的话，那她也太丢人了吧？
德丽莎闭上眼睛，突然就切断了弦能量的供应，也断开了对‘风’的控制。
本以为这样就会听到从耳边呼啸的风声，可她却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躺在一张极为柔软的床上，不由的再次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使用崩坏能和弦能量的情况下就做到了飞行。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艾莉莎’托住了身体，是‘艾莉莎’带着她在天上飞。
“德丽莎，你知道为什么属性色‘白之水晶’的弦术士，只需要达到五重就能飞行了吗？”‘艾莉莎’没等德丽莎回答，便直接讲解给她听：“因为我们是被‘风’带着飞，而不是控制‘风’把身体‘托’起来。像你之前那样的做法，就算是七重弦术士不可能真正的翱翔在天上。”
“翱翔？”
德丽莎隐约的察觉到这似乎是在指......
然而‘艾莉莎’却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她朝天上那位、以比她之前还要快的速度飞过去：“我们已经耽搁的太久了，再过一会我怕可能连主动出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战斗方面就交给我好了。”
德丽莎从虚数空间中取出了暮光飞刃。
之所以不是极夜之赫卡忒，是因为极夜之赫卡忒的飞行四度与自身无关，哪怕身体变得再快、极夜之赫卡忒的飞行速度也不会发生改变。
暮光飞刃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把她强，它便强；她快，它也快的武器。
......
“来了吗？”
等了许久，天胎·克罗赛尔总算等到了，他以为那个小女孩是要准备逃跑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勇气回来。
虽说在他看来，无论是逃跑还是迎战、其结局是早已注定了的。
“嗯？”
再次抬起右手，并准备以比之前的一击更重的力量，将小女孩彻底击溃的时候，他却发现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以至于他出拳之后，对位置的把握比之前偏了一些，处在虽然能打到、但估计伤的不会比之前重的程度。
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
面对着即将命中的拳头，‘艾莉莎’的声音突然再次响彻在德丽莎的耳中：
“德丽莎，回想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风，无形无质。”
“无形、无质？”
“所以风，无法被攻击！”
“想象......自己是风......”
德丽莎在听到‘艾莉莎’的话后，便立即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接着下一面就看到，那只拳头如同碰触到幻影一般，直接从自己的身上穿了过去。

721 「对话流」
不要说对方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就算是做为当事人的德丽莎也没反应过来。
“他......穿过去了？为什么？”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艾莉莎’带着德丽莎向后飘，使她被贯穿的胸膛脱离对方的拳头；只不过在看到对方还向着这边抓了一把后，半是嘲讽的哼笑出声：“天真的人啊！竟然妄图抓住无形的风？”
“......”
可惜，天胎·克罗赛尔并没有听到‘艾莉莎’的话，甚至就连德丽莎也只能看到她在说些什么、却不能听到从其口中发出的任何声音。
就好像在看无声的默片一样。
“也就是说，我现在看起来是实体，实际上却是虚假的幻影吗？”
德丽莎看着自己依然有着颜色、不透明，并且有触摸感的双手，不知为何有一种‘仿佛一切都是假的’的奇怪感觉。
“不·对·哦！”‘艾莉莎’用力的‘揉了揉’德丽莎的头：“德丽莎是真实的，你只是暂时与我成为一体。”
“我知道。”
尽管‘艾莉莎’的话很像开车，德丽莎却没什么开玩笑的想法：“可这样子的话，他无攻击到我们的同时、我们也没办法触碰到他吧？”
“因为这就是‘互相干涉’啊。”
当一个人能触碰到另一个人时，这被叫作‘干涉’；而当被‘触碰’的人，也在这个过程中触碰到另一个人时，便成立了‘互相干涉’。
相反，假如一个人不想被‘触碰’，那么这个人同样就无法触碰到对方。
‘艾莉莎’所想表达的正是这个含义。
“那么我要如何攻击呢？”
德丽莎可不认为所谓的‘不败’便是‘胜’。
正相反，‘不败’便是‘不胜’、‘不死’不等于‘生’，她无法战胜对手这一点、并不会因为这样的选择而被改变。
“其实这也很简单，只要你在攻击瞬间变成实体就好了。”
“但在那一瞬间我便也是可以被攻击的吧？”
“所以你要小心了，万一被打中一下——可是很疼的！”
“疼而已。”
德丽莎故意装出一脸自信的微笑：“你以为我会怕疼吗？”
是的，她很怕疼。
所以才会因为一点点疼痛就失去反抗能力，而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忍着疼、继续挣扎下去。
只是这些‘艾莉莎’又如何知道？
“就算是这样，也要小心。”
“放心交给我吧！”
......
“你、在笑？”
天胎·克罗赛尔尽管一直都没什么动作，可他的眼睛却始终都放在德丽莎的身上，尤其是见到这个小女孩脸上竟然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时，他感到了难以自抑的困惑：“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未来！”（注）
可惜的是，这终究也仅仅只是‘自言自语’，天胎·克罗赛尔甚至不能同归她的嘴唇、来判断出德丽莎到底在说什么——从一开始，德丽莎就不会讲这里的语言。
沟通全靠系统翻译！
果然，下一刻就被‘艾莉莎’给‘教育’了：“你别跟他说那么多话，在我的‘风’中、声音是传达不过去的。”
“是这样吗？”
听到‘艾莉莎’这样说，德丽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说啥对方都没什么反应，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那么好吧。闲聊结束，现在是战斗的时间。”

722 「瞬息万变的智慧」
说着，德丽莎便再次与风构筑连接，将弦能量传递过去。
“你这是？”
“风是无形也无质，触发触碰、也无法控制；风无处不在，所以我只要顺风而行，便可以抵达彼岸。”
“这是我说过的......”
“但是啊！”
随着德丽莎注入弦能量，围绕在她们周围的风开始变得强烈起来：“感受到了吗？风的快慢取决于强度，如果速度太慢的话、我同样也快不起来。”
“你是说......”
“当风如微风，我便是微风；当风如飓风，我便是飓风。”
随着风越加的强烈，也慢慢的开始从原本无形、变成了仿佛有形的色彩一般围绕着她：“带着我飞吧，用你最快的速度。”
但是这会让原本就不够的弦能量——
“——嗯！”
......
呼！！！
随着无形也无色的风，在德丽莎的身边开始大量汇聚，并卷着云气和气体形成了有色的龙卷后，使德丽莎此时看起来宛如灾难的信使一般。
极具视觉上的冲击力。
可这种程度的风，却并不能对天胎·克罗赛尔造成多少影响，甚至都不能让他后退哪怕一厘米，依旧稳稳的飘在原本的位置。
接着，德丽莎身边的风突然有序的暴乱起来，在无视了身体重量和加速度对身体的负担之后；在那风的可怕推动力作用下，此时几乎可以算是毫无质量的德丽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朝他冲来。
由于太过突然且没有任何准备，以至于他才仅仅侧过半边身体，就被德丽莎从身体上穿了过去，外面看起来看起来就想一根巨大的螺旋长矛将他贯穿。
可这也只是一种视觉特效罢了，实际上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倒是强烈的飓风带来的轰鸣声效、让他的听觉系统略微受到了一点干扰。
而此时在可怕的加速度下、已经飞出去好远的德丽莎，也只能勉强转了个弧度很大的弯、才让自己重新面朝着天胎·克罗赛尔的方向飞来。
倒是‘艾莉莎’对她的行为有些迷惑：“德丽莎，你刚才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攻击对吧？”
德丽莎直接接下了她后面的话，并做出回答：“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不到什么时候？”
“我们的速度还不够快，至少要快到超过他的反应才行。”再一次从对方的身旁穿过——因为有了准备，所以才没能靠的那么近：“如果让他反应过来的话，很可能我还没有攻击到他、就先被他给命中了。”
“但是这样的话，德丽莎你就能反应过来吗？”
“当然不！”
“那为何你还要......”
“在攻击前做好出拳的动作，并且方向还是一条直线的话，还需要反应做什么？锤就完事了！”
“......”
虽然‘艾莉莎’觉得这话明显的很有问题，但却想不到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问题也很明显——”
经过短短的几次交手，德丽莎就判断出了这个敌人的大体强度；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是我目前位置遇到的，唯一一个从任何方面都能碾压我的敌人。甚至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确定我是否能对他造成伤害。”
“所以你准备逃走吗？”
‘艾莉莎’发现德丽莎直到现在都没有转向，就以为她是有要逃跑的打算。
对此，虽然表现有些过于懦弱了，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所以‘艾莉莎’是支持的。
然而——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事实上并非德丽莎不想转向，而是在这种速度下想要转向太难了，以至于现在她都只是一点点朝一个方向偏。
并因为偏移的幅度有点小的关系，几乎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艾莉莎’才没有立刻发现。
直到绕出去好远再看到位于正前方的小白点后，‘艾莉莎’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德丽莎，你......”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问艾莉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够有效的突破那层龟壳，给躲在里面的胆小鬼狠狠的来一拳！”
“......当然有！”
略微沉默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撞上敌人后，‘艾莉莎’便缠绕在德丽莎、那已经提前伸出去的右手上：“风是无孔不入的！只要是有孔的存在，就可以钻破它！”
“你又开车！！”

723 「反击」
正说着，德丽莎便已来到敌人的面前。
在对方自认为又是一次‘假动作’、而不去躲闪的正面迎击之后，德丽莎立刻意识到这便是机会，当机立断的解除了‘元素化’——从‘风’变成了‘人’。
嘭！！
于不可思议的加速度下，在连德丽莎都会感觉到疼痛的击打中，恐怖的一拳压着弧形的气罩撞在敌人的胸膛上，并以此为中心放出扩散性的冲击波、将远处的云朵全都摧残的破烂不堪。
而位于这中心的天胎·克罗赛尔，也被这可怕的力量推出了老远，如之前的德丽莎一样把顽强伫立再次砸断了一截。
但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德丽莎却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刚才击中的触感告诉她，敌人的铠甲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就更不用说在那铠甲保护下的肉体了。
轰——
才刚刚脱离视线的敌人，就再次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并且一只拳头还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将她身后的空气像炮弹一样打出去，却偏偏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如之前一般只是穿过了一个幻影。
“嗯？”
铠甲下的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显然他并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艾莉莎’的声音出现在了德丽莎的耳中：
“还好赶上了，差一点就......”
这让德丽莎知道是‘艾莉莎’帮了她，不然这一下可有的她受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不用担心自己受伤的前提下，德丽莎也没怎么在意对方的动作，而是放在了刚才被自己攻击的位置上多了一道......划痕？
兴许是猜到了德丽莎的想法，‘艾莉莎’及时的给她解释了一下：“通过加快风流动的速度，可以造成如同切割般的伤害，再配上你的速度和冲击力......没想到只有这么浅！”
“已经很厉害了，我的攻击可是完全晓得。”
“可是这样的话......”
“滴水穿石，以点破面。”
德丽莎在‘艾莉莎’的控制下，迅速的与敌人拉开了距离；尽管因为有了防备之后，敌人总会在她距离有些远后就立刻跟上，让她找不到合适的加速度的机会：“虽然这是水的性质，但同样适用于风。再多来几次！”
“好！”
......
天胎·克罗赛尔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回收‘零式’，并顺便抹除‘零式’带来的影响。只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让他对这个已经快赶上自己的小女孩起了点兴趣。
于是就有了一些猫戏老鼠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小老鼠竟然把爪子磨尖了，有了伤害猫的资格；尽管这种伤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却让他原本就不是很充裕的耐心降到了低谷。
“是时候、结束了。”
反复攻击几次之后，在确定单纯的‘直击’（物理）伤害根本就影响不到她。天胎·克罗赛尔便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做法。
在小女孩自以为飞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后，突然朝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面隐约的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死雷。”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接着毫无征兆的，一根又粗又长又黑的棍子出现在了他和德丽莎之间，并使另一边被贯穿的德丽莎肋骨以下的部分全都消失了。
“！！”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德丽莎愣住了。
可‘艾莉莎’却没有。
她不顾一切的控制着‘风’，将德丽莎缺失的那部分填充起来，使得原版消失的‘幻影’再次‘生长’出来。
只是这样就造成了‘弦能量’的打量损耗，等德丽莎注意到的时候、人物卡面板里已经显示只剩下个位数了。
“停！停下！能量不够用了！”

724 「死不悔改」
“没关系，那就用光它！”
“用光了你会怎样？”
对此，‘艾莉莎’没有选择回答她，而是告诉她：“当你化作风的时候，风也将做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假如你的身体出现了残缺却不去修补的话，一旦你变回实体——你会死的！”
“那......”
“听我说完。这些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认为有人能做的到。但是现在不一样，那个人——”‘艾莉莎’朝发出一击之后，就暂时沉默了下来的敌人‘看’去：“人类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那你会怎样？”
“我？我没关系。”
“没关系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另一个艾莉莎（艾莲）说过的话，‘艾莉莎’的意识由‘弦脉络’来承载的；而弦脉络本身由并非单纯的‘血脉’，更确切的来说是一种能量物质化的产物。
也就是说，‘弦脉络’本身就是能量。
那么对以能量做为承载物的意识人格来说，一旦做为承载物的能量消失会怎么样？
德丽莎想到了那个可能：“你会消失吗？”
“......”
‘艾莉莎’沉默了一下：“德丽莎，能认识你、我还是挺开心的......”
“回答我！！”
“......”
‘艾莉莎’轻叹了一声：“德丽莎，你忘了吗？我已经死了！对于死过的人来说，其实消失并没有那么可怕。”
“......说什么消失不可怕，你傻吗？”
“我可不想被德丽傻说傻啊！”
“你说谁德丽傻？”
德丽莎试着抢夺对能量的控制权，只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毕竟给她用是给她用，但拥有者是‘艾莉莎’啊！
“别白费力气了，那种事......”
“那么、这样又、如何呢？”
既然这样没有用的话，那么——德丽莎在不依靠‘艾莉莎’的情况下，竟然仅靠自己就主动将身体实体化。
只是因为身体还没修复完全——外观虽然完整了，但内在的填充物还不够。
德丽莎难免的感觉到了疼痛。
“你——！”
‘艾莉莎’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理解和......愤怒：“为什么！？”
因为肉体已不再是风，就算‘艾莉莎’想强行填充进去，也是根本就做不到的、更是毫无意义的。
并且不仅，德丽莎还用崩坏能包裹住身体，拒绝被‘风’靠近。
“人怎么能死两次呢？那对‘艾莉莎’太残酷了！”
“你是傻瓜吗？”
“你不是叫我德丽傻吗？”
在自身体质的作用下，德丽莎明显的感觉到疼痛在渐渐消失，这代表着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过来。
不过相对的对面那个家伙似乎也同样缓过来了。
显然那样的攻击，对于对方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你是傻瓜吗！？”
“无关傻，也并非善良。”
德丽莎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因为现在就算想跑也没有意义了。
所以毫不迟疑的主动出击，再次化为蓝色流星冲向对方。
“仅仅只是遵循原则罢了。”
——纵使前方便是末路，也绝不回头。

725 「日食」
利用崩坏能来推动身体飞行，同时也将其做为废料与燃料从身后发射出去，以此为推动力进行二次加速。
不过德丽莎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更何况——
为了确保自己至于一击就被击溃，即使被打中后也还能保留一点力量；不得已只能用崩坏能包裹住身体，来做为最外层的防护网络抵御一部分伤害。
却也因此无法完全利用剩余的崩坏能，来达到最大限度的加速度。
「可恶！我的极限......就到此为止了吗？」
『【莫名】舰长——』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干扰我了！」
因为思维的速度远比行动速度更快，德丽莎才能在一边冲刺的同时、还能一边思考对策。
想了想，德丽莎又再次分出一部分崩坏能，包裹住自己的右手构成一只蓝色的拳头。
尽管这样的拳头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别忘了——崩坏能是对除了德丽莎以外的任何人都有害的！
『【叹气】菲米莉丝是想说。无论什么时候，菲米莉丝都会在舰长的身边。』
「！」
德丽莎忽然停顿了一下。
却并非是行动上的停顿，而是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停止了一刹那。只是这更像是一种主观思维的停滞，而并非将整个世界都冻结的伟力。
刹那之后又再次恢复了正常，速度快到德丽莎都没有察觉到。
「嗯，我知道了。」
随着因为面对绝境而陷入低谷的心情，在菲米莉丝的‘话’的影响下回转过来。
德丽莎那双如同晴空一样美丽的蓝眼睛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原本呈现为‘龙卷风’形状的瞳孔也再一次变回了白色的‘十’字。
隐隐约约间，似乎是在发着微弱的光。
......
说时迟，那时快。
几百字的内容实际上不过是一瞬间，从离开‘艾莉莎’身边到出现在目标面前，也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
只是很可惜，在德丽莎的右拳快要命中的时候，天胎·克罗赛尔却只用了万分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并在这个刹那向后撤出一点点距离、避免身体与那蓝色的未知能量接触。
左手掌心上覆盖一层紫色的闪电，‘稍微用力’的拍在了德丽莎的右肩膀上。
咔！
奇怪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肩膀上。
接着就是一股大力，扯着她的身体将她拉下天空，像一颗真正的流星般坠落大地。
轰隆！！
布满裂痕的大地再次遭到破坏。
一条可怕的裂痕以坠落点为中心向两侧扩散，很快以裂痕为起点、大地朝两个方向倾斜下去，竟是在这一击之下断成了两半。
幸存的人也好、完整或者不完整建筑也罢，随着脚下地面的倾斜而不由自主的向两侧滑去、坠落、崩塌。
就连那顽强伫立的支柱，也因为地基被彻底破坏，而朝着一个方向倾斜过去，并且在坠落的过程中就开始分崩离析。
不可避免的烟尘开始弥漫，也让身在天上的‘人’无法看清楚下面的景象。
直到——
从下面冲上来的流星，借着场地的优势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却也仅仅只是将他击退几米远便停下了。
受到的伤害基本可以说是没有。
相反，在他被击中的那个瞬间，他的拳头已经狠狠的捶在了流星的正中心，差一点就将那个柔软的不稳捅穿。
“噗——！咳咳......”
右手无力垂在一侧，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破碎瓷器般的裂痕。那宛如将整个身体右半边撕开的疼痛，在快速减轻的同时也在影响着她的思维。
只不过相比于这只手，德丽莎只是将左手压在肚子上，然后用这只快要使不上力气的左手、试图擦干净自己止不住的有东西涌出来的嘴。
略微低头看去，在这双偶尔清晰、偶尔模糊的眼睛中，是已经被渲染的如同血手般的左手、以及上面隐约可见的残渣碎末。
也正是那些像是食物残渣的东西，才会让她止不住的咳嗽：
“这就是......吐血吗？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
AI小姐看着到了此时，仍然如同满足了好奇心的孩子一般、脸上挂着纯真的笑脸的德丽莎，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
如果，她有‘心’的话......
“哈！”
德丽莎已经很‘累’了，她很像躺在地上休息一下。
可敌人却不会给她休息的时间，甚至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击落了下去，加快了断成两截的地面彻底摧毁的速度。
只是这一次。
德丽莎却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废墟中没有再起来。
......
天胎·克罗赛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已经沉睡了过去的小女孩。
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摊开。
随着紫色的闪电在掌心中聚拢，一个逐渐开始变大的球体，在掌心之上开始成型。
当它的体积达到人头的直径时，便是——
“嗯？”
刚打算将紫色闪电球丢下去的时候，整个天空似乎呈现出一种逐渐明显的暗淡色彩。天胎·克罗赛尔暂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头顶。
这才发现天上的太阳就如同一块将要被吃掉了的饼，在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覆盖了一大块阴影，并且这个阴影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726 「片翼」
“星陨之日？”（日食）
这是在大陆上盛传的一个传说，传说太阳每隔一个周期就会‘熄灭’；而之后新生的太阳则会点燃新火，就如同人类的生老病死一样。
旧的死去，新的诞生。如此便是一个轮回。
天胎·克罗赛尔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被自己遇到。
不过也只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收回来，放到了‘躺’在废坑中的小女孩身上。
不管怎样，这样不受控制的力量，终究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零式’......
“什么？”
天胎·克罗赛尔才刚想到‘零式’，才刚把注意力放到那个、衣服已经破碎的只能勉强穿着的小女孩身上。
却发现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并用那双看不出有任何感情存在的眼神注视着他，这种眼神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更关键的是——
‘零式’竟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了她的身边。
天胎·克罗赛尔几乎不做思考，便瞬间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身边，并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一拳擂到了了小女孩的头上，可怕的力量将其推着在地上滑了好远、犁出一片渗沟后才停下。
小女孩却是坐在地上，低着头没有在站起来。
天胎·克罗赛尔不禁疑惑起来：“就这样？”
不过他也没太纠结，伸出手抓向‘零式’——
啪！
眼看着就要碰到‘零式’的刹那，一只洁白的小手突然抓在了这只、比小女孩的腰还要粗的大手腕上，可那力量却偏偏大的让他无法寸进。
天胎·克罗赛尔猛的转过头，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小女孩，看到了她那张不知为何闭上眼睛的脸、却偏偏像是能‘看’的到一样的面对着他。
然后。
天胎·克罗赛尔一甩胳膊，就将小女孩扔飞了出去——力气大是一方面，体重却限制了小女孩的发挥，让她在角力的时候几乎完全是处于下风口。
但是这一次，天胎·克罗赛尔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放过她，而是直接朝着她飞出去的方向、丢出一颗紫色的闪电球。
轰！！
明明是闪电，却如同炸弹一样爆炸了。
以被命中的目标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橘色的球形能量，将‘坚固’的拒魔石像是沙子一样融化成了结晶的样子，那看起来就如同是某种名叫‘希尔’的货币。
想来处于爆炸中心的小女孩应该已经死了吧。
天胎·克罗赛尔多看了一会后，就先手抓向‘零式’。
却不知为何抓了个空？
扭头看去，‘零式’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说——
再次把目光放回目标所在之处，便见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而处于爆炸中心的小女孩，却好像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一般。
唯有她身上的已经只剩下几个碎片，只能做到勉强遮住关键部位的样子。
不过相比之下，更令人在意的是小女孩周围的几样东西。
一个张开翅膀的洁白十字架，一个颜色为蓝黑、某种程度上却跟‘零式’如出一辙的怪异十字架，以及分散着插在身边四个方向的四把未成型的剑。
接着！
一股极为夸张的气流，以小女孩为中心扩散开来。甚至就连天胎·克罗赛尔都一个没注意，差点被这股强风吹走。
还好他即使将手插入地面，固定着身体不让自己被吹走，并亲眼看到了小女孩身上的变化。
首先是破碎的衣服完全化为灰烬，却在即将走光的瞬间被另外一件衣服所覆盖。
上半身是银白色的半身甲，胸前正中央镶嵌着一颗、像是蓝色又像是白色的结晶体，里面隐约的有星光在闪烁；
黑色的皮质腰带白色的百褶裙固定在腰上，十五个花瓣般的金属片串联着百褶裙，使之看起来是像雨伞一般的结构；
腿上是是和之前一般无二的白色长筒袜，只有在大腿边缘出隔了出一圈奇异的蓝色图案——用一条线互相连接着，太阳的轮廓中套着月亮、实心的月亮内是镂空的星星。
而且左右的数目并不对称，加起来总共是十五个。
鞋子却是如同舞鞋一样的造型，如同参加舞会的舞者一般，仿佛与这处战场毫无关联。
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左手——因为穿着类似背心的半身甲、而完全裸露在外的左臂，然后便有一条如透明薄纱般的袖子套在左臂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受到了小女孩的影响，直立在地上蓝黑色十字架突然飘了起来；并且很让人看不懂的分解成了、一个个规格完全相同的菱形碎片，分部均匀在小女孩的左肩胛后面构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
那是——！？
如透明薄膜一样的银白之光，像液体一样灌进了菱形碎片的夹缝，并将之串联成一个整体的同时、也在外围包了一个边。
使之看上去如同一片巨大无比的翅膀。

727 「西琳」
在翅膀成型的那一瞬间，似乎是因为巧合的关系。
翅膀上的一个菱形碎片突然间刮到了向后飘摆的头发，将上面用来固定头发的滑稽脸头绳弄断了，使得原本如同下双马尾一样的发型、随着自她而发的强风向身后飘去。
也让她那光洁的脊背暴露出来，而呈现在其背上的那繁复图案（圣痕）、也不知何时已突然消失，只有一个红色的如同‘山叉戟’般的‘波函数’图案。（注）
然而小女孩对这些却毫无所觉。
翅膀完全成型后，小女孩便放下了自己的左臂，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也像刚才左臂那样，随着她的抬起而出现了一些东西。
三个分别镂刻着太阳、月亮、星星图案的绑带，绑在了上臂的中间、肘关节处、前臂的中间，而手腕到第二段指关节的部位、则被一只黑色的皮手套所包裹。
她用这只右手隔空抓向四把短剑，短剑便自动飞起飘到了她的面前。与此同时，‘零式’也被分解成了四个等长的奇特长条，与短剑的末尾相连接构成了全新的武器。
看起来像是四把长矛。
然后——
小女孩仰起头‘看’向天上，此时天上的太阳正好变成了完全的日全食，使得还未出现‘钻石环’的太阳还不是那么的刺眼。
小女孩便在此刻睁开了双眼，用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直视着描了一圈白边的太阳。
——她在看什么？
‘不止’是天胎·克罗赛尔一人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但假如有人从上面俯视的话，就会发现伴随着‘钻石环’的出现，小女孩瞳孔中的‘十’字逐渐变形成了、宛如展翅高飞的‘鸟’一般的形状。（注）
......
“‘她’在看什么？”
如同站在第三人称的角度看着‘自己’一般，身处于出了面前有个模糊的画面外、其余地方都是一片空白的奇异空间中。
德丽莎如同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看着‘自己’做着那她完全看不懂的事情。
“‘她’在等待。”
“等待什么？”
本以为这里只有自己的德丽莎，在听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声音后，几乎本能的转过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少女。
只是当德丽莎看清楚少女那漂亮的紫色长发，以及似曾相识的金色眼睛之后。
一个名字，跃然映入脑中。
“你是——西琳！？”
没错。
眼前的少女无论是发色、还是眼睛的颜色，都与她曾经战斗过的那位第二律者如出一辙。
唯一让德丽莎不确定的是眼前这个少女太过美丽。
她的容貌比第二律者更加柔和、也更加优雅夺目，再加上一身公主裙一样的服装，使得少女的美丽更上了一个层次。
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第二律者的样子——穿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服装。
“德丽莎，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少女，姑且称之为‘西琳’吧。
她略微侧过头，看向比自己矮上很多的小女孩：“你的欢笑、你的悲伤、你的痛苦、你的无奈，我全都能感受的到。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在看着你了。”
“很久以前......你？”
本应该已经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过去，却在这个刹那忽然映现在德丽莎的‘眼前’。
那时——
一位头发有着些许杂毛感、并且打扮的很男孩子气的少女，将一块奇怪的石头放在了她的手心中：“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
那时——
一位喜欢戴眼镜，并且不擅长表达感情的少女。
为了对付敌人被迫穿上铠甲，并利用这块石头激发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也让德丽莎确定了这块石头的性质。
那时——
德丽莎为了表现自己而穿上铠甲，并且第一次激活了石头的力量，也让石头与自己成为了一个整体。
并在其后的岁月里与自己一同......

728 「大清洗开始」
呜！！！
就在这时候，德丽莎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西琳就先回答了这个‘问题’：“最后的天使吹响了宣告末日的号角，大清洗即将到来。”
“大清洗？”
西琳却答非所问的指着面前的画面说：“看这里。”
没办法，德丽莎只好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接着便看到了以‘小女孩’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一层‘无形’的‘网’，只是眨眼间便超出了上百米。
几乎所有被往触碰到的生命——包括‘人类’本身，都在眨眼间便融化成了一滩滩琥珀色的液体，如同倒流的水一样朝着‘小女孩’头顶的方向汇聚过去。
并在‘小女孩’和‘黑太阳’之间，如同三点一线般的构成了一个十字架。
“这是什么？”
“你听说审判日吗？”
“我对‘基督’的那些东西并不了解。”
西琳默然无声的看着德丽莎，就像是在说‘连这些都不了解，你好意思叫德丽莎吗？’。（注）
想了想，西琳还是跟她解释了一下：
“当长时间没有得到维护的机械变得难以运转的时候，为了让机器延长使用寿命、清理工往往会选择把机器拆下来，将上面残留的污垢清洗一遍、等到清洗干净了再重新装回去——这便是大清洗。”（注）
“听起来——”德丽莎不太听得懂这其中的隐喻：“有点像崩坏？”
“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西琳伸出双手将画面拉高，让德丽莎能以俯视角的方式看的更远，也看到了更多的人在清洗机制下变成纯净的液体。
看着这种连小孩子都放过的无差别攻击，德丽莎不禁皱起了眉头：“既然是清洗的话，总该有个标准吧。”
所谓清洗，就是指将坏的东西洗掉、好的东西留下。
如果什么都不剩的话那叫灭绝！不叫清洗！
“标准，自然是有的。”
西琳低下头看去，对上德丽莎那双澄澈的蓝眼睛：“那就是你啊！”
“标准是我？什么意思？”
“任何比你污秽的都人都将被清洗，只有比你纯净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这便是标准。”
“你在开什么玩笑！？”
德丽莎指着画面中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却也在这无差别的攻击下变成了液体、尽管婴孩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也未曾感受过痛苦：“就算我再怎么纯洁，难道还能比一个婴儿更加纯净？”
“......原来你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么？”
“发现什么？”
西琳眼神深邃的盯着德丽莎的脸看，看到的却只有毫不半点伪装、率直的不可思议的真诚：“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你会如此的善良吗？”
“我善良？我可是杀过人的！”
“然后呢，你就变得因此视人命如同一粒沙子般没有价值吗？”
“没有谁的生命是廉价的！”
“但是。”停顿了一下，看着德丽莎那张写满了怒容的脸蛋，西琳突然觉得她好可怜：“就算是我，杀的多了也只会觉得那就是一些数字。”      ⑧⑥ ⑨ O⑥。②。⑨⑤。②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是律者，是为了消灭人类而诞生的使者。跟我是不一样的！”
“所以啊。这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做为一个旁观者，西琳看的远比她更加透彻。
也更加清楚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人希望她这样；也只有如此，德丽莎才能成为这个清理机制中最重要的一环。
只是这些就算她告诉了德丽莎，以现在的德丽莎恐怕也难以理解吧。（注）

729 「新的律者」
与陷入了沉默的西琳不同。
意识到此时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天胎·克罗赛尔顶着强风和能使生命消融的力量，冲向了已经好久没有动过的‘小女孩’。
用出迄今为止最重的一拳，朝着‘小女孩’的面部直击过去。
可惜——
如果是之前还好说。
对此时的‘小女孩’而言，这一拳不仅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小女孩’只是轻轻的一抬手、就把这只笔自己的腰还要粗的大手腕抓住。
天胎·克罗赛尔见攻击不进去，就想立刻撤离。
以‘小女孩’的体重而言，这本应该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是天胎·克罗赛尔却发现，无论他多么的用力、‘小女孩’的身体都像扎根了一样，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半点作用。
甚至在第二次冲击到来之时。
来不及断腕逃生的天胎·克罗赛尔，一眨眼间全身的铠甲就化作灰烬，甚至连最外层的皮肤都融化成了液体，露出了藏在皮肤下面的像是完全由骨头构成的奇怪人形。
也不怪德丽莎之前都对他无法造成一点伤害，这家伙简直比德丽莎更不像一个人类。
只是遗憾的是，再如何坚硬他也逃不过化成飞灰的命运。
......
西琳面色平淡的看完了这最后一场戏，平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嘲笑：
“终究也只是凡人的挣扎，这下子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了。”
却没想到德丽莎突然说：
“不，还有我。”
西琳蓦的转过身，面对面看着德丽莎：“你想做什么？”
然而却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呐，西琳。我问你。”德丽莎后退了几步，让自己一直仰着的头能稍微放平一点：“如果这个世界遭到了清洗，除了我以外还会有几个人活着？”
“......”
“嗯，我明白了。”
虽然西琳没有回答，但德丽莎已经知道答案了。
既然如此，为了让包括艾莉莎、卡提娅在内这些新认识的朋友，以及最最最——重要的学园长和诗音活下去。
德丽莎唯一的选择便只有：“我会阻止‘我自己’的。”
“阻止？”
西琳不解的看着德丽莎：“你连这里都出不去，你怎么阻止？”
“......你说的好像也对。”
德丽莎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去。
——如果她能主动出去的话，早就不在这里呆着。
“而且时间也不够了。”
才这一会的工夫‘小女孩’头顶的十字架下面，便构成了一圈由五个十字架环绕而成的圆环。而随着这个圆环的成型，整个赫尔修斯大陆的北半段已经彻底沦陷了。
除了西境、以及邻近西境的城市，此时可以说是再没一个地方有活人存在了。
整块大陆都仿佛正在加速死亡一样......
而就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德丽莎却还仍旧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
不！
并非毫无办法！
德丽莎抬起头再次对上了西琳的眼睛：“帮我。”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忙？”
西琳有些理解不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直以来，西琳都只是做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观看着德丽莎。
并且无论德丽莎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包括德丽莎连问都没问过她、就胡乱的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她都不曾出现过一次。
可这个时候，西琳却听到德丽莎‘要求’自己帮她。
凭什么？
“因为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
西琳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一次，甚至就连亲眼目睹德丽莎死掉都始终保持沉默。
明明西琳有着清醒的自我意识，而并非是完全无意识的沉睡着。
可是这一刻，德丽莎却发现她其实很好懂。
在副本中沉默可以理解为，西琳是知道她就算死了会被复活，最多不过就是掉上几个等级、在一条世界线被彻底删号了而已。
对她本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如果西琳真的能无动于衷的话，之前在对付巨人的时候，为什么西琳会主动暴露出来？
没错。
那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崩坏能，并且还是和德丽莎兼容性极高的崩坏能，几乎可以说是从德丽莎体内诞生的同源崩坏能。
怎么想都不可能来自‘外人’吧？
而且‘外人’又是如何在德丽莎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出现又消失的？
假设这一切都是西琳做的话，那么就都说得通了。
“......”
西琳看着德丽莎那张自信的笑脸，在第一个圆环下面再次构成一枚十字架时，低垂着眼睛有点不想去看她：“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并不难猜不是吗？”
“......”
又过了一会，十字架又凝聚了两个，西琳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态。
德丽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有任何办法。
......
直到第二个圆环已经成型了一半之时。
西琳才走到了德丽莎身边，半跪下来让自己能与她平等对视。
抬起自己紧握成拳头的手，接着摊开手掌露出了上面——那颗璀璨的、形状不规则的宝石。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交给你。”
西琳停顿了一下，却也因为接下来的话、让朝着这颗宝石抓过去的小手悬在了空中：“但是你要明白，下一次你只能自己面对危险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德丽莎隐约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太对。
西琳却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抬起自己垂在一边的左手，用食指和中指点在了宝石之上、然后拉丝一般的拉出了一个属于‘空之律者’的图案。
而宝石在被抽走了这个图案之后，其本身的璀璨辉光却突然消失了，甚至整体的颜色也呈现为近乎完全透明。
“现在它是无主之物，你需要做的是打上自己的烙印。”
“烙印？”
见德丽莎听不懂自己的话，西琳便摊开了自己的左手，让德丽莎看到了上面——
代表虚数的第二律者图案、代表电磁力的看起来像个飞机的图案、代表理想性流体的漩涡状图案、代表着生与死的......
“每个律者都有属于她自己的烙印。”西琳收起了自己的左手，并且抓住了德丽莎悬空的小手，将这颗空了的宝石放在她的手心中：“那么你呢？德丽莎你自己的烙印是什么呢？”
“我自己的、烙印？”
这却是让德丽莎有点愣住了。
她一直以来都扮演着空之律者的角色，也一直佩戴着属于空之律者的烙印——尽管她本身从没在意过，这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类似圣痕的东西。
可是现在当西琳告诉她，她必须拥有一个全新的、属于她自己的烙印时，德丽莎却感到了迷茫。
......
当第七个十字架成型时，西琳只能出声提醒她：“快点做决定吧。如果第二环被完成，整个世界都会被彻底大清洗，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我当然知道。”
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的德丽莎，转头看了一眼‘小女孩’背上的三叉戟图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这个图案画在了律者宝石上。
律者宝石也再一次拥有了全新的色彩，一种耀眼如恒星般的蓝。

730 「太阳之子」
——竟然是这种能力！？
律者核心虽然已经交给了德丽莎，并且也抽空了属于自己的印记；但毕竟是曾经属于西琳，西琳也因此立刻就洞悉了律者核心的力量。
只是她没有选择跟德丽莎说出来。
而是趁德丽莎还没反应过来，凑近了在德丽莎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德丽莎，其实你也是我的妹妹。”
......
德丽莎张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发现眼前的事物像高度近视一样的模糊了；等视野再次清晰起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站在一片白色的废墟中。
同时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有一些像是记忆的东西涌入脑海，让她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律者。
几乎如同本能，哪怕不是刻意的学习，她也能明白如何去使用那份力量。
区别只是运用的精细程度。
“我是‘波’的律者。”
像是自言自语，德丽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着这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一会变得模糊不清、一会又如同劣质的录像带般变成了一堆线条。
这是对脑电波的操纵，她影响了自己的思维，让自己误认为自己的手发生了变化，实际上并没有。
接着，她的耳中出现了剧院的大合唱声，合唱着一首名字叫作《Weight of the World》的游戏名曲。
可转瞬间又再次消声，甚至她的耳朵都仿佛聋了一样，什么也听不到了。
但这一切都在她有意的控制下恢复正常。
再然后。
她的手心出现了几缕电流，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可惜，我的物理知识不过关，有些事情就算能做到、也还是太勉强了。”
所以德丽莎干脆效仿‘温蒂’那样，以其中一种力量做为自己的主要战斗方式。
那便是——
德丽莎望着黑太阳边上，那仿佛能把人眼睛闪瞎的钻石环：
“光，我是带去希望的光。”
这一刻，当德丽莎确定了自己的力量组成。
她身后那蓝与白相间的巨大片翼，也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变成了纯粹由光组成的翅膀。
虽然她想要飞的话，有没有这只翅膀根本无所谓。
......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
德丽莎终于不得不面对，那被‘自己’搞出来的‘奇观’。
仰起头看着头顶上即将成型的第三个圆环，细数之下发现这个图案总共应该是由十五个十字架组成，再看看自己身上也是各种代表‘15’的‘数字’。
她知道这应该象征着什么。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德丽莎飞上天空，来到了其中一个十字架旁边；这才发现这些看似小巧的十字架，其实每一个都比自己还要大。
而且看造型还特别像超限版本前的11th。
伸出手想摸摸她是不是很硬，结果手却一下子钻了进去，仿佛扎进了一种粘稠的液体中，手感说不出的恶心。
只是将手拔出来后，却又发现手上依然干燥如初，一点也没有沾上水的迹象。
不过既然是水的话......
“那就蒸发吧！”
世界上最炽热的东西是什么？
火山？
不，是太阳啊！
操纵崩坏能朝掌心中的位置汇聚过去，接着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球便在那里成型。捏着仿佛拥有实体一样的软绵绵的小球，德丽莎将其轻轻的朝着奇观的方向丢了过去。
下一刻。
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蓝色。
......
唯有那一抹紫色的波纹悄然闪过——
然后。
世界恢复安宁。
赫尔修斯大陆的西境得以幸存下来，可带来了‘灾难之火’又亲手将其‘熄灭’的少女，此时却已经不知去向。

731 「后记：不在现在」
量子之海。
倾一个文明之力都无法阻挡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区区两位、连律者都算不上的少女能挡的住？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看的很明白。
所以她也没打算逃走，而是选择跟平行世界的希儿一起战斗到底。
然而——
“布洛妮娅姐姐快走！”
希儿用她那把血液镰刀切开量子壁的夹层，将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推了进去；等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裂缝早就已经消失了。
是希儿！
她料到了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会回来，所以主动关闭了这条通道，并且连通坐标也从‘记录’中删除，任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如何寻找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希儿。”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飘在这片、宛如星空一般美丽的地方，却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这美丽的风景。
因为她知道希儿将会面对什么，也明白自己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一想到一天之内她就失去了两个希儿——
“我一定会阻止未来！”
......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并非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做错了。
只是如果她不去改变这个未来，原本的那个未来就能算是美好的吗？
这就仿佛是某部名为《蝴蝶效应》的电影，哪怕未来越是改变就越是不美好，可如果不去改变的话、世界就能变得美好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哪怕明白这样做是错误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
利用理解复现的能力，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拥有者，任意来往于量子之海的力量，因此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她去过数之不尽的未来，也曾去改变过数之不尽的过去，却始终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好累，好想就这样停下来。
只是却不知为何，仿佛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
一定会出现的，那个她想要的未来！
......
“不是......”
“不是！”
“不是这个！！”
为了改变未来，她发现无论去改变谁，最后世界都会走向唯一的终点，就好像‘世界线的收束’一样。
可当有一次她试着去干预那个名为‘德丽莎’的少女的时候，世界的结局却发生了改变。
也因此她见证了无数个结局。
......
结局N
德丽莎为了不让终焉律者诞生，选择了自身成为终焉律者。
然而她太过自大了，自大的以为她能控制的了律者人格，结果却反过来被律者人格控制。
最终那个世界被德丽莎毁灭。
并且，毁灭了那个世界还不够，感应到平行世界的德丽莎、想要给其它世界带来终焉，于是剩下的人选择了集体升格，以半律者化的身体和生命拖住德丽莎的脚步。
......
结局N1
在N线上的一个分支。
终焉律者在德丽莎决定成为终焉律者前出现。
于是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着的一切，德丽莎选择在太空中与终焉律者决一死战，最终一起死在了地球之外。
而后，希儿因为接受不了没有德丽莎的世界，整个人的精神直接崩溃，使得死之律者的力量失控，将整个世界都量子化——想要以一个世界为代价把德丽莎换回来。
......
结局N2
算是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见过的称得上好结局的一条世界线。
前面的部分跟N1差不多。
只是决战的时候，希儿把静谧宝石交给了德丽莎，结果在德丽莎和终焉律者同归于尽后，静谧宝石以自身完全损毁为代价复活了德丽莎。
因此世界被拯救，重要的人一个没死。
可是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却看的很明白——失去了律者力量的希儿，终究没办法永远的陪伴在德丽莎的身边。
这便是好结局中那一点难以磨灭的扎心。
......
应该有更好的结局才对！
当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试着再去改变的时候，她却惊愣的发现了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那就是——
她可以找到德丽莎的未来，可以看见德丽莎的过去。
却唯独找不到现在这个时间点上的德丽莎，就好像德丽莎并不存在于‘现在’一样。
“这怎么可能？”
是啊！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拥有过去和未来，却没有现在？
......
就在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陷入迷茫之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低下头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只浑身长着紫色毛发的幼猫。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猫？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弯下腰想要把它抱起来，幼猫却在这个时候往远处跑去。只是没跑多远就又停下了，给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一种‘你快来追我啊’的感觉。
“你是要、我跟着你？”
幼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尾巴。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只能试着跟上去，结果就真的是她一跟着走、幼猫就往前走。
这样一直走了好远，等到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且只种着一棵树的小山丘上。
这里是哪里？
正当她产生这样的疑问时，就看到幼猫朝树下跑了过去，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只得追上去。
然而才飞了没多远，她就不得不停下来，警惕的看着那个依靠树、坐在草地上的‘美人’：
“你是谁？”
‘美人’抬起头‘望’了过来。
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样：“你可以叫我，Su。”
“苏？”
“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我想、知道的、一切？”
“包括德丽莎在内的一切。”
“你怎么知——”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都没跟TA说，TA却仿佛听到了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想法一般。
Su对此却没有任何解释，仿佛在TA看来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等我说完之后，应该如何选择，就要你自己来决定了。”

732 「我看到一群我自己......」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偶尔还能听到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虫鸣；鼻尖可以嗅到青草的芬芳，仿佛刚下过雨后才有的那种气味。
“嗯？”
朦胧间，德丽莎隐约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几乎是本能反应。
德丽莎身体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树林中的草地上，头顶从树叶中漏下的阳光、让哪怕衣着有些清凉的她也不觉得冷。
等等！清凉？
德丽莎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
上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蝙蝠衫，下半身则搭配着蓝色的牛仔裤，脚上则穿着一双平底鞋。
看上去没什么特点的搭配。
并且由于视角的关系，她不太能看的清楚自己的头发，只能利用造物的能力做出了一面小镜子，这才看到头发竟然被绑成了‘水引’发型。（注）
“咦？”
恰好是因为用镜子看头发的关系，德丽莎也看到了自己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
之所以会发出惊疑的声音，是因为她看见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常人的模样——那发光的瞳孔终于恢复成了漆黑的圆点。
也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的异常了。
虽然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双手用力一撑，借着反作用力很轻松的就站了起来。
以自己为中心环视了一圈后，这才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
“艾莉莎？”
没人回应。
这倒也不算太让德丽莎意外。
只是当她叫出另一个名字时——
“菲米莉丝？”
也没人回应。
可是这就很奇怪了。
按理来说，AI小姐应该不会跟她分开的才对。
......
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德丽莎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盘腿坐在原地。
然后左手拄着左腿，右肘垫在右腿上、并用手托着下巴，做出了一个姿势很奇怪的‘思考’样子。
这样一呆就是好久——
具体有多久她也记不得了，直到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这才坐直了身体朝一旁看去。
结果就看到了一个梳着银白色单马尾，眼睛是跟自己一样颜色的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吊带式的黑红色连衣裙，右腿上是一条白色的过膝袜、左腿因为膝盖受伤的关系则只穿着短短的泡泡袜。
鞋子则是很哥特风格的大头皮鞋。
只是小女孩的身体比例有点不太对——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仅有二头身的BJD娃娃！
德丽莎张开嘴刚想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的时候。
就见到这个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女孩，抢先一步提出了问题：“人类，既然你醒了就快点跟我走！”
“Ugh......”
才仅仅只是一句话，甚至都不需要德丽莎问，就知道了小女孩并非‘人类’的事实。
只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德丽莎不得不多嘴问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然而——
“不要说那些废话，快走！”
小女孩很是不耐烦的抓着她的手指，用力的想把她给拉走；只是小女孩实在太小了，就算她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拉的动德丽莎这样一个‘巨人’。
果然，努力的一会后，小女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只好先放开德丽莎的手。
然后稍微走远了一点，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
接着德丽莎就看到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除了发型和衣着之外，跟先前的小女孩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们，全都呼呼啦啦的朝德丽莎冲过来。
并且还能听到最开始的那个小女孩说：“大家一起把她抬过去！”
“等——！”

733 「到底谁是姐姐啊？」
德丽莎本来是想说‘等一下！我自己走！’的。
只是在她说出来前，身体就被这群小家伙们推到了，并且像是某个土著部落一样、一群‘人’举着做为‘祭品’的猎物，把她朝着某个地方运过去。
索性，德丽莎也就干脆不反抗了，任由她们把自己送某个地方去。
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要用这种方式见自己。
当然。
更大原因其实是德丽莎觉得这事挺新鲜的，所以就先配合一下子。
......
“嘿咻、嘿咻！”
小家伙们整齐划一的念着为自己打气的口号，把德丽莎抬到了一个似乎是花园的地方——由于侧仰视角的关系，她能看到的只有大量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就在德丽莎怀疑，她们是不是要把自己当花肥用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体一晃，整个人直接被她们给扔在了地上。
然后就像逃跑一样的朝着各个方向离开，不一会的工夫就彻底看不到了。
德丽莎只得再次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结果才一坐起来，德丽莎的视线就被挡住了；而且挡住她视线的东西，还是两条位于短短的白色裙摆下、肤色如同牛奶般白皙的纤细大腿。
——这个视角怎么有点绅士？
德丽莎刚想转过转过头看向别处，大腿的主人弯下背着光的上半身、伸出手抓着德丽莎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也正是这样。
随着视角的上移，德丽莎总算看清楚了、这个把自己扶起来的女孩究竟长什么样。
“你——！？”
少女身上穿着一件仿佛是用线和铃兰花编织而成的裙子，给人一种宛如百花盛开般的灿烂感。
而裙子本身纯白的面料、与少女那白皙的肌肤互相映衬，也让少女那似乎显得过于纤细的体型、反倒因此而更加的纯净与可爱。
不过相比起这些——
当德丽莎看到少女那似曾相识的容颜，以及外面看起来应该是黑发、可从内侧看却呈现为蓝色的奇怪内挑染头发时。
却还是一下子愣住了。
然而少女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德丽莎接受这样的现实。
......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几乎跟自己等高，甚至还比自己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少女，德丽莎却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德丽莎姐姐想在这里站着听希儿的故事吗？”
“......”
听到这样的自称，以及对自己的称呼，德丽莎知道已经不用去怀疑她的身份了。
希儿稍微后退了几步，与德丽莎拉开大概一米左右的距离，伸出自己的左手示意的德丽莎放上来：“希儿知道有个好地方，要跟着希儿一起去吗？”
看了一会希儿那带着甜美笑容的脸，德丽莎低头看了看她伸出来的手，稍显得有些犹豫的放了上去：“走吧。”
然后。
希儿便带着德丽莎来到了一个有点陡的山坡上，并因为是位于高处且视野开阔的关系、甚至都用不费力的张望就能看到下面的景色。
更关键的是，这里并非是光秃秃的一处土坡，而是已经提前建立好了一个四方的凉亭。里面的布置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简陋，却偏偏给人一种很亲近自然的感觉。
在德丽莎坐上石桌旁的石凳后，希儿才按着裙摆坐在了正对面。
并把一旁封装好的木头罐子打开，用同样是木头制成的勺子挖出一点、由花瓣和某种不明粘液混合在一起的‘酱’，放到了石桌上的一个茶杯中。
冲进了一些水，将酱冲泡开后，才推到了德丽莎面前。
“这是？”
“希儿能找到的只有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德丽莎姐姐的口味。”
“......嗯。”
德丽莎看着希儿眼中的‘期待’，想着就算有什么东西的话、但毕竟自己是律者啊，也就端起来抿了一口。
嗯，尝起来微甜，就像加了糖的水，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希儿这才拿起自己这边的杯子，着着比德丽莎更加优雅、抿着比德丽莎更少量的水；品味着这极其寡淡的滋味，希儿转过头望向了山坡下翠绿的美景。
一时间竟有些忘我的感觉在里面。

734 「岛上没有赤鸢之翼！」
只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那个。”
听到德丽莎的声音后，希儿这才回过神来。
一看德丽莎略有些躲闪的眼睛，就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了：“德丽莎姐姐想知道的事情，希儿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德丽莎姐姐。只是希儿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那就——”
德丽莎迟疑了一下，没有问出关于希儿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德丽莎姐姐一定听说过。”
“我听过？”
德丽莎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地方。
因为按照她的印象来说，要是她知道有个地方存在着那么多、那种二头身人偶一样的小东西，她应该会记忆非常深刻的才对。
希儿点点头，语气很平静、却说出了很惊人的答案：“嗯，因为这里是穆大陆啊。”
......
“你说啥！？这里是穆大陆！？”
德丽莎不仅听说过穆大陆，而且还印象特别的深刻。
可是它让德丽莎记忆深刻的原因，却是以被岩之律者‘阿兹塔’诞生时的黑洞所吞没；成为了第一块、也可能是唯一一块，永远的从地球上消失的版图。
德丽莎本以为它应该已经不存在了才对。
因为没有人可以在黑洞下幸免（拟似黑洞除外）。
“这个的话，说起来就长了。”
虽然希儿并非这块大陆上最早的那批居民，但却因为某种巧合而得知了穆大陆真实的历史。
众所周知。
穆大陆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被黑洞吞噬了。
按照当时人们的理解、以及人们的科技水平，穆大陆被黑洞吞噬也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永远的消失。
可实际上，穆大陆之所以会消失，却并不是被黑洞吞掉的；而是穆大陆上一位科学家，在最关键的时刻启动了量子之海的传送装置，将这块大陆送到了量子之海的一个世界泡中。
也因此穆大陆得以保留下来。
只是。
因为穆大陆早已被崩坏能渗透的像筛子一样，以当时人类那种体质——跟后世每个身上都流淌着‘圣痕因子’的人类不同，想要在那种环境中生存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过去了短短几十年的时间，穆大陆的人类就死光了，只剩下一群名称是‘武装人偶’的人造生命。
之前把德丽莎送过来的那群小东西，正是以某人为原型制造出来的武装人偶。
“那个‘某人’该不会是我吧？”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那些小家伙根本就是SD化的德丽莎。
对此，希儿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好在德丽莎也没有纠结太久，就再次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那么希儿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话——”
并不是希儿不想说，而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自己进入量子之海后就失去意识了，等醒过来后就已经身在穆大陆了。
至于希儿为什么要进入量子之海......
“对了。”
德丽莎只当是她的秘密，也没有过分追问下去：“既然你知道穆大陆消失的原因，那么应该还有遗留一些详细资料什么的吧？我能去看看吗？”
“这个......”
希儿的脸上有些犹豫。
“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
希儿决定把原因告诉德丽莎：“其实我已经把记录都销毁了。”
......
因为武装人偶最初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崩坏，这导致武装人偶的身体构造存在着极为致命的缺陷。
只不过因为她们本身就是消耗品，所以当时的人类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直到后来武装人偶诞生了自由的意志，导致了‘变人’事件的发生，武装人偶才被看作是有智慧的生命——好吧，这是题外话。
因为有着致命的缺陷，这使得武装人偶大部分都是乐天派——因为每过一段事件，她们的大脑记录的信息就会达到存储的上限。
为了避免大脑因为信息过量而过载，就会自动启动‘清理’程序，使得武装人偶因此而失去一部分记忆——其中就包括关于人类的记忆。
间接的结果就是才过去没多少年，大部分的武装人偶已经不记得曾经存在过人类这个种族——除了最初的几个守护人类遗产的武装人偶。
只是当希儿看到了最后一个人类的遗言：希望武装人偶成为一个不会被人类所束缚的全新种族。
所以希儿选择完成那个人类的遗志，彻底的解放这个种族。
让她们不再受到人类文明的影响。
等做完这一切，希儿就做船离开了那个地方。
并在海上漂泊了一段时间之后，意外的来到了这座在传送的过程中、而跟穆大陆主岛分开的岛屿——Teriteri岛。
之所以叫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岛上只有一种武装人偶——Teriteri。
也就是德丽莎之前见到的那些。

735 「假不正经德丽莎」
“是这样啊。”
其实对于希儿的说法，德丽莎也不是没有一点怀疑。
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能力而言，想要去验证一下是否真的有另一块大陆、以及大陆上的情况是否如希儿所说的一样，实际上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是考虑到希儿没有理由骗自己，德丽莎便选择不去做这种试探。
“德丽莎姐姐如果不信的话......”
“咳咳！！”
不等希儿希儿说完、德丽莎就立刻咳嗽两声，并借机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上去：“对了，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
希儿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你的反射弧到底有多长啊？
“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嗯嗯。”（摇头音）
希儿转过头稍微偏转了下视角，神色中稍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希儿刚刚发现德丽莎姐姐的时候，德丽莎姐姐身上......所以就擅自给德丽莎姐姐换件别的衣服，也不知道德丽莎姐姐穿着合不合适。”
对此，德丽莎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是说，我现在穿的是希儿的衣服喽？”
“是希儿穿过的......不过已经洗过了，应该没什么区别的气味才对......”
越说到后面，希儿的声音就越低，也显得越发的没自信。
“难怪我一直都觉得胸前这个位置有些过于宽敞了呢。”
“呃......”
这要是换了别人的话，至少都会客气的说一句‘有的穿就不错了’。
哪里会像德丽莎这么直接？
可或许唯有这样，德丽莎才会是德丽莎啊！
当然。
感到亲切之余，希儿还是免不了的尴尬起来。
毕竟她又哪里预料的到，德丽莎会突然进入这个世界泡中；也更加不会料想到，德丽莎会因为没有衣服穿、而必须穿着她的衣服才行。
虽然从身高的角度上来讲，双方其实是差不多高的；但很明显的是，希儿发育的要更加丰满一些。
“不过还是谢谢了。”
尽管德丽莎并不缺衣服穿——
......
从相互有话，到相视无言；从下午的阳光明媚，到傍晚的红霞漫天。
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坐了好久了。
饮尽最后一杯淡若无味的‘茶’，德丽莎看了看似乎并打算说什么，只是目光失神的眺望着远方的希儿：“希儿，你到底在这里呆了有多久了？”
“有......大概......几个月吧。”
如同梦中的呢喃一样若有若无的回答完后，希儿却是像从某种思绪中恢复了过来，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嗯！”
德丽莎双手撑在石桌上站了起来，以近乎俯视角的方式靠近了希儿，接着趁希儿反应过来之前、便用两只揉捏着她的脸颊：“总感觉你整个人都呆傻了一样。”
“你......德丽莎姐姐你......你讨厌啊！！”
希儿几次想要忍耐下去，可最终还是忍受不了一样，同样站了起来朝着德丽莎发起了‘脾气’。
然后才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其实......那个......希儿是......”
“希儿是最可爱的哦！”
“？？？”
“世界第一可爱！”
“......”
希儿就算反应再怎么慢，也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被德丽莎‘调戏’了；尤其是看到她那‘可憎’的笑脸是，整个人的表情都跟着塌了下去：“你再这样，希儿就不理你了！！”

736 「膝枕」
“哦——？！”
夸张的拉了个‘疑问后确定’的长音，德丽莎依然‘死不悔改’、嬉皮笑脸的问：“真不理我了吗？”
“真不理！”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答我？”
“......”
希儿静静的看着德丽莎，德丽莎也毫不回避的对视着。
直到过了好一会，希儿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子很不讨人喜欢的。”
“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就是因为你......”
希儿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难道她要告诉德丽莎——
“因为我怎么了？”
“没什么。”
“哦。”
德丽莎看出希儿这是有心事，只是不想对她说的样子。
之后。
趁着太阳还没有彻底下山，希儿简单的把石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主动握住了德丽莎的手腕，拉着从来时的方向往山坡下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跟天色有点关系。
来的时候，四周都是一副郁郁葱葱的景色；此时再往回走，却又带着一种仿佛晚秋般、周围都是一片如烈火交织的灿烂色彩。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上多了点东西。
用空出来的手去触碰，能明显的感觉出是一件衣服，而且布料是很光滑柔软的那种。
“Teriteri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它没有‘一年四个季节’，因为把四季集中在了一天之内。上午是春天、下午是夏天，到了傍晚是秋天。”
说着，希儿便松开了握着德丽莎手腕的那只手，并用这只手配合着另一只手、将披在德丽莎身上的衣服领子扯了过来，锁上上面的单个扣带、让它不会因为风而被轻易的吹开：“所以到了晚上要多穿点，免得着凉了。”
“其实我不冷......”
“希儿知道！”
希儿又怎么会不记得，她是一个不知道冷热的怪胎？
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明白也还是会忍不住去做。
“那你也多穿点。”
希儿点点头，却没有答应。
而是带着德丽莎一路走到了一处，用各种简陋的材料和布料、搭建成的如同蜂巢一样居住地旁。（注）
并且仔细看就会发现——除了最近的一个房子比较大外，其余的基本就和狗窝差不多大。
很容易就能猜到那应该是给武装人偶住的。
不过看样子应该都去休息了，这才没见到有武装人偶出没——
希儿看了看还在四处张望的德丽莎，便主动走过去掀开了门帘；等德丽莎走进来后，这才放下了没多少重量的门帘。
并安排着德丽莎坐在一边等会，自己则去旁边的隔间鼓捣什么东西去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在端出一碟像是蔬菜沙拉的东西，以及两个姑且能算作‘餐具’的牙签。
“这是......”
德丽莎看着各种红的绿的蓝的黑的，仿佛大杂烩一样混合在一起的‘沙拉’，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见此，希儿便示范着牙签串起来一些蔬果，放入口中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就像是在告诉德丽莎‘不用担心，这能吃’一样。
「好吧。」
德丽莎也认命的学着希儿的样子，串起来一些放入嘴中——嗯，味道的话，就是没什么味。
略微有一点点甜，但很容易忽略过去；也略带着一点酸涩，却同样说不上明显。
它更多的是水分很足，再加上口感非常的爽脆。
这倒说不上难吃......
看着德丽莎虽然没有皱眉，但也明显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希儿脸上带起了几分复杂难言：“希儿、能找到的也只有这些，也不知道、合不合德丽莎姐姐的口味。”
“比我在异世界吃的那些好多了。”
尽管同样是食品加工落后，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加工业。可因为希儿所生活的年代，使得她对食品味道的认知，要远远超越于异界人。
这就导致哪怕都没有加工过，做出来的东西却照样比加工后的好吃多了。
“异世界？”
希儿的脸上露出几丝讶异。
“嗯，想听吗？”还像‘小时候’那样，德丽莎带着‘诱惑’的语气、试图引起已经长大了的希儿的兴趣：“当睡前故事讲给你听！”
然而希儿的回答却是：
“那德丽莎姐姐就先躺下吧？”
“Ugh......”
德丽莎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何讲故事的是她，她却反过来被希儿给放倒了？
并且一躺下来德丽莎就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小窝明显是个‘单人间’、只能容纳一个人休息。
结果就只能坐着了。
“那要不——”德丽莎忽然坐起来，并想了个或许没那么馊的主意：“你趴在我身上睡吧。”
“希儿已经长大了！不要总是当希儿还小！”
靠着用简陋材料搭建的墙壁，希儿一脸无奈的把德丽莎重新摁了下去，让她枕在自己侧弯的大腿上：“这样就好了，希儿这样就够了。”

737 「温柔乡」
“嗯、嗯......”
听着德丽莎讲关于异世界的那些事情。
希儿也如同一个合格的观众般，除了偶尔的应声外、却是一句插嘴的话也没有。
直到许久以后，再没听到德丽莎的说话声时，希儿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便一伸手，插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口袋’中，从里面又拿出了一件衣服盖在德丽莎的身上。
一边抚摸着她纯银的头发，一边让思绪飘到了远方。
......
眨眼间过去了几天，也可能有一个月。
虽说数着日月交替的天数，总能确切的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但无论德丽莎还是希儿，都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一般，完全没有去思考和记录这件事。
“德丽莎姐姐这边、这边一点！”
“是这样吗？”
“不是啦......算了，还是希儿自己来吧。”
“哦。”
别往奇怪的方向想，其实她们只是在放风筝。
因为有着德丽莎的造物能力，再加上德丽莎本身就是律者、以及脚下的土壤早就渗透了崩坏能，制造物品消耗的那点崩坏能眨眼间就恢复了。
只是把风筝做出来是一回事，会不会玩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在经历了各种飞不起来、线断了、风筝坏了等等的事故之后，希儿总算掌握了一部分要领、让风筝能高高的悬挂在天上，而不像前几天那样很轻易的就落下来。
嗯——这里面不包括德丽莎。
“德丽莎姐姐真是个笨蛋呢。”
比前些日子活泼、也更放的开了，希儿便也不再掩饰的、很直观的对德丽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我只是学的慢了点，才不是笨蛋呢！”
“学的慢不是笨蛋是什么？”
“你！”
德丽莎干脆松开牵着风筝的绳子，任由它被风吹到更高的天上去；并趁着这个机会后退几步，便直接一个短距冲刺、朝着希儿扑了过去：“看我不把你吃了！？”
“哎！等——”
扑通！
伴随着纷飞的花瓣和草叶子，彻底失去控制的风筝一下子就被吹走了；而那两个勉强比草高的小女孩，也彻底彻底消失在了草丛中。
......
“......”x2
此时双方的姿势有点特别。
一个躺在下面，一个用双手撑着上半身、并跨坐在对方的肚子上。
让看到这一幕的人忍不住会想某个很喜闻乐见的画面。
不过这里除了希儿和德丽莎外，就再没有第三个人了——哪怕是武装人偶，也不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结果，双方就这样，谁也不说话的互相看了一会。
直到希儿用眼神示意了几下，德丽莎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转了个身从希儿身上下来了。随后，希儿也才撑着上半身、并坐在德丽莎的旁边。
抬起头看着随着一阵风吹过，就发出窸窸窣窣声的半人高草丛，希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真希望能永远这么快乐。”
“是啊！能直到永远就好了！”
说完，就和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希儿相视一笑。
尽管她们谁都没有说，可是心里却很清楚。
......
休息够了之后，德丽莎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便对希儿伸出一只手：“起来吧。地上凉，坐多了对身体不好。”
“女武神的身体还会怕这个吗？”
尽管这样说，希儿却没有拒绝，也是一伸手就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不要说的好像女武神就是不是人了一样。”
没错，女武神至少还是人。
但她们却未必......
“希儿就是随便说说，才没有德丽莎姐姐想的那么偏。”
“我怎么就偏了？你给我说清楚啊喂！”
“就偏了、就偏了！来追希儿啊！追到希儿、希儿就道歉！”
说着说着，希儿就朝着远处跑去。
并且还像是怕德丽莎追不上，故意跑的不是特别快。
“哼哼！追是吗？等我追上了，我不仅要你道歉！我还要你嘿嘿嘿！”

738 「时光旅行的可能性」
躺在山坡上，以青草为被。
晒着午后温暖的阳光，似乎一闭上眼睛就会睡着。
只是——
就在德丽莎以为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却感觉脸上特别的痒、仿佛有一只虫子在上面爬；便睁开眼睛看向了一旁，看到了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搔着自己脸的希儿。
“你干嘛？”
把狗尾巴草抢过来，并随手丢在了一边。
“没什么，就是稍微有点......”
‘有点’之后是什么，希儿没有说。
结果就这样话只说了一半，便像德丽莎一样仰躺在草地上。
“嗯。”
一个深呼吸之后，德丽莎就坐了起来；低头看着双手交叠在肚子上，弯曲而立的双腿呈现为M形的希儿：“那就来聊点什么吧。”
“聊什么？”希儿放平了双腿，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聊——”
虽然这话是她提出来，但她也没想好具体聊什么。
只能张着嘴仰望天空，结果就因为直视太阳、被那炽烈的光给‘刺’的眼睛略微发酸；当然，这种不适感转眼间就消退了、不过却是让德丽莎想到了一件事：“希儿你知道光速吗？”
“是指每秒299792458——约为3亿米的那个光速吗？”
“Ugh......”
德丽莎惊了，她还以为光速最多也就几十万，没想到竟然有接近三亿。
“怎么？希儿说的不对吗？”
“不是......嗯......你说的对......应该......”
看着德丽莎满脸都写着‘似乎是那样’、‘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希儿不禁摇了摇头：“所以说德丽莎姐姐根本就没好好上过学吧！”
“谁说的？我有！”
就算是德丽莎也是上过学的——虽然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最多就是成绩不太理想。”
初中数理化就没上过十位数。
可惜这对希儿而言根本就毫无说服力：“行吧。”
“总之不要纠结这种事情了！”
为了避免‘言多必失’，德丽莎只得制止希儿的揭短行为，并再度扯回了一开始她想到的话题上：“那些希儿你觉得、当光速达到一定级数、也就是超越光速后，时间真的可以倒退吗？”
“德丽莎姐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光速怎么能超越呢？最多只能是无限接近......德丽莎姐姐你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希儿这样说没有错。
事实上，换做以前的话，德丽莎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她是波、不对、光之律者，已经拥有了光速飞行的资格——虽然她还没有试过。
“一本漫画。”（注）
看到希儿脸上的表情越发奇怪起来，德丽莎连忙打住、继续往下面说：“这个先不提，至少我觉得这是很有可能实现的。因为一旦达到光速，时间就会停止。”
“等一下！达到光速就会时停这一点我不能认同！那只是因为自身速度过快，而周围事物活动过于缓慢，导致光本身‘认为’时间被停止了——不等于光速就是时停！”
“那么问题就来了！”德丽莎没有反驳希儿的观点，甚至还顺着这个观点往下说：“既然时间停止只是对于光本身来说的现象，那么假如光本身的速度达到几倍以上时、光所见到的世界到底是停止的还是流动的呢？或者说是——逆流的？”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光速是不可能......”
“那么假如呢？”
德丽莎直接打断了希儿的话，并给了她一个假设。
“假如？”
“人们之所以认为光速无法被超越，是因为除了光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达到或者接近光速，尤其是人类本身。对于大多数人类而言——做不到、无法证实、即是不存在。”
德丽莎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观点是错的，只是她却依旧摇着头：“但其实这是个伪命题。做不到不等于不存在、不等于行不通。”
“就算德丽莎姐姐你这么说......”
“好吧，先不纠结这个问题。假设人类做的到呢？”
“......”
希儿低头思索了一会，问出了一个可能有些跑偏的问题：“德丽莎姐姐，你知道当物体加速到光速后会发生什么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那个物体的质量会无限大，哪怕是一根钉子也可以摧毁一颗星球。”说完这个之后，希儿再次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所以没有假设。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加速到光速，即使有那个资源和技术强行加速过去、人或者事物也会在那个过程中被销毁，根本不可能进入到光速中。”
“！”
德丽莎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
她光是在飞行中二次加速，受到阻力就让她有身体快散架的感觉；如果强行让身体进入光速，她还能活得下来吗？
德丽莎不由的陷入思考中，思考要如何才能避免这个问题。

739 「阳谋」
不！不对！
在脑中闪过一段回忆之后，德丽莎就发现自己思想陷入了误区。
为什么她要去考虑以人类的身体来承担光速的过载？
只要像之前‘艾莉莎’所教她的那样，让自己本身变成光不就好了吗？
光速总不可能会对光本身造成伤害吧？
尽管这样一来的话，她就没办法像希儿说的那样，让自己获得无穷大的质量、以获得不可思议的破坏力......
“所以德丽莎姐姐明白了吗？不要妄图以人类的身体去挑战时间的伟力，那只是自寻死路。”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毛病，只是在德丽莎回过神来之后，听在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你是在——”
德丽莎脸上露出了几分困惑、以及‘难以置信’：“诱导我？”
“希儿只是不想看德丽莎姐姐去做傻事。”
希儿双手用力一撑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便伸出了手腕上套着贝壳手串的左手、把坐在草地上的德丽莎拉了起来：“与其等吃了亏在吸取教训，希儿更愿意引导德丽莎姐姐走正确的路。”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就——”
没等德丽莎说完，就被希儿用右手食指摁住了：“那都是早晚的事。早知道、晚知道，其实都是一样的。”
“可那样的话，我就能多陪希儿一段时间。”
“可那样的话——”
这是一阵风从旁边吹过，将希儿的头发吹到了脸上；以至于她不得不用左手把头发拢在耳后的位置，露出了比那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德丽莎姐姐会受伤的。”
“！”
德丽莎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景。
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
“希儿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漂亮啊！”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德丽莎和希儿互相对视着，沉默着。
过了一会，又有风吹过来。
德丽莎像是怕被风沙迷了眼睛一样，闭上双眼体会这一刻的安宁；嗅着因风而被吹来的不知名的芬芳，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她在转。
一直到——
一直到——
德丽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然而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瞳孔、却又再一次呈现为展翅高飞的白鸟状。
她的身后也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翅膀伸展了出去，可当希儿仔细去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抿出微笑的弧度，希儿静静的看着德丽莎的脸；在德丽莎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却听希儿说：“要走了吗？”
“我......”
德丽莎下意识的就要说出那句，曾经对很多人、包括‘希儿’都保证过的承诺。
然而她却一次也没有实现。
每次都是因为各种理由而被耽搁了，甚至与某些人已成永别。
这样的承诺，又该让她怎么说出口？
只是希儿似乎提前理解了，只是对德丽莎说：“德丽莎姐姐你先等等，希儿很快就回来。”
说着她就转过了身，急匆匆的朝着某个方向跑远了。
德丽莎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要去干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等她回来。
结果就这样等啊等，一直等到临近黄昏的时候、才看到希儿逐渐走近的身影，以及被她弯着腰牵在手中的小东西。
走到近前，还没等德丽莎问，就先跟德丽莎道了声歉：“对不起、德丽莎姐姐，希儿也没想到要过这么久。”
“那倒算不上什么。”德丽莎也没在意这种接近放鸽子的行为，因为她知道希儿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低头看向那个梳着银色单马尾，也就是德丽莎最初见到的那只武装人偶时：“你这是？”
“希儿之前问了一下大家的想法，却只有这孩子愿意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是说——”
德丽莎立刻就猜到了希儿的想法：“可是你应该明白？我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把她牵连进来会不会......”
“没关系的。武装人偶的身体构造非常特别——除非是在这个世界，否则任何方法都不能伤害到她们。”
说着，希儿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狡黠：“而且，希儿已经在这个孩子身上定位了一个坐标。只要德丽莎姐姐带着这个孩子，无论德丽莎姐姐去哪里、希儿只要想就能出现在德丽莎姐姐身边。”
“......”
德丽莎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这简直就是心机Girl啊！
偏偏她还不能拒绝。

740 「来自未来」
当然，按德丽莎的性格，还是会皮上一句：“我能拒绝吗？”
希儿没有说话，只是回了个大大的笑脸。
让德丽莎看的只能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接过全程眼神超级凶的单马尾Teriteri。
然后对这小东西说：“我们这就要走了，不回去再看一眼吗？”
“废话真多！走你的就是了！”
“......”
这也真是第一点都不客气。
德丽莎一边摇摇头，一边长出了口气。
也不依靠任何能量，身体就自然而然的飘上了天空，仿佛‘飞’这种事对她而言、是如同鸟儿一般与生俱来的能力。
低下头望着希儿，看着她同样仰视着自己，却没有做出挥手告别的动作。想了想，德丽莎也没有选择说再见，而是对她点了点头。
然后身体便仿佛变成了光一样，一眨眼间消失在了希儿的眼中。
......
一、二、三——
当德丽莎身体变成光的拟态，在没有任何阻力阻挡的前提下，她很轻松的就让飞行速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几乎只是一眨眼间，她就绕着整个世界泡飞了不止一周，也因此不止一次的看见、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个时空中的希儿。
而随着速度的不断加快，即使以德丽莎现在的眼力，也越发的看不清楚希儿的样子了，到了最后眼中只剩下一堆流动的‘油彩’。
德丽莎甚至都没办法判断，自己这到底只是飞的太快了，还是已经进入了时间旅行中。
除非她停下来！
「那么，要停下来吗？」
转头看着唯一没有模糊变色的小家伙，德丽莎没有选择跟她交流。
因为这种情况下声音根本传递不过去。
至于说量子纠缠......
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突然发现前方的色彩有点变了，她隐约的看到了黑色的什么东西。
只是因为各种色彩混杂在一起弄的跟大杂烩似的，以至于她根本就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那就停下吧！
德丽莎下完了决定之后，就立刻开始减速；而随着速度的减缓，周围的彩色线条、也像是倒放的录像一样——变成了拉丝之前的披萨。（注）
呈现在德丽莎眼前的，是一个秘密基地般的实验室。
这里除了各种试验设备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悬空的桥，桥的尽头还连接着圆环状的建筑，并且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在操作着什么。
飘在空中，却没有人注意到的德丽莎，直接降了下去落在了那个‘熟人’的身后。
咔哒！
由于‘敲’本身的材质的关系，再加上德丽莎并非刻意隐藏什么，以至于刚一落下就发出了脚步声，让那位正在操作着的‘研究员’在听到声音后、几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回头看去。
“你......”
研究员看到竟然是个小女孩后一下子就愣住了，直到听到了警报声和通讯的声音说：“EINSTEIN博士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们检测到律者能量反应......”
“没事。”
“啊？哦，那......”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说着，名为EINSTEIN的成年女性便关掉了通讯，并从对面小女孩那奇异的瞳孔中看到了、仿佛是‘似曾相识’的色彩。
——她认识我？
EINSTEIN不禁有些好笑的摇摇头，然后问：“你是律者？要来杀我吗？”
“这该从哪里说起呢......”
看着这位似乎是、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爱意斯坦的女性。
德丽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来开始回答。
“那就从——”
EINSTEIN面对着德丽莎、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可背着手却依旧在操作着身后的仪器，并用语言来转移德丽莎的注意力：“你为什么认识我说起吧。”
“其实这个......”
假设以光速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成功了的话，再加上从希儿那里得知的情报，德丽莎很轻易的便判断出这应该是前文明时代、并且自己所身处的地方正是穆大陆。
那么眼前这个人就好判断了：“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我认识的是未来的爱因斯坦。”
“——哦，未来啊。”
即使是以EINSTEIN也不禁停顿了一下，尤其是听到德丽莎口中的‘爱因斯坦’——发音上和EINSTEIN相同，于是便有了个猜测：“那么你要如何证明呢？毕竟，你说的话对我有点超出常识。”
“证明的话就是她了。”
德丽莎把Teriteri拎到了身前。
只是这样的做法，却让Teriteri很是不满：“人类你别太过分了！快放我下来！”
武装人偶？
做为‘Equipment：Living Form’（武装人偶）的开发者（之一？），EINSTEIN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类是不可能长成这个样子的。
只是，她还从没见过这个造型的武装人偶，而且还这么的有个性。
不由的对德丽莎口中的‘未来’相信了几分。

741 「你好，未来」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
EINSTEIN转身看向身后‘门’，也不在乎什么‘不能背对着敌人’之类的问题；毕竟以‘人类’这个脆弱的‘个体’而言，就算她正面去面对也照样活不过一秒。
更何况以她的识人水准，很轻易的就能看出——这个小女孩似乎并不准备对自己做什么。
这样便足够了！
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抓紧时间完成最后的使命；对凑过来站在旁边看的小女孩，也只是抽空瞥了她一眼、好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么我们最后成功了吗？”
“......成功了。”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这段历史：“但是也失败了。”
咔！
在EINSTEIN刻意控制下，原本应该几乎无声的键盘敲击声；突然发出了一个很明显的敲击声，并伴随着整体手部动作的一次停顿，然后便又再次恢复正常：“既然成功了，又为什么说是失败了呢？”
德丽莎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介意再跟她多‘剧透’一些未来：“你们的这次顺利的把穆大陆转移到了世界泡，让这块大陆得以继续存在下去。因此，可以说是成功。”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说失败了呢？”
一心两用对于EINSTEIN并不困难，所以她才能一边手上不停的敲着一个错误都没有的代码，一边又在反复思考着这‘说不定是在寻她开心’的情报——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了：“我大致猜到了结果是什么了。”
人类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为何要挣扎？
答案是为了生存！
EINSTEIN之所以要冒险将这块大陆转移到世界泡中，同样也是为了求存。
于是就不由的多想了一些：“是因为那边的环境不适宜人类生存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要冒着可能失败的风险——甚至是颠覆历史，她也要重新换一个坐标。
“说是环境，倒也没错。”
EINSTEIN不愧是爱因斯坦，德丽莎根本就没怎么具体说，对方就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结局。
只是，德丽莎却是令EINSTEIN有些不理解的摇了摇头：“但并不是因为世界泡的关系。”
“那是——”
EINSTEIN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并隐隐的想到了什么。
“其实以爱因斯坦你的才智，应该很容易就能分析的出来。”抬头望着EINSTEIN脸上那略有些僵硬的表情，德丽莎便再次把目光放在了还未启动的‘门框’上：“崩坏早已经渗透了脚下的这片土地，已经永久性的改变了这片环境。只要人类还生活在这块大陆上，那么无论去哪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EINSTEIN放下了自己的双手，陪同德丽莎一起看着‘门框’——现在她只要按动一个确认键，这个空间门就会立刻打开、然后将整个穆大陆吸进去。
之所以没立刻这样做，除了有想听德丽莎继续讲下去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忌惮她律者的身份——如果带着一个律者转移到了世界泡中，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有，你知道圣痕计划吗？”
“不知道。”
“Ugh......”
听到意料之外的否定答案，德丽莎也是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圣痕计划是MEI为了延续人类，给最后的五百个人类植入圣痕因子的‘火种计划’；而现在还远远没到那个绝望的地步，自然的也就没有什么圣痕计划了。
只是这样的话，要如何解释才能让EINSTEIN听的懂呢？
德丽莎稍微思索了一会问：“你知道融合战士和超变因子吗？”
“听说过。”EINSTEIN不明白她怎么提起这个，只能猜测：“在未来这项技术已经得到完善、并普及下去了吗？”
“......没有。事实上，现在的很多东西，在未来都是难以理解的‘黑科技’。”
“是吗。”
“我提这件事是想说，其实我也是融合战士。”
“？？？”
看着EINSTEIN一副‘你突然说这个，谁听的懂啊？’的表情。
德丽莎只得尴尬的挠挠脸说：“所谓的圣痕计划，其实可以看作是弱化版本的融合战士计划。”
“为何要弱化？”
“因为成功率太低了啊！”
事实这件事，EINSTEIN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德丽莎的下一句话：“整个融合战士计划的最后，只有我和Kevin成功活了下来。”

742 「SCP-编号律者」
“你说——谁？？？”
“Kevin啊！不认识吗？”
“我当然知道Kevin！但是——！！”
德丽莎知道EINSTEIN是什么意思，也不在意跟她多说一点：“就像你想的那样，其实我是这个时代的人。”
“也就是说......”
“现在的我应该就在逐火之蛾本部吧。”
“......你跟我说这些没关系吗？”
“没关系。”
不说德丽莎那时是从正常途径进入的副本世界，本身就被加持了‘即使死掉也还能在现实复活’的BUFF。更何况按照物理学的说法，这叫：“时空闭锁听说过吗？或许正因为你这样做了，未来才会变成我知道的那个样子。”
“但也可能正因为我没做，所以未来会变成那样。”
“对啊！这种事谁知道呢？那么你要去做吗？”
“......”
EINSTEIN沉默了一会，脸上忽然露出了平淡的微笑：“其实仔细想想，我现在连穆大陆都无法离开，就算有心去阻止也是办不到的吧。”
“所以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闭锁吧。”
......
似乎是不想气氛就这样沉默下去，也或许是因为时间有限、不想这么浪费，EINSTEIN决定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圣痕计划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嗯......因为融合战士的成功率太低了，所以就有了之后的超变因子。”德丽莎的眼睛明明只是看着前方，却仿佛贯穿了时间、看到了那一幕幕曾经的过去：“这是一种相对于融合战士血清，要更温和一些的基因注射液。被注射后的人本身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却也正因为如此，这种潜在到几乎没有的改变，让被注射了超变因子的人除非是受到刺激、否则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唤醒超变因子。”
也因此，明明有那么多人注射了超变因子，实际上成功的例子却没比融合战士多到哪去。
“那后来呢？就出现了成功率更高的圣痕计划吗？”
“不，圣痕是火种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让人类保留最后的火种，而能在人类的基因中遗传下去的力量。”
“火种......吗？”
EINSTEIN有些不愿相信那可能存在的结局。
“也正是因为后来的每个人体内都流淌着这种因子，让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了不同程度的崩坏能抗体。”德丽莎转头看向同样在看着自己的EINSTEIN：“而这就是我说的办法。”
“遗憾的是——不提圣痕计划现在还没有出现，就算出现了也是我们后代的事情了。”EINSTEIN眼神深邃却又平静，仿佛在她的话中并没有代入自己一样：“但我们这一代却注定了全都要灭亡。”
“并不是全部！”
德丽莎纠正了一下，毕竟还有那么几个活下来的。
可是，几个跟灭亡了又有多少差别呢？
......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德丽莎忽然转过身，右手放到脑后拘起了头发。并用另一只手拉开了一半的背后拉锁，露出了自己背上的律者标志：“圣痕计划之所以叫做‘圣痕’，其名称来源就是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伤痕的烙印。”
“波函数？”
“这是我做为律者的标记，当成圣痕也是可以的。”
——‘波’吗？
跟物理不是考零蛋、就是努力考零蛋的德丽莎不同，EINSTEIN一瞬间就想到了各种跟‘波’有关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以‘波’的形式放射出来的光子波。
通俗来说就是‘光’。
在以这个基础为出发点......虽然感觉有点扯淡，但EINSTEIN倒是有些明白了，这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穿越回的过去。
“那么我知道了。”
EINSTEIN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穆大陆被黑洞彻底吞噬’的倒计时：“最后一个问题，未来的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吧。”
德丽莎也不确定自己跟爱因斯坦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就只能随便说一个比较恰当的——难不成要说是姐姐？
谁当谁姐姐还不一定呢。
只是刚一回答完，德丽莎就反应了过来：“不过并不是未来的你，而是你的转世。”
“转、转世？”
虽然因为这个世界有律者存在的关系，EINSTEIN还不至于会固执的认为‘XXX是不存在的’；但要让她相信人类是有灵魂，并且还可以轮回转世——这也太魔幻了吧！？
“不相信吗？”一看EINSTEIN的样子，德丽莎就猜到她是怎么想的了：“那么第八律者你怎么看？”
“......”
EINSTEIN不得不承认，德丽莎问到点子上了。
其余的律者能力姑且都还处在能够被理解的范围内。
可上一位律者那是个什么鬼？
怎么连模因武器都搞出来了？
这个世界还敢更荒诞一点吗？

743 「我胡、我德丽莎又回来了」
沉默中，EINSTEIN摁下了确认键，圆形的金属门也随着充能、逐渐开始发出亮光来。
就算德丽莎反应再慢，也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了：“你怎么突然就——”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什么选择。”
EINSTEIN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上来是沉重，还是轻松的‘自我嘲笑’；看着德丽莎张开嘴要说什么，便对她摇了摇头：“其实这并不是多么难做的选择——与其现在就死，我情愿选择拖个几十年再死。”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看着明明已经知晓了未来，却仍旧选择了那个未来的EINSTEIN，德丽莎忍不住说出了不计后果的话：“黑洞我阻止不了，但要能挡下刚觉醒的‘阿兹塔’还不成问题。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带着一部分人从这里......”
“好了。”
EINSTEIN突然把手覆盖在了德丽莎的头上，稍微用力的搓了搓她的小脑袋瓜：“黑洞就是正上方，从这里出去后不要回头。”
“......”
“你回到这个时间，也是为了某个目的吧。我也不问你去做什么，再不走的话就没时间了。”
“......”
EINSTEIN转头看着最后的倒计时：
“这也是时间闭锁的一环。”
“......”
德丽莎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用这双瞳孔如白色飞鸟的蓝眼睛，看向正歪头笑着面对自己的EINSTEIN。
说：“那就，未来再见？”
“未来再见。”
......
跟EINSTEIN做完了最后的道别。
便按照EINSTEIN告诉她的线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这处秘密基地。
站在萧条冷落、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仰望着天上那如同黑太阳一样的黑洞，利用那无比恐怖的拉扯力、一点点的蚕食这块大陆的土地和生态。
也没刻意的抵抗拉扯力，任由黑洞一点点的将自己拉扯过去，并朝着下方基地所在的位置看去——而那里的空间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就如同被人卷起来的报纸一样，以那里为中心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吸了进去；但也因此，承载了两方拉扯的大陆、便在这刻断裂成了两截。
看着一点点收缩成一个小圆点，并消失在视线中的半块大陆，便知道EINSTEIN应该已经被传送走了。
德丽莎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她们——
“愿你们无病无痛，一路平安。”
说着或许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话，德丽莎带着武装人偶Teriteri一起、进入了‘相对光速’的飞行中，一眨眼间扎进了黑洞中。
并借着依然保留的虚数空间能力，以虚数衣柜中的修女服上残留的学园长气味为坐标，打开一条能够破开时空的裂缝去往现实世界。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过于奇幻？
更何况以她现在并非空之律者的力量，要想打开一个空间通道本身就没多少可能。但这一点德丽莎早就想到了，所以她才会选择冲入黑洞——因为黑洞中就是这个世界最不稳定的空间。
也她唯一有可能打开时空通道的地方。
没错！
德丽莎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当她决定这样去做时，便已经预见了最后的结果。

744 「早安，学园长」
位于高山与森林中，有一座常常存在于恐怖作品中的洋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座洋馆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阴森。
至少对于住在里面的人而言，这是个难得能让人感觉到家的气氛的地方。
可就在这个时候。
这座洋馆的大厅正中心，一扇不知为何立在哪里的防盗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有一缕缕彩色光线构成的漩涡。
随后，一个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身影，便从漩涡中来到了这个全新的世界中。
这个如同孩子一样的小小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如同洋娃娃般的小人，仿佛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一般、满眼都是熟悉又带着点陌生般的打量室内装潢。
就连身后的漩涡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这座洋馆的半个主人，或者说是女主人？
小小的她穿着白底有浅蓝色菱形方块的睡衣和睡裤，绑成麻花辫并绕过脖子放在胸前的银发顶上，戴着一个尖顶软绵绵的搭在耳边的巫师帽。
一副仿佛刚刚睡醒的样子，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会那个多出来的人，好似漫不经心的说：“回来了？”
“我回来了！”
“那我先去补个觉，昨天晚上熬夜赶工作、几乎都没怎么睡。有什么事，等我起来后再说吧。”
“哦。”
......
一直到学园长进门后，并咔嚓一声把门关上了，德丽莎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她能再次回到这里，学园长最起码也该给她来个热烈欢迎吧？
可学园长这是什么鬼反应！？
怎么好像......
“菲米莉丝！”
德丽莎直接对着空气叫了一声，随后她就感觉手中一空、武装人偶Teriteri被暂时送到了后台空间，也因此让另一个特殊个体在德丽莎面前显形。
『【问候】早上好，舰长。』
“菲米莉丝，你怎么也......”
『【疑问】舰长究竟想说什么？』
德丽莎思索了一下，随后问出一个问题：“菲米莉丝，你知道‘艾莉莎’吗？”
『【检测】......菲米莉丝的数据库并不存在这个名字，菲米莉丝确定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根据舰长的语气、心跳节奏、面部表情、瞳孔放大程度，菲米莉丝确定舰长并没有说谎？』
“我如果想说谎的话，要控制这些可是很容易的。”
德丽莎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菲米莉丝的判断依据。
不过德丽莎也很清楚，菲米莉丝并不会对她说谎——因为这违反了其中一个核心逻辑。
“那么基于这点来判断......”
『【疑惑】？？？』
AI小姐听着德丽莎在那里自言自语，也是搞不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只能等德丽莎想到了什么后，抬起头问她：“菲米莉丝，你觉得副本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吗？”
『【回答】相对同步。即——副本世界一年，约为现实世界一天。』
“那如果我把副本世界倒退五万年......或者说是我本人穿越回了五万年前，再从副本世界的五万年前回到现实世界，又会发生什么呢？”
AI小姐听完后，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德丽莎的话录制下来，并对其进行分析整理以及解答，直到最后才得出答案——
『【解答】那舰长将回到最初出现在这里的时候。』
“也就是说......”德丽莎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赶忙问她：“那诗音还在这里吗？”
诗音是于副本世界五万年后才诞生的。
那假如她回到了五万年前的那个时代，诗音还会存在于这个时空中吗？
好在，AI小姐的回答让她松了一口气：
『【肯定】诗音小姐刚刚起床，舰长需要菲米莉丝......』
“不！不用了！”
只要确定诗音没事就足够了，她可不想把诗音叫出来。
毕竟......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德丽莎倒是可以大致推测出来：时间虽然倒退了，但不是太往前。
具体是多少还得问一下菲米莉丝才行。
“菲米莉丝，你还记得我现在所经历的是第几个......不，我参与过第二次崩坏的战斗吗？”
『【回应】根据数据库显示。舰长刚刚所经历的副本，是在第二次崩坏之后。』
——第二次崩坏之后不就是可可利亚孤儿院了吗！

745 「原味是什么味？」
而且，根据学园长刚才的态度，德丽莎判断应该是‘出事’前的时间段。
也就是说她穿越回了一部分未来发生之前？
那么是不是说——
德丽莎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不过她决定用事实验证真伪。
“菲米莉丝，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德丽莎一边打开虚数衣柜，一边走向大门口。
『【不解】舰长你这是？』
“嗯......”
原本德丽莎是想换一件衣服的。
不说别的，单单身上这件是希儿穿过，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只是当她看向‘侦探歌剧’那一栏的时候，上面却写着——
侦探歌剧：已完全破碎，修复时间？？？
连修复时间都无法确定，显然短时间内是穿不了这件了。
不过至少比暮光骑士·月煌好点，那件是直接连修复都不能——之前更是已经交给了MEI，虚数衣柜里压根就没有这套服装。
罢了！
找了个空出来的框架，直接把身上的这件也登录上去。
然后便看到——
希儿的原味夏装：隐约能闻到希儿身上的气味。
emmmmmmmmmmmmm
什么鬼东西啊这是！？
简直不敢直视，竟然有这么鬼畜的效果吗？
额头上画满了黑线的德丽莎，连忙挪动‘衣架’找到另一个空位；随后动用造物能力，以暮光骑士·月煌为原型、制作出了一套基本上空有外形的服装。
随后登录了上去并完成了一键换装——
暮光骑士·伪装者：拥有掩盖律者崩坏能反应的特点，并伪装成较高等级的女武神所拥有的能量指数。
穿上后，德丽莎还在原地蹦了蹦，发现与自己以前穿的那件相比、至少在体感没多少区别。
性能的话就不用太指望了。
除了特殊效果之外，这套服装没给她本身带来任何加成，跟穿普通衣服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这样就好。
像这种随手就能做出来的衣服，她完全可以拿来当消耗品使用。
准备完毕之后，德丽莎便打开了洋馆大门，走出去后直接飞到了空中；回头看了一眼想跟上来的AI小姐，便对她叮嘱了一声就化光而去：
“如果学园长问起的话，就告诉她、我会尽量晚饭前回来。”
『【无奈】......』
AI小姐想阻止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无奈的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房间里出来的学园长。
就见学园长摇了摇头说：“让她去吧。总憋在家里对身体和心灵都没什么好处。”
......
为了不错过什么重要的人，德丽莎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依靠光速飞行来跨越两块大陆间隔的大海之后，就立刻将速度减低到了虽然快、但却不至于让她眼睛跟不上的程度。
这才能看清楚自己下方路过了什么地方。
「这里是西境！原来我所居住的那块大陆，位于赫尔修斯大陆的西方吗？」
就连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这个地方真的是莫名的有缘。
从最开始的艾莉莎、到最后的西境王宫......
「说起来，艾莉莎现在在哪里呢？」
虽说以德丽莎现在的能力，不要说在整个赫尔修斯大陆上转一圈，她甚至可以一瞬间绕着这个星球转几圈；
但那没有意义，速度再快也改变不了人类的渺小，想要在一块大陆上寻找一个人何其的困难？
尤其是无法着装‘侦探歌剧’的现在。
德丽莎看着自己洁白无瑕的左手腕，就知道依靠弦感应也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多花一点时间朝着记忆中的方向飞、并看看能不能运气好直接碰上。
只是让她有点担心——
如果艾莉莎当初没有遇上她，那艾莉莎还可以活下来吗？

746 「收束未来X改写未来」
怀着略微沉重的心情，不一会德丽莎就飞到了一个村镇的上空。并且因为村镇上的居民不知为何正在搬迁，这才把注意力放了下去。
然而也正是这么一看，德丽莎才发现那个还算完整的教堂，竟看起来有些眼熟？
「难道是——她吗？」
想着左右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德丽莎便转了个直角的弯、从天空径直落向了教堂，并很不巧的直接把彩绘玻璃给撞破了。
不过想来，也应该没有人会来找她赔偿就是了。
随着高度逐渐降低，德丽莎也注意到了祷告台那里有什么东西；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一位有着黑色长发少女，衣衫不整的被一根木刺钉在了墙上。
嘴角和胸口溢出的鲜血已经停止了流淌，这让闭着眼睛的少女看起来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当然。
对于人类而言确实如此，可对于吸血鬼却算不得致命伤。
「卡提娅吗。」
如果是别的吸血鬼的话，就算被德丽莎看到了多半也是放着不管。可是也正因为有了那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清楚的明白了这个吸血鬼究竟是何等的天真。
而又善良。
「既然被我看到了——」
德丽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直接一伸手把木刺拔了下来。
随手丢在一边后就直接转身飞走了。
免得这家伙一醒过来，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
却不知道自己飞走的背影，被刚巧在这时睁开眼睛的笨蛋吸血鬼，给永远的记住了。
......
再次启程之后，德丽莎也不再只关注艾莉莎了。
如果在路上还看到了其他认识的人，她也同样不会放着不管。
其中就包括——
“看看这是谁？”
百无聊赖的闲逛，亦或者是在寻找着什么猎物。
魔女小姐带着自己的‘人偶’，走到了一处人际稀少的地方时，便听到了来自侧面的童音。
接着，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极其符合捕猎标准，并且服装也很新颖的银发小女孩；却因为这个小女孩此时是飘在空中的，让清楚这个世界构成的魔女小姐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用面对同辈甚至长辈的口气问：“阁下好像认识我？但我不并不记得有见过你！”
“这话倒也没错，你现在确实不认识我。”
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影响到德丽莎的人、德丽莎基本上都记了个大概——
包括魔女在内还有梦境女、男教士、大叔音、巨型乌鸦、吸血鬼双子、吸血鬼姐妹、岩石巨人......以及‘天使’。
“......”
涂抹着烈焰般的红唇，打扮的有些过于浓艳的魔女小姐，皱眉思索着德丽莎这句话暗藏的含义。
却见这时，德丽莎忽然把注意力放到了她旁边的女孩子身上：“我记得她好像是叫‘白’吧。”
“没错，这孩子是叫......”
魔女小姐几乎本能的回答，结果才说到一半就停下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德丽莎：“难道，阁下认识这孩子？”
“不认识。”
这话让魔女小姐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句却又让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问你一个问题，她还保留着多少自我意识？”
“什么、我......听不懂阁下是什么意思。”
然而，德丽莎却像是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自顾自的回答着自己刚才的话：“也对哦，其实有没有自我并不重要。”
“......”
看着德丽莎再次将那双、瞳孔为白色飞鸟状的奇异眼睛放到自己身上时，魔女小姐就发现浑身冷汗都流出来了。
不对劲！
现在就走！
魔女小姐立刻转身就要走，可却发现怎么也走不动。
同时还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力量，从肩膀的位置压下来、让她甚至连动一下都几乎做不到。
眼角余光瞥到那只小孩子的手，语气中带着颤音的大喊：“白！”
“送你一张旅行票，单程的。”
说着，德丽莎就打开了一个虚数空间之门，将魔女小姐扔进了依托于这个世界的虚数空间中；至于魔女小姐进去后会遇到什么，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做完这些之后，德丽莎便拍了拍手、拍掉了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对着旁边呆站在那里的少女说了一声：“你自由了。”
“......”
可惜，少女依旧如同一个人偶一般，没有任何要回应德丽莎的意思。
当然就算她要回应也没这个机会了，因为德丽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飞走了。
一直到过去了好久，太阳将近要落山了的时候。
少女才缓缓的自言自语着：
“我，自由了？”

747 「寻找艾莉莎」
「这样下去感觉不太行啊！」
又继续飞了一段路后，德丽莎发现这样找太没效率了。
哪怕以她的飞行速度和眼力，可以花费比寻常人更少的力气、更短的时间找到指定之人；但恐怕等找到艾莉莎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早知道这样，她出来前就多说几天了——晚饭之前回去好像有点难度。
「唉！算了，先不想这个了！」
看了一眼下面如同水城一样，并且还有大量泡泡漂上来的水之都；德丽莎就知道自己这是飞过了，以艾莉莎当时的体能和脚力、多半是还没走出西境呢。
所以又得往回飞了。
不过——
悬停于空中的德丽莎，将目光转向了东北方向。仿佛能穿过无数公里的间隔，看到那建立在白色拒魔石之上的国度。
——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未毁灭的天穹帝国。
当然，相比于这个可有可无的国家，德丽莎更在意的是那个‘天使’，以及那把无论自己去哪、都会跟着过来的十字架。
沉默了一下后，德丽莎摇摇头放下了这个念想，决定暂时先不去管他们了。
目前还是找到艾莉莎更重要一些。
打定主意后，德丽莎便不再犹豫，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却不同的路线往回赶，看看能不能正面撞上正在赶过来的艾莉莎。
......
也不知道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
全程都把心思放在找人上面的德丽莎，不知不觉中飞到了一个仿佛阴天的区域。
一开始她还以为可能是天气变化，谁知一抬头竟看到个熟、呃、对方不是人该叫熟什么？
「竟然是大乌鸦啊！」
用能把颈椎病治好的角度仰望着这个，体型大的估计都能把贝贝龙给当成手撕烧鸡的大鸟。就算是德丽莎也没有预料到，缘分竟然如此巧合的让她们再次相遇。
不过就算遇到了，本质上也不会对德丽莎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德丽莎跟它没什么仇怨，对方也不至于跟她这个‘小蚂蚁’计较，甚至可能根本就没看到德丽莎——因为她实在是太小了。
只是当德丽莎顺着大乌鸦前进的方向看去，隐约的能看到一个小镇的模糊轮廓时；她便直接调整瞳孔的焦距，使之像鹰眼一样将远处的食物放大并增加清晰度。
这才看清楚小镇的模样。
「汉克小镇？怎么会是那里？怎么会是这个时间？」
就算德丽莎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却仍然还记得在哪个小镇的遭遇、是在自己和艾莉莎相遇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艾莉莎遇难之后！
虽然那所谓的‘遇难’有大半是德丽莎造成的......
这样一来，德丽莎就更加没办法确定艾莉莎的位置了，找起来恐怕也比想象中要更加困难一些。
而且更关键的还在于之后的小镇遭遇——
再次将视线放回了大乌鸦身上，眼神在瞬间变得冷冽了起来。
只因为她决定要将这个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德丽莎过于天真和善良，但她却从未掩饰过自己也曾手上沾满鲜血的事实。

748 「膨胀必死」
随着蓝色的光辉闪过。
一眨眼间，巨大乌鸦就眼前一花，发现眼前多了一只会飞的小苍蝇。
不过以它简单的思维，却也只是让整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便继续不管不顾的朝着既定的方向飞去，顺便还对这只小苍蝇张开了喙、想要用这散发着强烈口臭的鸟嘴将对方吞掉。
鸟儿食虫，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然而巨大乌鸦却并不知道，眼前的苍蝇并非是那种可以直接使用的昆虫，贸然吞下腹中的结果可不仅仅是消化不良，甚至很有可能肠穿肚烂。
但是很遗憾。
相比起这物理层面的真实恶臭，德丽莎表示恶臭哥的表情包简直就是小儿科。
“想吃我？”
德丽莎满脸写着的都是嫌弃，她甚至都不得不把周围的空气抽走、让恶臭没有了传播的介质，而后才右手虚握抓住了一个蓝色光球、并将这个迎风即胀的蓝色光球丢进乌鸦的口中：
“古有天狗食月，今有乌鸦食日。就是不知道我这个人造太阳，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消化的了。”
咕咚！
感觉到喉咙有东西进来后，巨大乌鸦便合上了喙，将这个有点烫、还有点卡嗓子的东西吞进去，并随着一阵奇妙的不适感之后、开始感觉到越发强烈的从饱腹到涨肚的感受。
但更让它奇怪的是，为何那个小苍蝇仍然在眼前‘转悠’？
那它刚才吃掉是什么呢？
只是很快它就不用去想这些了——因为有一股仿佛要把从内部撕开的力量，已经将它仅有的思考能力完全淹没了......
看着巨大乌鸦的身体从最初的有点鼓、到宛如哺乳动物数月怀胎一样、再到此时的跟某‘肥胖版国家地理’差不多，整个身体像是冲了气的气球一样圆滚滚的。
而就算是这样，巨大乌鸦的身体也没有停止膨胀。
众所周知。
气球是有膨胀极限的，更何况是生物体呢？
一大超过承受上限那就会——
嘭！！！
巨大乌鸦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膨胀，毫不意外的直接被它吞进肚子里、却已经变的比它还要大的蓝色太阳胀破了。
甚至因为蓝色太阳半身的温度实在太高了，以至于巨大乌鸦在身体爆炸的一瞬间，就有相当一部分的骨肉变成焦炭和灰烬，剩下的也有一大半变成了烤肉。
只有极少数像头和翅膀尖这样的位置，能幸免于难保留着生肉的本色。
然而就是这样，巨大乌鸦也像死而不僵的百足一样；即使整个身体炸的只剩下一个头扔算完好，它也依然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活性。
甚至德丽莎提着这只鸟头的时候，还能看到它脖子的断裂处已经有了生长的迹象，可见其生命力之可怕。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这样要都能让你再活过来，那我就是真的‘丢人律者’了。”
说着因为没有了空气的传播，而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德丽莎便一用力将之丢进了，直到现在都还在继续膨胀的蓝色太阳中。
并身化蓝光，将被炸散的乌鸦碎肉都捡回来，丢进这个自己亲手制造的焚化炉，免得它再整一个滴血重生出来——那可就‘太好玩了’。
如此经过一番努力之下，总算是让巨大乌鸦彻底的连渣都不剩了。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这个太阳了。
它竟然还在膨胀！

749 「指定」
德丽莎知道如果再不加以阻止的话，让这个蓝色太阳继续无限的膨胀下去，那么就很有可能诞生出一个真正的太阳。
到时候都不需要什么清洗了，光是新诞生的太阳就能让这个星球寸草不生、物种灭绝。
就连德丽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第二次差点毁灭世界。
「怎么搞的我跟大魔王似的？」
德丽莎一边暗自感叹着，一边又在手中制造了一个、和刚才那个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光球，将其丢进了那个已经非常大了的蓝色太阳中。
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轰！！！
......
人造的崩坏能太阳爆炸后是个什么场景？
就德丽莎的视觉体验来说，跟电影中的核爆基本上没啥两样。
都是先一阵能把人眼睛蒸发的强光，随后是可以把生物和建筑‘吹’成灰烬的‘热风’，然后才是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晃动了一下的爆炸。
声音是最后出现的。
换而言之，等听到声音的时候，其实已经炸的差不多了。
德丽莎甚至能透过还未散去的蘑菇云，看到那被夷为平地的山丘和森林，甚至稍微偏远一些的城镇都出现了大面积坍塌、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可相比起这个，却是比直接让它成长为真的太阳要轻上太多了。
更不用说蓝色太阳在爆炸后，便会将其残留的崩坏能渗透进下面的土地中，其所产生的影响并不比脏弹的核辐射差上多少。
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德丽莎也不得不感叹：“律者果然不愧是为了毁灭而诞生的......”
看样子以后的战斗得克制一下了。
要万一把世界打坏了，不要说敌人会怎么样，她自己也没得玩了。
更何况，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崩坏世界，都不是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战斗的地方。
因为无论是哪里，都有着她想要去保护的人。
......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后，德丽莎便转道看了一眼汉克小镇；尽管那里显得有些混乱，但以德丽莎的眼里却扔能准确的分辨出，那并没有她想要寻找和在乎的人。
于是便以此地为中心转了几圈，接近光速的把附近看了一个遍，也顺带着找到了完全不记得在哪里的常绿森林、还有与之接壤的灰烬平原。
却偏偏就是没有发现艾莉莎的踪迹。
所以艾莉莎究竟去了哪里呢？
「这么找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啊！」
德丽莎飘在空中、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想着应该要如何所谓艾莉莎的位置。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侦探歌剧’。
可这件衣服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修好的，就算是她能依靠造物能力再做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可按照虚数衣柜的那个奇怪判断逻辑，多半是要变成‘仿·侦探歌剧’或者‘德丽莎仿制的侦探服’。
特效就不用想到底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于是。
德丽莎便抬起了手，将崩坏能转换为物质，在手掌上凭空出现了一块金属。
然后在她有意的控制下，这块金属竟然在常温下融化成了铁水；控制其在流动中改变形态、变成了一条尖端带着矛头的银色锁链。
并赋予其‘索敌’的‘概念’。
如此便是——
仿·犹大的誓约之锁链。
把锁链的尾端缠绕在手腕上，心里想着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个人的样子、以及可以控制风的能力等等特征，再加上还有对方正在被追杀这样的要素在。
如同眼镜蛇一样‘抬起头’来的锁链，在稍微‘迷茫’了一会之后、就‘头’朝着一个方向指去，让德丽莎的手腕能感觉到明显的拉扯。
「在那边吗？还真有够偏的，难怪我没找到。」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锁链所指的方向，便确定了那是大陆南方的海港城市；她一直都在西境和水之都附近转悠，难怪会一直都找不到艾莉莎。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回想起来。
艾莉莎当时的想法就是去天穹帝国避难，再加上德丽莎只是来玩的、所以就顺路往北边的方向走。只是后来因为圣堂的关系，而不得不转到往南走，打算向东走闯过沙漠绕道进入天穹帝国。
那么问题来了，按理说从没去过海港城市的艾莉莎。
当时她是怎么判断出自己没走错路的？
她老师教的那点东西，跟亲眼见到的能一样吗？
哦，好像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当时走那段路其实是在梦里完成的。
尽管因为是梦中的关系，有些场景的衔接会显得有些荒诞，可这又何尝不是对记忆的再现？
唯一能说的通的就只有艾莉莎曾经去过那里！
想到这里，德丽莎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是第几次骗我了？”
......
......
......
......
海港之国切尔西。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
住着最廉价的旅店，吃着连仆人下不去口的糟糠。
不要说是曾经身为一个贵族小姐的艾莉莎，就算换了一个普通人来恐怕也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转折。
然而相比起食和住的差别待遇，更让艾莉莎难以接受的是她所面对的现实。
为何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为何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贵族之女要被一群恶魔追杀？
为何是阿加莎姐姐和艾莲妹妹先死，以至于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艾莉莎不止一次产生过轻生的想法，可就当她快要将个念头转化为现实时，那直到临死也依然微笑着面对她的少女，就会再次以幻觉的形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对着她说：“艾......要勇敢的活下去。带着我们的那份。”
“不、我......阿加莎姐姐......这太难了、我......”
或许是精神疲惫到了极限，艾莉莎甚至都没有完整的把这句话讲完；就把脸压在了曲起的双腿膝盖上，以这样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去。

750 「读档这件事该如何解释？」
“......嘿！嘿！别这样睡，会得颈椎病的！”
朦胧中，艾莉莎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推自己。
并且说话的声音也是明显的萝莉音，让艾莉莎有种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被‘妹妹’叫起床的时候，不由的回了句：“你别烦，再让姐姐睡一会。”
“......”x2
艾莉莎忽然醒了过来。
暂时被遗忘掉的记忆也再一起恢复过来。
就当她以为那只是个梦的时候，肩膀上的重压却明确的告诉她：身边似乎有一个人！？
这让艾莉莎有些不敢动了，只得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装作自己还在睡梦中。
只可惜这似乎并不能瞒过对方——
听到艾莉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已经变得和醒着的人没什么区别了后；德丽莎便收回了搭在艾莉莎肩膀上的手，用着一种近乎是‘熟人’（注）的口吻对艾莉莎说：
“既然醒了就别继续趴着了。就算真的还想睡，也应该躺下好好休息。这样子对身体没好处的！”
“......”
艾莉莎知道继续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便打算抬头看看这个神秘来客到底是什么人，也想知道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结果一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站在床边、梳着银白色偏马尾的少女；其有着蓝色的眼睛，可瞳孔却是像一只白色的飞鸟。
稚嫩的脸蛋五官出乎预料的可爱，却并非是寻常意义上的‘童颜’。因为只要把视线往下放，就能发现那明显矮小的身高、以及几乎没有多少起伏的体型。
这明显还是个孩子！
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并且还穿着一身......该怎么形容呢？
宛如女骑士一样的晚礼服？或者像是宴会礼服的铠甲？
总之，艾莉莎不自觉的产生了几丝抵触的情绪。
一边警惕的盯着站在身边的小女孩，一边激活了左手腕上的弦脉络——寻找个机会制造点麻烦，然后让自己得以脱身。
顺便问了一句：“你是谁？”
“Ugh......”
德丽莎倒是把这事给忘了——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的艾莉莎应该还是不认识她的。
也难怪德丽莎一找上门来，艾莉莎就是这种态度。
只是这又该怎么去解释呢？
难道要说‘我在未来认识你’吗？
......
好像也不是不行？（提示：弦能力）
就在德丽莎思考着，到底是应该编一个故事、还是直接跟艾莉莎实话实说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艾莉莎已经趁着她发呆的这会功夫，悄悄的走到了被完全敞开的窗户边上。
竟是准备连鞋子和外衣都不穿，就直接顺着窗户逃走。
只是很不巧的。
哪管她再怎么小心，又怎么会预料一个被她喝空了水的杯子、因为没有了里面水的重量压着，导致这个轻到不可思议的杯子被她的头发刮了一下。
结果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伸手想要将其抓住的刹那，不可避免的掉在了地上。
咚、哒——
木制的杯子在木制的地板上弹跳了几下后，就因为惯性朝一个方向滚动过去，并最终在一只黑底蓝面的金属短靴旁停下。
穿着那只短靴的小女孩，便一弯腰将木杯子捡了起来；走向杯子掉下来的地方，将其好好的放回了桌子上。
这才转头看向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却因为背后便是墙根而无路可退的艾莉莎。
一伸手如隔空取物般，直接将艾莉莎的鞋子和外衣拿过来，然后递给艾莉莎：“至少把鞋穿好再出门。”
然而艾莉莎却看也不看它们一眼，两只眼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德丽莎的脸上。
让德丽莎一时间也是有些烦躁：
“到底该从哪里解释呢？”

751 「反语？」
艾莉莎听不懂德丽莎在说什么。
当然她也没想听懂，更没打算去问。她只想尽快远离德丽莎，因为现在的她谁也不相信。
“对了！”
德丽莎右手一锤掌心，顿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量子......不是！那就直接让艾莉莎‘看’到，她与‘艾莉莎’一起所经历的一部分好了——当然不包括那段属于‘艾莉莎’的‘真相’。
毕竟那段记忆对‘艾莉莎’的打击还是有点大，或许让艾莉莎自己慢慢去寻找会比较好？
想到这里，德丽莎便不再迟疑，一伸手将右手只是点向艾莉莎的眉心。
“你想干什——”
一点准备都没有的艾莉莎被吓了一跳，几乎本能的就将捏在手里的风弹丢在德丽莎的身上，并且还想尽一切办法的让自己远离德丽莎。
可惜不要说是现在的德丽莎，就算是以前的那个版本、也不是艾莉莎可以伤害到的。
风弹打在德丽莎身上不仅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就一指头点在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艾莉莎的眉心上。
接着。
就在艾莉莎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她的思绪再度如同像是在做梦一般，以另外一个视角度过了一段、跟随着‘自己’的奇幻之旅。
......
良久之后。
哪怕德丽莎已经收回了手指，不再用操纵脑电波的形式来构筑幻觉；艾莉莎也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来，甚至就连对那段‘回忆’也是半信半疑：“那、真的是我吗？”
“谁知道呢。”
艾莉莎还以为她会说‘是’，结果却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一时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她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艾莉莎有些迟疑的说：“德丽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你还想叫什么？”
似曾相识的对话。
再次让那段不知道真实还是虚假的回忆，重新在艾莉莎的脑海中映现。艾莉莎不得不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这些‘幻象’暂时甩出脑海、免得它们影响到自己的思维：“我可以相信你么？”
“......这样好了，我带你去见个人吧！”
德丽莎也知道这确实难以让人相信，只能‘提前’拿出一个有效的证据来。
“谁？”
“她的名字叫‘阿加莎’，我想你应该认识。”
“！！！”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就算艾莉莎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也是一时失声。
......
这个时候的阿加莎，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只不过在雷吉奥斯遇见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了，现在的阿加莎还在不在那里、就连德丽莎也没办法确定。
好在有仿犹大锁链，指个方向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
“艾莉莎，你愿意相信我吗？”
德丽莎看着满脸纠结的艾莉莎，明白她是既想相信阿加莎还活着、同时也在本能的否定这件事。
毕竟阿加莎是真的死了，还是直接死在了艾莉莎的面前，只不过是后来被复活成了吸血鬼而已。
但这些艾莉莎不知道啊！
再加上就算有能复活人的弦能力，总不可能那么巧合的人刚死就遇到个吧？
“嗯。”
艾莉莎本能的答应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德丽莎只得再重复一次：“我说，你愿意相信我吗？”
“......”
艾莉莎听完沉默了下来，低着头过了一会才幽幽的说：“我有选择吗？”
果然，不出所料，却又预料之外的回答：
“当然有！”
所以艾莉莎选择性的把这句话当成了一种否定句：“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
德丽莎一脸大写的懵逼，她突然就感觉到脑回路对不上了。

752 「临空」
好吧，不提这个。
在得到艾莉莎‘肯定’的答复后，德丽莎便将一滴血从手指的毛细血管中挤出来。
指挥着这滴悬空漂浮的血液飞到艾莉莎面前，告诉她‘正确’的使用方法：“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把这滴喝掉吧。”
喝血......
尽管只有稍稍的一滴，可艾莉莎却仍旧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抵触的情绪，甚至还有点莫名产生的反胃感。
不由的犹豫了起来：“一定要喝吗？”
“不喝也没关系，只是这样会快一点。”
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了，德丽莎自然知道自己的血液有多么特别。所以她才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血交给任何人，因为那也许正是麻烦的开端。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身为律者的德丽莎本身就是一个崩坏能聚合体，哪怕她已经尽量控制崩坏能收缩在体内，却仍旧不可避免的对外界产生着极为微弱的辐射。
也许这种辐射对有着崩坏能抗体的崩坏世界居民基本无效。
可艾莉莎是不一样的，她的体内可没有圣痕因子。
长时间和德丽莎呆在一起，艾莉莎的身体早晚都会被崩坏能侵蚀，最终死士化。
所以，德丽莎才决定用自己的血液给她‘强化’一下，让艾莉莎在最短时间内拥有女武神般的体质来对抗崩坏。
......
关于这些，德丽莎不说，艾莉莎自然没办法知道。
可有一点她却明白，那就是德丽莎对她没有恶意——否则的话，以德丽莎的力量，想强行对她做什么、甚至是杀了她，她都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所以稍微一犹豫，艾莉莎就一咬牙、将这滴血液吞服了下去。
而随着血液进入消化器官，血液便在自身所具备的侵染性质的作用下，开始分解并以消化器官为中心、高速的将艾莉莎的身体甚至是基因都一起同化。
只是因为过程温和过头了，以至于艾莉莎压根就没感觉到，搞的她还以为这是在对德丽莎‘表忠心’呢。
见到艾莉莎把自己的血液喝下去，甚至才这一会工夫就已经产生了、连艾莉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弱崩坏能。（注）
德丽莎就知道血液已经产生作用了。
也不浪费时间，直接伸出手让艾莉莎抓着自己：“等会飞的时候，记得千万不要松开手。”
“飞！？”
......
在德丽莎给她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段表达过德丽莎会‘飞’；但‘记忆’只是‘虚假的幻影’，跟真实的亲身经历是两码事。
所以当德丽莎表示自己会飞的时候，艾莉莎第一反应是不信。
因为在赫尔修斯大陆上，想要飞最起码都得五重等级以上——而德丽莎甚至都不是弦术士，身上没有半点弦能量存在。
可是当德丽莎真的带她飞起来后，并且还飞的超乎想象的快，以至于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她都没办法呼吸了，艾莉莎却是再没有半点的怀疑了。
有的只是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她呢？
好在，德丽莎虽然是在带着她飞，但却并非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上面，也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艾莉莎的状况。
见她快要窒息了的模样，只得连接上她的思维‘说’：
「艾莉莎，控制风在正前方组成一面墙壁。剩下的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
因为缺氧的缘故，艾莉莎的思维已经受到了影响，并没有意识到德丽莎是怎么跟她说话的。
只是在‘听’到德丽莎的话后，按照德丽莎说的在正前方构成一道风墙，只将迎面吹来风阻挡住、却不阻挡旁边相对舒缓的风，形成了一个类似氧气面罩的小环境。
这样一来，艾莉莎总算能稍微喘过气来了。
而随着思维的越发活跃，再加上她本身作为一个控制风的弦术士，不需要德丽莎来教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同时也意识到，如果不是德丽莎提醒她，她可能已经——
“德丽莎，谢谢你。”
可是才一说完，艾莉莎就错愣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就传递不过去。
哪怕她们之间的距离基本可以忽视。
......
“总算到了！”
对于德丽莎来说眨眼间便可跨越的距离，却因为不得不顾忌到艾莉莎的承受力，而被迫放慢到一定程度后。
总算在接近两个小时之后，带着艾莉莎飞到了锁链指引的地方。
向下看去就能发现那里坐落着一个宫殿，并且隐约的还能感应到、里面似乎有个生命气息极为异常的存在。
艾莉莎顺着德丽莎视线看下去，同样也看到了‘脚下’这座、几乎完全由某种红色玉石打造的宫殿。（红玉宫？）
“这里是？”
德丽莎看了艾莉莎一眼，回答：“阿加莎应该就在里面。”
“！”
艾莉莎听完德丽莎的话后，尽管表面上没发生什么变化，可是抓着德丽莎的手却明显多用了些力气。
感觉到手掌的变化，德丽莎便安慰她：“别紧张，有我在呢。”

753 「深红魔王」
“我不是——”
艾莉莎想说并不是紧张，可是仔细一想后又不得不承认：“好吧。”
她确实是有点不太敢过去见上一面。
“那我们就下去吧。”
说完，德丽莎还看了艾莉莎一眼。
见她没有应声，德丽莎也没继续追问，就自作主张的降落了下去。
等到终于能脚踏实地了之后，本来就没有刻意隐藏的她们、自然的也被宫殿中的守卫们发现了，并且看起来还是‘熟人’。
“你们是谁？”上一句是左边的少女所问，下一句则由右边的少女接上：“怎么找到这里的？”
“原来是你俩啊！”
这两个银发黑裙、肤色苍白的小女孩，几乎与德丽莎印象中的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未曾更换过。（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几年都没换过一次）
“你、认识我们？”
不仅没有得到答案，甚至还反过来疑问更多了。
左手边的小女孩不禁看向了右手边的姐妹，对方仔细回忆了一下也只能摇头：“卡淋没有关于这个人类的记忆。”
“嗯。”
这个回答也在莱沙的预计之内，只不过：“人类？”
“人类！”卡淋肯定的点了下头。
“她们......”
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说着‘双口相声’，艾莉莎心里也充满了疑问。
“她们是吸血鬼。”
说着，德丽莎还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正巧看到一朵很刻意的乌云飘在那里，刚好把红色宫殿附近笼罩在了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还是白天，吸血鬼双子却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们面前。
“吸、吸血鬼？那不是传说吗！？”
艾莉莎满脸写着不信。
“是传说。”
对此，德丽莎也没表示什么。
毕竟此时的艾莉莎还不是后面那个死而复生的版本，对于这些只存在于传说的事情会本能的去否定。
与此同时。
似乎是商量出了确定的结果，双子也停下了互相问答，转而再次把目光放到了两人身上：“奇怪的人类，我们的主人想要见你。现在跟我们走。”
“你们的主人？”
能被双子称作‘主人’的，德丽莎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位、曾在卡提娅口中得知的第九柱：“深红卿？”
“人类，看来你知道的很多嘛！”
莱沙尽管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偶，语气也是如同棒读一样的毫无感情。可从她所表达的修辞语句中，却能明显的感受到那份惊讶。
而相比之下，卡淋则要冷静的多：“既然这样，也就不需要我们解释什么了。”
双子同时转过神朝宫殿内走去，似乎对两人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也不在乎她们会不会趁这个机会逃走。
充满了一种不好描述的自信。
“德丽莎？”
面对这种情况，艾莉莎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艾莉莎也没比她大多少，也只是个成长期的少女而已，面对未知危险的时候会胆怯也是人之常情。
德丽莎便抽出了被艾莉莎抓着的手，反过来用自己的小手覆盖在了明显要大一圈的手上：“走吧，我也想去见见那位深红魔王长什么样子。”

754 「复仇者」
接下来，德丽莎便与艾莉莎走在双子的后面，在这有些空旷的长走廊上，朝那位未知的存在靠近过去。
并顺带着也在路上跟艾莉莎讲解了一下，从卡提娅那里得知的部分关于赫尔修斯大陆的隐秘。
“魔王......”
即使是到了现在，艾莉莎也还是很难相信德丽莎的话。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德丽莎口中被复活的姐姐。
更不要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通过近距离接触德丽莎，她已经明确的判断出德丽莎并非弦术士，甚至连近弦术士都不是。
德丽莎所拥有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力量，而且这份力量在单纯强度上甚至还要超过弦能量。（诡异程度稍差一些）
甚至德丽莎的种种表现，都能让人感受到这份力量的深厚底蕴。
这就使得艾莉莎没办法不去多想了。
......
经过短暂，却又似乎很漫长的时间。
德丽莎与艾莉莎终于在双子的带领下，跨过了这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四周点缀着银色烛台的长走廊，来到了一处宛如王宫般的大殿中。
看到了那位斜靠在王座上，浑身被红色浓度遮掩，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具体样子的人形。
想来那应该就是深红魔王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
双子在把她们带到这里之后，便对王座上的人形汇报：“主人，我们已经把人类带来了。”
“——”
没有言语，只有动作的人形。
从原本打瞌睡的姿势改为了正坐，并宛如睁开了眼睛一般、给了德丽莎一种‘仿佛有一道目光注视过来一样’的感觉。
接着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股‘强风’突然以人形为起点、朝着德丽莎的方向‘吹’了过来，一时间把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吹’的向身后乱飞。
不过这种虽然对德丽莎还算不上什么，但是位于她身边的艾莉莎却有点坚持不住了，一下子就被莫名而来的‘压力’压倒在地。
德丽莎只得挪动脚步将艾莉莎挡在身后，质问那位莫名其妙的魔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回答了，而且还是用一种仿佛很久没说过话一般、磕磕绊绊的声音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还记得......你......把我们......”
“把你们怎么样？”德丽莎有点听不懂TA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你认识我？”
“时间......”
人形突然站了起来，浑身的红雾也在此时扩散出去，几乎一瞬间让宫殿内变成了血色的鬼域：“没有！！”
嘭！
突然的变故把德丽莎给吓了一跳，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带着艾莉莎向上飞。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直接把宫殿的顶上装破了个窟窿，这才重新来到了外面。
“德丽莎，你......”
还没等艾莉莎把话说完，德丽莎便感觉到自己头顶的光线变暗了一些。
几乎本能的抬头往上看，便见到那个被红雾笼罩的人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那里，用身体的影子遮住了她们。
“我们......回来了！！”

755 「铁皮」
嘭！！！
从天而降的一拳，带着浓厚的红雾降下，宛如鲜血鲜血之河倒卷；而后，一只被蓝色能量包裹的小拳头，却将这威势难以述说的拳头拦截、与之碰撞在了一起。
以拳头相交之处为中心。
炸开的红雾被液化成了鲜血，如同雨水般朝其它方向洒落；而蓝色的光则像爆发的超新星一样，将整个灰暗的天空都映成一片苍蓝。
除此之外，位于爆发中心的二‘人’，却反而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不，并非如此。
她甚至都不用转头，就能通过对艾莉莎体内的崩坏能感应，察觉到艾莉莎身体的状况——受到了刚才冲击的影响，已经受到了极其轻微的震伤。
尽管这样的伤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可短时间内再来几次就不一定了。
这让德丽莎的脸色稍微有点不好看。
同样的。
艾莉莎也意识到了这点，便对德丽莎说：“德丽莎！放下我！”
“！”
德丽莎转过头，对上了艾莉莎的眼睛，也因此看到了她的决心。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从身后传来的风声，几乎想也不想的抱着艾莉莎，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
轰——！！
随着红雾人形的沉重一拳，背上挨了一下的德丽莎，便如同一颗蓝色的流星般坠落下去。
将下面已经砸出了一个窟窿的宫殿，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房盖的露天大厅，并在接近王座的位置压出了一个龟裂的深坑。
好在这样的攻击，对德丽莎的上基本等于没有。
所以她也只是稍微有点晕，便安然无恙的从艾莉莎身上爬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下躺着，已经昏迷过去了的艾莉莎。
原本想说的‘保护好自己’的话，却也没办法说出口了；甚至她都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下去，否则会再一次误伤到艾莉莎。
一时间仿佛陷入了僵局的德丽莎，脑子却转的前所未有的快，竟只在这眨眼间便想好了对策。
一只手握住了艾莉莎裸露在外的胳膊，将自己体内的崩坏能分出一部分给她；一边又将犹大锁链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并依靠其体内的崩坏能维持犹大锁链的功能。
「替我保护好她！拜托了！」
用自己所能想到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这一切后；德丽莎便不再继续停留，化作一道蓝光飞出了这座宫殿。
刚好看到那个红雾人形对这边伸出一只手，掌心汇聚出一刻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球体；竟是不顾宫殿里还有其余人的存在，想让她们跟着德丽莎一次陪葬。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人啊？”
甚至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需要。
在那都无法用时间来计算的速度下，德丽莎在瞬间便出现在了红雾人形的侧上方，用那只甚至不如TA一根手指头粗的小拳头、重重打出了‘普通的一拳’。
【寸劲·无情破颜拳】
铛！！！
这足以冠名为‘开天’的一拳，却仅仅只是打的红雾人形偏了一下头，甚至还发出一种仿佛打在金属上的奇怪声响。
好在这一下打实了之后，倒是让对方手上的攻击散去了。

756 「怎么办？没时间中二了！」
「这什么情况？」
德丽莎着实被那一瞬间的手感给吓到了。
那就像是打在一个实心的铁块上，而不是戴着金属面具的脸上。
不由的向后撤开了点距离。
也就在这个时候，脸上挨了一拳的红雾人形，慢慢的将偏过去的头摆正；再一次面对着德丽莎，却仿佛被那一下给打清醒了一般，竟没有立刻对德丽莎做出攻击的行为。
反而是说：“现在......很弱......为什么？”
德丽莎有点听不准，TA所指的弱到底是TA自己、还是德丽莎。
但不管是哪个，都应该谈不上弱才对，更何况前面还加了个‘很’。
而且更让德丽莎在意的是：
“你、认识我吗？”
“......”
对方沉默了下来，并且还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惹的德丽莎不禁歪头看着TA，甚至还考虑着要不要趁现在先带着艾莉莎离开这里。
结果就在德丽莎快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对方才像是想明白了一样的说：“还不到......还不到......”
“还不到、什么？”
只是对方却不再回答她。
而是用一种奇妙的视线看着她，让她感觉浑身毛发都仿佛立了起来。
几乎也就在这个刹那间，红雾人形身上的红雾仿佛活着的生命，竟然开始蠕动、翻涌了起来，并以TA为中心朝着德丽莎的方向伸出了数之不尽的血线。
「万千触须·终结一切？」
这几乎将整个正面视野都占据了的景象，看的德丽莎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随之便以最激烈的方式予以还击。
德丽莎抬起手、指着触手伸来的方向，随之动用造物的能力、在自己身旁构建临时炮口，以此为承载物发射出蓝色崩坏能光束。
嘭！啪！
红雾构成的触手就像某种烈性火药一样，遇到了高温的光束直接便炸裂，发出听起来很像鞭炮的噼啪声响。
然而相比于这个，崩坏能光束所残留的崩坏能，却考试顺着触手朝红雾人形侵蚀了过去。
所过之处皆留下蓝紫色的结晶化痕迹。
红雾人形似乎也明白崩坏能侵蚀的危害性，非常果断的就将被侵蚀的红雾舍弃掉；再次改为了高速靠近后，然后近战打击的方式。
迫使德丽莎不得不仓促反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尽管德丽莎可以进入光速飞行，但就如希儿所说过的那样——光速飞行的前提是她本身也变成光，即代表着她本身也是没有任何质量的。
在那种速度她自然也没办法攻击别人，所以其实光速飞行并不能用于战斗。
这也是她之前能一瞬间靠近敌人，且又不得不在攻击的瞬间停顿一下——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时间来变为实体。
再加上对方的身体非常结实，寻常的快攻手段根本没用；而有效的攻击又没时间使用，或者说是没时间去想——大多数招式都是她临时中二出来的。
从这方面的感觉就像是：
「TA很了解我？」
哪怕德丽莎搜遍了所有记忆，也不曾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来；尽管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到过这个人的脸，更是连对方的性别也一概不知。
「不过我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回忆了一下过往的好处，就是让她想到前不久的另一件事。
那便是——

757 「时空之谜」
打开虚数空间，如同魔女小姐那样，将红雾人形送到未知的世界去。
只不过，她毕竟不是空之律者，想要在这个世界打开虚数空间，所需要的时间再怎么短、也不可能一瞬间就办到。
而恰恰就是这么一点空闲时间，都不是现在的德丽莎所能拥有的。
「除非......！？」
德丽莎在这个瞬间想到了一个，她之前不经意间忽略掉的问题——她为何不试试在现实中穿越时空？
但是让德丽莎有些犹豫的是，这样做会有很多不确定性。
像之前在崩坏世界就是，一眨眼间就穿越了五万年；如果不是她刚好停了下来，可能再晚一点就不知道穿越到什么时候去了。
嘭！嘭嘭嘭嘭嘭......
可惜思维运转的再怎么快，也不等于现实的时间就会停止。
在德丽莎满心思考着对策之时，红雾人形在使着越发快速和沉重的直拳，朝着德丽莎这边打过来；而失去了先手的德丽莎，也只能被动的进行着还击。
并且隐约的还能感觉到来自手腕的酸痛感。
这让她明白身体快到极限了，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那就试试吧！」
在常人眼里可能也就才过了一两秒，可是双方的快攻却已经交手了至少几十拳。每一拳都是超乎想象的沉重，最后一拳甚至在双方附近制造了短暂的真空。
再加上德丽莎没有刻意去稳定身体，竟是被这一拳给打的向后飞腿出去；使得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红雾人形停顿了一下，接着便立刻追了上去。
然而却已经太晚了！
德丽莎借着这个短暂的空歇，完成了身体由实到虚的转换、变成了由各种有色光组成的人形影像，以至于追击过来的红雾人形直接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不过红雾人形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稍一停顿后就回转身体再次冲向了德丽莎，并张开手掌将红雾聚集起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未知攻击一样。
德丽莎立即就明白这是针对性攻击，便不再继续耽搁下去，直接进入光速飞行、不断加速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在加速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后，她眼中的世界却不没有变成混乱的线条，而是以一种很缓慢的方式、如同录像带一般的倒放着。
她看到了红雾人形开始不断的后退着，并仿佛独角戏一样的对着空气攻击；
她看到了艾莉莎在天上飘，可是身体的姿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托着一样；
她看到了......
所有人都像是电影中逆行着的角色，在做着因为倒放而产生的诡异行为；却唯独缺少了一个关键性的重要角色，导致所有人都像是在跟透明人产生互动一样。
这就使得德丽莎看到的画面异常的古怪。
照理说，她应该能用另一个视角看到另一个自己才对，就像崩坏世界中那样——前文明时代同时存在着‘过去’和‘未来’两个德丽莎。
可实际上她却仿佛是所有时空中的‘唯一’，同一个时间点上不可能存在第二个。
最终的结果就是——她无法看到自己！
「那么我在哪里？」（注）
德丽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用力的握成拳头还能产生触碰感。这似乎是在对她说，其实她是实际存在的一样：
我，就在这里。

758 「头脑‘简单’」
看着下方的‘电影剧情’，已经倒流到了‘自己’（透明）和艾莉莎、手牵着‘手’进入宫殿的部分，便开始有点停止不动的意思了。
以及明明在崩坏世界中，这种程度还算不上什么；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崩坏只剩下不到1/3？
并且还在高速的流逝着。
德丽莎便明白，这差不多就是她的极限了。
「虽说还想再往前看看......不过以后再说吧。」
想罢。
德丽莎便减慢了飞行速度，当速度低于光的流速之时，她就眼前一花、身体一重、伴随而来的是各种异样感。
不过这些对于她的身体而言都是小儿科，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才注意到——
自己此时竟然正跟艾莉莎牵着手，跟着双子朝王座大厅的方向走去。
直到这时，德丽莎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穿越时空时、她无法看到自己：“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吗？”
“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听到了德丽莎那莫名的感叹，艾莉莎在紧张之下便不由的问了一句。
结果德丽莎却反而不直到该怎么回答：“嗯、不，什么都没有。”
“......好吧。”
就这样，一路无话的走到王座大厅门口。
正要走进去的时候、德丽莎却突然站定了脚步，并且拉着已经向前迈步的艾莉莎向后退了几步。
没等艾莉莎发问，德丽莎便先她一步回答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到底......”
话还没有说完，艾莉莎便感觉到手被松开了。
紧接着，站在她旁边的德丽莎，便带着一阵风朝前面冲了过去。
一眨眼间就从前面引路的双子中间穿了过去，让双子只来及的转头看到一个残影、便发现德丽莎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德丽莎甚至毫不停留的冲到了沉睡者的侧面，趁着目标暂时还没有醒过来、就一把抓住红雾人形的一只胳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天上扔了出去。
巨大的几乎有四五层楼高的红雾人形，就这也这样在睡梦中被人扔到了空中。
等TA因为身体引力失衡产生的各种不适而被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未知的紫色空间中，唯有前方不远处那正在快速缩小的出入口、可以看到一个TA本来已经消失了的人。
“你——！？”
但是太晚了。
任红雾人形如何努力，都无法赶在德丽莎将入口关闭前逃出这里；只能看着德丽莎用那张‘可恶’（可爱？）的脸，宣告TA即将面临的现实：“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虚数空间关闭！
已经尽最大速度赶过来的双子，却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主人’消失的地方，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她们甚至已经没办法感应到‘主人’的存在了。
这让一直以来只把自己当做‘主人’的‘工具’的双子，那张淡漠到几乎不存在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并不明显却无法掩盖的茫然。
直到艾莉莎后脚跟上来时，双子中的其中一位名为‘莱沙’的小女孩，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德丽莎说：“人类，你、到底做、了什么？”
“放心吧。我只是送那个家伙去别的世界旅行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我就不知道了。”
德丽莎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走到艾莉莎身旁。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双子也是她的敌人来着。
只不过双子此时的态度有点奇怪，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德丽莎行动、却一点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并用着一种仿佛事不关己的话询问她：“‘主人’已经死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德丽莎也不是很确定的说。
毕竟虚数空间本身也没啥危险，硬要说的估计应该也就是缺少空气和水等资源。这些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必要的生存需求，但对于红雾人形可能就没那么重要了。
“哦。”
莱沙很平淡的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卡淋说：“‘主人’没死。”
“哦。”
“......”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两个女孩那‘简单’的对话，德丽莎就会感觉到头皮发麻。
总感觉她们两个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759 「远足」
「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好在以德丽莎的天性，想不通的事情她往往都会忘在脑后。因此很快就把这事给放下了，转而开始了来这里的第一件事：“问你们一个事情。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的吸血鬼吗？”
虽说有着犹大锁链的指引，德丽莎也知道该去哪里找；但双子毕竟也算是这里半主人了，德丽莎也不至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的‘没礼貌’。
“有哦。”
就如同大多数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一样。
莱沙在听到德丽莎的询问后，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回答了她，连一点要说谎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旁边的卡淋对德丽莎的问题感到很奇怪，不由的反问了一句：“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是因为——她们是非常重要的人。”
“她们？”x3
不说双子听了这话有些意外，就连艾莉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艾莉莎本来以为德丽莎只是带她来见‘阿加莎’的，没想到听起来竟然还不止一个？
——难道说是、‘艾莲’？
艾莉莎不由的握紧了手，连指甲刺破了掌心都没有留意到。
倒是对血腥味无比敏锐的双子对她多看了一眼，只不过此时却没什么心思管这个，于是便很快把视线挪开了。
沉默了一会后。
莱沙首先询问了一下卡淋的意见：“怎么做？”
“不知道。”
卡淋也只是摇摇头。
然后双子同时看向德丽莎，做出了自己的回答：“人类，你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带她们离开这里了。”说着，德丽莎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离开这里？为什么？这里不好吗？”x2
“你们是问题儿童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什么是问题儿童？”
“......”
双子等了一会，看到德丽莎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后，也就没有再多纠缠下去：“我们可以带你们去，但要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见双子竟然还要谈条件，德丽莎不禁无语了：“......先说说看吧。”
“放心好了，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要求。”
似乎是猜到了德丽莎的想法，双子提出的条件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带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你要去的地方。”
“哦——、这样啊。”
德丽莎听完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可以。”
“嗯。”
双子听完后，转过头互相点了点头，便直接转过身朝宫殿的更深处走去。
一如之前那样引导着她们前进。
见到如此。
德丽莎便捏着艾莉莎的手，强迫她伸直过于用力的手指；并不动声色的控制着其体内微量的崩坏能，来加速伤口的愈合。
艾莉莎也只是感觉到掌心痒痒的，却没怎么将注意力放到这里，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德丽莎：“刚才的条件会不会、让你感到为难？”
“啥呀？就多带两个人，也没重到哪去。”
德丽莎一脸满不在乎的说着，拉着艾莉莎跟上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双子：“倒是你，最好多做点准备，因为真相可能......不是那么的美妙。”
“真相？”
艾莉莎很奇怪德丽莎为什么要说这个名词。
不就是看一眼那个‘阿加莎’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姐姐吗？为何到了德丽莎的口中反倒一种莫名的意味在里面？
然而，艾莉莎却做梦也没想到，原来德丽莎所说的真相竟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
当见到‘阿加莎’的第一眼，艾莉莎就确定了那个人便是自己的姐姐。
只是似乎刚刚转化成吸血鬼没多久的样子，以至于此时的‘阿加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对什么事都表现的如同一个深度失忆症患者似的，反应也表现的很是迟钝。
但这些事情艾莉莎都可以不在乎。
唯独在看到‘阿加莎’身旁沉睡的另一个少女时，艾莉莎却陷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怪圈中，久久的回过神来：
——如果她是‘艾莉莎’，那我又该是谁呢？
看着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崩溃的艾莉莎，德丽莎也不感到多么的意外。
要知道就连未来那个已经经历了大起大落，心态比现在坚韧不知道多少的艾莉莎，都照样没办法接受‘自己不是自己’的事实。
这让德丽莎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虽然就算不说，艾莉莎也应该能猜的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
站在两位吸血鬼少女发着呆的艾莉莎，突然凑上前面去拥抱住了她们。
这让怕两位吸血鬼少女、因为吸血本能而咬她的德丽莎不由向前走了两步，可是两位吸血鬼少女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而是闭上了眼睛一脸安宁的任由艾莉莎拥抱着。
于是，背对着德丽莎的艾莉莎，拥抱了两位少女一会后，才慢慢的将她们放开。
转过身面对着德丽莎，露出了一张难以描述的笑脸：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好。”
德丽莎深深的看了艾莉莎一眼，应了一声后问她：“你想去哪里？”
艾莉莎扭头看向两位少女：
“越远越好，我再也不要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了。”
“越远越好吗？”
德丽莎点点头说：“那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距离这里最远的地方。”
——另一块大陆。

760 「心思」
之后，德丽莎还特意分出了四滴血液，让四个吸血鬼女孩分别饮下。
继而使得四个吸血鬼女孩，变成了类似于A872（月下初拥）的存在；即拥有女武神体质的吸血鬼，同时还能一定程度的抵抗阳光。（注）
不用像之前那样一见太阳就会死。
当然，这些德丽莎都没有跟她们解释，所以四个吸血鬼女孩还不知道这件事。
吸血鬼双子倒是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有吗？再来点！”
“......”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
德丽莎便带着五个女孩子来到了外面，并制造出了几条非常结实的缎带——其材料是专门用于制造女武神装甲的。
然后，把不愿分开的双子和阿加莎姐妹分别绑在一起，另一端捆在德丽莎的腰上——至于艾莉莎则被德丽莎抱在怀里。
如此确定了不会中途落（念la）下谁之后，德丽莎便一人承担着‘六个’（包括自己）的重量，以她们所能担负的速度朝着另一块大陆的方向飞去。
这一飞就用掉了接近十个小时的时间。
......
飞行到中途。
艾莉莎在发现来到了大陆的边界、已经濒临大海的时候，德丽莎却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利用自己刚练会不久的能力，通过‘风’将自己的声音传达给德丽莎：“德丽莎，前面就是无尽之海了吧。”
「嗯，我知道。」
德丽莎点点头。
没有张嘴，却把‘声音’送到了艾莉莎的‘耳’中。
“可是前面没路了！”
「不，有的。只是那里离这里很远，需要很久才能到。」
当然这个‘远’也是相对的。
如果德丽莎不管不顾的话，她甚至可以一瞬间绕这个星球好几圈。但那样做的话，她身边估计就没有活人了。
所以目前也只能用这个相对慢一些的速度赶路。
“那里？”
艾莉莎听出了德丽莎话里有话，却又有点问不出口。
「嗯。」
想着路上也没什么事，再加上她只要朝一个方向飞就好了。除了需要注意一下五个女孩的状况，以及避免谁‘不小心’突然掉队。
其实也不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里，自然的也就会有不少闲暇时间。
于是。
德丽莎便对艾莉莎解释了一下，关于另一个大陆的故事。
不过因为她自己也了解的不多，所以只说了跨越庞大的无尽之海、就能抵达距离赫尔修斯大陆很远的另一块大陆。
以及那里有个名为春芽之国的国家，自己就住在离这个国家不远的山上。
但即使这样，也听的艾莉莎一愣一愣的。
艾莉莎还以为赫尔修斯大陆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了呢。
......
终于，十个小时过去后。
在德丽莎早上出去、却直到傍晚才回来，整个天空的颜色都变得暗淡的时候，德丽莎总算再次回到了离‘家’最近的土地上。
一时间不禁感慨：‘坐’长途还真是折磨人啊！
当然，这也就是她了。
要换个正常一点的交通工具——比如说‘坐船’的话，则这个时间还要乘上几十倍才能足够。
这也是为何在赫尔修斯大陆上、很少有人知道另一块大陆的存在，或者即使知道了也去不了的原因。
“它可——”
甚至都不用德丽莎来说明，当艾莉莎看到下面这座几乎呈现为粉红色的大陆，便不由的感慨了一句：“真美啊！”
脚下这片德丽莎也叫不上名字的大陆，实际上是有着很浓郁日式味道的岛屿；所以在大陆上能很普遍的看到大量的樱花树，再加上此时刚还还未到樱花凋零的季节。
使得从上面看的时候，就一大堆散落在地上的大号棉花糖。（注）
“怎么样，喜欢吗？以后就要在这里常住了。”
随着速度逐渐减慢、迎面而来的强气流也逐渐变弱，德丽莎便可以正常说话了。
“嗯......”
说不喜欢是假的。
可不知又为何，艾莉莎总觉得高兴不起来。
只是因为她没有去解释，德丽莎也没听出这其中的言不由衷，使得有些想法终究还是被掩埋了下去。
“那我们就下去吧。”

761 「记仇」
德丽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降落了下去。
毕竟她自己还好说，带着艾莉莎等人的话，还是别太引人注目的比较好。
之后给她们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及用造物能力制作了一些、在这里比较流通的货币；德丽莎在能安排的都安排完后，便打算就这样离开了。
她相信剩下的艾莉莎都能做好。
只是临走前却冷不丁的被艾莉莎抓住了手，差点让刚要起飞的她把艾莉莎也一起带走——这倒是其次，主要是她全力飞行的话，艾莉莎是肯定会受伤的。
不由的有些责怪：“你有事就提前说！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
艾莉莎自知理亏、也没跟她辩解，只是低着头说：“那你还会回来吗？”
“关于这个啊......”
德丽莎想了想，觉得以自己不常出门的家里蹲生活方式。估计就算记得会过来看望朋友，到时候恐怕也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掉。
便指着自己将要去的方向：“如果想我了的话，就去那边的山上找好了。上面有一座很大的房子，应该很显眼的。距离这里应该也不是太远。而且等你们决定好住哪了，我也不太好找不是......”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总体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意思。
“......好吧，我知道了。”
虽然‘记忆’当中的德丽莎也是这样‘不好好说话’，但真当她面对的时候却还是会感到非常的无奈。
“嗯。那就先这样。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德丽莎确定完后，便再次准备往‘家’的方向飞；只是这一次留了个心眼，在飞到一定高度前都没有加速。
果然，看到德丽莎又要走，艾莉莎又不自觉的叫了她一声：“德——”
“还有什么事吗？”
“......”
艾莉莎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再重新闭上并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对德丽莎露出了象征着美好的微笑，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搞完全不理解其意的德丽莎，歪着头看了她一会便飞走了。
艾莉莎却只是站在那里，遥望着德丽莎离开的方向——
......
......
......
......
山上洋馆。
随着蓝光一闪，前一秒还在某地的德丽莎，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洋馆门前。
还好她之前是化光飞行，否则仅仅是飞行时带动的气流，估计都足以把洋馆整个给吹走。
降落下来后。
德丽莎便径直走到了洋馆门前，也没有任何要要敲门的想法，就直接把这扇不知为何没上锁的门推开了。
结果刚刚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就感觉到肩膀上被人用手拍了两下。
一转头就看到绑着个歪麻花辫，身上只穿着一件能当连衣裙的男式衬衣，一副居家少（幼？）女样子的学园长：“我说你，进门就不知道先脱鞋吗？”
“Ugh......”
德丽莎一低头才注意到，短靴底下略有些湿粘的脏东西，此时已经如同和稀泥一样的把门口附近的地板蹭了一遍。
也难怪学园长会忍不住，毕竟打扫卫生什么的都是学园长包办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德丽莎便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
只是——
“算了。”学园长似乎没有要跟她计较下去的意思，只是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后、就扇了扇手示意她进去：“你先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进去。”
“哦。”
众所周知。
德丽莎换衣服等于除尘，哪怕是同一件衣服也可以。
只不过暮光骑士铠甲毕竟是战斗服，在家里还是不要穿这个了；于是稍微挑选了一下后，便选择了——在MEI赠予的校服上停留了一下后，就点选了旁边的之前还穿过一次‘樱火轮舞’。

762 「家庭聚餐」
倒是学园长还奇怪了一下：“你怎么想起来穿这个了？”
“......这不是，没什么衣服穿吗？”
“你还会没衣服......咦？”
学园长刚露出一副‘你骗谁呢？’的表情，就因为悄悄打开后台系统、发现了‘侦探歌剧’竟然严重损坏了，不由的惊咦了一声。
不过学园长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下去：“没事，下次等有空再给你做一件好了。”
“哦。”
既然是学园长说的，那就多半是没问题了。
德丽莎便直接走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等着吃晚饭了。
毕竟她已经好久没吃过学园长的饭了。
结果才刚一躺下，困意就克制不住的涌上来，以至于她才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
在近乎无梦的沉睡中，感觉到身体仿佛是在船上一样晃动了一下，德丽莎便一下子被惊的从睡梦中恢复了意识。
只是尚未完全清醒的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开饭了吗？”
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递到了脸旁，并有什么人说着：“快擦擦，口水都留下来了。”
“哦。”
德丽莎接过来后，就用那件东西在嘴角和下巴上擦了擦。
也不知道是真的流口水了，还是那件东西本来就是湿的，反正德丽莎是感觉擦完后脸上还是湿湿的。
“唉......还是**来吧。”（是星号没错）
随着话音，德丽莎就被人扶了起来，并用那块擦过‘口水’的布、‘涂抹’了德丽莎满脸，这就让德丽莎忍不住挣扎起来：“不要！满脸都是口水了！”
“别动！这不是口水，只是湿毛巾！”
“哦。”
这下子德丽莎倒是完全清醒了，吸了吸脖子也的确没闻到什么口水味；反倒是有一股很浓郁的香皂味，再加脸上那略微有些的不适感......
于是，德丽莎就不动了。
任由对方把自己的脸擦完，把挡住视线的毛巾拿开后、又换了一条毛巾给她擦手（注），这才让德丽莎看清楚到底谁在给自己擦洗。
“你怎么在这里？”
听完这话，对面那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穿着几乎都没怎么变过的巫女服，年龄看起来跟德丽莎差不多的少女，给了德丽莎露出了一个‘非常不高兴’的眼神：“武士大人自己出去玩久了，是不是都把诗音给忘了？”
“我那不是玩......”看着诗音越发诡异的眼神，德丽莎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是会感到有些害怕：“对不起，我错了！”
“算了吧，一点诚意都没有。”
说话的工夫，就把德丽莎那纤尘不染的小白手擦完了，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擦掉了什么。
也可能单纯只是个形式。（注）
之后，又用两条干净的湿毛巾，把德丽莎脸上和手上的香皂沫洗掉，这才算是完事：“现在舒服一些了吗？”
“Ugh......”
别说，这么一整德丽莎还真有点舒服。
尤其是洋馆没有关窗户，使得窗外的小风能够吹进来，吹在脸上后给她带来一种略微清爽的感觉。
而且鼻间的香皂芬芳也很能让人的嗅觉感到舒适。
诗音见到目的达到了后，就端起水盆朝旁边走去，并叮嘱德丽莎一声：“等诗音回来就一起吃晚餐吧。”
“哦。”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用不了多久。
也就一会工夫，诗音便把梳洗用具安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学园长也已经把门口打扫干净了，并顺便还摆上了衣着丰盛的晚餐。
诗音也难得的没有因为跟学园长一起吃饭，而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仅仅只是坐在德丽莎的旁边，一副未过门妻子模样的喂她吃东西。
这样说好像其实也挺不错的？
但是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在座的除了自己、学园长、诗音之外，竟然还有A872、小卡莲、菲米莉丝等等，有的偶尔见一次面、有的压根就没看到过的看板娘和使魔。
也难怪诗音没对学园长发表意见，实在是她有意见的人太多了，发不过来。
倒是学园长对这事看的很开：“大家偶尔出来见个面，一起吃顿饭不也挺好的吗？”
“我没说不好，可这......”
正说话的时候，对面原本还盯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发呆的A872，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用那双红眼睛瞄了过来。
总感觉大事不妙啊！

763 「温蒂」
未来，新西兰。
在遥远的南太平洋有一个民主制的国家，它风景优美如同画师笔下的作品一般美丽。
就如同大多数作品中所描述的一样，一边是宛如乡下般的点缀着青草地和洁白的高塔、另一边则又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
好像幻想风景一般，将两个隶属于不同时代的风景粘合到了一起，偏偏又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的违和。
然而。
这样一个堪比度假胜地的美丽城市，就在今天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被天气预象局都未能捕捉的风暴所摧毁。
遮天蔽日的黑云掩住了灿烂的太阳，让这里明明是白天、却比黑天还要可怖。
一根、两根、三根......若干的螺旋白柱从天落下，像一个个巨大的钻头般凿穿了大地、顺带着还把任何接触到它的事物全部卷上天，再接着落下变成一堆无用的残骸。
飓风呼吸、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响声杂糅成了末日的乐章；可偏偏却又仿佛没有声音一样——没有任何活着的声音。
让这里又如此的‘寂静’。
......
嗑！
有着一头不算长、甚至可以说是短的黑发，不、或许也不能叫做‘黑’法——就像内挑染一样，翻个面就能看到掩藏在内测的绿色。
而与这短发的主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位于少女下巴右侧的一截略微有点长的麻花辫，看起来倒是跟某位明明都四十好几了、却还是一副小学生外表的大妈有几分相似。
脖子上缠绕着一条点缀着绿色风车的长围巾，随着身处于高空的强风而被吹到了少女的身后，与那对翠绿色好像塑料制品的翅膀互相映衬。
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很阿拉伯式的女性服装，只包含了长长的袖子和肋骨以上的部分，却将下面包括性感的小肚子都露在外面。
再加上下半身的白色短裙，使得少女具备了某种很鲜明的沙漠国特色。
然而。
穿着这身似乎纯粹是因为太热，而想要让自己能够清凉一点的少女；此时却坐在唯一还屹立着的高楼的楼顶上，在狂风暴雨中被寒流吹的身上的衣服哗啦哗啦的作响。
让人会产生种‘是不是穿错了季节？’残念感。
可少女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甚至还一脸的平静的坐看着愈发猛烈的暴风雨。
如同一个老烟枪子一样，从完全看不出口袋在哪里的衣服中，拿出了一个奇怪的彩绘纸盒；并并稍微用力的甩了一下，接着就有一根长条物、从前端的微小开口中钻出来。
接着少女便稍微低过头，用牙齿将那根条状物抽出来，并拿出了打火机——不是，用另一只抓住了条状物的末端。
牙齿稍微用力一咬，条状物便在一个清脆的响声后少掉了一截。
伴随着消失的那一部分进入口中，少女却没有如同大多数人那样、趁着它还干脆爽口的将其嚼碎，而是用唾液和远高于外界的口腔温度，让包裹在表面上的那层黑巧克力融化。
淡淡苦味后是厚重的甜，这并不难吃的味道、却恰好是某些讨厌它的人最深恶痛绝的地方。
可百奇这种粗点心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当表面上略有些苦味的黑巧克力脆皮进入食道后，就只剩下甜而不腻的饼干棒了。
而又因为有了前面的苦涩，让这甜升华成了对美好的向往。
就如同XX的味道——

764 「律者杀手」
“布洛妮娅。”
当一个人做出某个决定的时候，便再也不可能在回到从前了。
不管是口中的‘她’，还是选择遵从心中的想法、将怒火发泄给这个世界，却一不小心就成为了屠戮万千生灵的刽子手。
低头看着依然白皙到快要透明的双手，却仿佛看到了那失去了颜色、而变得无色的‘鲜血’。
然而此刻，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心底却连半丝想要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显得非常的平静。
就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
仿佛是错觉一般，温蒂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一眼。
可却因为此处是天台、毫无遮挡物，入眼所见的只是另一个方向的灾难背景，而没有任何她想要看到的人或者事物。
于是便很快把视线重新收回来，纯粹将那当成是一种错觉。
毕竟人在面对律者的时候几乎只有死路一条，怎么可能还有除了她以外的人活着？
......
时间再往前倒退一点点。
“......必要的时刻，杀了她！”
从手中为了避免受到信号干扰，而以本地的一个中转站为通道，架构只能在小范围通讯的特制‘传呼机’（造型一样）中，传出了一个语气威严、音色却似乎有那么一点娘的男声。（日语版配音，汉语版没这感觉的）
可是听到这个声音的少女，或者说——小女孩？却没有半点要嘲笑的意思，反而一脸平淡到几乎不知感情为何物般的回答：“明白。”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防水连兜帽风衣，让她只要把帽子戴在头上就可以像穿着雨衣一样避雨。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设计服装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导致这件白色风衣并不能为裸露在外的肩膀遮风挡雨。
而在风衣的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或者说是正面绘制着白色十字架的连衣裙？
腰间是一条边缘为暗红色的饰带，似乎是用于区分‘上衣’和‘裙子’。
不过为了方便行动，避免因为动作过大而被人看到裙底；小女孩又额外穿了一条黑色的四角热裤，加上颜色与身上的衣服基本一致，使得这条短裤仿佛是与衣服为一个整体一般。
腿上是两条也许在别人看来、单纯只是为了‘好看’的黑色过膝袜，然而在小女孩‘有限’的人生中却并没有‘美与丑’。
甚至，她都不明白，什么才是活着。
再往下则是堪比雨鞋一样的白色短靴，以及鞋底的防滑射击，让小女孩可以轻易的在雨天、泥泞路、山里自由行动，而不用过于担心被鞋子所拖累。
这样宛如全副武装一般，使得外人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唯有从兜帽中偶尔洒落的金发——
为了节省电源，小女孩设定好除非是有人主动从外面联络，否则不会以任何一种方式‘自动’开机的功能后。
便将传呼机放进了风衣的口袋中，却在把手拔出来的时候、刚好把里面的另一样东西给挤了出来。
眼尖的小女孩直接从地上捡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只由于构造奇特、所以可以像永动机一样自动挥舞翅膀的假蝴蝶。
这东西是在之前的某次‘交流’任务中，在任务结束之后做为报酬、由任何目标送给她的一件礼物，据说这是对某个人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只是小女孩看不出，这种既不能吃、也不能当作武器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没有想通答案的她只能再重新揣回兜里。

765 「神啊！宽恕我吧！」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小女孩便独自踏上了这块、几个小时前还美丽的宛如梦中风景的土地，在风雨交加之下艰难的前行着、途中还要躲避各种高空坠物。
再加上遍地都是人、动物、植物、甚至是昆虫的尸体，而且大部分都像是泥膏状的混合在了一起；导致哪怕是她这双特制的防滑鞋，也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填满了鞋底的凹陷。
这让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确保自己不会一个脚滑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因为如果受伤了的话是会影响到任务进度的，甚至都有可能无法完成任务。
这恰好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底线——
很快，随着小女孩一刻不停的赶路。哪怕为了掩盖自身的踪迹，使得她的行动速度被一再的拖慢，却仍旧一点点的靠近着目标。
毕竟这座城市又不是一个活着的东西，它再如何庞大也始终范围有限，终究会有走完的时候。
当来到目标附近的时候，此时那个目标也已经坐在一栋楼的顶上，大概有几十层的高度，如果从上面看下来的话、眼里差的可能根本就看不到小女孩的存在。
因此，上面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温蒂：？？？）
当然这并不是指对方视力有问题，单纯只是小女孩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到如同蚂蚁一样。
有谁会去在意自己能不能看到蚂蚁呢？
然而却因为关键的差距，小女孩反而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便利用着对方的疏忽大意，试图最近距离的予以致命一击。
可是就在她上到顶楼，准备攻击的刹那。却条件反射的跳下了楼，避开了目标转过来的视线。
结果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一支黑色的匕首刺入墙壁，以此为支撑点将整个人悬挂在了空中。
小女孩低头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却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无法产生；摇着头将因为被风吹开了兜帽，而暴露在雨中显得有点黏脸的偏马尾甩开。
另一只手则拿出一把同样造型的黑色匕首，当成玻璃刀将身侧的钢化玻璃墙壁、切出了一个直径约一米左右的洞。
接着身体像荡秋千一样，借助摇摆的力量将小巧的身体甩向前方。踩着几乎严丝合缝的圆形玻璃，整个人很是‘轻松’和‘顺利’的进入了临近楼顶的最高层。
只是，似乎因为今天是休息日的关系，导致家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没有出门。结果小女孩才一进入这里面，就受到了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死士的攻击。
一个普通的守卫死士和一个神弩侍卫，也就是镰刀死士和弓箭死士。
前面的这个还好说，后面的则有点麻烦。
她才刚一出现，就对着小女孩张弓搭箭，并且搭的还是一支燃烧箭。如果放任她射出来的话，不说会对小女孩造成多少伤害，单单只是破坏力就赶得上半个RPG了。
其所产生的噪音足以吸引目标的注意力。
所以小女孩几乎只是眨眼间，便利用房间狭小的地形优势，移动到还没来得及将箭放出去的死士面前。挥动着仿神之键材质而制造出来的匕首，一下子便将神弩侍卫的双臂斩断。
只是她似乎忘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道理。
失去了神弩侍卫掌控的弓与箭，同样的也挣脱了这双纤细手臂的约束。等小女孩意识到自己漏算了这一步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狭窄的房间范围一瞬间从优势，变成了致命的劣势。
......
嘭！
正在向着风暴中心飞去的温蒂，突然听到了来自身后的爆炸声。
一转身便看到之前自己呆过的那座大楼，靠近楼顶的最后一层的某个房间中隐约能见到火光，还有那伴随而出的浓烟。
以温蒂往日的经验判断出，那应该是：“煤气爆炸？”
当然，如今的她可不会真的这么想，尤其是城市中除了她以外、就只剩下死士和崩坏兽的现在，还有谁能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不用想都知道，唯有那两个与她存在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组织。
“天命？还是逆熵？算了，不管了。”
温蒂借助律者的力量，操纵着一个高度上千米、直接也有几十米的龙卷风；然后很违反尝试的将这‘根’龙卷风横了过来，像一根标枪一样的将其投掷了出去。
目标正是传来爆炸的那座大楼。
“在风暴中变成碎片吧。”
......
几乎同一时间。
身处于火灾现场的小女孩，只是象征性的掩住口鼻，就想顺着安全通道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可是却在找到安全通道的瞬间停下了脚步。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浑身的毛发仿佛都直立了起来；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朝着正前方的钢化玻璃冲了过去，双手的匕首挥舞成一片杂乱的线条。
在她的身体撞上去的一瞬间，钢化的玻璃便破碎成几十块不规则图形，跟着小女孩一起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坠向地面。
只是即使如此，小女孩依旧感觉到危险还没过去，而且危险也并非来自于高空落体。
而是——
“卡密啊，宽恕我吧。”
在眼角的余光看到越来越粗粗壮的白色螺旋将大楼贯穿，并且其变粗的速度远远超过自身坠落的速度时，小女孩便是在向上帝祈祷一般。
说了一句由‘极东之地’的语言为主体的奇怪‘口令’。

766 「她，不是她」
接着，漆黑的匕首中纳米结构的微型智能芯片，便在这声‘口令’启动了隐藏于其内部的机关；随着上面出现了一抹难见的微光，整个匕首便好似口香糖一样拉成了一条细线。
并朝着刃尖所指的方向发射了出去。
黑色的粘胶质越拉越长、越飞越远、越来越细，到了最后几乎是肉眼难见的程度。
几乎只是眨眼间便已与目标地点相接触，然而却没有如同预料中的那样穿过去，反而是像真正的口香糖一样黏在了上面。
远在对面的小女孩见到细丝已经完全绷直，便用拇指按在了匕首握柄上的一个凸起上。接着细丝就如同回弹的橡皮筋一样，飞快的将拉的细长的身体收回去的同时、也把以相对速度落体的小女孩拉扯了过去。
其下降的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一下子就超过了白色螺旋扩张的速度。
只是危机并没有摆脱。
小女孩很清楚，如果以这样的速度降落下去，哪怕她身为女武神也会在一瞬间被摔成肉饼。
因此她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将另一把匕首也像之前一样，将其弹射出去。
于是原本固定的落点被改变了，转而朝着这条线连接的两个建筑物中间的缺口落下去。并在高度即将与黑色细丝所连接的建筑即将持平的瞬间，再次将黑色细丝回拉的力量改为释放。
使得身体就像在做高空蹦极一样，拉扯这两条丝线从空中落下。
接着她只要逐渐增加回弹的力量，就可以让身体逐步减速并安全落地。
然而小女孩却并没有这样做——
她反其道而行的丝毫没有减少下坠力，甚至还反过来利用黑色细丝荡了个秋千，身体旋转了一圈再次被抛向了空中。
并且似乎是经过了高精度的计算一样。
小女孩再度‘飞’向天空之时，那个白色的螺旋也已经将大楼贯穿，刚好与重新升上来的小女孩擦着头皮过去。
让小女孩刚好能透过大楼那对穿的巨大空洞，看到位于大空洞对面的风之律者。
『看到你了！』x2
没有语言，也没办法将声音传递过去。
却在彼此目光交汇的刹那，将想法传达给了对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
......
......
......
在遥远天际的另一端，有一座空中花园般的建筑。
这里是天命的总部，也是天命最高领导人、天命主教的指挥部。
在总部的某个深藏起来的房间中，有一个披着金色的马尾、身穿白色的衬衫和休闲裤，看起来和来这里‘度假’没什么区别的男人。
正坐在这间整体上呈暗红色调的监控室中，看着面前那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的跟电影差不多的录像。
录像中所呈现出的是两位少女的战斗。
一个身体小巧，穿着某种不知名的制服，留着一头与男人颜色相近的金发。尽管行动迅速到远超常人，却姑且还勉强可以说是个人类——或者超人？
可另一个就压根不能用‘人类’来概括，因为人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飞，更不可能徒手制造出一瞬间就足以摧毁整座城市的风暴。
这是‘人’与‘怪物’的不对等战斗。
可是男人却不为所动，依然下达了那堪称是‘送死’的命令。并始终一脸平静的看着，逐渐走向劣势的小女孩的战斗......亦或者挣扎。
男人，就这样看着、看着——
直到某个时刻，画面中的小女孩为了躲避危险。不得不开启了名为‘犹大的宽恕’，实则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黑刃匕首没什么区别的拟似神之键的力量。
并依靠着这种力量暂时躲开了危险，却也同样将己身暴露在敌人的面前时。
嗒哒、嗒哒......
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鞋跟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有一位留着银白色及腰长发的少女背影出现在了那里。
她身穿白色秀金花边、内裙摆呈现为黑色的类修女服裙装，下面穿着两条纯白的过膝袜、和发出这声音的白色皮革短靴。
如同某个人亲临一般嗓音传到了男人的耳中：“让我去吧。单靠宁蒂自己还是太勉强了。”
然而男人却依旧没什么反应。
哪怕这声音无数次在梦中回应，又无数次如同梦幻泡影。可男人却并不会沉沦于着虚假的美梦，因为他知道——她，终究不是那个她。
“如果她连这都做不到的话，那她的价值便也不过如此。”

767 「史上最幼S级女武神」
“......”
尽管已经领略过他的‘冷血’与‘无情’，可是此时此刻少女却仍旧感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呢？
明明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为什么反而没办法像另一个小女孩那样的纯粹？反而有了这不该有的情感？
似乎是感觉到少女停留的有些久了，男人头也没回的对着少女说：“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别打扰我欣赏这难得的戏剧。”
“......我知道了。”
少女咬着嘴唇，打定主意后便转身走去。
并在即将路过武器架的时候，伸手抓向那件以犹大的誓约某个攻击形态为原型，而设计出来的捆绑着两条锁链的金色长矛。
这便是拟似神之键——
“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
看似是放任少女离去的话，实际上却是一种逆向的劝告。
深知这一点的少女，最终也只能把快要触碰到的手，又再一次的收了回来；并朝着男人身后的走廊中走去，并留下了遗传的‘嗒哒、嗒哒’声。
而男人却从始至终，连看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
......
......
......
镜头拉回。
金发的小女孩，或者说，天命教会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年龄低于十岁女武神——宁蒂。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之前所做过的一切简陋计划，都已经不再有哪怕一丁点的可能实现了。
她必须正面面对这个‘可怕’的律者——至少以人类而言，不，哪怕女武神也是。
因此她才没有选择在受到突袭时，以假死的方式暂时从律者的视线中消失。
虽然那样确实可以保证安全，正如大多数刺客所信奉的那套‘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说法；但这套理论却未必对律者有用，因为她就算跑的再快、难道还能跑出一个发疯的律者的攻击范围？
更何况逃跑就意味着失败，而在宁蒂短暂的人生中并没有‘失败’这个词。
因为失败对一个工具而言，便意味着‘失去价值’。
——这恰好是宁蒂所无法容忍的底线。
“我，要成为一个、有用的工具。”
......
在两位少女的视线短暂相交的时间里，她们分别做出了完全不违背自己行动的反应。
一个操纵着身边的风，将之变成两个互套的圆环——而这样的组合至少有十个；并操纵着这些风之双环超宁蒂飞去，带着呼啸的鸣叫声宛如迁徙的飞鸟。
而另一边的宁蒂看着这威势远没有龙卷风恐怖的攻击，却一点尝试着感受一下攻击强度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朝旁边一个方向准确的射出细丝、并利用回弹的机制将因为惯性悬空了一会的身体拉扯过去。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风之双环并没有如同她预料的那样，被她近乎直角的转弯给甩到原本位置的身面后去。
反而像是活着的飞鸟一样，竟然转了个身朝宁蒂追了过来，并且速度竟然还比她要快一点点。
眼见着就要被追上了，宁蒂当机立断的射出另一根细丝。完全不顾及身体的负担，就强行转变了个方向、顿时感觉到肩胛有宛如脱臼般的疼痛。
可是相对的也取的了极为良好的战果。
风之双环想跟着突然转向的目标，却因为自身的惯性而不得不继续朝前飞；任温蒂如何驱使就是没办法立即转过来，甚至还要绕一个大圈才能追上来。
而这时宁蒂也借着荡秋千一样的方法，拉近了至少一半的与温蒂之间的距离；如果继续等风之双环追上来，则宁蒂多半已经冲到她脸上了。
因此稳定毫不犹豫的就放开了对风之双环的控制，使其乱飞一通之后、便因为崩坏能用光而消散了，自己则专心制造出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向内拉扯的风暴之环。
没错，既然宁蒂要靠近，那她就把宁蒂拉过来。
这一突然的举措，倒是搞的宁蒂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没能稳定身形、被强气流拉扯着朝温蒂飞了过去。

768 「擅长暴毙」
随着距离的逐渐靠近，宁蒂慢慢的看清楚温蒂那漠视生命的淡漠；同样的，温蒂也才发现原来对手还是个孩子，并且表情也那么的机械化。
尽管觉得有些可怜，但做为敌对方可没有手软的资格。
因为谁软了谁就得死！
所以——
轰！！
以温蒂为中心的风暴之环，突然在宁蒂近身的一刹那停滞了一下。
接着便伴随着剧烈的波动和摇晃，产生了一股无论是声音和破坏力，都不低于达到某个吨量的炸弹的爆炸。
洁白仿佛有形的气流朝着温蒂以外的地方，像是锋利的白羽毛一样四散飞舞；甚至有几片白羽毛侥幸的飞到了更远处，将与其擦身而过的建筑切开、留下了极为光滑的截面。
当阻挡住视线的白羽毛散尽之时，温蒂便发现之前的那个小女孩已然不见了。
“死了吗？”
——可是没有血液。
也没有残肢、和衣服上的碎步片，就那样宛如一个虚假的影响般，不留下任何东西的消失了。这让温蒂感到分外的不解的同时，也忍不住提起了警惕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耳边：“呐，问你一个问题。”
“谁？在哪里？出来！”
温蒂顿时受到了惊吓。
以至于她仅仅是转了个身，便需要花费比平常更多的力气都没有察觉到。
“我记得第四律者的能力是创造理想流体。”稚嫩、幼小的女孩声音，却带着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安静、冰冷的语气：“你知道什么是理想流体吗？理想流体就是风吗？”
“在哪？在哪？在哪里？”
只能听到其声，却见不到其人。
这种宛如撞了鬼一样的体验，让温蒂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她只能像个陀螺一样的旋转翻飞，试图找到那个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人。
甚至，她都开始向自残一样，以自身为目标进行攻击。
因为在她想来，既然别的地方找不到，那肯定是藏在自己身上了！
只不过因为不知道藏在身上那个位置，结果就用风暴把‘炸’了个遍。
哪怕把自己炸的遍体鳞伤，那个声音却始终未曾改变一样，依旧在她耳边回荡着：
“不对。理想流体指的是‘不可压缩’、‘没有黏性’的流体，是这个星球上并不存在的一种物质。所以被叫作‘理想’流体。”
“为什么我会找不到？区区一个人类！！”
“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可是你却无法给出我答案，那么作为惩罚——你将无法得到宽恕。”
噗！！！
强烈的疼痛伴随着要将胸口撕开的感觉，每呼吸一次都会感觉到肺在抽动、气管开始灌‘水’的温蒂。一低头便看到了一截有些长的刀刃，从自己心口的位置中钻出来。
这就像是——
温蒂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
直到此时她才看到一个，仅有眼睛的位置是紫色的黑色人形轮廓，正依托着她的身体悬停在她的身后，让温蒂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种‘原来是我的影子在攻击我？’的错觉。
这一刻温蒂才明白，为何自己一直都找不到，这个‘藏起来’的小女孩。
“你竟然......藏在......我......的影......”
借着说话的工夫温蒂还想引动律者核心，以自己为中心给小女孩一个临死反击。
可惜这其中所产生的崩坏能量波动太过强烈、声光效果也过于明显，导致被宁蒂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拔出黑色的匕首，将其变为细丝缠绕在手指上，接着便捅进了其被刺穿的伤口中，将隐藏在不知道具体那个位置的律者核心取出。
而失去了律者核心的律者，再加上受伤过重，过没多一会就慢慢的停止了会动。
也同样让周围的风，无法在托着律者的身体悬浮于空中。
宁蒂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摔死，只得再次射出细丝将自己吊在某个建筑上，并顺带着也把律者的遗体抱在怀里。
直到此时，宁蒂才重新打开传呼机，向总部汇报着任务完成的程度。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在某个人的监视中。
“做的很好。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那么主教大人，这个律者的遗体该怎么处理。”
“......带回来吧。说不定能用的上。”
“明白！”
......
......
......
......
在某个背景如同蓝黑色电路板的秘密基地中，存在着一个名为‘逆熵’的议会。
这个议会是由数位执行者组成，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而此时的TA们正站在一个个或高或低、代表着不同身份的台阶上，聚在一起讨论着某件事情。
其中一个蓝绿色头发的少女，将手臂上亮着发光屏幕的画面定格住，并看着旁边的数据说：“第四位的律者能量反应确定沉默，应该是已经被......”
旁边的一位梳着大波浪，身材也是标准的熟女造型，就是穿着有点不太贴切的军大衣的金发女性，突然插嘴一句：“知道是谁做的吗？”
“应该是我们的老对手，天命教会。至于女武神——”蓝绿色头发的少女将画面拉大，但因为这个是卫星拍摄出来的影像；导致即使有着现今都研究不明白的黑科技，也依然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
只不过，这对于别人难以辨识的像素，金发女性却一眼就辨认出了那是谁。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动作稍一停顿就装做不认识转过了头。
“哼哼哼哈哈......”
这时。
坐在最高处，代表着盟主地位的兜帽男，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果然都是一些不争气的家伙。”
“......”xN
听着这跟‘我上我也行’的发言，其他人不说。
蓝绿色头发的少女，与另外一个红毛双马尾的少女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甚至能从红发双马尾少女的眼镜后的眼睛中，看到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这都第几任了？就不能长点心吗？

769 「你看不到的新衣服」
时间回到现在。
......
在极远的东方坐落着一个极为渺小的国度，大多数人对它的了解更多的都趋向于二次元文化，却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存在着一所以对抗崩坏为目标、专门把具备某种特质的少女培养成女武神的学校。
至少明面是这样的，暗地里却早已名满全世界。
这便是私立圣芙蕾雅学园，一个从外面看就跟教堂建筑群差不多的地方，第一次来到路过的游人可能压根都不把它跟‘学校’搭上关系。
再加上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少女，不是具备某种特殊才能的天才，便是源自一些贵族家庭（天命御三家）的贵女。
也因此被叫作‘贵族学校’——并且还是女校。
除了部分老师为男性外，包括统管整座学园运行的最高理事在内——全员都是女生！
因此每当到了开学季、樱花盛开的时候，便能看到那裙摆如海浪般飘摇的美景。
......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午休的时候，大多数学生不是在食堂里就餐、就是找个像宿舍天台一样的位置吃这便当，更有甚者借着午休的空当直接回宿舍里玩电脑游戏去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时间段，却有两个看起来最多小学刚毕业的少女，坐在圣芙蕾雅学园正面开阔的大道两旁的座椅上。
直到一阵风吹裹着花瓣，蹭到了其中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的脸上时，她才因为感觉到脸颊上有点痒而从睡梦中醒过来。
“这里......是？”
前一刻还挽着陪伴她一起度过漫长岁月的女孩，踏入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下一刻就仿佛刚刚从梦境醒过来，一转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似乎陌生、又似乎有些眼熟的地方。
“嗯。”旁边的女孩听到了德丽莎的话后，也从‘浅睡眠’中苏醒了过来。揉着眼睛看向传来的地方：“武士大人？”
“是我。”
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右边诗音，这才发现她身上原本的巫女服，已经被换成了一件锁骨到袖口是白色、包括胸口到裙摆的位置则为深蓝色的连衣裙，下面是两条洁白的过膝袜和棕榈色的室外鞋。
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是一般无二的装扮。
毫无疑问，应该是某种学生制服的打扮。
“......”
诗音看着面前这个，将银白色的头发在脑后临耳的位置、用红色的绳子绑成下双马尾的小女孩，搭配着她那澄澈到快要透明的蓝眼睛、雪白如同牛奶一样的肌肤、秀气可人的五官。
再加上这身衣服就显得格外的可爱。
这样也许不能说明问题，那么就换一个说法——
不知道是不是服装师在制作这套制服的时候，是有意要这么设计的。导致这套服装穿在银白色头发的女孩子身上，要比其它颜色的孩子更加好看一些。
仿佛是专门为了这种人而存在的服装。（注）
好吧，服装设计师那不为认知的目的暂且放下。
这边德丽莎便盯着看了好一会，也是感觉浑身毛发都有种倒竖起来的感觉，不由硬着发麻的头皮转过头来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武士大人意外的可爱呢。”
按理来说，被人夸‘可爱’的时候，要么是一声‘谢谢’表达感谢，要么就是故作傲娇的回答‘瞎胡说什么，谁可爱了’之类。
但德丽莎却反其到而行之：“我什么时候不可爱了？”
——世界第一可爱了解一下。
“......”
诗音脸上略带着些许无趣的扭头过，低声吐出来一句：“臭美。”

770 「压马路」
“Ugh......”
可惜，哪怕诗音声音再小，以德丽莎的耳朵还是能轻易的听到，这就难免的有些尴尬了。
明明她是挺‘正常’的回答，怎么就被说成臭美了？
为了掩饰尴尬，德丽莎只得重新起个话头：“对了，我们先去收集一下情报吧。最起码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种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
见德丽莎不明白，诗音便一伸手将德丽莎左胸前的什么东西取下来，然后放到德丽莎的手中。
直到这时，德丽莎才注意到这个类似校徽的东西。
仔细一看上面那个有点像‘非’字......啊不，翅膀的图案，这不正是天命的标志吗？
而背面则是学生卡一样的东西。
上面有一张德丽莎正面上半身照片，下面则附加着几排说明。
分别是——
姓名：德丽莎。（后面没写姓氏）
性别：女。
年龄：12。
学校：私立圣芙蕾雅学园附属小学。
年级：五年级。（注）
其余的则是学号之类的东西，看一眼就好。反正那东西也只是用于查询学习成绩的，升学以后就直接更换了。
所以也用不着太刻意的去记住它。
「原来是圣芙蕾雅啊？怪不得我会觉得那个建筑有点眼熟呢。」
德丽莎视线越过坐在右侧的诗音，看向右边石板路尽头的那座‘教堂’；便知道那是曾经在游戏中曾多次出现在眼中，却从没仔细观察过的地方。
毕竟游戏中那就是个3D贴图，中间隔着空气墙，压根就走不进去。
对于进不去的地方，谁会一直对它产生兴趣呢？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说......
德丽莎想着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眼那个‘小师傅’——虽然她可能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还有在第二次崩坏见过一面的姨妈，不，也不能说‘一面’，至少在八重梦境中、德丽莎曾和姨妈一同对抗过外敌。
只不过除了最开始的部分互相对了个正面外，后面则全程都是在用凛妹妹的外表，也因此没能在最初的时候给姨妈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
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中，德丽莎手上也是一点没闲着。
竟是一边走神，一边想给自己重新别上校徽。
结果整了半天硬是没弄上去。
看的诗音也是一阵皱眉，只得主动抢过来、并将德丽莎的手拍开：“还是诗音来吧。”
果然。
相对而言，诗音在这方面就比德丽莎熟练多了。再加上身位和视角的关系，也比德丽莎自己弄要容易很多。
一下子就给她弄好了。
“好了。”
“哦，谢谢。”
“不客气。”
“......”x2
吹着午间的暖风又坐了一会。
感觉到头顶上的太阳实在有些晒人，诗音便站起身并顺带着把德丽莎也给拉起来了：“这里有点热了，先去别处看看吧。”
“——好吧。”
德丽莎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教堂’大门，想着自己反正也是这里的学生。如果想回来看的话，不是随时都可以吗？
却是完全忘记了，那个‘教堂’是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主楼’，而不是‘附属小学’的教学楼，跟她这个‘小学生’可没什么关系。
此时就算她想进去，估计连门卫的那道坎都过不去。
凭实力硬过的情况除外。
......
在诗音的带领下，再加上德丽莎所身处的位置、本身就私立圣芙蕾雅学园外围，所以很快的便离开了这片建筑风格格格不入的学区。
正式来到了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中——
由于此时正是刚过了午休时间的一半，恰好跟人流量的高峰期岔开了。
尽管即使如此，各大饮食业也仍旧热闹非凡。可至少没遇上人挤人、车挤车的景象。
这才让两个牵着手也不嫌热的‘小学生’，能够以一个并不全面的视角，一点点的将这座城市的局部面貌映入脑海。
并于脑中构成一个大致准确的‘记忆地图’，也就是俗称的‘认路’。
这样子走了一会，在路过不知道多少家或是拉面、或是菓子的饭馆后，总算是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电玩，以及手机专卖场。
似乎是因为附近就有一所学校的关系，让这类商家会去可以的把商店建在附近，就是为了吸引借着课余时间跑出来玩的学生。
该说家长的钱果然好赚吗？

771 「无巧不成书」
正在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赶的巧。
德丽莎就在刚好要走过的时候，突然看到手机专卖店上的显示器上，正在播放着某款游戏的宣传PV。
虽然这个游戏整体上都跟她记忆中的有所出入，甚至就连里面的人物也几乎全体更换，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在另一方面上，比如背景设定等则又跟她记忆中的那款游戏完全一致。
「崩坏3？不，这款游戏到底还叫不叫这名都不一定呢。」
诗音见德丽莎站在那里发呆，便停下脚步关切的叫了一声：“武士大人？”
“什么？嗯，我们——”
刚好PV在这时播放到了最后，将同样是用于宣传和吸引人气的制作人名单写在上面。以德丽莎的眼力，很精确的便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上面：“走吧。”
伊瑟琳·利维休斯。
诗音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可惜显示器上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所以她看到的只是人来人往的商店，以及从里面走出的至少人手一个的手机。
不由的对这件事上了点心。
然后便不再把注意力放到这个上面了。
......
往远处稍微多走了一段路后，她们便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她们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到了时间还要回去上课。
如果走太远的话，就没办法在上课铃响之前回去了。
所以，在来到临近的一处花园附近时，便牵手走到阴凉处。让身体升上来的温度，能以一种相对温和的速度降下去。
只是身体的温度降低了，却不免的有些口渴。正要询问德丽莎到底有没有带水时，就看到德丽莎把视线瞄向一旁的自动售货机上。
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某个动画中的一幕。
“武士大人，你该不会是想......”
当然，诗音并没有看过那个动画，也没有看过相关作品。
她这样问只是因为——
“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德丽莎走到自动售货机前，闭上左眼并让右眼的瞳孔变成飞鸟状；接着在她眼中的自动售货机，便像一个三维建模般变得透明了起来，让她轻易的就透过这层外壳见到里面的硬币的模样。
随后才收回律者的力量，让瞳孔变回原来的样子。
并利用可以将崩坏能物质化的能力，造物来将它们变成硬币的模样。然后塞进了投币口中，点了两瓶外包装上明确的表示‘含有1%西瓜’的西瓜汁。（注）
拿着两个包装瓶是粉红色，液体却是纯白色的果汁汽水；回到了诗音的身边后，才刚一把饮料递给她、就被她劈头盖脸数落了起来：“武士大人你怎么又乱用能力？那种力量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会让你知不知道？而且还会......”
“停！等一下！”
总感觉再说下去，就会变成‘你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别人考虑一下’（崩坏能是有污染性的辐射能源）。
德丽莎只得强行暂停诗音的批评教育，并用一副你说那些我都懂，但是：“我现在能很好的控制它了，不会有危险的。”
“就算是这样......”
“先喝饮料！喝完再说！”
“......”
看着德丽莎刚一说完，就对着汽水瓶口‘吹’（注）了起来。而诗音怕自己说话的时候，说到什么过激的语言让德丽莎呛到，也只得闭嘴不言。
然后，便也跟着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说是含有西瓜，实际上一点西瓜味都没尝到的甜汽水。
果然还是直接吃西瓜更实际一些。
......
在外面呆了一会后，德丽莎和诗音便朝来时的路往回走了。
并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时间有点不够用，便只好加快速度在校门关闭前赶到，总算是踩着点的进了陌生的教室。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德丽莎才明白为什么叫‘附属小学’。原来这里跟‘圣芙蕾雅’，或者说‘女武神培训基地’是分开来上课的。
德丽莎干脆就连主学区的门都没进去，更别说去里面找那几个‘熟人’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
不等她想太多，上课的铃声便敲响了。
正好听‘相熟’的几个隔桌的女生说，好像最近一个学期在这个班教课的老师、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来这边带课了，于是就只好让隔壁主学区的某个男老师带一段时间。
等新老师来了以后再回去。
本来这个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当那位棕色头发戴眼镜、胡子拉碴的一副颓废样的老师进来的刹那，因为对方不经意的扫视了一遍、而德丽莎又刚好转过头来时。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停顿。
不过很快，双方便转开了视线，仿佛压根就不认识对方。

772 「被叫到办公室了」
无聊的小学课程就这样开始了......好吧并不是。
起先德丽莎还以为，教的都是加减乘除、九九乘法之类的启蒙教育；就算她现在已经是五年级了，能跳过不少内容。
但想来也就那么几种课程。
实际上，等到开始上课了之后，德丽莎才发现课堂讲的并不是这些东西。
而是一些诸如‘崩坏诞生的历史’、‘如果正确认识崩坏’、‘什么是崩坏’、‘如何利用、抵抗、躲避崩坏’等等一些超常识范畴的课程。
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就算是小学，也是私立圣芙蕾雅学园的附属小学；这种学校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圣芙蕾雅提供新血，是专门培育那些还不足以接受女武神课程的预备役的地方。
可以说能在圣芙蕾雅上课的，除了少部分插班生之外，大多数都是这种从小开始培养的孩子。
也难怪天命教会每年都会女武神补充进来，而不是因为这种高死亡率的职业、导致这些对抗崩坏的军队出现断层。
如果单单只是凭借军事化教育，利用征兵的方式来培养人才，恐怕也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两方面一起抓，才能有效的将数量提升上来。
......
一堂课四十分钟。
这在小学已经算是非常高强度了。
当然，相比于高年级那种，一上就是一两个小时的课，则明显要宽松上不少。
可惜即使如此，对于一个天生就不喜欢上学，听老师讲课如同催眠曲一样的人来说；德丽莎甚至都不需要刻意的溜号，就在坚持了十几分钟后、整个人便直接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接近‘昏迷’的‘瞌睡’状态。
一直到‘老师’宣布下课后，才被同桌（诗音在后排）推了一下肩膀，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并且嘴角还带着未擦干的口水说：
“唔，开饭了？”
同桌只得强行忍住笑意：“德丽莎同学，现在还在学校。”
“——哦。”
德丽莎闻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比如——
「不愧是第一律者，竟然不知不觉中就把我催眠了！」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立刻起身对着身旁跟自己一样、也是银白色头发并梳着一个麻花辫的女生，道了一声谢：“谢谢你提醒我......对了，你叫什么？”
“......艾尔。”
同桌满脸都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一起同桌‘五年’了，结果德丽莎却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无奈：“艾露西诺·卡斯兰那。”（注）
“卡斯兰那......”
德丽莎隐蔽的瞥了一眼其余人，这才发现班上的白毛竟然不在少数。起码占据了一半以上。
另一半则是金发。
像诗音这种两者都不是的竟然只有一个。
显然能在这里上课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出身于某个特殊家庭中——比如崩坏御三家。
诗音则是特例，或者说特招生？
正在德丽莎反复琢磨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正确与否的情报时。
另一个把头发剪的非常短，看起来如同男孩子一样的长度，却反而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的女生，突然在这时走到德丽莎的身边说：“好了，有什么话等过会再说。现在你先去一趟老师办公室，刚才因为你‘上课溜号’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我那不是溜号......”
短发女生当然知道她其实是在睡觉——这个比溜号更严重，只是懒得管。因此就翻了个白眼，继续对她说：“反正我话到这里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说完扭头就走，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倒是旁边的同桌有些尴尬的对她道了一声歉：“你别太在意了。其实索拉人很好的，就是她不太会......不太会说话。”
“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
同桌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同桌’似乎也不太会说话的亚子。
“武士大人？”
坐在后排的诗音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对她们的话自然不可能无视。
扭头看着诗音脸上那些微的担忧，德丽莎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我很快就能回来。”
“那诗音......”
“你跟着一起去算什么事？”
德丽莎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对此她也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阻拦我。以前是，现在更是！”

773 「扮演游戏」
听到德丽莎都这样说了，诗音也不好继续坚持：“那么好吧。武士大人你要注意一点。”
“别想那么多，我先过去了。”
说着，德丽莎就走向了教室外面。
“......”
而此时。
在诗音插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过话的同桌；则是看了看德丽莎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带着不明情绪的诗音。
出身于特殊家庭而在思想上有些早熟的她，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名为‘有趣’的表情。
......
“......哦，谢谢。”
“不客气。”
在连续问过好几个路过的女生后，德丽莎总算是找到了教师办公室的位置。
习惯性的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然后。
德丽莎便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看到了那位，很多年前还跟自己差不多高，此时却如同巨人一样需要仰望的代课老师。
站在他身边陷入了些许的回忆中，倒是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这位一直在整理教材，并专心批改作业的老师。等了好久都没听到有人说话，便放下了学生的作业本转过身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位......”
当注意到站在面前的，是那个在记忆中、已和他最珍重之人一起褪色的少女时，这位代课老师便彻底陷入了沉默中。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德丽莎仰起头，看着这个活过了大半个世纪、却看起来有些‘年轻’过头的‘中年人’：“约阿希姆。”
咔！
代课老师一个没注意，就捏断了手中的钢笔，弄的满手都是蓝黑的污渍。
他却随手扯过一张纸，用那张有着别人字迹的纸、擦拭着自己满是墨水的手。他的目光一刻都未曾离开过眼前这位少女：“约阿希姆已经死了。早在柏林大崩坏的时候，世界上就已经没有叫‘约阿希姆’的这个人了。”
“不是纽约之战吗？”
“.....如果只是说这些的话，那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尽管他已经表现的很平淡了，可语气中那些许的压抑、却说明他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
因为德丽莎的话，无异于是在揭他的伤疤。
好在，德丽莎也不是来斗嘴的，甚至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找她，她都不打算与之交换身份：“你就打算这样站着跟我说话吗？老实说，一直仰着头还挺累的。”
“......”
代课老师沉默了一下。
便招招手，两张转椅便被无形的手推到了他们的身后。只不过因为这是给老师专用的办公座椅，所以德丽莎爬上去的时候还费了点力气。
对此，代课老师也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问她为什么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成普通人的样子。
随着双方同时落座，即使德丽莎因为是整体上的矮，导致即使坐上转椅也要稍微矮一些。可至少让双方处于相对平衡的视角，而不是那种明显的俯视和仰视。
“好了，说说吧。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目的。”
代课老师，或者说，二代目理之律者，瓦尔特·杨——不过因为目前是隐藏身份，所以简称杨老师。
杨老师斟酌了一下：“你来圣芙蕾雅有什么目的？”
“目的啊？”
关于这个问题，德丽莎也太好回答。
来见一见‘老朋友’算是个目的，和诗音一起来‘度假’同样也是目的，只是这两个理由似乎都不太容易说服对方。
但好像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难道说是来观察‘第二律者’生长情况，顺带监视一下第三律者吗？
这个回答不是更糟糕了吗？
于是，德丽莎只好实话实说：“你就当我是来玩的好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虽然以杨老师对她的‘了解’，德丽莎多半是真这么打算的；但杨老师却不会轻易的相信她，尤其她本身也算是个律者——必须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我怎么知道。”
德丽莎毫不避讳的看了过来。
于是就这样，双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直到确定没办法看出更多的东西后，找不到足够证据的杨老师也只能暂时放弃；毕竟现在也差不多快上课了，让一个小女生在自己的办公室呆久了，在外面的影响可不好。
如果引来太多关注的话，不利于他的藏身计划。
所以，杨老师便放她离开了。
只不过在她临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角色扮演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我从不扮演任何人。”

774 「德丽莎·豚」
回到教室后，德丽莎刚好走在另一位老师的后面。
只不过因为是踩着点过来，算不上迟到。
因此这位修女打扮的老师并没有罚她在外面站着，而是让她进来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并叮嘱她下次不要再等到这个时间回来了。
德丽莎也是满口答应。
真要说起来也不是她想迟到的，主要是某人实在太能拖了。
走回到自己坐位旁，看着满脸疑问的诗音；碍于现在已经上课了，不宜在课堂上说闲话，便只能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便坐下继续上课了。
......
如此便又继续上了两堂课。
除了最主要的文化课和崩坏知识课，还有一些像是绘画、插花和料理之类的素质教育课。
当然因为都是小学生，所以无论是绘画还是料理，都只是听听就好，别指望太多。
倒是诗音在这些方面都表现的异常优秀，被教授这些课程的老师都夸奖了一番，并希望大家能向这个榜样学习等等。
然后。
在记下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后，时间才刚来到三四点钟，便早早的宣布放学了。
让学生可以选择回宿舍去写作业，或者趁着到宿舍门禁时间前先玩一会、再去写作业之类的。
当然也有一些是先去写作业，接着才去玩的。
但那些多半都是走读生，或者是更干脆点、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的。
话说现在小学就开始玩租房流了吗？
......
“啊！总算放学了！”
走在一段两侧都种着樱花树，充满了少女粉的去往宿舍的路上——别误会，种两排樱花树单纯只是为了好识别，免得这些孩子因为找不到正确的路线而迷路。
德丽莎一边做着‘赞美太阳’的伸展动作，一边抱怨着‘上学地狱’带给自己的‘苦痛’折磨。
倒是一旁的诗音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的有点心疼：“要不，武士大人我们明天去玩吧。”
“好主意！”
德丽莎一脸赞同的样子。
不过，随后便又立刻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目前的话，学生这个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尽管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这么说纯粹只是在安慰诗音......
“真的吗？”
诗音可没有那么好骗。
只是看了看德丽莎，然后便很快的转过头、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那就快走吧。”
“嗯。”
......
因为有着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的‘身份背景’。
所以在回到宿舍以后，也不用收拾整理房间什么的，倒是省去了不少事情。
将书包随手放在一个地方，德丽莎鞋也不脱、衣服也不换的就仰躺在床上，正视着位于头顶上的各种小装饰物、随着风吹而产生清脆的撞击声。
同住一间宿舍的诗音则先脱掉了鞋子，穿着拖鞋把书包什么的放好，并把因为德丽莎穿着鞋子进屋、而踩的满地都是的泥土清扫干净后。
才同样躺在了德丽莎的身侧。
并且因为这张床很软很有弹性，导致德丽莎差点就因为诗音这一躺而被弹飞出去。
好在德丽莎即使反应过来，抓着床垫才没有让自己弹飞的太高、便因为弹射力耗尽又重新落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德丽莎就有点躺不下去了，只得坐起来：“我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然后便又再一次被诗音给拉了下去。
“武士大人来睡一会吧。”
“刚回来就睡？”不说德丽莎遇到无聊课，就会直接趴桌子。更何况：“我还没吃晚饭呢。”
诗音翻滚了一下身体改为趴着，并用双臂支撑起上半身：“那就吃完再睡？”
“吃完就睡，你是在养猪吗？”

775 「夜活」
说归说，晚饭还是要照常吃的。
诗音继续跟德丽莎腻了一会，就坐起身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把德丽莎穿进屋里来的鞋脱掉、整齐的摆在玄关附近，便转身走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等高的冰箱旁。
先是打开了冰箱的上层，发现除了牛奶和一些水果外，能称的上蔬菜的就只有一种小柿子（圣女果）了。
然后又打开了下层，结果除了一些用来解暑的、诸如冰块之类的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食物了。
没有她想象中的肉类或者海产。
这种‘要啥没啥’的情况，看的诗音不禁一阵皱眉。
因为这样一来的话，除非是她趁着门禁时间还没到，立刻出门去买点食蔬外。
能用现成材料制作的恐怕也就只有沙拉了。
说实话，这种从西方国家传过来的食材处理法，对于她这种诞生于五百年前的极东古代人，实在是有些吃不习惯。
至于说德丽莎......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德丽莎到底喜欢吃什么；即使在一起生活久了，感觉上也更多的是——她‘们’做什么，德丽莎就吃什么。
很少回去表示‘这个我不喜欢’、‘我喜欢吃那个’之类的。
总之，先试着做一下吧！
考虑到目前对学校附近还不是特别熟悉，再加上不想要和德丽莎分开。诗音最终还是选择了用现有材料，做一顿勉强能下口的凉菜。
也好在是凉菜。
因为在制作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这里似乎是有考虑到住宿的人、大多都是生活没多少自理能力的小学生，所以厨具等都是偏安全性质的。
比如说切菜的刀都是塑料的，切一些不太坚硬的蔬果还行、切肉的话就别想太多了，也难怪冰箱里会没有肉类。
灶台也是电热的，而非常见的那种煤气点火。
并且最高温度也就是喝着不烫嘴，撑死能泡个方便面之类的。
想拿这个来煲汤，还是早点上床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于是乎。
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就算诗音再出去采购些食材回来，也还是只能做一些比较容易下口的凉菜。
这可真是......
等诗音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叫躺在床上的德丽莎出来吃晚餐了。
不出所料，德丽莎一坐下就发现，晚餐竟然一堆糊糊状的水果大杂烩，脸上就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微妙感：“怎么是沙拉啊？”
“武士大人不喜欢的话，等会就一起出去吃点别的吧。”
“一会出去啊？”
听到这个，德丽莎显就得稍微有点犹豫：“晚上有门禁的吧？而且我好像还没写作业呢。”
诗音放下了手中的叉子，认真的看着德丽莎：“武士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不是专门来上学的！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你说的也对。”
德丽莎张着嘴愣了一会，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入戏了。
如果不是诗音提醒，她还没有发现呢。
既然如此。
德丽莎便站了起来，双手拄着桌子说：“那就一起出去玩吧！”

776 「无底洞≠胃」
趁着距离门禁还有段时间，两个小女孩就直接连衣服也没换。其实主要也没衣服换——当然如果德丽莎想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后从这栋说是‘小学生宿舍’，实际上却堪比高档公寓的房子里走出来。
让人不禁感叹：圣芙蕾雅还真是有钱啊！
漫步走出了私立圣芙蕾雅学园的大门时，就已经是四点多临近五点了；在这个临近东北方向的国度里，即使还是夏天、天色也已经不是特别的明亮了。
因此从这个时候开始，私立圣芙蕾雅学园的附属小学部分，就已经开始限制出入了，也就是所谓的门禁。
无论是从外面进来，还是从里面出去。
如果不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哪怕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当然这也不能说是坏事。
毕竟小学生的安全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都比较差，学校这样做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而考虑的。
更何况她们每一个都是优秀的女武神苗子，甚至有可能诞生出S级女武神，自然的保护力度也就高上很多了。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整个天命教会就算把近五百里的所有S级女武神都放在一起算，能不能超过十个估计都是个未知数。
......
这些姑且不提。
德丽莎和诗音出来的时间也是赶巧，再加上最近的门卫跟她们班原本的代课老师一样，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再来私立圣芙蕾雅学园上班了。
导致门卫看到她们这两个生面孔，还以为是在学校里多逗留了一会的走读生。稍微感叹了一下这个年纪的孩子的贪玩心里，就也没说什么的把她们放过去了。（注）
出了校门后，德丽莎稍微跟诗音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小吃街之类的夜市，而不是先去哪家餐馆里饱餐一顿。
虽然这种地方对两个小学生来说可能不是那么的安全——
不过德丽莎姑且不论，就算是诗音在那个更乱的五百年前、都拥有着足够的自保能力，更何况有德丽莎在身边、对她而言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巴麻美）
互相手牵着手走了一段路。
待天色渐渐开始变暗了后，一些原本收摊的店铺也在这个时候重新开业，就好像专门只是在晚上营业一样。
而后，当行人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后，这附近也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虽说对于喜欢安静的人会有点吵闹，但无法否认的是——如果不是这样，似乎就没有那个气氛了。
“武士大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嗅着围绕在鼻间的鲜香，再加上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诗音看着那一个个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小食品，心头便产生了一些有点强烈的食欲。
只不过即使如此，诗音也没忘了德丽莎才是她心中的第一位。
如果德丽莎不喜欢的话，哪怕看起来再怎么美好的事物，她也会一并的跟着讨厌。
“嗯。”
看着那些跟烤冷面差不多的小摊里，贩卖着的诸如塩焼（烤鱼）、章鱼烧、鳗鱼烧、鲷鱼烧之类的，最终选择了一个以前只在美食视频里见过日式煎饼。
德丽莎指着那家写着‘御好烧’的店说：“去试试那个吧。”
......
“客人请慢用。”
在经过了一连串花里胡哨的烹饪手法后，店老板总算是将这个加了一大堆食材、并撒了各种不明调料酱汁的煎饼做好了，并且还切成了适宜下口的小块。
这才好像对待‘上帝’一样，恭敬的为她们奉上自己的料理，完全没有因为两位客人年纪小、就对她们做出一些没礼貌的举动。
“好的。”
见店老板这么热情且有礼貌，德丽莎也是连忙点了下头。至于她做的到不到位，那就只有对方才知道了。
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不在意的。
大人总是会对孩子宽容一些，尤其还是可爱的小女孩。
接过店老板递来的筷子，德丽莎和诗音便分食起、这本来是一人份的食物。
至于够不够吃......
看着转眼间便没了一半，且德丽莎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诗音便提出了一个建议：“再点一份吧。”
“嗯嗯（摇头），等会还要再吃点别的呢。吃太多了的话，肚子会装不下的。”
“武士大人还会怕吃撑到吗？”
“就算是我，也是有‘胃’这种器官的。”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没‘胃’的那还是人类了吗？
好在诗音也习惯了，也没跟德丽莎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而是在考虑：“武士大人你该不会是没带钱吧。”
“怎么会？那种东西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言下之意是：德丽莎随时都可以做出来。
只不过因为那是崩坏能产物，诗音不免的有些担心：“可是那个没问题吗？”
“没问题。制作出来后，其实已经是另一种物质了。”
比如说用崩坏能做出来的食物，吃起来就一点都不像是在吃‘空气’、并且还能有效的填饱肚子，就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了。
“那好吧。”
听到德丽莎都这样说了，诗音也就只好相信她了。
更何况相比于这个世界的人，德丽莎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777 「长空市......原来还在啊？」
“谢谢款待！”
不得不说的是，极东的礼仪在有些时候就让人感觉很麻烦。
吃饭前要敬礼，吃完还要敬礼。
就不觉得这样很麻烦吗？
当然，这些牢骚也就在心里转一圈。
吃好喝好，德丽莎放下了一些硬币，就打算和诗音离开了；结果走之前就被店老板叫住了，以至于她还以为是钱不够或者要找钱呢。
结果店老板却分别给她们一人一张类似便签的东西。
不由的问了一句：“这是？”
“刮奖用的彩券。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礼物。”
店老板用一种‘你们都懂的’微笑。
然后便继续忙着处理食材，并继续招待剩下的客人了。
“......”x2
德丽莎和诗音对视了一眼，也没急着刮奖。
而是先去尝了一边附近的其它小吃。
只是却除了这里之外，就再没有哪个是吃完了还送纪念品的了。
......
就这样一通忙活下来，时间也差不多来晚上七八点钟了。尽管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夜市最热闹的开始，可却已经是大多数孩子应该上床睡觉的时候了。（注）
因此难免的，德丽莎稍显得有点乏了。
诗音便只好先带着德丽莎到学校附近，一些比较僻静的小道上；一边漫步往回走、顺带着消消食，一边拿出之前的便签、并将其中一张递给德丽莎：
“刮开看看有什么东西吧。”
“哦。”
用指甲刮掉了上面那一条，不知道是不是银箔的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的四个汉字：下次再来。
德丽莎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非洲人都这样。
手指轻轻的一弹，便签就飞进了垃圾箱里。
倒是诗音这边有点异常情况，她刮开后看到上面写的内容，略有点犹豫的递给了德丽莎：“武士大人你来看看这个。”
“中奖了？这么厉害的吗？”
一边感叹着，一边接过了便签。
只是当她看到奖品名称后，却并不如她一开始表现的那么惊喜，反而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因为便签上的奖品并非是泰迪熊、熊本熊之类的小玩具。
而是一张旅游券：长空市7日游，限制3人。
很明显是一个‘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家庭式旅游奖券’，后面的限定三人也是在暗示‘一家三口’。
像这样的奖品已经属于特等奖的范畴了。
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只是地点却是长空市——原来现在长空市还没被第三律者打坏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去一个还没经历过大崩坏、第三律者和天命以及逆熵的博弈，目前仍然还算完整的长空市，会不会有一点危险？
“武士大人？”
诗音看着德丽莎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略有些担心的叫了她一声。
“啊？嗯，什么事？”
“......如果武士大人不想去的话，我们就把扔掉吧。”
其实仔细想想整件事的经过，诗音也觉得挺可疑的。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样，让她有一种‘毫不意外’的感受。所以在见到德丽莎这个样子后，诗音便立刻产生了些许的抗拒心理。
更何况她们想去哪里，还需要一张旅游券来决定？
“扔掉的话——”
德丽莎看着手中的便签，显得有些迟疑：“会不会太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诗音才不会在意那种东西！”
“......”
德丽莎沉默了一下后，就把便签递给了诗音。
“？”
诗音接过来后，也是满脸的疑问。
“要怎么做，你来决定吧。”
“你这......”
诗音一脸无语的看着德丽莎：“武士大人，你怎么能......太狡猾了！！”
......
回去的时候。
因为整个私立圣芙蕾雅都是接近戒严的状态，在这种时候翻越围墙的严重程度基本和越狱是差不多的。
当然，除了某些没带脑子的女武神外，也没人会做这种事情。
她们会选择更让人找不出证据的方法！
就比如此时的德丽莎，直接利用曾属于第二律者的力量，定位书包所在的坐标、构建了一条随时都会崩溃的虚数空间通道。
以近乎是短距离空间跳跃的方式，成功的从学校外面溜进了宿舍里。
只是刚才差一点就出不来的经历，却是让诗音再三警告她以后都不许这么做了。
然后。
诗音去浴室调试了一下，回来问德丽莎要不要洗澡。
德丽莎对此则是摆摆手拒绝了。
如果她的身上真的脏了，只要一键换装就够了，洗澡什么的并不是必须的。
倒是诗音还只能以这种方式清洁身体，因此就自己去洗了。
只不过临走前还留了一句：
“武士大人，诗音就不锁门了。”
“？？？”
德丽莎就不明白了，她锁不锁门跟自己有啥关系？

778 「据说长空是......算了」
继续在学校上了几天课后，诗音还是决定用掉这张旅游券，跟德丽莎一起去长空市玩几天再回来。
毕竟一直上课也没什么意思。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德丽莎没有告诉她长空市的未来——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否则诗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至于德丽莎是怎么想的——
她都已经是律者了，还怕这个？
于是。
在旅游券差不多快要过期了的最后几天，诗音总算是在现有条件下收拾好了行礼——其实主要是一些换洗的衣服。
她们总不能连续穿一周校服吧。
提到这个，德丽莎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把这身校服在虚数衣柜里登录一下。
也因此得到了一件有史以来名字最长、效果也最特别的服装。
私立圣芙蕾雅附属小学五年生制服：消除自身和身体附近的崩坏能污染。
「这个效果......」
德丽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说它好吧，好像也没啥用。
崩坏世界的人，只要经历大崩坏没变成死士的，多半也不会害怕这点污染。
可如果说它不好吧。
像之前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如果有了这件衣服的话，就不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伤到身边人，更甚至还能省去‘献血’的这个步骤。
所以还真说不上来到底有用还是没用。
......
这件事先放下。
在一切准备都做的差不多了，两个小萝莉也没跟学校老师打个招呼，就直接提着行李赶飞机去了。
至于会不会引发一连串的后续内容就不在考虑范围了。
说到底，也是她们对这个世界（时代）没什么归属感，更加不在乎这样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这样说可能有些任性？
可先不管德丽莎怎么看待这个世界，就算是诗音也是那种‘只要武士大人安好，世界毁灭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心态。
总之。
两位现役‘失踪人口’，就这样在没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上了飞机。
至于说登机那部分是怎么通过的？
可能已经有人猜到了。
没错，那就是德丽莎又把忘在角落里的礼神乐捡了起来，再加上身为波、不、光之律者的能力本身，也可以稍微控制一下脑电波。
想来个集体降智打击......我是说群体催眠，那还不简单？
她们就这样被一大群‘星际玩家’目送上了飞机。
......
等上了飞机后，她们就拆开一部分行礼。一边吃着带上来的小零食，一边玩起了桌游版的百闻牌（？？？）。
别误会，崩坏世界还没有这玩意。
这是德丽莎参照智能机上锁连接到的、来自隔壁时空的某游戏而制作的，也是为了熬过坐飞机的无聊时光。
另外说一下。
虽然智能机并不是连接的崩坏世界网络，但德丽莎也没兴趣去作死的试验一下、这样做会不会导致飞机出现故障。
就算德丽莎能保证自己和诗音安全，可那样的话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哪里还会有继续游玩的心思了？
所以这样就好。
......
在航行几个小时后（注）。
这架科技总算是跨越了大洋彼岸，从一个国度飞到了另一个国度。
而两个小萝莉也‘还算’平安的坐到了终点。
嗯，其实就是中途被空姐发现了问题，不得已只得给她和附近的乘客又补上一发催眠‘弹’，这才算是彻底的糊弄了过去。
当然下了飞机后，不可避免的还是要来一轮群体催眠术。
尤其是一想到回来的时候还得这么再弄一边，德丽莎就感觉麻烦的不行。
倒是诗音提出了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建议：“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
“......再说吧。”
在长空市长期定居？这是嫌命长了吧？

779 「千羽学园」
等出了机场之后，德丽莎便熟练的叫了个的士。并因为对附近路段和车价的不熟悉，而被狠狠的宰了一通。
不过德丽莎也不在乎。
钱而已，随手就能做出来的，印钞姬了解一下。
好在司机虽然很坑，但至少介绍了一下附近的酒店。
于是德丽莎就随便找了个最好看的（注），然后下车开始制版入住手续等等。当然，因为小学生没有身份证的问题，又是一波催眠大法就不细说了。
将行礼安置妥当之后，德丽莎就和诗音离开了酒店。
毕竟此时也才刚到中午，距离睡觉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如果不趁机出去逛一逛的话，总感觉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
只是刚一走出旅店，德丽莎就因为想起来一件事愣住了。
这使得诗音不由的凑上来问：“武士大人怎么了？是不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嗯，也不能说忘带吧。算了，我们走吧。”
德丽莎很快的就将那件事忘在脑后了。（注）
......
来到了一座新的城市，最显著的变化却并非是建筑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毕竟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只要不是拿农村和城市对比，能看出啥不同来？
所以更大的区别主要在于‘氛围’。
长空市相比于有S级女武神（犹大发射器？）坐镇，就算是有崩坏发生也会在最短时间内压下来，导致圣芙蕾雅所在的那座城市的整体氛围都跟个度假村一般的安定。
说一句满城都飘着一股混吃等死的味道也不过分。
可长空市却不一样。
做为一个堪比都城、省会的城市，这里在发达的同时也代表着繁忙。至少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都是一副忙着各种各样事情的样子。
很少有像她们这样，穿着学生制服却不上学、反而悠闲的到处乱转的旅人。
当然，对于别人那疑问的目光，德丽莎也没怎么去注意。
反而是更多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路边的指引箭头和小地图上，试图以她那不明确的方向感、找到诸如漫展和游戏发布会之类的地方。
只是很可惜，转了一圈反而离这些地方越来越远了。
结果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某所著名高中的大门口。
“千羽学园！？”
抬头望着门墙旁的标牌，上面写着‘千羽学园’的字样。
跟着念出来后，德丽莎稍微有点呆住了。
诗音走过来抬手在德丽莎眼前摇了几下，便被德丽莎用手给抓了下来：“你干什么？”
“诗音想看看武士大人是不是真的傻了。”
“你傻了我都不会傻！”
“才怪！”
诗音却是一点也不信。
见德丽莎还要回嘴，连忙拙劣的转移了个话题：“武士大人对这里很熟悉？”
“......啊，很熟悉。”
怎么可能不熟悉呢？
崩坏世界继圣芙蕾雅之后的三大学园之一，名气可是杠杠的。（注）
更何况，主角三人组在就读圣芙蕾雅之前，便是在千羽学园里上学的。
主角三人组就是草履虫、芽衣和......
「对了，还有布洛妮娅！」
德丽莎一下子到了关键点。
虽然不知道希儿在哪里，但至少可以去看一眼布洛妮娅。
“要进去看看吗？”
听到耳边的声音，德丽莎转过头看去。
发现诗音此时正以一个很微妙的姿势——双腿前后交叠，背着手并前弯着上半身，从侧下方的视角望着自己。
德丽莎顿时被逗笑了：“你干嘛？”
“不好玩！”
见德丽莎竟然是这种反应，深感无趣的诗音便站直了身体。
然后朝着千羽学园的大门内走去。
“进去看看喽。”
“可是我还没答应你......”
诗音扭过头，用半张脸对着德丽莎：“可是诗音想进去看看。”
“——行！那就进去看看！”
深呼吸了一口气，德丽莎便走到了诗音旁边，手牵着手朝学校内部走去。
在路过门卫的时候给了一个‘致盲术’，所以在对方眼里压根就没看到有两个人经过。
当然监控上会记录下来，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780 「尬聊」
走进了千羽学园内部，也不知道是不是恰好赶在了假期，以至于走了一阵后都没见到什么人。
也让德丽莎去看一眼布洛妮娅的想法落空了。
所以，在诸如图书馆之类的建筑附近转了一圈后，德丽莎便和诗音转身走向大门口、准备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等过个两三天后，学生都差不多回来上学了，再过来找布洛妮娅叙叙旧。
......
“你们——”
德丽莎和诗音刚刚走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一个头发很符华色的翠瞳少女，正抱着一捆内容不知道是什么的书迎面走来。
在看到对面竟然是两个小学生后，这位翠瞳少女也露出了几分迟疑：“是哪位老师的孩子吗？”
也难怪她会有这种疑问。
首先这是纯高中，而非是像私立圣芙蕾雅学园那种、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的一体式学园。所以学校里是不可能出现小学生的。
更不要说附近根本就没有小学了。
至于误入......门卫大叔又不是眼睛瞎，怎么可能把人放进来。
所以她推断——
应该是某个老师的孩子，因为工作繁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就把她们带到工作单位里来了。
不得不承认，脑补的合情合理，但可惜不对！
“不是。”
德丽莎摇头否认。
“那好吧。”翠瞳少女只当她是处在叛逆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长是打工阶层——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有不少都认为这很丢脸。
她也就没再坚持下去。
不过考虑到，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
所以便决定找个理由跟在她们身边，顺带着帮那位不知道具体是谁的老师看一下孩子。
反正她也挺闲的，除了复习功课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讨厌小孩子。
甚至正相反，她还挺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玩的——虽然也经常被人笑话。
......
德丽莎可不知道这个人的心里活动。
所以在见到对方不说话了后，便和诗音往旁边走了几步、打算绕过她的时候，却听对方突然叫住了她们：“等一等！”
“......你到底有什么事？”
再次被对方给拦了下来，德丽莎也稍微有点皱眉。不过还是耐下心来，问上一句。
“那个啊！”
翠瞳少女想着应该用个什么理由，才能给她们交个朋友——对，交朋友！翠瞳少女顿时计上心来：“我能不能跟你们交个朋友。”
“......”
德丽莎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心里严重怀疑这该不会是个炼铜术士吧？
“这个，不行吗？”
翠瞳少女不由的有些后悔：果然还是太直接了吗？
“倒也——”
德丽莎先是看向诗音，诗音则用眼神示意：你自己决定喽。
不过从她抱着德丽莎胳膊的举动，却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她自己的想法。
德丽莎考虑了一下后，便一边观察着诗音、一边说：“不是不可以。”
没生气？所以就是没关系？
听到了这个回答后，翠瞳少女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先来交换下名字吧。”
“可以。我叫‘德丽莎’，她叫‘诗音’。”
一般应该是提起这件事的人先说名字，不过德丽莎也没太较真这个问题，所以便先说出了自己和诗音的名字。
没想到对方在听到诗音的名字后，一脸惊讶的看向了旁边的黑发小女孩：“听名字，你也是极东人？”
“也？”
“对哦，姐姐的名字叫‘由乃’。是来自极东地区的交换生。”
“......”
以‘姐姐’自居的翠瞳少女，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诗音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别看诗音也是一副跟德丽莎差不多大的样子。
但就如德丽莎的年龄一样，诗音只是看起来比较小，实际上年龄具体是多少、估计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所以在听到别人自称‘姐姐’后，平白的小了很多让她有些不高兴。
倒是德丽莎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由乃？她是那个由乃？」
难怪看到这熟悉的发色和似曾相识的面孔，德丽莎会产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主要是因为她虽然见过，但却印象不深而没办法想起来。
「那么，要不要去改变她呢？」

781 「宣读武士之名」
说实话，德丽莎有些犹豫。
因为由乃是否成为‘拟似律者’，将决定了很多人的未来走向。（注）
甚至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未来，是德丽莎不想去改变的——可那是否对由乃来说又太残酷了呢？
所以得仔细的想一想，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好的结局。
......
“武士大人。”
“嗯？”
耳边传来的说话声，将德丽莎从思绪中唤回来。这才发现诗音和由乃都在看着自己，忍不住挠着后脑勺说：“你们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花了吗？”
“不干什么。嗯——”由乃抬起手迟疑了一阵，便伸过去摸了摸德丽莎的额头。确定温度比较适中，既不热也不是特别的冰凉，便放下心了：“还以为你中暑了呢。”
“我如果中暑了是不是就可以下锅了？”
“......”
可惜，由乃那一脸‘你到底在说啥’的样子，显然并没能理解这句话。只当是她讲了个‘冷笑话’，并附带一句：“你真幽默。”
“这可不是幽默啊！”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以目前崩坏世界的背景时间来算，可能还远远没有到网红竹鼠肉流行起来的时候。
也难怪由乃会听不懂了。
不过一提起这个，德丽莎便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了，问你个事情。学校里的食堂还开着吗？”
“......开着。”
跟极东地区一年三个学期不同，神州这边因为只有两个学期的关系，所以距离放暑假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更何况高中本来放暑假后假期就短，食堂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停业了。
“哦，那食堂里的饭菜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不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中午还没吃饭。”
“啊？”
......
之后的事情，就如大多数人预料的那样。
没有学生证明和饭卡的德丽莎，想要在千羽学园的食堂吃饭，就只能借用一下由乃的饭卡了。
当然，按照德丽莎原本的意思，是想以由乃的饭卡做为中转——也就是花多少自己都会补上。
不过却被由乃拒绝了，理由是：朋友请客吃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更何况食堂本身就是面向低经济群体，也即是学生的大众就餐地点，其所产生的利益也相对的不怎么高，纯粹就是一种接近成本、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但也因为这样，导致食材和加工方面都比较差，使得相当程度的学生都默认学校里做的是猪食——千羽学园则不在此列。
毕竟也是长空市的‘名校’了，最起码这点面子工程还是得做的。
所以由乃也没在乎什么钱不钱的问题，俩小学生还能把她给吃破产了不成？
（德丽莎：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些姑且不论。
在给两小只点了两份，至少她认为能够吃饱的量后。就拿着一杯冰镇的黄瓜汁，坐在了桌子的对面，跟她们闲聊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因为德丽莎比较喜欢吃鸡肉，诗音就把自己的那份拨到了她的盘子里、而把剩下的德丽莎不爱吃的捡过来，就带着几分羡慕和向往的说着：“你们的关系可真美好啊！”
是的，她说的是‘美好’，而不是‘好’。
因为在现实中会保持这样关系的，通常都只能是恋人——朋友再怎么亲密，也很难做到这个地步。
“还好吧。”
德丽莎没觉得什么，回答的也比较平淡。
倒是诗音看的更明白些，便对着她笑了一下，就又把注意力放到德丽莎的身上了：“因为如果没有武士大人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诗音了。”
“......嗯，说起来挺奇怪的哎。”
由乃看着诗音用纸巾，擦拭着德丽莎嘴角上残留的酱汁，带上了浓厚的好奇心：“你为什么总是叫她‘武士大人’呢？而不是‘德丽莎酱’之类的？”
“因为武士大人就是武士大人啊！”
诗音回头用了一种‘反正说了你也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782 「长空大崩坏」
“呵呵。”
由乃就算是反应在迟钝，也有点看出来诗音这是不欢迎自己，给她一种她就是个电灯泡的感觉。
虽说德丽莎好像是不太在意的样子，但总归还是会感到一些不自在。
于是，在聊到后面感觉越来越没话说了后，便相互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然后就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这里了。
按照她的说法，她只是回宿舍去复习功课了。
如果想找到她的话，可以随时去502宿舍。（胶水）
......
目送着由乃结账并走出了食堂后，德丽莎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诗音身上。
“你干嘛把她赶走？”
虽说德丽莎在某些地方是比较迟钝，但她还没傻到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只是这话在诗音听来，还以为德丽莎是不喜欢她这样做，就想着补救一下：“诗音现在就去把给叫回来......”
“算了。”
都已经走了还叫回来算什么事。
当然，德丽莎也并不是怪诗音。只是因为不知道大崩坏什么时候发生，自己不是第一时间由乃的身边、不好做出正确的应对。
可是仔细想了想后，她又觉得自己考虑太多了。
她总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看着由乃吧？鬼知道大崩坏什么时候出现？
“哦。”
诗音紧盯着德丽莎的脸看了一会。
确定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就生自己的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
吃完了午餐之后，把吃剩的餐盘放到指定地点后。
本意是继续到其它的地方转转，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才刚刚一出门就听到了打雷声，没一会便下起了雨。
迫使德丽莎和诗音只得站在楼内躲雨。
不禁有些无语的看向，仰头看着阴暗天空的诗音：“今天是不是不适合出门啊？”
“其实对于诗音来说。”
诗音伸出手接下一些冰凉的雨，却丝毫不会因为那仿佛透心凉的冰冷感，而感到丝毫的寒意：“只要有武士大人在就够了。”
“我又不是暖炉。”
“......”
诗音不知道德丽莎听懂了，还是假装听不懂。无奈的瞥了她一眼后，小声嘀咕了一句：“笨蛋。”
......
继续又等了两个小时，却始终没见雨有要停歇的意思。眼见着就要临近傍晚了，德丽莎不由有了些许的不耐。
于是就对诗音说：“反正继续等也多半没什么结果，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可是外面还在下雨......”
诗音看着外面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大雨，脸上随之露出了几丝为难的情绪。
她倒不是害怕淋雨，主要是衣服湿了容易着凉。
如果在圣芙蕾雅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因为自己着凉生病了，岂不是玩的都不尽兴了？
“没事，我做两件雨衣就好了。”
也不知道德丽莎是怎么想的，随手就用自己的造物能力，造出了两件‘黄雨衣’——这要穿在身上，戴上兜帽，遮住脸后再伸出几根触手。
妥妥的可以客串一下黄衣之王了。
只是就在德丽莎做好了雨衣，打算将其交给诗音的时候；却感觉仿佛地震了一下，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而这个细节恰好被诗音注意到了。
只不过诗音还以为：“武士大人你冷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
开玩笑，别说是这种程度上的寒冷，就算把冰之律者提前从剧组里脱出来，给她来个绝对零度级别的大冰冻，她也不可能会觉得冷。
真正令她在意的是这让说不上来的震动：“你感觉到地震了吗？”
“地震？没有吧！”
诗音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震动。
甚至她还特意的用一个纸杯，用水洼里舀了一些雨水出来，放在地面上看杯子里的水，也完全看不到丝毫的震波。
「不是地震吗？还是说只有我才感觉的到？」
德丽莎以她那细致入微的视力，很轻易的就区分出了、纸杯中那人为的晃动和地震的晃动，也间接的证明了诗音的准确性。
只是，她身上越来越强烈的震感却始终提醒着她——那并不是错觉！
于是德丽莎便闭上了双眼，利用刨除掉一切身体感官的感知，去感受到那种完全没办法形容的变化。
而随着她暂时关闭了包括眼睛在内的感官，一种全新的‘视觉’便呈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色彩缤纷、却又灰暗单调的世界。
说它灰暗单调，是因为整个世界都呈现为一种灰黑色；说它色彩缤纷，是因为这个世界中，存在一些色彩艳丽的颗粒。
从德丽莎的视角可以看到，以她自己为中心的地方，环绕这一圈数不清数量的蓝色颗粒。
这些颗粒围绕着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
而在此之外的其余地方，则不断的出现一些紫色的颗粒，导致整个世界都渐渐的被渲染成了一种明亮的紫色。
「这是——崩坏能？崩坏能浓度在上升！？」

783 「主角队」
几乎同一时刻，长空电子城附近。
由于这大概是临近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假期，本就不怎么聪明、对考试成绩不抱多少期望的琪亚娜，便在拒绝了‘未来老婆’的补课邀请后、选择在这最后的机会好好的玩一把大的。
只不过很不巧的是，才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了大雨，导致身上的衣服都被浇透了。
不得已只能借用了一下附近时装店的更衣室，将身上的休闲服装换成了不知为何会装在包里的校服，而相比之下的另外两位就打扮的有些出入了。
“嗯嗯！”
看着‘未来的老婆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水手服，将那让人忍不住脱光了后......咳咳，将那令人充满遐想的美好身材塑造出来。
琪亚娜露出通常只会在痴汉脸上看到的表情，偏偏却还要装成一副正经的模样，托着下巴准备做出一番品评来。
只不过还没等她说出来，就被芽衣一拳头捶在脑壳上：“不要胡思乱想，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就是说私人环境下可以——”
严重被某位家长带坏的孩子，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你这样会没有朋友。”
这种不着掉的性格，让一旁的布洛妮娅感到头大的同时，也产生了些许的怀念。
“怎么会没有朋友呢？你们就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只是伙伴......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芽衣在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脸上带起了淡淡的不明思绪。
可惜似乎是因为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再加上此时的芽衣是侧对着她；琪亚娜巧合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甚至还被布洛妮娅此时的造型吸引去了注意力：“布洛妮娅，你今天......打扮的好特别啊！”
不说衣着。
单单只是发型也并非以往的双钻头，而是看起来如同单马尾一样的单涡轮式。再配上那身偏黑色的暴走族服装，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
“只是怀念一下过去。”
说是这样说，可她脸上过于平淡的表情，却给人一种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在意的感觉。
“这样啊！”
用一种‘原来如此，我懂了’的方式点着头，琪亚娜开始她不曾说出口的过去提起了点兴趣：“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呢。能跟我讲讲吗？”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谈论的事情。”
“说说嘛！！”
就在琪亚娜近乎是撒娇式的，把布洛妮娅摇晃的快不耐烦了的时候。
芽衣略带着些许严肃的声音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你们两个别再胡闹了，我们接下来可能有些麻烦了。”
“诶？麻烦？什么麻烦？”
琪亚娜正说着，便在此时听到了一阵碎玻璃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似乎有人从外面，将时装店的落地玻璃给撞碎了，并迎面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琪亚娜出于善心，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故，就凑过去想看看对方‘伤’的怎么养了，如果严重的话也好帮忙叫个急救电话什么的。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就看到那个皮肤似乎过于白皙的小姐姐，就提着一个类似镰刀的黑东西朝她劈了过来。
突然变化让琪亚娜一时间忘了闪避。
“琪亚娜小心！”

784 「草履虫的智慧」
眼看着镰刀就要落下来，琪亚娜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还没对芽衣说出那句****呢。
这让她后悔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因为这样她就不会太困扰了吧。
嘭、叮——
就在琪亚娜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之时。
随着一个并不强烈的‘爆炸’声，似乎有某个东西从她的身后飞过来；一下子就把即将落到头上的镰刀摊开，并迸发出能使皮肤感到灼痛的火花。
不过也正是这一刹那的灼痛，促使琪亚娜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想也没想的就一脚蹬在小姐姐的肚子上，将其踢倒在地。
谨慎的后退到同伴的身边，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把她强行扭到了一侧后，便开始她上下其手的摸索起来。
“等！等一下！这、这里不行！至少、至少先找个没有外人的房间再......”
耳边听着琪亚娜越来越跑偏的话，芽衣却在检查了一番后、确定她身上并没有哪里受伤，便现实松了一口气、然后才用力的抱住了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
琪亚娜双手悬在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有时间许久、还是先想想办法，应该要怎么应付面前的情况吧。”
布洛妮娅看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少女，咖啡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异样，随后便很快掩饰了过去。
双手握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黑色手枪，指着已经爬起来的死士小姐姐。以及其身后闻声而来的，数量更多、种类也更多的小姐姐们。（注）
听到布洛妮娅的提醒后，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别人的两位少女，便连忙将彼此推开——准确的说只是琪亚娜单方面的被推开。
芽衣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咳嗽两声说：“其实我......”
“我知道，我懂的，你不用解释。”
“......”
也不知道琪亚娜是真的懂了，还是假装听懂了。不过看她眼睛都快要闪光的样子，芽衣就知道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倒是琪亚娜经过这么一打岔，很快的就从刚才的心态转变了过来。
看着越聚越多，已经开始将时装店门口堵起来的小姐姐们，琪亚娜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些女孩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女孩子？”
由于有着养母可可利亚这一层关系，再加上‘孤儿院时期’事情的遭遇，使得布洛妮娅知道的要远比常人更多一些。
其中就有对眼前这些人的正确认知：“不，她们是死士。是因受到崩坏能的感染和侵蚀，由人类转变而来的怪物。”
“死士？由人类转变而来？”
因为幼年时的经历，让琪亚娜同样的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也因为她知晓的方向太过于片面，以至于她只知道崩坏和崩坏兽，却因为从未见过、也从没听‘臭老爸’提起过，而并不清楚还有死士这个种类。
当然，她更加关心的其实是：“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感染了崩坏能也会变成死士？那么男孩子感染了崩坏能会变成什么？死人吗？”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哎！”布洛妮娅不禁有些无语，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怎么搞的：“我刚才说过了，死士是由感染了崩坏能的人类转变而来。这个人类中包含了‘男女’，并不是只有女孩子才行。”
“呃......这么刺激的吗！？”
“......”x2
“呵呵，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琪亚娜被这两个人的奇怪眼神看的浑身发毛，连忙寻找一个合适的由头把话题转过去。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布洛妮娅吸引了过去，于是便问：“对了布洛妮娅，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是关于这个手枪吗？”布洛妮娅还以为她是问这个，于是就用了个她能听懂的解释：“你可以理解成我有个‘二次元背包’那样的东西。平时我都是把武器藏在里面，等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
“......嗯，虽然我确实是想过问这个，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有的时候自称‘我’，有的时候又自称‘布洛妮娅’？”
“......”
布洛妮娅很意外身为一只草履虫，竟然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785 「拖后腿」
对于这个问题，布洛妮娅思考了片刻后，便一边朝着死士小姐姐扣动扳机，一边有选择的回答一部分：“因为有个人希望我......希望布洛妮娅这样做。”
嘭！
......
......
......
......
诗音看到德丽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不动。有点搞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丝越发强烈的不妙感：“武士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确定。”
听到诗音的声音后，德丽莎便从崩坏能感应视界中退了出来。扭头看着诗音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担忧，便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想太多。
只是德丽莎很清楚。
虽说至少短时间内，崩坏能的浓度还上升不到大崩坏的级别，对于她和诗音这样的女武神的影响基本为0。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未必了。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要做的是什么。
至少趁着崩坏带来的影响还比较小，去看看那件事有没有发生、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即使有了德丽莎的安慰，诗音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食堂的方向：“可是武士大人，诗音从刚才开始就感觉不到那里有人了......不，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那不是人。”
「能感觉到吗？」
身为律者的德丽莎，本身便拥有着极其优秀的崩坏能感应和控制力。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食堂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变成了死士的事实。
只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怪物，她不知道这种事直接跟诗音说、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影响，于是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却没想到诗音还是发现了——
不过还好，诗音看起来应该还不是很确定；毕竟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否则也不会产生怀疑了。
“没事的，有我在呢。”
虽说这其实都是早晚的事情，但慢慢接受总比直接面对要好。德丽莎就过去抓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拉着她一起朝着学生宿舍的方向走：“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闻言，诗音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便立刻虚了下来，并附加一句：“大骗子！”
——这什么反应？
德丽莎满脑门子都是问号。
......
穿好了黄雨衣，冒着雨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由于下雨天大家都在躲雨的关系，以至于空旷的路上出了雨声外就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使得一路上的气氛稍显得有些沉闷。
好在这条路并不长，很快就彻底走完了。
进了宿舍门口、站在有些阴暗的走廊上，脱掉身上的雨衣并随手一搭。
德丽莎转过头，对着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诗音，突然开起了玩笑：“你说这里是不是有点像鬼屋？”
“是啊！恐怖故事里的女主角也是这么作死的！”
诗音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让德丽莎笑的越发尴尬起来。
如果抛弃掉她本身是律者的前提，确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在作死。因为相比于外面的开阔地，这种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住校的地方，显然也隐藏着更加多的危险。
就更不要说由乃......
正巧，诗音也在此时想到了这一点：“武士大人你是来找那个女人的吗？”
“她的体质跟我们可不同，我有些担心她会出现意外。”
听到德丽莎这样说，排外性极高的诗音便有些阴阳怪气的说：“武士大人是只要漂亮的女孩子都会在意吧！”
“......这个，也不全是。”
虽说诗音的话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但这里面是有一些前提的。
如果真的是只要漂亮就够了，那么西琳（崩3的）、嗯、准确的说是第二律者，德丽莎为什么就完全没办法不反感呢？
“是是是，就会说。”
显然诗音并不怎么认同。
才一说完，就有点负气的往楼上走。
只是还没上到二楼，就被赶上来的德丽莎拉住了，并把她的身为压到自己的身后：“跟在我后面走。”
“武士大人，你——”
这样明显的举动，诗音再看不出来就是傻了。
再联想到之前的‘错觉’......看向德丽莎那一言不发的侧脸，诗音的表情顿时变得阴郁了一些。

786 「不只是骚话」
不过，德丽莎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
毕竟她又不是狼蛛、一共就只有两只眼睛，怎么可能全神贯注的注意前方的同时，又能及时的发现身后的变化？
等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诗音已经很好的掩盖了过去。面对她的时候也依旧是那副、不知道是嫌弃还是什么的表情。
当然，德丽莎转头并不是为了看这个的，而是她有点忘了需要跟诗音对一下‘情报’：“对了，你还记得具体是几楼几寝吗？”
“......502室。”
“哦！”
德丽莎重重的点了下头，并赞了一句：“真是好记的数字！”
“......”
诗音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就这样一路不停的上楼。
虽然在路过前面几个楼层的时候，也偶尔能听到一些复杂的脚步声，好像附近有不少人在闹什么活动一样；
但无论德丽莎还是诗音都没有好奇的去看一眼，而是装作没有听见的继续往楼上走。
一直走到了四楼临近五楼的楼梯上时，德丽莎忽然感觉整座楼都震动了一下。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拉扯了一下，下意识的稍微用了点力、结果就让诗音直接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连忙侧转过身体把她扶好：“怎么突然过来了？害怕了？”
“才不是。”
虽然就这样趴着也不错，但诗音也没怎么抗拒、就被德丽莎从身上给扶开了，随后整理了下略微有些凌乱头发和衣服、对着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异常的德丽莎说：“武士大人刚才没感觉到地震吗？”
“......你说刚才地震了？你感觉到地震了！？”
德丽莎还以为刚才的震感，还是像之前那样只有自己才感觉的到。
现在听诗音的意思，是说这次真的地震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
轰！！
仿佛是有一辆火车或者其它什么东西撞过来一样，整个女生宿舍楼都随着一个巨大的轰击声而晃动起来。
即使德丽莎能够保持身体的平衡，并让依靠在自己身上的诗音不至于摔倒。
可她旁边的墙壁，头顶和脚下的承重就没那么好运了，纷纷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龟裂。并似乎是因为主结构受损，导致它们相继断裂开来。
接着便是墙壁折断，天花板下陷，脚下的楼梯也跟着断成好几截。
德丽莎很不走运的就站在其中一个前后断开的台阶上，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跟着这个台阶一起跌落下去。
站在身旁的诗音也不管自己都站不稳身体，就想也不想的伸手抓向德丽莎：
“武士大人！！”
只是下一刻，诗音就有些呆住了。
因为德丽莎压根就没掉下去，而是身体悬空的飘在那里。反倒是自己被德丽莎抱了起来，迅速的飞出了女生宿舍。
来到了正被倾盆大雨洗刷的操场上。
缓缓的降落了下去后，这才再次脚踏实地。
诗音怔怔的看着有些陌生的德丽莎，随后低垂着眼帘说：“武士大人，你说诗音......诗音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问？”
“诗音......很想帮武士大人的忙，可是却总也做不好。”
“诶！你这是钻牛角尖了啊！”
其实诗音为她做的，从来不比任何人少。只是因为性格等原因，再加上年龄比较小的关系，就不可避免的会在某些事情上特别较真。
别看诗音因为诞生在五百年前的那个时代，更是因为生活环境等而比常人更加早熟。再加上她的实际年龄并非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年幼，使得她确实某种程度上更接近于成年人。
但，接近不等于就是。
她终究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于是，德丽莎便双手插着腰说：“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明明办不到的事情却还要拼命的去做，那不是莽、不是自大，是脑子有病！”
“......武士大人的意思是说诗音脑子有问题？”
“你这是抬杠呢！”

787 「对无法拯救之人伸出援手」
“......”
虽然知道德丽莎说的是事实，但诗音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在‘抬杠’这件事，于是就把头转向另一边。
结果刚一转过去，就被眼中的景象吸引住了：“武士大人，你快看——”
“怎么了？”
听到诗音的提醒，德丽莎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原本还算完好的宿舍楼，此时就像被从内部爆破一般。
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不说，更夸张的是一些粗大无比的翠绿色藤蔓，正从那些断裂的缝隙和玻璃破碎的窗口中钻出来，几乎将整个五楼都包裹了进去。
甚至如同爬山虎般顺着外墙向下攀爬，并一点点的扎根进去、使得整个宿舍楼都好像被寄生了一样。
尤其是那与其说是藤蔓，不如说‘血管’的绿色植物根茎。此时如同一根根连接着‘心脏’的管道，正一胀一缩的‘跳动’着、隐约的预示着里面在孕育什么东西。
「植物、律者吗？」
这一刻德丽莎突然想明白了。
长空大崩坏中诞生的并非是雷之律者，而是为了让植物律者降生于这个世界。
只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被雷之律者吸引去了注意力，再加上原本的故事中对植物律者的描述是‘拟似律者’——这种误导使得大多数人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其实很多人、包括德丽莎都忘了，雷之律者早在第三次大崩坏之前就出现了。
所以如果以大崩坏为标准，真正的第三律者其实是——
由乃。
心情复杂的看着正在‘蠕动’着的藤蔓，目光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的德丽莎，抬起脚朝着已经几乎看不到建筑本身的宿舍楼。
却才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诗音拉住了手：“武士大人你要干什么！？”
回头看着脸上满是不解和担忧的诗音，德丽莎想了一会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于是便只好说：“我无法做到在我能够伸出援手的时候视而不见。”
“可是那跟武士大人有什么......”
“当初我跟诗音也没什么关系啊！可是，我依然选择了救你！”
“......不是因为诗音长的可爱吗？”
“这种时候你扯这个干什么？好好的气氛都被你搞没了！”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冷静了下来，德丽莎仔细的想了一下，最终却发现答案竟然和诗音说的差不多：“好吧我承认，确实有那么一部分原因。”
“难道诗音......”
诗音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后面的话。沉默了一会，慢慢的松开了德丽莎的手，语气落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可是武士大人会......”
“我不会受伤的！”看着诗音张开嘴还想反驳自己，德丽莎便又追加了一句：“我保证。”
诗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德丽莎的眼睛看，似乎是想要从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中、看出哪怕一丝正在说谎的意思。
然后，很干脆的一扭身、背对着德丽莎说：“讨厌鬼！”
“......”
德丽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被讨厌了。
抬起手想要跟诗音要个解释，但考虑到再继续浪费时间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也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放下、转身走向已经完全‘绿化’的宿舍楼。
伴随着逐渐靠近，远处看着偏小的宿舍楼，此时整体的体积也越发的庞大起来。
使得德丽莎五短的体型......好吧，其实在同龄人里，她算腿长的了，但对比起来仍旧显得极为短小。
宛如那不起眼的一块小石头。
然而就是这么一块不起眼的小时候，其硬度却超乎了大多数的理解。
站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算宿舍楼的‘建筑’下面。
德丽莎首先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时，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如同发光的飞鸟一样的形状。
接着是隐约的从其背后展开的巨大翅膀，可当有人去看的话却又发现那似乎只是一瞬间幻觉，实际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不过这种‘象征性’的东西，对德丽莎而言存在与否都并不重要。
感受到身体来自地心的约束已经消失，便只是念头一动就直接飞到了空中；明明是‘没有’翅膀的她，却像本能一样可以任意的在空中行动。

788 「为应守护之人而战」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过身看向自己这边的诗音。德丽莎对她点了点头后，就直接飞到了五楼的位置。
可还没等她做些什么，这附近的藤蔓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竟然自动打开了缠绕在一起的‘结’，朝着德丽莎这边激射了过来。
见到这一突发状况，原本还想试探着接触一下的德丽莎，只得侧身闪开——主要是怕诗音看了会担心。
「这么敏感的吗？」
看着这几根已经伸出去老远，才因为延伸到了极限、不得不往回缩时而停下后。德丽莎便在这一刻渗出了右手，朝着身前的几根藤蔓打了的响指。
并很随意的说着：“记得某个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看过的一个电影中，有一个叫作‘魔鬼锁’的植物来着。”（哈利波特）
——德丽莎为什么要专门说这个呢？
只见下一刻，以德丽莎和藤蔓只见为起始，突然亮起了一抹能让人暂时失明的耀眼蓝光。
就连站在远处的诗音都不得不用手掩住双眼，使得自己不会被这能使阳光都在这一刻黯然失色的蓝光致盲。
唯有处在蓝光出现的地方，也是光照最强烈的位置，始终都不曾眨过眼的德丽莎未曾被影响。并亲眼看到了这几根藤蔓在蓝光的照射下，像是充满了畏惧一样的飞快的收缩了回去。
明明在德丽莎的刻意控制下，这蓝光甚至都不足以产生令人灼痛的热量。
可就算是这样藤蔓们仍旧‘四散奔逃’，将整个被笼罩住的五楼放开了一个缺口，让德丽莎可以趁机飞到这个破碎的房间中。
然后光芒逐渐消逝。
反应过来的藤蔓再次将缺口围拢，使得整个室内阴暗的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不过这对于德丽莎不算什么，她甚至都不需要去刻意的制造光源，就能依靠自己这双哪怕是无光环境、也可以视如白昼的眼睛看清楚这里。
向四周看了一眼便立刻找到了那个，身上的衣服已经到了大破的边缘，并被一些相对细小的触手、啊不、藤蔓捆绑束缚在墙上的少女。
随着德丽莎的逐步走进，本来就没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刚才比这还要大的动静，使得原本意识已经显示半昏迷状态的少女、一点点的清醒了过来。
“我这是......”
少女本能的想动一下。
可是却发现身体被固定住了，甚至用力一些的话，还会感觉到皮肤有轻微的绞痛，这让少女不得不先停下来。
仔细的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自己的意识吗？”
德丽莎走到近前，仰着头看向被藤蔓束缚在墙壁上，衣衫不整的少女。
本想着将她先放下来。
只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后，就发现这些藤蔓其实是从少女的体内‘生长’出来的。如果就这样丝毫不加考虑的弄断藤蔓，显然少女本身也是会受到伤害的。
“......嗯，你是？”
少女低头与那双似曾相识，却又仿佛并未见过的蓝眼睛对上了。接着就仿佛受到了刺激一样，生活中一点一滴都被回想起来。
并不慈祥的妈妈、并不可爱的同学、并不会关心人的老师、以及......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明明应该只能算是初识，甚至连印象都没有多么深刻的小女孩身上。
而与此同时，另一段记忆也跟着钻了进来。
就像有意识的在引导着她一样，当她逐渐明白了那段记忆所代表的含义后，她也开始发现似乎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了，只得趁着还能保持自我的此刻对德丽莎大喊：
“快！离开这里！离开我！我快、控制不了、自己......”
伴随着从由乃口中吐出的话，原本还算‘安静’的藤蔓也跟着暴动了起来。从原本扩散在四周撑起牢笼的形态，朝着德丽莎这唯一一个‘外人’、像一条条巨蟒般游走了过来。
可是每当它们要靠近的时候，却又像是一股力量拉扯着一般向后退着。
然后没过多久，就再次围拢过来——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德丽莎知道这是表人格和里人格，或者说是人类意识和律者人格在争夺控制权；一旦由乃的人类意识落败，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以消灭人类为使命的律者。
不过至少现在还有些时间。
看着那翠绿的瞳孔时而开始发光、又时而变得暗淡，德丽莎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个对方完全看不懂的笑容：“没关系，我会拯救你。”

789 「幕后黑手德丽莎」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不是让你——”
可惜，由乃单单是抵抗律者人格的侵蚀也已经很勉强了，又哪里有心思去思考别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到德丽莎仍旧呆在这里没走，不由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瞳孔变亮的时间也比之前更长，暗淡的时间更短了。
德丽莎知道已经没时间了，想做什么就必须趁现在。
于是便踩着无形的台阶，一步步走到由乃的面前、并且位置是接近俯视的角度：“等下会稍微有点疼。”
“你到底有没有......”
噗！
感受到左胸腔那令人窒息的痛楚，由乃低下头用骤然暗淡的翠瞳看去。便见那里已经被一只小手捅了进去。
由乃有些错愣的重新看向德丽莎，瞳孔也在这时亮起了好像白炽灯的绿光：“你，为什么？”
然而，德丽莎却并没有回答【她】。
而是用手指捏住一枚圆珠，将其从少女的心室中拔出来。
“住手！不要！快住手！”
随着少女的呼喊声，那些藤蔓也再次暴动了起来，纷纷朝着德丽莎的身体席卷而来。
眼看着铺天盖地的藤蔓，就要把德丽莎包成个粽子时。
德丽莎却眼睛一转，朝着这些藤蔓看了一眼。
语气平淡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嗡——
无形的震波以德丽莎为中心扩散了出去，被震波透过的藤蔓全都僵立在了空中。而距离她最近的少女，则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德丽莎也趁此机会，一用力将圆珠连带着自己的右手、一起从少女的胸口中拔了出来，只是似乎太用力了、竟然还带出了一块不知道属于哪里的肉。
失去了这枚看起来像种子的‘宝石’的支持，藤蔓也开始肉眼可见的干瘪、枯萎起来，最后化为灰烬。
被困在墙壁上的由乃，也在这时跌落下来。
德丽莎立刻伸手扶住了她，避免她直接摔在地上。
可由乃的状况并没有因此变好多少，她胸前破开的大洞也开始在这时有鲜血溢出，将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眨眼间便染的通红。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由乃便忍着胸腔的疼痛和窒息，强行让自己从将要永眠的沉睡中唤醒过来。
看着这张比任何一刻都要更加靠近的小脸，想伸手去摸都没有力气、甚至就连开口说话都已经做不到，只能在视野变得模糊之前将她深深的记住。
只是这个小女孩接下来所的事情却很奇怪，她完全没有要安静的呆在那里让自己记住的打算。
而是伸出了空闲的左手的一个是指、用她略有些尖锐的虎牙将其刺破，挤出比一滴稍微多一点的血液，并控制着它飞进了自己左胸腔破开的大洞中。
正不解她到底在做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德丽莎用那双仿佛有着神秘魔力的蓝眼睛，从自己的眼睛中一点点的抽取着什么。
“让你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不过没关系，有关我的事情都将不会存在于你的记忆中。”
正如同德丽莎所说的那样。
随着那种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越发强烈，由乃渐渐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更甚至就连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仿佛这个清晰的小女孩，在一点点的朝着模糊的轮廓转变过去。
——不！等等！我还没！
当眼中的画面完全变得漆黑的刹那，由乃的意识也在这一刻陷入了沉睡当中。
当然并非永眠。
事实上，在经过一次律者级别的蜕变后，德丽莎的血液已经远远超出了崩坏兽基因改造的极限。
像这种对于人类足以致命的伤势，在德丽莎的血液的影响下、只是说话的工夫就已经修复了个大概。等到由乃因为记忆抹除的副作用而陷入昏迷时，她左胸口便已经生长完好、并且没有留下丝毫的疤痕。
就仿佛从未受过伤一样。
“呼！总算弄完了。”
正这样说着，宿舍就一阵摇晃、四周都是一副天崩地裂的景象。
德丽莎知道这里不能继续呆了，便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由乃，回到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着的诗音身边。
走到远处看着它一点点的变成废墟。
......
等到尘埃落定后。
一旁的诗音看着体积明显更大，却反而被娇小的德丽莎抱着的少女，略显得有些吃味：“现在该做的都做完了，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该做的......不，还有一件事！”
说着，德丽莎便让诗音先带着由乃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自己则进入已经被死士占领的教学楼。
随便选了一间教室，并制伏了一位正在徘徊的死士小姐姐。再将拿在手中的‘种子’，以‘口服’的方式强迫死士小姐姐吞进去。
本来按照她预想的，让基本只能送去火化小姐姐们，来个二次利用也算让她们风光了一把。
结果却不知道是不是哪个步骤出错了。
吞掉植物律者核心的死士小姐姐、并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变成律者，而是以自身为中心生长成了一‘朵’巨大的植物。
远远的看着它那巨大的花骨朵，不用想都知道它是要开花的。
对于自己这个‘杰作’，德丽莎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语。
“武士大人，这个......”
“算了，别管了。总会有人（大姨妈）处理掉它的。”

790 「草履虫的奇思妙想」
嘭！嘭！咔——
因为要一边注意着敌人的动向，一边又要小心的保护着自己的伙伴，以至于都没怎么把心思计算子弹上面。
直到因为子弹打空而产生一个不自然的咔咔声，布洛妮娅才发现手枪里的弹夹已经被用光了。
这时，没有了枪弹的阻力，基本就没怎么受过伤的镰刀死士，便顺着这个只容一人的小巷子、朝顶在最前面或者说断后的布洛妮娅走了过去。
可身前有着敌人，身后还被同伴堵着的布洛妮娅，却根本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镰刀从自己头上落下。
“蹲下！”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芽衣的声音，布洛妮娅几乎想便蹲了下去；随后伴随着凄厉的撕风声，一杆本来是用来挂衣服的金属支架、带着宛如刀劈剑斩的气势迎面捅了过去。
结果这回就轮到镰刀死士反应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衣服架怼到了脸上，整个‘人’都因为重心的倾斜向后倒去、直接压在了后面正排着队的死士小姐姐身上。
换来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芽衣看了眼前面已经有些弯折了的衣服架，直接就朝着死士的身上丢了过去，然后拉起布洛妮娅就转身向后——
“琪亚娜！？”
这才一转眼的工夫，原本还站在身后的琪亚娜，此时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在这种时候......
正当芽衣满脑袋流汗的试图换位思考，这个时候琪亚娜会跑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颇有傲娇味的嗓音（注）：“芽衣、布洛妮娅，我们一起到上面去！”
听到这个声音，芽衣和布洛妮娅同时抬头向上望，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琪亚娜的裙底——不是。用双手支撑着墙壁、双腿斜踩在墙壁上，身体呈现为‘大’字的琪亚娜：“琪亚娜，你怎么......”
“这个、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琪亚娜本能的想挠挠脸，好在她没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才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才没让身体因为这一个疏忽辙下去：“像这么窄的地方，要想像壁虎一样爬上去、难度应该没有很大才对。”
芽衣和布洛妮娅听完后，很是诧异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不约同的学着琪亚娜的样子，用身体支撑在虽然平整、但并不光滑的墙壁上——如果不下雨就更好了。
谨慎小心却并不缓慢的向上攀过，很快的便超过了死士武器所能触及的范围（没有远程型），也终于能让她们稍微放松一下了。
当然，不论是布洛妮娅还是芽衣，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刻，于是依旧在努力着房顶进发。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某个人在打着歪主意的原因，本应该在最上面的琪亚娜没过一会，就开始落后于手短腿也短的布洛妮娅了。
这让布洛妮娅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本来是想问一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结果就看到琪亚娜对着自己一顿挤眉弄眼、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也间接说明了琪亚娜应该是没什么事，也就不再停留的往上爬、并成为了一个抵达楼顶的人。
随之是后来追上的芽衣，她产生了和布洛妮娅相同的疑问，与之相比的则是她要更直接一些：“琪亚娜，你是不是累了？”
“啊？嗯，不......呃，我是说，稍微有那么一点。”
琪亚娜张口就像否认。
可是别看她在学习上不怎么用工，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就脑子转的特别快，一转眼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对此，芽衣也没有多想。
虽说这孩子平时都跟个多动症似的，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累一样；但人在紧张的时候会疲劳的特别快，突然遇到了这种事情、琪亚娜会感到累也很正常吧？
所以打定主意之后，芽衣也不再停留。一边向上爬，一边叮嘱着她：“你别乱动，等会我拉你上去。”
“嗯嗯，你快去吧。”
琪亚娜赶忙答应，就怕这个时候芽衣突然反悔。
然后随着芽衣的逐渐伤口，裙底慢慢高过头顶。
入眼所见便是那纯白的三角形......
——琪亚娜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注）

791 「猜不透」
话虽如此，琪亚娜的奇妙表情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在芽衣登顶之后，立刻转变回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下却暗暗懊恼：早知道就不爬这么高了。
“琪亚娜，抓住我的手。”
“嗯。”
随着芽衣一伸手，琪亚娜便身子一歪、依靠身体的重量来使重心偏移——以这样的方式来维持一侧的平衡，这才松开其中的一只手抓了过去。
只是令人感到尴尬的地方也来了。
被芽衣抓住了一只手后，琪亚娜向上攀爬的难度反而上升了。
甚至因为芽衣受到自身体能的限制，想要直接将琪亚娜这么一大坨、比一袋米还要沉的‘人肉’拎上来——这难度还真有点高。
好在旁边的布洛妮娅及时发现了这一状况，连忙抓住了琪亚娜另一只手，合两人之力才死拉、硬拽的把琪亚娜拖上来。
然后也不管因为下雨而产生的遍地的积水，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了一句：
“琪亚娜，你该减肥了。”
“？？？”
......
休息了一会后，三人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
也没像平常一样伸手去拍拍屁股，反正她们身上也没一处是干净的。
走到只有半人高的天台围墙旁边，俯视着楼下如同电影中的丧尸一样四处游荡的死士，即使是如琪亚娜这样神经大条患者、也难免的有些心情沉重：“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像我们一样‘幸存’下来。”
“不会太多。”
相比于心里没点B数的琪亚娜，和对于过去也是只字不谈的芽衣。有过那段在孤儿院的过往的布洛妮娅，很清楚要想在这样的灾难中不变成死士。
要么就是生来不凡，要么就是有过一些奇遇。
普通人几乎没有生存下来的资格。（注）
只是话虽如此，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琪亚娜的脸色不免更加落寞了一些。
芽衣不忍心看她难过的样子，就走上前来拍着她的肩膀说：“琪亚娜，你听我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你要学会——”
咚！
话还没有说完，三人便神色一紧，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那唯一通往天台的大门，此时竟已经多出了一个凸起、似乎是有什么人在从内部向外撞一样。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随着‘咔嚓’的一声。一把漆黑的不知道是什么武器的弯刃，就这样从里面穿透了出来。
只是因为角度没有掌握好，并未砍断锁死铁门的门闩，所以暂时不用担心里面的‘人’会闯出来。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三人毫不犹豫的一个加速，就越过了之前两座楼之间的夹缝，从一座楼的楼顶跳到了另一座楼上。
然而还没等她们站稳脚步，另一座楼的天台大门也开始作响了起来。这让她们不得不再次选个较近的建筑，从上面飞跃了过去。
但是很快她们就发现，下一个建筑不仅距离她们很远，而且高度也并不是同一个平面上的。
这让芽衣和布洛妮娅不禁犹豫了一下。
可惜敌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本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的门，在门后的敌人们的连番努力之下；总算是支撑不住折磨，咣当一声的变成了一块废铁。
使得早已在门后等候多时的死士们，全都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她们的视线中。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手无寸铁的她们逼近了过来。
芽衣回头看了一眼后路，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布洛妮娅身上：“你还有别的武器吗？”
布洛妮娅也没废话，直接从武器库中取出了一把——短管霰弹枪。
“......多谢。”
芽衣本来还以为会是一把手枪，没想到直接就升级成了喷子。
她能说她其实没用过这东西吗？
但芽衣也知道，这种时候就算不行也得行，只能强上了。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便隐约的感觉到琪亚娜似乎又在做奇怪的事情。
于是就转头看向了正面对着另一边的琪亚娜：
“琪亚娜，你想干什么？”

792 「默默的支持」
见到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被人给发现了，琪亚娜便也不再隐藏什么了、一边后退着一边说：“那个啊！其实我是想试试看、以前参加运动会的时候的跳远成绩到底退步了多少。”
“琪亚娜别去——”
然而已经晚了。
随着白影在眼前闪过，那个女孩已经一个冲刺跳了出去。
“阿诺——”芽衣看着既是气急又是无奈，也趁着死士还没围拢过来、就撤出了一个最大的距离，朝着琪亚娜的落点跳了下去：“巴卡！”（这个笨蛋）
“......”
看着相继跳下去的两人，才刚刚将抓钩枪拿出来的布洛妮娅，一时间也是愣在了原地。
......
琪亚娜真的是热血笨蛋吗？
也许吧，但至少她从不缺乏勇气。
就算是明知道不可行的事情，她仍旧敢于去挑战和尝试。
就像现在。
面对着以人力而言，根本就不可能跨越的距离；琪亚娜却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去试着去跨越这道天堑，而不去考虑会身死骨碎的下场。
——那些都应该是留给死者的遗言。
正是因为活着，所以她从来都不去思考，自己会怎么死、死的会不会很难看。
哪怕她所面对的，是因为失去了前进的推力，而在风中呼啸着从正面坠落，也完全没有要闭上眼睛等死的打算。
正当她想着应该要怎样才能在无处借力的空中，使自己不落的粉身碎骨的下场之时。
就感觉到腰上多了一条不知道该形容柔软、还是该形容坚韧的‘钢索’，勒的她甚至都有种：“骨头、骨头要断了！”
当然，这句话并没能说出来。
甚至还因为一张嘴，就一大股风灌进来，她差点因此而窒息昏迷过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来到她身边，并且还用臂弯狠狠的楼主她的芽衣；趁着琪亚娜正被风阻压的喘不过气来之时，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大张着的嘴、将一股带着口气的二氧化碳灌了进去。（注）
然后反手将喷子指向身后，完全不顾及臂骨的承受力。
嘭嘭嘭嘭嘭！
一气呵成般的打光了喷子里的弹药，也让她的手臂产生一种快要断掉的剧痛。
可借此换来的却是奇迹一般的助推，竟然让她们在毫无借力点的情况下、又再次朝着原本的目标地点横冲过去。（别当真）
当然即使如此，她们距离目标地点还是太远了。
不过好在有了这么一个转折，使得她们下落的速度得以暂缓；才让后面赶上来的布洛妮娅，及时的在她们变成双人份的汉堡肉之前，成功的把她们救了下来。（怎么又开吃了？）
......
“得救了！”
被成功的就下来后，仿佛又重新活了一次的琪亚娜，也立即躺在了这大概只有三层楼高商场顶上，大口呼吸着因为下雨而变得清新的空气。（注）
大脑几乎完全放空的她，几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芽衣的不自然。
只有布洛妮娅才发现了她右手的不自然扭曲，便立刻扶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始终都是那美好浅笑的芽衣坐下来：“芽衣姐姐你......”
“只是稍微有点......并没有......你来帮我一下。”
省略了关键词的其妙断句，换个人来大概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可是布洛妮娅却明确的理解了，这前后所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稍微沉默了一下，便用着类似的断句回答她：“等会可能有一点......如果忍不住就......”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芽衣看了眼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琪亚娜，便示意布洛妮娅想做什么就趁现在吧。
布洛妮娅点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有双手托起芽衣略微不自然的手臂，然后‘咔吧’一声将骨头按回了正确的位置；而做为承受者的芽衣本身，却从头到尾都只是皱了下眉头。
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多少感觉的样子。
可是布洛妮娅却能清楚的触摸到，其余部位那紧绷的如同钢筋一样的肌肉。
略微沉默了一下，布洛妮娅便脱下了外套，双手分别捏住衣服的一角、就要用力撕下一块布条的时候，却被芽衣给阻止了。
“芽衣姐姐？”
“我没事。”
芽衣若有若无的看了旁边一眼，也让明白她‘良苦用心’的布洛妮娅，不得不停下将要做出的事情。

793 「(二次元)物理学圣剑」
“尤西！”（极东语）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后，琪亚娜一挺身就坐了起来。
伸手将固定头发的绳子解开，再把被雨水冲刷的黏在一起的它们，全都固定成一束绑在脑后——绑成了一个跟臭老爸的发型很相似的马尾。
却一转头便看到，两个伙伴正在做着奇妙的互动。
这让处于青春萌动期、略有些敏感的少女，不禁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吧？”
“怎么会？是你想多了。”（芽衣）
“嗯嗯，没想到思想简单的草履虫，也会产生这么复杂的想法？”（布洛妮娅）
“我是头脑简单的草履虫还真是对不起啊！”
被这么一打岔，琪亚娜倒是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都抛弃掉了。站起身走到布洛妮娅的身边，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本小姐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愧是你。”
“那当然，本小姐一向如此。”
压根就没听出潜在含义的琪亚娜，随后应了一句后就伸手抓向芽衣；谁知芽衣竟然没有抓住她的手，反而是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后、才把左手搭在她的手上。
这让琪亚娜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然后便不再想这件事了——
见布洛妮娅和芽衣都在看着自己，迫于某种压力、琪亚娜选择性的松开了手，让芽衣能够用这只手托着、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动过的右臂。
琪亚娜不由的多看了一眼，也对这个异常状况多留了几分心思，便转过头把视线放在了脚下：“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下去呢？”
兴许是当初在搭建这座商场的时候，工程师压根就没想过有人会跑到上面来。
所以根本就没设计出像是楼梯之类的通道，这既让进入商场的人不至于误入楼顶、却也让琪亚娜等人被暂时困在了这里。
好在这个时候，布洛妮娅站了出来：“这个就交给布洛妮娅吧。”
“——这个，你能行吗？”
不是琪亚娜不相信她，只是看着身体比自己差不多一个头，明显还是在上国中的年纪。有点不太想让这个后辈为自己去冒险。
对此，布洛妮娅很是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如果不是有布洛妮娅的话，某人就因为刚才的自作主张变成一块汉堡肉了。”
“呃......”
本来已经被暂时性忘记的事情，再次被布洛妮娅重新提起来，也是让琪亚娜既尴尬、又有些害怕，并且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是汉堡肉？
见到琪亚娜总算能乖乖的站在一边不搞事了，布洛妮娅才对芽衣点了点头、接着便从武器库中取出了一把微冲，并打开了上面的一个看起来似乎是热成像的瞄准镜。
可当她将眼睛贴上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各种半透明的轮廓；就像是在看结构图一样，清楚的看穿了脚下建筑的构造。
不用说，这多半也是黑科技了。
借助这样的道具，布洛妮娅很快的就找到了合适的落点。接着端起微冲就是一阵扫射，将这层并没有多厚的建材射成了筛子。
用力一脚将其踩碎，露出了下面纵横交错的房梁和挂在上面的吊灯。
看也不看琪亚娜的反应就翻身跳到了房梁上，抓着吊灯轻轻松松的落在了商场内部的最上层。阻止了想要跟着跳下来的琪亚娜，便按着之前看到的路线地图、找到了工人们专门用来维护吊灯的三角折叠梯。
将其架在了破洞的正下方，才让琪亚娜和芽衣安全的从房顶下来。
可还没等三人喘上一口气，就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赶忙走到楼层的最边缘向下望去，便看到了原本正在四处徘徊的死士们，也因为听到的枪声或者嗅到了活人的气息、而顺着已经停止转动的电梯往楼上走。
琪亚娜不由看了另外两位少女一眼：“本来还想去换身衣服的，结果又要忙碌起来了。”
“别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了。就算换了件衣服，过不了多久还是要弄脏的。”
观察了下死士的行动路线，布洛妮娅脑中就立刻规划好了、她们此刻从哪个方向逃走会遇到最少的敌人，于是便准备朝那个路线前进。
却在这个时候，琪亚娜不知道是哪跟筋搭错了。
直接便闯入了一家专卖体育类用品的商铺，并从里面顺出了一根棒球棍。这让布洛妮娅感到分外的不解：“琪亚娜你拿这个做什么？如果是需要武器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
“不是手枪的话就算了。”
听着布洛妮娅还要讲下去，琪亚娜赶紧打断并补上一句：“而且比起那些，我觉得这个更适合我。”
“......那好吧，你小心些。”
完全看不出连手枪子弹都很难伤害到的死士，要如何用一根棒球棍来对付。但看着琪亚娜那一脸的自信，性格上就不太喜欢强迫别人的布洛妮娅、也只得多叮嘱她一句。
便打头朝计划好的路线赶去。

794 「安置」
哒哒哒......
咣！咣！
一路上只要遇到死士，不管什么类型都直接就是一顿弹幕打击。
可是似乎跟火药武器对付崩坏时会遭到削弱有关，往往一梭子子弹用光都不能杀死一只死士。最多只是推着她们后退了一些距离，给琪亚娜等人让出了相对宽敞的行动路径。
才没有因此而被从追上来的死士来个前后夹击。
可即使如此仍旧还是遇到了不少的麻烦，因为这一路她们不止遇到了数目众多的镰刀死士，还遇到了一少部分的双刀死士。
尤其是其中一只无论行动模式、还是造型都很像猫人的死士，让布洛妮娅好几次都将子弹打到了空处、甚至还差点被它伤到。
好在这个时候还有琪亚娜——她用那跟球棒及时的给了对方一个脑震荡打击。
也算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只是这一次意外，也让布洛妮娅的心情沉重了起来。她已经意识到了，目前这三种死士还不是死士的全部种类。
甚至按照数量来推算的话，这些还是最容易对付的；可偏偏就是对付这些都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就更不用说还有更加难缠的死士了。
......
“布洛妮娅。”
三人互相依靠着，总算从顶楼来到了一楼。
但这也意味着她们要面对更多的死士，尤其是已经将大门口堵住的死士军团——如果不清理掉的话，她们早晚都会因为力竭而死在这里。
所以琪亚娜准备趁着自己体力还足够充沛之时：“你那里的弹药还够用吗？”
“通常武器的储量已经用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杀伤性比较大的重武器。”
说到这里，布洛妮娅突然发现了琪亚娜脸上露出了坏笑，不由的感到心跳停顿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我想玩一把大的！”
“你......”
布洛妮娅张口就想拒绝。
可是脑子里一转，又发现这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只是让她比较担心的地方在于：“你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吗？要万一不小心把承重墙炸断了的话，我们都要被活埋在这里。”
“可那至少还有一丝机会。”琪亚娜露出一副‘我就是要搞事，快要阻止我’的样子，可偏偏嘴上的话却让人莫名的觉得有道理：“总比干站在这里等死强吧。”
这个道理、布洛妮娅自然明白。
可她所携带的武器都是弹药增量的那种，也就是比寻常武器的威力更大、更难以把控。
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威力大才容易做到火力压制。
但现在却成为了掣肘——杀伤力大，也代表着对建筑的破坏力更大，就更容易导致塌方事故的出现。
这才是让布洛妮娅犹豫不决的原因。
可就在此时，一只左手搭在了她的右肩膀上：“布洛妮娅，试着去相信琪亚娜吧。”
“可是芽衣姐姐——”
布洛妮娅听到芽衣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想反对她。可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芽衣那双紫色的眼睛中、瞳孔似乎隐隐的在发光。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
......
......
......
位于这里不远的一处天台上。
本应该已经被死士占领的这里，却不仅没有半个死士的人影，反而站着两个身穿某学校的小学生制服、在大雨中却偏偏衣服没有一点被淋到的迹象的少女。
其中一个银白色、绑着下双马尾的小女孩，望着楼下那些攒动的身影沉默不语。而站在她旁边的一个黑长直少女，却在这个时候略有迟疑的张开了嘴：
“武士大人，这样真的关系吗？”
德丽莎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于是就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眼睛仿佛能透视一样，透过几层混凝土墙壁、看到了那在某个房子的卧室中沉睡的少女：“我们把她带在身边不方便。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关于我们的记忆，还是尽量不要跟我们扯上关系比较好。”
“好吧，其实诗音也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在意。”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心里也是满讨厌的；但却仍旧有些担心那个少女的安全，觉得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危机四伏的长空市似乎不太妥当。
最保险的还是带着她离开这座城市。
对此，德丽莎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她暂时还不打算离开长空市：“只要我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795 「律者化」
听到德丽莎这样说，诗音也是语气怪怪的回了一句：“能呆在武士大人身边，还真是让人心安呢。”
“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说反话呢？”
德丽莎听得不禁摇了摇头，随后像教室里举手提问一样，将自己的右手高举在头顶上：“不过也对。空口白话谁都会说，重要的是怎么做。”
随着这个动作，德丽莎那双蓝眼睛的瞳孔，再一次变成了白色飞鸟的形态。
淡蓝色的零污染崩坏能，从她的身上肉眼可见的溢出，就像缠绕在她身边燃烧的火焰、也像是蓝色的浓雾，使得此刻的她看起来宛如画中之人。
蒸腾的蓝色崩坏能，化作一条条由蓝到白的细线，在她的头顶上画出一个个发光圆圈。
而白色的圆圈中又伸出了一个个尖锐的白色物体，然后在德丽莎落下右手的瞬间、这些尖锐物体便如利剑一般，朝着德丽莎所指的方向飞射出去。
将一个个在下面徘徊的死士贯穿，并依靠自身的灼热使其化为灰烬。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至少有二十来个死士永远的消失了；可这相比于庞大到十数万的总数而言，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所以光之剑雨没有停下，而是像会自动换弹的枪械一样，源源不断的发射着对死士而言、可称致命的覆盖式打击。
这使得死士的死伤速度开始不断累加，不一会便已经是个笨蛋需要用计算器才能算的出来的数目了。
可是德丽莎的注意力却没怎么放在这上面。
除了提供崩坏能，以供应头顶的‘自动浮游炮’自律攻击之外，便没怎么再去管过。反而是在仔细的感应着这座城市崩坏能，观察着它的大致走向和浓度。
嘭！
“武士大人，你快看那边！”
没想到诗音竟然先她一步发现了，在声音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指向了那边。
德丽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就看到了一群浑身外骨骼呈现为粉白色的奇怪生物，正在一边破坏着建筑一边朝着自己这里冲过来。
而这也正是她预想中会出现的‘目标’之一。
“崩坏兽，终于还是来了吗？”
与游戏中那些难打起来，足以让人抓狂的死士怪不同。现实中对于人类威胁最大的，除了律者就是崩坏兽。
至于说死士？
那只是前菜而已，再强也不过是道开胃菜。
所以从到尾，德丽莎就没怎么关注过死士；而是把注意力放到即将出现的律者，以及因为大崩坏进一步发展而出现的崩坏兽。
这东西在没有克制武器的前提下，可是能单体对军的。
德丽莎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死士，看到已经差不多都被杀光了后；便立刻收回了多余的崩坏，撤掉了投射‘光之剑雨’的‘光之浮游炮’。
便一伸手打算带着诗音转移一下战场，让目标更大的自己吸引走崩坏兽的注意力，免得它们把这座楼给撞坏了。
却在这时突然感应到四周的磁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那感觉就像是附近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电磁力聚合体。
“这难道是——”

796 「必要的、牺牲？」
但就如同是错觉。
一转眼间，布洛妮娅所看到的瞳孔发光现象便已消逝，只当成是类似于白炽灯反光一样的视觉假象。（注）
然后在琪亚娜的不断催促下，才将一根火箭筒从武器库中取出；交给已经迫不及待的琪亚娜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那个、琪亚娜，你以前用过RPG吗？”
“这个当然是没用过了。”
还好琪亚娜也挺诚实的，没专门挑在这个时候说谎。
“那......”
可下一秒，布洛妮娅的打算就被落空了。
只见琪亚娜像玩FPS游戏时一样‘熟练’的扛在肩膀上，眼睛对着瞄准确定好打击目标后，便直接按下了扳机：“不过也就是个大点的手枪而已。”
——大点的手枪！？还而已！？
看着火箭弹已经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布洛妮娅一把抓过琪亚娜的胳膊，并带着芽衣一起躲进最近的掩体后面，然后趴下。
轰！！
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让哪怕已经及时掩住了耳朵的布洛妮娅，也依然被震的头脑发懵、耳朵里传来阵阵的刺痛、甚至暂时的出了嗡嗡声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到身体被人抬了起来，然后用能把她整散架的力气摇晃起来，耳朵也慢慢的能开始听到一些、由弱到强的声音：
“......洛......布洛......布洛妮娅！”
完全听清楚的那一刻，朦胧半睁的咖啡色眼睛也一下子瞪圆了、并看清楚了一张涂着不少脏东西的脸。
那样子莫名的像特种兵电影里的面部油彩。
接着给了她一个窒息的拥抱：“布洛妮娅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琪、琪亚娜......你再、再不放手，布、布洛妮娅就真的、真的要死了......”
“哦哦哦，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布洛妮娅开始变得微弱的声音，琪亚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用力了；连忙松开了用力抱着她的双手，让布洛妮娅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脸色逐渐从青白变得红润起来。
同时也让布洛妮娅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最致命的威胁，往往可能来自于最信任的伙伴。（痛击我的队友）
“对了！”
随着致命的威胁被解除，喘上几口气后的布洛妮娅，思维也慢慢的变得流畅了起来，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异常：“芽衣姐姐呢？”
“放心好了。我可是先确认了芽衣的安全后，才过来找你的。”
琪亚娜用大拇指向后指着自己的身后，这才得以看到闭着眼睛靠在掩体上的芽衣。
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被震的昏迷了过去。
“原来我是附赠品吗？”
“不，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后宫王一样的发言......你这样是会被好船的......”
“No problem！”
也许正常来说可能真的有人会担心，开后宫会不会被人拿柴刀架在脖子上。可琪亚娜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至于这样说的勇气来自哪里......
布洛妮娅支撑着已经恢复了一些的身体，从掩体后面伸出半个身子。
看到原本商场出口那里，已经被炸的连门都没有了；而原本堵在那里的死士，也被这爆炸和冲击波强行分散到了各处、使得那里暂时变得不是那么的拥挤了。
但以那源源不断的数量和增援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再一次被堵住。
转头看向同样趴在掩体上的琪亚娜，言语中不由带着几分困扰和忧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我们能冲的出去，也绝对走不了太远。”
如果说商场是一个小号的笼子，那么整个长空市就是一个大号的笼子。
虽说外面可能要相对宽敞一些，但也同样会面对数量更加使人绝望的死士。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想不出利用目前现有的条件来达成破局的可能。
除非是有绝对的力量！
但——
布洛妮娅隐晦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芽衣，哪怕心里知道带着这个累赘她肯定跑不远、也完全没想过要抛下她不管。
更何况就算她能狠下这个心，琪亚娜也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可让布洛妮娅没有想到的是，琪亚娜接下来却说了这样一段话：
“所以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797 「所以她，是任性的」
“琪亚娜，没想到你竟然——”
还没等布洛妮娅说完那句著名台词，就见琪亚娜笑着接下了后面的话：“没错！就由本小姐来替你们断后吧！”
“......”
布洛妮娅一下子就因为听到了‘错误’的答案而愣住了。
搞的琪亚娜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震住了，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是不是被本小姐的骑士精神所打动了？本小姐可是要成为骑士王的女人啊！”
“......骑士王是谁？”（注）
“骑士......”
本能的就要回答，琪亚娜却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话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看着前一秒还慷慨凛然的样子，这一刻突然就被自己的话绕了进去。
布洛妮娅不禁一阵摇头，心说不愧是个‘笨蛋’，果然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后果吧。
——但是这个笨蛋不应该死在这里！
最后多看了一眼，因为陷入了自我矛盾的怪圈中、而无法自拔的琪亚娜。
布洛妮娅趁此机会用手撑着掩体，很是利索加帅气的翻越了障碍，朝着门口已经开始聚集起来的死士们冲了过去。
“布洛妮娅？”
身边的人一阵风般的消失，琪亚娜立即就转过看了过去。
看到布洛妮娅头竟然一头冲向死士，就想提着棒球棍也跟着冲上去——然而却在眼角看到芽衣的那个瞬间，又突然的迟疑了一下。
而在这时，布洛妮娅听到了琪亚娜的呼唤声、也回头看了她一眼，自然的也看到了她脸上摇摆不定的样子。
然后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已经因自己的响动而反应过来的死士们身上。
“琪亚娜！”
布洛妮娅从武器库中取出了一副眼镜，在按下了上面的电源后，镜片上便出现了几个、锁定在死士头部的方框——辅助瞄准图标。
接着又拿出了两把自动步枪，分别抓在了双手上；同时举起来指向正面扇形聚拢过来的死士，然后开枪：“曾经有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说过——如果没有足够保护的力量，就必须先舍弃掉其中一个。”
嘭！嘭！嘭！
布洛妮娅没有选择双手同时开枪，而是交替式的换手点射，以达到单发的连续性射击，让一条线上的敌人被巨大的后坐力推的一时间难以靠近。
同样的，也让她远没有成年人那样结实的手骨，有了一个短暂的缓冲期——虽然用处不大，但至少没那么疼了。
“否则！”
嘭嘭嘭——
双手交替着分别开了几枪，布洛妮娅就突然发现、其中的一个枪管被卡住了、另一个则是准星有些偏移，心中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她，毫不犹豫的就将两把枪丢在了地上。
这就是大威力改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就等于两个同时抛弃！”
然后再次拿出两把......手枪？
看上去是这样的，可实际上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
这两把手枪看上去莫名的‘傻大黑粗’，并且枪口也呈现为一种正方形，让人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子弹是正方形的。
答案当然是——
趁着死士都被布洛妮娅制造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暂时帮不上忙的琪亚娜也一咬牙、就放下了棒球棍抱起了‘沉睡’的芽衣。
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了布洛妮娅那奇怪的言论，不由的反问了一句：“那跟你说这句话的人是怎么选择的？”
“......”
布洛妮娅突然被问的沉默了一下，这使得她的攻势也被放缓了不少。
可是随着她那双逐渐暗淡的咖啡色眼睛、再一次变得明亮了起来之后，布洛妮娅便抬起了两把奇怪的手枪、指着已经从正面包围过来的死士们：“她，全都要！”
嘭！！
两把手枪同时按下扳机，比寻常枪械更为恐怖的噪音随之爆发。
子弹在出膛的一瞬间，便在枪口的地方发生了爆炸；如同弹幕洗礼一样，将正面靠近的敌人全都覆盖了进去。
这竟然是两把手枪般的霰弹枪？

798 「雷霆的使者」
而结果就是两把手枪炸开了花，连带布洛妮娅的手指也跟着受伤了，身体更是被这股力量炸飞了出去。
可换来的却是死士们同样被炸的瘫倒在地，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来自她们的威胁。
知道机会难得，布洛妮娅便对琪亚娜大喊：“趁现在——”
“我们一起冲出去！”
然而，琪亚娜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抱着芽衣的同时还要把布洛妮娅扶起来，显然是要浪费掉最重要的机会。
这让布洛妮娅对她的行为很是不理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
“听着！”
琪亚娜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不仅仅只是因为那已经没有意义了，还因为她不想听：“如果我就这样抛下你，然后就这样逃走——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你这样就等于是把芽衣姐姐一起带进来的，芽衣姐姐她......”
“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尽管这样说很不负责任，可琪亚娜的脸上却写满了自信：“就像我相信她会相信我一样。”（禁止套娃）
“......与其想那些没用的，你还是想想改怎么逃出去吧。”
“说的也是。”
琪亚娜抱着芽衣并扶着布洛妮娅，后退到了一个虽然不会被前后夹击、但也同样没有退路的夹角后，便让芽衣靠坐在自己的身后。
分两个方向面对死士，并把手伸了过来：“给我一把随便什么武器都好。”
“给你会用吗？”
布洛妮娅从武器库中取出一把双管猎枪，没有一点迟疑的放在了琪亚娜的手中，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会不小心把自己给嘣了。
“当然是——不会啊！”
琪亚娜瞄准了一个死士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后嘣的对方一个后仰，自己也是感觉到了手腕挫伤般的疼痛：“我说你就没有威力小一点的吗？这怎么都是改造枪械？”
“威力小了会有用吗？就连这种威力大的都伤不到她们，小的拿来挠痒痒吗？”
说来也奇怪。
明明她的武器都已经经过威力加强改造了，为什么打在死士身上却连一点伤口都造成不了？
就跟打在了一块金属上似的，更别说流血什么的了。
同样的。
琪亚娜看到死士那洁白的没有一点痕迹的额头，也不由的感到一阵无奈：“话虽然很有道理......但这样下去的话，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刚才就让你别管我了，带着芽衣姐姐逃走就好了。”
“但那种事情我做不到啊！！”
......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死士们也一步不停的靠近之时；在她们都没有去注意的身后，隐约的有无声的光在流动着。
等她们因为死士的行为有了些许的改变，而有所察觉之时。一双完好并带着些许紫色电光的手，重重的按在了她们的肩膀上。
促使她们几乎同时转过头：
“芽衣你没......”
“芽衣姐姐你怎么......”
因为视角的问题、根本就未曾发现自己变化的芽衣，也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两个、为了保护自己可以拼上性命的女孩身上：“你们，不要再吵了。”
“芽衣姐姐，你的手......”
看着瞳孔变成紫色光点，浑身隐约的闪烁着电光的芽衣；布洛妮娅一时间都忘了身后还有死士——然而奇怪的是，死士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来攻击她们。
反而像是一个个围观吃瓜的群众，站在原地‘呆呆’的观望着。
“——这点小毛病，已经不碍事了。”
听到布洛妮娅的话之后，芽衣才像是刚刚想起来有这回事的样子，随后便又露出了充满魅惑、却让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的笑容。
可是就连平时神经很大条的琪亚娜，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此时芽衣身上的不对劲：“芽衣，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不，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那就像是被压抑了很久的压力，突然得到了释放一样。说不出的舒畅感，让芽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甚至还想更加快乐的发泄一下。
面对这样的芽衣，琪亚娜不禁回想起了最初遇到芽衣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似乎也是这个样子的......不，那个时候至少还要克制一点。
看着从自己身边越过，笑容越发癫狂的芽衣。
琪亚娜突然一伸手抓住了芽衣的手腕，逼迫她如果想要继续往前走、就不得不托着琪亚娜一起走。
这让芽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不解的看向琪亚娜：“琪亚娜，你要干什么？”
“芽衣。你病了。需要休息。”

799 「雷天使VS光天使」
然而让琪亚娜没有想到的是——
芽衣很是平静的看着她，说出了超过预料之外的话：“不，该休息的、是你。”
“什么？”
琪亚娜听的愣住了。
接着就感到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疼痛，顺着手臂的位置一路钻进了大脑；等琪亚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没办法集中精神继续思考了。
眼睛一闭就直接晕了过去，身体倾斜着朝前倒下。然后就被芽衣抱住，扶着她靠着墙角坐在地上。
姿势几乎完全复刻了之前的芽衣。
“放心的睡吧。等你醒来后，一切都结束了。”
芽衣将她黏在脸上的银发梳到耳后，就站起身朝着身后走去。
有一个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
“芽衣姐姐！”
芽衣停下了脚步并看向了声音的主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她将要说出的话。
布洛妮娅看着这个明明很熟悉，却又变得陌生起来的少女，神色变换中带着难以描述的复杂：“你真的还是、芽衣姐姐吗？”
“我？”
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布洛妮娅会这么问，芽衣盯着布洛妮娅的眼睛看了好一会。
直到在那双好像镜子一般的咖啡色眼睛中，看到了那个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时候，芽衣才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或许，这就是为了得到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心中有了自己的理解和明悟，芽衣便释然的笑了起来：“当然还是我。”
叮嘱了布洛妮娅一句，让她代替自己照看一下琪亚娜之后。
芽衣就不再停留的继续往外面走，每走一步她身上的紫色电弧就越发的耀眼，路过的死士全都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化作灰烬。
等她走出商场的时候，整个商场内除了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已经再没有任何人形的存在了。
一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她会保护布洛妮娅和琪亚娜。
哪怕那代价是：
......
荒狂的紫雷从空中落下，整个长空市在这一瞬间都被渲染成了紫色。当令人眼睛暂时失明的光芒逐渐散去之时，天空中已然多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然而更令人为之瞩目的，还是她身后左侧那只、由五个剑形符号组成的光翼，宛如天使的片翼。
不，或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
律者就是天使。
“嗯？”
这位刚刚清理完附近死士的雷天使，也在这个注意到另一个异常的存在。或者说是本质上接近‘同类’，却又似乎似是而非那样。
她抬起头偏转视角，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眼睛跨越了不到千米的距离，清晰的看到了两个站在楼顶上、同样朝这个方向观望着的小女孩。
尤其是其中一位看着有点眼熟的银发小萝莉，其身上的崩坏能浓度甚至比整个长空市都要高。
这让少女不由的对她来了点兴趣，而兴趣引来的结果就是——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器量’吧。”（注）
依靠律者的权能，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电力；庞杂的蓝紫色电光在她的身体和翅膀上流动，并朝着头顶汇聚过去、形成了一个宛如流体的闪电球。
或者说是电浆球。
指着小女孩所在的方向，就要将这颗电浆球发射出去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自己抬起来的右手皮肤，莫名的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蓝颜色。
接着便有一股的巨大压迫力从头顶落下，压的她宛如身上带了几十斤的负重一样；手臂支撑不住的被压了下去不说，甚至就连刚刚获得的飞行能力、都在这股压迫力的作用下坠落下去。
轰！
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宛如千斤巨石。
将下面的沥青路砸粉碎，自身却除了衣服有点残破外，一点额外的余伤都没有遭受到。甚至顶着头上的压力，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这是、重力、吗？”
芽衣仰起头朝自己的头顶上看去，便看到头顶的云层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窟窿。而在窟窿的另外一侧的天上，则有一颗蓝色的十字星在闪耀。（死兆星？）
只是当她盯着那颗星星看去的时候，眼睛竟然有一种潜水时被水挤压迫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芽衣就明白了过来：
“不对！这不是、重力，这是——”
——逐渐化为实体的光。

800 「躺着也中枪」
另一边。
老实说德丽莎也挺莫名其妙的，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就有人来主动招惹，而且对象还是自己游戏中的煮饭婆。
考虑到如果下手太重的话，以后就不好见面了。
于是就来了一发控制技能，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也好沟通。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背道而驰——
正当德丽莎以为，对方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之后；被那蓝色的星光直射之地，此时却再次涌现出、比之前还要更加猛烈的电光。
甚至德丽莎听到的都不再是如同上千之鸟名叫的声音了，而是震耳欲聋的雷电轰鸣声。
这种声音让‘近距离’听闻的诗音，渐渐的开始感觉耳朵有些疼了。只是为了不影响到德丽莎，才没有刻意的表现出来。
当然，她不表现不代表德丽莎不知道。
别忘了她背上的符合可是波函数，要不是为了方便而选择了光做为主要力量的话；而是以操控脑电波做为核心力量，说不定她都可以再现幻律的力量。
诗音的意识波长可瞒不过她。
用造物能力制作了个类似降噪耳机的东西，将其戴在了诗音的头上。
把脸颊紧绷的诗音给搞的有点措手不及。
“武士大人，你这是......”
“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闭上眼睛！！”
明明前面的话还好好的，后面的话就突然来了个大转折，就算是诗音也被她给弄愣了。可出于对德丽莎的信任，诗音也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
并在大概一秒左右之后——
轰！！！
那可怕的撞击声，就算是隔着耳机也震的耳朵生疼。
脑子里乱乱的诗音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身边的风好像变得特别大、并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等她恢复过来的时候，再次睁开眼才发现、德丽莎竟然已经在她身边了，只有远处空中那时而一闪、时而互相撞击的蓝色与紫色，隐晦的在向表达着什么。
......
轰隆！
与对面的少女相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悬浮在一片灰暗的积雨云中。
云中那让人浑身不适的水分就不说了，单单是偶尔一闪而过、能将普通人眼睛照瞎的闪电，以及随后而来能震破鼓膜的雷声，都再度使德丽莎的心情开始往糟糕的方向下滑。
而与之相比，做为支配电磁力的雷之律者，对方显然要更适应这种环境。
当然。
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这种程度的不适，对她们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其中的差别也只是心情的好坏而已。
“喂。”
就在德丽莎略微有点走神的时候，对面少女突然在这个时候开始说话了：“那边的、同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声音不大、却偏偏盖过了雷声，准确的传达到了德丽莎的耳中。
也许这在别人看来是很违反常识的一件事，可这种程度对德丽莎而言却不算什么，甚至她还能更过分一点。
不过这种时候她也没那种心情。
听到对面的话后，考虑到对方应该还没见过大姨妈呢，便一思索就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觉得自己眼熟了：“可能是我跟琪亚娜有点像吧。”
准确的说是像卡莲。
不过卡斯兰那这个家族除了男性外，女性外貌基本上都是高度相似的，所以说她像琪亚娜也不算什么错。
“你认识、琪亚娜？”
出乎预料的回答，让此时的芽衣也很意外。
“算不上认识。”
实际上真要说起来的话，德丽莎跟这个世界的琪亚娜，甚至别说是说过话了、她连见都没见过——无论是真琪还是K423。
她勉强能说的上认识的就只有：“我跟她爸见过几次面。”
准确的说是单方面见过，对方记不记得就不知道了。
“......我能问问你现在多大了吗？”
芽衣曾听说过一部分琪亚娜的过去，因此知道琪亚娜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爸一起相依为命。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分开了......这个先不去考虑。
总之，那是在琪亚娜大概五六岁之后的故事了，而在那段故事中并没有另一个小女孩的存在。
如果德丽莎没有说谎的话，那岂不是说——可她看起来才多大啊？
“这个问题——”
德丽莎本来想说‘你可以去问问奥托’的。
只是考虑到奥托根本就不怎么了解自己，再加上天命教会其实也没像想象中的那么令她讨厌，至少相比起另一个给她制造不少麻烦的蛇要好上不少。
于是就毫不犹豫的给另外一个家伙挖了个坑：“你可以去问凯文。”

801 「云层中的休伯利安」
凯文是谁？
刚想这样问的时候，芽衣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在耍我吗？”
这种事情就不能直接回答么？
“我没有那种兴趣。”
德丽莎见对方迟迟都没动手，不由奇怪起来：“你还要继续打吗？”
“你害怕了吗？”
可惜，德丽莎不吃她的激将：“老实说，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很没意思了。”
“听起来你好像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还好，不多。”
其实真正的律者战，这才是第二次。但如果算上经历过的，却可以达到十几个之多。
所以德丽莎也只是模棱两可的作答。
只是这样一来，芽衣就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直到德丽莎已经能透过层层积雨云的阻隔，看到了那姗姗来迟的空中游轮时。
才问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你的翅膀呢？”
“我要纠正你一点，并不是所有的律者都有翅膀。”（注）
直到此时德丽莎才注意到，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想起来翅膀被她隐藏了。
毕竟她又不是依靠翅膀飞行的，自身的能力也跟翅膀没啥关系；拖着那么一个大翅膀也挺碍事的，平时就算是律者化也不会刻意的放出来。
“就是说你也没有翅膀吗？”
“不，我有。只是太大了，不方便。”
“有多大？”
“......”
德丽莎略带着点无语的沉默了下，没想到律者也会有这么无聊的时候：
“你真的想看？”
在确认了对方确实有这个想法后，德丽莎便侧着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接着她的身后左侧便出现了一条长达上百米、颜色呈现为蓝与白之间的光翼，其在整个云层中构成好像极光一般的光带、使得几乎整个长空市都能抬头看见这束光。
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让看到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这让芽衣分外的不解：“不是很漂亮吗？为什么要收起来？”
“因为很麻烦啊！”
看也不看对方脸上的不理解，德丽莎转头看向另一边：“你的麻烦要来了。”
“我的？”
芽衣也通过电磁场感应到了，确实有一个很庞大的东西正在靠近；并且那个东西里面有几个个体的能量反应也偏高，让她不自觉的产生了几丝警惕——不过相比起它们，她更看重的是德丽莎：“你想从这里撤走吗？”
“嗯。”听着对方的暗讽，德丽莎毫不掩饰的承认了：“我现在还不想正面碰撞。”
至少不是以敌人的身份——
“那你就快点消失吧。”
芽衣不喜欢这个回答，但她也没多说什么：“这种程度的敌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律者化的影响吗？」
才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德丽莎就发现对面的性格再次产生了变化，变得似乎比刚才要更加——膨胀了？
不过那些都不关她的事情了。
考虑到这里即将变为战场，她得回去把诗音，甚至是由乃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
......
......
......
云层之上，休伯利安号上。
其中一位正在操作着仪器，进行着对崩坏监控的机组人员；突然发现监控中的崩坏能集合体，代号‘律者’的存在失去了能量反应。
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她，只能找到正在做着最后的装备检测的长官：
“无量塔少校，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嗯！？”
看到急匆匆跑过来，差点就被高跟鞋扭伤脚的下属。
这位红色头发的成年女性也没心思去关系这种边角料，赶忙放下了刚刚到手的新设备、走上前结果了对方手上的报告。
仔细一看，火红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根针的形状：“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突然失去了另外一位律者的踪迹。保守的估计应该是依靠什么手段逃走了，不排除被另外一个律者干掉的可能。”
然后，这位红发女性就毫不客气的接了下去：“但也可能是她们联手了。不过这也在预料之内，毕竟我们本来就做好了同时面对两位律者的打算。所以计划照常执行。”
“可是面对一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律者......这太危险了！！！”
“危险我当然知道。”
红发女性那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那不是让我撤退的理由。”

802 「皮一下，缓解缓解气氛」
“少校......”
“好了，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红发的女性也不等助手说完，就直接越过她走向此行的目的地：一个专门用来穿戴女武神装甲的独立舱室。
看到那里待机准备的机械臂，以及悬挂在一旁、分解成多个部分的装甲。很是轻车熟路的脱下了身上多余的衣物，并穿上一件连体贴身的软皮紧身衣。
双脚踩进两个像是鞋子的模具中，模具便像触发了机关一样，自发的合拢扣在一起、变成了一双非常‘合脚’的金属制短靴。
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其实是在忍耐着什么。
“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跟技术部门‘交流’一下......什么女孩子穿小号的衣服显瘦，当老娘我这么好骗吗？”
“少校......”
“安啦安啦，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这种程度其实不影响什么的。”
虽然嘴上是在安慰着助手，但实际上她也只能咬牙忍着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尤其是那不知轻重的机械臂，将装甲的外骨骼部件固定在一些敏感部位的时候，莫名的感受也会变得格外的激烈。
好在经过几分钟的时间，总算是将这件红与黑相间的沉重装甲穿在了身上。
试着走上几步，发现这身衣服重的简直连腿都抬不起来后，也只能不再逞强的开起了辅助动力系统，这勉强让自身的行动力恢复到了接近平时的状态。
用手指在左手臂上的微型电脑操作了几下，看着上面正在不断下降的储能。
便稍微犹豫了一下，走到一旁将一根管子接在了背后的凹槽中，这才让高速下滑的能源渐渐的开始往回攀升。
等做完这些准备之后，她就走到了一个很像补给箱的大箱子旁，按在了大概有三四米高的箱子侧面的开关上。
就听‘呲’的一声——
随着一阵微冷的烟雾、箱子从正上方裂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像开花一样朝两边展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支架、以及支架上稍微冒出头来的一个握柄。
等到白色烟雾差不多散去了后，就伸手抓在了那根凸起的握柄上，拔出了一把有点像玻璃制品的透明结晶剑。
有些费劲的单手举过头顶，就不得不该为双手并握，这才勉强没让它当头落下、给自己一个还没出场就直接退场的自裁。
这让她不禁感叹了一声：“可真重啊！诸神座武器都这样吗？”（注）
呈现在她手中的这把应该是双刃剑，却有着刀一样的弧度的紫色大剑，正是名为‘巴鲁蒙格’的神话之剑。
——传说《尼伯龙根之歌》中，大英雄‘齐格飞’所使用的配剑。
好吧，话题扯远了。
虽然名字是同一个名字，但其实只是天命教会借用了一下，请不要与神话产生关联。
可能既然敢叫这种名字，本身便也代表着一种自信——持此剑者可以斩龙。
“少校！！”
就在她还在欣赏着这把大剑的时候，一声河东狮吼将她从那种情绪中唤醒，表情也立刻变得肃穆了起来：“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多谢你提醒我了，助理小姐。”
走过去拍了拍助手的肩膀，就把大剑往肩膀上一扛。站到升降梯上就要手动摁下开关，让自己升到这艘航空战舰的甲板上去。
“不是啦！”
“你还有什么事？”
“我......”
连续好几次都是刚要说出口就被打断，助手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说了，助手却反而自己卡壳了。
只能站在那里，干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红发女性也没趁这个机会按下升降梯的开关，而是站在升降梯上等着她回答。
结果双方就在这种很要命的时候，默默无言的看着对方发呆。
直到——
“姬子！姬子！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了从头顶的通讯装置中，传来一个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的萝莉音。
不过姬子却一点没有要摆大人架子的意思，反而是用一种近乎是平辈的语气回答：“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介入战场。”
“那、好吧。你要小心，必要的时候可以——”
“我的字典里没有撤退！”
“......”
那边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随后便挂断了。
对此，姬子也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就抬手按下了升降梯的开关，整个人缓缓的被脚下的台阶抬上去。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带着风声飞了过来。她几乎是本能的用手去挡，并抓住了一个形状奇怪的硬物。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类似护目镜的东西。
再顺着飞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军服女性正在甩着胳膊。显然刚才那一下不仅用掉了不少力气，还轻微的产生了一点拉伤。
姬子笑着说：“谢了！”
“少校，请一定要活着回来！”
“......”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选择了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助手抬起了左手，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然后转了一圈，拇指朝下。

803 「隔‘海’相望」
“......”
助手此时现在是什么表情暂且不提。
姬子脸上的笑容，却已经张狂的快要烧起来了。显然刚才临走时灵机一动的皮，是真的让她感到很开心。
只是恐怕等回来的时候，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毕竟她可是——
把所有非战斗类的工作，全都推给了助手去做（要不怎么叫助手呢），而自己则是做了个甩手掌柜。
不过那种事还是等‘回来’以后再说吧！
姬子既然选择站在了这里，就已经是抱着将性命都交代出去的觉悟。
......
这边在把德丽莎‘送走’之后。
稍微注意了一下她的飞行方向，确定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飞到琪亚娜那里去；芽衣才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同样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虽然在某种意志的影响下，芽衣对人类的看法已经逐渐从同类、演变成‘垃圾’‘臭虫’等等恨不得消灭的东西；但唯独琪亚娜在她的心中、仿佛是那黑暗中的一束光，让她始终没有彻底变成灭世的律者。
“好了，这个距离的话——”
再次看了琪亚娜所在的方向一眼，紫色的眼睛中属于人性的光辉也跟着暗淡了一些。
接着她便立刻扭过了头不再去看，而是看向已经离的自己很近、近到也就不过百米距离的悬空巨舰。
脸上的平淡了逐渐转为漠然，并带着一股浓浓的破坏欲：“应该就没有关系了吧！！”
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电流，接着又将电流在掌心聚合、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电浆球。
其体积跟之前袭击德丽莎时，所用的那个直径约为两米的电浆球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或许是对同类的尊重和人类蔑视，在她心里这种程度足以对付眼前的麻烦了。
于是她就——
凝聚了三颗电浆球，分别朝着甲板、侧翼、舰桥的位置投射出去，其速度之快堪比电磁加速过的主炮轰击。
休伯利安号上的监控设备甚至才刚刚检测到能量反应，就随着一阵爆炸和晃动、使得船体内部都被渲染成了深红的警告色。
要不是船体足够结实，这一下轰击就足以重创它。
可即便是这样，休伯利安的侧翼推进器上，还是冒出了一阵阵的火光和黑烟。使得船体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倾斜，让刚刚走上甲板的姬子就差点滑下去。
好在她的反应足够快，能及时的抓住背后的能源运输管道。并且这根手指粗的运输管道也足够结实，才让姬子硬撑到了休伯利安重新恢复平衡。
也是直到这时，姬子才有空接上通讯：“刚刚是怎么回事？”
“报告少校！休伯利安号刚遭受过一次主炮级的轰炸，导致休伯利安号侧翼推进器损坏，目前正在使用的是备用点火装置。”
“主炮级轰炸......”
“怀疑可能是来自律者的袭击。以目前休伯利安号船体的承受力，最多可能遭受十次同等级的轰炸就会坠毁，而我们目前却还没有有效的防御手段。”
“十次吗？”
重新接上能源运输管道，伸手就想插进兜里拿出一根巧克力棒之类的东西。
结果却一伸手摸到了坚硬的外骨骼护腿，这才让她想起来现在已经穿上另一件衣服了。姬子不仅有些无趣的努努嘴：“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双手拔出刚才因为船体的倾斜，而被迫插进甲板里用于固定的大剑。拖着身后的的能量运输管道，一步步的走到了船首。
与最多不过百米之外的律者，隔着这片云海遥遥相望。

804 「律者吃嘲讽？」
眼力比她更好的芽衣，也同样看到了这位骄红似火的女性。甚至还从她的身上感应到了一种，和之前那个小女孩类似的东西。
只是一时间她又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什么东西在灰飞烟灭之后，都只不过是一地没用的垃圾而已。
“变成灰烬吧！”
人类对她而言连平等交流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此时的芽衣毫不犹豫的，就再次将一发电浆球打了出去。
并且这一次连崩坏能转化为电能的过程都没有，速度之外让姬子仅仅只是看到一道闪光、就下意识的用大剑挡住了自己的胸口和面部，便被一团温度极高的不稳定能量命中了。
轰！！
被电浆球命中的目标，不仅仅会受到爆炸的伤害，同样也会被那可怕的高温融化掉。而在声光效果上也是极尽华丽的辣眼睛，至少人类的肉眼是没有资格去直视的。
除非你想要一份不确定几成熟的人类眼球。
就连旁观都会受到此等伤害，在芽衣想来这个人类多半已经死了吧。
虽然还能感应到有能量存在，但那很明显是这个人类身上的装备，与她本身没有多少关联。
这让芽衣感到万分无趣，也再一次回忆起了和德丽莎的那几次交手：
“果然虫子就是虫子，或许唯有你——”
嘶嗖！
芽衣几乎本能的往旁边飞了一点距离，便听到耳边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鸣叫声、正朝着自己身后的方向飞过去。
扭头向后望去便能看到一个月牙形的紫色能量体，将被其碰到的云层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全都一分为二。
怔怔的望着它飞出视线的尽头并消失，芽衣回过头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仍旧在冒着烟的船首位置。
那里此时随着烟尘的散去，露出了一位尽管有些狼狈、盘起的头发都散落了下来，却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的女性，正双手在前提着一把紫色的——大剑？还是大刀？
这让芽衣稍稍有些意外，也因此来了点兴趣。
“切，躲开了吗？”
姬子没想到这样都能没躲掉，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举起大剑就想再来一发极意斩，结果按完开关却没什么反应。
正疑惑的时候，耳机中便传来了不清晰的联络声：“无量塔...校，神剑...巴鲁蒙...，目前还...于......中，需要......滋滋。”
到了后面基本就听不清楚在讲啥了，姬子也只能关掉这个东西。
当然话虽如此，但其实对她还是很有帮助的。至少以她那不比常人低的智商，很轻易的就能填补刚才那句话中的空缺。
也因此理解了助手想要表达的意思——
“需要充能吗？”
看着大剑上渐渐开始暗淡的红光，姬子一瞬间就想到了刚才那一招的能量来源：“难道是那个！？”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姬子便打算尝试一下。至于成与不成，在做到之前谁会知道呢？
于是便将巴鲁蒙格插在一边的甲板上，并只用右手扶着它。左手掐腰面对着对面的律者，开始大声嘲讽了起来：“我说！！对面的小女孩！！你今天忘了吃饭吗？？怎么就这点力气？？太软了！！完全就是挠痒痒！！”
“......”
芽衣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打嘴炮，似乎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直接就给了她一发电浆轰炸——连发。
而早就防备着的姬子，也立即用巴鲁蒙格挡住。也因为连续遭到正面的轰炸，使得脚步刹不住的往后推着。
哪怕她已经尽量让身体前倾了，金属的长靴还是刮着甲板，一路带着电火花将她压到了舰炮旁边，然后跟着舰炮一起在电浆轰炸中身陷火海。

805 「遗孤」
“武士大人。”
“怎么了？”
诗音回头望着远方云层中的电闪雷鸣，忽然想起了一件跟德丽莎有很大关联的事情：“就这么离开没有关系吗？武士大人你和......那个人之间的约定，诗音记得好像是......”
“你说阿凛啊？”
听到诗音提起这件事，德丽莎也仔细的思索了一下，随后便摇了摇头说：“其实那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绝对。至少我现在这种做法还称不上逃避。”
“......那好吧。”
既然德丽莎都这样说了，那诗音也就只好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随后跟德丽莎顺着楼梯，下到了由乃所在的房间楼层；用之前预留的一把钥匙将门打开，把还在昏睡的由乃抱了出来。
诗音却在这个时候主动走过来，接住了由乃的另外半边身体：“把她交给诗音吧。”
“这个，其实我......（感觉到到累的）”
“诗音也想有能够做到的事情。”
德丽莎显得有些犹豫——主要是怕诗音累着，不过当她看到诗音脸上的坚持、或者说执拗后，也只得先暂时让她来抱着，等她感觉到有些疲累了之后再交给自己。
却是忘了拥有她血液的人，几乎每一个都不能以常识来对待。（注）
......
离开了这栋已经空无一人——或者说因为所有人都变成了死士、而被德丽莎清理干净的公寓楼后。
便随便选定了一个与芽衣相反的方向，走上此时已是一副破败景象的街道。
诗音看着这如同末日一样的街景，即使已经猜到了她们将面临的处境，也还是使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有什么事一定要用暴力来解决？”
“正是因为没办法交流，所以才会付诸于武力。”
德丽莎看到远处一只正在徘徊的死士，就奋力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块石头；这块包裹着蓝色崩坏能的石头，一下子就将那只死士给爆了头、再起不能。
“可是这样做，把‘家’打坏了、我们又该住哪里呢？”
正如诗音所说。
人类与崩坏的战争，无论哪一方赢得了胜利，最终受害的那个都是地球。
起先德丽莎还以为，崩坏所代表的是地球——
因为按照地球视人类为寄生虫的逻辑，同样以消灭人类为基础的崩坏，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代表着地球意志的盖亚。
但真的是这样吗？
几乎每一次的律者诞生，都是以消灭人类为最终目的。可是同样其所带来的破坏，也会对地球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无论是核弹轰炸、还是人工黑洞，都是搞不好就会让地球也跟着毁灭的危机。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德丽莎只能回答：
“这个啊，你得去问崩坏。”
“......”
诗音张开嘴想说‘你不是律者吗？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可终究她还是没将这有着指责性质的话，当着德丽莎的面讲出来。
......
相顾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距离远方的雷鸣越来越远的她们，却早已经忘记了出来时的目的，此时仅剩的想法就只是远离那个方向。
然后——
诗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没有跟上来，并且脸朝着另一边看的德丽莎：“武士大人，你在看什么？”
“......我想去那边看看。”
德丽莎有一种很微妙的感应，可偏偏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只能对诗音这样‘解释’。
对此，诗音倒也没拒绝：“那就去看看吧。”
“嗯。”
转身一前一后的朝那个方向前进。
并在大概走了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德丽莎便再次停下来、然后转了个方向，如此反复几次才在一处已经半塌的建筑旁边停下。
“武士大人？”
“......你退后一点。”
德丽莎沉默了一会，便示意诗音后退几步。
然后把体内的崩坏能扩散出去，并将附着上崩坏能的建材、塑造成两条成分有些复杂的手臂，把她面前几乎倾塌了大半的建材、小心的撑开勉强能钻进半个人的洞口。
不过这对于本身就很矮小的德丽莎来说，她甚至只需要低个头就能走进去。
在里面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一样，发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让站在外面的诗音听的一阵心惊肉跳，好几次都想冲进去看看德丽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只是考虑到自己可能是去添乱，这才强忍着没有跑到里面去。
这样在担忧中又过了一会。
德丽莎的身影才渐渐的出现在了洞口，并且怀里还抱着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她都要小上很多的孩子。

806 「受崩坏之子」
诗音连忙走上前，就想将这个孩子接过来。结果才刚要伸出手，才想起怀里这还抱着个人呢。（不重吗？）
一时间只能看着德丽莎自己把这孩子抱过来，然后放到还算干净平坦的地面上。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
诗音才发现这个有着淡紫色头发的十字，双手和左脸的位置已经明显的出现了、被崩坏能严重侵蚀之后而出现的白斑。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最多几个小时后就会变成死士。
只不过这个孩子很幸运的遇到了德丽莎——
“武士大人。”
将仍旧没有一丝醒来迹象的由乃放下，诗音跪坐到这个孩子的旁边，看着蹲在一旁的德丽莎：“就按你的想法来做吧。”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呢。”
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德丽莎感到有点意外、又有一些释然。
对此，诗音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如果是别人的话，诗音一定会说。但跟武士大人说，会有用吗？”
“......别说的我跟不听人说话一样。”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诗音要阻止她、她也是一定要做的。但最起码也要说的不一样点啊......
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仔细的观察了下这个孩子的受伤程度，发现她的右手和左脸其实还只是白化，可左手却已经出现了一些、似乎是从体内生长出来的结晶体。
类似的东西她也只是在赫尔修斯大陆‘旅行’（疯玩），遇到吸血鬼的时候因为力量冲突才见到过，没想到在崩坏世界中竟然也有。
这让德丽莎稍微有点犯难了，只能试着先将她体内的崩坏能驱逐出去——按照对吸血鬼的对敌经验，德丽莎猜测应该是崩坏能给她体内的血液起了某种化学反应。
这种情况只要将两者分离就好了。
只是等她刚一动手，这个孩子就因为疼痛，而在昏迷无意识的状态下，痛苦的叫出了声。
迫使德丽莎又再一次停下来，也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倒是一旁的诗音看的很明白：
“武士大人，你肯定又在做你不擅长的事情了吧？”
“谁说的？我很擅长控制崩坏能的好吗？”
听到德丽莎这样说，诗音就知道她其实是在嘴硬，只好提醒她：“武士大人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只要想当初对诗音那样、也对这个孩子用同样的方法就好了。”
“哦。”
这下子，德丽莎倒是听明白了，只不过嘴上嘛：“对你哪样？你倒是说清楚啊！”
“——武士大人巴卡！！”
无声的注视了德丽莎一会，便抛下一句走到一边去了。
「生气了？真的假的？」
看了一会背对着自己的诗音，德丽莎稍显无趣的撇了撇嘴。
便趁着诗音暂时不会看过来，便毫不犹豫的将手指在左侧的小虎牙上一划，让暂时因造物能力而变得尖锐的小虎牙、轻松的在她那非魂钢武器难以损伤的皮肤上切开了一个小口。
并在伤口愈合之前将一点血液从中导出。
一边控制着这滴悬浮在空中的血液，一边捏开了这个孩子的嘴，让她把自己的血液吞到肚子里去。
这样一来便完成了初代授血......
「怎么感觉我越来越像吸血鬼了呢？」
正这样想的时候，便感觉到这孩子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变化，开始朝着‘女武神’的这个方向进化——这可跟天命的女武神改造不一样。
并不会导致这个孩子变得短命，甚至有可能比大多数人都活的更加健康和长久。
不过让德丽莎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孩子即使得到了德丽莎的血液，也只是抑制住了崩坏能的侵蚀；更没有让已经侵蚀的部位恢复过来，仅仅只是保持着不再恶化的状态。
这下子该怎么办？

807 「刹那的真红」
就在德丽莎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还在生气’的诗音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个仍旧和刚才没啥两样的孩子，满脸写着不解和疑问：“武士大人你在干什么？”
“我......”
德丽莎看了一眼没有半点生气迹象的诗音，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遇到的困难告诉了她。
只是诗音听到后也是同样一脸的为难。
毕竟诗音也只知道德丽莎的血液能复活人，能治疗各种各样严重的创伤，能将小动物变成式神......等等等等，可到底能不能用来治疗崩坏能侵蚀、这个还真就谁也不知道。
会遇到这种情况也满正常的。
“那要不......”诗音偷偷的看了眼德丽莎，发现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孩子身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同时又松了口气：“我们先把这孩子带在身边，等想到了办法再说？”
“......也好！”
德丽莎考虑了一下，觉得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等想到办法再做安排吧。
......
......
......
......
云层之上，休伯利安。
火焰在剧烈的燃烧着，浓烈的机油味和刺鼻的塑料味、掩盖住了本该会更加难闻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可哪怕是这股气味也足以让嗅到的人感到头疼脑胀。
不过这对于律者而言却算不了什么。
无视了因为之前的一轮轰炸，而空有威慑力却没有半点威胁的舰炮；芽衣飞到了那因为有着大量的燃烧介质，而一刻不停的燃烧着的废墟上空。
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了好久、却怎么也没办法看穿浓烟，因此也不太确定那个女人是否还活着。
当然，她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翅膀如五指一般指向天空，大量的电流从全身各处溢出，并于头顶正上方汇聚成一颗、与最初的时候别无二致的电浆球。
相信如果这一击直接落在了这艘航空飞船上，那么就算不立即坠毁也好不到哪去了。
在其内搭乘的人类，则无一例外的都会为其陪葬。
对此，芽衣只想说——
“化作尘埃吧。”
刹那间，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一种耀眼的紫色。
强烈的光辉在一瞬间，就将所有能够照到的事物全都变成一种颜色——就仿佛将它们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一样。
尽管这其实只是视觉上的假象。
可对于正面遭受打击的休伯利安而言，却基本就和描述的差不多。只需要一瞬间，它就将不复存在了。
“怎么可能让——”
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话，电浆球便已经命中了目标。
然后。
闪光在芽衣左边视线的尽头处，炸出了一个被闪电笼罩的球形领域；脚下的战舰除了表面上有些许‘蜡融化’的痕迹外，却没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变成残骸、反而顽强的停泊在了云层上。
芽衣带着些讶异的将视线从自己左侧收回，看向了下方沐浴着火焰的红发女人；尤其是她那双好像火焰一般的眼睛中，忽明忽灭的瞳孔时——莫名的感觉到了几分熟悉。
但很快就变回了原本的黑色。
然后便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扶着大剑巴鲁蒙格、跪在已经凹陷下去的滚烫的甲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刚刚！？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姬子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脑海中除了‘一定要拦下来’的想法之外，还有的就是无尽的燃烧与破坏欲；可就在将要达到某个临界点之时，猛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的她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可惜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芽衣在发现对面这个人类体内的崩坏能反应，又继续回落到了可以被她视为垃圾的程度后，原本提起的兴趣也被熄灭了几分。
带着些许疑惑的她降落了下来，站到此时手软脚也软的姬子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刚刚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再来一次怎么样？”

808 「完全过载」
可惜的是，此时的姬子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除了半跪在那里，为大脑和肺部补充空气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脑中的计划也是忘了大半。
这却是等着她回答或者反抗的芽衣，再次失去了刚刚才提起来的几分兴趣。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
伸手掐着姬子的脖子，带着她逐渐脱离了甲板，以相对缓慢的速度浮空：“那你也不过是跟她们一样的虫子罢了。”
而芽衣就要像捏死一种虫子般的捏死她。
“咔、哈呃......”
先是一只手攀上来试图扒开手掌，发现没用后便松开了提在手中的大剑、任由其铛啷一声摔在甲板上，并将另一只手也放上来与之角力。
可正如人类与神差距，哪怕是拥有了女武神装甲的增幅、想要在臂力上拼过一个律者，对姬子来说也还是太勉强了。
——我，不会死在这里！
即使生命只剩下最后的一年，也会选择继续抗争下去。姬子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放弃。
睁开犹如火焰在燃烧的眼睛，瞪着虽有人类的面孔、但却无丝毫人类情感的律者。
姬子突然的放开了做着无用功的双手，依靠身体记忆以近乎是‘盲打’的方式、在那块微型电脑上输入了一个指令：
【超载模式启动】
因为过度缺氧，而让视野逐渐模糊的姬子。
在看到护目镜上的字样后，露出了一个让芽衣分外不解的肆意狂笑。
呲——！
“？？？”
大量的高温蒸汽从女武神装甲上的缝隙中喷涌出来，直接就把姬子的身体笼罩在一片洁白的浓雾中，同样也让还保留着部分人类本性的芽衣松开了手。（注）
紧盯着重新降落到地上后，便彻底在白雾中失去了踪影的姬子——仅能通过对人体的生物电，感应到大致的位置。
不过很快就被高空中无处不在的强风所吹散，露出了勉强站立在那里的姬子、以及她身上完全变红的铠甲。
那颜色就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女武神装甲可不是单纯为了保护身体和方便行动的体操服，而是能够提升身体各方面素质、甚至具备不可思议的力量的外骨骼装甲。
也因此就出现了一个不可避免的缺陷——
机器都会过热！
正是考虑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女武神装甲内部，放置一些专门用于冷却的冷凝液、或者是类似的物质来降温。
既能延长装甲的使用寿命，也能更好的保护女武神不会受伤。
可是这样一来，就同样的会降低机器的性能；如同过度冷却的发动机，其运转速度会变得缓慢一样。
于是为了应付一些特定的情况，便在这样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完全不考虑女武神承受能力的底牌，这便超载模式——或者叫完全过载模式。
在这样的模式下，女武神装甲的温度会不断升高；使得穿上这身铠甲的人，就如同把烙铁穿在身上一样。
不说过高的温度会给女武神带来多大的伤害，更是有随时会因此殒命的危险。
“哈——、哈——”
每呼出一口气都像是炙热的龙息。
虽然并没有真的燃烧起来，但却足以将与之当面的人烫伤，就更不用说其本人了。
可让人奇怪的是——
别说是与之大面积接触的肌肤，就算是人体最惧怕高温的头发，也完全没有一丁点受热的意思，就仿佛这温度还在姬子的承受范围一样。
甚至她还能强撑着走过去捡起大剑，提着巴鲁蒙格几个助跑；竟然背负着这一身的重担，跳到了可以跟芽衣当面的高度。
并在明明还有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就隔空朝着芽衣的方向斩出一剑。
“极意——斩！！”

809 「犹大的誓约」
按下了大剑握柄上的能量释放开关。
伴随着斩击的动作，紫色的能量并从剑刃上飞出，好似一轮凄美的紫月朝芽衣飞射过去。
这个起手虽慢、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的斩击，带着朦胧的紫光眨眼间便几乎贴到了芽衣的面前；要不是芽衣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很可能这一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只是此时她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背后的翅膀聚拢过来，暂时充当一下盾牌挡住了这一斩。
咔、嘭！！
虽然拿翅膀来抵挡伤害似乎哪里不对，但这一下却恰好的为其拦住了足以致伤的攻击；只是在巨大的撞击声掩盖下的一丝脆响，却完全没有引起芽衣的注意、也更加没有注意到翅膀外侧的一道裂痕。
同样的，这一点姬子也没有注意到。
与还有空去在意的芽衣相比，此时因为斩击的惯性而被迫在空中向前翻滚的姬子，甚至连让自己停下来都办不到。
原本要趁着武器中储存的能量还有不少剩余，来对芽衣使出‘连续极意斩’的主意也彻底落空了。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自己停下来，或者——换一个方式来将这个失误变成攻击！
心中有了想法的姬子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用口语对装甲发出指令：
“火箭助推系统启动！”
随着命令下达，接受到命令的女武神装甲，也在这一刻行动起来。只见原本做为短靴的高跟，此时却像是某种机械一样，自动分解并重新组装成另一样子。
然后从这个像是发射口的唯一，喷发出火焰和炽热的气流；推着姬子的身体前进的同时，也让她逐渐变慢的旋转再次加速起来。
宛如一只正向翻滚的红色风车。
只是这样一来，为了不让自己被转的眼花缭乱，姬子只好每数几个数睁开眼睛一次，来确认自己的方位和与芽衣之间的距离。
甚至就连使用巴鲁蒙格的时机，都交给微型电脑替自己把控，在时机合适的时候用语音提醒自己——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飞船给劈了。
『预备——3、2......』
仔细倾听着耳边的电子音，在数字即将喊到1的刹那，便先一步按下了开关。
接着在喊到0的时刻松开。
就这样一条自红色风车中发出，方向是斜上的接近2/5个扇形的紫色光刃飞射了出去。带着要将整个天空一分为二的其实，连带着芽衣也在打击范围内。
只是对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的芽衣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不能再对她构成威胁了。
直接抬手就是一发电浆泡，将紫色光刃正对着自己的位置打开了一个缺口，几乎完好无损的接下了这一斩。
铛啷！
而发出这一击之后的姬子却跌落在了地上，完全抓不住的大剑弹到一边。
看着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正面硬接下来的芽衣，就再站起来继续战斗下去。
可是她却怎么都站不起来，更甚至护目镜上的指示灯也在闪烁了几下后熄灭，继而导致的结果就是身上的铠甲同样失去了增强的作用。
费劲的抬起沉重的右手拍打了几下左臂上的微型电脑，可惜却一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情况让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竟然偏偏在这种时候......”
完全没办法动弹的她，只能做等着芽衣降落下来，并被其俯视着说：“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结果你也和那些虫子没什么两样。”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对此，芽衣也只是沉默了一下。
随后便抬起了手，掌心向着姬子和脚下的休伯利安：“虽然是并不精彩的演出，但是——在灰烬中落幕吧！”
整个天空在这时再次昏暗了下来，唯有芽衣手心的光是那样的耀眼，让一切除了此光之外的事物全都安然失色。
甚至姬子都在那一瞬间，因为直视那光辉而短暂的失明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便要到此为止了的时候，突然听闻到一连串哗啦哗啦的脆响。
随后芽衣手心的光芒就消失不见了，整个世界也再次恢复了原本的亮度。
只是看着手腕上的锁链，能明显的感觉到流经此处的崩坏能、会带上一种难以操控的惰性的芽衣，却是一脸说不出的诧异：“这是什么？”
“神之键‘犹大的誓约’，拥有最强（注）约束之力的对律者兵器。怎么样？没见过吧！”
“神之键？”
已经是律者思维的芽衣，并不能理解人类为何会有勇气、敢对武器赋予‘神’之名讳。
只不过相比于还在惊讶中的芽衣，眼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能正常视物的姬子。
在感觉到有一片遮挡住阳光的阴影后，便几乎本能反应的仰起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背后的小女孩。
“学、学园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是大姨妈）

810 「决斗」
“嗯——我说我是飞过来的你信吗？”
“......”
“好吧，其实我是顺着网线爬过来的。”
“......”
“我是说真的！你那是什么表情？”
虽然这么说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要让大姨妈在短时间内跨越击败公里的距离，就算是坐飞机也不可能这么快。
所以在发现姬子有危险后，也就顾不得对爷爷的成见了。
主动试用目前还在测试中的仿制神之键——那是奥托主教依靠虚空万藏中关于永劫之键的数据，从而进行仿制后诞生的一次性神之键。（跟MEI的仿体装置差不多）
因为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导致这件装备一直没能大规模投入使用。并且其成本也非常的高昂，几乎不能做为常备道具。
也就是大姨妈仗着自己是天命主教的孙女这样的身份，再加上其本身就是改造人、比寻常人类成活率更高。
当然也有一部分‘犹大的誓约’的原因在里面，不用担心她会被困在虚数空间中出不来，这才奥托主教的暗中授命中交给她来使用。
而也正是利用这样的道具，再加上对姬子的坐标定位，尤其是她身边还有个‘高能反应个体’，这才能能准确的跨越千里之遥抵达彼岸。
不过这些话不是能一句两句说完的，于是就用了个在别人听来是‘你特么在逗我？’的解释。
......
越过一脸懵逼的姬子，大姨妈一脸平静实则是谨慎警惕的走向、看起来似乎已经被犹大的誓约限制住的芽衣。
见她仍旧在试图撑开锁链，便‘好心’的提醒她：“别白费力气了，被犹大锁住的人，几乎就没有能够挣开的。”
“那就是说还有。”
感受到与锁链接触的地方，崩坏能都会立即充满惰性，让她变得难以驱使了后。芽衣也只得松开拉扯锁链的左手，并皱眉看着像自己一步步走进的小女孩。
明明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小巧，而且身上也只有一件没什么防御力的修女服，可为何芽衣却反而感觉她要更加危险一些？
咚！！
然而，大姨妈却像是没有了和她继续说话的兴趣，直接便将背在身后的金色十字架放在了地上。
其可怕的重量直接在甲板上砸出一个凹坑。
然后随着巨大的十字架向两侧展开，大姨妈便将手伸向两侧扇叶的其中一个、抓住一根支杆用力一拔，竟然抽出一把金色的短矛出来。
当然短是对成年人来说的。
至少大姨妈想要用双手使用是完全足够了，将矛尖遥对着芽衣的头、脖子和心脏等要害部位：“准备好遗言了吗？”
“你就这么自信吗？人类的小鬼。”
听到‘小鬼’这个对小孩的蔑称，实际年龄已经＆*＆%￥的大姨妈挑了下眉毛，宽容的不去跟‘将死之人’计较了：“你想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那就早点上路吧！”
说完，大姨妈那张小女孩的脸上，便露出一副完全不符合‘外表年龄’的冷酷，让此时的芽衣都有一种寒意当面的紧迫感。
——这个孩子！？
芽衣几乎本能的就向后退着。
可是才一后退，身体就因为右臂上锁链的拉扯，导致整个人的动作跟着停顿了一下，使得本应该流畅的动作变得僵硬扭曲。
面对着径直朝眼睛扎过来的金色冷锋，芽衣只能勉强的偏个头。
让金色的矛头擦着侧脸的颧骨过去，伴随着一阵不算强烈的疼痛、在侧脸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
那一瞬间，理智接近失控的芽衣，不顾左手上因为接触锁链、而带上了一些惰性的残留崩坏能，直接就对着大姨妈来了一发近距离的雷掌。

811 「我卡哇伊的琪亚娜呢？」
然而。
如此近距离的一击，却随着大姨妈迈动着那双小短腿，轻易的就一晃身躲了过去。
接着松开其中一只握着短矛的手，绕过被紫色的雷霆包裹着的手掌，抓住其手腕往后的前臂中断。甚至都不需要肩膀的借力，这位身材短小的怪力修女、就直接以近乎是扔的方式给了她一个过肩摔。
并在芽衣正要起身之时，将另一只手上抓着的金色短矛，压在了芽衣的喉咙处：“将——军！”
“......”
芽衣一脸懵逼的看着小小修女的裙底，不是！看着她因挡住日光而被暗影笼罩的脸，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的就被放倒了。
就算是因为受到了那条奇怪锁链的压制，一身实力发挥不出来多少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吧！
可无论再怎么难以接受，她躺在地上并受制于人这件事，却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你别看我这个样子。”
似乎是已经奠定了胜局，并且姬子也没受到什么太严重的伤害；心情还算不错的大姨妈也没有第一时间处决她，反而还多说了点话给她解释一下：“我再怎么说也是天命教会有数的S级女武神，是位于所有女武神顶点的存在。”
“学园长！请别加最后一句！很降逼格的！”
听到有人拆自己的台，就算是大姨妈也有些沉不住气，指着那位伤患人士：“病人就给我好好的躺着，少说话。”
一直看着姬子乖乖躺下来后，大姨妈才再次把视线放到了芽衣的身上。
“你应该还有什么话没说吧？”
“有、那么明显吗？”
芽衣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明明她和大姨妈才见面没几分钟，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
“虽然我对人类的情感了解的不够深刻，但就算身为律者的你、我也可以从你的眼中，看到那种无可割舍的——”（阿姨洗铁路）
“！！！”
虽然并没有从大姨妈口中听到那个发音，但在看到那个嘴型的一瞬间，芽衣就理解了其所代表的含义。
咔、咔嚓！
随着芽衣的心中不可抑止的涌出属于人类的情感后，原本占据上风的律者人格也在这一刻被挤出心灵之海，而代表其具体化的产物——翅膀，也在这一刻像玻璃般破碎。
继而引发的结果就是属于律者的力量，在芽衣的身上开始逐渐沉寂，就连发光瞳孔的瞳孔也再次变回了属于人类的色彩。
也是直到这时，芽衣才回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目的：
“帮我......不，替我照顾琪亚娜。”
“这就是你要交代的事吗？好，我答应你，替你照顾——”大姨妈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她隐约间记得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名字：“你说谁？月光女神？”
确实，Kiana本身有着这样的含义。
不过芽衣要说的却并非这件事：“她的名字叫琪亚娜·卡斯兰那，年龄应该是十六岁，有着银白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女孩子。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找到她以后就替我跟她说、说我已经讨厌她了，不想再跟她——”
铛啷！
大姨妈直接一把扔掉手中的短矛，提着芽衣的领子跟自己近乎脸贴着脸的说：“喂，女人！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跟我重复一边！？”
“？？？”

812 「等待」
战后的休伯利安，正在被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维修工作。
已经脱下战甲的姬子，这个时候也已经躺在了、被用于急救的临时病房的床上，整个人被一圈圈的绷带捆的跟个木乃伊似的。
这样子的她别说活动身体了，就连解决一下生理问题都要在床上做，忍不住对站在床边的大姨妈说：“学园长，其实我......”
“安心养伤，琪亚娜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不是，我是想说......”
“我先去忙了，有事按旁边的警报器就好。”
“喂(ﾟДﾟ*)ﾉ！”
......
走出了姬子的病房后，大姨妈此时的心情既有些高兴，有带着些许的沉重。
高兴是因为她总算找到了，关于她最要害的姐妹塞西利亚的女儿、也即使她的侄女琪亚娜。但同时也带着很多对琪亚娜的愧疚感。
其中固然有因为没能找到、让塞西利亚从‘虚数谜境’中解脱的办法（注），可更多的却是身为教母的失职。
她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琪亚娜的去向，并且还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简直——太失败了！
“哎呀！这谁放的——”
大姨妈埋头想着心里的事情走了一路，却因为脚尖踢到一个东西，整个人就要向前摔倒下去。
还好她及时的受身蹲伏，才没让‘S级女武神正面贴地俯冲式’这个‘绝招’得以现世。
站起身后才发现，这个差点绊倒她的只是一个、略微有些高的铁质门槛。
如果没记错的话......
向四周打量了一圈后，大姨妈便确定这里就是牢房了。
没想到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
大姨妈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便一转身走到了其中一个牢房的门口；拿起随意挂在一旁的门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这个非导体金属门。
一眼便看到了那位不就前才见过，被用特殊材料捆住手脚的雷之律者小姐。
而对方也因为这些声音，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大姨妈。
“你......”
“就当我走错门了吧。”
大姨妈其实也没想好要表达什么，只能挠着自己的头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芽衣，雷电芽衣。”
“雷电......”
在极东之地，雷电（Raiden）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至少大姨妈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那位：“你跟超电社（ME社）的社长是什么关系？”
“超电社？”
“就是雷电龙马。”
听到这里，芽衣才略有些木然的点点头：“——那是，我的父亲。”
“哦？！”
还是位大小姐啊！
原本她不顾别人的意见，擅自将律者囚禁在这里而不是就地处决，也只是有着琪亚娜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此时再一听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心里打着些许小九九的大姨妈决定——暂时还是先不把她交到天命总部，也就是爷爷的身边。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那就只有大姨妈自己才知道了。
“那个，琪亚娜她......”
“有了你的那个情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别看大姨妈现在跟个没事人似的，其实她心里一点也不比芽衣平静多少。要不是因为姬子重伤躺在病床上，休伯利安拥有决策权的也只剩下自己。
大姨妈早就直接从飞船上跳下去，自己亲自参与到搜索中去了。
哪里还会站在这里等消息。
只不过为了让别人不担心，她必须得带头保持冷静。
这样整个团队才能顺利的运转下去。
“我知道了。”
芽衣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再怎么去担心琪亚娜的安危也只能拜托给别人了，只希望大姨妈能想她口中说的那样、真的超级在意琪亚娜。
......
之后，双方就因为无话可说而沉默了下去。
大姨妈想了想也就不再继续打扰她了，锁好牢房的大门后就离开了这里。
转到走进了休伯利安主监控室里，看着从各个摄像头实时转播过来的录像，监督着搜救工作的进行并等待着消息。
纤细小巧的手掌紧紧的攥着，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着。

813 「打边炉」
不同于飘在云层之上的休伯利安，此时的长空市可以说是大雨倾盆。各种建筑也是一副随时会倒塌的样子，街上更是徘徊着数量繁多的死士。
再加上时间慢慢的来到了晚上，让整个团队的搜救工作难度也进一步的增加着。
好在几个小时后，大姨妈总算是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带着些许激动的心情主动参与到了搜救行动中，将被困在这里的琪亚娜和另一个女孩救了回来。
只不过这其中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琪亚娜有可能会认识她倒也算能理解的事情，为何另一个女孩在看到她后、叫了她一声‘德丽莎姐姐’后就晕了过去？
先不说这孩子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单单就年龄这个问题......她有年轻到被这种小孩子叫姐姐的程度吗？
算了！
还是等她们醒了以后再说吧！
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问，大姨妈总算是带着这两个倒霉孩子回了休伯利安，并立即启程朝着圣芙蕾雅的方向返航。
......
......
......
......
长空市的另一边。
一刻不停的大雨冲刷着断裂的建筑，混合着各种泥土建材形成了泥泞的道路。
多少带着些许洁癖的德丽莎，面对着这样的路况也忍不住蹙着眉。
站在一旁的诗音对她说：“武士大人。天黑了，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吧。而且晚饭也没吃，得去找些能吃的东西。”
“我还不饿......”
“那诗音呢？”
“......”
听到诗音把自己搬出来了，德丽莎顿时就说不出话了。她可以不去考虑自己，却不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更何况。”
诗音示意德丽莎看着被她们带在身边的两个人：“雨天的晚上这么冷，她们很容易就会生病的。”
“——好吧。”
德丽莎沉默了一下，然后便点头答应了。
她们就近找了一栋二层的民居。
别误会，这里说的不是‘一户建’。
而是类似‘旅店’的那种结构，一楼是营业大厅、二楼是住房区的连体建筑。
将已经变成死士的人员清理掉，德丽莎和诗音就在二楼选了一间比较大、通风采光什么的都比较不错的房间，将两位少女分别放在了两张单人床上后。
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让德丽莎呆在这里看顾她们——原因是德丽莎不会做饭。
当然，德丽莎也担心诗音会遇上危险。
对此诗音的解释则是：“武士大人不是已经把死士清理干净了吗？”
“那只是我‘感觉’上干净了，谁知道会不会有藏起来的。”
“对自己有点信心啊！武士大人！”
诗音单手叉着腰，并用另一只手点着她的额头：“而且诗音那种什么都需要别人保护的孩子，诗音也是有战斗能力的。”
好吧。
不说诗音本身就掌握了，德丽莎从巫女服上得到的全部阴阳术。更甚至还能借助某种联系，将远在丛云之中的式神暂时召唤到身边。
可以说，寻常的死士在构成一定规模前，来多少都不够诗音打的。
德丽莎的担心纯粹是多余。
......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和熬煮，在德丽莎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双手戴着烤箱专用的手套的诗音，已经端着一个瓷器大碗进来了。
将其放到一架准备好的电烤炉上加热。
诗音便脱下了手头，将盛着白米饭的碗和筷子递给了德丽莎，并将另一个盛装着‘无菌蛋蘸料’的碗也递了过去。
然后转头瞧着两位仍然昏睡未醒的少女：“她们还没睡醒啊？”
“嗯。”
德丽莎用门牙咬着筷子头：“她们的改变比较大，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无论是当初的诗音、还是后来的艾莉莎，都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才恢复的。所以从这一点出发的话，这两个少女最快也得过个一两天才能醒过来。
“武士大人！”
诗音略有些生气的将德丽莎的筷子拨开：“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咬筷子！尤其是筷子头！万一戳（第三声）着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虽然诗音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但就如前面所说的那样——德丽莎压根就没长记性。
这一点也是令诗音非常的无奈，没好气的瞪着她：
“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大笨蛋！”
说着，就从‘火锅’（注）中夹起了一片，已经煮熟了的肥牛卷放进了她的碗里。
德丽莎也是才想起来吃饭的事情，连忙对诗音点头道谢：“谢谢。”
“吃你的吧！诗音不需要你的谢！”
诗音翻着白眼的怼了一句，就夹起了里面的青菜和香菇；而对那些肉类就像是很反感一样，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814 「德丽莎还会开车？」
一顿饭吃到了十点左右的时候。
看着已经吃的不剩什么了，德丽莎也没有要继续吃下去的意思；诗音便开始收捡起了碗筷，准备扔到厨房的水池子里泡上。
至于说清洗嘛......
明天还住不住这都不确定呢。
“我来帮你吧。”
由于考虑到那两个少女可能中途醒过来，诗音额外添置了两副碗筷。
只是这样一来，也就导致了桌子上的餐具比较多，需要分几次才能捡干净。
德丽莎不想看诗音忙来忙去的，就主动开始帮忙收拾起了桌子。
对此。
诗音还犹豫了一下，怕她会越帮越忙。
不过看到德丽莎已经拿着一部分碗筷走出去了，也就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
等到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便一起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依然通着电的电视机，结果却除了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到。
看的德丽莎一阵发愣——
「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整个城市里，排除掉少部分的‘幸运儿’外，大多数都已经变成了死士的情况下。
能不断电不断水已经可以说是个奇迹了，再要求看电视节目什么的就明显是想太多了。
“武士大人。”
旁边的诗音把遥控器抢过去，按下了电源后对还在发呆的德丽莎说：“去睡觉吧。”
“可是，我还不困。”
“熬夜对身体不好。”
“哦......”
看了一眼仍旧处于昏睡当中的两位少女，诗音犹豫了一下便跟德丽莎商量着、把隔壁房间的床也搬了过来。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拥挤，但至少有什么事的话、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于是就这样。
两个小萝莉连衣服也没脱，就爬上了这张成年人专用的单人床——因为体型小巧的关系，挤挤的话倒是也能睡的下。
只不过——
德丽莎侧头看着几乎将一半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的诗音：“这会不会太挤了？”
“诗音倒是很喜欢这样睡。”
才刚一说完，诗音就‘反应’了过来，稍微抬起了头说：“武士大人是不是嫌诗音太重了？”
“......怎么会呢。”
重等于肥，哪怕是说丰满、大概也也没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听。
德丽莎自然的也不会说这种话。（求生欲望强烈）
“是吗？”诗音满脸写着不信，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很快便又重新躺了下去：“那就睡觉吧。”
......
次日一早，持续了一整夜的雨总算是下完了。
雨后的阴冷也在随后出现的阳光收敛了不少，更难得的是天空那隐约可见的一道彩虹，隐约的给这座沉寂的城市带来了几分色彩。
只是当再次看到那些徘徊中的身影，就会明白那只不过一种错觉。
这座城市已经死了！
或者离死不远。
......
一边嗅着雨后湿冷的空气，一边再次把像春笋般冒出头来的死士清理了一遍。德丽莎便依靠那离谱的怪力，强行把一两货车的后备箱打开。
并在里面发现了车钥匙——
“......”
车钥匙被锁在了车锁里面，德丽莎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有了车钥匙，德丽莎也就不再费那个劲推了，改为上车驾驶。
然后再次发现了第二个问题——她的脚踩不到刹车和油门。
这就很尴尬了。
坐在副座的诗音笑了起来：“武士大人腿太短了！”
“你别笑，我这已经算长的了！”（有观星长？）
为了能让自己开动这辆车，德丽莎制作了两个加长一点的脚蹬子，这才顺利的把车开了起来。
看了一眼还在正常运作的红绿灯，就一个加速就上了主车道。

815 「最后的幸存者」
车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却依然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诗音看德丽莎也是略微有点走神的状态，就知道她的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就犹豫了一下问：“武士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了诗音的声音后，德丽莎转头看了她一下，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车窗前：
“我不知道。”
“那要不——”发现德丽莎也没什么计划，纯粹只是没有目标的遛弯，就试探着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现在回去？”
扭头再次看向诗音，看着她对自己点了点头后。德丽莎便透过后车镜，看向了身后两个仍然在沉睡的少女：“那她们呢？”
诗音闻言，也同样回头看了过去。
按照她的想法是不想带两个拖油瓶回去的，但是她也明白德丽莎是不可能放着她们不管的。便只好顺着德丽莎的想法说：“那就、一起带回去？”
只是这一次德丽莎却摇头了。
“现在长空市的客机应该已经停运了，更何况我也不会开飞机。”
当然，她也可以带着她们一起飞回去。
只是那样的目标太大了，她没办法很好的隐藏起来；万一被当地的防控雷达扫描到，当成不明飞行物给打下来，那可就真的是搞笑了。（注）
“......”
诗音也明白这点。
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代人少女了，该有的现代知识她并不比一个同龄人差。
所以这些事情就算德丽莎不去明说，她也是能想的到的。
......
就在气氛开始转入沉闷之时。
德丽莎突然改变了方向，一打方向盘驾驶着货车、撞碎了路边的木制栅栏，朝一侧的住房区驶去。
“武士大人？”诗音也是被这个变故搞的一愣，随后结合之前德丽莎的行为，就立刻想到了什么：“难道？”
“嗯，是幸存者。”
“竟然还有吗！？”
不说诗音，其实德丽莎也很意外。
原本能在昨天傍晚发现那个孩子，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剩下的即使有幸存下来的，也几乎不可能活到今天。
德丽莎不过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才会开着车绕着整个长空市兜圈子，却没想到还真的有差点被漏掉的。
只不过等车开到了地方后，德丽莎却反而犹豫了起来。
善解人意的诗音立刻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武士大人你快去吧，这里有诗音就够了。”
“可是你......”
“武士大人，要对诗音多点信任啊！”
德丽莎看着诗音的眼睛，诗音也一眨不眨、毫不退却的对视着。
直到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嗯，那就交给你了。”
......
下了车后。
德丽莎也没管这样做会不会引来别人的关注，直接就开启了属于光之律者的力量，将货车附近能看到和感应到的死士清理掉。
这才放心的走进了居民区，将几个既没有变成死士、也没有死于意外，却同样陷入昏迷中的孩子带了出来。
并且与最先发现的那个孩子不同，这几个都没有出现明显的崩坏能侵蚀，倒是给德丽莎省去了血液改造的步骤。
只不过人数一多起来，德丽莎再想像之前那样、带着几个人一起开车走，就明显有那么点不现实了。
虽说也可以换一辆更点的车，但这很明显治标不治本。
如果人数继续增加的话——
“武士大人，我们找个地方暂时定居下来吧。”
“你是说......”
听到诗音的话，德丽莎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想法：“我们一起建立个基地？”
“至少得找个地方住吧。”
“我知道了。”

816 「守护者·康娜霍德」
将剩下几个孩子勉强装进了货车的后备箱，并制造出了一把全新的锁来代替之前被她掰断的那个。
搞的跟做那个啥似的......
咳咳！
然后就再次坐上驾驶位，继续一边绕着长空市兜圈子，一边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剩下的幸存者，同时也在寻找着合适的定居地点。
不过等她逛了一圈之后，便明白这些人应该就是最后的幸存者了。
于是就干脆把货车停在了市中心的广场上，在拜托了诗音帮忙照看后；便再一次借助光之律者的力量，在广场打出一个足以建造两层地下室的深坑。
再依靠造物的能力，短时间内便完成了装修工作，将这里变得适合居住了后，才在上面建立起了一些、用于掩盖的表面建筑。
做好后，德丽莎便和诗音互相接力着，将孩子们都安置了进去。
这才略有闲暇的坐下来休息一会。
“给。”
接过诗音递过来的樱桃味汽水，随后诗音坐在了德丽莎旁边，一起拧开汽水瓶盖喝了一口后问：“武士大人为什么要选这里呢？”
“不考虑野生动物的话，城市内部才更好生存吧。”德丽莎转过头，看向各个几米就是一家超市的‘繁华’街道：“而且商店比较多，里面也基本都是易长期储存的食品，也更加符合现代人的口味。”
“依诗音看，武士大人就是想吃薯片了吧。”
“我没有！”
嘴上这样说，可当诗音把一包薯片递过来后，德丽莎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接过来了。
只是才抓一把放进口中后，就立刻被这奇葩的味道惊到了：“这什么东西？”
拿起来才发现薯片包装上竟然写着韩文——虽然她看不懂，但旁边画着的香蕉却看的明白。
「香蕉味的薯片？薯片还有香蕉味的吗？」
好吧，其实也不赖。
吃了两口适应了下这个味道，德丽莎的反应也就不再那么大了。
看到德丽莎正常的吃了起来后，诗音也就不再一直盯着她了；而是踢着腿，看着停在门口的那辆货车：“武士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咔。
德丽莎抓起一把薯片放进嘴里，却因为诗音的话、只咬了一下而忘记了嚼，直到尝试着吞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后、才想起来要把食物嚼碎了这件事：“我打算、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
德丽莎张开嘴想回答‘等到她们能自立的时候’，可话到嘴边上又说不出口——因为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不能再像照顾希儿那样一呆就是好几年。
她得去考虑诗音的感受。
诗音看到德丽莎说不出话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带着几分无奈的捧起了她的脸：“武士大人，你又不是她们的保姆，不要总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把自己锁住。”
“我知道。”诗音说的她都明白：“可是我放不下。”
“你啊！”
看着她的样子，诗音就莫名的来气。
在她看来，为了不相关的人做到这份上，已经不能说是善良了——那是傻！
可偏偏诗音又不知道该怎么批评德丽莎。
当初的德丽莎，不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迁就呆在她的身边，否则的话诗音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亦或者是借用她的身份变成了其他的人。
所以......
诗音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抱着胸、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对德丽莎说：“那就再给武士大人两天时间好了。”
“两天？”
“两天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原本的生活中去。”
“......”
没错，这一次诗音任性了。
既然德丽莎这么在乎她，那她想知道德丽莎到底有多在乎，能不能为了她而放弃一些原本的坚持。
或许这样说有些不近人情了。
但诗音不想德丽莎再一而再、再而三的人因为陌生人而被绊住，她应该属于自己的‘自由’才对。
......
当天晚上，德丽莎就因为心情不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跟诗音说过话。
让诗音以为她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德丽莎在那拿着一大堆零件，叮叮咚咚的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就忍不住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
但很可惜没看懂......
“武士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德丽莎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锤子，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诗音说：“我在制作武装人偶。”
“呃......”
武装人偶，诗音也是知道的。
毕竟‘家’里就有一个被德丽莎带回来的‘小号德丽莎’（Teriteri）。
可对比眼前这个......
仅有几根铁条和钉子构成，勉强可以说人形的轮廓；这玩意要是也敢叫武装人偶，那EINSTEIN都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了。
事实上德丽莎也知道，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武装人偶——它甚至都不能叫人偶。
之前的尝试也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动手能力，结果却发现自己没那个天赋。
“唉，算了！”
德丽莎也不再继续折腾自己那点可怜的动手能力了。
直接就动用造物能力，以自己在游戏中获得的第一个使魔为原型，将其塑造成头上绑着蛋壳状发饰、穿着水手服的迷你蓝发女孩的形象。
其名为：康娜霍德。

817 「天堂没有女武神」
由于造物能力有着无视合理性，只要崩坏能足够、就什么都能做出来的特性；哪怕德丽莎完全不了解武装人偶的构造，也能在做好设定的前提下将其创造出来。
也难怪会被某些人视为‘造物主’了。
只不过这个能力也并非绝对完美，就像她只能模仿魂钢制造出拥有类似特性的道具，而不能凭空创造出魂钢原型一样。
任何事物被她创造出来时，都存在着某种显性或者隐性的缺陷。
就比如此时名为‘康娜霍德’的武装人偶——
原本按照设定，这个仅有二头身的迷你蓝发女孩，应该是像德丽莎那种很好欺负的性格；可实际上创造出来后，她却像个缺乏情感的真正的机器人一样。
对身边的事物都表现的很迟钝和木讷，包括被诗音摸头和掐脸、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创造者身上。
索性，诗音就直接把她当成洋娃娃一样抱在怀里：“武士大人，怎么感觉这孩子跟快木头一样？对她做什么都没一点反应。”
“这个嘛......”
其实这也不能怪德丽莎，她毕竟也是第一次制作自律武装人形。按照她遗忘制作道具的经验，都是先脑补出外形和功能后再进行创造。
可却忘了武装人偶是类似菲米莉丝那样的智能AI，并且还是最接近于人类的、可以诞生出真正情感的机械生命。
结果等造出来才发现，少了一个步骤的康娜变成了三无机器人......
对此，德丽莎也没什么好办法。
总不能再回炉重造吧？
那和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只希望她能在未来，像那些武装人偶前辈们，诞生出属于自己的自由意志吧。
......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武装人偶可以算是个失败品；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她本身又可以说是成功的。
所以德丽莎也没再制造出第二个武装人偶。
仅仅只是在她的核心程序中，以造物能力为基础、赋予其制作机器人的知识，让康娜能够依靠现有的材料、制造出可以保护这个基地的武装力量。
其中也包括了保护和照顾孩子们，这也是德丽莎制造武装人偶的关键点。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离开后，这些孩子是否能够生存下去，所以为了她们的安全、德丽莎决定至少留一个后手。
当然，仅仅是这样其实还不够。
毕竟康娜的体型也只有二头身，要保护人数多达十几个的孩子，还要加上一个接近成年的少女，这明显有些太难为她了。
于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德丽莎又做了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通过控制脑电波，孩子们和由乃的意识中，制造出一个具有引导作用的梦境，也就是伪造的记忆。
并且，拥有了德丽莎血液的由乃和另一个孩子的意识深处，也都隐藏了一个‘小暗门’。
一旦她们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时，那道暗门就会自动打开，将一部分关于控制崩坏能战斗的记忆释放出来，让她们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至于为什么不让她们直接拥有......
可能这样想太自我为中心了，德丽莎觉得她们还是不要成为女武神了。尽管女武神比普通人生存的几率更大，可是却很少有女武神能得到好的结局。
大多不是半途死于非命，就是有情人相隔两地。
......
和诗音手牵着手站在最外面，看着这个像雨棚一样的表面建筑，德丽莎的心情莫名的有了几分惆怅。
诗音有些不忍心看到她这副哀叹的样子：“武士大人，要不我们再晚一点......”
“走吧。”
德丽莎看了诗音一眼，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其实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
如果她每个都去帮助的话，那么她的人生恐怕就只剩下这些了；她不应该被其他人绊住脚步，她也一样有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她不乖诗音的任性，因为诗音这么说也是为了她。
诗音看了眼被德丽莎抓着的手，跟着便多用了几分力气将其握紧：
“嗯。”

818 「大姨妈与布洛妮娅」
私立圣芙蕾雅学院，主校区的医务室里。
看着病床上穿着蓝色病号服的银发少女，大姨妈伸出连对方半张脸都覆盖不全的小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并轻声说：“这些年来也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并不是姨妈不关系你，只是......”
可惜的是，哪管她说的再多，沉睡中的少女都依然听不到。
大姨妈也只能叹了一声，便离开了病房不继续打扰她休息了。
谁知道才刚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另一位少女——
虽然头发也可以说是银色，但并不像有卡斯兰那血统、或者沙尼亚特血统的人那么纯正，反而是白中带着一点点的灰色。
看着她手上依然缠着的绷带，大姨妈的语气中带上了几丝责备：“不好好在休息，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再折腾几下换重病监护室吗？”
“我、布洛妮娅是......”
女孩看着大姨妈那副几乎完全一样的长相，可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对于自己的陌生，再加上那如同针眼一样的黑色瞳孔、都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并不相同。
一时间也有点不太确定大姨妈是否她的那位姐姐。
“嗯——”
大姨妈看布洛妮娅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思更加成熟的她明白这是话跟自己说；于是就越过她走向她背对的方向，并招呼着布洛妮娅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布洛妮娅在原地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便跟了上去。
......
“哦，这样啊！”
一开始的时候布洛妮娅还有点说不出口。
但在经验丰富的大姨妈引导下，却最终还是断断续续的将关于德丽莎姐姐的故事说了出来，并明确的告诉了大姨妈关于德丽莎姐姐的长相之类的相似之处。
只是大姨妈的反应却并在布洛妮娅的预料中，既没有恍然间‘回忆’起来、也没有立刻表示‘我并不是你姐姐’，而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也叫‘德丽莎’吗？
这个世界上名字相似的人很多，甚至如果只是发音相同的话，大姨妈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Theresa这个名字是可以被用神州语翻译成‘特蕾莎’的。
这也是最常用的一个名字。
可偏偏懂一部分神州语的布洛妮娅，很明确的将‘德丽莎’这个名字写了出来。
再加上相似的长相......甚至按照布洛妮娅的说法，应该是完全一样才对。声音也是，还包括喜欢将自己的年龄固定在12岁的口头禅等等。
尤其是对方那极具代入感和真实感的背景故事，以及对方眼中丝毫不做伪的感情，都似乎是在告诉大姨妈——这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以至于大姨妈都产生了一种：我是不是在梦游的时候去过那里？（人不会记得梦游时做过的事情）
只不过在听到了布洛妮娅关于那个人的穿着描述，尤其是宴会时穿的那件——虽然没具体见过，但却隐约中有着这样的印象。
“既想铠甲，又像晚礼服的蓝色服装吗？头发的造型也是偏马尾......”
尽管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使大姨妈已经不太记得那件事了；可毕竟她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没有人类那种容易忘掉关键性记忆的恶习。
因此只是仔细一回想，就想起了第二次崩坏时的那件事——
“难道是她？”
记忆又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大姨妈眼中仿佛重新看到了；那三个跟自己长相几乎完全一样，衣着打扮却各具特色的少女。
其中一个正是描述中穿着礼服的骑士少女。

819 「预感」
反复思索了一会大姨妈才终于确定了，布洛妮娅口中的‘她’，应该就是第二次崩坏遇到的那个孩子了。
于是便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布洛妮娅说：“你说的大致上我都明白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并不是‘她’，你说的那个‘德丽莎’另有其人。”
“啊？是、这样吗？”
“嗯......”
大姨妈也知道这样说很难让人相信。
于是就干脆在自己学园长办公桌下面找了找，翻出一份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却很少有人知道的资料，递给了布洛妮娅：“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这是？”
布洛妮娅手中的文件上面写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普通的名字：A计划。
“阿波卡利斯计划。也就是我的爷爷——奥托·阿波卡利斯，为了复活挚爱之人的而展开的项目，却因此诞生了我这个意外的产物。”
“诞生......”
布洛妮娅听这描述怎么这么奇怪？
说的就好像大姨妈是个‘东西’，而不是个人似的。
怀揣着这样的好奇，布洛妮娅翻开了文件，开始看起了跟大姨妈的身世有着重大关系的资料，也因此明白为何大姨妈明明姓阿波卡利斯、却几乎就像是幼年版的琪亚娜一样。
因为两者在血缘上都来自于同一位祖先！
只不过琪亚娜（她不知道K计划，也不知道K423）是自然诞生的，而大姨妈则是——
“怎么会！？”
布洛妮娅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又抬头看了看大姨妈；尤其是知道大姨妈是编号A310的崩坏兽改造人，这意味着同型号的银发小萝莉还至少有三百个。
而且资料上也明确的表示过，这个试验在四十年前就被冻结了。
也就是说！
看布洛妮娅眼中的意思，大姨妈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也点点头承认了：“没错，我的实际年龄已经有四十多岁了。”
“所以、德丽莎姐姐才会——”
——过了那么多年都不曾长大过。
“现在你明白了吗？”大姨妈从布洛妮娅的手中拿回文件，再次放回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位置，然后用手一撑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再具体点可能只有爷爷才知道了。”（注）
听完后，布洛妮娅沉默了下来。
这样一直沉默到大姨妈快要忍不住赶人了，才重新抬起头对她说：“请把、关于德丽莎姐姐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既然你想听，那就全告诉你好了。”
之后，大姨妈就把关于第二次崩坏中的事情，挑拣着告诉了布洛妮娅一些。
其中有不能对她说的，也有大姨妈不知道的。
因此布洛妮娅也只是知道了，琪亚娜不曾跟自己讲过的身世，知道了大姨妈是琪亚娜的教母。
知道了德丽莎能够变成‘拟似律者’——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飞的原因。
同时也猜测着，应该就是德丽莎拯救了世界。
否则的话第二律者总不能自己消失了吧？
总之。
当从大姨妈口中听完了，几乎所有已知的关于德丽莎的事情后；大姨妈就直接打发她回去休息了，并告诉她们已经被圣芙蕾雅学院录取了，等伤养好后是要回来上课、接受女武神课程的。
对此布洛妮娅也没有拒绝。
不如说还有点期待。
因为正是她的弱小，她才始终不能找到德丽莎的去向；同时就连在希儿失踪了后，她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
弱小，就是原罪。
......
“唉，多事之秋啊！”
目送着布洛妮娅离开房间之后，大姨妈也不禁叹气了起来。
虽然现在还没到秋天，甚至还挺热的——
于是大姨妈就打开了专门为了自己而设计的小型冰箱的门，从里面取出了一杯尽管不是很新鲜、距离变味却还需要至少一个晚上的苦瓜汁，加了几块方方正正的冰进去。
大饮一口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就像是要融化了一样，直接瘫软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露出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闭上眼睛说起了‘梦话’：“这才是生活啊！”
——不过。
没过多久，大姨妈又再次睁开眼睛，仰头看着背后因为视角的关系、而倒悬着的窗户外面的那颗树，倾听着那完全不存在的蝉鸣。
或许这不多的宁静也只剩下眼前了吧。

820 「找家长？」
“我，回来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举起了右手，像一位回到领土的领主般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然后就立刻被旁边的少女给摁了下去：“武士大人别闹。万一被知道我们偷跑的老师发现，堵在门口公开处刑就尴尬了。”
“......也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此时正站在私立圣芙蕾雅学园大门口的两位，头发正好是一黑一白的对比色的小萝莉。
身上穿着锁骨以上包括袖子是为白色、往下是深蓝色的连衣式学生裙，再下面则是统一制式的白色过膝袜和普通的棕色室外鞋。
这种打扮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是学生装，唯一的证明就只有左胸口别着的校徽——其上写着‘私立圣芙蕾雅学园附属小学’的字样。
不用问也知道就是那两个还没等到夏休，就擅自跑出去游玩的小学生了。
只不过很不巧的，旅游地最终变成了大型灾难现场。
这运气大概也没谁了。
可是这能怪德丽莎吗？
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刚好就碰上了长空大崩坏，搞的她都快以为自己有德雷克血统了。
......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
在长空市发生的那些事情不再重提。
德丽莎和诗音在离开了亲自搭建的避难所后，就带着诗音离开了长空市。
不过因为长空大崩坏导致‘活人’已经不剩下几个了，想再乘坐飞机飞回去明显不现实；走陆路的话也不太现实——长空市出现了大崩坏这种大规模灾难，附近的城市怎么可能不进行封锁？
德丽莎真要走这条路，纯粹就是等着被当地驻军抓呢。
至于说直接带着诗音飞过去那就更不靠谱了。
之前就已经提到过了。
如果德丽莎不想被人当成UFO打下来，或者开启律者形态直接跟人类军方正面对刚，否则就最好不要这么干。
所以最后思来想去。
德丽莎带着诗音以近乎贴着水面飞行的方式，一路凭借着自己对电磁波、超声波之类的感应，避过各种雷达侦测手段后并绕了一大圈后，便就近找了一个专门用于娱乐的游轮。
也是她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了一次某站UP主的海上狂欢派对。
于是就悄悄的混了进去，并利用操纵和编织记忆的力量，给自己和诗音伪造了个身份。
这才以一个相对合理的途径回到了圣芙蕾雅。
总之——
虽然这一路上的‘困难险阻’都被顺利的度了过去，但德丽莎一回到宿舍后、整个人还是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趴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
也亏她不是个正常人类，不然长时间的面部朝下，早就因为缺氧而脑死亡了。
如此又是休息了一天。
正好赶上星期天，德丽莎就干脆当成正常休假，打算周一再去上课。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
“来！当着大家的面！跟我们说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失踪了这么久，究竟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开学第一天，德丽莎和诗音就被新上任的班主任——当然不是杨老师，给直接叫到了讲台上，当着众同学的面开起了批斗大会。
也难怪新班主任会生气。
两个小女孩突然就失踪了，这要换到普通学校早就找疯了，更何况是专门培养女武神的圣芙蕾雅学园？
要不是那两天大姨妈刚好有事出去了，这事恐怕会直接闹到大姨妈那里。
至于说报警？
也许对普通的儿童这么做是最正确的决定。
可是别忘了在这里上学的都是女武神预备役啊！
那是普通人能管的吗？
总之，在出动了预留在圣芙蕾雅的女武神部队，却仍然未能在短时间内把她们找回来，班主任基本上就差不多是要放弃了。
她的就业人生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污点......然而偏偏就在她这样认为的时候，这两个死孩子竟然自己回来了。
当时班主任的心情，简直复杂的难以描述。
既是生气，又是高兴。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结果还算不错。
所以班主任也没继续说什么狠话，叹了口气对两个低头‘认错’的小女孩说：“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们，叫你们家长过来一趟吧。”
“？？？”

821 「非王选者而善战」
遥想‘当年’德丽莎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找家长；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后的今天，她竟然再一次回忆起了被找家长的恐惧......
好吧，其实并没有。
先不说德丽莎的家长现在在那里，更何况因为副本进入人数的限制、让德丽莎也没办法现在就把家长给带进来。
至于诗音还有没有家长那就另说了......
这件事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德丽莎和诗音不可能把家长找过来，也没地方去找。
但是看班主任的样子，多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于是在跟诗音商量了一下之后，诗音也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把事情闹大，那就跟她们原本的目的不相符了。
德丽莎便干脆把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的记忆全都修改了一遍，让她们集体忘记或者选择原谅德丽莎和诗音。
再顺便把一些容易出BUG的细节修改了一下，免得她们发现实际情况与记忆不相符，再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什么的。
总之。
等德丽莎做完这件事，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毕竟圣芙蕾雅做为女武神学校，其环境本身就属于崩坏能含量超标的那种。为了防止出现人员死士化的情况，必然会有相应的监测设备。
如果德丽莎敢在这个时候开启律者形态，来一个覆盖圣芙蕾雅全范围的集体‘催眠’；估计等她做完这件事后，恐怕全世界的对崩坏组织都知道她这个存在了。
那她也就不用想着去隐藏了，也更加不可能再有现在这样的安宁生活了。
所以哪怕再麻烦，德丽莎也必须得耐着性子做完。（注）
然后——
德丽莎再次在课桌咸鱼趴了。
连平时用书挡一下的伪装都不做了，直看的还在讲台上代一部分课杨老师、连鱼尾纹都皱的更深了一些。
“咳咳！！”
很平常的咳嗽声，甚至可以说音量也稍小。
可是在杨老师的刻意控制下，却轻易的传达到了德丽莎的耳中，并放大了一部分音量，让德丽莎只能满脸怨念的重新坐起来。
继续着这游戏难熬的课程。
......
“啊！好想放假！”
中午，乘着树荫躺在诗音的腿上，心情烦躁的德丽莎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仿佛是已经提前过度到了非嗜睡的时节。
“那就出去玩吧。”
诗音稍微侧歪着头，让自己漆黑的长发从肩膀上洒落，下一舀乌黑的墨汁洒落在德丽莎的脸上，痒的德丽莎抬手将其扒到了一边。
接着转了个身，以仰躺的方式看着诗音的下巴：“这次就算了，还是等到周末或者夏休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周末还好、夏休要到七月份才会开始，并且时长也只有四十几天......总感觉这个数字跟某人很般配。（大姨妈：阿嚏！谁夸我？）
对此，诗音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武士大人明明拥有着，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力量。却为何总是要遵守那些规矩？”
“在神州有句话叫做无规矩不成方圆。”德丽莎再次转了个身，也就是面向诗音的肚子；这样有了诗音身体的遮挡，不会被风吹到脸上后也更容易睡着：“虽然有些规矩我也很不喜欢，但如果所有人都不遵守规矩、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可是，诗音记得，有句话不是说——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的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我也的确可以做到。但我并不喜欢成为一个支配者，我认为每个人都可以有TA应得的自由。”
说到这里，德丽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不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不喜欢成为掌权者，不代表我喜欢被掌权者支配。”

822 「胸枕大失败」
圣芙蕾雅主校区这边。
经过了一周时间的休养，琪亚娜因为电流的刺激而带来的脑部损伤、总算是在圣芙蕾雅的高效医疗设备的作用下，以及她本身就极为优秀的女武神血统的影响下逐渐恢复了过来。
并且还多出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就比如——
穿着几乎真空的蓝色病号服，琪亚娜站在窗前吹着微凉的风，连自己忘了锁门这件事都没注意到，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塞西利亚......似乎是妈妈的名字？为什么我会忘记她？”
咣当！
医护室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以超暴力的方式打开了，还好这个房间的建材和大门都比较结实、才没有在某个怪力修女的手下变成破烂。
接着这位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的矮子修女，才一脚踏入病房内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琪亚娜，以及她抚摸着额头的样子，就略微有些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冒然接触冷空气是很容易着凉的！”
“哦，抱歉，我只是......”
“算了！过来吃饭吧！”
大姨妈摆了摆手，将一份特别准备的学生餐放到桌子上，还加了一杯自己特制的苦瓜热饮——食堂里其实是有豆浆等饮品的，但那哪有大姨妈亲自准备的更有营养？（注）
“哦谢谢。”
这段时间以来，被人以近乎是只在和臭老爸一起生活的时候，以那种亲人式的关系和照顾，让琪亚娜感到范围的不适应。
稍微有点别扭和不自在的走过来，拿起一次性碗筷之后、再次对大姨妈道了声谢：“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小——”
大姨妈竖起右手，掌心向外，示意她停一下。
然后才说：“大姨妈，或者姨妈。别在前面加个小！”
“......”
说实话，突然被一个小学生告诉自己，对方跟自己的母亲是闺蜜，也就是自己的教母或者大姨妈，别说是琪亚娜、你换个正常人TA也接受不了啊！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大姨妈’称呼，应该只是‘辈分’之类的东西。结果对方却告诉她，大姨妈实际年龄已经四......琪亚娜认真的思考了一阵，然后表示——
鬼信啊！？
好吧这些先不去提，至少这位大姨妈对她的关爱，是没有丝毫掺假的。
如果这样都能是装出来骗她的话，那琪亚娜也甘心被骗了。
于是。
没什么好顾虑的琪亚娜，就放心大胆的开始吃起了中午饭；也许是她自‘受伤’以来就没什么胃口的原因，又或者今天中午的饭格外的美味。
竟让她吃出了一种漫画中才有效果，整个脸颊都像仓鼠的颊囊一样鼓了起来。
只不过这样的吃法也有个弊端，那就是吃到一半被噎住了；要不是大姨妈及时的把苦瓜热饮递给她，恐怕她已经去天堂里找妈妈了——哦不对，塞西利亚没死。
只是等她喝完了后，脸上的表情就彻底暴漫化了。
“这是药吧？”
“是苦瓜汁哦。”
“不，这是药！”
“是苦瓜汁。只不过是加热了之后的。”
“是药！”
“是苦瓜汁。”
“......”xN
突然这两个人就开始扛上了。
以至于刚刚走到门旁打算敲门进来的人，也只能站在门边上。不知自己是应该立刻转身离开，还是直接走进去就好。
直到争执不下的琪亚娜‘眼尖’的发现了后，便立刻撇下了自己新认的大姨妈，转而把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小情人’身上。
“芽衣学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我才刚到，你们有事要说的话，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被早就发现了她，却一直装作没注意到她的大姨妈叫住了：“行了，我就是来看看她，没什么话要说。剩下的时间就由你们自己处理吧。”
大姨妈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从站在门口的芽衣身边走过去；直到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处，才让芽衣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
不过——
大姨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的停了一下：“对了，过几天别忘了去学校里报到，也好给你们安排一下补习班。”
“哦。好、我知道了。”
直到芽衣答应完，大姨妈才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
然后她就被琪亚娜一把拉进了屋里，并坐在了之前大姨妈坐的那张凳子上，对她一阵嘘寒问暖的：“芽衣，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我一直都没怎么看到你，还以为你伤的很重呢！”
‘外人’一走就直接不叫学姐了，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亲密行为吧。
“我的话......我还好，并没有你那么重。”
芽衣不由的回想起了跟姬子的那段对话——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近人情。”姬子毫不客气的告诉了她，自己在她昏迷的那两天里做过的事：“但是为了防止你再次律者化、危害到别人的生命完全，我也只能在你的心脏处安装了个小炸弹。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大程度的宽容。”
芽衣把手放在了隐隐作痛的心口上。
接着琪亚娜就凑了上来，侧着脸就要将耳朵压上去：“芽衣心里不舒服吗？让我来听听！”
“你别闹。”
意识又被拉回了现在的芽衣，没好气的将琪亚娜的头又按了回去，免得她听到除了心跳以外的其它声音。

823 「这是一道送分（命）题」
过了几天的时间，等琪亚娜和芽衣以及布洛妮娅把身体养好后，就在大姨妈和姬子的安排下开始正式在圣芙蕾雅上课了。
当然，入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班。
如果把成绩差距过大的人都放到一个班级里，这显然会导致成绩差的跟不上来，成绩好的又没办法得到更好的教育——两头兼顾的结果就是两边都不讨好。
所以某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小姐，对此感到非常的认同，因为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被分配到——
“这！？这不可能！！！”
‘聪明’如她简直没办法理解，她竟然竟然被安排到全年级最差的班级里，而且还是做为一个特招的插班生。
众所周知，插班生除了靠自己成绩考上来的外，大多数都是走后门进来的。
而走后门都走的是差生班的，现在已经跟在脸上写两个‘差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这才是正常情况。”
坐在邻座的芽衣今天戴了一副红框眼镜，这使得她看起来很像某个长着同一张脸、可年龄之类的却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女人。
当然，能够认识那个女人的人，此时还并不在这间教室中。
琪亚娜看着此时因为专注而格外的恬静和知性的芽衣，整个人都像被某只脱了裤子的天使射了一建似的，双手捧着心就朝芽衣贴了上去：“哦，我的心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芽衣的亲亲才能只好，MU——”
“琪亚娜，现在正上课呢！”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
关键是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这样做，简直尴尬癌都快犯了。
芽衣只得又强行把琪亚娜摁了回去。
只不过这样一来，琪亚娜就明显的有些闷闷不乐的了，看的芽衣又是心头一软。
于是就趁着老师和同学们没太把注意力放在这里，又多跟琪亚娜说了几句话：“我们跟这里的学生可不一样，课程比她们落后了太多，能在一个班里上课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按理来说她们应该补一段时间的课，再在下次招收新生的时候跟新生一起入学，而不是和现有的低年级学生一起升学。
或许某位修女有着别的方面的考虑，才会让课程已经‘落后’了一大截的她们插进来吧？
“这些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是傻瓜！但是——”
“琪亚娜。”
芽衣拿出了笔记本，白色的页面向外朝向琪亚娜，用笔在洁白的纸上写出了、只有自己和她才看的懂的符号：“下次只要考出个好成绩不就可以了吗？”
琪亚娜看着笔记本上的符号。
沉默了一下后，便同样拿出了自己的笔，在符号的另半边画上了同样的符号，使得这个符号得以变得完整。
接着笑了起来：“没错！以本小姐的聪明才智，要打败这些思维只在标准下的笨蛋，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了？”
......
然而几个星期后——
叼着笔头坐在考场中，进行着笔试部分的琪亚娜。
看着试卷上诸如那些：
天命教会的成立时间是在哪年？
天命教会历史上最强的女武神的名字叫什么？
卡斯兰那祖先是谁？
请把天命教会和逆熵的标志画出来。
私立圣芙蕾雅学园的最高理事真实年龄是多少？请以下四个选项中，选出一个。（ABCD都是12岁）
“......”
琪亚娜脸上的表情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大写的懵逼。

824 「考试继续」
眼看着就快要到交卷的时候了，琪亚娜知道再不开始填写卷子，估计自己就要交白卷了。
抱着哪怕瞎写也会有点分数的决心，琪亚娜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填写答案。
问：天命教会在哪年成立？
答：在天命教会成立的那年成立的。（套娃可还行）
问：天命教会最强女武神是谁？
答：未来的本小姐就是最强的女武神！
问：卡斯兰那的先祖是谁？
答：卡斯兰那。
问：请把天命教会和逆熵的标志画出来。
答：天命（汉字）、↓（逆熵的神州语谐音‘逆上’）。
问：圣芙蕾雅学园长的年龄？
答：约40以上。（这是选择题啊喂！你怎么填空了？）
......
总之，诸如此类的答案，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写不出来的。
在大开脑洞之下，琪亚娜几乎把除了论文外的题目，全都用自己的方式答完了，并在交卷铃声响起后第一时间交了卷子。
接着就匆忙的跑出了考场，见到了比自己的交卷时间要早上一些的芽衣。
才一见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芽衣就拉着琪亚娜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询问着她考试中遇到的状况：“怎么样？题目难不难？写对了几道题？”
“嗯......还好了。”
其实琪亚娜倒是想说挺难的，以及她基本上全是蒙出来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答案虽说很放飞自我，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对不对？说不定老师批卷子的时候一点头，就给了她一个高分呢。
“是吗？”
芽衣仔细的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到她虽然有所隐瞒，但却并没有说谎和勉强的意思，也就稍微放下心来：“那就好。”
之后继续聊了会天，讨论了一些下午的科目，以及比较容易忽略掉的冷门知识。
在等到了布洛妮娅后，就结伴去食堂吃午饭了。
然后不用说。
相比于崩坏只是课，正常数理化就没那么多空子钻了；琪亚娜也只能毫不做作的在选择题上，按ABCD的顺序挨个填了一遍。
也因此她交卷的时间比芽衣还要早上一些。
这让芽衣对她的考试成绩略显担忧之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明天的实战考试了，这应该也是琪亚娜最擅长的一门考试了。
别忘了，女武神最重要的还是战斗能力。
纯粹只是擅长理论只是的女武神，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至少普通人不用像培养女武神那样浪费资源。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圣芙蕾雅最看重的应该就是实战能力了。
也正因为如此，明天的实战考试并非是在早上、上午等时间，而是被安排在了午饭后的两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
这不仅仅是为了给学生们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是为了她们能拿出自己最佳的状态参与考试，并能在一考完试就直接回宿舍休息。
可以说，大姨妈已经把对学生有利的条件都想到了。
如果这样还是无法得到好成绩，那只能说这个人不适合成为女武神，更加没办法在女武神真正的战场上活下来。
与其让她们去战场上送死，不如早点退学算了。

825 「观战的身影」
咣！轰！嘭！哒哒哒——
“？？？”
德丽莎今天也如往常一样，到了学校把书本什么的一摆好，摆出一副自己正在埋头学习的假象，就开始睡自己的课堂觉了。
结果才睡到一半就听到各种混乱的‘交响曲’。
头上顶着一本书抬起头来后，才发现除了自己和诗音还坐在书桌旁之外，其余的学生都趴在教室的窗前向往张望着什么。
便回头看向讲台上拿着一本书，却好像没什么心思讲课的杨老师，那意思就像是在问：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可惜的是，杨老师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几次拿起又放下手中的教材，最终也只能摇了摇头放弃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了。大家都别继续趴窗户了，想看的话就去看看吧。不过——”
结果才一听到提前放学，其中几个比较淘气的甚至连书包都不收拾，就一转身朝教室外面跑去。
哪怕杨老师的反应已经够快的了，还是没能揪住那几个皮孩子，只能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隔空把她们‘摁’在教室门口。
并且为了掩饰，还以最快速度赶到她们身边，把手搭在的肩膀上强行给扭回来：“听我说完！”
“是是，老师您说。”
“......唉。”
杨老师憋着一口气，可看着这些孩子的脸，却莫名的生不气来，只能叹了口气说：“出去了后要注意安全，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能跨越防护栏。远远的看着就可以了。都知道了吗？”
“知道啦！”xN
听到孩子们都做出了保证，杨老师也只能放行：“好了，都去吧。记得看完后按时回家或者回宿舍，不要在外面逗留。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
可惜剩下的都没怎么听进去，就直接越过杨老师跑出去了，生怕去的晚了会错过了。
直到最后只剩下德丽莎和诗音慢慢悠悠的走过。
才略微犹豫的背对着德丽莎说：“替我、看着点她们，这个年纪都比较、活泼好动，也太脆弱了、我怕她们......”
德丽莎听着听着，就感觉这是一个老父亲，在拜托别人照顾自己的一样，不由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她们的老师吗？”
“......”
德丽莎既没有拒绝他、也没有说什么否定的话，就好像默认答应了一样；可这样的问题却仿佛是对内心的谴责和质问，让杨老师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他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经过这段时间已经讲了一半的教材，一如往日那般将教室整理一下、并把锁好了，就顺着已经人去楼空的走廊，脚步越来越快的追向孩子们目的地。
......
另一边的考试还在继续着。
尤其是随着围栏外面逐渐多出了一些围观的小孩子后，琪亚娜才有点搞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围栏。
正好现在距离进入考场还有一段时间，琪亚娜就转头问向正在检查装备的芽衣：“芽衣你看，那边怎么冒出来一堆小萝卜头来啊？”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学校是从小学到大学的一体式教育，你看到的这些就是在我们隔壁附属小学的学生。”
“呃......”
这句话并不是芽衣回答的，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琪亚娜不得不转头，看向站在另一侧的一个——虽说穿着的是同样的校服，但细节上却给人一种旗袍感的女生：“请问你是？”
“初次见面。”
这个新来的女生推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对着琪亚娜伸出一只右手：“我的名字叫作‘符华’，目前是A班的班长。你呢？”
“哦，我叫琪亚娜。”琪亚娜也赶忙站起来，礼貌性的握住了手：“琪亚娜·卡斯兰那。”
“卡斯、兰那......”
“怎么你听过吗？”
“当然......当然听过了！”
符华一瞬间就掩盖住了脸上的犹疑，并很顺畅的回答了问题：“天命御三家的大名，几乎只要对崩坏历史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
“是、是这样的吗？啊哈哈哈！”
听到别人这样说，琪亚娜反而不好意思了——没错，她不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而是她不知道有天命御三家这回事。
“刚才说到哪里了？”
“刚才、刚才......”琪亚娜突然急中生智，拉着芽衣的手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要好的姐妹——芽衣学姐，雷电芽衣。”
“你好。”
只不过这回，符华就显得冷淡了很多。
虽然她的那张脸让符华忍不住多看了几遍，但最终也没什么值得她去注意的。
“你也是。”
芽衣倒是对此并不在意。
与其象征性的握了握手，就继续去做剩下的检查了，她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不影响到自己，以及琪亚娜。
毕竟这是可关系到她们能不能分到一个班级的。
符华对此也不甚在意，因为她们本来就算不上什么朋友，话聊不到一起去才是正常的。
倒是琪亚娜看起来挺善谈的、也没有什么架子，跟她说话能让符华感到很轻松：
“那个、符华学姐......”
“你可以叫我班长。”
“可你还不是我班长。”
“你可以当我是你的班长。”
“呃......”
总感觉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们可以扛到天荒地老。琪亚娜不得不先行打住，转而问起了关于那些小萝莉的事情：“放着那些孩子在附近围观没问题吗？”
“不是有围栏呢吗？”
“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不遵守规矩的吧？”
听到这话，符华便用一种‘意味深’的眼神盯着她看，看的她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才说：“看样子你很有这方面的经验嘛，小时候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吧。”
“啊哈哈，怎么会呢？”
琪亚娜只能用尬笑来掩盖真相，殊不知这样反而让别人确定了这件事的真伪。
不过符华也没在这个事情上揪着不放的想法，只是很平静看着那群孩子们说：“放心好了，学校不会连这点预防措施都没有。更何况——”
就在这个时候，符华突然看到一个在人群中走过的身影。
其有着和‘学园长’（大姨妈）几乎一致的外貌——但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还好。可在看到那个小女孩的瞬间，符华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变得几乎没办法思考了。
耳边也始终在回荡着一首，似曾相识、又似乎完全没有听过的——摇篮曲。
“......嘿！喂！符华前辈、学姐、班长！”
“怎、怎么了？”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符华这才重新恢复了过来。注意力再度放到琪亚娜的身上后，才发现她已经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了。
“该我们上场了！”
女仆.jpg

826 「实战考试开场」
由于实战考试需要用到很大一片区域，并为了不影响到其余的考生、而不得不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这就导致原本还算很大的考场、实际上只能提供给一部分考生使用。
于是就出现了分批入场的制度。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肯定就会导致部分人的准备时间更加充分，另一部分人则要更加匆忙一些，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一种不公平。
不过这在大姨妈看来，也是一种无形的考验。
如果真有一天到了战场上、尤其是遇到那种突发性事件，谁会给你那种时间做准备？
有些人甚至不要说拿上武器，哪怕抡着拳头也得将敌人打倒！
做不到的话，就没有资格在战场上活下去。
......
所以毫不意外的。
琪亚娜才刚一到考场入口，就被人告知她们不能一起进去，而是要被分开一段距离进行各自的考试，以免受到互相干扰。
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些许的遗憾：“什么嘛。我和芽衣‘学姐’在一起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可惜一旁的监考官已经戴上了耳机，根本就听不到她口中的不满；当然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在意，类似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当最后的准备时间过去。
隔着有十几米距离的芽衣也用手势示意琪亚娜把注意前面，随后便在监考官打开考场入口之后进入了一块开阔场地。
就在琪亚娜奇怪对手是谁，自己又该怎么开始考试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震动了一下，自己也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
便在立刻转身的同时，也与阴影的主人拉开距离。
“这是？”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个类似石巨人的构造体，其体型接近一个正方形、长宽都有四五米左右。
上半身非常的宽大、尤其是两只胳膊就跟长臂猿似的，这让琪亚娜可以轻易的判断出——这个目标的手臂力量会很大，但是因为身体比例的不协调会导致双臂的行动速度极为缓慢。
而短小的下半身也明确的指出了，这是一个移动速度慢、甚至转身也慢的移动靶子，只要她不犯傻的却跟对方脸贴脸对A，要战胜这个敌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然，因为考试有时间限制的关系，真想靠这个办法战胜敌人的，基本上都已经被退学了。
更何况琪亚娜所使用的武器是枪械，弹药的数量本身就是有限的；再加上为了安全等考虑，使用的也是接近橡胶弹的子弹，射程更是最多只有几十米。
这意味着她必须考虑用其它方式战胜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琪亚娜提前戴上的右侧耳机中，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听内容应该就是监考官之类的人员：“127号考生，现在请仔细听好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我将不会重复第二次。如果因为你没有听清楚，或者没有记住我说的话，那将是你自己的损失。”（注）
“还真是不客气啊......”
小声的嘟哝了一句，琪亚娜便立刻摆正态度，用中正平和且有力的声音回答：“请说！”
“现在把你左侧腰包的战术分析器戴上。”
听着监考官的指导，琪亚娜迅速的打开了左边的腰包，却只从里面找到一个有点笨重的眼镜。心里一边奇怪这东西的名子，一边将其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按照监考官说的按下了左边的按钮，接着镜片上就出现了一堆数据和引导词条，让她看到了关于眼前这个构造体的名称。
代号：守护者XF022型。
原型：仿战车级崩坏兽实验用构造体。
弱点：——
在琪亚娜的眼中看到的是身体各个部位，从不变色到深红色的不同色块，每个色块旁边都有不同的数字。
那个数字的意思是达到相同打击次数后，哪怕她没有将那个部位破坏、至少在规则上算是她将那个部位击破，后台的操纵人员会立刻断开相应部位的控制。
这也是为用仿橡胶子弹的考生们考虑的结果。
因为想要击破构造体的体表防御，除非是依靠巨大的外力打击、否则是基本不可能做到的，而能够拥有这等野蛮的破坏力......除了某位修女外，寻常人可以不用考虑了。

827 「北辰一刀流」
随着监考官小姐姐把考试内容交代完毕，琪亚娜也就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了。
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趁着还有点时间，琪亚娜将弹匣退出了手枪握柄，细数了一下内部的子弹数量后，发现这是两把仅有七发容量的常规手枪。
而这个巨型构造体的致命部位‘头部’的击破数值是53。
也就是说。
哪怕她把手枪的子弹打空了，距离击破敌人也还差至少一半以上，她必须依靠其余的手段来将打击数提升上去才行。
对此，琪亚娜也不禁无奈的摇着头：“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她就带一把电锯进来了；可谁让她姓卡斯兰那呢，卡斯兰那是肯定要用手枪的啊！
不过琪亚娜并没有灰心丧气。
不如说恰好相反。
正因为她是姓卡斯兰那，那个从至少五百年前开始就一直使用手枪的家族，在那个多半都不知道手枪是啥东西的年代里、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像是军工厂一样的弹药生产基地的。
那么为了在有限的弹药补给完成杀敌的重任，就成为了每一位卡斯兰那必须学会的一项技艺。（虽说天火是无限子弹的）
所以就在今天，卡斯兰那最负有盛名的枪斗术将再次登上舞台！
......
十几米开外的两外两个考场，也在同一时间进行着战斗。只不过她们战斗的风格，都与琪亚娜有着极大的差距。
哪怕其中的一个也同样使用的枪械武器，但因为这些武器本身和她的能力挂钩，属于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非规则内武装，要想击破大型构造体也相对容易一些。
当然，这种行为在监考官看来是作弊，所以就跟大姨妈反应了一下。
不过大姨妈对此倒是看的很开：
“女武神的能力也是本身战斗力的一部分。”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把监考官堵了回去，至于说对方到底会产生什么想法，那就跟这场考试没有任何关系了。
毕竟她们在正常考试中也只是一介‘观众’而已——
“呼！”
面对着走路都会带轻微地震巨大构造体，芽衣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她双手握着刀和鞘，做出一个左侧拔刀的姿势，并且还把眼睛闭上了。
长吐出一口气后就不再呼吸，让心跳随着窒息而跳动速度变慢，仿佛是在主动要让自己被憋死一样。
可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芽衣的思维反而变得清晰了起来，她仿佛是在那无名的黑暗中看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便应该是如此’的恍然。
接着吸气——
“一刀。”
很平常的将刀拔出来，从左下到右上的切过去，速度也不快。
仿佛只是这样随意的摆动。
但是距离她至少还有两三米外的构造体，却整个上半身朝着一侧倒了下去。只留下还站在原地的上半身，以及腰部那被斜着切开的光滑截面。
让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的观众，都露出一副‘我可能没睡醒’的样子。
然而，做到了这件事的芽衣却只是很平静的收刀入鞘，在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回到了休息区等待成绩和观看琪亚娜的比赛。

828 「众所周知，枪斗术要用脚」
“芽衣姐姐好快，那‘我’也不能落后。”（注）
布洛妮娅在看到了芽衣一刀结束战斗的画面后，也稍稍产生了一些紧迫感。
虽说她并没有太多争强好胜的念头，但不胜与败是两回事，她可不想落在所有人的后面。她再也不想只能看着别人离开、而自己却连跟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打定主意后，布洛妮娅便直接将手中的微冲收起来。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也只是攒够打击数，随随便便混个分数过去就可以了。但有了芽衣这个刺激后，她也跟着打消了这个想法。
——哪怕最多只要再开几枪，她就可以顺利的通过这场考试了。
布洛妮娅想了一下就从武器库中拿出两把，因为上次手指受伤的事件、而进行了一定程度修改的手枪版霰弹枪。
刚想抬枪攻击构造体，却见构造体的手臂已经从头顶压下来。而她这个位置又恰好是在边上，只要她往后退一点点就可以有效的脱离危险区域。
但是——
抬头看着从头上压下来的大手，咖啡色眼睛中的逃避和恐惧、在那一瞬间便消失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持和决心。
“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返身，却并非是向后跑。
将手中的双霰弹枪指向原本背后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随着‘嘭！’的一声‘连响’。
刻意调整过身位的布洛妮娅，让她这一次没有再被那巨大的反作用力弄伤手、却直接将她的身体向后击退到了构造体的身边。
构造体的手掌则刚好在这时拍击到地上，整个上半身也呈现为向前倾的姿势，使得它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转向，而这正是对她最有利的机会。
“这就是德丽莎姐姐说过的，大动作过后必会带来长时间的硬直。”
虽说德丽莎当时只是跟她将有关游戏BOSS攻略的内容，但无论现实也好、游戏也罢，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只是大多数人不会将两者串联起来。
按照布洛妮娅的理解就是脑洞不够大。
将两把霰弹手枪收回，又分别拿出两个黏性炸药，分别贴在了构造体两条短小的腿上。
接着又拿出一把硬度很高、却又细又薄的刺刀，卡在构造体身上的缝隙中、试图借由此来爬到构造体的身上去。
但在构造体另一直胳膊的干扰下，不想因为受创而被迫退场的她也只能暂时退去。
然后跑出一段距离后，拿出遥控器引爆黏性炸药。
轰！轰！
先后两声爆炸钻入了布洛妮娅的耳中，让她的耳朵深处都产生了一些刺痛——尽管她已经适当的减少使用量了，但说到底还是距离太近了。
就连这个有一些距离的人都受到了干扰，被直接针对并且不是特别结实的构造体，不出所料的被这一下子就给炸断了腿。
这让构造体只能用双臂支撑着不让身体倒下，却也因此没办法转身应对身后发生的事情，而这就是布洛妮娅所等待的处决QTE。
身体一刻不停的绕着圈跑到了构造体的身后，从武器库中拿出了一把抓钩枪。扣动扳机使前面的钩子固定在构造体的肩膀上，然后扣动按下扳机将自己拽了上去。
站在这个大个子的肩膀上，布洛妮娅拿出了自己目前点射威力最强的武器：一把狙击枪。
对着构造体的头部倾泻着最后几发弹药。
当打击分数提醒她已经完成击破时，构造体的头部也在同时被子弹贯穿。
......
随着布洛妮娅通过了考试，另一侧的符华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通过。
尽管相比于前面两位要稍微晚了一些，可至少在画面感上要更加干脆一些，因为她全程只出了一拳就结束了战斗。
之所以会拖这么久，主要是她精神状态不太好，全程都处在一种精神恍惚中。要不是构造体主动出击，迫使她不得不反击的话，可能还要拖的更久一点。
而有了这三个榜样之后。
后面的考生也更加有紧迫感了，在压力的压迫下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通过考试，又或者因为紧张失误而被迫弃权。
到了此时还未通过考试的就只有不到十个人了，其中还包括琪亚娜。
这让琪亚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谁让她挑了两把中看不中用的武器呢？
一边后悔着，一边躲避着构造体的攻击，同时还趁机给构造体来上几脚、凑一凑打击分数——这对于已经摸清楚构造体攻击节奏和模式的她不算难事。
难的是人的攻击节奏是有限制的，再加上身高等因素让她很难对致命部位、也就是对打击分数要求较少的位置进行攻击，以至于一直都没有凑够完成击破的分数。
使得琪亚娜不得不一边与之周旋，一边想着办法的爬到构造体身上去——当然布洛妮娅的办法不用考虑了，她可没有抓钩枪这种作弊器。
至于徒手爬上去？
她姓卡斯兰那，不是奥迪托雷！

829 「输出全靠吼」
就是这么一会的工夫，便又有一个通过考试的和两个受伤退场的，仅剩下包括琪亚娜在内的不到五个人。
距离考试结束也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这让进入考场前就夸下海口的琪亚娜也开始着急起来。
不过琪亚娜很清楚，就算再着急也没用；甚至还努力集中注意力，避免自己因为一时分神而遭到构造体的打击。
疼痛什么的还是小事，就怕因为受伤过重而被迫退场。
这对于还不知道有‘补考’这种事的琪亚娜来说，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冷静！我必须冷静！”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同时也让自己回忆臭老爸的教导。
虽然那是一个极不靠谱的家伙，但不得不承认其在战斗方面、绝对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强的一个。
呼！
巨大构造体一改之前的拍打攻击，换成了从侧面而来的推掌。让刚刚提前退了一步的琪亚娜，一时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逃离巨掌的攻击范围。
考虑到自己的跳跃高度所能抵达的极限，琪亚娜几乎想也不想的就身体向后仰，整个人如同一块铁板桥般的撑在地上，让巨掌带着风声从身体正上方擦过去。
琪亚娜也在这时闭上了双眼，随着记忆再回到从前、主观时间也被放慢了下来。
一个成熟中带着些许颓废的男人声音出现在耳边：“琪亚娜你要记住，当你遇到无法战胜的敌人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它面前‘消失’。因为拥有眼睛的生物，会本能的去依靠自己的眼睛，会不自觉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所谓听声辩位，那是只有经过针对训练的盲人才会掌握的技巧，不要把它当成所有人都会的基础。”
“那如果做不到呢？”7岁的琪亚娜回答。
“那试着为自己创造有利条件。”
“创造、有利、条件？”
“假设敌人速度很快，那么就破坏附近的建筑、或者制造迷雾掩藏身形，使身体难以被敌人发现。假设敌人的身体很庞大，那就打断TA的脊骨、斩断TA的双腿，让TA无法转身看到你。假设敌人防御手段很强，那就利用TA身体过于僵硬的弱点、依靠自身的速度来使敌人的反应无法跟上。”
“打断骨头......会不会，太残忍了？”
这个男人抱住当时还年幼的琪亚娜，将这段回忆中最后一句话传达到了她的耳中：
“琪亚娜，这个世界很残酷、非常残酷。想要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下去，你得首先让自己变得残酷起来。”
“......”
巨大的手掌带起的风，卷起了她洒落了的银发。
便在这个刹那，琪亚娜突然睁开眼睛，身体好似弹簧一样的弹起，整个人以双臂为支撑倒立起来。
接着她双臂用力一推，竟然只臂力就把推了上去、其高度堪比一个运动员的后空翻——用爆发力更强的腿已经够难的了，更何况是用手臂？
然而琪亚娜偏偏就是做到了，并且还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强行翻转身体让自己蹲身落在构造体的手臂上。
这一连串好像杂技一样的动作，让后台的操作人员都一时间有点发愣，导致的结果就是构造体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让它衔接好下一步反击动作。
而这正是琪亚娜的机会。
“相信、自己。”
起身向前踏步、小腿肌肉绷紧发力，身体逐渐向前倾斜成钝角。
“相信、我能做到。”
以脚下的构造体手臂为跑道，冲向构造体最致命的弱点头部。
然后——
“因为，这就是卡斯兰那啊！！！”
连续的手脚和子弹攻击，一瞬间就将击破的打击数填满，甚至还有一定的额外溢出。
——彗星连击！

830 「你不懂枪斗术」
“Ohhhhhhhhhhhhhhhhh！”
随着琪亚娜华丽帅气的连击，完成击破目标并顺利通过考试。这如同绝地反击一般的翻转，顿时将围观许久的小学生们的内心都引燃了。
毕竟都还处于高度中二的年纪，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勇者打败大魔王的戏码。
只是这对于坐在一边乘凉的二人组就有点吵闹了。
不，诗音倒还好，毕竟她的实际年龄也没比她们大上多少；也就德丽莎这个年龄不明的存在，才会对这群整天吵吵闹闹的小学生感到反感。（你现在也是小学生啊！）
略带着无奈的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已经把视线完全挡住了的小学生们。
“她们这么激动干什么？”
“嗯。”
诗音站起来踮着脚尖看了看，结果除了一排排的小脑瓜外什么都没看到，只能对德丽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看到了精彩的‘表演’了吧？”
别忘了诗音也经历过战场的洗礼，见惯了无数的生与死；与之相比，像这种连血都不流的规则内战斗，说是‘表演’一点也不过分。
当然这并不是说诗音就不感兴趣了。
所以德丽莎也没强迫她陪着自己：“想看的话就过去看吧。我又不是没人陪就会死生物。”
“嗯嗯。”
诗音摇了摇头：“诗音只要呆在武士大人身边就很开心了。”
“有外人的时候你就不要这样说了！”
说着，德丽莎还偷偷看了眼那些小学生，见她们都还把注意力放在考场上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万一给传了个人尽皆知，那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倒是诗音对此一点也不在意。
不过考虑到德丽莎的想法，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转移话题般的说起另一件事：“说起来武士大人，你怎么好像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已经是律者的德丽莎，这种甚至都没有多少声光效果的战斗，不是小孩子打架是什么？
诗音仔细想想，觉得德丽莎的话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注）
......
当最后一场考试落下帷幕，时间已经渐渐来到了傍晚。
心满意足、或者意犹未尽的小学生们，走读的部分也只能纷纷在家长、下仆的护送下回到家中，而选择住校的也在食堂用完餐后回宿舍里休息去了。
主校区这边虽有所差别，但结果也差不了太多。
也就是琪亚娜这边因为有着大姨妈这样的后台关系，才在明知道学校有门禁这回事，依然在外面定了个包间、和相熟的几个人开启了Party。
俗称开趴。（俗称凑字数）
至于熟人都有谁？
毫无疑问的首先是主角三人组......不，应该是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然后是今天才认识、却意外聊的来的班长符华。
以及早先就认识了的，同时也将做为琪亚娜等人的老师的姬子阿姨。（姬子：有胆你再说一遍！）
当然，最最重要和不可或缺的就是大姨妈了。
不过做为被邀请来吃饭的大姨妈，却一点也不给琪亚娜面子、当着众同学老师的面——还好这是包间，掐着她的脸说：“我劝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就开始庆祝了。”
“你有话直接说，不要掐我的脸啊！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哈？像你这么矮的，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
“怎么你想打架吗？”
“打就打，谁怕谁？”
眼看着琪亚娜就要撸袖子开干了，额头鼓起了一个井字的姬子站起身走过来，伸手就把琪亚娜给摁了下去：“你给我坐下！”
“还有你！”
然后伸手拎着另一个，正要给她一视同仁一下。
结果在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你下个月工资没了’的光芒后，立刻就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把她轻轻的放下了：“请坐。”
琪亚娜顿时不乐意了：“喂！你这是差别对待啊！”
“这位同学，你刚才说什么？请重复一遍！”
“......”
看到了姬子眼中流露出的‘你下学期在我手里，你看着办吧’的意思，琪亚娜明智的选择了沉默以对。

831 「我，琪亚娜，天才！」
好了，闹剧到此为止。
重新冷静下来的两人，也以相对‘正确’的语气互相交流着。
“丑话说在前头。”
大姨妈看着这位还不知道考试成绩如何的大侄女：“我可不会看在塞西利亚的面子上，就对你放水的。”
尽管这样说有点不近人情。
但是大姨妈却很清楚，因为那样做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尤其是女武神这个高危险职业，很可能一个小错误就会送命。
只是琪亚娜不知道这些、甚至还有点小膨胀，做出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放心吧，我的成绩绝对没有问题！”
也许文科那部分有点‘小毛病’，但女武神这个职业的关键不就是战斗力吗？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此，大姨妈只得摇摇头，今天就先不打击她了：“你有信心就好。”
......
之后她们互相之间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回到她们各自所在的小圈子中说着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
“学园长，我有件事需要报告一下。”
虽然因为某种意外而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做为天命在职女武神，符华自然不可能真的就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班长’。（注）
而同样的，参与过第二次崩坏的大姨妈，也很清楚这位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并不会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自己的学生，就对她产生别样的看法。
因此在见到她这样正式的样子后，大姨妈也收起了脸上的松懈、露出了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严肃：“什么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问——学园长你有见过和自己长的相似的人吗？”
今天在考场时那在眼中一闪而过，让她直到现在都感觉头痛欲裂的身影；在见到大姨妈之后，符华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和自己长的相似......”
刚好前端时间就跟布洛妮娅谈过这件事，此时再一次被符华提起来、大姨妈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你见过了吗？在哪里见到的？”
“我......”
符华没想到大姨妈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何况她知道的也不多。
不过也不需要她来回答了。
大姨妈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仔细想了一下符华见过什么人以及活动范围，就立刻想到了一个正确答案：“在学校里见到的吗？”
然后又立刻被她否定了。
因为这不可能。
她可是圣芙蕾雅最高理事，她看过每一个学生的资料。
如果真有一个跟她长的一样......不，就算是相似也好，她也一定会记住这件事。
可是在她的记忆中却并没有这种印象！
所以，包括符华本人在内，都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认错了，错把大姨妈看成了‘那个孩子’。
......
“琪亚娜恭喜你通过考试！”
“恭喜。”
“小意思小意思！”
先是芽衣、后是布洛妮娅，接着琪亚娜也跟着拿起了杯子，与另外两个少女一同饮下杯中的橘子汽水。
然后才带着一脸的得意劲，又略带着些许关切的问布洛妮娅：“你刚刚怎么好像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该不会生病了吧。”
“不，布洛妮娅只是觉得这没什么好庆祝的。”
“为了自己即将收获的好成绩庆祝，这不是基本操作吗？”
“其实布洛妮娅挺赞同学园长的——琪亚娜你高兴的太早了。”
“什么嘛，难道连你也认为我考不出好成绩吗？”
虽然平时布洛妮娅经常损她，还说她是草履虫那种单细胞生物；但她对布洛妮娅的信任一点也不比芽衣低，所以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明显比大姨妈可信度更高。
突然被布洛妮娅这样一说，原本还信心满满的琪亚娜，也不由的有点泄气了。
见此，芽衣只好给琪亚娜说点好话：“布洛妮娅，你总得给琪亚娜一点信心吧。”
“布洛妮娅并不是这个意思。”
看两人都没有听懂，本来就不是故意打击琪亚娜的布洛妮娅，只好直白的跟琪亚娜说：“布洛妮娅只是觉得你提前立这么个FLAG不太合适，万一一口毒奶把自己给奶死了怎么办？”
“哦，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听到布洛妮娅只是担心自己，而不是对自己没信心，琪亚娜长出了一口气后、也再次拾回了刚刚丢失的自信：“没问题的。我，琪亚娜，毒奶人！奶不死的！你们尽管奶！”
“......”x2

832 「滑铁卢」
“啊！？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
正所谓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强烈。
在发现前三的位置分别被‘班长’符华、‘老婆’芽衣、‘小跟班’布洛妮娅占据后，琪亚娜还可以勉强用‘她们在各方面都很优秀、超过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当琪亚娜看到自己脸前十都没有挤进去——不，她压根就没有上过榜单。
只有落榜名单中在大写的不及格旁，能看到‘琪亚娜·卡斯兰那’这个名字......那个瞬间，琪亚娜整个人都钙化了。（不是石化么）
“琪亚娜......”
看着呆立在排行榜前，整个人已经接近活尸化（注）的琪亚娜；芽衣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更何况——
有些阴郁的看了一眼从身旁掩面走过的人，哪怕她们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了，可在芽衣的耳中却已经那样的响亮和刺耳。
“她这是怎么了？”
“受到打击了呗。说来也好笑，那个女生还姓卡斯兰那呢。结果从那样一个家族出身的人，竟然考了个不及格。”
“不会吧，一般来说那样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或多或少的都应该接受过很好的启蒙教育，至少不应该不及格才对。”
“这谁知道呢？兴许......”
“啧！”
后面的话越听越不对味了，芽衣不禁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顾虑到体内的炸弹，她早就——
琪亚娜突然抓住了芽衣的肩膀：“我没事的芽衣学姐，不用为我担心。”
“可是......”
芽衣有些错愣、有些迟疑，可在看到琪亚娜脸上那可以把人暖化的笑容后，原本激动的心绪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不就是考砸了吗？”
就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琪亚娜一扫之间的失落，再一次露出了午后阳光般的笑容：“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到的，下一次我一定可以通过的！”
“说的好。”
就在此时，那位占据榜首位置的班长大人，挤开人群走到了琪亚娜的身边，看着琪亚娜的眼中带着些许赞赏：“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肯接受失败的人，才最是可怜。”
“呃，胜败、兵家......”
虽然琪亚娜也能听得懂，甚至会说上两句神州普通话；但要她理解这种接近文言文性质的东西，就有点实在太为难她了。
好在这句话也不是特别难懂，再结合一下符华前后说过的话，琪亚娜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意思就是在鼓励我喽？”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符华推了下眼睛，用来掩饰那一闪而过的惊讶：至少她还没想象中那么笨。
“那多谢你了哦！”
琪亚娜拍了拍符华的肩膀，就从人群中走出来、迈步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让人不难猜出她是想去做什么。
结果还没走多远，就被符华追上了：“等等，你要去哪里？”
“从这次的事情让我知道了，我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琪亚娜仿佛再次恢复了自信一般，握起拳头给自己打着气：“为了在下次的考试中拿到好成绩，我现在需要先给自己充个电、补充一下我以前从没在意过的知识。”
“你能这样说，学园长听到了的话也很欣慰的。”
再次拦下了打算离开的琪亚娜，符华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无奈：“你该不会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说几句话吧？”
“诶？难道不是吗？”
“......”
“好吧，你请说。”
符华一脸‘我真是败给你了’的表情，继而摇了摇头说：“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你不用等到下次考试了。”
“因为我已经被退学了吗？”
“不是！请听我说完！”
虽然一共也没认识多长时间，但就连符华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打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学园长考虑到这次的考试可能在一些方面有失公平，所以才破例增加了一次补考。让那些没有考出好成绩或者不及格的考生再重考一次。”
“那我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
符华把说着就想走的琪亚娜给抓了回来：“其次。或者说，这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你考试成绩不及格，但是你和芽衣同学布洛妮娅同学、已经被分配到我所在的班级了。所以现在我是你的班长......”
“等等等等等！！！”
琪亚娜脑子有点懵，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觉得自己可能理解错误了：“我记得我好像不及格吧？不及格不是应该——”
“你说的没错。”
按照以往的惯例，不及格者应该是会被送进预补班，直到确认其具备成为女武神的潜力后，才可以成为圣芙蕾雅的正式学员。
相反则会被退学。
不过琪亚娜属于特例，不提其有着大姨妈着一层关系在，更何况琪亚娜本身也很优秀。因此，符华的语气中也没有一丁点的言不由衷：“但你是否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不能战斗的人，无法成为女武神。”

833 「这张破嘴」
女武神（Valkyrie），这个名字源自于北欧神话。
其所代表的是能够战胜邪恶、能够带来胜利、能够主导和平的战争女神，更是能够守护死后英灵的守护者。
也许在次文化中，这个名词所代表的象征物会有所变质。
但无论在哪里，女武神都是战斗的代名词。
像那种单纯只是好看而没有战斗力的，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女神，而不是女武神。
......
这本应该是最浅显的道理。
可琪亚娜却因为考试的失利，差点一脚走上了偏离主线的道路。还好及时的被符华重新点醒，才让她真正的明白某个人的用意。
考试成绩固然重要。
可假如连保护自己珍惜之人的力量都不具备，那么这个女武神也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我明白了！”
有了这样的明悟后，琪亚娜便知道自己应该要怎样做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跟某个人道谢：“谢谢你！班长大人！”
然而，这一会符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因此对于琪亚娜的感谢，也只能对她摇摇手，表示无需在意。
“琪亚娜。”
芽衣看着琪亚娜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总感觉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又似乎和以前完全一样，一时间也形容不出来具体应该是怎样的。
“芽衣学姐、还有布洛妮娅，我们走吧。”
说着，琪亚娜就带着芽衣和布洛妮娅，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这个方向不是图书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图书馆了？”
“可你不是......”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懂吗？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不然的话反而会被没办法专心学习。”
“......”x2
芽衣跟布洛妮娅对视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后跟了上去。
总感觉补考成绩可能、大概、也许又——
......
......
......
......
又到了一个周末。
相比于隔壁学业繁重的主校区，没有那么多小考大考、甚至文化课都不是很多，反倒更注重于素质教育的附属小学，则明显的要轻松上很多。
至少像德丽莎这种在课堂上睡大觉的，都可以在到了星期天的时候在外面疯玩，不知道让多少差点被学业烦死的人所羡慕。
甚至还因此衍生出了，明明实际年龄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却还自称内心是个小学生的漫画作品。
没错，就是德丽莎手上正在翻阅的这本。
一边舔着手指上捏的白色冰棒，一边对身旁用双手握着瓶乌龙茶的诗音吐槽：“你说说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回路？做小学生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现在都快被小学课程无聊死了！”
“武士大人要是真觉得无聊就别去上课了。”
诗音不止一次这样说过。
虽然她感觉体验现代的学生生活也满有趣的，但她还是以德丽莎为主——因此只要德丽莎说不去上课了，她就敢跟着一起旷课。
“算了吧，还是先就这样吧。”
身为一个死宅，德丽莎可没有那种‘世界这么大，我想去走走’的想法。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安逸的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过着每天重复又无趣的生活，或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那种生活吧。
“可是这样很无聊吧？”
坐在身侧的诗音，歪头看着德丽莎的侧脸，想听听她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德丽莎只得放下完全不知道哪里有趣的漫画书：“那你想怎样？去游乐园吗？”
“好啊！”
“......”

834 「无名的赠礼」
德丽莎只是随口说说的！
不过看到诗音兴奋的样子，德丽莎也想了想便答应了。就是市内唯一的游乐园有点远，需要乘车过去才行。
如果光靠走的话——
“你真要、走着去？”
看着德丽莎脸上的迟疑，诗音肯定的点点头：“对啊！还是说，武士大人走不动、要诗音背着去？”
“你别说那种话，我不是因为累。”
德丽莎再怎样也不至于让别人背着走，她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只是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整个下午的中段，距离吃晚饭也不是很远了。便有些犹豫起来：“就是、走的话，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可能吃晚饭前都到不了。”
“那就吃完晚饭再去？”
“你当我是猪啊？现在才几点，就吃晚饭？”德丽莎思索了一下后，便拿定了注意：“算了，等到了那边再说吧。那附近应该会有吃东西的地方。”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
晚饭过后基本就等于是晚上了，也不知道游乐园晚上到底开不开放；如果不开的话，德丽莎和诗音不就白来了？
......
好吧，这些暂且先不去管。
德丽莎和诗音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基本没可能在晚饭前赶到，也就没刻意的去抄个近路什么的，反而是有点绕远路的顺着城市的边缘走。
好在游乐园也是在海边附近，因此倒也不是绕的太远。
说起海这个问题——
“武士大人，你下过海吗？”
虽然是诞生在有岛国支撑的极东地区，但因为过去交通不发达等等原因、几乎一生都在内陆生活的诗音，对于海的印象也只是有所耳闻、却基本上没怎么真正的接触过。
于是在第一次以近乎度假的形式，近距离的观望到这片城市边缘的大海后，诗音便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总感觉你这话是在问我有没有开过车。”
因为受次文化的影响，下海已经成为了某件事的代名词。
“武士大人！！”
“OKOK。”
德丽莎连忙举手投降，不再胡闹：“嗯，有过。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虽然德丽莎不止一次的来过海边，甚至还跨越过大海；但真正能称得上玩的，却只有曾经那么一次。
然而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听起来似乎很让人怀念？”
诗音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多久以前。
“是啊！很怀念！”
......
手牵着手，默然无声的走了一会。
在路过一个海边浴场的时候，诗音突然指着那个建筑说：“武士大人，你说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概......是用来洗澡的吧？”
听德丽莎的语气，诗音就知道她也不清楚。不过诗音也没有在意，毕竟她本意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那就等哪天有空进去看看吧。”
“那就下周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诶？到下周的时候，武士大人估计都忘了。”
“我记性才没那么差！”
“诗音说有就是有！”
“你这是在怀疑我？你等着，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话说着说着，两个小女孩就忽然打闹起来了。
当然这种打闹是很玩笑化的那种，不然这座城市可经不起一个律者、外加一个纯召唤流女武神的摧残。
可偏偏就在两个小女孩玩的尽兴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
“哟！学园长今天也很有活力的样子嘛！”
“......”x2
两个正在打闹中的小女孩，突然的停了下来、并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位，将红色的头发盘在脑后，身上穿着短袖T恤和热裤的清凉女性；并且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潮红，给人一种似乎是刚喝过酒的感觉。
“嗯。”
姬子在距离她们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看到两个小女孩都用一种莫名的神色看着自己后，不由的感觉到哪里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我有说错什么吗？”
只不过诗音根本没理她，而是看向德丽莎：“武士大人，认识的人？”
“我倒是认识她，不过她——”德丽莎想了想，确定彼此并没有正面见过——A872（月下初拥）线的那个不算：“应该是认错人了。”
不提德丽莎和大姨妈就是一个模子刻的外表，更何况大姨妈本身就很喜欢装成小孩子的样子骗人。
姬子会认错人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
姬子有些看不懂，‘学园长’（大姨妈）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武士大人。”
诗音看向德丽莎，并示意她来拿主意。
德丽莎考虑了一下，便对着诗音点了点头，随后走向了姬子。站在距离她不到二米远的位置：“虽然有点意外，但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你在、说什么？这是在猜谜吗？”
德丽莎用那双仿佛能透过衣服、看穿人体构造的眼睛，观测着姬子此时的身体状况：“你的情况看起来有点不太妙。”
“什么意思？”
“虽然我也可以跟你解释一下，但——反正你也不会有这段记忆，所以说不说根本无所谓。”
“不会有、记忆......”
姬子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那种不妙的感觉便在一瞬间顶在了心头；可还不等她做些什么时候，就感觉到心口一痛——她被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色大剑贯穿了！
意识随之开始变得模糊，只是隐约中听到了某个、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声音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
姬子恍惚间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已接近黄昏，而自己则在大街上站了很久。
可她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835 「一个机会」
漫步走在沿海的公路上。
或许是因为靠近海边的关系，偶尔的还能看到一两只、最多也就只有手掌大小的螃蟹，完全无视了人类的交通规则横跨大马路。
每当这个时候，诗音就会跑过去把小螃蟹抓起来，然后重新丢回大海里面去。
就是不知道如果螃蟹会说话的话，会不会跟诗音说一句MMP？
......
在又一次将小螃蟹放生，避免了被人类吃掉、或者被汽车碾死的命运之后。
诗音站在沿海公路边上，遥望着风平浪静的大海，对着身边同样无所事事的德丽莎说：“刚才真是被武士大人吓了一跳，诗音还以为武士大人是要......”
“杀了她？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虽然德丽莎经常会做一些出人预料的举动，但她却从来都不会不问任何缘由的杀人，更何况对方在某种程度上还能算是德丽莎的熟人。
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远处的海面打去、在海面上捡起隐约可见的波纹：“我只是送了她一个‘见面礼’。”
“哪有这种见面礼......”
你可曾见过或者听说过，送礼就是朝着别人的胸口捅一剑？
德丽莎倒是没所谓的摊开双手：“反正她也不会记得这件事，本质上和没发生过没什么区别。”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
接受了德丽莎一剑的姬子，在未来的命运多少都会有些改变的。只不过德丽莎也没办法确定，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她能回到过去，却不能预见未来）
“好吧，诗音也就是说说。”
在‘时间疗法’的作用下，那段‘回忆’也开始在诗音的印象中被淡化了，也就渐渐的没像一开始那样的害怕了，甚至还想起来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对了武士大人，为什么那把剑会融化啊？”
“那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算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拉一下——
当姬子的心口被德丽莎用一把大剑贯穿后，自认为已经不死无疑的姬子选择了闭上眼睛等死；却也因此错过了亲眼看到，那把大剑像加热的蜡烛一样融化的画面。
随着红色大剑的外壳融化成液体，暴露在外面的便是一枚好似熔岩般的圆球；这枚圆球在德丽莎的有意引导下，便顺着大剑捅出来的创口、一下子就钻进了姬子的身体中与之融为一体。
如此一来以圆球为载体，那些已经扩散到全身的崩坏能，便被这枚圆球吸收并储存了起来，使得姬子那已经被重度侵蚀的身体不再恶化，反而是朝着正常人的方向好转起来。
相信只要她不乱来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体再多活几年应该都是没太大问题的。
而这就是德丽莎说要给她的礼物——当然并不全是如此。
......
事实上那枚圆球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而是以神之键为原型制作的‘拟神之键’的储能核心，其有着与‘拟似律者核心’相似的功能和用途。
换而言之。
只要姬子能学会如何去控制它，那么完全可以成一个拥有自我意识、而非被律者人格控制的‘人工律者’。
但就像前面所说的一样——
德丽莎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至于她能够抓住并摆脱原本的宿命，那就不是德丽莎可以猜的到的了。

836 「炎之恶魔」
可能有人会问：那剑是哪来的？那能源核心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都是临时想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
实际上这其实也算是德丽莎的早期试验品了。
没错，就是那把被她试做出来的‘神陨剑·史尔特尔’。
只不过因为当时有‘极夜之赫卡忒’的缘故，再加上她其实并不会用大剑，所以才只能一直放在虚数仓库里吃灰。
却没想到今天还能再废物利用一下......
对了，说起来‘极夜之赫卡忒’也是好久没见了。不，正确的来说其实它一直都在，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形式——变成了德丽莎的律者片翼。
却也因此彻底失去了十字架原本的所有功能。
所以德丽莎还得重新再制造一个，才可以继续使用十字架战斗。
但是啊！
身为光之律者的德丽莎，碰到的明明都是可以用手解决的敌人；她为啥还要在战斗前插个十字架，做这么一个‘多此一举’的事情？
武器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话虽如此。
等想起来的时候，德丽莎还是会重新做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也是陪伴她成长，度过无数漫长岁月的武器，其存在本身就有着很高的纪念价值。
......
听完了德丽莎的解释，再加上自己对这件事的理解。
诗音很快的便梳拢了一遍所有头绪，也因此在心中想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武士大人爱着这个世界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总感觉——”
诗音突然凑近了过来，几乎是贴在德丽莎的耳边说：“如果武士追上诗音的话，诗音就告诉武士大人后面的话！”
“？？？”
才一说完，就抢先朝前面跑去。
当然以德丽莎的行动速度，要追上她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可随后就被诗音补上一句：只许她用小学生级别的身体能力。
这就意味着德丽莎不仅不能使用任何超常规的力量，甚至就连体能都要压制到和别的小学生差不多的程度。
再加上诗音已经提前跑出一短距离了——
“你这是耍赖呢！！”
德丽莎也没办法，只能先追上去了。
......
......
......
......
私立圣芙蕾雅学园。
“姬子，你怎么回来了？”
跟身为最高理事——几乎没有假期的大姨妈不同，身为科任老师的姬子刚好到了轮休的时候，所以才在这个周末被特别允许出去放松一下。
大姨妈本以为几天一整天都看不到她人了，没想到却在巡查教学楼的时候、在医护室里发现了姬子的身影，便带着几分好奇的闯了进来。
姬子也是听到了开门声，看到了一个像小学生似的少女后，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的打着招呼：“下午好啊学园长。对了，我好像前不久才见你——”
稍微费力的爬上教师专用的凳子，双腿悬空的踢了一会都没等到姬子的下文，便抬起头看向了愣在原地的姬子：“继续往下说啊！见到我怎么了？”
“......不，嗯，我可能......”
姬子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我好像失忆了。”
“......”x2
这句话一出，场面顿时就冷了下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某个假萝莉的笑声：“我看你是喝多了吧？”
“Emmmmmmmmmmmmm”
就连姬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解释的确比较符合现状。
大多数喝醉了的人，确实不会记得自己喝醉了以后做过什么，所以说不定就像大姨妈说的那样——她只是喝多了，并不是失忆了。
“好了，这件事先放下。”大姨妈抬起手摆了摆，让话路重新回到正确的轨迹上：“这都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还在学校里呆着做什么？别告诉我是来兼职医护员的！今天可是周末，我的那些可爱的学生们早都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没有那回事！”
姬子只好实话实说，自己是来检查身体的。
只是这就让大姨妈有些奇怪了：“你不是前几天才检查过吗？怎么，还不死心吗？我知道，女人过了三十容易胖；就算你这几天努力减肥，也不可能几天内就起效果。人啊，还是要——”
“学园长！！你想死吗！？”
在那一瞬间，姬子仿佛来自地狱的炎魔，浑身都燃烧着‘看不见’的‘地狱烈焰’。

837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爪巴」
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等大姨妈拿到了检测结果之后，她跟姬子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要不要再重新检查一下？我觉得可能是仪器出故障了！”
“怎么？是不是发现我明天就要死了，怕我接受不了？少来了！”
姬子直接从大姨妈手里抢过来，结果定睛一看却发现上面写的报告，确实......确实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就点点头说了赞同的话：“这批仪器也用了有些年头了，难免的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测的故障。”
“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换？去哪里？”
姬子低头跟大姨妈对视了一眼，随后就想到了她意有所指的地方，随后便摇了摇头：“那里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在这再检查一次吧。我不相信两次的结果都是完全相同的。”
“......我明白了。”
大姨妈跟着脱下了自己身上最外层的修女服。
“学园长你这是？”
“一个人的检测结果可能连续两次都一样，但总不能两个人的检测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姬子明白大姨妈这是在帮自己消除怀疑，不由的有点感动：“谢谢。”
“见外了啊！”
......
在大姨妈参与进来之后，导致身体检查的过程又复杂了一些，也因此花去了更多的时间。
等她们拿到两人两份报告单后，食堂的也已经关门有半个多小时了——这代表着她们的晚餐只能在外面解决了。
不过，两个人现在都没什么食欲，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报告上面。
对比了一下两份不同的结果，再对比一下前一份和后一份相同的结果；姬子却站在默不出声的站在原地，呆立了好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姨妈却没打算再这么沉默下去：“姬子。如果这上面是真的，我希望——”
却见姬子这个时候突然把报告单搓成一团纸球，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并趁着大姨妈没注意，也把她的那份抢过来，用同样的方法处理掉了。
“姬子？”
大姨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却听姬子不在乎的说：“这种骗人的东西别去管它就好了。”
“可是——”
“学园长，我肚子都快要饿扁了，你说我们去吃点什么比较好？”
“......”
大姨妈沉默了一会后，穿好了修女服、跟姬子并排走出了医护室：“我要吃苦、我要吃草莓芝士披萨！”
“正解！”
两个一大一小的‘同辈人’，慢慢的消失在了空旷的走廊上。
......
到了晚上。
琪亚娜难得的还在沉迷学习。
毕竟她可是答应过芽衣，这一次一定要取的一个好成绩。
但或许是因为她的天赋树点的有点歪，哪怕她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没进去多少东西，甚至还让自己的大脑像是快要裂开了一样的疼。
于是为了缓解疼痛，她只能趴在桌子上什么都不去想。
“终于还是放弃了吗？”
负责在一旁监督她学习，实际上却没怎么督促她的布洛妮娅，也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书。
因为琪亚娜并不是那种严厉要求就会认真学习的人。
“才没有！”
琪亚娜不肯服输的又爬了起来，结果却因为大脑剧烈晃动又开始疼了起来。不由扶着额头问：“布洛妮娅，难道就没有那种......可以直接往大脑里塞知识的机器吗？”
“记忆传输机吗？有倒是有，就是你敢用吗？会变成白痴的！”
“呃......那算了。”
听到问题这么严重，琪亚娜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琪亚娜的话倒是提醒了布洛妮娅，让她想到了另一样东西：“这样吧。看你也学不进去，干脆来玩个游戏吧。”
“玩游戏？没关系吗？明天就要补考了！”
没错，琪亚娜是在临时抱佛脚，至于有没有用就谁也不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啊？不是那种游戏！”
布洛妮娅在琪亚娜的注视下，从一旁翻找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吼姆脑袋的金属头套，交给琪亚娜并示意她戴上。
“这是什么？”
“一种游戏终端......总之，你理解成类似学习机的东西就好了。”
“哦，有什么用吗？”
“它能帮你更快的掌握一些历史知识之类的东西。”怕琪亚娜听不懂，布洛妮娅又补充了一句：“以类似于游戏和看电影的方式，让你以第一人称视角的方式体验一遍历史故事。”
“我懂我懂，就是视觉小说嘛。这个我擅长！”
不就是美少女游戏吗？
琪亚娜在这方面已经是‘人渣’级别的情场高手了。

838 「祖先」
“琪......”
看着头上戴着个吼姆头套、靠着椅子就‘睡’着了的琪亚娜，布洛妮娅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过去伸手把体积比自己还要大一些的少女抱起来，以尽量清欢的动作将她放在了她的床上；然后布洛妮娅也去找了个吼姆头套，并且在自己的床上躺好后才点击进入了‘游戏世界’。
......
“哇！！！”
只是一闭眼一睁眼之间，琪亚娜就发现自己换了身衣服——之前穿的是睡衣。并站在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中，仰起头甚至都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让人很怀疑这里的藏书是真的有这么多？
还是单纯只是为了让人产生震撼感，所以才虚构了那些其实并没什么用的‘贴图’？
“琪亚娜。”
“呀！！！”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声，并且还被突然拍了一下；让琪亚娜方式一只见了耗子的猫般（反话），直接被吓的跳了起来。（注）
好在她很快就发现，原来站在她身后的布洛妮娅，不禁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怎么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这里除了我还能有谁？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布洛妮娅见琪亚娜已经‘没事’了，便转过身朝着一侧的书架走去；后面的琪亚娜则识趣的跟上，只是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不过很快，她就立刻被另一个变化吸引去了注意力。
“对了，布洛妮娅。你怎么又换了个发型啊？”
看着布洛妮娅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没有螺旋卷的那种，莫名的有种见到淑女的奇特感官。
“这没有什么吧？刚洗完头发时候，不都是像这样披散下来的吗？”
虽说只要进入到这个‘游戏’中，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发型，并穿上平时最熟悉的那套服装；但因为没有那种必要的关系，布洛妮娅也就没刻意的去改变什么，就干脆用了自己最放松的时候的样子。
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打开一看却发现是关于崩坏炉结构的知识书籍，这显然并不是当前琪亚娜最应该学习的东西。
于是便又重新塞了回去，并背对着琪亚娜说：“琪亚娜，不知道有没有你比较感兴趣的历史？我现在可以利用管理员的权限帮你找出来。”
“历史那种东西谁会感兴趣啊？”
“......”
“好吧让我想想——”琪亚娜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问出了一道她目前还记得的考题：“崩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
布洛妮娅一招手，就有一本书从某一层书架上飞下来。落在了她的手中后，又转交给了琪亚娜：“根据这个文明的记载，崩坏最早出现的时间约为公元前2717年，地理位置是在南亚附近。”
“哦哦。”
琪亚娜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书。
本以为又是一本用文字记载知识的历史书，却没想到翻开后竟然是一本图书，并且上面还在播放着‘动画片’。
动态的画面上描述着关于布洛妮娅所说的那一段历史的同时，也配上了一些说明文字什么的方便理解。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古代人般，披荆斩棘、斩杀着恶兽的帅气小女孩时，顿时就让她那有些跑偏的性取向产生了点兴趣：“布洛妮娅你来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啊？”
“厉害是肯定的，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姬麟啊。”
“姬麟......那谁啊？”
不出所料，琪亚娜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
对此，布洛妮娅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姬麟这个名字确实很少有人知道。但如果我说出另一个名字的话，你应该就能猜的到了——她也被叫作‘姬轩辕’。”
“姬轩辕、姬轩辕......”
琪亚娜反复的念叨了几遍，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等等！
古代人？轩辕氏？
琪亚娜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惊悚：“该不会是那个——！？”
布洛妮娅点点头。
“可是，我记得神话故事不是说——”
“人们总会把自己愿意接受的事情当成真实。”布洛妮娅把已经停止播放的‘故事书’拿回来，让它重新飞回了原本的位置：“有时候说真话真的没人相信。就像我说——爱因斯坦和牛顿其实都是女孩子，你会相信吗？”
“我不信！”
毫不犹豫的肯定句。
可是下一秒，琪亚娜就反应了过来，并且表情超级微妙：“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839 「故事世界」
——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
琪亚娜不由的开始怀疑起来，自己这些年学到的知识到底哪些是正确的，哪些又是纯粹由别人虚构出来的。
“历史是由胜利者谱写的骗局，可又何尝不是为了稳定人心的说辞？”布洛妮娅看着有些魔怔了的琪亚娜，不禁摇了摇头说：“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从你打算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有资格知晓历史的真相了。”
只是那真相既是责任，也是残酷的。
“哦好吧，是我较真了。”
虽然一直以来都被‘骗’了的感受让人很不舒服，但一想到自己已经不用再被欺骗下去了，琪亚娜生来就比较乐天向的心态也立刻就转变了过来。
而且说实话，仔细想想那些历史名人其实都是漂亮的女孩子......这好像也挺带感的？
......
互相沉默了一会后，就在布洛妮娅打算把话题进行下去的时候，琪亚娜却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了，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过——这个文明来着？”
“能发现这个细节，说明你的智商还有的救。”
“喂！！本小姐一直都很聪明的好吧！！”
然而，布洛妮娅却没有跟她争论下去的打算，而是再次找到了另一本相关的书籍，交给琪亚娜后继续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知道的事情：“事实上崩坏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那已经没办法考证了。至少我们所知道的，在距今五万年前的上个文明中，就曾出现过全球性的崩坏灾难。”
“原来我们不是第一代人类吗？”
其实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布洛妮娅也感到震惊莫名。可在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后，她便发现了其中的一段历史——
“你还记得人类是怎么来的吗？”
“人类不是......”
“凭空出现的对吗？”
“......”
这段很少有人去追究的历史，当真正摆在人类的课桌上时，人们就会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实：人类竟然并非是由任何东西进化而来。
而是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一出生便直接是人类。
然而在另一段历史中，布洛妮娅却知道了人类诞生的真相：“我们人类是由猴子——不，类人猿进化而来的。”
“所以上个文明的人类都是类人猿吗？”
“......不是！”
好说歹说。
在经过布洛妮娅的一番解释后，总算是让琪亚娜明白了——自己当前所在的文明，以及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类，全都是上个文明幸存下来的人类的后代。
用游戏的术语来解释就是：“我们都是古代种的后裔？”
“随你怎么理解吧......”
只是很可惜，关于上个文明的记载实在太少了，就连影像都没有被记录下来。
琪亚娜从书上看到的画面，其实都是关于上个文明的推导和模拟，跟真实的历史必然存在着巨大的差别。
再次将书本放回原位后，布洛妮娅提出了刚才一直想说的事情：“这么一段一段的了解实在太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如找一个较近代的历史时期从头开始了解吧。”
由于是入学考试的关系，考的都是比较近代、浅显的东西，所以太过于古老的历史可以留到以后再去了解。
琪亚娜也知道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再加上时间好像也不太够用了，也就不再逞强、选了个自己可能会感兴趣的时间：“那就从卡斯兰那家族和天命最强女武神的故事开始吧。我也想知道关于卡斯兰那家族的具体历史是什么样的。”
“我找找看。”
兴许是因为卡斯兰那隶属于天命御三家的关系，关于卡斯兰那的记载相当之齐全和丰富；以至于布洛妮娅都多花了一点时间，才整理出一条比较完善的历史线和记录。
但让布洛妮娅没想到的是——
这段历史竟然不单纯只是故事书，而是可以亲自走入故事中、去亲身体验那些人或者事；不由让布洛妮娅产生几分疑惑和顾虑，总感觉这件事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然而琪亚娜却不这么想，她反而显得很高兴：
“这不是更好吗？我早就想进去看看了！”

840 「失联」
出于谨慎的心里，布洛妮娅没有立刻答应；但看着琪亚娜跃跃欲试的样子，便想了想、说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好吧，你先进去看看情况。”
“听你这话是不准备跟我一起进去了？”
“嗯，布、我先在外面看看情况。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可以把你从里面拉出来。”
听着布洛妮娅的话、尽管琪亚娜还是觉得她想太多了，不过最终也只是把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那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
踏前一步，便是不同的世界。
琪亚娜现是旁若无人的在原地跳了跳，鼻子用力的抽了几大口空气、却被空气中的臭味熏的忍不住咳嗽起来。
随后又到处摸摸瞧瞧，甚至还用牙齿咬了一下墙壁建材。
最后才确定和现实中似乎没什么区别：“这么真实的吗？”
就在此时，在琪亚娜抬头就可以看的到的正前方天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只有她才看的到的霞光——行人们全都仿佛没看见一样的无视了。
并且上面还出现了一行字：
【你在干什么？】
“布洛妮娅？你能看的到我？”
【可以。】
“哦。”
之前琪亚娜还在想，自己要怎么主动和布洛妮娅联系；看到这个情况后，就立刻放下心来了：“布洛妮娅，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十五世纪的欧洲，也是天命教会的发源地之一。】
“就是说，我有可能碰到卡斯兰那家族的祖先喽？”
【不止是代表‘骑士’的卡斯兰那，还有代表‘主教’的阿波卡利斯、和代表‘圣女’的沙尼亚特......】
说到这里，布洛妮娅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还没出现沙尼亚特呢，有的只是两个天命家族、而不是后世人熟知的‘天命御三家’。
“还有阿波卡利斯啊！”
琪亚娜可还记得大姨妈就姓阿波卡利斯来着，而且大姨妈头发也是银白色的来着......再加上出身于卡斯兰那的臭老爸是银发、出身于沙尼亚特的没见过的老妈也是银发。
这么说天命御三家都是白毛？（不！）
琪亚娜不由的回想起一句最近经常听到的话：神州人都是白毛控。
其实这句话不对。
建议改成：人类都是白毛控！
甚至琪亚娜有时候都会想：如果芽衣也是白毛的话......
“不不不不！我都在想什么呢？黑（紫）长直才是最漂亮的好吗？”
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后，琪亚娜招呼了一下天上的‘字幕君’：“布洛妮娅，如果我想去天命教会总部的话，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对？”
“......”
“布洛妮娅？”
等了一会后，琪亚娜发现霞光字幕都没什么回应。
不由的奇怪起来布洛妮娅到底干什么去了。
于是思索了一下后，琪亚娜便只好选定了一个人比较多的方向，并朝前走去。
......
故事世界之外。
【琪亚娜？琪亚娜看到了请回答！琪亚娜！】
原本以打字的方式跟琪亚娜聊的还好好的，可这才过了没多大一会工夫、布洛妮娅就看到眼前的画面卡住了。
可问题是——
这个游戏它是校内有线网络！这种类型它也有可能会卡吗？
然而哪怕再不能理解，布洛妮娅也必须得承认卡机的事实；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检测程序，试图找到一些逻辑性错误之类的问题。
只是布洛妮娅根本不会想到，在她与琪亚娜失联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841 「偶买哇，辛带一路」
这样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站在几乎没多少变化的大街上，琪亚娜环顾四周后发现：她可能、大概、也许——迷路了？
这还真是让人牙疼啊！（现实ING）
琪亚娜有心去问一下路边的行人，问问她们要去天命教会应该怎么走；但考虑到NPC这种存在，都是只依靠固有的行为逻辑活动的数据，即使问了多半也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便只能双手掐着腰，堵在大马路中央望天。
结果也不知道知道是不是运气来了，以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一座很高的建筑——呈现为十字尖塔形的钟楼。
顿时让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不就是鸟瞰点吗？”
没错，就像游戏中那样。
通过身处一座城市的至高点，来达成俯瞰整座城市、并在脑内构建一副完整的城市地图，以达到准确定位目标地点的目的。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可行——毕竟那是游戏。
但谁让琪亚娜是个行动派呢？
......
“还好这游戏没有体力值，我也不用担心掉下去会摔死。”
经过一段惊现刺激的徒手攀岩运动后，琪亚娜总算是以一个不走寻常路的方式、从钟楼的外壁爬到了钟楼的顶上。
正当她打算学着游戏中那些，有着雄鹰血统的刺客们一样（注）；站在钟楼的尖顶上俯瞰城市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有人比自己先到了。
结果还没等她上前打声招呼，那位双腿悬空坐在钟楼边缘的少女，便因为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说：“我知道，我不会到处乱跑的，我只是想在看看......”
“......”x2
本以为来的会是教会的乌鸦教士，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可爱的银发少女，这让同样为银发并穿着修女服的少女、不禁显得有些尴尬：“那什么、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没、没关系，我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
由于少女太礼貌了，才一见面就鞠躬行礼什么的，反倒把琪亚娜给弄紧张了，连忙用同样的语气跟少女道歉。
“不不不，我这边才是......”
“是我的错，我不该打扰......”
于是这两人就像拜年虫一样，互相鞠躬道歉起来。
只是说着说着就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
相互沉默了一瞬间，又默契的笑了起来。
等笑够了，琪亚娜便主动走上前，伸出右手握了过去：“初次见面。我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那。你呢？”
“卡斯、兰那......”
本以为遇到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只是看样子，对方似乎不认识自己，这让少女不禁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琪亚娜见她愣在那里，迟迟没有握住自己的手，便不由追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
修女小姐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随后便握住了琪亚娜的手，‘正式’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卡莲......你叫我Sister.Kallen（卡莲修女）就好了。”
“哦，好的。卡莲小姐。”
琪亚娜理解的点点头，没有追问一位修女的姓氏。
正当琪亚娜想把话题进行下去的时候，却见卡莲修女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便再次带着些许歉意的对琪亚娜说：“时间不早了，我应该回去了。如果被他们找过来的话，会给你添麻烦的。”
“呃......那好吧，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你也是。”
道完别之后，修女小姐便顺着楼梯往钟楼下面走；眼看着整个身体就要消失在旋转楼梯中的时候，修女小姐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叫了琪亚娜一声：“对了！晚上不要在外面过夜，尤其是女孩子。如果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附近的教堂借宿。还有还有......”
“我知道了啦，你快点回去吧。”
语气略微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同时，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怎么比臭老爸还要唠叨......”
“......”
初次见面，却又立刻分别。
短到几乎不能再短的相识，却给卡莲修女一种说不出口的亲切感。只是她张着嘴想要继续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的就离开了。

842 「承认」
几分钟后......
“洗马大！！！”
直到现在，琪亚娜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戏份比较多的NPC，却忘记了问她关于天命教会的事情——错过了这个最直接有效的情报渠道后，琪亚娜便又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对此，琪亚娜也只能叹一口气、自我安慰起来：“算了，不能总是想着依靠别人。”
小心的攀爬到了钟楼的见顶上，琪亚娜学着刺客们的姿势蹲下来；并将横过来的手掌挡在额头上，起到相当于遮阳棚一样的效果。
并依靠自己优越的视力，俯瞰着整个城市的风景。
这一看之下，她才发现这座城市到底有多大；至少以她估算能力来看，应该会比长空市还要大上一些，也难怪以她的步行速度会没办法短时间内跨越这座城市。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也代表着她想要找到天命教会、会变得非常的麻烦。
至少在俯瞰了一圈之后，她都没发现哪个地方描绘着明显的‘非’字形图案；倒是类似教堂的建筑看到了好几个，不由的让她想起了卡莲修女的劝告。
“住教堂吗？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话虽如此，琪亚娜却并不打算住教堂——这并不是说她想睡大街。
毕竟这说到底也就是个游戏，琪亚娜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最多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回到现实中去，所以压根就不用去考虑食宿的问题。
当然或许不用那么久，可能再过几分钟、等布洛妮娅修好了BUG，她完全可以让布洛妮娅帮忙解决难题。
于是琪亚娜便没有继续去别的地方折腾，而是继续欣赏这座城市中意外有些美丽的古代风景。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才没过多一会她就不远处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甚至隐约的还能听到人群的骚动声。
不由的把注意力集中了过去，也因此看清楚了那些东西的模样——
“这是......”
琪亚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崩坏兽？”
在她眼中所映射出的景象，是一群披着白色铠甲的怪物四处肆虐的景象；那是只在她童年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画面，同时也是与臭老爸最后一次见面的插曲片段。
也因此，尽管没有正式的跟这种东西交过手。可琪亚娜却比圣芙蕾雅里的大多数人，都要更加熟悉这种怪物。
——相比起死士，它们才是崩坏真正的主力军。
因为就算一个经过了训练的女武神，如果不配备能够有效伤害崩坏兽的针对性武器，那么最终也不过是一种送菜的行为。
就更不用说脚下这群最多只能算是普通人的NPC们了。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是一个历史事件，是对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再次重现。”
看着那一个个脑壳被击穿、肢体被撕碎、上半身被一脚踩成浆糊，无人拯救的孩子于烈火和坍塌的建筑中丧生。
这样的画面要琪亚娜如何保持沉默？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哪怕......她们都只不过一段数据，一介毫无价值可言的NPC。”

843 「白骑士加入狩猎」
“救命！”
“谁来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崩坏兽，看见活着的人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名为《上百种死法》的戏剧。
这期间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
可人们却发现别说是农具，就算是那些正规军的制式装备，亦或者是乌鸦教父们的对崩坏武装，也没办法重创哪怕一头崩坏兽。
更何况崩坏兽不是只有一只，而是很多只。
见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后。
一位看起来地位高一些的乌鸦神父，用其那略微苍老的声音对身旁的另一个乌鸦神父说：“你带着剩下的教士离开这里，去教会寻求女武神的支援——这些‘邪魔’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对付的。”
“可是，你怎么办？”
另一个乌鸦神父的声音明显的年轻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青涩。
“我老了，但还没到不中用的时候。”
年老的乌鸦神父已经做好了准备，用手中的长矛指着正在大肆屠戮民众的崩坏兽：“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走！”
年轻的神父沉默的看了一会，接着便带领其中的几位乌鸦神父离开了。剩下的则和老神父一样，留下来断后、做着最后的抵抗。
也是为了同伴争取宝贵的时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似乎有个白色的东西从天上降落下来，带着一个动听的女声砸在了战车级崩坏兽的头上，将其砸的一头埋进了地里。
“Neko......Charm！”

——话虽如此，但其实并没有猫爪砸下来的画面。
只是单纯的在降落下来的时候，莫名的想到了这样一个名称；然后就把这个名称，当成了自己那‘从天而降的脚法’的必杀名。
不过因为少了女武神铠甲的保护和加成，让琪亚娜不禁没能一脚踢死崩坏兽，甚至把自己摔的躺在崩坏兽身上、一时间根本就站不起来。
“疼疼疼疼疼！”
身上的酸痛倒还好说，主要是做为承力点的右腿，此时产生的疼痛让琪亚娜都以为——这该不会断了吧？
不由的对游戏设计师的怨念更加强烈了一些：“别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开发游戏、还要设定痛觉系统这种东西，否则我一定要*******”
......
在位于此处并不遥远的一座桥上，一个打扮的如同贵族一样的金发美男子，此时却表现出与行事匆忙的行人截然相反的行为——安静的站在这里，仿佛事不关己般的观望着崩坏兽大战天命的‘真实电影’。
也因此听到了某位预备役女武神，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诅咒和粗鄙之语。
让原本只是想就这样做为一个场外观众，稍微观察一下女孩到底成长到了何种地步的他，也不禁扶着额头、用平淡到几乎毫无情感的语气笑着说：
“K、423、吗？这才过去了几年，就养成这么一副刁蛮的性格了？”
想当初——
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回忆杀，金发男子抬手一挥间、便出现了一面半透明的对话框，手指在上面‘随意’的敲打了几下：“既然你这么喜欢成为‘英雄’的话，那就跟你这个机会好了。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
......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
不知是不是游戏也把卡斯兰那的体质模拟进来了，琪亚娜渐渐的感觉到身体的症状逐渐消失，就连自己的犹豫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按她的估测，再过几分钟应该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只是这些崩坏兽会给她那么长的休息时间吗？
就在她感受到身体下面的震动，明白被自己砸晕的战车级崩坏兽快要苏醒了，便开始思考足以应对局面的对策之时。
她却看到自己的视线里弹出一个对话框，并且耳中还多出来一个机械音的女声：
【数据传输完毕，启动目标——】
“这是什么？”
在琪亚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人体绘图，或者说是人形机器人的构造图纸？
随后构造图便立刻填充上了颜色，变成了一副直立的白色紧身衣，其背后还有六条如同翅膀般的光带。
【试做型第四代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
随着机械女声落下，眼前的蓝色对话框便变成了一缕白色的‘光’，将琪亚娜的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同时也将原本覆盖在她的身上的衣服消融了。
可琪亚娜却丝毫不用担心会走光，至少人类的眼睛是没办法直视这瞎眼圣光的。同时另一种好像温泉水般覆盖全身的奇特触感，也让琪亚娜舒服的一时间忘记了之前的伤痛。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成另一套服装，也就是她之前在对话框里看到的那件。

844 「被篡改的历史」
“这、这是啥呀！？”
琪亚娜看着身上突然变换的衣服，一时间直接愣在原地。
然而她所身处的环境，却并不允许她这样浪费时间；伴随着轻微的地震和风声，一个巨大之物遮住了太阳，将她整个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本能一般的做了个侧空翻的动作，琪亚娜便擦着边与之错身而过。
等她站稳脚跟，身侧的那个重物还在以相对缓慢的速度落下，琪亚娜甚至还能看清楚它下落时的每一个细节。
——就仿佛时间被放慢了一样？
只是琪亚娜才刚刚产生这个想法，那只崩坏兽便嘭的一声砸在了另一只崩坏兽的身上；也使得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再度恢复正常，安静下来的街道再一次变得喧闹起来。
以至于琪亚娜都以为刚才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
倒是之前所受的伤似乎都被治愈了，她不仅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甚至还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整个人一时间都沉醉在这种新奇感当中。
不过——
那些NPC却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小心！你的后面！”
“嗯？”
伴随着这声提醒，琪亚娜这才感觉到从身后袭来的风声；接着近乎是本能一般的抬起了右手，轻松的挡住了从身后袭来的不知名攻击。
可是她脚下的地面却一下龟裂开来，仿佛被一架钢琴砸过的石板地面一样，隐晦的描述着这一击是何等的沉重。
“挡、挡住了？？？”
乌鸦神父们全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如同一个个穿着黑袍的木头人。
直到琪亚娜三拳两脚的就将附近的崩坏兽全都击溃了后，老神父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究竟是什么，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心思走到琪亚娜身边：“请问，您是、驻扎在这附近的女武神大人吗？”
“女武神？”
虽然很想就这样大方的承认了，但一想到自己入学考试都没通过，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还会笑话她呢，于是便选择说了实话：“目前还不是，最多......应该只能算是个见习女武神吧。”
“见习......”
老实说，老神父没听过女武神还分见习和正式的。在他们这个年代里只要成为了女武神，就必然是可以正面参与和崩坏的战斗，所以并没有见习这种说法。
不过既然琪亚娜都这么说了，再加上当前局势明显不适合讨论这个，老神父便果断的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女武神大人。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大——但请把这里交给我们，您还是赶去支援总部吧。”
“可你们这个样子很难让人放心啊！”
“请别担心。从加入天命教会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刻的准备。”
兴许是考虑琪亚娜口中的‘见习’的说法，老神父怕她会找不到去天命教会的路，便指了个方向说：“从这里走能在最短时间内抵达总部。”
“......呼！我知道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虽然明白这些人都是数据，只是在做着程序中预设的逻辑行为；但这种仿佛面对真人的感觉，却还是让琪亚娜很难将他们这些虚拟生命随意舍弃。
不过琪亚娜也很清楚，就算她自己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按照游戏的逻辑，他们是肯定会死的。
所以琪亚娜也只是感叹了一声，就纵身一跃、在楼顶上蹦跳着离开了。
......
在赶往天命教会的途中，琪亚娜扫了一眼身后的翅膀，不禁略带着几分失望的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个翅膀是能飞的呢？结果只是让身体重量变轻，能跳的更高一些吗？”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真的能够飞行的话，对一个不能飞的人类而言，要像鸟儿一样会动翅膀翱翔于蓝天，这其中的困难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克服的。
相比之下，单纯只是跳的更高、更远则控制起来要容易的多。
也因此让她在赶路的过程中、就慢慢的适应了这个行动力，以更短的时间抵达天命教会外侧。
而此时的天命教会则已经被崩坏兽们给包围了，各种服装的神职人员都在竭力的抵抗着崩坏兽的入侵，只是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拖延不了太久。

845 「老中二病」
但是——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崩坏兽群，琪亚娜却感觉到万分头疼：“这也太多了吧！我一个人怎么打的过来？”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
听到了琪亚娜的抱怨后，她原本以为是用来挡风的橘色护目镜上，此时却突然飘过一行不是特别清晰的白色字体：
【建议开启——对军用自动定位伽马射线攻击系统。】
“呃，你这个对军用......”
【对军用自动定位伽马射线攻击系统。】
“停停停停停！”
琪亚娜看着这又臭又长的名字，就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先不管这是哪个老年中二病想的名字，我只想知道它要怎么使用？难道要用枪吗？可是我没发现身上有搭在武器啊！”（奥托：阿嚏！难道是我可爱的孙女想我了？）
没错，不要说是武器，她甚至连个类似‘枪口’的造型都没有发现。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身衣服是搭载了武器系统的。
直到此时看到护目镜中说明，这身衣服不仅仅能提升她的身体能力、对她起到保护作用，同时也是一件——描述起来非常强大的装备？
【对军用自动定位伽马射线攻击系统，所使用的是由试做型第四代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背后的‘六翼’浮游炮做为发射口的武器系统。】
“等等！”
琪亚娜猛的一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翅膀，一脸诧异并带着几分了然：“你说这玩意是浮游炮？”
怪不得她刚才就觉得奇怪——插个不能飞的翅膀当摆设？谁会闲的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原来着东西压根就不是用来飞的！
这谁能想到啊？
琪亚娜满脸无语的甩甩头，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暂时清空，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收回当前的环境中：“那我现在应该要怎么使用它？”
【当女武神身处于高空之时，‘六翼’将自动辅助女武神打击崩坏。】
“意思就是让我跳的尽可能高一点吗？”
琪亚娜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接着便一个深蹲然后用力跳向天空，脚下的建筑和人影也在飞速的变小。
当人与景的比例缩小到极限之后，琪亚娜的身体便不再继续向上升高了。
就在她想着‘六翼’要怎么攻击之时，橘色的护目镜上突然画面一边、多出了一堆让人头皮发麻的瞄准标记，并在旁边的空白位置标注着一行字：
【目标——崩坏，已锁定完毕。请指挥官下令开火。】
“指挥官吗？好像也不错。”
——虽然之前还是叫‘女武神’的来着。
琪亚娜这个想法一闪即逝，随即伸手一指天命教会的方向：“给我——狠狠的打！”
【收到指令，武器系统充能准备就绪。】
似有所觉一般的转过头，琪亚娜便看到好像光一样的六片翅膀，突然在这个时候变硬、伸直，并朝着六个方向打开。
【光翼·展开】
......
就在天命教会一方快要坚持不住，马上就要被崩坏兽阵营攻破之时。突然间所有人都发现天上出现了第二个金色的太阳，并降下金色的光雨将她们覆盖。
天命教会的神职人员们几乎本能的遮盖了双眼，避免眼睛因为被强烈的金光直射而失明；等到她们不再感受到强光的影响后，一睁开眼睛便发现崩坏兽们似乎都被彻底击溃了。
即使侥幸没有死在光雨之下的，以她们的力量也能轻松的补个刀。
这使得众人都产生了一种仿佛是在做梦般的错愣感。

846 「另一个骑士」
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此时天命教会的教堂顶上，正站着一位穿着白色铠甲的少女，并在有人把注意力放到这边之前、便先一步从教堂楼顶的另跳下去。
也因此没有人知道那个洒下‘辉雨’的‘救世主’究竟是何人。
......
而此时的另一边、位于天命教会的另一侧，原本是用于给没有战斗力的人逃生的通道中，此时正有两名少女一前一后的朝着撤离的方向走去。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强拉着另一个比她年长上很多、几乎可以称的上‘姐姐’的少女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假如有人出现在她们身边的话，就会发现两者的关系其实是反过来的。
“......姐姐，你快放开我！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正等着我去拯救，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这个地方！”
“你身上连半个铁片都没有，留下来做什么？送死吗？”不仅仅是身高，就连声音也非常的娇软，是那种让人听了就会喜欢上的萝莉音。
虽然她本来就是萝莉——
“但我是女武神！”
“我也是。”小女孩忽然转过头来，用那张如同小时候的少女的脸面对着她、用那双几乎不涵盖任何多余感情的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她：“然后呢？”
“......我不能丢下人们不管。”少女摇摇头，仍旧不愿放弃自己的坚持。只是她的力量太‘小’了，根本就挣不脱小女孩的禁锢：“而且这样的故事，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不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跟我走就是——”
“喂我说！”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插入了进来：“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是不是太过于霸道了些？”
“谁！？”x2
争执不下的两‘姐妹’同时停止了争吵，并转过头看向了发出声音的琪亚娜。
也因此让琪亚娜看清楚了小女孩的正面——
“呃......”
小女孩有着颜色极为纯正的银发，并被很简单自然的梳了个偏马尾从一侧垂下——而非是像印象中那样搭在胸前的三股辫（麻花辫）。
其浅蓝色的双眸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唯有在扫过修女小姐的时候才会柔和一些，洁白的脸上更是好像人偶一样、不含带任何有情感色彩的表情。
她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白黑三色交织，看起来既像晚礼服又像骑士铠甲般的服装，让哪怕再挑剔的人都不得不称赞一声——漂亮！
尽管穿着这身服装的人，本身有些过于年幼了。
当然，琪亚娜此时在意的并非是这个问题，她看着小女孩那张莫名熟悉的脸，几乎是本能的把某个称呼叫了出来：“大姨妈！？”
“？？？”
就连小女孩都没有预料到，初次见面的人竟然会这么叫自己，脸上冷漠一时间也有点绷不住、露出了几丝难以察觉的困惑：“你叫我什么？”
“呃、大姨妈。”
琪亚娜也是这个时候才回味过来。
先不谈十五世纪有没有大姨妈这个人，就连琪亚娜的妈妈‘塞西利亚’也还没出生呢，自然的也就不存在‘大姨妈’这种称呼了。
果然，小女孩稍微想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说：“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么大一个侄女。”
“说的也是呢。”
“......”
小女孩皱了下眉头，有点搞不明白这个人的想法。随后便继续拉着修女小姐的手，就要带着她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修女小姐不得不再次挣扎起来，试图成小女孩的束缚中挣脱开来。
琪亚娜却有些看不过去了，立刻就跳到她们前面、试图阻止小女孩前进：“你没看到她有多么不愿吗？为什么要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
不得不说，这一句话直接就把琪亚娜堵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确实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干涉别人家的事情。
小女孩看着依然挡在前面的琪亚娜，却一点要绕过她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要让她表一个态度：“可以麻烦你让一下吗？”
“......”
琪亚娜双手放在头上，用力把自己的头发揉乱，弄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啊啊啊！！好烦啊！总之，这样子对待家人就是不对！”
说着就伸出手朝着两姐妹的手腕抓来，似乎是想依靠物理手段将她们分开。
然而——
“我不是说了吗？”
琪亚娜完全没看清楚小女孩的动作，就发现小女孩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并将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贴在了她的脸上：“不要！”
那只明明很小的小手，却带着极为不可思议，大到琪亚娜都没办法抵抗的力量。
“干涉！”
将她一下子摁倒在地。
“我家的事情！”

847 「白骑士VS暮光骑士」
“！？”
一下子就被人摁倒在地，琪亚娜也有些懵了，一时间都忘记该怎么反抗了。
倒是一旁的卡莲修女在发现少女没什么反应之后，害怕小女孩继续伤害她便焦急的叫了一声：“德丽莎姐姐！”
小女孩的动作随之停顿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一眼卡莲修女，随后便放开了压着琪亚娜的右手，对卡莲修女发出了‘邀请’：“如果不想再看到别人发生‘意外’，就跟我走吧。”
“......我知道了。”
心地善良的卡莲小姐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受伤，更何况卡莲修女也知道、德丽莎姐姐是为了她的安全，才强迫她从天命教会总部撤离。
只是她身为一个天命教会的女武神，却要在人们最需要的时候逃走，她自己都会感到良心不安。
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你明白就好。”
见到卡莲修女主动抓住了自己的手，小女孩也不再做多余的事情，带着她朝既定的方向撤离，并在路上安慰着她说：“等把你送到了那边后，我会回来解决这边的麻烦。”
“......”
德丽莎姐姐的实力，卡莲修女还是信得过的。
虽说在明面上她才是天命最强女武神，但实际上她却很清楚，她其实根本就打不过德丽莎姐姐——就算是有犹大的誓约在也没用。
毕竟犹大的誓约还指不定会听谁的呢......
可就在卡莲修女都已经认命了，不再做任何抵抗的时候，却有一个倔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这个人啊！”
经过了短暂的失神后，琪亚娜已经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怒视着走在前方的小女孩，并与回望过来的那双浅蓝色眼睛对视：“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完全不关心别人想法、只顾着自己的自大狂啊！”
“无聊。”
然而，面对着琪亚娜的嘴炮攻击，小女孩却只是平静的看了一会，继续拉着卡莲修女朝着安全地点撤离。
“所以说、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
琪亚娜双手支撑着地面，弯曲着双腿像一只白色的青蛙般；用尽全力的蹬着地面，将身体以她完全无法掌控的速度推出去。
带着呼啸的风声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并抓向她看起来纤细的好像可以轻易扭断的胳膊：“地方啊！！”
啪！！
千钧一发之际，小女孩以看似缓慢、实则快到不可思议的动作，抬起手朝着琪亚娜抓过来的手扇了一巴掌。
这种好像徒手打蚊子一样的动作，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威力；不仅将琪亚娜的手震麻了，还将她整个人都击飞了出去。
——这等腕力！？
琪亚娜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的人。
明明是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家伙，可单单只是她手臂的力量就给琪亚娜一种，仿佛是与一辆火车从正面相撞般的无法反抗。
实在是过于夸张了。
不过，琪亚娜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白骑士·月光，六翼喷射模式！”
随着琪亚娜的命令，白骑士铠甲立刻更改武器输出功率，使其短时间内变得如同火箭推动器一样，竟是推着琪亚娜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个身、借着这股推进的力量冲向小女孩。
【光翼·俯冲】
并在即将与小女孩正面相撞之时，飞起一脚踢向了小女孩：“Neko Charm！”
这一次不再单纯的只是口号了——
白骑士铠甲听从琪亚娜的指令，以她的动作和口语描述，利用白骑士铠甲本身搭载的武器系统，模拟出了一只纯能量构成的猫咪脚掌，做为琪亚娜这一个‘骑士踢’技能的延伸攻击。
也因此让原本还有些距离，可以被轻易躲开的一脚，在下一刻就多出了一段猫掌，使得小女孩都没反应过来。
直接被这只猫掌笼罩住了全身。
不得已。
为了避免卡莲修女也跟着受到牵连，小女孩只得松开抓着卡莲修女的手，选择独立承担这一次满额伤害。

848 「寸劲·崩拳」
然而事实是——
“太慢了。”
面对着已经将所有退路都覆盖、甚至几乎已经贴到自己身上的猫掌，小女孩的脸上却没有半丝惊慌的情绪。
她仅仅只是一个侧身，接着整个世界便像进入了慢镜头一般，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运转着。
这使得小女孩不仅很轻松的躲开了攻击，甚至还有闲暇以近乎是散步的速度，走到了依然做着飞踢姿势的琪亚娜的侧面，伸手抓向了她的脸颊。
仿佛是要再现刚开始见面时，给她带来强烈震撼的那一记压制攻击。
——！？
琪亚娜的瞳孔缓慢的收缩着。
显然相比于身体、她的思维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和周围事物的时间被放慢了这件事，并且她还记得自己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做的？
琪亚娜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回想着每一个细节，也因此在短时间内想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忽视掉的地方：
似乎在触发时间减速（时空断裂）之前，自己和这个小女孩做一个意义相同、却动作不同的事情——闪避！
几乎想也不想，就命令白骑士铠甲更改‘六翼’的喷射方向，在完全不考虑身体负担的情况下，强行让身体在空中做出了闪避的行为。
当然，因为她本身就在减速领域当中，这导致她哪怕改变了姿势、也完全不像是能躲开的样子。
只是让包括小女孩在内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小女孩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白骑士铠甲的时空断裂系统却在这个时候被触发了。
“！”
才刚一进入时空断裂，琪亚娜的身体便恢复了‘正常’时间流速，成为了这个领域范围内、仅有的两个能自由活动的人之一。
只不过因为身体的惯性等原因，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身位，让自己重新踏上地面。
而巧合的是，小女孩也因为这个变故愣了一下，给了琪亚娜这样一个时间和机会。抓住机会的琪亚娜更是不讲任何道理，直接朝着小女孩的头部打出一发友情破颜拳。
但是——
小女孩稍稍屈膝就依靠身高的优势，很轻易的让琪亚娜的拳头从头顶擦过去，并弯着四根手指、做出一个很奇怪的握拳姿势，砸在了琪亚娜高耸的左胸下的肋骨上。
嘭！！
难以理解的怪力，以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力道用法打入体内。
让琪亚娜被击退出去的同时，感觉整个左胸都完全麻木了，甚至连左肺和心脏都似乎停止工作了，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都差点陷入了休克状态。
不过在白骑士铠甲的支持下，也只是感觉头晕了一下就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只是肋骨却在一阵酥麻感之后，给她带来了一种喘不上气来的疼痛，让她浑身都有一种使不上力的虚弱感。
小女孩看着抱着左胸、疼的浑身冒冷汗的琪亚娜，却是没有继续攻击她，而是想让她自己放弃：“如果没有估算错误的话，你的肋骨已经出现了裂痕，继续打下去的话是有可能会死的。”
“听起来、好像......很吓人的样子。”
尽管疼痛是丝毫不打折扣的，但琪亚娜知道这只是个游戏，因此她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更不不可能会去惧怕所谓的‘死亡’了。
并且，随着白骑士铠甲的镇痛功能渐渐起效后，琪亚娜也慢慢的开始恢复了一些体力、不再只是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小女孩却是看的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发现卡莲修女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后。
不由的多劝了她两句：“放弃吧。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我不可能再留的住手了。”
“这么说你怕了吗？”
“......”
好话劝不住该死的鬼！
小女孩无声的叹一口气后便抬脚朝着琪亚娜走过去，并在路过卡莲修女的时候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卡莲修女也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849 「完全压制」
小女孩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中，带着的是一种令人浑身发寒的冷冽：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我会以，让你完全失去抵抗力为主将你制伏——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希望你能忍得住。”
“说大话谁都会！”
琪亚娜听着小女孩的‘自大’言语，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的反唇相讥。
结果她一说完，就发现面前的小女孩不见了，随后是从身后传来的萝莉音：“到底是不是大话，我会让你明白的。”
——什么时候！？
琪亚娜刚想转过身，就感觉后背肩胛骨下方的位置传来一股恐怖的推力，让她无法控制身体的向前跑了几步。
而后就是左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着一阵不舒服的酸麻感、失去平衡的琪亚娜便正面趴了下去。她几乎是本能的想用右手撑在地面上，让自己不至于趴在地上。
然而右手腕却人用两根手指禁锢住，逆向朝身后抬起的同时、后背也被一只强有力的小手压着，让她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压在了地上。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琪亚娜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锁身、技吗？
琪亚娜尝试着用左手撑起身体，想依靠身体的优势将小女孩扳倒；然而却因右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放弃这种不智之举。
随后便听到压在自己背上的小女孩的警告声：“别再反抗了，再继续用力、你的手会折断的。”
“真是、好厉害啊，我完全不是对手！”
琪亚娜感叹这应该就是最终BOSS了，否则怎么会难打到这种程度。
“所以你这是准备认输了吗？”
小女孩听着她的‘夸奖’，还以为这是服软了呢。
不过也难怪，面对骨头被人折断的威胁，没有几个人是可以不当回事的。
然而琪亚娜却笑出了声：“呵呵。”
“你笑什么？”
“你以为——”琪亚娜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这根本没用：“你已经赢了吗？”
“你到底......”
小女孩还没把话说完，就眼尖的发现琪亚娜背后的翅膀改了个方向——集体指向了身体的右侧，接着六片翅膀便喷吐出让她感到不适的射线、迫使她不得不松开压制琪亚娜的双手。
而琪亚娜则借此向左侧旋转，如同一个钻头般的朝前飞出十几米远。
【光翼·螺旋俯冲】
虽然这一下也把琪亚娜搞的灰头土脸的，但也让她成为的挣脱了小女孩的锁缚；再次恢复了自由身的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操作着不灵便的身体重新摆开了架势。
看的小女孩一阵摇头：“有意义吗？”
“当然有！”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没有胜算了，琪亚娜却仍旧不肯放弃希望、充满骄傲的仰着头：“因为这就是、卡斯兰那啊！”
“！？”
却见小女孩在听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惊讶：“你姓、卡斯兰那？”
说着还隐晦的看了卡莲修女一眼。
“很惊讶吗？”
看到小女孩此时的样子、琪亚娜感到莫名的得意，也因此使变的动作更加轻快了一些：“那就请记住，击败你的人、名字叫作——琪亚娜·卡斯兰那！！”
只是这种情况也是相对而言的。
小女孩甚至只要稍稍偏个头、侧个身，就能轻易的避开琪亚娜那‘缓慢’的拳脚攻击，甚至还有闲暇指了下卡莲修女：“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管是谁，总之这事我管定了。”
“原来如此。”
小女孩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也不再对琪亚娜抱有任何期待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吗？”
“你说谁是——”
“该结束了！”
小女孩突然抓住琪亚娜的手，转个身用力的一甩；竟然以一个小体格女生的体型，将另一个比她还要高上不少的少女给扔了出去。
不止如此。
被扔出去的琪亚娜还试图改变光翼喷射方向，如之前一样在空中完成转体并予以反击。然而就在白骑士铠甲接收到这条命令时，琪亚娜已经整个人砸进了一旁建筑的墙壁中。
被坍塌的建材埋在了碎石中。

850 「场外支援」
在距离天命教会总部有些远的地方。
有一个梳着长长的金发、容貌带着几分雌雄难辨的魅力，典型的穿上女装就认不出原本性别的美男子，正坐在一家已经人去楼空的餐厅外面、品着自己亲手研磨的黑咖啡。
忽然间，男子似有所觉的看向了天命教会的方向，眼睛仿佛能无视一切距离和阻隔、看到那场正在进行中的战斗。
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本以为有着卡斯兰那和沙尼亚特双重血统的你，能给我带来足够的惊喜。结果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吗？”
不过他也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因为那位‘大小姐’所面对的敌人，跟她以往交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如果那么简单就被一个，甚至连正式女武神都算不上的少女击败，那‘她’也就不会成为他多年以来的‘噩梦’了。
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梦想成真’的‘噩梦’。
正感慨着，男子就发现战斗似乎已经到了尾声的阶段，少女已经被‘她’打的爬不起来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少女很快就会因为失去意识而与网络中断连接。
这却不是男子想要看到的——
“好不容易进来一次，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男子果断的在面前敲击了几下，利用自己最高权限的管理资格，输入了几条特殊口令、打开了那件数据装甲的最后几道保险：“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吧。”
......
小女孩站在倒塌的房屋外不远处，等着那个死脑筋的少女重新爬起来。
可是等了好久，却除了依然能感应到‘她还活着’的生命频率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动静了。
小女孩有些失望了：“有着敢于直言与反抗的勇气，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吗？”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
小女孩没有继续给琪亚娜补刀，而是转过身朝着卡莲修女走去——
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杀琪亚娜；她仅仅只是要让琪亚娜失去反抗能力，亦或者单纯的只是不去干涉自己和卡莲修女。
然而世界上却很少有什么事情，是能以人的想法而改变的。
咻啪！
一条迅捷无比的电流突然朝着小女孩的后背激射过来，却似乎是因为准头的问题而没有打在小女孩的身上，仅仅只是在她脚边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焦痕。
小女孩低头看了一眼那墨黑色的痕迹，继而转过侧着半张脸面向身后，用一只单眼与那位再次归来的女武神对视。
只见琪亚娜此时已经从碎石块中爬了出来，并且手上还多了两把颜色呈现为蓝黑的手枪，显然刚才的那个闪电攻击就来源于这两把枪。
——能量武器吗？
虽然不知道这两把枪是从哪来的，但为了避免自己因为一时大意而被对手击败，小女孩还是选择了转过身正视这个对手。
只是这仔细一看，小女孩就发现琪亚娜的站姿变得挺拔了起来，原本身体上因为各种损伤的不自然也消失了，就仿佛突然间所有的伤势都痊愈了一样。
“你的伤......”
“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说小女孩了，就算是琪亚娜也有些理解不了。不过她也没太过放在心上：“现在，让我们开始第二个回合吧。”
“——你该不会。”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语气中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以为多了两把枪，就能对我产生作用吧？”
“虽然这么说很不公平，但是相比于空手的你，应该是我比较强才对。”说着，就像是为了说明一样，琪亚娜直白的说出了一个事实：“对了，刚才那一枪我是故意射偏的！”
“唉......”
就连小女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再快也不可能比子弹的速度还快，更何况那两把能量武器射出的是闪电、几乎可以不用考虑空气阻力的问题。
这让小女孩心情很是复杂的叹了口气，眼睛带着一种说不清楚到底是在指代着什么的无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空手的？”

851 「大神宣言」
小女孩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做出一个向上挥舞的动作；她身体一侧那看起来笨重的蓝色裙摆，便随着小女孩的动作向上飞起。
也是直到这一刻，琪亚娜才看清楚那其实不是裙摆，而是四把蓝色的无柄金属短剑；并且看似沉重的它们，却在小女孩的手上表现一种、如同毒蛇一样奇巧与灵活。
它们在小女孩的手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宛如剑舞一样的技法，让琪亚娜差点沉浸在这梦幻的美感中。
等她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画出了最后一个圆——能挡住她身体的圆，然后小女孩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圆的后面。
圆也像是被用橡皮蹭过一样，一点点的以一种看似缓慢、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速度，从琪亚娜的视线中逐渐消逝。
那一瞬间，琪亚娜便瞪大了双眼，几乎是本能反应的转向背后，并将双枪做为‘盾牌’交叉挡在了前方。
铿！！
让人鼓膜刺痛的金属交鸣后，伴随着两种武器摩擦的火花。
感觉到手掌酸麻的琪亚娜，立即便看清楚了那从上而下、如同停转的电锯一样切割下来蓝色短剑，以及在其后面做出向下劈手动作的小女孩。
和她已经变成红色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经验不足的琪亚娜愣了一下；可是小女孩却丝毫不给她回神的机会，一抬手就让卡在她双枪下的第三把短剑，成为了打头的剑刃朝着相反的方向逆转。
这让才刚刚挡下来下劈的琪亚娜，根本来不及转换防守的力道方向；不仅差点让双枪被震脱了手，甚至还让她胸前变得再无遮挡之物。
——正是空门大开之时。
琪亚娜虽没学过神州那个体系的相关知识理论，但却知道自己这样子即使把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如果不立即进行掩护的话，她很可能一瞬间就会被击败。
于是便立刻改变六翼的方向朝脚下喷吐，并使自己身体借着惯性向后仰，勉强躲开了小女孩的掌击。
不过危机并没有过去，以小女孩的速度立刻就能追上来。因此琪亚娜也在同一时间瞄准小女孩，双枪连续的朝着她射击过去。
一时间，从双枪中射出的电流，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堵死了小女孩所有前进的路。
可就在琪亚娜以为，小女孩应该躲开正面，以迂回的方向从侧面追上她时。
小女孩却以她认为最不可能的方式，以几乎毫厘之差的在电网的缝隙中穿梭——实在躲不开的就用那裙摆飞剑挡开。
如此令人惊叹的技艺，让琪亚娜不禁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枪更是一刻不停的射击。
甚至就连原本会对她造成过大伤害的顾忌都放下了，以最刁钻的角度朝着小女孩的要害打去、迫使小女孩放弃追击或者延缓脚步。
可即便是这样，小女孩还是在步步紧逼，给琪亚娜一种无路可退的紧迫感。
尽管琪亚娜已经一边攻击一边后退了，却仍旧没有小女孩的速度快；几乎只是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已经逼近到了两米左右。
这个距离已经处在小女孩的打击范围了，只要小女孩主动承受一次攻击、就可以轻易的手起刀落迫使她退场。
这种无力感，让琪亚娜手上开枪的动作都跟着放缓了一些，甚至心里还产生了一种‘算了，下次再来攻略这个BOSS’的想法。
却因为某人不想让这场战斗就这么干脆的结束，又在这个关键时刻插了一手。
【科学炮已解锁】
眼前的护目镜上突然出现一行文字，立即就吸引去了琪亚娜的注意。随后是一堆尽管不太看的懂，却能勉强看的明白的动作指导。
琪亚娜几乎毫不犹豫的在这个时候跳到天上，刚好避开了小女孩的飞刃攻击；同时按照护目镜的指示，将手中的双枪重新组合成了另外一把特殊武器——神枪·冈格尼尔。
那是传说中神王奥丁所持有的武器。
其在宣誓之时便已命中目标，是有着‘必中’属性的恐怖神兵。
当然，现实中是不可能制造出这种武器的，哪怕是激光制导武器也不存在必中的属性。
因此这把武器为了实现‘必中’这个目的，其效果便是——
轰！！

852 「脱出」
巨大的光球从重组的大枪中发射出来，并因为距离实在太近的关系、根本就没有给小女孩躲避的时间和空间。
可偏偏就是这样，小女孩还趁着光球落下来之前，将卡莲修女送到远离这处战场之外的地方，只是为了避免她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而受伤。
接着光球落下——
整个天命教会总部的背面，都在这一刹那的强光下黯然失色，使得外面的人还以为突然黑天了。
......
“这该不会——”
此时站在较高处的琪亚娜，所看到的是一块被砸成碗状的地面。而除此之外的其余事物全都蒸发干净了，以至于琪亚娜在心头有些后排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了强烈的后悔情绪：“死了吧？”
就像小女孩从未想过杀琪亚娜一样，琪亚娜也同样没想过杀掉小女孩。
毕竟打BOSS归打BOSS，不要把打败和打死当成一回事！
哪怕小女孩并非活人，只不过是一个NPC......
“死？你在说我吗？”
一个有些熟悉的童音突然从琪亚娜的头顶上传来，让琪亚娜即使有些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也仍旧不可避免的抬头往上看：
“飞、飞起来了？”
只见原本应该已经被气化了的小女孩，此时正踩着无形的空气台阶立于天上，并且她的样子也比之前有了些许的不同。
首先是眼睛变回了蓝色，可瞳孔却变成了十字形；背后左肩胛骨的位置，向一侧延伸出了一片、由多个菱形组成的翅膀；原本做为两侧裙摆的黑色长裙和蓝色裙剑，此时也化作了两种颜色的飘带。
手上已无武器可以使用的小女孩，双手抱着胸俯视着仰望自己的琪亚娜：“能让我变成律者的样子，这一点可是连卡莲都做不到的——你真的很特别呢！”
“律者！？”
听过而未曾见过的一个名词，让琪亚娜的瞳孔直接收缩成了针状。（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律者正面相撞。
不过，琪亚娜转眼间便露出了笑容，因为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她以后说不定都没办法再像这一次一样、能够在有生命保障的情况下直面一个律者。
琪亚娜想见识一下律者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
“Ho？”
看到琪亚娜在短暂的失神后，就再次燃烧起了斗志。这一点就连小女孩都意外了。
因为以往任何一个、哪怕是S级女武神，在面对成为律者的她、都会立刻失去战斗的勇气。就仿佛是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时，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心。
可是眼前这位比S级女武神差了不止一点的少女，却反而有勇气面对几乎位于顶点的她。
让小女孩都不得不承认：“死脑筋的人神经果然都很粗。”
“？？？”
“不过——”
琪亚娜完全没看到小女孩做了什么，就感觉身体突然掉进了一个洞里。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感觉到脖子一紧、竟然悬空被小女孩掐着脖子吊在空中。
也是这个时候琪亚娜才想起来反抗。
然而她才刚刚抬起双枪，整个人就被小女孩扔了出去。
琪亚娜想趁着这个机会调整方向，让自己至少能面朝着小女孩的方向；可小女孩却再次以无法理解的‘速度’，瞬间出现在琪亚娜的身旁、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扔下去。
接着小女孩就消失在了原地，刚好避开了几发电光子弹，然后在琪亚娜因为失去目标、而不知道朝那里瞄准之时，再次出现在她的身体正上方。
压着她的身体砸落在地上。
嘭！！！
“咳——”
有着白骑士铠甲保护的琪亚娜，在一连串的加速度下坠落在地上，将石板地面砸出了一个不规则人形。
而做为坠落物体的她本身，也差点因为这剧烈的冲击、被卡在喉咙里的唾液引的窒息休克。
可还没等她顺过气来，就再次被小女孩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并且这一次是掐着她的后颈肉、让她难以反抗位于自己身后的小女孩。
尽管她已经试着去做反抗了，但都没有用。
倒是小女孩在确认了，她已经对自己构成不了一丁点威胁；感觉到已经有些无趣了后，并朝将琪亚娜丢了出去，并握住拳头做了一个蓄力冲拳的动作。
“结束了。”
那一瞬间，琪亚娜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止了。除了她以外的其它事物，都不再继续活动了，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也让琪亚娜产生了一丝明悟：“原来......这就是走马灯吗？”
然而等过了一分钟后。
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琪亚娜，却发现攻击迟迟都没有到来；便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向还在做着准备动作的小女孩。
然后她就发现时间真的停止了！
不仅如此，做为唯一能够活动的人，琪亚娜甚至还走到小女孩的身边，伸手抚摸她光滑柔软的脸蛋，这才确认时间确实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中。
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觉醒了某个不得了的能力之时，却突然在耳边听到了布洛妮娅的声音：“琪亚娜你没事吧？这个游戏可能出现了BUG，我现在就把你拉出来。”
“等等，我还没——”
话还没有说完，琪亚娜的身体就化为一堆蓝色的颗粒飘向天空，从这个虚拟的世界中消失不见了。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还是那家无人的餐馆外面，还是那个美丽的如同少女般的男人。
遥望着那已经彻底沉寂下来的战场，不由的叹息一声：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虽说模拟出来的‘她’，与真实的‘她’有很大的差距；但没想到就算是完全体的月光骑士，也依然不是‘她’的对手——不，甚至根本没有触发‘她’的战斗机制，完全就是在敷衍了事。”
不过他也知道，琪亚娜已经尽力了。
毕竟琪亚娜又不是机器，无法像设定好的程序那样、会不择手段的获得战斗的胜利，有了人心的弱点之后、胜率会比预料中的低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换成琥珀和宁蒂，甚至幽兰戴尔的话——
男人摇了摇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这件虚构的衣物，转身朝着一条蓝色的通道走去：“这一次姑且还算不错的尝试。人心吗？K423，不得不承认你给我上了一课，让我认识到了人性的‘软弱’。”

853 「雪花酥」
圣芙蕾雅宿舍楼。
琪亚娜的意识才刚回到身体里，就立刻拔掉了戴着有点闷的吼姆头套；坐起身看了一会四周熟悉的环境，这才想起来一切开始之前的事情。
也同样想起马上就要被攻略的BOSS，却因为突然被拔了网线而充斥满腔的残念感。
这让她很想在回去跟BOSS大战个五百回合什么的——
但是在看了一眼时间后，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吼姆头套，揉着肚子去上厕所了。（注）
......
解决了每日生理需求之后，琪亚娜本打算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撑死再过五个小时，她就得起床梳洗、准备上学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用脑的后遗症，导致她现在莫名的感觉到肚子有点饿。
于是就转道走到了厨房里，翻箱倒柜的搜刮着可能存在的剩饭剩菜，结果除了黄瓜、番茄这样的可生食蔬菜外，就只剩下饼干棉花糖之类的零式。
哦，还有一袋的未开封的全脂奶粉。
但是比起这个，琪亚娜反倒更喜欢新鲜的纯牛奶，所以很快便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看着连一袋自热速食面都没有的冰箱，双腿半蹲着的琪亚娜托着下巴说：“看样子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琪亚娜你在干什么？”
“哇！！！”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得一点防备都没有的琪亚娜、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然后抬起头发现是已经换上了睡裙的布洛妮娅，并且怀里还抱着一个体积堪比泰迪熊的吼姆玩偶。
这才抚着胸脯让快要跳出喉咙的心重新落下去：“差点被你给吓死了！”
“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
“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琪亚娜没好气的抓着布洛妮娅递过来的手，站起来看了眼她那头已经看不到螺旋卷的披肩发，忽然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不用名字自称的布洛妮娅，怎么感觉没内味了？”
“少凑几个字、多来点实际内容，它难道不香吗？”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布洛妮娅才不会告诉她、这全都是跟‘德丽莎姐姐’学的，记得是跟什么‘突破次元壁’有关的对话方式。
虽然布洛妮娅也不太懂什么叫‘突破次元壁’，但偶尔开一开别人听不懂的玩笑、不也挺有趣的吗？
话归正题。
布洛妮娅关上还在释放着冷气的冰箱门，并让因冰箱内的灯而变得稍微明亮的厨房再次暗了下来后，对此时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的琪亚娜说：“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厨房里面来？”
“我这不是......”
琪亚娜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在布洛妮娅看不到、不然更尴尬：“肚子有点饿了吗？”
“半夜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会给肠胃带来负担。”
“嗯嗯。”
“......”
布洛妮娅低叹一声，也放弃了对琪亚娜的劝说。
毕竟她又不是琪亚娜她妈（你再骂！），该说的也已经说了、琪亚娜不听她的也没办法，于是就干脆的打开了厨房灯、找了条围裙系在了睡裙的外面。（套娃？）
这倒是把琪亚娜给看的愣了一下：“布洛妮娅，你这是？”
“与其等着你吃生的东西让你闹肚子，还不如准备点比较适宜下肚子的比较好。”
“可是——”
琪亚娜看着布洛妮娅又是拿饼干，又是拿棉花糖、全脂奶粉，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后发现一个问题：“半夜吃甜的东西对身体也好不到哪去吧？”
“嗯？”
布洛妮娅被说的愣了一下，随后才停下正在忙活的双手，看着已经被处理了一半的‘可生食’食材。
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拿错东西了......
思索了一下后，说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理由：“过度用脑后补充一点甜的东西，这样会让大脑稍微舒服一点。”
“是——这样吗？”
“嗯。”
......
已经陷入了工作状态中的布洛妮娅，此时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琪亚娜在。
专注的融化黄油和棉花糖，让她化为类似芝士那样可以拉丝的样子。
然后像制作牛轧糖那样的捏碎的饼干、果碎、蔓越莓放进去，将她们混合在一起后、就用一张刷过了油的保鲜膜包上，将其用力的在模具摁成正方形的饼。
之后再取出来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矩形，并在外面洒上准备好的全脂奶粉......
好像步骤有点不太对？
察觉到问题的布洛妮娅，手悬在空中正想着要不要重做的时候；琪亚娜就趁着她一时走神，便直接拿起一块放进口中：
“——好甜！而且这个甜味、一点也不感觉腻！”
一块接着一块的进了琪亚娜的嘴，只一眨眼间就吃光了一半。
这也让布洛妮娅回过神来：“你喜欢就好。”
坐下来捡起其中的一块，同样放到口中轻轻的一咬；顿时便感觉到这看似很硬的一种甜品，实际上就跟沙琪玛一样柔软并且入口即化。
它虽然很甜很甜，但却很奇怪的不会让人感觉到腻，仿佛可以就这样一直吃下去一样。
——所以德丽莎姐姐才会那么喜欢吧？

854 「朴实无华的一天」
今天已经到了接近夏末的时节，只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时候依然可称的上闷热，让人整天懒洋洋的只想着睡觉、对上课听讲什么的完全提不起兴趣。
也就每当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能稍微变得元气了那么一点。
“武士大人，我们去吃点凉凉的东西吧。”
相比于早就寒暑不侵的德丽莎，某种程度上还在人类范围内的诗音；此时也是热的头发都粘在了脸上，衣服上更是把美丽的锁骨都透了出来。
“嗯，也好。”
看着诗音这个样子，德丽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迟到......
管它呢，反正今天是杨老师的课，不怂他！
于是就拿起新买的手机，和诗音牵着手朝教室外面走去。
......
“武士大人，给！”
“哦。”
从诗音手中结果一根雪糕，发现竟然是薄荷巧克力味的——据说这个是牙膏味来着，不过德丽莎吃起来倒是没觉得有那么‘邪恶’。
“得救了！”
一口冰镇的汽水，透心凉的感觉让诗音都仿佛重新又活过来了一样。仰靠在专供有人休息的长椅上，扭头看着脸上连一滴汗都没有、并且肌肤依然洁白似雪的德丽莎：“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武士大人。”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不过是......运气比较好。”
“那为什么诗音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诗音用她那微微有些热的小手，抚摸着德丽莎冰冰凉的脸颊；感觉到那份柔软和让人舒适，一时间右手不舍得放手。
只是这样的说法，却让德丽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如果这都是运气的话，为什么就非要是她不可呢？
“——嗯。”
看着突然沉默了下来的德丽莎，诗音忽然坐起来、再次把德丽莎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今天晚上就吃冰镇西瓜吧！”
“不吃饭了吗？”
听这意思，好像是要拿西瓜就饭吃，这似乎不太好吧？
“——诗音的话，半个西瓜就已经很饱了。”
诗音用是指点在下嘴唇上，思索了一会后回问：“武士大人呢？”
“那就这样吧。”
虽然对德丽莎来说是不太够吃的样子；但因为她已经不会再感觉到肚子饿了、吃东西也只是一种对味觉的满足，因此吃多少其实并不重要。
“那就这样决定了！”
......
最后她们还是赶在上课之前，乖乖的回到了教室里上课。
因为诗音觉得，还是尽量不要给德丽莎惹麻烦——上一次被当着所有同班的面批斗的事情，她可还记得呢。
虽说因为德丽莎的催眠大法，直接让除了诗音和杨老师外的人，全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但总归不是件好事，能不发生就不要发生。
“好了，上课吧。”
几乎是前后脚进来的杨老师，在扫了德丽莎一眼后就不去看她了，至于她在底下到底是玩游戏还是睡觉，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于是就这样。
随着时间慢慢来到中午、杨老师也不拖延时间，准时的让这些小萝莉们暂时解放了。除了叮嘱她们要注意安全，以及下午别迟到什么的、就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去了。
显然如果不抱有某种偏见的话，这也算是一位合格的老师了。

855 「游戏代言人是德丽莎？」
正当德丽莎想着该跟诗音去哪里解决午餐的问题，班里少数几个能跟德丽莎说的上话的女生，突然趁着这个时候走过来围在了德丽莎身边。
这让德丽莎不由的跟诗音对视了一眼：“怎么了吗？”
“德丽莎、同学，你是不是、跟、跟那个有关？”
这是一个胆子有点小的女生，说的话让德丽莎完全听不懂。
“？”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其中一个有着同样的银发却戴着眼镜的小女生，制止了同学继续无意义的发问后，便从兜里拿出了跟德丽莎同一型号的手机，并指着上面那让德丽莎似曾相识的画面：“德丽莎同学，你知道这个游戏吗？”
“这个难道是（崩）......”
“天命纪元OL，据说是天命教会的主教大人和某位神秘博士联合制作的游戏。是为了让我们能更准确的了解崩坏的同时，也能以另一种形式与人气女武神互动的划时代游戏。”
做了一边大致的说明之后，眼镜娘便在德丽莎的注视下点进了游戏，将那似曾相识的UI界面展现在了她的眼前——不过与德丽莎印象中的那款游戏不同。
这款游戏的主线剧情、武器系统、甚至是女武神，都给一种德丽莎陌生的感觉，并且游戏整体也在明里暗里的夸天命是个好组织。
“Ugh......”
跳过这些‘没用’的，很快的德丽莎便看到了，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
那就是在游戏中有个类似外传、编年史一类的东西，玩家可以番外剧情中见到一个特别的角色——她的名字叫‘德丽莎’。
乍看之下，一般人也只会觉得：这个建模做的不错，挺可爱的！
可在这所学校上学，并且每天都跟德丽莎见面的学生而言；每次看到德丽莎时，都会产生一种仿佛在看游戏角色的错乱感。
所以当眼睛娘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就伙同另外几个也有着这样想法的同学，当面来问了德丽莎一个问题：“德丽莎同学，你难道实际上已经是一位在职女武神了吗？只不过因为年龄太小，所以才来学校里上课的？”
“为什么这么问？”
德丽莎是在职女武神？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看啊！”
眼镜娘调出一位左眼戴着眼罩，右手是像骷髅手的义肢，攻击方式也是用这只手打近战，看起来有些凶悍的女武神。
同时用另一个手机打开，只有在职女武神和在校女武神，以及少部分女武神家族和个人势力，才有资格知道并使用的一个女武神百科网页，查到了关于这位女武神的非秘密性资料：
名为‘马蒂拉’，年龄是秘密，现役A级女武神，隶属于西亚支部的磷砂小队的队长，成员有......
总之，眼睛娘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那就是游戏中的角色，也是在现实中具体存在的，这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类似偶像形式的代言。不仅可以给游戏本身拉到一定量的人气，女武神也可以得到一份不菲的额外收入。
也就是说。
能在游戏中看到德丽莎，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也是一位在职女武神，并且还成为了这个游戏代言人之一？
“Ugh......”
德丽莎这下子倒是理解她们都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换了是她自己的话，大概也会抱有类似的想法吧。
只是她明明没有做过这件事，要让她怎么回答、怎么承认嘛？
于是想了想便丢下一句‘我去吃饭了’、就先带着诗音从这里逃走了，只余下几个小女生愣在原地。
不过她们也没去追。
反正德丽莎下午也要回来上课的，总有机会把这事问个明白。

856 「隐藏彩蛋」
就这样在追与逃之间、德丽莎总算是熬到了周末，暂时不用再面对那些、跟追星族没差多少的同学们。
「这大概就是偶像的烦恼吧。」
完全提不起劲的德丽莎，只能像一条晒干了的咸鱼般，软软的趴在卧室的桌子上。
一动也不动的趴了一会就感觉到了一些困意。
正当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床上睡的时候，却感觉脸上被人用手指怼啊怼的，便满脸写着‘高兴’（反话）的睁开了一双死鱼眼。
“你干嘛啊？”
桌子的对面是用右手垫着下巴，同样趴在桌子上的诗音；而她作怪的那只手，也在一个不同的戳着德丽莎的侧脸：“武士大人，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无聊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起出去玩吧！”
“诶？可是我想睡觉......”
“去嘛！”
“我想睡觉......”
“去！”
......
于是，德丽莎就再次带着一脸的‘高兴’，陪伴着诗音走出了圣芙蕾雅的校门，趁着阳光还不如那么足的时候、提前坐到了冷饮店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上。
看着桌子上摆在自己面前的，可以称的上‘热量爆炸’的巨型芭菲，德丽莎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想回去——
“武士大人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就玩会手机吧。”（手什么？）
“可是我想回去睡......”
“睡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我身体应该......”
“武士大人！”
“......好吧。”
被妻管严的德丽莎只好妥协了，乖乖的拿出手机并下载了崩——天命纪元OL，这个名字还真让人不习惯啊！
随便的以手机号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邮箱礼包什么的都领了一遍后，结果却卡在了防沉迷那里......
别忘了她在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小学生，小学生自然是不可能通过防沉迷验证的。
虽说过不了防沉迷，游戏还是可以照样玩的；但后面的奖励不仅没法领了，游戏时间也大幅度缩减，所谓的爆肝更是跟她无缘了。
「都换了个世界还来这一套，烦不烦啊你们？」
心里面抱怨着，德丽莎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乱。快速通过了新手教程后，熟练的把自己的名字从编码数字，改成了‘女装奥托’之后。
便用游戏赠送的‘钻石’（水晶？）抽了个首发十连，也就是必定会给顶级女武神的新手福利。
只是——
“世界第一的爱抖露，萝莎莉娅闪亮登场！”
看着手机屏幕中凹着造型的某粉毛萝莉，德丽莎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吐不快的槽。
「为什么换了个游戏还能见到你！？」
没错，这家伙在某游戏确实是初始S的顶级女武神，技能机制和攻击强度都是中等偏上的，唯一的弱点就是需要莉莉娅辅助打连携，不然战斗力直接砍一大半。
可就算如此，也比那个初始只有A的马蒂拉强多了——连德丽莎都记不住的龙套角色，战斗力一般也强不到哪去。
但是，游戏中的S能叫S吗？
甚至就算是评级升到了SSS，估计也未必比现实中的A强；就比如你把白练升到的了SSS，你也照样没办法一脚把飞机踢飞。
话题扯远了。
总之，在看到自己初始女武神是这个倒霉孩子后，德丽莎突然对这个游戏没期待了。因为依照她对这倒霉孩子的了解，有这倒霉孩子参与的游戏、那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算了，先玩一会看看吧。
随便配了把二星大剑，以及一套未升级的汉娜，就开始过起了主线剧情。
大致上讲的就是关于天命教会的起源，崩坏到底是什么、人类又为什么与崩坏战斗，以及这场战争持续了多久、又有多少人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玩到最后德丽莎都快睡着了。
也许对于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人还是挺有趣的，但对于知道真实历史的德丽莎而言，这剧情简直就像是在对德丽莎说——你在逗我玩呢？
好在，打了几章主线故事后，德丽莎总算是把番外、编年史之类的解锁了，不用再继续把本就不多的游戏时间浪费在这里。
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点进了之前提到过那个外传。也算是让德丽莎搞明白了，为什么游戏中会出现自己的角色。
因为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德丽莎，或者说至少不是她本人。而是另外一个跟她有着同样外表和名字，甚至‘人物设定’上都很大程度相似的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圣芙蕾雅的最高理事——大姨妈。
当然。
游戏中是肯定不能这么叫的，所以称号依然是那个令人熟悉的‘学园长’。
除此之外，这个外传故事里，还有一些衍生的内容。
比如在其它的世界里有着类似于另一个自己这样的设定，因此在衍生的故事中还有多个版本的德丽莎。
像什么吸血鬼啊、爱丽丝啊、小红帽啊、女王啊、魔王啊、狼人啊，最离谱的是还出现了个诸葛卧龙......德丽莎倒是知道有这么个圣痕。
把每个故事都大致的看了一边后，这个番外故事就额外解锁了一个隐藏剧情——触发机制似乎就是把所有故事都看一遍。
本着看到了就要全点一遍的强迫症心理，德丽莎便把最后的那个故事也点开了。
那正是在平行时空中，在一个名为可可利亚孤儿院的地方发生的故事；故事也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展开，让人能以第三人称的方式看着关于那个少女的过往。

857 「伊瑟琳，你算计我！」
这个故事中的‘主角’似乎是一个很边缘的人物。
至少在玩的过程中，德丽莎更多的都只是去看，以一个银发少女为中心、总是环绕着两三个少女发生的故事。
银发少女身边总会出现一个金发的身影，偶尔是一个头发内侧呈现为深蓝的黑短发少女，后来又会加上一个头发颜色并不算纯银的少女。
偶尔的也会有其它颜色头发人，从银发少女的身边走过；却唯独只有站在‘镜头’的‘主角’，总是以这种边缘人的方式、看着银发少女身边发生的事情。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少到也就那么一两次，是银发少女主动走到了‘主角’身边，似乎是问她要不要一起来玩。
就这样，故事以一种极为平淡无味的形式‘讲述’着。
这对于没有耐心的人无疑是一种煎熬，可如果能耐的下心来却又会觉得这个有些温暖，又隐藏着些微的酸涩——始终没能加入进去的主角。
让人忍不住想继续看下去。
然而却在这时——
做为中心的银发少女突然消失不见了，与之一同不见的还有另一个金发少女，这让原本明亮的暖色调背景也跟着灰暗了下来。
剩余的只能以发型和发色分辨的纸片人少女，也纷纷以动作来表达自己那并不高兴的情绪。
剧情便以此为开端，渐渐开始走向崩坏。
先是蓝黑头发的少女离开了孤儿院，再就是银灰色头发的少女的离去。大家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了孤儿院，最终只剩下镜头的主角和一蓝一红两个鲜明的色彩。
故事，便到这里结束了。
......
从头到尾的看完了，这个全程没有一句台词，表现形式也很像舞台剧、皮影戏的演出，德丽莎的回忆却是再一次的被勾了起来。
过了一会，德丽莎点开有戏中的BUG反馈，也就是人工服务和建议之类的功能。
在这个面板上发了一条消息：伊瑟琳，你想对我证明什么？
没错。
这个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的镜头角色，就是在这段故事中唯一缺少的那个绿毛，也是德丽莎唯一能想到的人。
再回想一下过去跟伊瑟琳有关的事情，便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游戏的开发跟伊瑟琳脱不了关系。
只是德丽莎根本猜不到，伊瑟琳为什么要在游戏中加入这段剧情？是想要对谁表达什么？又或者是引起谁的注意？
或许只有伊瑟琳自己才知道。
所以德丽莎就干脆点，选了个最直接的方式，利用游戏中的客服功能，对伊瑟琳发了条消息。
至于说她什么时候能看到这条消息，那就不是德丽莎可以预料的了。
毕竟客服这种东西......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
在距离这里有些遥远的另外一处。
因为长时间不间断的工作，已经留下了深重眼袋的绿毛研究员；直到被人摇醒了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抬起头就看到一红一蓝——
啊不对，是一粉一青的两位少女。
正穿着一般人大概会因为耻度过高，根本就不敢出来见人的奇异服装，站在绿毛研究员身旁说着奇妙的话：“伊瑟琳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啊。”
半睁着眼睛的绿毛研究员，慢了大半拍的反应、让她过了好半晌才应上一声。
倒是旁边的另外一位有些看不过去了：“笨蛋萝莎莉娅不要总是打扰别人休息啊。而且元气满满是充满活力的样子，请不要随便用在浑身都释放着颓废气息的人身上。”
“哪有？伊瑟琳明明是在萝莎莉娅的帮助下变成充满活力的样子了！”
“莉莉娅严重怀疑笨蛋萝莎莉娅不仅脑子不好，眼睛也有问题。”
“......”
在一旁看着这两位天天吵个不停的双胞胎，绿毛研究员总算是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只不过因为过度用脑、严重缺乏休息，而感到有些莫名头痛的她、不得不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你们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那是因为萝莎莉娅想念伊瑟琳身上的味道了！”
“说实话。笨蛋萝莎莉娅把钱都花去买小甜饼了，才只能到博士你这里预支下个月的代言费。”
“明明莉莉娅也有份，怎么说的好像全都是萝莎莉娅的错？”
“有错吗？如果不是笨蛋萝莎莉娅......”
“你们先等一下。”
制止了这两位继续争吵下去，绿毛研究员算了一下账后发现：“我记得，你们下个月、下下个月......好像今年的份，都提前预支过了吧？”
“......”x2
这下子双子都不说话了，虚着眼睛向下数从眼前飞过的蚊子。
然而，绿毛研究员却不打算放过她们，再次给了她们一次沉重的暴击：“我记得食堂的伙食费，好像你们再过几天就要到期了吧。如果不继续续费的话，你们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只能吃土了。”
“！！！”x2
如果说只是没钱花倒还好。
可一想到接下来会饿死在路边，双子的脸色顿时开始发青了。
甚至其中的一位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拿出了一被西餐专用的刀子和叉子、磨刀霍霍的瞅向双胞胎姐姐，直把对方给吓的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
“等！等一下！莉莉娅该不会想吃了萝莎莉娅吧！萝莎莉娅是不可食用的！”
“没关系，只要去掉了头并且经过高温处理，就算是人类——”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让萝莎莉娅那几乎生锈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转动起来，立时便想到了一件之前都从未发觉的事情：“对、对了！我们可以先预支德丽莎的那份代言费！”
“你是说......”
莉莉娅突然沉默了下来。
毕竟任谁被提起这件事，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萝莎莉娅......说错话了吗？”
萝莎莉娅就算再笨，这个时候也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不由的小声问了下绿毛研究员：“难道，不可以吗？”
“倒没什么不可以的。”
绿毛研究员想了想便将原本属于‘德丽莎姐姐’，而非‘学园长’（指大姨妈）的那份代言费取出来，略带着些许迟疑的放在了桌子上：“我想，她大概也不会回来找我要了吧。”
“没关系，如果萝莎莉娅见到德丽莎的话，会把剩下的都还给德丽莎的。”
——还会有剩余吗？
清楚知道这位是有多能花的绿毛研究员，根本就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带着些许忧愁的说：“我们都没经过德丽莎姐姐的同意，就擅自把她‘偶像’化了会不会不太好？”
莉莉娅认真的想了一下：“可能会很生气吧。”
“有吗？萝莎莉娅觉得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事实上将女武神偶像化，这个本身就是立志做偶像的萝莎莉娅提出来的，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哪里做的不对。
更何况，那些被代言了的女武神，在拿到属于她们的那份代言费后，不是也什么都没有说吗？
“但问题的关键是——”
莉莉娅看着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萝莎莉娅，对她下了最后的死亡通牒：“如果被知道了的话，大概会被打死吧。”
“诶？”
“不过放心好了。等萝莎莉娅死后，莉莉娅会把丧葬费都用来买小甜饼，其中的一半都烧给萝莎莉娅。”
“等等！为什么是一半？”

858 「描述口区」
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将决定至少一个人的命运。
德丽莎在发完这条消息之后，见客服连个反应都不给之后，也就放弃了继续等着她回复，利用剩下的一点体力值、准备打把联机模式就下线。
结果当她看到其中一个队友的名字时，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名字叫作：杏·玛尔是我老婆。
你确定叫这种名字，不会被本人顺着网线找到家里砍死吗？
别看那孩子在德丽莎面前是个乖宝宝，可面对别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
“算了，每个人都应该为她的行为负责，这事我可管不了。”
如果杏真的就跑到别人家里去，德丽莎只能祈祷那个人还可以抢救一下，至于具体是十字花刀、还是几成熟那就不好说了。
“武士大人你在说什么呢？”
“Ugh......”
德丽莎这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再抬起头看向那杯被放置成了奶昔的芭菲，就知道实际上可能也过了挺长时间了，也亏的诗音能一直忍着她。
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我太投入了。”
诗音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用双手托起了下巴：“习惯了。武士大人也不是第一天这个样子了。”
“我就是稍微......”
德丽莎想了想，便把手机按了个关机键，站起身对诗音说：“去别的地方转转？”
“诶？诗音还以为武士大人想说回去呢！”
诗音没有立即站起来，一脸惊讶的仰视着德丽莎。
“那就......回去？”
“不行！”
见到德丽莎好不容易主动了一次，诗音怎么可能又让她继续当个死宅。
连忙站起来并抓住她的手，到吧台处付完账后、就径直离开了冷饮店，朝着位于另一处街道的方向走去。
......
刚好，因为是周末的关系，另一边也有两个人正在结伴同行。
或者准确的说，其中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防止这个‘不好好走路’的醉鬼撞到别人。
至于她自己会不会摔倒，那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我说你啊！”
看着仍然板着一张脸，用眼镜做为伪装的少女。这位有着鲜艳红发的大、大......大姐，用空出来的左手捏着她的下巴说：“开心的时候就是要开心，整天摆着这一张脸是给谁看呢？”
“姬子上校，你喝多了。”
少女拿下了她放肆的手，语气甚至就连表情都未曾改变过。
“你。”
姬子伸出一根食指，慢悠悠且软绵绵的指向她：“没意思，无聊的人。”
说着就把她推开了，仿佛是不想让她继续扶着一样，又或者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喝醉。
结果才走两步，就脸鼓的跟河豚似的。
这让瞧见不对劲的少女，连忙拽着她走到了用来对方垃圾的过道，接着就是一声呜哇后伴随着稀里哗啦的流动声。（口区，别描述啊！）
看的站在一侧的少女不住的摇着头：“不能喝你就不要喝那么多啊！”
姬子听到这话顿时不开心了，回过头指着少女刚要说什么，结果又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少女只得忍着难闻的气味，拍着她的后背帮忙顺气。

859 「再一次擦身而过」
只不过顺过来气之后，才没说两句话又开始吐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让姬子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存货，基本上都被她从哪里来、还哪里去了，整个人都感觉身体虚弱的使不上力气了。
直看的明面上是班长的符华止不住的摇头。
“酗酒伤身，别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前不久那张身体检查报告，又仿佛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可随后就在摇头晃脑中，被姬子抛到了脑后去。
“唉！”
简直像个大孩子。
符华看着这位比自己还要‘年长’上几岁的女士，却反而像是在照顾十多岁的小孩一样，这种莫名的既视感让她怀疑是不是做过类似的事情。
然而她并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耳尖的她听到似乎有脚步声从巷子口经过；并且轻易的就从那轻快的节奏，判断出是两个应该还在上小学的孩子，于是也就没有去管那两个孩子。
可当那两个孩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却让她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
“那边气味好冲！武士大人到这边来！”
“哦。”
“别把头转过去啊！味道很恶心的！！！”
“哦。”
除了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称呼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外，几乎可以说是正常到不会让人产生什么特殊想法的话。
只是当她听到另一个小女孩的应声后，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大脑已是一片空白的符华、直接就丢下了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姬子，冲出了小巷、焦急的左看右看，却根本就找不到那两个小女孩的存在。
就仿佛那声音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在哪里？在哪里？又一次、为什么又一次、在我眼前消失？”
符华能感觉到那是对自己无比重要之人，也是她本不应该去忘记之人，可是到头来却什么都......
“嘿！”
一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膀上，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就错开身，并做出一副起手的架势。
随后才看到右手悬空的姬子，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她对面，并若有所思的说：“你这个样子，难道是想揍我一顿吗？”
“呃、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姬子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的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回去喽！”
“......嗯。”
符华再次向后看了一眼，却除了路上的行人之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最终也只能跟上已经走远了的姬子。
......
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家小饰品店中。
站在门口的德丽莎，几乎是同一时间转看向左侧，却因为视线被木制的门板挡住、而根本就看不到门板之后的景象。
当然，以她的能力想做到透视其实并不难。
“武士大人，你在看什么呢？”
原本已经进入店里，开始挑选起手链等小型玩物的诗音，突然发现德丽莎竟然没有跟上来。
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回到门口凑近了跟德丽莎一起看门板。
“没看什么。”
德丽莎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860 「大姨妈没有假期」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到大姨妈一脸‘你在逗我玩呢？’的表情，隶属于休伯利安号的情报人员只得再重复一遍：“我们在长空市上空投放的监控设备，于今天上午十一时检测到长空市出现律者级别的能量反应。”
“长空市又出现了律者？这不可能，那里才刚刚——”
大姨妈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刚刚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等等，你是说、律者反应？”
“是的。我们并未发现律者个体，而是发现了这个。”
情报人员将一面电子文件夹交给大姨妈，让大姨妈亲自在这块堪比平板电脑的文件夹上操作，并看到画面上从高空拍摄到的奇观。
那是一株巨大的翠绿色植物，看起来就像是某种蔷薇科的花朵；根须在整个千羽学园的教学楼外面缠绕了一圈，为其立于天台上的花骨朵提供养分。
而律者级别的能量反应，正是从那花骨朵中扩散出来的，给人一种它正在孕育一位律者的感觉。
大姨妈看到这里，整个人都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沉默；这让没什么主见的情报人员，也只是站在一旁等待着大姨妈接下来的命令。
接着便见这位体型皆为小巧的‘长辈’，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到唯一的窗户边上，将小脑袋从窗框中伸出去、享受着午后的暖风和阳光。
“真是个好天气呢。对我是，对植物也是。”
这让大姨妈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她难得的休假时间又要被浪费掉了。
不过她也知道，没人会希望发生这种事，所以她也只能重新收拾好心态，让自己彻底投入到工作状态中：“休伯利安号现在的状态如何？”
“上次在与雷之律者的交火的损伤已经完全修复，装甲板也在不影响性能的情况下尽量加厚了一些。如果再次遭遇到律者级别的攻击，应该能坚持到总部的支援抵达战场。”
“把犹大的誓约带上，送我到那边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啊？那、支援呢？”
“不需要！”
看到情报人员脸上的错愣，大姨妈不禁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这副外表还是太没有威慑力了，竟然连个‘小队员’都对她S级女武神缺乏信任。看来自从成立了圣芙蕾雅之后，很少四处走动的她都已经快要被人遗忘了。
这可不行啊！
她决定要让所有女武神，都重新回想起曾经被她所支配的恐惧。（这台词没问题吗？）
“哦对了。”
大姨妈突然想起来，今天刚好姬子和符华都出去了。想着她们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就不要跟着自己忙来忙去了，便多叮嘱了一句：“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如果有人问的话，就说我去下海了。”
“是。”
......
四个小时后。
乘坐‘新·休伯利安’号的大姨妈，以比往常更早的时间抵达了长空市——这座目前已经变成了空城的城市。
倒不是没有人想要接手重建长空市。
只是这里到处都徘徊着死士，隐藏着太多看不见的危险；再加上崩坏能早已渗透到地下，普通人长期在这里居住、会一定程度上的受到崩坏能的侵蚀。
严重的甚至还会死士化。
所以在明白这件事的危险性之后，天命便联系极东的官方势力将这里封锁，并近乎永久性的废弃了。
只等什么时候崩坏能浓度下降了再考虑重建的问题。
“真是可惜了。”
一座繁华的城市、以万为单位的人口，全都化作眼中的这片鬼域，就算是见过了无数残酷的大姨妈，也不禁感叹起来。
也让她更加明白，抓住眼前的美好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没办法追回已经失去的东西，但我绝不允许再失去美好的现在！”
将已经在一旁伫立了好一会的犹大背上，大姨妈便直接这座楼的楼顶跳了下去；这使得她几乎可以按吨算的体重，就像一台高空坠落的钢琴般将地面砸出了个坑。
如果换个普通人来，双腿粉碎性骨折算轻的，砸成肉饼才是正常情况。
可大姨妈却一点没事，甚至都没觉得脚麻；以不比一个短跑运动员的速度，朝着千羽学园的方向跑去。

861 「崩坏的世界与盛开之花」
十几分钟，在大姨妈‘真’一步一个脚印之下，很快的便从临时清理出的安全区外、赶到了已经彻底变成了蔷薇花园的千羽学园。
仰望着那被放大了至少得有几百倍的蔷薇花科植物，大姨妈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它开花了会是什么样子。
是像普通的蔷薇一样盛开？还是从里面蹦出一个花仙子之类的律者？
摇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全都放下。
大姨妈观察了一下植物的生长趋势，便选了个自然生长出来的斜坡、顺着藤蔓跑了上去，不一定会来到了花骨朵的所在地。
抬头看着那如同心脏一样，一会收缩、一会膨胀的花骨朵，却是把等着它开花的想法完全放下了，因为：“看这样子还指不定会诞生出什么怪物呢。”
起码律者都是可爱的女孩子、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像这种出来都不一定人形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趁着目前这朵花还当她不存在，大姨妈立刻就将犹大的誓约放下。稍微用力的拍了下十字架，便手掌张开抓向了花骨朵。
“犹大的誓约，约束它！”
已于第二次崩坏时，就将她认定为唯一使用者的犹大。在听到大姨妈此时的命令后，便在智能核心的驱动下弹出了内置的锁链。
伴随着哗啦哗啦和噗噗的声响，带着矛尖的锁链已经将花骨朵缠绕了一圈；并且捅进了花骨朵之中，是其在伤口中流出紫绿色的花汁。
像心脏一样持续脉动的花骨朵，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接着。
就在大姨妈以为，这个奇异植物会在犹大的约束之下、一直这样到死都没有动静的时候，花骨朵的头顶上却打开了一个小口，从里面释放出让大姨妈大脑炸裂的尖啸。
“吱——！！！”
如同声波一般的环形波动以花顶破口为中心释放出去，巨大的噪音甚至让附近的水泥建材上出现了裂痕。
而做为‘肉体凡胎’的大姨妈，则更是痛苦的捂着耳朵跪坐在地上，几乎无法思考的她大脑一度陷入迟滞。
可就算是这样大姨妈也仍旧没有晕过去，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就么简单认输。
好在，就算是花骨朵也不能一直叫下去，便慢慢的收声最后停了下来、给了大姨妈喘口气的机会。
——吵死了！
就算是大姨妈多少有些疏忽大意，可她又怎么会想到会是这种音波攻击？
此时她就感觉自己的耳朵里被人用电钻捅过一样，不仅疼还听不到声音；如果不是她有着崩坏兽改造人的体质，这次回去多半是要装个助听器了。
不过受此影响的‘好处’就是：如果再来一波这样的攻击，她也会因为暂时听不见、而降低受到来自敌方的伤害。
放下已经被血液浸湿的手，也不管这样做到底脏不脏，就用手压着膝盖站了起来。
抬起头再次看向了花骨朵的时候，却差点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鬼！？”
只见此时的花骨朵侧面已经被从两侧打开，露出了藏在里面一只通常只会长在动物生长的器官：一只巨大的独眼。
其直径甚至都超过了两米，也难怪大姨妈会被这东西吓一跳。
任谁面对这么大一颗眼珠子都会感到浑身发毛。
......
在距离千羽学园不远的另一座废弃的写字楼上。
呼！噗！
刀光如樱，剑影似火。
每当挥动手中的刀，便仿佛有樱花随风飘过一般，让那一抹粉红色给这个夏天带来了一丝春的凉爽，也让一个个四处游荡的死士死在了这美丽的樱花之舞下。
随后少女舞了个刀花、将刀上并不存在的‘血液’甩掉，这才将这把樱色之刀收回了鞘中。
使得这一刻的少女宛如一幅风景画。
可惜却没有一个人能来欣赏，反倒有一个不是人的家伙在这里破坏气氛。
“做这种事情有意义吗？”
如同巨大狐狸的黑影，伴随着说话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用那只仅有着色彩的妖异红瞳，俯视着这位有着樱色长发、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少女：“就算你把她们全杀了，也无法填补你心中的沟壑。”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责任。”
少女与其说是惜字如金，不如说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对交谈用语显得很是生涩。
“责任？斩妖除魔吗？”
黑狐狸试图用语言使少女产生动摇。
然而在说了这么多后，少女却仍旧是一副木偶的表情，这让它明白至少暂时是没用的：“那就随你吧。”
随后，黑狐狸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少女也在这时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一面巨大的钢化落地玻璃前。
让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战斗，以及那个小小的身影：
莲？

862 「祖传（？）掉链子」
不！不是她！
少女并非是那种认不清现实之人，哪怕她从封印中苏醒也才没过去多久，可从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时代距离她所处的那个年代已经非常遥远了。
就算曾经的那个‘她’、可以拖着那样的重伤活下去，也绝无可能一直存活到现在。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
“她的后辈吗？”
少女忽然将原本放下的手又重新握在了刀柄上。
她发现那个‘孩子’似乎陷入了苦战，好几次都差点没躲过巨花的藤鞭攻击。这让少女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随时准备将那个‘孩子’救下来。
......
胡乱挥舞的绿色藤鞭带着让人眼花的残影，抽打在大姨妈经过的地方、发出容易让人想歪的‘啪啪’声。
但是很可惜——
这些‘女王的皮鞭’尽管很唬人，却因为速度和准头都不够的原因，始终没有落到大姨妈身上。
除了让大姨妈稍微狼狈了一点，可以说从头到尾就没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守久必失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大姨妈自然也不会不明白。尤其是当越来越的藤鞭加入进来，可供活动的区域越来越少，她就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犹大，回来！”
虽然锁链成功限制住了巨花的崩坏能，但却没能让巨花失去反抗能力，其实这原本也是在预料中的事情。
却没想到没有了崩坏能的支持，巨花可以跟她僵持到这个地步，甚至还开始进一步蚕食着她的力量。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犹大的誓约回到身边。
以完整的姿态来面对这个意外的有点难对付的敌人。
当命令下达的那一刻，犹大的誓约便以奇快的速度、将缠绕在花骨朵上的锁链收了回来，连带着钉在花骨朵上的矛头也一同拔下来。
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让花骨朵上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原本只是缓慢渗出的汁液也像是开闸放水的水嘴一样喷涌而出。
不过这对于再次拥有了崩坏能的花骨朵算不上什么。
随着整个花骨朵一阵莫名的颤抖，如同被隔开了动脉一样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收缩起来，竟是以类似压迫止血的方式来限制汁液的流出。
并在崩坏能的帮助下，使得伤口附近的植物纤维快速增值，达到了快速愈合的目的。
——这事说起来很慢，实际上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等大姨妈收回犹大的誓约后，想再去阻止它已经来不及了。
对此，大姨妈也没有多少后悔的情绪。
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将犹大的誓约展开，从里面抽出一个金色的长矛后，便指挥着金色的锁链与绿色的藤鞭抽打起来。
两个‘触手怪’竟然一时间没能分出胜负来。
——这样下去对我不利！
大姨妈不知道这个怪物能坚持多久，但她自己是肯定不能一直僵持下去的。
于是便一边指挥着锁链的攻击节奏，引导着藤鞭的抽击位置，使得她越是躲避就越是靠近花骨朵。等花骨朵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姨妈距离那只大眼睛最多也就两三米的样子。
这点距离对于她这个S级女武神来说就等于是没有。
因此她便趁着这个机会，一瞬间就贴到了大眼珠子上面，将手中的短矛顺着瞳孔的位置就捅了进去。
噗！
短矛几乎完全不受力的贯穿了大眼珠子，紫色的汁液顺着瞳孔的伤口喷溅出来，如同泥浆一样的糊了大姨妈一脸。
这让大姨妈感到恶心的同时，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应该——”
噗！
第二个被贯穿的声音，却是在大姨妈身上响起。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低下头，这才发现一截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藤条，已经从她锁骨正中央的位置（檀中）扎了进去。
再顺着这根藤条看过去，便能看到那只大眼睛、竟然像是一张嘴般向两侧裂开，并且裂开处的锯齿形状还给人一种牙齿的感觉。
大姨妈只是一瞬间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吗？”
大姨妈本以为是弱点的地方，实际上反而是最危险的枪口。而她则像一只看不清现实的笨鸟，一头撞在了枪口上。
“失策、唔！”
话还没有说完，大姨妈便感觉到有东西涌了上来，将她用于呼吸的气管给堵住了。
再结合一下胸口被贯穿的伤势，她就立刻明白这是被血液堵住了。她只能强行压制住咳嗽的冲动，并暂时处于无法呼吸的窒息中。
随之而来的晕眩感和虚弱无力，让她知道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先给自己处理下伤势。如果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死掉的可能性反而会比较大。
——该、走了！
尽管有些不甘心，大姨妈还是不得不让犹大的誓约帮忙断后。自己则趁机从将藤条斩断，只保留处在胸腔内的那一截。
趁着自己还保留着清醒意识，朝千羽学园的天台下面跳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落地就感觉到胸腔传来一阵压迫，然后便在强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863 「保证」
眼看着意识陷入一片黑暗的大姨妈，就要在这无防备的状态下摔落在地上、让原本就受到致命重伤的身体伤上加伤。
有一个身影却很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将小巧的如同个大号洋娃娃的她抱在怀里，并半蹲下来帮她卸掉从高空坠落的压力。
并在同时，用空出来的右手握在刀柄上，将那把樱红色的刀从鞘中拔出。
一时间樱花乱舞。
以少女和大姨妈包围在一个粉色的球中，让任何胆敢靠近这里的都会被刀片般的樱花切碎；哪怕是单纯只是液体的植物汁液，也没办法靠近这个领域分毫。
这让原本打算追击的几条藤鞭，在被莫名其妙的斩断了一截后，竟是有些迟疑的在领域周围徘徊，似乎是想等到樱花散去后再冲上来、将‘猎物’和‘碍事者’一起打包带回去。
可惜少女没给它这个机会。
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少女稍微一犹豫便放下了代替她将其斩杀的想法，因为现在更重要的是把怀中这个孩子的伤治好。
在又是一阵樱花洒落之后，少女连带着大姨妈一起消失不见了。
......
两天后。
在距离千羽学园最多也就一公里左右的一处无人公寓中。
穿着完全不符合现代社会，却依然美丽的露肩巫女装。这位有着樱花色头发的少女，一边回头看一眼还在昏迷的‘小女孩’、一边又继续清洗着沾血的毛巾。
不一会的工夫，这盆原本还很清澈的水，便已经变成了如同血水的浅红色。
不得已只得将其倒掉，顺带着还得处理一下那个东西。
少女看着手中的这一截紫色的藤条，以及末尾的部分微微鼓起、仿佛一颗正待发芽的种子一般的东西。
让她庆幸自己提前将其取出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头。
“真可惜啊！失去了供给养分的土壤后，它已经没办法继续发育下去了，还是找个地方放一把火烧掉吧。”
不知何时，不知从哪里来，又似乎一直都在。
在少女看着那东西发呆的时候，黑色的妖狐便悄然间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用着充满恶趣味的嗓音说着事不关己的话。
可少女想了想，却没有这么做。
而是找出了公寓中仅有的食材，做着她唯一还记得应该要怎么去做的‘料理’——或许那连料理都算不上。
“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呢？你应该知道吧，那个小女孩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
“你说的不对。”
少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做起了没做完的事情：“我已经检查过了，她的身体跟寻常的人类并不等同。对于人类的致命伤，她也最多就是需要长时间的休养。”
“确实，那个小鬼的身体简直就像是怪物变的。那种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伤害，对她来说却算不上什么，甚至完全可以依靠身体的自愈力来恢复。但是啊！”
妖狐的声音毫不客气的揭开了，少女试图蒙混过去的真相：“那东西即使被你从她的身体中取出，可残留的部分却仍旧在蚕食着她的生命。如果不想办法把它清理出去的话，那个小鬼——她会死的！”
“她不会死的。”
“不，她会！”妖狐低下了头，用一种近乎是耳语的方式，小声的附在她的耳边说：“那些东西已经流入了她的血液中，与她的身体成为了无法分割的一部分。除非你能给她再换一个身体，否则她一定会死的！”
——可是换了一个身体的话，那么她还是她吗？原来的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些话妖狐虽然没有说，但少女却无法装作不知道。
不过让妖狐没有想到的是——
少女抬起头用那双依然清澈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与其陪伴了五百年的妖狐：“我会让她活下去。”
妖狐不由的愣住了。

864 「转交的托付」
“呐，我说、你是不是没有听懂？”
然而少女却是充耳不闻。
依旧在做着那在妖狐看来毫无意义，却又让它感到莫名不安的事情。
......
“做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少女总算是把饭菜准备好了。
不过在排除掉早已经不需要吃东西的少女、以及仍然处于昏迷中的大姨妈之后，这些还算丰盛的饭菜到底又是为何人而做？
只是少女没有解释，哪怕妖狐追问、她也只是闭口不言。
尝了一口与记忆中的味道有些差别的饭菜，少女便放下了筷子回到了卧室中。坐到床上将那小女孩的身体扶了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却是让妖狐越发不明白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嫌她死的还不够快吗？”
可少女却像没听到一样，将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脸上抚摸；手心摸完了就换成了手背，反复感受着那份似曾相识、又似乎完全不同的柔软和光滑。
“喂，你耳朵聋了吗？”
不管身边的妖狐说什么，少女终于下定决心。
把手放在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愈合迹象的伤口上，将自己仅存的用于维持身体的崩坏能输入进去。
“就让我，把属于她的、都还给她吧。”
少女不禁回忆起了过往——
五百年前，一位巫女邂逅了一位修女；五百年后，巫女依然存在，修女却已经不知去向。
“住手！你会、死的！”
“不，我不会......”
少女本能的反驳着妖狐的话，可随后她就发现这并不是妖狐所说：“你怎么——？”
“别小看、S级女武神啊！”
大姨妈掐着少女的手腕，用尽全力的想把这只手从伤口上挪开。
可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想要做到这在以往无比简单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却无比的困难：“区区小伤，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副爱逞强的样子，与记忆中那个明明拖着一身重伤、却仍旧勉强自己与崩坏战斗的她，在少女的眼中被重合成为了一个人。
然后才刚支撑坐起来一点，就再次被少女摁着躺回了自己身上：“有伤在身就不要乱动了。”
“可是——！”
大姨妈还想挣扎着再次坐起来。
但这一次就真的做不到了，只能被迫躺在少女的怀里，任凭她用自己的崩坏能、替换掉她体内被污染的崩坏能，以纯净的崩坏能来纯化污浊的血液。
之后再把受污染的崩坏能清理掉。
如此反复几次才总算是勉强清理干净了，让她能依靠自己的体质重新恢复过来。
只是这样一来，少女就因为短时间内失去了大量崩坏能，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补充的办法，而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
也间接证明了她并非‘人类’这件事。
可大姨妈却并不在意，在她看到少女头上的动物耳朵时就已经知道了，她只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为了我这么一个、不想干的人？”
“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少女却没有在仅剩的时间里，去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而是扶着小女孩的头、让她侧仰起来，自己则附身低着头、一如五百年前的那样，将口中的‘药’喂给了身为修女的‘她’。
......
【凛是好孩子哦，要乖乖吃药......】
【......姐姐，请一定要成为出色的巫女。】
【我的名字叫卡莲，卡莲·卡斯兰那，你叫什么名字？】
【樱，八重樱。】
......
“你、你是？”
大姨妈吃惊的看着这位少女，没想到她竟然是跟卡莲同一个时代的人。再加上少女刚才所说的话，不由的产生了一些联想：“难道你是想——”
“替我把凛找回来。”
“？”
完全超出预料的答案，也是让大姨妈理解不了的答案：“可是她、不是已经......”
然而。
明知道答案的少女，却偏偏就是在这样的不可能之下，说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

865 「你怎么看待下海这件事？」
似有樱花飘落，似有樱花散去。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女早已经不在了。
唯一证明少女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似乎就只有被大姨妈抓在手中的这片樱花。
“放心吧。我会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并且认她做我的妹妹。”（德丽莎：请你吃桃子）
在大姨妈看不见的后背上，有一个由三枚勾玉组成的红色图案、忽然亮起了微弱的红光，然后又在悄然间隐没消逝。
......
嘀、嘀、嘀、嘀、嘀！
佩戴在身上身上的紧急通讯器中，发出了一连串的吵闹声。
大姨妈只得把这支笔一样的通讯器拿出来，并按下了上面类似自动铅笔的笔帽——相当于是电话的收听键。
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
“太好了！”
“总算联系上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问问......”
咔！
大姨妈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关掉了它，并在过个五六分钟后才重新打开。
“......”xN
等了一会都没听到有任何人说话，大姨妈才主动挑起了话头：
“好了，有话就赶紧说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
对面再次沉默了一会，便在一个明显的抽气声后，把一个熟悉的大嗓门送到了耳边：“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个？老实给我交代清楚！你这几天都跑哪鬼混去了？”
“姬子？”
“怎么，连老娘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呃......”
直到这个时候大姨妈才想起来，原本预定只是几个小时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似乎被她一不小心的给拖到了几天。
也难怪会被姬子亲自找上门来。
好在休伯利安在保密方面做的还算不错，至少没让姬子知道她具体在什么位置。不然就不单单只是问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从现实的角度来个线下面姬。
对于这种情况，大姨妈一转眼的工夫就想好了说辞：“我不是提前交代过了吗？我是去下海了！”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姬子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让大姨妈脑中产生了一大堆问号：
“你什么意思？”
接着就听对面语重心长的感叹起来：“虽然我也知道哪怕身体没发育、可至少心理上却到了相应的年纪，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是可以理解——”
“那方面的需求？？？”
“毕竟我也是女人，这些我都懂——”
“你懂个P！”
虽然外表还是个儿童级别的人，但实际年龄却已经超出标准线不止一倍了，大姨妈又怎么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对‘下海’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怎么说？”
“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只是到海边去玩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奇怪东西啊！”
“......”
对面也是一时无言以对。
直到过去好一会，在大姨妈怀疑对面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姬子的声音才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那啥、学园长、你现在在哪里？”
“人在北海道，吹着凉凉的海风。”
随便胡诌了个虚假情报，并赶在对面要接后面的话之前、提前堵住了对方的嘴：“不过你也不用想着过来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回去了。”
“啊这......”
“挂了，下午见！”
也等姬子回答，大姨妈立刻就关掉了通讯，这才算暂时逃过了一劫。

866 「直达根本」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呢！”
虽然有时会很麻烦，但是大姨妈并不讨厌的感觉。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应该保护好这一切，让她们免受这些灾难的影响。
“一定要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
再次回到了千羽学园后，大姨妈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犹大的誓约取回来。只是当她站到了之前差点翻船的天台上，却错愣的发现犹大的誓约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更准确的说！
“竟然被吃掉了？就算是食人花，也应该没杂食到喜欢吃金属吧？”
依靠着与犹大的誓约之间隐约的联系，大姨妈很轻易的就感应到了犹大的誓约的大致方位——那便是在巨大的花骨朵里面。
这种情况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这个家伙给吃掉了。
大姨妈不由的捂着脸笑了起来：
“真是出乎预料的结果啊！没想到竟然连神之键也可以被吃掉？”
只是很可惜，做为约束之键的犹大的誓约，其本质几乎是等于防具的性质，自然的也被使用了大量的魂钢材料。
简单来说非常的坚固，哪怕是拿来当挡箭牌或者投掷武器使用，也完全不用去考虑它会损坏的可能性。
因此依靠巨花体内的那点腐蚀溶液，想要将犹大的誓约融化成可吸收介质，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做到的。
笑过之后，大姨妈脸上便露出了几丝嘲讽。
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对还在全力的消化着‘食物’，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敌人已经来到身边的巨花说：“乱吃东西可不仅仅只是会消化不良，严重的还会导致胃穿孔。”
“犹大的誓约，展开！”
如同人类的口腔一样吮吸着犹大的誓约的花骨朵，突然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蠕动、并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丝丝的颤抖。
在一阵噗噗噗的奇特响声后，花骨朵外侧的植物壁便破开了一个个洞口。伴随着一支支连着锁链的金色矛头从里面钻出，紫色的浆液也从那些伤口中大量溢出。
一眨眼间花骨朵就被变成了筛子，里面的汁液也像喷泉一样向四周喷涌，远远的看去就如同液体的烟花一样‘美丽’。
只是对于身处在喷射范围内的大姨妈就不怎么美好了。
哪怕巨花已经及时的进行了止血处理，也还是将大姨妈糊的跟个紫色史莱姆人似的，整个天台更是铺了薄薄一层的紫色浆液。
踩在上面双脚便会缓慢的下陷，想要拔出来也得花费比以往更多的力气，严重影响到了大姨妈接下来的行动。
当然，造成这个结果的巨花本身比她更为凄惨。
从它已经干瘪的外在就能看出，它受到的伤害恐怕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只不过因为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关系，才没有因为这一下而被彻底杀死。
大姨妈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因为只要想想就能知道，这个植物的弱点肯定不是花骨朵。不说没有谁会把弱点暴露在外面，单单就植物本身的结构便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一件事：
植物汲取营养的器官是根须！
与人类不同，植物用于思考和接错的部位是根，而不是那些向上生长叶片和花朵。
那只不过是也许很重要，可实际上却并不致命的衍生肢体罢了。
因此——
在把犹大的誓约重新背起来后，大姨妈也没再管正在重新焕发生机的花骨朵，而是直接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并跳了下去。
手掌朝着正下方摊开：“犹大的誓约，开道！”

867 「捡到了个女儿？」
轰隆、轰隆——
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如同巨型衔尾蛇一般，将千羽学园教学楼前的地面翻开，露出下面盘根错节的粗壮植物根须的同时，也顺着这些根须继续往下面。
剩余的锁链则被大姨妈捆绑在根须上，帮助身体以一种荡秋千的方式安全落地，并紧随着锁链一起往地底的更深处潜入进去。
可就在这看起来进行的很顺利的时候，那些粗壮的根须就像是察觉到了入侵者一样，纷纷从土壤中拔出来并卷向这个胆敢闯进植物老巢的小飞虫。
一时间竟然有种触手怪大战魔法少女的既视感。
“犹大的誓约，给定住它们！”
大姨妈当机立断的分出几条锁链，将这几根胡来的植物触须全都固定住，让它们再怎么挣扎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挣脱。
再加上约束之键对崩坏能的封锁，其挣扎时受到的伤害也会暂时变成无法愈合的伤口。（是你！必灭的黄蔷薇！）
只是这到底是敌方的主场，植物的根须到底有多少、大姨妈根本就无法确定，犹大的誓约也不可能无限分裂锁链。
所以还没抵达目的地，大姨妈就因为犹大的誓约已经用光了锁链，而不得不将其留在这里用来给自己断后，自己则拿着一根金色短矛亲身赶往更深处。
......
轰隆！
顺着根须一路往下，依靠着唯一的短矛凿开前路。当大姨妈砸开最后一层岩壁之时，才发现岩壁后面竟然是一个类似溶洞的内空间。
吸吸鼻子还能嗅到略显芬芳的空气，以及偶尔于耳边徘徊的嘀嗒声。
“有水还有空气？”
地下存在着水源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在这样的地下空间却能流通着空气，就属实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而且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她这双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便发现不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光源，这让她猜测可能是夜光植物的同时，也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金色短矛。
蹲身缓慢的在就连她都觉得狭窄缝隙中，几乎是一步一停留的前进着。
直到确定附近确实没什么动静后，才靠着亮光附近的岩壁试探着露出了一下小脑袋，并在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情况下就立刻收回来。
然后又等了一会，确定‘里面’似乎没什么反应后，才第二次以同样的方式勾引一下。
如此反复三次才确定没什么危险。
大姨妈这才敢冒出头来，从岩壁的后方走出来——别怪她太谨慎，实在是犹大的誓约不在身边，她心里有点虚。
随着从‘幕后’走到‘前台’。
大姨妈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略有点明亮的绿光后，才发现这处空旷的溶洞竟然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并且除了边缘处的一些落脚点之后外，剩下的都被一个清澈的水潭所占据。
而水潭的正中央着伫立着一颗树，一个通体呈现为翠绿色的树；树上只有分叉生长的粗壮树干，却没有纤细的树杈和树叶，光秃秃的仿佛提前开始过冬了一样。
不过真正吸引大姨妈注意的是树中心的树洞，或者说是镶嵌在树中心的一颗圆球——照亮整个溶洞的绿光正是由它所产生的。
大姨妈站在远处看了一会，试探着踩进了这个深过脚脖子的水潭，却发现中间的那颗秃毛树似乎没什么反应后。
便一边警惕的看着它，一边把身上的浆液清洗了个大概，顿时让水潭变得污浊了许多。
可即便是这样，秃毛树也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看起来没什么事？”
大姨妈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以相对缓慢的朝着秃毛树走去。
并随着越发的靠近光球，大姨妈也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在那颗圆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只是当她是再想看到的更清楚一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到水面反射的倒影中、似乎有一个阴影正从头顶上覆盖了下来。
大姨妈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用上全部的力气勉强向后条了两三米，鼻尖堪堪与一根粗壮的翠绿触手擦了过去。
扑通！
触手拍在水里将清澈的水喷到面前，迫使大姨妈只得用手挡在脸前、避免潭水溅到眼睛里，同时向一侧移动、免得因为看不见正前方的视野而被攻击。
同时趁着这个空歇，大姨妈将金色短矛抛起、反握，向一个标枪般的投射了出去，噗的一声扎进了树干中。
促使绿色的秃毛树在颤抖了一下之后，想要再继续生长出第二条触手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就连之前攻击过的那根触手，也因为植物纤维受损而又没有得到修补，几乎开始不可逆转的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在经过了大姨妈几次躲闪和反击，终于开始出现了断裂的情况，便飞起一脚将其踹断。
至此，秃毛树算是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大姨妈也不管依然还在扭动着身躯的秃毛树，径直走到了镶嵌着圆球的树洞前方。近距离的观察之下，大姨妈总算是看到了圆球中的东西。
那里面竟然沉睡着一位有着翠绿色头发和树叶状发饰，并且脸型还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大姨妈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意外：
“女孩子！？”

868 「女儿后话」
几个小时后的休伯利安号上。
脱下了平常随便穿搭的休闲装、换上了一身干练的工作服，原本披散的红发也被盘了起来（盘她？）的姬子，端着一杯自己亲手现磨并加了冰块的冰咖啡。
走到抱着胸站在一个巨大的圆柱容器旁的大姨妈旁边，一起抬头仰望着在不明溶液中沉睡的少女。
过了一会后突然来一句：“你这才出去多久，就带了个女儿回来？就算是单细胞生物也没这么快吧？”
“怎么可能？过去这么长时间，单细胞生物已经是十几代了。”（平均每20分钟一代）
大姨妈几乎是本能的纠正了一下姬子的错误认知，随后才反应过来这话有点不对劲：“女儿是什么鬼？我看我是能像生女儿的那种类型吗？”
“嗯......”
用一只手摸着下巴的姬子，低头看了一圈后得出一个猜测：“难道应该生儿子？”
“不是儿子！不男不女的也不是！”
为了避免姬子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大姨妈只得澄清一个事实：“我的身体跟正常人类完全不同，根本就无法拥有后代。所以无论怎么样，这个孩子都不可能是我女儿。”
“那真是太可惜了！”
“？？？”
......
忽略掉以上残念的对话，大致的经过就是——
本以为会经历一番苦战的大姨妈、在将装着那个孩子的圆球取出来后，原本的那株植物便停止了活动，就连随身携带的扫描仪上显示的结果、都无一不说明着异常崩坏源已经消失。
当然大姨妈可不会认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甚至按照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结束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的生命。
可是不知道为何——
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跟大姨妈长的有几分相似，再加上沉睡中的她对大姨妈也没什么威胁，便直到最后也没有狠下心来将她杀死。
反而是带回了休伯利安号上，放进了专门用来治疗的维生舱中观察。
直到大姨妈认为她没有威胁之后，才会考虑是否把她释放出来。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姬子，在看到一个与大姨妈很相似的孩子后，便很自然的产生了奇妙的联想。
姑且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
“好吧。”姬子不能算是对大姨妈一无所知，所以在听到大姨妈这样说了后，便放下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联想：“那总该跟我说一下，这孩子究竟是哪来的吧？”
“我说是我捡的，你信吗？”
“......”
对于这话，姬子是半个字都不信。
可当她对上大姨妈那双真挚的大眼睛后，却又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结果只能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的，跟大姨妈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咳！”
“嗯？”x2
随着咳嗽声的突然出现，双方‘凶悍’的视线同时偏转了个方向，对上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助理身上，看的对方有种浑身毛发都立起来了的错觉。
不过好在她也算‘身经百战’了，即使面对着两大‘猛兽’的‘胁迫’，也仍旧能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舰长和上校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吃。”
“哦，知道了。”
大姨妈的神态迅速转为平静，用一种淡漠冷淡的目光扫视着姬子：“你怎么说？”
“你说呢？”
姬子以四十五度角抬头，用下巴俯视着大姨妈。
然后两个人超默契的同时转过身，越过了助理小姐走向了她的身后。等过了一会听到姬子的招呼后，才擦擦冷汗赶忙跟了上去。
也因此没人知道——器皿中沉睡的少女，在这个时候突然睁了一下眼睛，张开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可是很快她便又睡了过去，变成了如同之前一样的睡美人。

869 「咖喱便当」
“好无聊啊......”
把《天命纪元OL》中的夏日活动剧情打完，就没有体力值再去做别的事情的德丽莎。把游戏一退便像一只软化了的年糕般，侧头躺在书桌上露出一副完全失去了梦想的咸鱼样子。

“咳咳！”
刚好杨老师就在这个时候路过这里，便稍微咳嗽了两声提醒她克制一点，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学习。
德丽莎没理他，不过也没继续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过了一会，见大家‘都’在认真的做作业后，杨老师便拿着教材回到了讲台上，继续整理着自己接下来和明后几天的课程。
也是这个时候，诗音学着德丽莎的样子将书立起来，同样侧躺在书桌上、却是面朝着德丽莎的方向，用一种近乎是耳语的低声说着：“武士大人~”
“干嘛？”
耳朵尖的德丽莎在听到了诗音的声音后，也没刻意的把声音放低——主要是怕诗音听不到。
“要不要出去玩？”
“你是魔鬼吗？”
德丽莎听的不由的翻起了白眼。
天天有事没事的就蛊惑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什么的，这简直就是魔鬼的诱惑啊！
“可是，武士大人很无聊吧。”
“还好。”
说着，德丽莎又转过头去，正面朝下的趴着。
“哦。”
见到德丽莎这个样子，诗音也没再纠缠下去。继续做作的戴上一副眼镜，开始学习这些她从来都没接触过的知识。
如此一来，最多也不过几十分钟的课，便在悄然中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
很快便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
做为在学校里面住宿的学生之一，德丽莎也不总是在外面或者食堂里解决午饭的问题。
虽然对她而言也累不到哪去，但谁让人类是一种很容易犯懒的动物呢。
所以在吃过几次外面和食堂的饭菜后，德丽莎便和那些走读生一样、改为了比较‘传统’的便当式午餐，这就要诗音提前为她准备好便当了。
不过诗音倒是很乐意做这件事。
从书桌里拿出早就放凉了的便当盒，德丽莎把用来喝的凉开水倒进去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注入了便当盒下面的夹层中。
过个几分钟的时间，这个如同自热火锅一般的便当盒，便将里面的饭菜重新热好了。
那喷香的气味甚至把她的同桌都吸引了过来。
当然，她的同桌只是在见到有人带能自热的便当，而感到有一些好奇罢了：
“高科技啊！”
“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你想要的话、我有空帮你做一个。”德丽莎扭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同桌，想了想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那真是多谢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吃冷便当，但能有机会吃热乎乎的饭菜、总不会有人想拒绝吧？
正因为如此，心情一下就变好了很多，便邀请德丽莎一起共进午餐：“对了，我妈妈很会做饭的，你要不要也一起尝尝看？”
“哦，那就——多谢了。”
听到别人说是‘妈妈做的饭’，让德丽莎有些怀念某种梦中的味道了，便点了点头对......说：“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
原本还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同桌，突然就这样一下子像被石化了般的僵住了，表情无比奇妙的对着德丽莎说：“艾露......你叫我艾尔就好了。”
“哦。”
德丽莎点了点头，隐约记得似乎是这么个人。
不过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继续开开心心的和搬着凳子坐过来的诗音吃起了便当，并招呼着：“那个谁，一起过来吃吧。”
“......”
真就是秒忘记还行！
好在，卡斯兰那的血统中有个特点，那就是‘心大’。
同桌坐下来吃了会便当，便很快的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便当上——尤其是被自己不小心掰断了的塑料叉子上：
“那个——”
“？”x2
同桌求助的看向德丽莎和诗音，看着她们手中唯一仅剩的筷子。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太大，但还是决定问问：“你们有没有、多余的筷子？”
“筷子啊？”
德丽莎看向了诗音，诗音则是叼着筷子对她摇了摇头。
便趁着身后没人，也谁注意自己的动作，将空出来的右手放到了身后。然后将一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筷子，交给了折断唯一餐具的同桌。
“真是帮大忙了！！”
同桌满脸的高兴感谢了起来。
对此，德丽莎只是摆了摆手：“不用客气。”
倒是旁边的诗音，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句：
“武士大人你又......”
“没关系，反正也——”
看到这两个人又在小声说着悄悄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同桌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德丽莎也不去解释，毕竟这也算是她的秘密了，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看着同桌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连忙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上去：“对了，你这个......你这吃的是什么啊？”
该怎么形容呢？
德丽莎看到的就像被是冻过的火锅底料，整体上呈现为一种粘稠的糊状，并且已经完全失去了流动性的那种，真亏她看到这种东西后也能吃的下去。
反倒是同桌觉得没啥问题：“咖喱放凉后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咖喱我知道、凉咖喱我也见过，但你这个也太......”

870 「入侵者」
“放学啦！”
“别闹了，快走。”
熬过了下午的几堂课，剩下的就是吃饭睡觉写作业和——玩的时间。对于这些还处在孩童阶段的小学生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玩更重要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找家长。
当然，这是对寻常的小学生而言。
对于德丽莎来说，她想做什么完全是看心情的。
......
看着这群小不点一个接一个的‘逃走’，还在收拾着教材的杨老师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这并非是被孩子们气的，而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过因为已经习惯了的关系，所以也只是忍着头晕稍微多休息，就能够把这份不适感暂时压制下去。
继而走到孩子们的课桌旁边，将那些乱放的书本全都整理好；被用记号笔乱涂乱画的书桌也给擦干净，实在擦不掉就把表面的那层皮换掉。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发现外面的天竟然已经黑了，到了他该回去的时候了。
这让他不禁站在原地多看了一会。
然后才抬起自己有些苍老的右手，于颤抖中在在自己眼前攥成拳头：“再给我多一点、多一点时间吧，至少以我现在的身体——”
“唉。”
那一次战斗对他的伤害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过了十几年的今天、他都要拖着这副进了半截棺材的躯体苟延残喘着。
可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却又会让人觉得这有多么的幸运。
因为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想他一样再活出第二世来吧？
“嗯？”
杨老师突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就在刚刚，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布置的警戒线，被一股不属于圣芙蕾雅的神秘力量触动了。
这让他心底产生了几丝不安的情绪。
可是随后他想起了前段的时间另一件事——雷之律者的入学事件。那个时候警戒线也被触动过一次，可结果却是杨老师虚惊一场。
所以这让杨老师怀疑，会不会又是一个什么不得了的新生、或者科任老师？
不过不管是哪种，他都决定先去问问那位最高理事。
......
“啊！吃的我好饱、肚子好胀！喘不气来了！”
一边说着，琪亚娜一边很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好在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就算是在校区内也看不到什么人，倒是不用担心把她丢人的样子传的人尽皆知。
布洛妮娅不仅没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甚至还在一旁数落了起来：“是你自己说的女生有两个胃，一个用来装饭、另一个用来装甜食，无论有多少都能吃的下去，结果呢？”
“你们别这样。”
芽衣一边制止了她们继续争吵下去，一边对琪亚娜递出了援手：“琪亚娜快起来吧，地上又脏又凉，坐久了会生病的。”
“我不要！”琪亚娜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来，整个人呈大字型躺下去：“我要芽衣亲亲抱抱才肯起来！”
“琪亚娜！”
看着突然就耍起来的琪亚娜，芽衣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只得让布洛妮娅先去把宿舍门打开、自己再想办法把琪亚娜给弄进去。
布洛妮娅也不反对这样的分工——不如说，与其让她把琪亚娜给弄起来，她反倒更愿意做这种跑腿工具人的事情。
只是当她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刚抬起手想把钥匙插进去，就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起来的手也悬在了空中。
以至于从后跟上来的芽衣都奇怪了起来：“怎么了？”
“芽衣姐姐你知道吗？布洛妮娅一般出门都有一个‘多余’的习惯。”
布洛妮娅将两根手指放进头发里，拔出了一根银灰色的发丝、递给芽衣的同时并示意她看向门缝：“布洛妮娅喜欢在出门的时候把头发夹在门缝里。”
然而现在门缝上却看不到那根、本应该在风中飘摇的发丝。
“你、是、说？”
芽衣的语速变得比之前慢了很多。

871 「袭击」
“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都站在门外？”
先是布洛妮娅、接着又是芽衣，琪亚娜疑惑不解的走过来，看着她们脸上那奇异复杂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们该不会是忘记带钥匙了吧？”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琪亚娜。”芽衣制止了布洛妮娅继续说下去，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东西忘记拿回来了，你可以陪我去取一下吗？”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也不是很重要......”
“别说了，我明白了！”
看着芽衣那副‘我很犹豫’的样子、琪亚娜号瞬间就被击沉了，拉上芽衣的手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想到布洛妮娅竟然也跟着过来了，这不由的让她感到有些奇怪：“布洛妮娅也有东西忘了拿吗？”
那副表情就差把‘你们怎么这么默契（熟练）’写在脸上了。
却听芽衣这样说：“总不能把布洛妮娅留下来看家吧？”
“......嗯，有道理！”
原本的话，琪亚娜觉得就算把布洛妮娅单独留在这里，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只是听到芽衣这样说了后，她就立刻把脑中仅存的合理性丢弃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于是，三人结伴而来，又突然结伴而去。
......
“喂，我说！”
随着‘嘭’的一声，宿舍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用力的踢开。
接着就有一道陌生的人影背着光从里面走出，站在了距离三位少女较远的门口：“你们三个混蛋是故意的吧！”
也难怪他会如此的生气。
任谁‘精心布置’的计划到了重要关头，但计划中的人却没有按照计划来行动，换了哪一个掌控欲强的人都会心气不顺。
可是除了已经知道这个变故的两人外，对此一无所知的琪亚娜却是给这个变化搞懵了。左顾右看了一下布洛妮娅和芽衣，接着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了门口那个逆光的人影。
说了一句差点让对方理智消失的话：
“这难道是——进小偷了？”
嘎嘣！
让人听不出这是牙齿咬碎的声音，还是某根神经崩断的声音——虽然对于人类而言，其所造成的痛苦并没有太大差距。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San值归零的狂笑，那个逆光的人影将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看了刺猬一般的短发，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则对三位少女张开：“这样的话，可就不能怪我了！”
肉眼可见的蓝黑色光晕，在那个人的受伤镀了一层膜。
“小心！！”
芽衣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她们，可自己却彻底暴露在了攻击范围内。
整个人直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给推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金属围栏上、将其给彻底撞变形了后，才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扑倒在地，却是已经晕了过去。
“芽衣？”
躺在地上的琪亚娜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芽衣，一下就看的呆住了。接着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芽衣的身边，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芽衣！芽衣！你快醒醒！你快看看我啊！”
“等一下，琪亚娜。”
布洛妮娅也只是比她慢了一步。
在探过芽衣的鼻息后，布洛妮娅便稍微放下心来，同时制止了琪亚娜略有些不理智的行为：“你再这样摇下去，芽衣姐姐就真的要死了。”
“诶？？？”
琪亚娜听到这话，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布洛妮娅只能将手放她的肩膀上，让她冷静下来：“放心吧。芽衣姐姐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啪、啪、啪！
缓慢却有节奏的鼓掌声，把布洛妮娅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个擅自闯进自己家里，并且还把芽衣打上的人，此时正一边拍着手掌、一边慢步朝这边走来：“不用在意我，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表演？
他把这当成了什么？
布洛妮娅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挡住了芽衣和琪亚娜，并且由半蹲逐渐改成了直立、双手也趁机背到了身后：“你到底是什么人？”

872 「换手」
“我是谁？”
让他没有想到，即使面对如此情况，对面的少女竟然还能冷静下来，并且似乎还在做着某种准备。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甚至反而显得很是大方的样子：“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你吧。没错，我就是——”
“卡斯兰那飞踢！”（小邪神飞踢）
突如其来的鞋底印在了脸上，让完全毫无防备的他一下子就被人踩着脸给踹飞到了一边，并且还是以脸朝下屁股朝天这样不雅的姿势。
这个变故也同样让布洛妮娅有些措手不及。
“琪亚娜你......”
看着突然就跑到自己前面，给还来不及回答问题的敌人一个暴击，布洛妮娅也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人，突然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被从地上拽着飘在了天上、并且一脸凶狠的对她们说：“好！很好！我决定了，我要把你们的骨头一根根的拆下来！”
前提是忽略掉那一脸的鞋印。
不过布洛妮娅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能飞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身份，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用背在身后的双手，将两把微冲从武器库中取出。
一边移动一边瞄准着目标。
然后——
扣动扳机！
......
私立圣芙蕾雅学园最高理事长，也即‘学园长’的办公室中。
准备今天就算是熬夜，也要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因为如果继续拖到明天的话，需要做的事情就明显会堆的更多。
那样的话大姨妈甚至会连睡觉的时间挤不出来。
要知道女人如果睡眠不好是会长皱纹的！
当然，那是对一般人来说。
可如果是她的话......
——咚咚咚！
突然的一阵敲门声，让大姨妈从溜号中回过神来。
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并摆直了坐姿后才说：“请进！”
接着门就被咔嚓的从外面推开，并走进了一位在她预料之外的老师，不由的奇怪了起来。
“是杨老师啊？特意在晚上这个时间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在今天处理吗？”
“是有点事......需要跟学园长你确认一下。”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当面在对这张脸的时候，杨老师还是不可抑止的感到不舒服。
不过好在面前的这位并非是‘她’，哪怕有着一定程度的关系也并非是同一个人，这让他心中的恶感在无形中被减弱了很多：“最近没有什么新生入学、或者新的科任老师入职，这样我也好修改一下后面的课程安排。”
“这样啊？”
虽说就算来了新学生或者新老师，多半也是跟杨老师没什么关系；但这毕竟只是一件小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大姨妈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跳下自己的老板椅，开始翻找起最近一段时间的档案资料。
然而让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是——
轰！！
突然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甚至还让整个办公室也跟着震了一下，使得墙上和天花板的灰都落下来一层，头顶上的吊灯也在几个闪烁之下熄灭了。
在这样的意外之下，杨老师‘猝不及防’的找了地方躲了起来，并有些‘紧张’的大声喊叫着：“地震了吗？”
“这可不是地震！”
相比之下，除了头发里掺了点沙子外，几乎没受到任何的大姨妈。很是冷静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并对着已经藏起来的杨老师说：“你在那里好好躲着，别出来。”
听这意思，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猜的到大姨妈要去做什么。
于是杨老师便像一个普通人那样问：“你去干什么？”
“与你无关！”（雨女无瓜）
大姨妈也不等杨老师继续说什么、直接就跑出了办公室，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杨老师那异常平静的脸色。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联络装置震动了一下。那是跟通讯器完全不同的另一套设备，只有一些指定的人才会用这东西联络她。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大姨妈才犹豫了一下后、选择接通了视频通话功能，接着便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影像出现在眼前：“爷......主教大人？”
“德丽莎，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说着，画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地图，以及相关的移动线路和目标地址，避免她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走而迷路。
“可......”
“你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看到大姨妈脸上的迟疑，视频中的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因此也没等她继续往下说、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嘴：“交给你旁边那个家伙就可以了。”
“我旁边、那个家伙？”
由于大姨妈此时正在走廊上的关系，因此没有把这件事跟杨老师联系上。再加上对面已经把视频童话挂断了，让大姨妈也没有机会再去询问。
只得默认为这话说的是身边人，而她身边可用的人便只有——
“难道说的是姬子吗？的确，姬子确实足够可靠！交给她我也能放心了！”

873 「盛怒之雷」
视线再次拉回到战场上——
布洛妮娅趁着有一面墙壁的阻挡，将一个‘包装’的跟常规炸弹一样的闪光弹丢出去。这使得对面以为又是一个会爆炸的玩意，就本能的用那种类似斥力的力量将它推开。
结果推是推开了，可闪光弹爆炸后制造的强光，还是把对方照的短时间内睁不开眼睛了。
布洛妮娅便趁此机会冲到了另一侧已经倒塌的宿舍中，将差点被活埋在底下的琪亚娜给重新挖出来。
“得救了！”
琪亚娜还是那么不着调的样子，可当她想自己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时，却突然脸色一变停下了动作，这让布洛妮娅立刻就注意到了异常。
可还不等布洛妮娅做些什么，就被琪亚娜推开了：“先别管我，去看看芽衣怎么样了！”
“那你呢？”
“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琪亚娜看着还在揉眼睛的那个家伙，知道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因此也没再像平常的那个样子，反而很是严肃认真的对她说：“注意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默默的注视了琪亚娜一会，布洛妮娅便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并强迫自己暂时忘掉关于她们的事情，使自己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分心。
......
目送着布洛妮娅暂时离开之后。
琪亚娜才慢慢的扶着断墙坐了下来，却也正因为这样的动作，让腿上原本还能忍住的疼痛、一下子刺激的她差点晕过去。
可就在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芽衣那张美丽的笑脸又会浮现在眼前，这让她能重新睁开已经开始变得充满黏性的眼皮。
低头看着从膝关节开始向外侧扭过去的右腿，她知道这个样子最起码也应该是脱臼了。
不过折断的可能性倒不是很高，只要及时的矫正其实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她就能重新自由活动了。
只是......
看了会勉强依靠枪械与那人纠缠着的布洛妮娅，琪亚娜以尽量不影响伤势的姿势、在这已经变成废墟且凹凸不平的宿舍中攀爬着，试图以此来远离战场避免拖布洛妮娅的后腿。
也是为了爬到芽衣的身边。
就这样在以往甚至都可以按秒来计算的路程，却足足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爬到了芽衣身边，将还在昏睡的她抱起来、并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琪亚娜觉得这样应该能让她舒服一点。
然而却偏偏就是这样——
芽衣反而是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睁着朦胧的‘睡颜’看着她有些脏乱的脸庞。
“琪亚娜......”
“芽衣！”
琪亚娜顿时就露出了一个笑脸，那完美闭合的洁白牙齿、也似乎是印证了这微笑有多么的暖人。
可在芽衣的眼中看到的却不仅仅是这样，她反而觉得那咬紧牙关的样子是在忍耐着什么。
几乎是本能一般的低下头，顺着残破的学生制服、裸露在外的有少许伤痕的皮肤，以及那从膝关节开始拐到另一侧的右腿。
滋滋——
仿佛是漏电的电缆一般。
紫色的电流在她修剪整齐的浏海下，顺着眼角朝耳后的方向钻过去。

874 「倒计时」
再次打空了手中的子弹后，布洛妮娅便将空枪朝那个人的方向扔了过去，试图对敌方的下一步行动造成阻碍。
但可惜的是——
空枪在即将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就被一层蓝黑色的空气墙挡在了外面，并随着对方的动作朝布洛妮娅这边反弹了回来。
不过布洛妮娅早在这之前就离开了原地，并借着对方这片刻的疏忽大意、悄无声息的躲进了残垣断壁中，以减缓呼吸和心跳的方式来削弱自身的存在感。
果然，对于一个并不擅长追踪的人而言。想要找出一个出身于暗杀部队的人，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哪怕这个人拥有着超出常理的力量。
这使得原本还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的他，在寻找一会无果后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喂喂喂，刚刚不是还很能打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胆小鬼了？”
然而。
躲在暗处的布洛妮娅并没有丝毫回应，只是隐蔽的盯着他每一步的行动，并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三、二、一！
咔哒！
“嗯？”
从脚下传来的奇妙声响，将兜帽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低下头看去便发现那是一个圆盘状的东西，并且右脚刚好踩在了位于圆盘中心的红色按钮上。
这让他几乎是本能的将压在上面的右脚抬起——
轰！
伴随着爆炸声，被布洛妮娅提前埋好的陷阱，就这样被一个有些粗心大意的人触发了。
只可惜这最少能将一个人的腿炸断的陷阱，却并没有对那个人造成多少伤害、最多就是让对方因为突然受到的攻击而有些慌乱。
果然。
爆炸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甚至就连附加的冲击力、都被他身上那层防护罩抵消掉了。
可是突然踩到雷的经历，却吓的他站立不稳的后退了几步，也因此再次撞断了几根金属丝、触发了与之相连的另外外几颗诡雷。
轰轰轰轰——
如同覆盖式轰炸一般。
男人所在的那片区域，在触发了几乎所有的陷阱后，便在一连串的爆炸中扬起翻天的泥沙，使得那附近一时间变得难以视物。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却趴在了一个仅能露出枪口的墙洞后面，并默数了五秒后按下了手中这支长管枪械的扳机。
嘭！！
巨大的动能产生的反作用力，直接让布洛妮娅的整个肩膀都失去了知觉。可以此为代价换来的，却是极为可怕的穿透力。
那是连坦克的装甲板都可以射穿的子弹。
所以布洛妮娅有理由相信，目标就算没有立刻死亡、应该也是因为受伤过重而倒下了吧。
可是——
在默数了大概十几个数字之后，布洛妮娅却没有听到敌人惨叫、挣扎的声音。
正当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去看一眼的时候，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身体的正上方响起：“找、到、你、了，小老鼠。”
“！”
浑身毛发直立的感觉，布洛妮娅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
可对方却不会因为布洛妮娅的发呆而停下，抬起手在掌心中凝聚出一刻蓝黑色的球体，就朝着趴在地上的布洛妮娅丢了过去。
显然他已经玩腻了，准备将这个多次戏弄自己的玩具拆掉。

875 「回忆的力量」
“咦？”
原本体积只有一个拳头大的能量球，在男人的刻意控制下扩张到了直径二米左右，把包括‘布洛妮娅’在内的一切化为尘埃。
不，那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连一粒尘埃都不会留下，就别说布洛妮娅了。
本应该是如此——
然而他却突然发现，布洛妮娅竟不知何时蹲在了几米外的空地上，正一脸失神的望着那土壤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碗状深坑。
事实上不要说是他，就连布洛妮娅也不记得在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唯有直到此时都还在抽痛的双腿肌肉在提醒着她。
——她在那一瞬间肯定做过了什么。
不过男人很快就放下了，只当那是自己眼花了、不小心打歪了。
总不可能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吧？
“哭吧叫吧——”
男人大笑了一声，便再度朝着布洛妮娅丢出了能量球；并且还是一次性丢出三枚，以包夹的方式堵死了几乎所有后退的路线：“然后去死吧！”
“......”
蓝黑色的能量球带着扭曲的力量飞速的靠近。
这让布洛妮娅哪怕已经回过神来，却已经错过了最佳躲避时机；面对着几乎将自己的身体覆盖的能量球，她此时却反而把心思都放在了别处。
——她开始想自己之前到底做过什么，自己又为何会不记得了？
——为什么腿会感到疼痛？好像肌肉和韧带拉伤了一样？
——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快点、想起来！
就连布洛妮娅自己都没发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就仿佛人在面对死亡是会本能的去逃避一样。
可是与那些不敢面对死亡的人却完全不同，在近乎绝境之下闭上双眼的布洛妮娅，记忆却突然又回到了很久、又似乎不是太久之前的一段过往。
那时候有一个明明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却因为年龄比自己大上很多、而不得不称对方为‘姐姐’。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对方太强了，她就算想反抗也没有意义。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具体的话，要说原理这种东西我也不是很懂。”
“总之，这个技巧的要点就是——把全身的力量全都集中在脚上，然后一次性爆发出来。”
“当然我是这样做的，但你们不能学着我的样子。因为人类的脚骨其实很脆弱，承受不起全身的力量压在一起。”
“就像你用两张凳子架着一条腿，中间却留出一块空地让膝关节悬空，然后一屁股坐上去——这样要是腿还不断，我‘德丽莎’的名字倒过来写！”
“所以你们想要复刻这个技巧，就必须比我更精细、更准确，将这份力量分散到腿部的每一块骨头、肌肉上，让整条腿来分担这份压力——虽然不可避免的会导致爆发力降低，但也绝对比你们平时百米冲刺的速度还要快。”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很难，毕竟你们都还是小......”
随着布洛妮娅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仿佛被放慢了的‘镜头’，耳边那个声音便似乎渐渐的远去了，而她此时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说话声：“德丽莎姐姐，布洛妮娅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8 .6 9 0 6. 2 ？9 ，5 2
876 「落败」
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分配、精准控制在腿部肌肉、韧带和骨骼上，以付出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成果，这便是布洛妮娅从‘姐姐’那里唯一学会的东西。
嘭！
脚下如同被重锤砸地般炸开，而立于其上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并于一瞬间出现在左侧几米之外，堪堪躲过了由三个能量球组成的湮灭场域。
趁着悬在空中的那个男人发愣之际，布洛妮娅掏出一件道具、抬脚就要跑向对方，却在右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因为脚腕的剧痛和难以发力而踉跄了一下。
措使失去了这个最佳时机，也让那个男人反应了过来，紧紧的盯着闪到另一侧的布洛妮娅，瞪大眼睛质问：“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你是怎么、从这边出现在那边的？”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带着焰尾的飞行物。
“可恶！”
男人一瞬间就认出了那是RPG，当下也不敢疏忽大意。立刻在面前撑起了一个菱形的能量护盾，这也是目前为止他所能用出的防护性能最好的一个。
相比于纯粹只是重力场的防护场域，这是能直接从物理打击层面有效防御的一种方式；毕竟前者也只能做到降低动能、让子弹失去前进的动力，却并不能阻止爆炸和其后带来的冲击伤害。
轰！
RPG画着弧线的撞在了菱形护盾上，将完全是用手在支撑护盾的男人、撞的双臂的骨头都产生了挫伤般的疼痛。
随后而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更是让近距离接触的他短暂失聪。
但这些都不是最令他恼火的——
最难以接受的是RPG爆炸带来的高温，直接让他那挺直的刺猬头变成了卷毛，并且隐隐的还能嗅到蛋白质烧焦的臭味：“混蛋！我要把你全身的骨头拆下来！”
几次三番的戏耍不成反被调戏，让他的耐心直接降到了谷底。
此时也不再抱有任何玩弄的心理了，直接就是将遍布全身各处的蓝黑色能量、转换成一个个只有指头大小的蓝黑色圆点，并以自身为中心朝着身体下方射击而去。
【拟态·重力射线】
蓝黑色圆点如雨水般的覆盖性打击，让布洛妮娅哪怕只是面对的其中的一部分，也必须要在间不容发之间做到无缝瞬闪，否则只要挨到一下就有可能在随后的打击下丧命。
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完成一个又一个难度极高的躲避动作。
但正所谓守久必失。
一直专注躲避的布洛妮娅，根本就无心分神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以至于她都已经到达了身体极限，还在做着负担极大的闪避动作。
结果就因为左腿突然抽筋了一下，没来及的撤到安全距离，整个人便要与这死亡之雨来个亲密接触。
那一瞬间布洛妮娅就明白了一件事：人类是有极限的！
“希儿、德丽莎姐姐......布洛妮娅不能......”
心知自己必死无疑的布洛妮娅，也不再做那种睁着眼睛面对死亡的无聊事情；毕竟人都要死了，还哪管闭上是不是一种懦弱？
然而——
耳边听着噼里啪啦的下雨声以及滋滋的电流声，却始终没有迎来‘死亡’的布洛妮娅，充满疑惑了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位背对着自己站在面前的人。
“芽衣、姐姐？”

877 「赴死？」
“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布洛妮娅。”
芽衣却是头也没回，依旧背对着她说：“还有，帮我照顾一下琪亚娜。”
直到这个时候，布洛妮娅才注意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正是之前才刚刚分开的琪亚娜，只是对方的状态此时看起来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至少布洛妮娅还能走，可琪亚娜却......
“芽衣！别去！”
相比于伤的很重的布洛妮娅、以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自己，让芽衣来代替自己两人继续战斗看似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琪亚娜却盯着芽衣脊背左侧的位置。
对此，芽衣即使不去回头看，也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芽衣还是摇摇头：“我必须去！也只能是我去！”
“芽衣！！”
琪亚娜伸手想去拉住她，可芽衣却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对方冲了过去，让琪亚娜伸出的手只能悬在空中，并狠狠的握成拳头。
然后扭头对布洛妮娅说：“布洛妮娅快扶我过去！”
“可是你的......”
此时布洛妮娅也注意到了她扭曲的右腿，很明显现在的她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只是琪亚娜却完全没心思管这些，她只知道芽衣再继续这么下去，会死的！
“你来代替我的脚，战斗方面的事情交给我！”
“......”
布洛妮娅看着琪亚娜的侧脸、愣愣的出神，随后便像认命了一样把她的手搭在肩膀上，搀扶着她朝着芽衣的方向走去。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和琪亚娜现在也只是累赘，甚至可能完全就帮不上忙。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与不做是另一回事。
如果这个时候不让琪亚娜逞强的话，琪亚娜一定会恨‘自己’（双关）一辈子。
......
“琪亚娜......”
不远处发生的事情，芽衣自然都看在眼里。
所以为了不让她干扰到自己，也是为了不让她再次受到伤害，芽衣只能抢攻上去、试图让战场尽可能的远离琪亚娜。
只是——
“嗯！”
随着体内的崩坏能浓度超过某个极限，芽衣便开始感觉心脏有隐隐的作痛感，耳边也随之出现了一个幻听般的电子音：
【检测到律者能量反应，自毁程序已启动。请于十秒之内降低崩坏能浓度——十、九......】
——只有、十秒吗？这可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芽衣记得当初按照姬某人的说法，这个自爆（自保）程序会给她五分钟的自由时间。
可实际上却被骗了吗？
不应该说是被骗，而是对方压根就没有信任过她。
不过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芽衣神色未曾有丝毫的改变，她此时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这上面，就好像那仅剩不到十秒的倒计时，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一样。
因为相比起这个——
“唯有伤害了琪亚娜的你，我无法原谅！”
时间不多的芽衣引出了体内全部的崩坏能，将之化作雷霆遍布全身；并宛如要同归于尽一般，化作一个巨大的闪电球朝对方撞了过去。
这近乎不要命的行为不仅让对方愣了一下，随后更是怒意勃发：“你不要小看我啊！混蛋女人！”

878 「给他炎拳」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哪怕他自命为第一律者，并且还掌控着操纵重力的力量，可说到底也并非真正的律者，重力控制更加不是律者本身的力量。
单纯只是模拟这份力量战斗的他，对上一位真正的律者——即使对方无法使用全力，也还是在这一次对撞中吃了点亏。
全身被电流刺激的一阵麻痛不说，发型更是有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的迹象，使得他开始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
“祈祷自己能活下来吧！！”
他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这些让自己如此狼狈的可恨女人。
抬手就将全身至少三分之一的能量，以圆柱的形态朝芽衣发射出去。
这让芽衣只能再次汇聚起全身的崩坏能，以闪电网的形式在自己面前构成保护，用以做为抵挡能量冲击的第一层保护、而她则做为第二层保护。
相信有了这两层保护，即使冲击波突破她冲到了后面，大概也不会对身后追来的两位少女造成太大威胁了吧。
【三、二......】
——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
即使马上倒计时就要归零，芽衣也完全没有要收回崩坏能的意思。因为现在收回的话不仅是她，身后的那两个人可能也活不下来。
芽衣一脸坦然的看着冲击波撞上电网，并一点点的瓦解着电网的结构，而自己却一点担心的为其意思也没有，反正也没有时间了。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倒计时结束，现在启动崩坏能干涉程度，五秒后将完全封锁崩坏能流出。五、四、三......】
什么！？
芽衣的脸上闪过一阵无法掩饰的错愣，接着便在心痛感的驱使下陷入黑暗。
等再次恢复了视野之后，芽衣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琪亚娜抱在了怀里；可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再次被头顶上的那个东西吸引了，竟然第二发能量冲击落下。
这让她挣扎着想从琪亚娜的怀里出来，可是琪亚娜却反而抱的更紧了、紧的甚至让她感觉歘不过气来。
以至于她只能近距离的跟琪亚娜的眼睛对上。
“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傻事？你明明知道那样做你会死的！”
“那是因为——”
随着冲击波越来越近，强烈的蓝光甚至将琪亚娜都渲染成了蓝色，以至于她都开始有些看不清楚琪亚娜的样子了。
伸手抚摸着琪亚娜的脸颊，心知这个时候再想做什么也没用了，便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相比起活着，你更重要。”（注）
“！！！”
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答案的琪亚娜完全愣住了，就连蓝色的左眼都不可控制的变成了奇异的金色。只是因为头顶上快速接近的能量冲击波太亮了，以至于芽衣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些变化。
......
“虽然很抱歉、打扰、你们了！但是——”
嘭！
巨大的剑突然出现在她们的头顶上，替她们顶住蓝色的冲击波的同时，扛着剑身朝另一侧甩去，竟然以人力将那冲击波给引导到另一个方向去、最终在几人身边不远处发生了爆炸。
直到这时，手握大剑的女人才喘着气的低头俯视着，这两个坐姿有点不太雅观——因为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抱着，所以另一个只能骑在对方身上——的少女。
用自认为亲和的方式笑着对她们说：“我应该、来的还不算、太晚吧？”
“姬子老师，有空说这个、我觉得还是多注意点那个家伙比较好。”
相比于还有闲心‘聊天’的姬子，正在帮布洛妮娅处理伤势的符华，眼睛却未曾从天上飘着的那个男人身上离开。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你们都是跳蚤吗？”
好不容易就快要杀死了，却又突然被莫名其妙的人救下了。
心态几乎完全爆炸的他也不再考虑身体的承受能力，开始超过极限的压榨着身体内储存的崩坏能，致使他脸上出现了一道道类似崩坏兽体表花纹的图案。
“既然这样，你们就跟这个地方已经变成消失吧！”

879 「面部矫正拳」
这个至今仍未说出过名字的男人，以一种托举的方式将双手推向天空，脸却朝着下方的五位少女发出狂气的笑声：“混蛋女人们，全都给我变成肉酱吧！”
嘎嘣！
姬子原本还想先看看情况，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把天上这个家伙打下来；此时听到这一连串的污言秽语，一脸让人轻松的笑容也化作了微笑般若的模样。
提着手中大剑就朝着对方跳斩过去：“像你这种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尽管这把能量大剑非常的沉重，却被姬子带着一起跳了起来，竟真给人一种她能飞上天的错觉。
然而才跳了大概三四米的样子，姬子就被一股可怕的重量给压了下来，落到地上后更是感觉双腿一麻、差点就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
这个变故就连姬子也没有料到，不由满脸诧异的看着手中沉重无比的能量大剑：
“怎么回事？”
扑通！
“？”
身后的摔倒声，引的姬子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的人除了半跪的符华外，竟然都无一例外的扑倒在地上。
正当她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见无力的趴在地上的布洛妮娅对她说：“姬子、老师，这个是、重力。”
“重力？”
“我们的质量、被改变了。”
似乎是在响应布洛妮娅的话，她才刚一说完、身边的墙壁就因为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而倾倒。要不是半跪在她旁边的符华即使反应过来，她很可能就要因为这一下而伤上加伤。
这也让她们明白，恐怕事情远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美好’。
“姬子老师！”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意外，符华趁着现在自己还能动，便费力的将布洛妮娅、琪亚娜和芽衣安置在一处空地上，才重新回到已经被头顶的‘压力’压喘不过气的姬子旁边：“再这样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我、知道！”
姬子咬着牙强撑着站了起来，却也让她浑身的骨骼都发出一种不看重负的响声，脚下的石板地面更是被她的金属鞋跟踩的四分五裂，显然才过了这一会、她就比之前变重了一倍不止。
可即使是如此不利的局面，姬子却还能笑出来：“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看着头顶上不知道为何没有攻击的敌人，姬子只能猜测他为了维持这个重力场、必须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上面，所以根本就没空顾及自己等人。
或许在对方看来自己等人应该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了。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
正因为如此才让她们抓住了这一个关键性的机会。
嘭！
才刚站起来的姬子就再次因为身体变重、膝盖支撑不了巨大的而自动弯曲，并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看的旁边还能勉强站立的符华就想过来扶她。
却被姬子费力的挥手打开：“不要、管我！趁着你、现在还能、动，我送你、上去！”
符华静静看着姬子，看到她火红色的眼睛中的决意，便点着头应声：
“好！”
接着原地起跳并在空中下蹲。
“给我——”
眼看着才跳了两三米的她就要落地之时，姬子却挥舞着沉重的大剑垫在她脚底下。咬着露出嫩红牙龈的洁白牙齿，几乎是用上了吃奶的的力气，才勉强提着能量大剑将符华推了上去。
“把他——”
然后就再也抓不住能量大剑，嘭咚一声在不远处砸出了一个小坑。
“打成猪头！！”
符华却在刚才借着上升的推动力，在即将与能量大剑分开之前、将能量大剑做为垫脚点再次拔高身体，竟然一下子就在那股爆发力跃上了几乎与男人持平的空中。
并一拳打向了对方的脸。

880 「律者式教育」
耳边听着各种‘轰隆、啪啦、嘭’之类的声音，哪怕是用手捂着耳朵也还是没办法安心入睡。
身上只穿着一件贴身之物的诗音，只得从被窝里钻出来、走向阳台想要看看、外面是不是在搞什么大型晚会。
可双脚才刚刚落地，就被从里面伸出来的另一只小手抓住了手腕。
“我去吧，你继续睡。”
“可是——”
诗音还想争辩一下。
可是看着德丽莎那双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中，也依然像猫眼般明亮的蓝色双眸时，便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等到诗音重新躺好之后，穿着一身白底带海豚图案的睡衣的德丽莎，便从薄薄的被子里钻出来、好像一只幽灵般飘到了床边。
用完全不会发生声音的脚步走到阳台边，并一眼就看到了天上漂浮的人、和下方被破坏的有些严重的建筑——建筑旁的人则因为被挡住了所以没看到。
看着对方似乎要大闹一场的样子，有些心情不好的德丽莎决定给这家伙一个教训，同时也给其他人一个警告，免得他们隔三差五的就跑过来闹事。
于是便抬起右手，做一个手枪的手势瞄向那个人，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洁白飞鸟的样子。
......
嘭！
用尽全力的一拳准确的命中在了目标的脸上，可是这种方式砸在坚硬岩石上的触感，却给符华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便想收起手，以便再给对方来一拳。
可惜她才刚刚产生这个想法，身体就像被一辆火车正面撞上一般，直接将她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了。
轰！！
明明只是一个人，砸在地上却像一个按吨算的重物，带来了很不成比例的响声，也让将注意力放在这边姬子把心都提了起来。
“符华！？”
“......我没事。”
符华忍着身上的疼痛，从自己砸出来的坑中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然后摘下镜片已经完全破碎的无用眼镜。
一边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一边看向脸上带着扭曲笑容的男人。
“怎么样？意外吧？很意外吧？是不是非常意外？”
如同复读机般换着花样的重复着一个词汇，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带着癫狂和得意的笑脸：“你当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想法吗？以为是我会完全不会设任何自我保护吗？愚蠢的女人啊！”
“切！真想撕烂他的嘴！”
姬子知道是自己和符华大意了，可在刚才那种环境下、不拼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相信换了被人也是同样会做这个选择。
因此她一点不后悔，只是嘴上却不肯服输罢了。
“哦豁？想撕了我的嘴？啧啧，可惜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男人再次加大了力量输出，让姬子和符华必须得用双手支撑着地面，才能勉强不让自己趴在地上，而另外三个伤员则干脆已经陷入了昏迷。
“十倍重力！”
身体重量乘以十，并非是指一个人扛着十倍于自身的重物，而是将这份重量分散到全身各处、分散到每一个器官和细胞中。
这听起来是不是比直接扛着十倍于自身的重物要轻松一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器官并不等于骨骼，在十倍重量的压迫下也许骨骼和肌肉可以保持完好，但器官却几乎会必然遭到损伤甚至内出血，严重还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只是比扛着十倍于自身的重物还要可怕的伤害！
正因为如此，姬子很清楚如果再继续增加重量，自己和符华先不提、另外三个学生是肯定会有危险的。
这让她不得不拼命的压迫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榨取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好让自己站起来，可是相应的是整个身体各处不堪重负的撕裂感。
那疼痛甚至让她一度想就这样放弃了。
但是——
“嗯！！！！！我可是！！！老师、啊！！！”
用力再用力，姬子几乎拼尽所有的、用尽最后的力量一样的，想要、不、誓要让自己站起来，哪怕会因此而死去也绝不能让学生死在自己面前。
那几乎已经在燃烧的决意，与因为极为痛苦和过度用力、而导致的如同恶鬼般狰狞的面孔，竟让自认为大局已定的男人也产生了一丝怯意。
可随后就被他视作耻辱般丢弃了：“那你就带着理想溺死吧！”
“百倍——”
刚想用出全部力量的男人，就忽然在眼睛看到一抹蓝光。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蓝色光点出现的方向，隐约的能看到那里似乎有个人、并且用一双很可怕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几乎是本能的偏过了身体，下一秒便有一道蓝光吞没了他。
这让一直压迫着下方五人的重力得以解除，心情放松之下的姬子便头一低就晕了过去。
唯有状态依然还算不错的符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881 「理念的相互冲撞」
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鞋跟落地的清脆响声，跨越了漫长走廊的可可利亚、爱因斯坦以及......杏·玛尔，总算是看到了一座伫立在前方不远处的巨大黑门。
那是一座极有魔幻色彩、刻画着亮红色花纹、宛如魔法门一般的奇异大门，同时也给人一种打开此门即踏入死亡、就好像罗生门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对于已经站在这里的她们而言，生死是早就可以被丢弃的事情了。
无论是可可利亚还是爱因斯坦，她们都并非惧怕死亡之人——只是不愿死的毫无价值罢了。
“进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就算牺牲掉‘他’恐怕也不能拖太久。”
“那就走吧。”
稍微驻足围观了一会，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在前、杏·玛尔随后，朝着面前这巨大的‘罗生门’走去。
然而随着一个阴影从头顶晃过，在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中，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小个子修女、便嘭的一声落在了大门口，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此处，禁止通行！”
大姨妈放下了犹大的誓约，使之和自己一起堵在门口，迫使对面逆熵之人停下脚步。
只是当她们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时，眼中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各种异样的情感。
有怀念、也有......
不过她们到底是经历过风雨之人，不会轻易的被自己的回忆所支配。因此很快将那段往事放下，并由爱因斯坦主动挑起话头：“这位......德丽莎、女士，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你们明面上是在袭击圣芙蕾雅，并打算夺取雷之律者；但你们的真正目的是来获取那件东西，爷爷可是从来都没把注意力从这里挪开过。”
换句话说，从可可利亚等人进入这里开始，她们就已经被暴露了。
然而听到大姨妈这话，爱意斯坦却笑着说：“夺取雷之律者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并不是为了掩饰真正目的幌子。”
“嗯？”
大姨妈听到这话就是一惊，继而有点担心姬子她们到底能否应付过来。
可随后她就明白担心这个是没有意义的，她不可能立刻就感到姬子她们身边；更何况她只要一离开，这里就会被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趁虚而入。
那她还来这个做什么？
这让差点就被绕进去的大姨妈心头发冷：“不愧是逆熵的执行者之一。得承认单纯以话术和心理学，我不是你的对手。”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看着大姨妈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爱因斯坦知道用这句话分她的心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便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那么德丽莎、女士，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我们过去呢？”
“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爱意斯坦的话里总是带着一点言不由衷的感觉，但大姨妈却没怎么把心思放在这里、免得又一个不注意被这个擅长玩心理的人给诱导了：“离开这里！或者，留在这里！”
说着就从犹大的誓约中拔出一把短矛，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看样子是没办法和平解决了。”
爱因斯坦也很是无奈，明明她们根本就不是——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和平！”
尽管实际上的年龄没有爱因斯坦大，但可可利亚却比她看的更加透彻。
将一直掐着腰的右手放在了杏·玛尔的肩膀上，毫不避讳的别人的面说：“去吧！就让那位‘德丽莎’小姐姐，看看你这几年到底成长了多少。”
杏·玛尔脸上的笑容不变，可却在这句话后似乎变得少了几分温度。
用着只有自己和可可利亚才听的到的声音：
“她不是、我姐姐。”

882 「拖延」
一摆肩膀甩掉可可利亚压在上面的手，提着一把原本应该属于农具的武器，很没有正形的晃悠着走到距离大姨妈最多不到五米之处。
那副堪比JOJO立的歪着身子，甚至还歪着头的奇异站姿，让不明其意的大姨妈只能理解为：“看样子你们做好决定了吗？真令人扫兴。”
“喂，你那么说是看不起本大爷吗？”
“本大爷......”
虽说面前的这个孩子穿衣打扮、甚至就连长相都看起来像个男孩子，但通过体型还是可以分辨出其真实性别的。
毕竟男孩子可没有那么的胯骨......
“行了，你们继续聊吧，我们先走了。”
“走？”
大姨妈这才发现，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两人、竟然要绕过她接触身后的单门，便稍一犹豫就朝可可利亚冲去——至少在武力方面，这个女人可比爱因斯坦难对付的多。
然而才跑了没几步，就感觉有一条阴影拦截过来。
大姨妈几乎是本能反应般的用短矛迎了上去。
铿！
几乎是差之毫厘的在兵刃即将触及面部之前，被一把金色短矛拦截下来，也因此看到那位少女已提前阻挡在此。
这让大姨妈忍不住感叹的同时，也带上了几分猜测：“好快的速度啊！是身体的行动力？还是特殊能力？”
“一半一半吧。”
杏·玛尔用力的压了一会，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这个小矮子力气大，甚至还反过来被那双小短手推着向后仰，不由的扭过头带着些许无奈的嘀咕了一声：“切，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感觉。”
可惜大姨妈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人身上，根本没仔细听她到底说了什么。
就用力的推了一下手中的短矛，顶的杏·玛尔一个后仰、反应不及之下再次朝可可利亚跑去，一边将短矛朝对方的头顶打去、一边说着事不关己的话：“虽然这会很疼，但请——忍耐一下！”
铛！
“什么？”
关键时刻，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类人机器，代替可可利亚承受了大姨妈这一击，其坚硬的材质产生的反作用力还震的大姨妈后退了几步。
竟是让她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了。
“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
虽然知道因为是敌对关系，对方要打的痕一点没毛病；但如果能做到的话，可可利亚还是要尽量避免受伤、尤其是头部受创：“如果那一下打实了，我都可以在床上过下半辈子了。”
“死在床上有什么不好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死的时候甚至连尸体都......”
“不要无视本大爷！混蛋小矮子！”
虽然打不过是应有之事，毕竟对方哪怕再有水分、也依然是现存的几位S级女武神之一；但这么被人忽视还是第一次，这让身为逆熵执行者的杏·玛尔非常的恼火。
直接冲上来就要效仿大姨妈，也给她来个崩坏版的诺克萨斯断头台。
铛！
相比于第一次，这次在有了准备之下、大姨妈很轻松的就挡了下来，并在之后的连续碰撞下、震的杏·玛尔都开始快抓不住握柄了。
这一次大姨妈不再是打完一下就去阻拦，而是准备先将这个‘孩子’制伏再说。否则三番五次的干扰下，她恐怕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顺带着还有闲心去刺激一下另外两位观众：“看来你们逆熵也足够自大的，竟然派个最多只能算是A级女武神的小孩来对付我，这样的话......”
“我可没说过是要让杏来对付你。”
“那你——！？”
“拖延就够了。”
“！”
大姨妈脸色一变，再也不顾杏·玛尔和可可利亚，立刻转身看向爱因斯坦那边。就见爱因斯坦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键，便对她展颜一笑。
接着黑门便在一阵齿轮转动声中向着门内侧打开。
“上当了！”

883 「还记得」
铛！
然而却再次被杏·玛尔拦住。
哪怕在力量上、武器上、战斗技巧和经验上，她都比大姨妈差了不止一点，一对一的情况下败亡只是早晚的事。
可偏偏这种最不应该浪费时间的时候，却要让大姨妈不得不分心来跟她‘决斗’，一时间心下也是焦躁起来。
直接便对杏·玛尔怒吼一声：“让开！！”
杏·玛尔却完全不予理会，甚至随着手腕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慢慢的开始不再受到反震的影响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个让人觉得诡异莫名的微笑。
这让大姨妈知道，如果不先解决她的话，自己是别想从这里走开了，只得用出最后的保险。
“犹大的誓约！阻止她！”
随着命令下达，伫立在黑门附近的十字架便自动展开，朝着一切跟大姨妈无关的活动单位发射锁链，一副要将她们全都捆成粽子的样子。
见到这种情况之后，可可利亚当机立断的召唤出了几只泰坦机器人，让它们代替自己承受锁链的约束之力。
就连杏·玛尔也只得将其打开，否则被缠住了的话、就算是她也会失去战斗能力，一时间也是被弄的手忙脚乱。
只是杏·玛尔却无暇顾及这个，因为爱因斯坦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面对这些锁链她只能——
铛！
杏·玛尔在发愣的时候，大姨妈却没有愣。
所谓一报还一报，刚刚才用同样的方法偷袭过别人的杏·玛尔，此时就立刻吃到了从大姨妈还来的恶果。
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大姨妈一短矛给震的后退了好几步，甚至就连手中的武器都险些脱手，还要听着大姨妈口中的嘲讽：“面对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做呢？光是凭借镰刀可做不到这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铛啷！
杏·玛尔竟然把手中的镰刀给扔在了地上，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俯视着她：
“别用那张脸来教训我！！！”
......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杏·玛尔放下了自己原本擅长使用、也是自己能力显化后的武器——混乱时计。
而是像希儿一样的改用镰刀，并向某个人证明就算是用镰刀、她也比希儿用的更好。
可是后来，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渐渐的大家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甚至到了最后连希儿都走了......
只剩下了她，只剩下了依然记得她们的她，只剩下了依然不肯忘记她们的她。
只剩下了——
杏·玛尔！
......
“混乱时计！”
随着一个意义不明的喊声，大姨妈感觉到自己的周围，甚至就连自己似乎都被扭曲了。
她自己仿佛在原地等待了好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
她看到了犹大的誓约回到了展开前的状态，如同时间被逆流了一样；但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的时间却像被加速了一样，竟然一眨眼间就进入了黑门中、并开始飞速的破解着计算机的防火墙。
心下焦急的大姨妈抬脚便要冲上去阻止她们。
可从脚抬起到落下这个过程，就过去了接近十分钟左右，这意味着想要走到可可利亚和爱因斯坦身边，她最起码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爱因斯坦破解程序却只需要六个小时......
来不及了吗？
大姨妈第一次发现，A级女武神竟然也能如此棘手，逼迫的她这位S级女武神竟然毫无办法。
哪怕就算拥有神之键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尽管神之键并非万能，犹大的誓约需要通过接触才能起作用；想要干涉这种概念性质的力量，除非是神恩结界......
扑通！
正当大姨妈已经打算放弃任务的时候，随着身后有人倒下的声音，那种仿佛身处于深海中的粘滞感突然就消失了。
回头看了一眼扑倒在地，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的杏·玛尔，便在一瞬之间产生了明悟。
——如此强大的能力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
当下便不再有任何犹豫，一下子就冲到了爱因斯坦身边。踩着键盘站在计算机上面，并用黄金短矛悬在对方的脖子上，迫使爱因斯坦停下不动。
“看样子是我赢了。”
“未必吧。”
爱因斯坦突然敲下了一个按键，这差点就让大姨妈一个手抖、用黄金短矛将她的脖子刺穿，反应过来后连忙握紧了黄金短矛：“别乱动！”

884 「工具人」
“好好好，我不动。”
说是这么说，可爱因斯坦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害怕。（可爱）
并随着旁边啪嗒啪嗒的声音，一个一个照明设备的开启、刺激着大姨妈敏感的神经，压着爱因斯坦转了个方向、打算让她和可可利亚站在一起，免得可可利亚在自己看不见的角度偷袭自己。
只是也因此让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照明设备下的巨型玻璃柱器皿，以及在器皿中沉睡的少女们。
忍不住惊疑的又扭头多看了几眼。
“这是——！？”
“德丽莎、女士，相信看到了这个你就应该明白，其实我们并不是敌人。”
“这能证明什么？”
虽然眼前见到的东西确实让她吓了一跳，但先前的那段经历也同样让她不敢轻信这个女、这个少女，总觉得她是鬼话连篇、根本不可信。
对此，爱因斯坦也不去辩解什么，只是示意可可利亚把身上藏着的武器都解除，让大姨妈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心后才对她说：“放心好了，这里的监控设备已经被我关闭了。我们接下来的话将不会有第、（扫了一眼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的杏·玛尔）第五个人知道。”
“别人知不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太紧张了，德丽莎、女士。”看她还是这样丝毫不肯放松的样子，爱因斯坦也是感觉有点头疼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换取她的信任：
“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接下来将会告诉你关于——解救塞西利亚大人的办法。”
“！！！”
大姨妈蓝色的眼睛中，漆黑的瞳孔顿时收缩成了猫眼的形状。
......
......
......
......
“可恶！该死！混账！”
怨毒的咒骂声，以及狰狞恐怖的表情，都让这张原本还算帅气的脸完全扭曲了。
男人捂着已经齐根断掉的左肩膀，试图以压迫神经的方式来缓解痛楚；却只是让痛苦加剧到促使他头晕的程度，也因此对那个让自己走到如此地步的那个人充满怨恨和——恐惧！
哪怕很想现在就回去报复一下那个家伙，可他却很明白哪怕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未必是对手，甚至如果不是对方故意瞄偏再加上他反应快，那就不仅仅只是断了一条手了。
他很可能已经连命都没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仍然活着，竟然都是被别人施舍来的，他就感到自己的肺都快烧干了，这种错觉甚至让他差点因为缺氧而休克过去。
头昏脑涨之下就一头栽倒下去，却因为没控制好方向、直接就以左侧为落点，压迫伤口的疼痛便让他又立刻哀嚎了起来：“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
喊了一阵就眼冒金星的他只得停下来，喘着粗气并撑着仅剩的手勉强爬起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有些老迈和孱弱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顿时就让怒火无处发泄的他充满恶意的笑了起来。
竟是连滚带爬一样的踉跄着冲了过去，并用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点能量；制造了一个足以对普通人造成致命危害的能量球，朝着那人的脸上糊了过去。
“谁让你倒霉呢？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一边笑着一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就要将一个‘无辜’之人像蚂蚁般捏死。
然而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普通中年人，即使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退缩和胆怯，甚至还伸出那枯瘦的右手抓了过来。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却一下子就捏住男人手中的能量球，并且没怎么用力的就给捏爆了，直看的男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遇见的结果；但当他真正赶过来收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样的复制体还是别让他再污染这个世界的空气了。
将手放在沉溺于自我世界中的男人的肩膀上，语气平淡的说出仿佛跟自己没啥关系的话：“拟似黑洞。”
“哈？”
男人听到他还愣了一下，还奇怪这人怎么突然中二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股可怕的吸力，整个人都像一件衣服般被拧成了一股拖了进去，直接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做出这种不可思议之举的中年大叔，却突然不可抑止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他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的咳嗽声不会传的太远；等到咳嗽慢慢停下来后，才将捂着嘴的手松开。
可是——
看着掌心上的那一滩红色，他一边叹着气、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自言自语：“果然还是、不能太过勉强啊。我还得、再等等。”

885 「恶作剧」
自从圣芙蕾雅遭到‘不明’袭击已经过去接近两个星期了。
对外的说法是有崩坏兽跑到学校里来了，不过在经过老师和‘学园长’的努力下把它们赶跑了；这让受到了惊吓的留宿学生把心放下后，也使之成为了一种压力和推动力。
至少从她们比平时更有冲劲的样子上就看的出来。
无论是为了成为优秀的女武神，还是单纯只是为了自保，她们都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相比之下，小学部那边就要轻松很多了。
毕竟她们的年纪还太小，还不到接触这些的时候。
......
“琪亚娜张嘴！”
“啊！”
如同雌鸟在哺育雏鸟一般，将碗中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看着琪亚娜那脸那像是吃蜜糖的样子，深知这东西到底有多么难吃的芽衣，不由的一阵摇头：“琪亚娜，这是药、不是糖！”
“只要是芽衣做的都好吃！”
“你可真是......”
咚咚咚！
突然听到的敲门声把芽衣吓了一跳，不禁想起来那一天晚上所经历的事情。
见到琪亚娜本能的就要起床，连忙把手中的碗和勺子放在桌子上，并再次把给摁了回去：“好好躺着，别乱动。”
接着才去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大姨妈，以及她脸上那一副沉重的样子。
“这是！？”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很沉重的消息！”
绷着一张脸的大姨妈，看着两人都被自己的样子搞的警长了起来，便一脸‘无奈’的说着一个‘沉重’的消息：“鉴于参与这次袭击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所以本学园长特别准许你们在伤好利索之前可以不用来学校上课。”
“......”
“啊？”
看着两人皆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大姨妈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咳嗽两声保持严肃：“咳咳，听明白了吗？”
“......”
沉默过后——
“万岁！！大姨妈最棒了！！”
“琪亚娜！！！”
“哦......”
身为伤员却差一点就蹦起来的琪亚娜，看到芽衣那凶狠的跟看仇人一样的眼神，顿时就被吓的蔫回了床上。
直到这时，芽衣才反应过来。
看着大姨妈脸上隐藏着的那一丝恶作剧，立即便明白自己和琪亚娜是被忽悠了：“学园长，其实就算你不提这件事，琪亚娜也是不可能去上学的吧？”
虽然琪亚娜伤的不是特别重，但距离能随意走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要让她去上学，难道是坐着个轮椅上吗？
见到芽衣已经看穿了，大姨妈也就不再继续装下去了：
“你这么聪明，让我这样的笨人该怎么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琪亚娜发现这两人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就突然听不懂了。
......
“哦，就是说——”
听着芽衣跟自己解释，渐渐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琪亚娜，看大姨妈时的眼神也慢慢没那么尊敬了：“消遣我有那么开心吗？”
“与大侄女斗，其乐无穷也。”
“你这个——！？”
......
稍微跟琪亚娜斗了一会嘴，给不能下地走动的她解解闷，大姨妈便起身准备回去工作了。
毕竟她可是大忙人啊！
“学园长不多呆一会吗？”
“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学园长呢。”
当初这条路就是她自己选的，现在就算再后悔也没用了。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放凉了的汤药，笑着对芽衣说：“没想到你还懂点医术？”
“只是家学渊源。”
毕竟她是北辰一刀流当代的继承人，在练习剑术的时候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跌打损伤，伤筋动骨更是不在少数，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医术都不懂？
真要那样的话，北辰一刀流也不可能传承到现在了。
“这样也挺好。”
大姨妈也不反对她这样做。
毕竟西药虽然起效快，但对身体的刺激也比较大，远没有中草药那样的温和。
这也是中医为何一直没被西医完全取代的原因之一。

886 「对不起，打扰了」
时间慢慢流逝。
在芽衣细心的照料，琪亚娜腿上的伤势也慢慢的好转，甚至已经可以在她的搀扶下下地行走了。
于是为了提前给她庆祝、并顺便祝她早日康复，就以大姨妈和姬子为发起人、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家庭聚会。
也因此让连续灌了几个星期药，吃的也大多是养身养胃食品，嘴里都快淡出鸟来的琪亚娜，总算能抱着一个大鸡腿（火鸡那么大）啃了。
“我说你别光顾着吃啊！”
“嗯？”
“唉！”
看到琪亚娜那鼓的跟仓鼠的颊囊一样的脸，大姨妈放弃了打扰她进食这件事，自顾自的拿出了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一件礼物，将其放在了琪亚娜面前的桌子上。
“这、咕嘟、这是什么啊？”
琪亚娜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四方盒，看起来就像是用来装衣服的包装盒。可是当她试着将其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东西竟然意外的有些重。
“鉴于你上次在战斗中受的伤，所以我才特别给你准备了这个。”
大姨妈见她不方便打开包装盒的样子，再加上也不想满手都是油污的她把衣服弄脏；于是就干脆替她把包装盒打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一件略有些科幻感的白色紧身衣：
“天命第三代女武神作战装甲‘白练’，原本是只有达到B级以上的女武神才有资格穿的特制战斗服，希望它能保护好你别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了。”
其实这件衣服应该早一点交给琪亚娜，只是大姨妈觉得她始终缺乏一些历练，直接交给她难免有些拔苗助长。
但谁又能想到会有人来袭击圣芙蕾雅，她又怎能想到琪亚娜会拼到这种程度。
担心继续下去她可能会丧命，大姨妈便提前将这件衣服交给她，只希望这不是在害她。
“哦哦！”
琪亚娜一扫之前不以为然，立刻就双眼放光的抓向白练装甲。
但在大姨妈那近乎杀人的目光的逼迫下，还是连把手和脸上的油渍擦干净后再去触碰。
摸着这件有些地方硬、有些地方软的作战服，不禁开始幻想起自己穿上后的样子，琪亚娜笑着对大姨妈说：“那是不是等我穿上了后，我就是B级甚至A级女武神了？”
“你想的倒是美！女武神的等级可不止是由衣服来决定的！”
没有那份实力，穿再好的作战服也发挥不出来威力；有了那份实力，即使像大姨妈这样不穿作战服，也一样可以吊打大多数人。
只是这些话大姨妈都没有跟她说，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亲身体会后才会懂。直接说的话她们未必会听——这便是忠言逆耳。
“哦......”
琪亚娜一脸可惜，还以为自己这么快要就成为A级女武神了呢，结果还是要在C级徘徊。
......
聚会一直持续到很晚很晚，大家才因为渐渐感觉熬不住了、决定今天就都回去休息的时候，宣称有事而没有过来的符华、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然后——
看着右腿还缠的跟个木乃伊似的琪亚娜，以及基本上只剩下一些皮外伤的布洛妮娅，便将目光在芽衣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抱歉，打扰了。”
说完她就走了。
“？？？”x5

887 「追逐记忆」
又到了一个周末，也就是小学部这边休息日。
正想着今天要去哪里玩的时候，一个梳着三股辫的白毛突然走过来、坐到了凉亭里的石桌旁的另一侧。
这种宛如做了电灯泡，偏偏还不自知的举动，让诗音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你来干什么？”
有着卡斯兰那祖传粗线条的艾尔，完全没注意到诗音的异常，如同平常一样很随意的回答着她：“呆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又要学习礼仪、还得学管理，说什么以后家里的产业都要交给我......拜托，我又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交给别人不就好了吗？”
“......”
这算是炫富吗？
不得不承认，做为享誉盛名、几乎一直都战斗在对抗崩坏第一线的骑士家族，卡斯兰那就算不做生意也照样有像天命这样的组织养着她们。
更别说卡斯兰那家族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金钱、权力、女......咳咳。
总之，如果卡斯拉那想做生意的话，只要不是生死仇敌的那种，看在总有一天还是要仰仗卡斯兰那来保护自己的份上，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利益也是可以让出去的。
这就导致卡斯兰那产业在某些不是那么重要的方面会异常的顺利。
就比如说艾尔家里现在正在做的冷饮连锁——
“真羡慕能继承亿万家产的人啊！我也不想努力了！”
这倒也是真话。
德丽莎虽然可以像印钞姬那样造钱，但少了还可以、多了就会惹上麻烦，所以才一直没有大手大脚的花钱买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对于这种东西她也不是特别的渴望就是了。
毕竟副本里的钱就算带回现实，她也照样没办法花出去。
“那德丽莎也来姓卡斯兰那吧？”想了想，艾尔又追加了一句：“或者姓沙尼亚特？”
“你在想Peach，御三家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德丽莎听完不禁摇了摇头，果然这个年纪还是太天真了，想一出是一出：“更何况我本来就有姓氏，哪有去跟别的姓的道理？”
虽说也有这样的例子，但那种不是入赘就是嫁过去——德丽莎可没这种想法。
“不行吗？”
艾尔看着德丽莎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发色跟瞳色，觉得就算跟家族里面的人说她们是姐妹、估计别人也是看不出真假的，已经可以说非常标准的卡斯兰那了——足够以假乱真的那种程度。
不过既然德丽莎不同意，艾尔便把这个想法给放下了，并很快注意到另一件事：“对了，德丽莎你刚才说，你有姓氏？姓什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也难怪她会这样。
毕竟如果有姓氏的话，学生牌上会直接写出来，而不是像德丽莎和诗音这样只有名字，搞的艾尔与同学们还以为德丽莎和诗音是孤儿呢。
虽然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的......
“当然有。”德丽莎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就说出来了：“我姓阿波卡利斯，全名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
此时艾尔的脸上就差写着：你继续编，我信算我输。
......
“唉！为什么说真话就没人信呢！”
“washitarenshinchirem（武士大人生气了吗）？”（请用罗马音来读）
诗音一边用舌头舔着冰淇淋，一边看着做仰天长叹状的德丽莎、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先把嘴里东西咽进去再说话，你也不怕被呛到？”
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诗音，见她也不安慰自己一句。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也舔起了手中的这个白嫖来的高等甜品。
嗯，没错，就是白嫖。
简单来说，就是艾尔在临走前赠给了她们两张终身制的会员卡，并且是与她们身份绑定、别人用不了那种。
功能就是去艾尔家里的冷饮连锁店时，可以凭借此卡免费吃冷饮——但不能请别人吃，只能给自己消费。
像这种卡，其实在德丽莎所在的班里，早就已经到了人手一张的程度。
之所以现在才给她们，主要是一直都没找到什么理由。
因为如果贸然送出去的话，可能会给德丽莎和诗音施舍的感觉，那样子估计到时候就连朋友都没的做了，所以才一直想着应该找什么理由送出去。
倒也是难为她了。
于是就有了早上那么一幕——
专门为了送福利，连家教的课都给逃掉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诗音倒是不怎么生她的气了；不过呢，跟德丽莎一起出来遛弯，照样还是没有把艾尔也带上。
毕竟谁会愿意带个电灯泡出来啊？
......
就在德丽莎和诗音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顺着路边的商店一路朝一个方向走的时候；
旁边马路的对面，却有一个跟她们差不多等高的少女，在这样炎热的夏天里戴着兜帽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后，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摘掉那用来遮挡面目的黑色兜帽，露出了颜色灿烂的堪比太阳的金色单马尾，并用那双近乎无机质的紫色眼睛，看向斜对面朝着相反方向走去的那两位少女。
耳边的耳机突然在这时响了起来：
“宁蒂？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
“......”
金发的小女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看了一会后才不确定的说：“我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
“熟人？确定吗？”
“......”
小女孩没有回答，依旧只是沉默。
“......”
然后对面也跟着沉默。
直到那两个少女的身影从她的视线中消失，耳机里的声音才迟迟传来一个回答：“给你十分钟，时间到了必须返回。”
“明白。”

888 「一体两面」
时间紧迫，宁蒂也不再浪费时间。
尽量以不引起过多关注的行动速度，朝着那两位少女消失的方向追去。
利用自己从天命教会学到的追踪技巧，一路顺着她们不经意间留下的线索，追踪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中，却发现线索在这里中断了。
宁蒂自己这是被人给引导了，转身想向来时的方向回追。
接着就看到一个全身覆盖着金属的怪人，把自己的退路给堵住了。
“你是谁？”
虽然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出于谨慎的考虑、宁蒂还是决定先探查一下对方的情报，然后再做其它打算。
“我的话......”
这个身高看起来跟宁蒂差不多的少女，脸上戴着一张只有左半边有画面的奇特面具——上面绘制的是只有一只翅膀的鸟儿，而另一只翅膀则应该在缺少的另一半面具上。
并且她的声音，尽管是有点电子音的感觉，但却给宁蒂一种在哪听到过的感觉：“你可以叫我‘比翼’，宁蒂。”
“你，认识我？”
看了一眼计时器上显示的倒计时：7分56秒。
宁蒂回想着关于‘比翼’的事情，却发现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这说明她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或者说称号。
“认识，也不认识。”
她的回答很是奇妙。
“......”
宁蒂沉默不语。
倒计时：7分32秒。
宁蒂看着对方头顶和身侧的空间，感觉上以她的行动能力是可以轻易跨越的；但在不清楚对手能力和后手的情况下，这样做无异于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敌人。
所以宁蒂选择试着向后退，结果一直退到墙根处、对方都完全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仅仅只是‘象征性’的堵在出入口那里。
倒计时：7分19秒。
宁蒂一边盯着她的动作，一边将武器拿出来——两把匕首，名为‘犹大的宽恕’。
然而对面依然没有丝毫的行动，这让困惑不解的宁蒂也同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对面完全不知道想干啥的少女。
倒计时：6分54秒。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只是站在这里，却没有去阻止你？”
“宁蒂只是工具，不需要想法。”
倒计时：6分47秒。
看到少女还是那个样子后，宁蒂决定不再继续对峙下去。
双手将匕首向两侧一甩，漆黑的匕刃竟然像两根绳子般、困在了墙壁的凸起出，并随着她摁下了匕首的按钮，将她的身体朝头顶的方向拉上去。
竟是想从另一个方向突破对方的封锁。
但是——
噗嗤！噗嗤！噗嗤！
伴随着一连串的奇异喷气声，着装奇怪的金属化少女，竟然依靠双脚喷射的气体助力，以类似于踩着空气跳跃的方式，一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宁蒂的头顶上。
并张开完全由金属覆盖的右手压向宁蒂。
“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也不能让你靠近她。”
倒计时：6分39秒。
一掌的范围及其有限，宁蒂甚至只需要甩出黑线、改变拖拽的方向即可。
然而当她这么做了之后，才发现头顶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范围很大的空气碗，并以金属少女手为中心将她向下压，迫使宁蒂不得不再次落回地面。

889 「赢了，也输了」
并且落地时产生的上升气流，还给宁蒂一种落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坠落时所带来的伤害。
或许这正如少女所说，她并不想伤害宁蒂。
但是——
看到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宁蒂那简单到甚至可以说是无情的心智，让她做出了一个在她认为无比正确的选择。
“那么，你是敌人吗？”
宁蒂选择战胜或者杀死眼前这个敢于阻挡自己前路的少女。
“到头来还是只能这样吗？”
金属少女看着宁蒂最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既显得有些失望、同时又感到些许的释然。
毕竟就算是她与德丽莎都会经常吵架，更何况本就有着冲突的不同组织。
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倒计时：6分10秒。
“既然如此——”
少女抬起了右腿，右腿从膝关节上方到脚踝处的部位、便自动转了个方向使之能向后弯曲，接着再右腿落地换成左腿、使两条腿都变成了擅长奔跑的动物般的反关节构造。
然后少女便在自身中心向前倾的情况下，身体自然的朝前俯了下去，并用双手、或者说双爪抓住地面，变成了一副宛如四脚兽般的姿态。
依靠着从‘神庙’那里得到的知识，在少女的控制下、她的身体有节奏的产生了一种嗡鸣声，听起来就跟群蜂飞舞时一样。
当声音逐渐升高到宁蒂都没办法忽视之时，少女却突然带着那阵蜂鸣从前方消失、并在自己的身后带来那宛如怒蜂狂袭的恐怖噪音。
【战械·音巢击】
宁蒂几乎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转身，一边抬起双手用交叉成X形的匕首（黑叉？），挡住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在脑后利爪。
铿！
可怕的怪力反震的宁蒂掌心发麻，在心知单纯依靠‘身体素质’、自己很可能不会是对手之后，宁蒂当机立断的后退。
并将力量集中在脚尖，每次点击地面都会发出爆竹一样的声音，使她像拍照是连续按快门一样，以最长不到二米的距离连续闪现。
直到与对方拉开大概十几米后才停下来。
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的攻击，并做好应对的准备；同时也在寻找着的破绽，主动予以致命的一击将其击败。
然而少女却并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反而是显得有些惊讶。
“想不到就连天命也掌握着这个技术。”
少女看到宁蒂竟然也会那种瞬息间改变身位的技巧，意外的同时也不禁摇起头来：“可惜并不完整，缺少关键性的东西。”
不用猜都知道，那位主教大人应该是从那位女武神的那里得知的这个技巧。
只可惜那位女武神也学的不是很精熟，否则的话一直流传至今、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积累，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这种鸡肋技法。
不过少女也不打算告诉宁蒂，更没想过帮宁蒂改正错误。
因为‘她们’跟天命之间本身就有着冲突，甚至已经到了几乎无法调解的程度。
......
倒计时：5分42秒。
......
倒计时：3分25秒。
......
倒计时：1分14秒。
......
随着时间越来越少，宁蒂看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尽管她甚至连头都没有低，眼睛也更是几乎没有转过，在常人眼里她根本就没转移过视线。
可在少女那几乎超过纳米级的观察力下，却还是发现了宁蒂眼中那瞬间的走神，也因此抓住机会在这个刹那朝宁蒂攻击了过去。
迫不得已之下，宁蒂只得解放一部分匕首的力量，将少女抓过来的左臂斩成数段铁块。
“神啊，宽恕我吧。”
然后便趁着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少女还未转过身来，就朝着小巷的出口方向跑去。结果才刚刚跑到门口，就在一阵嘀嘀声中停下了脚步。
倒计时归零。
“......”
宁蒂沉默着站在小巷的出入口，内心中多出了几丝她也不理解的情绪。
不过只是片刻就被她抛到脑后，朝着原本预定的目标走去并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只留下了那个损失一臂的少女，依然背对着小巷的出口站在那里。
在少女控制下，铁块自动漂浮起来并‘粘合’在她残缺的左臂上，重新组成了一只完好的金属左臂。
然后一个深蹲，整个人便像一只巨大的青蛙，利用可怕的弹跳力一下子就跃出了小巷。
“宁蒂。我和你的命运，将会一直纠缠下去。”

890 「跨次元对话」
跨海大桥上。
因为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又不想把休假就这么的给浪费掉；于是就带着诗音像这样如同准备跳海自杀一样，双腿悬空的坐在大桥的最边缘位置。
当然，为了避免有人过来打扰。
德丽莎特意给自己和诗音上了层光学隐形，这样一来除非是检测崩坏能的仪器，否则根本就没人能发现她们的存在。
那种仪器显然也不可能遍布整个城市。否则的话警报估计会响个没完，吵都吵死了。
一这样想，德丽莎就感觉特别喜感，禁不住笑出了声。
“武士大人在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嗯——”
“......”
听着德丽莎那无厘头的奇怪回答，就算跟她在一起久了、诗音也照样没办法理解：“莫名其妙！”
......
身后是一辆辆过往的车，脚下是深蓝色的海洋。再加上身处于没有什么建筑遮挡的高空，导致风格外的大。
人如果要在这里说话，则必须用几乎是喊的声音来交流。
不过有德丽莎在这里，她们倒也不用担心这个。
别忘了她可是能驱使风了进行战斗的。
哪怕现在已经失去了那份力量，但因为她已经记住了支配风的感觉，所以就算是现在也一定程度上能控制的了风。
就像虚数空间一样。
哪怕她已经不是空之律者了、也无法再一次成为空之律者，可只要不是范围太大的虚数空间，照样还是能用的。（注）
......
诗音盯着下面的海洋看了一会，因为无聊而晃动着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扭头看着旁边不知道在干嘛的德丽莎，迎着扑面而来、却在德丽莎的‘阻挡’下而让人感到舒适的海风：“武士大人要不一起去玩水吧？”
“游泳吗？我不会啊！”
德丽莎看着诗音很诚实的回答。
这话如果被传出去，估计能把听到的人给笑死——堂堂律者不会游泳，这谁信啊？
不过诗音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
“旱鸭子啊！？”
“你这什么意思？好像你就会一样？”
诗音当时所生活的地方地处于内陆，哪怕极东岛域本身土地面积就不大，可依旧一辈子都没接触过大海，跟德丽莎一起回去后更是没有机会接触大海。
哪怕这次来到这边后，曾多次与大海擦肩而过，可却依旧没有正式的体验大海的美和凶险，简单来说就是没下过海。
所以德丽莎觉得，诗音也是不会游泳的才对。
诗音对此也没有却反驳什么，或者说她用了一个转折的方式来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诗音可以学啊！才不会跟武士大人一样笨蛋，像诗音这么聪明可是一学就会的！”
“你说谁是笨蛋呢？”
“武士大人，笨——蛋（BA——KA）！”
说完诗音就站了起来，顺着跨海大桥的人行道上、朝着通往学校那一侧的方向跑去。
“你给我说......你跑什么啊？”
德丽莎掐着腰站了一会后，看着诗音越跑越远、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只得迈步追上去。
......
一路嬉笑打闹，临到傍晚的时候才返回了宿舍。
在问过德丽莎依旧不打算洗澡的时候，诗音也只得带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自己去洗了；等诗音清洗完毕后，裹着一条浴巾并带着一头洗发水的气味坐到的床上后。
才发现德丽莎竟然因为等的无聊，就插上电源玩起了掌机游戏，就一伸手把手柄给夺了过来。
“都在外面疯一天了，让大脑休息休息吧。”
“我这不是......”
诗音知道她是觉得没意思才玩的，不过依旧没有把手柄还给她。
而是拔掉了游戏机，将电视调回了正常的频道，并把遥控器放在她的手上：“实在无聊的话就看会电视吧，再过一会就该吃晚饭了。”
“这......好吧。”
诗音都已经这么说了，德丽莎也只好先把玩游戏的事情放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着急这么几分钟了。
等到诗音去准备晚餐的时候，德丽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换台玩；就是那种一个频道看几分钟或者十几秒，然后就立刻调到下一个频道的看法。
如此调了一百多个频道后，也差不多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间了。
就当她打算把遥控器放下，去和诗音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却发现电视台上的新闻节目主持人，竟然换成了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的矮个子少女。
怀疑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或者单纯只是某位大姨妈在整活，就打算把电视机的电源给关了。
却听电视里的主持人突然这样说：
“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
德丽莎猜测这可能是某种跟观众进行互动的台词，就如同《死侍》和《楚门的世界》里的那样。
没想到大姨妈也会这么无聊。
“你是不是在想，这突破次元壁的台词是导演早就安排好的？”电视中的白毛修女抱着胸摇了摇头，接着用手指着德丽莎的方向、或者说应该是镜头前的方向：“我告诉你不是那样的！赶紧带着你的小情人给我回来，我这边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诗音不是我的小情人。”
“不是小情人是什么？”
“是——”
德丽莎突然感觉到不对，这怎么就对上话了？
“现在明白了吗？‘门’我已经帮你们开好了，等下就回来吧。”说完，就自动把电视给关闭了，都不用德丽莎去拔电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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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2 「不可兼得」
如果不是有学园长提醒，德丽莎还真不知道有一周年了，她还以为最多也就两三个月呢。
但仔细想想也是。
在副本和现实世界进进出出的，再加上每次出来后都要呆个最少十天半个月的，不知不觉中就一周年了好像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
“不过话说回来，前不久好像刚开过一次家庭聚会吧？”
没错，就是和A872（月下）对眼的那次。
“对我来说是前不久，对你——”
学园长纠正了一下她的错误：“那都快有小半年了。”
“哦，好像也对。”
“好像个P，你不换身衣服的吗？”
“Ugh......我穿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虚数衣柜的自洁功能，所以哪怕德丽莎一直都穿在身上，也依旧使得这套小学生制服整洁如新。
对此，学园长只能捂着脸：
“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懂啊！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
“......”
不知道为什么，德丽莎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
而这边，学园长一边摇着头，一边拍了拍德丽莎的肩膀：“算了。反正我把东西给你了，要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
“？”
正当德丽莎还奇怪她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眼前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
上面写着：已收到新的包裹。
然后对话框跳转成：【侦探歌剧】数据已更新，请打开衣柜自行查看。
“？”
德丽莎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不过还是在学园长的示意下把虚数衣柜打开了，并调到放置那件已损坏的服装的页面，接着就看到衣服已经被修补成最初拿到时的样子了。
只不过名字和效果都发生了改变。
侦探歌剧·援手：当面交换过联系方式后，即可在任何地方进行意识层面的交流（无视世界的阻隔）。
“其实这个也是我刚刚才想到的。以后如果有事找你的话，还得用电视台来跨世界通话就觉得很麻烦——万一你那边没有电视不就联系不上了？于是我就把衣服的功能改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找人的功能没了！”
虽然德丽莎现在也基本上不怎么需要......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学园长一点都没把这话当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是正牌律者了，还是所有律者中最快的那个。只要有了详细地址，想找谁还不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如果不知道在哪里的话，就算速度再快也没用......”
德丽莎不禁想到了娜塔莎——
也许对于当时的自己而言，需要的是速度；但现在，她需要的是找人的能力。
“......”
看着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的德丽莎，学园长就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也没办法再重新收回来，只得转移一下注意力：“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菲米莉丝，她最近换了个新的形象出来。”
“......她一个AI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
上一次就是弄出来个魅魔造型，还是在德丽莎的强烈要求下才换回去的。本以为自己都把时间线给调回去了，没想到依旧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应该说这是历史的必然性吗？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更何况是女孩子？不要把AI不当成女孩子啊！”
“可是AI是没有性别的......”
“你废话好多啊！快给我过去看！”
好说歹说，学园长总算是把德丽莎给弄走了。
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便来到厨房里正在准备晚餐的诗音身边。
诗音听到了那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德丽莎来给自己添堵了，就没好气转过身打算让她回去，结果一看到是学园长后就立刻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我想知道她的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学园长就把刚才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测都跟诗音说了一遍。
诗音听完后想了想，也只能摇着头说：
“诗音和武士大人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是吗？我明白了。”
仔细盯着诗音的脸看了一会，发现并没有要说谎的意思；便知道这事多半跟诗音无关，应该是诗音不在身边时发生的事情。
再结合之前的经历，学园长推算出应该是在第二次崩坏，以及这次‘度假旅行’之间的那一次，也就是德丽莎没带任何人、独自一个人进入的副本。

893 「梦想终成真？」
不过事已至此，学园长也没办法在穿越回去，不能替德丽莎弥补她所犯下的‘错误’，能做的就只有想办法让她‘放下’了。
如果德丽莎一直都不肯原谅自己，时间久了是会‘生病’的。
......
虽然德丽莎几乎都没怎么来过‘员工宿舍’，但还是很轻易的就在这个外面看着小、里面却跟施加了‘无痕延展咒’似的迷宫中，找到了专门提供给菲米莉丝‘居住’的那个房间。
并利用自己主人的特权，连门都没有敲一下就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既没有穿白色连衣裙，也没有打扮成魅魔模样的AI小姐。
而是......
『【惊讶】舰长好久不见了。』
‘听’到了身后的开门声，穿着一件SEX兔女郎装的菲米莉丝，便转过身看向了出现在门口的德丽莎。
“好久个鬼啊？对你来说也就是小半天吧！”
吐槽了一句后，德丽莎便凑近过去摸了摸。
虽说AI小姐是并没有实体的人形数据，但无论是德丽莎还是学园长，都可以直接触摸的到她，那感觉就和真人的手感没多大区别。
至于说被德丽莎摸来摸去的AI小姐是个什么感觉......
『【微妙】舰长，你弄的菲米莉丝好痒。』
“AI也会感觉到痒吗？”
『【解释】体感模块能模仿人类的身体触感，让菲米莉丝获得一部分人类的感觉。』
“那你把它关了不就好了？”
『【犹豫】但是关掉的话，菲米莉丝与人类的相似度，就会降低10%到20%。』
“这话说的，好像你很想变成人类一样。”（注）
听到德丽莎的话，菲米莉丝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模拟出来的，还是代表着她自己想法的错愣；在鲜红色的眼睛中飘过大量的数据流后，再度恢复了那个让人怎么看都觉得笑的很邪恶的屑表情。
『【回答】菲米莉丝，不知道。』
“行吧。”
德丽莎算算时间，觉得晚餐差不多该准备好了，便跟菲米莉丝暂时告别：“我先去吃饭了。”
『【告别】舰长晚安。』
默默的看着德丽莎推门出去。
直到过去好久，菲米莉丝才再次转回头，看着镜子中穿上了兔女郎装的自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吃晚饭的时候，依旧是像平常那样，三个人在一起无声的解决眼前的食物。
只不过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诗音对‘多出来’的那个学园长，似乎表现的也不像以前那么反感，甚至还跟她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最后在诗音警告的眼神和学园长保证的眼神下，才在德丽莎察觉到异常之前别过头去。
「奇怪......」
德丽莎若有所觉的看了看诗音、又看了看学园长，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想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的她，也只能暂时先把这事抛到脑后。
......
吃过晚饭后，消了会食。
在大厅里呆到需要睡觉的时间，德丽莎便一个人回到房间里，盖上薄薄的毯子、侧着身开始玩起了手机游戏。
当然不是《天命OL》，而是正版的那个《崩坏3》。
结果才把夏活打了个初见的程度便听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接着就有一个人钻进毯子躺在了自己的后面。
德丽莎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是诗音过来睡觉了；毕竟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她都习惯了、成自然了。
可是她没想理对方，对方却从后面一伸手，把手机给抢了过去，并替她把电源给关了。
“你......”
“睡觉就好好睡觉，玩什么手机。”
“！？”
听着耳边跟自己完全形同，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的声音；可德丽莎很确定着并非是自言自语，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
“还有啊！”
已经换上了睡衣睡裤并戴上了尖顶魔法帽，怀里还抱着个蓝色吼姆的学园长，一边把德丽莎的身体摆正、一边试图扒下她身上的衣服：“你穿着衣服睡难道不累吗？”
“你、你别动！我、我自己来！”
“......好，你自己来。”
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就‘紧张’起来的德丽莎，学园长离开就放开了双手、让德丽莎略显慌乱的打开了虚数衣柜，便选定换上了另外一件她在学校时穿过的睡衣。
至于效果嘛......

894 「与＃＃＃的约定」
“这里......”
德丽莎依稀的还记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睡着了，却不知为何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看着脚下如同荒山一样的小山丘，像是突然间有了一丝明悟般，一下子就让她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名字。
——这里是五百年前的八重村？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山下传来了一阵怪响。
德丽莎立刻走到了山边向下望去，然后就看到了山下有两个衣着奇怪的少女，正在与一只体型非常庞大的狐狸战斗。
那似曾相识的画面，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回忆。
“是樱姐姐还有......卡莲！”
德丽莎几乎想也不想的就要冲下去帮忙，结果跑了几步就发现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仍旧还保持着与之前相同位置，自己也仍旧站在山丘之上。
那感觉就像在跑步机上追海市蜃楼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德丽莎伸出手去抓眼前的画面，手却触碰到那个画面时、如同将手放进了水中，使得水面上的倒影因为涟漪而产生了波纹。
才知道这不过是在映射一段历史，而并非是真正在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看完这段历史，而不是想着去干涉和改变它。
明白了事不可为，德丽莎也不再做多余的事情，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故事。
......
随着战斗逐渐开始进入白热化。
本就只是人类的巫女和修女也开始渐渐的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为了避免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修女果断使出了压箱底的底牌。
那就是用巨大的金色十字架喷射出数条锁链，捆住了体型巨大无比的狐狸，使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然后再由巫女用手中的刀，将为祸世间的妖狐葬送于此。
本以为到了这里，应该就差不多结束了。
可是接下来，巫女却像是发疯了一样，在修女完全没有防备之下、用手中的刀背刺了修女，一下子就将修女重创。
眼见着毫无反抗能力的修女就要被巫女斩杀之时，事情却再度出现了反转——巫女捅了自己一刀。
也因此让修女立刻就抓住了机会，利用锁链和灵刀将巫女封印到了御神木中。
到了这里，似乎是因为故事进入了尾声的关系。
后面的故事尽管依旧在继续，可是德丽莎所看到的画面却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自己的意识也仿佛再度进入了梦中一般。
只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是在对她诉说着：
“......约定......你和我......在未来......”
......
头部突然失重并向下栽落的感觉，一下子就把她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直到现在涂鸦才发现，换了身熟悉衣服的自己，此时正靠着樱花树、用曲起的左腿托着左臂、而左手则举着下巴，做出一副在打瞌睡的样子。
倒是理解了为何会产生脑袋嗲下来的奇怪感觉。
扶着身旁的樱花树站了起来。
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这件整体呈黑色，上半身还是好好的和风警员制服，下半身就直接变成了短裙加白色长筒袜的打扮。
尽管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伦不类的感觉——虽说并不难看，甚至反而有点可爱。
扑面而来的一种大正警官的既视感。（注）
“原来如此，是千本樱啊！”
听着自己变的不同了的嗓音，从脑后抓过一缕头发放到眼前，看着那在指间溜走的粉红色发丝，德丽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此时所‘扮演’的身份。
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察觉到腰部左侧的失重感，低头便看到那里竟然挂着一长一短的两把刀。
短的是一把黑色的妖刀，几乎已经算是她这个身份的专属佩刀——仿制的地藏御魂。
另一把她不认识。
拔出来后，也只在银白的刀刃上看到了一个‘鸣’字。

895 「试探」
铿！
重新把这把暂命名为‘鸣丸’的刀插回鞘中。
德丽莎看了看天上的颜色，判断出现在应该还是下午；于是就选定了个方向，先去到处看看、然后再做打算。
......
「也就是说，那算是开场动画了吗？」
一边走在人来人往的歌舞街上，一边用手托着下巴回想着事情。因为一直都在走神的关系，完全不看路的她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
之所以说是差点，并不是她及时反应了过来，而是别人看到她一身的警服，自觉惹不起而选择避开她，才让她一路能顺利的走下来。
也因此让沉溺于自我世界中的德丽莎理清了一些头绪：
首先她想起来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
没错，就是用那个VR眼镜，以完全潜行的形式进入这个‘游戏’的世界中。
结果进入到游戏中后，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就醒过来；而是先看了一段类似过场CG的动画，才让她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
「为什么要让我‘重看’一遍我‘已经知道’的历史呢？」
再次回忆了一下，感觉和自己记忆中的先打妖狐、接着再封印樱姐姐，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入。
「不明白。」
德丽莎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把思绪放下之后，德丽莎才注意到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之所以刚才没觉得出来，也可能是周围点上了明亮的灯火，所以才并不显得昏暗吧。
摸了摸感觉有点空空的肚子，已经很多年都没感觉到肚子饿了，德丽莎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应该吃点东西了。
于是就进了一间和菓子小店，点了几串浇了糖汁的三色团子。带着曾经第一次吃的回忆，吃起这种又软又粘牙的和风甜品。
......
“城主大人晚上好。”
“晚上好。”
“城主大人辛苦了。”
“你们也是，注意点安全。”
“城主大人今天也好漂亮。”
“谢谢。”
“......”
诸如此类的问候，既表现出了爱戴，也象征着一种敬畏。
不过，名为卡莲，不，名为云尘的城主大人，在过去五百年的岁月里、早就已经把这些听的耳朵起茧。
哪怕表现上露出了亲和力可以打十分的微笑，可实际上内心却已经再无任何波澜。
待再无任何人与自己相谈之时，云尘才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抬起头望向渐渐明朗的月色；因为她知道自己今天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得赶在被人察觉到之前回到住处。
因为那是‘她’和‘云尘’不希望见到的。
只是——
眼角一抹粉红让她停下了脚步。
只要扭过头就能看到一个坐在和菓子店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且双腿悬空的小个子，因为是背对着自己的关系所以并不能看到她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云尘突然就拔出了随身佩戴的手枪，指着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的后背，手指一勾就朝着扳机的位置扣了过去。
“嗯？”
嘴里塞满了三色团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仓鼠般。
嘴上依然还带着未舔干净的糖汁，一副跟刚吃过脏脏包没什么两样的脏脏小女孩，一脸奇怪的看了会身后空无一人街道，便回过身继续解决自己还未吃完的几串三色团子。
却因为被和菓子店的屋檐挡住了，而没有发现站在高处的那个银发少女，默默的注视着以的角度只能看到的下半张脸。
那虽然并不完全一样的容貌，但仅有的几分相似却还是让她——
叹了口气，然后离去。

896 「乌鸦」
「奇怪了！」
德丽莎明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并且很明确的带着一种恶意，可偏偏她却没办法发现。
果然相比起本体，凛妹妹还是会偏弱一些吗？
......
“吃完了，多谢款待。”
“那就下次再来！”
掏出衣服里仅有的几枚硬币付了账，德丽莎就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变成了穷鬼。偏偏又因为凛妹妹这个身份没办法使用造物能力，想凭空造钱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还是太依赖能力了吗？
不过德丽莎也没怎么后悔——连自己的能力都不敢依赖，那种人才是真的脑子有坑。
更何况她有手有脚的，难不成还能被饿死？
「要不，先去找份工作吧？」
不知不觉中竟然被玩成了打工模拟器，这大概也就只有德丽莎了。不过她才产生这个想法，就忽然想起来按照衣服的设定，自己应该是个警官来着。
可是话说回来，警备所该往哪里走？
Emmmmmmm
......
无事可做、无处可去、还没钱可花的德丽莎，几乎只能毫无目标的歌舞街、或者说风俗街上乱转。
一直到月上枝头的时候都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这让她产生了一种‘要不干脆睡大街’的想法。
毕竟同样的事情她以前也是做过的。
等德丽莎走到这条街的尽头时，就看到一个梳着丸子头、穿着也偏古风。
并且手里托着一根烟杆，活脱脱一个抽大烟患者的女子，下意识的就要脱口喊出‘屑女仆’。
同样已经注意到她的‘屑女仆’却先她一步问了出来：
“没想到除了像‘我们’这样的苦命女子外，竟然还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来巡逻。丽塔真的很像知道，敬业的典狱长阁下今天‘又’玩的是哪一出？”
“......”
经过这一打断，德丽莎才想起来。
无论是‘自己’还是‘凛’，其实都并不认识‘屑女仆’的；要真把这个称呼喊出来，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听对方的话怎么感觉——
“你认识我？”
“？”
丽塔显然没想到德丽莎会这么问，坐在哪里沉默了好一会，才细声慢语的说：“小女子曾经有幸见过典狱长阁下一面。不过看样子，典狱长阁下根本就没有记住我。”
“也可能是我根本就没注意到，不然像你这样的美人、我不可能会记不住。”
“那看来是丽塔错怪阁下了。”
一边说着没营养的官话，丽塔一边注视德丽莎的言谈举止、眼神动作，感觉到她似乎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眉头微微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都已经这么晚了，典狱长阁下难道还不回去休息吗？”
“嗯......”
德丽莎听出来她是在赶人了，但问题是她不知道该回哪里去：“修仙人士基本都是这样，晚上不睡觉属于常识。”
“典狱长阁下可真会说笑。”
一边叹着，丽塔一边假意的发出了邀请：“典狱长阁下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去我那里可好？我也好招待一下阁下。”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肯定会被拒绝的。
毕竟明面上是风俗店女老板的她，住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所以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点的人，就一定会——
“好啊！”
德丽莎几乎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
“......”
丽塔发现自己失策了，甚至有一种引虎入羊圈的错觉。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怕再怎么怀疑她是别有用心，丽塔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
“那么晚安了，典狱长阁下。”
“晚安。”
把德丽莎安排在自己所住的小阁楼里的一个房间中，一直到看着这个跟小孩子一样的典狱长躺下休息后，丽塔才‘小心翼翼’的关紧了绘着百鬼夜行图的和式拉门。
脸上带着些许讨好和温柔的阿姨式表情，也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变得冷漠了下来。
接着走到了远离这里，却又能一眼就看到这里动静的地方，从隔壁的隐藏房间中取出了联络的工具，与那个距离此地极为遥远的异邦相互联系。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谈话过于隐秘，以至于哪怕就在她附近也只能听到。
“啊......嗯......我明白......我会一直看着的......不影响......”
......
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明明来之前还各种想睡觉，等真正找到住的地方之后，德丽莎却反而睡不着了。
于是在左滚一圈右滚一圈，把被子滚的跟个惠方卷似的之后，德丽莎只能从床、啊不、地铺上坐起来，托起下巴想着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睡着。
“可惜没有昏睡红茶！”
也许是德丽莎的发言太过奇妙，以至于想过来探听一下她的情报的人，也在听到这句话后差点被崴了脚，因此而造成了暴露自己所在的声音。
“谁！？”
德丽莎迅速的站起来，并一把就拉开了门。
只可惜她快、外面的人更快，快到仅仅看到一抹紫色的、如同乌鸦般的身影。
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夜色中，德丽莎也顾不上太多、穿上鞋子就追了上去。

897 「罗生门」
嗒哒！
踩着便于行走的相小町，踏在墙壁和房顶砖瓦上，发出空木敲击石砖的清脆响声。
一头随风飘摆的粉红色长发，宛如在月下绽放的夜樱；那美丽的如同一幅画般的景象，刚好被路过此地的另一位少女撞见。
在潜意识的指引下，悄悄的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
「好快......」
虽说相比于本体，‘凛’的行动力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能在她‘竭尽全力’的情况下，也依然可以把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就算是德丽莎也不得不承认，目前来说确实‘怪盗’比较强。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想罢，奔跑中的德丽莎就停顿了一下，做出一个类似于赛跑的准备动作，并将全身的力量在双腿承受范围内集中过来。
然后——嘭！
砖瓦的房顶便在突然爆发的怪力下炸裂，随之而来的反作用力也把德丽莎推到几米外；而刚刚出现在不远处的德丽莎，则又再次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原地、并出现在不远处。
如此反复的程人，感觉上就像她每走一步、都会跨出常人十几步的距离，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缩地】
而在这样的技法下，原本还在持续拉远的间距，便在几个眨眼之间被德丽莎追上。
等到‘怪盗’反应过来之时，德丽莎已经越过她站在了对面。
“你！！！”
本以为有着身高差的优势（腿长步子大），并且自己还是、还曾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要想甩脱小女孩的追捕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被反超了，大惊之下的‘怪盗’只得一个急刹车，在距离小女孩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下来，与之正面相对。
“为什么要跑？”
“你在胡说些什么？”
经过最初的‘惊吓’之后，‘怪盗’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并一如这么多年以来一样，贯彻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行事风格：“被发现了当然要跑！”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小偷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好歹也是怪盗，义贼你懂不懂？”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夸奖你一下？”
“不用客气。”
......
德丽莎看着忽然就得意起来的‘怪盗’，很想现在就跟她相认并利用‘姐姐’的身份教训她一顿。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她原本的样子，就算亲口说出来、‘怪盗’也未必会相信；更何况这只是个游戏世界，相认了又能如何呢？
她终究还是会有离开的时候，而且与会接着后面往下‘演’的副本世界不同；下一个游戏世界还会不会跟这里有关，那是根本就没办法预料的。
就像这次，明显不是接在A872后面。
既然如此就不要想太多了——
把这个游戏按照自己擅长的那样进行下去不就可以了？
......
看着不知为何而沉默起来的小女孩，‘怪盗’等了一会想起来自己还有未做完的事情，就跟小女孩打了声招呼：“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去哪里？”
“‘怪盗’总会有那么几个秘密窝点，这当然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了。”
“我能理解。”
德丽莎听完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又立刻话锋一转：“可是做为‘典狱长’的我，如果放着眼前的‘怪盗’不管，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失职？”
“这个啊......”
‘怪盗’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实际上在八重町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儿化音）呢。
只是因为是个小孩子的关系，所以平时才一直没怎么注意。
于是便想出了一个对策：“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知道，不就等于是没有发生过吗？”
“嗯，这个逻辑倒也合情合理。”
“没错吧？”
“但是——”
随着德丽莎那张有些呆萌的脸变得越发冷肃，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如果我一定要把你关进去呢？”
“那我可是会越狱的。”
“越狱是违法的......”
“我可是怪盗啊！”
“我这可不是一般的监狱啊！”
慢慢开始进入状态的德丽莎，扮演起这个角色来也越发的顺手了。
只见她拔出了挎在左侧的黑色妖刀，却把刀刃指着脚下的砖瓦房顶；接着像置入池塘中一样，伴随着一阵水波、黑色的妖刀被脚下的‘水潭’所吞没。
“出来吧，罗生门。”

898 「溜了溜了」
随着话音落下。
德丽莎脚下的地面开始泛起灼热的黄光，让看到这种怪异现象的人会产生一种宛如直面岩浆的错觉。
随后大地龟裂。
一座类似于鸟居、却整体呈现为鬼怪风格，如同张着大嘴的般若一般的地狱之门，便在加下砖瓦屋顶的震动中从里面升起。
哗啦哗啦令人熟悉的锁链舞动声，以及那不可名状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哀嚎，都试图在勾起‘怪盗’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这让她有些意识模糊了起来、整个人都仿佛脱力了一般的跪在了地上，让对面还想大闹一场的德丽莎不禁皱起了眉头。
「要不先这样算了吧？」
虽然这样可能是有些虎头蛇尾的，但是玩笑归玩笑、德丽莎也并不是真的想把她怎么样，也开始考虑起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个暂时离场。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种投掷物撕裂空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德丽莎几乎是本能的侧过了头，让那个东西从自己的侧脸边飞过，并哆的一声钉在了身后的鬼门门柱上。
借着月光和鬼门本身的光，德丽莎双眼微眯的看了过去，通过轮廓判断出那应该是个飞刀、或者飞镖之类的东西。（凛没有夜视能力）
再一回头时，便见到一个忍者打扮的少女，将半跪在地上的‘怪盗’的胳膊搭在了肩膀上，似要带着她从这里逃走的样子。
只不过因为德丽莎的注意力又放回了这里，才一时间没敢贸然行动。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怪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而且还是以这样一个狼狈的姿态。
对此，‘忍者’只是回答：
“在下刚好路过这里，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忍者’说着话，却主要把注意力放到德丽莎身上，放到这个与自己一样有着粉红色头发的孩子身上。
看着她那张明明从未见过的脸，却似乎曾经在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看着她娇小‘脆弱’的身躯，有一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这些都被‘忍者’轻易的压制了下去——
“......看够了吗？我身上是有花吗？”
差点就忍不住叫出口的‘樱姐姐’，却在被德丽莎忽略掉了开头的那部分后，顺势就将后面那部分讲了出来。
而对于德丽莎的问题，‘忍者’则也没有丝毫退避的回答：“能看到如樱花一般美丽的少女，确实很令在下感到心动。”
“你这样的人在我那里是要被抓起来的！”（调戏未成年少女）
“为何？”
听到‘忍者’的提问，德丽莎没有告诉她。
毕竟两者所处的时代并不相同，说出来大概也是理解不了的吧。
......
“算了，今夜不适合战斗。”
面对着突然变成两人的对手，果断‘怂了’的德丽莎拔出了黑色妖刀，也因此让随妖刀隐没而出现的鬼门再次沉入地下。
然后转过身轻轻一跃就跳下了屋顶，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却被从身后传来的喊声叫住：
“你的名字？”
德丽莎想了想后回答——
“凛。”

899 「假装失忆？」
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射进来后，德丽莎便被极为准时的生物钟从睡梦中唤醒。
揉着自己略有些散乱的头发，不擅长穿衣打扮的小女孩；便穿着这一身满是褶皱的衣服，从被安排好的客房中走出。
结果才一推开门，就看到门口被提前放好的碗筷，以及味噌饭团之类的早点。
于是便也不客气。
靠着和式拉门席地而坐，一口夹着咸菜的饭团、一口味噌的吃下了这顿，完全称不上丰盛的早餐——可至少能吃饱。
......
随着一餐饭下肚，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德丽莎便穿上相小町，踩在全实木的地板上，带着一连串‘嗒哒嗒哒’的声音，走到了临近门口的这个极为空旷的大厅。
也因此看到了那个，不知为何会喜欢坐在房梁上的女老板。
于是想了想，也跟着坐到了房梁上。
“典狱长阁下可休息好了？”
丽塔也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转头继续盯着出入此地的大门；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找什么人，亦或者单纯只是做个看门的。
“还好。”
虽然相比于地铺，德丽莎更愿意躺床上睡；但她也清楚这是别人家，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还有多谢你准备的早餐。”
“典狱长阁下喜欢就好。”
接完这句，丽塔就不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大烟杆，往里面填着烟草并点燃，舒舒服服的吸上一口，一副仿佛快乐似神仙的样子。
“要不你养我吧。”
“噗咳咳——！？”
如此令人感到‘惊悚’的发言，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屑女仆’，被安排到此处做为协助者和监视者，并化名为暗街不夜天明面上的领袖‘绯夜花’也吃惊不已。
当然，‘绯夜花’是称号。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丽塔只得将烟杆中的烟草倒掉，弄出一副‘这次的草料品质很差’的样子，然后做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说：“典狱长阁下能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吗？丽塔因为吸入了不干净的烟草、咳嗽的声音有点大，才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你能不能养我？”
“......典狱长阁下何出此言？”
丽塔本以为她哪怕还是个小孩子，但毕竟也是个当官儿的。最起码的读空气也该会吧。然而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这句话，不由的轻抚着额头、做出一副我很头痛的样子：“丽塔只是区区一介风尘女子，怎么可能养得起典狱长阁下这么大的官？”
不过头是真的疼。
“嗯......”
德丽莎倒也不是不懂，只是相比于去打工、她还是更愿意找个有钱的富婆养自己——当然如果是富萝莉那就更好了（你在想peach）。
不过丽塔的看样子，德丽莎就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不了，于是就想了个曲线救国的办法：“要不你借我点钱吧？”（不还的那种）
“典狱长阁下还缺丽塔这点小钱吗？”
“可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丽塔看着德丽莎那完全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差点就没忍住把‘你那么大一个警备所，会穷的连饭都吃不起码？’的话给说出来。
忍了再忍，终究还是把钱袋子拿了出来，并把袋子整个都放到了德丽莎的手上：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
德丽莎点点头。
“那么，典狱长阁下还有别的事吗？”
丽塔笑容不变。
“我会还的。”
德丽莎认真的对她做着保证。
“......”
丽塔笑容不变。
......
最后。
在丽塔的笑脸相迎下，德丽莎总算是败下阵来，主动的在丽塔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直到此时丽塔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把那个麻烦的小鬼给送走了！”（假的德丽莎厨）
......
离开了丽塔的住处后。
德丽莎开始考虑起今天的安排，同时也把寻找警备所的事情提上日程。通过之前丽塔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对方基本是不会再让德丽莎住到那里面去了。
所以今晚如果不想真的睡大街，还是要仔细想想应该去哪里才好。
只是在询问过几个路过游人后，得到的结果都是只知道有警备所这个地方，却不知道这个地方改怎么走。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是脸含着惧意，一副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的样子，并劝告德丽莎少打听为妙。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认出眼前这位正是被他们所惧怕的‘典狱长’。
这样的经历让德丽莎明白，从游戏的角度上来讲、这就是一段需要特定NPC才能触发的隐藏线路，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得找到像‘绯夜花’、‘城主’这样的关键角色才行。
可问题是先不说除了‘绯夜花’外，德丽莎根本就不知道另外几个都住在哪里。
关键是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啊？
难不成说自己失忆了，忘记回去的路该怎么走了？

900 「引荐」
“给你！”
“哦，谢谢。”
沉迷思考中的德丽莎，也没管从哪里伸过来的一只手，很自然的就从那只手上把竹签接了过来，并顺势在竹签顶端的糖块上舔了一口。
一股焦糖的味道顺着舌尖涌入味蕾，顿时就把已经跑远了的意识给拽了回来。
德丽莎将竹签从嘴里拔出来，看了一会这块呈现为琥珀色的焦糖，继而将视线瞄向了站在一旁的小摊后面、也就是那个擅自给自己投喂糖果的怪阿姨。
“这个是你给我的？”
“怎么样，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这位看起来年龄最多二十几，实际年龄根本猜不出来的大龄剩女；此时正用左手背压着纤细的腰，毫无遮掩的展现着那被红色旗袍所衬托出来的美好身材。
不过真正让德丽莎在意的是——
“你觉得我心情不好？”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
明明彼此还是‘陌生人’的关系，却很自来熟的就闲聊了起来：“刚才我就看到你低着头走过去，换谁来都能看出是有心事的样子。”
“这样啊。”
德丽莎没有否认她确实是在为某件事而烦恼。
只是见她这副‘你不问，我就不说’的样子，心里也有点犹豫要不要多管闲事的‘剩女’，在稍微多花了点时间考虑后、便搬出来两张凳子邀请德丽莎坐下：
“能跟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上一点忙！”
“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啊。”
德丽莎看了看被擦的干干净净的等死，一点也不跟她客气的坐了上去——就像她的嘴一样。
“呵呵。”
‘剩女’只能用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声掩饰过去。
......
“这还真是有点麻烦呢。”
在跟德丽莎了解过，了解到她是忘记回去的路了，并且连‘家’大概是什么样子、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标建筑、以及‘家’里有什么人都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名字叫作‘凛’。
但是这好像没啥用吧？
光知道一个名字可没办法找到地方的。
毕竟八重町又不是那种到警局里登记一下，就可以按照户口找到住址和与家里人的联系的电话——在这里的人们还没普遍用上电灯呢。
当然，她也并不是没想过去警备所里找人帮忙，但问题是她的身份......
“要不就算了吧。”
德丽莎也并飞没想过直接告诉她去警备所，只是如果真被带着过去还发现她‘典狱长’的身份，到时候恐怕没办法解释——难不成真的要说成是失忆？（你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那怎么能行？你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
更何况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丢在这里，姬子也会感觉到自己的良心难安——如果一开始没看到也就算了，可既然已经遇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想到这里，姬子就提前把小摊给收了。
反正主要生意还是晚上的黑市，白天开张也是为自己的商人身份打个掩护，能不能卖出东西都是无所谓的。
等收拾好了各种杂物，姬子就带着德丽莎去了她口中的好朋友那里，也因此让德丽莎见到了一位阔别多年的‘老友’。

901 「专心玩游戏就好」
跟随在姬子的身后走了一阵，她们便来到了一座独门独院的建筑旁。
建筑的整体风格有点古代医院、或者说‘医馆’的感觉，不过从建筑中传来的呼喝声和打击声，却给人一种像武馆多过像医馆的错觉。
“又来了！”
同样发现这个状况的姬子，也只是一边摇着头、一边带着德丽莎往里面走：“每天都这样来上几次，也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看姬子的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德丽莎便猜到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忙，还是别在这个时间打扰她们比较好。
姬子却对她摇了摇头说：“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们到那边去坐一会就好了。”
“那、好吧。”
姬子在前面带路，德丽莎在后面跟着。
一起走到了似乎是雅间的地方，利用现有的茶具冲了一杯热茶，配上静置在一边的酥皮传统糕点，倒是让时间过去的稍微快了那么一些。
......
就这样一直到太阳爬上正中央的时候，后院的声音才渐渐收敛直至无声。
随着交谈的声音逐渐临近，透过纯手工雕花、却没用纸或布遮掩的屏风；德丽莎很轻易的便看到了从后院里走出来的，打扮的如同一位身着具足的武士般的少女。
「雷电芽衣。」
“嗯？”
身着‘影舞’铠甲的少女，察觉到身旁那一抹视线后，本能的转头看了过去。
发现是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后，便哼了一声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听不到那极为明显的脚步声了。
随后是另一位从后院走出来的人，一位让德丽莎看了不仅发呆了好一会的‘熟人’。
......
驻足目送着雷电芽衣的离去。
符华缓慢却丝毫不显拖沓的走到旁边的隔间，看到了‘意外’出现在这里的姬子以及小女孩，斟酌了一下语言后、挑着能说的部分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生意的话，放在那边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多一天少一天也不影响。”
“那就好。”
在听到好友的‘保证’后，放下心来的符华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旁边这孩子身上：“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你这位新交的‘朋友’（重音）吗？”
朋友什么的......
姬子掐着腰没有去反驳：“她的名字叫作凛。”
“嗯，还有呢？”
“......”
感觉到异常的符华看向了姬子，却只是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于是便蹲了下来，让自己维持在和德丽莎差不多等高的高度。
“我的名字叫符华，今年的话、17岁，你可以叫我符华姐姐。”
“我......那你还......”
德丽莎很想问她是否还记得‘德丽莎’这个名字，可是她又很快的忍住了。
但就像前面所说的一样——
这只是个游戏！
记得能怎样？不记得又能怎样？
她终究还是要离开的，还是不要徒增烦恼的好。
“嗯？”
符华看着她有话要说偏偏又没有说出来的样子，总觉得那似乎是跟自己至关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出于尊重别人想法方面的考虑，符华最终还是没有把这话问出口。
眯起眼睛看着已经开始走到正中心的太阳，似是转移话题般的对两人说：“你们应该都还没有吃中午饭吧？如果不介意粗茶淡饭的话，就留下来先把午饭吃了再说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姬子嘴上这么说，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902 「假装侦探」
午饭准备的是四菜一汤，三素一荤的搭配，没有主食。
因为汤是珍珠汤，本身就接近于粥，可以做为主食。
不过菜系总体上属于神州当地特色，等到符华做出来后才想起来家里有个新客人，而这位客人又明显的是极东本地人，所以有点担心她会吃不惯。（中餐相比日料会比较重口味）
只是当看到德丽莎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符华便很快将那颗提起来的心放下了。
......
饭后一杯茶，也是借着喝茶的时间来消食。
等到饱腹感渐渐消退了后，姬子便跟符华随便说了个理由，便当着德丽莎的面抽身离去。
至于去了哪里就不是德丽莎能知道的了。
如此。
这个专门用来喝茶的雅间又再度剩下了两个人，只不过其中的一个被从姬子换成了符华。
再次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也给德丽莎剩下的半杯倒满；看着她那副不知为何而沉默的样子，只以为她是坐不住了：“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就在院子里到处转转吧。”
“你就......”
德丽莎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就不想问我吗？”
然而，符华却只是在那里做着倒茶、喝茶的简单行为，脸上也露出了仿佛对什么都看淡的笑容：“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
德丽莎张着嘴、嘴唇动了几下，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站起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走向那个一开始听到奇怪声响的地方。
而符华则依旧坐在那里。
原本脸上的从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清秀的纤细眉毛也轻轻的蹙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这一切的起因都只是因为德丽莎——
她刚才唇语的形状，似乎是：妈妈？
......
「果然要想忍着不说还是有点难度啊！」
行走在前往后院的路上，德丽莎就忍不住感慨起来。
好在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即使不小心透露出来一点信息，大概也只会让‘师傅’烦恼一段时间吧。
毕竟那距离答案可差的有点远呢。
......
来到了相比前厅要更大一些的后院。
稍微打量了几眼那些纯粹用来装饰假山、养着金鱼的池塘、种满鲜花和草药的花圃，德丽莎便越过了它们朝着更隐蔽的地方走去。
最终她来到了一个类似于道场的地方。
并在观察了一会后，根据经验判断出、这里应该就是前不久发生打斗的地方；只不过看了会地上的痕迹后，却感觉并不是她所料想的那样。
原以为在这里跟符华比斗的人会是雷电芽衣，可她却并没有在地上或者其它的地方发现刀痕；哪怕雷电芽衣使用的是像素振（木刀）、竹剑之类的道具，也不可能会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更何况根据对现场的观察，感觉上更像是一个巨人在跟一个善用拳脚的少女的战斗，也因此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尺码超出寻常人的拳印和脚印。
那么会是什么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德丽莎蹲在地上，一边抚摸着地上的烙印、一边做着推理游戏的时候，一个意外却又是预料之内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道场的门口。

903 「交谈」
“没什么，我——”
扭头看着已经换了一套装束，却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掩面出行，反而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少女，德丽莎忽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喜欢‘走后门’吗？”
“你......”
少女没想到竟然会被认出来，这不禁让她大感意外：“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应该没有什么破绽的才对。”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傻吗？”
“诶？”
这其实跟换个发型就认不出男女是一个道理，只能说古代人都是瞎子加智障。
德丽莎自然不属于这种——
“头发颜色、发型、体型、声音，甚至包括气味。”
将这些已经足以判断一个人的信息都说了一遍后，德丽莎站起身面朝着衣着风格跟自己极为相似的少女：“这些都无一不说明着，你就是...（卡莲）...昨天晚上的那个姐姐。”
“就因为这个？你明明都没有看到过我的脸吧？”
“的确没有。”
德丽莎不否认这一点，但是她却露出了笑脸：“不过你刚才说了‘我’吧。”
“......”
对面的少女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做出一副思考回忆的样子、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然后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做出一副‘我很头疼’的样子。
苦笑着说：“像这种代入别人的视角来阐述自己的想法，不是大多数案件中都会用到的技巧吗？这似乎也并不能说明是我的问题吧。”
“你说的没错。”
嘴上这么说，只是表情......
“好吧。”
少女知道继续狡辩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便大方的承认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可以说是我，但我却不是她。”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来称呼的话，请叫我为‘云尘’城主、她则是‘第六夜’。”
“不都是一个人吗？”
“不完全是。”
“......”
这跟打哑谜一样的交谈方式，实在不是德丽莎擅长的事情，于是德丽莎便立刻把话题掰了回来：“算了，你还是告诉我、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吧。总不可能又来偷东西吧？”
“如果是，你还打算逮捕我吗？”
“职责所在。”
对此，云尘点了点头，没有意外：“放心好了，我现在是城主，不会做这种事情。”
“就是说晚上会做了？”
“当然。”云尘不仅没有否认这件事，甚至还对她说：“如果你能抓到‘她’的话，送到城主府来可以换取不菲的赏金”
可这样就让德丽莎感到很莫名其妙了：
“贼喊捉贼有意思吗？”
“也许吧。”
“......”
再次感到无语的德丽莎，盯着那张始终都带着甜美微笑的脸：“你这个人好无聊啊！”
“人活的太久就会变得无聊起来。”
“......你活了很久吗？”
虽然德丽莎已经猜到答案了，但她还是想听云尘亲口承认。
云尘则摊开手，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不是很久，也就五百年。”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这种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你到街上随便问个人都知道。”说完之后，云尘的视线绕过德丽莎，朝她身后的方向看了一会。
然后便转身跳出了这个院子：“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那就下次再见吧。”
“下次？是指晚上吗？”
德丽莎顺着云尘看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道场边缘木制的门窗，至于门窗后面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904 「我德丽莎会害怕打雷？」
然而跟德丽莎所预料的不一样。
本以为会晚上过来的云尘，或者说第六夜并没有来，甚至在其后的几天都没有看到，反倒那位名叫雷电芽衣的刀匠之女能经常看到。
几乎是以一天来一次的频率，每次都刻意避开德丽莎的视线，到后院去做一些‘叮咣叮咣’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一开始德丽莎还挺好奇她们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还是单纯是不想跟小孩子说，每次当德丽莎这么问的时候都会刻意的把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去。
久而久之，德丽莎的心思也就淡了。
......
看着对面吃着自制点心的小女孩。
无事可做的符华再次将其空了一半的茶杯斟满，待慢慢变凉到适宜入口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然后转过头，望向窗外那碧蓝的天空，仿佛忘却了时间一般。
“你到底在看什么？”
经过几天时间的接触，德丽莎大致上的了解了一下，符华每天要做的事情。
大致可分为：
早起后的晨练、做早餐、吃早饭、和雷电芽衣做不可告人的事情、做午饭、吃午饭、喝茶发呆、给池塘里的金鱼喂食、做晚饭、吃晚饭、看书、在天色彻底变黑后准时睡觉。
规律枯燥的简直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在看天气。”
听到了德丽莎的疑问后，符华就慢慢的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并将视线放到了这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身上：“不过明后天最好不要出门，恐怕会遇上大雨。”
“原来你还懂这个吗？”
看了一眼依旧万里无云的晴空，却没有发表任何的怀疑，因为她知道有些人确实推测天气。
只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不说，而且相对于现代的观测仪器也没那么的准确。
“会一点，但更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似乎是感到了遗憾与难过，说到这里的时候符华叹了口气。
“放心好了，记忆这种东西......总会有想起来的时候。”
德丽莎知道这是使用羽渡尘的后遗症，或者说是代价。
不过那所谓忘掉的记忆，其实都还储存在大脑的深处，只需要一点刺激就可以重新回想起来。
只是很显然，这句话从一个小孩子的口中说出，总会让大人觉得这是一种安慰：
“借你吉言。”
更何况。
‘凛’连她自己的记忆都没有想起来，这种话听在符华的耳中又怎会有半点的说服力？
......
到了晚上的时候，不出所料、却也在预料之外的，提前就下起了大雨。
并且因为下雨的同时也造成了很大的雷声，有过类似经历的符华便一边给她铺着床、一边问她要不要一起睡。
“为什么？你该不会觉得我害怕打雷吧？”
只是听到德丽莎这样说，符华却误会她是在逞强：“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我小的时候甚至会躲到桌子底下去，比起现在你的可差远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德丽莎好说歹说，总算是把符华给劝走了。
不过临到最后，符华还是抱着被子住到了她隔壁的房间，并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就喊自己、自己随叫随到。
「所以说你真的是想多了！」

905 「婆娑世界」
不管怎么说，符华的做法终究是怀着善意的，德丽莎也不好对她太过于抗拒，也因此导致并不激烈的反应、在符华看来她只是在象征性的掩饰着什么。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比较......
好在德丽莎并不是真的害怕打雷——假的也不是，所以就算外面的雷声打的再怎么响亮，她也照样可以安心入睡。
......
“......哎！醒醒！请......”
“......别在地上睡，会着凉的......”
朦胧间，德丽莎感觉到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那种仿佛身处于地震环境中的奇怪感受，一下就将处在迷糊状态中德丽莎给吓的坐了起来。
“嗯？怎么了？地震了？”
“噗！”
“？”
顺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位身穿紫色姬佬、啊不、紫色‘怪盗’装的银发三股辫少女：“是你啊？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德丽莎便发现这里异常的明亮。
但却又不是白天的那种明亮，而是此时所身处的空间便呈现为一种蓝主色调；并且仿佛有看不见的光源从四面八方照射来，使得这里看起来甚至比‘白天’还要亮堂。
不过却并不会因此就感觉到眼睛难受，仿佛这光也只是一种亮色、而并非是真正的在发光。
“第一来这里吧？”
对于德丽莎这种反应，第六夜一点也不意外。
朝着德丽莎递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德丽莎迟疑了一瞬之后才将自己的手抓住后，便拉着坐在地上的她站了起来：“我管这里叫作‘婆娑世界’。”
“婆娑，是指梵语中的那个吗？”
“你知道！？”
第六很意外的看着这个小萝莉，哪怕脸上已经被乌鸦面具覆盖了，也仍旧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到这种惊讶。
“知道一点。”
所谓婆娑世界，在梵语中有大千世界的意思。
但是与大多数人所知道的那种不太一样，在梵语中大千世界指的是‘浊世’，也就是肮脏的世界，是与‘极乐净土’相反的地方。
因此婆娑世界也可以被理解成‘世界的背面、影子’或者‘里世界’。（有趣的是，婆娑世界也叫‘忍土’......米忽悠，你连这都算到了吗？）
不过——
德丽莎看着远处漂浮在空中的那一小块陆地，以及上面所栽种的那颗樱花树，仿佛错觉一般的看到似乎有个男人（凯文）、正背对着自己的方向看着那棵樱花树。
摇了摇头，再次睁眼时樱花树仍旧是樱花树，人影却早已不知去向。
“婆娑世界、不对，这里应该叫作量子之海。”
这样的世界德丽莎可不止一次见过，因此她有着比第六夜更加准确的认知。
“量子之海？”
第六夜未曾听说过这样的名字。
可盯着德丽莎那双蓝色的眼睛，却读出一种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感觉，不禁让她产生了一丝丝好奇：“你曾来到过这里？”
第六夜原以为，能来往于现世和婆娑世界的人，算上她最多也不过就是两三人。
可是看德丽莎的样子，却让她产生了一丝不确定的猜想。
难道说......
德丽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第六夜这个问题，而是问她：“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怎么可能？”
虽然第六夜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主动甚至带着别人一起进入婆娑世界；但那却需要饿鬼道咒印的力量，而以现在的身体还承担不了饿鬼道咒印的力量。
必须得先收集齐其它五道才行。
“好吧。”
好在德丽莎也就是问问，因为第六夜应该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不过放过了这个问题后，德丽莎又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你知道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吗？”
“这个......”
第六夜倒是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可那却需要畜生道或者饿鬼道其中一道的力量，而目前还只有天人道咒印的第六夜显然是做不到的。
看到第六夜犹豫了起来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她不是不想说、就是干脆点做不到，便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好没用啊！”
“......我没用还真是对不起啊！！”

906 「求求你不要再套娃了」
“对了。”
德丽莎也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于是便开始问起了‘当天’的事情，顺便也是想了解一些隐秘的事情：“那天跟你在一起的樱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谁？”
“我说......那天把你带走的那个姐姐，我好像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她。”
其实也主要是德丽莎哪都没去，没有碰面也是正常的；而如果对方是故意要躲她的话，就算她主动去找了多半也没用。
“哦，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德丽莎的错觉，第六夜好像不经意间的把‘樱’给忽略了：“其实我跟她也不是很熟，所以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是、这样吗？”
尽管带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脸，但感觉上却似乎不是在说谎。德丽莎不禁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按照当时‘樱姐姐’的那副忍者打扮，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专注于隐秘行动的她，除非是遇到了必须出手的情况，否则就无论如何都会选择隐忍在幕后。
否则看到谁都想过来凑个热闹，那不叫忍者、那叫狂战士。
......
事实上，这个问题不仅仅困扰着德丽莎，就连第六夜也搞不明白‘霞’当时的想法。
毕竟以当时她们的关系，说是陌生人根本就不过分。而本身就是‘忍者’的‘霞’，又有什么理由来管她的闲事呢。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想你也不愿意一直困在这里吧？”
第六夜选择暂时将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并提出了跟德丽莎合作的想法：“不如一起想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我在想啊！”
“那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没有！”
“......”
回答的这么干脆，结果却是......有些无语的第六夜，笑着说：“所以我们合作吧。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的上一位观星。”
“你才是臭皮匠！”
“我是臭皮匠没错，但你不是观星啊！”
“......”
德丽莎真的很想告诉她‘隔壁宇宙的我就叫观星’（其实那是大姨妈同为体），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
“那你说要怎么做？”
人力有时穷，不能打开虚数空间的德丽莎，就更别说开启一道空间之门了。
所以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从这个空间逃出去，那显然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所以德丽莎便把这个问题移交给了第六夜，让她来代替自己头疼去。
“嗯......”
第六夜倒也没有推脱，抱着胸在德丽莎身边绕了几圈，扭过头问了德丽莎一个问题：“对了，你那天晚上召唤出来的......鬼门，应该不是幻觉吧？”
“你是说罗生门吗？那确实可以看作是实体。”
侵蚀之键，哪怕是仿制的。
也同样拥有着投影现实的力量——也就是可以将幻想化为真实，只不过因为不是正体、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有限的很。
“嗯。”
第六夜点了点头，也没怀疑。
毕竟能坐到典狱长这个位置，并且本身还是个小孩子。
要说没点特殊能力啥的，那估计就只能是警备所的上司脑袋都被驴踢了、才会有可能做出这种蠢到不可救药的事情。（阿米娅：想被我踩吗？）
也因此，在听到了德丽莎的保证后，第六夜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你的那个......罗生门的后面，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吗？”
结合那天晚上德丽莎说过的话，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罗生门应该就是一个随身版的监狱，也难怪有人会让一个小孩子来担当典狱长的重任了。
“你是想利用罗生门打开现世的通道吗？”
德丽莎也不傻，一下子就被第六夜给点醒了。
确实，按照第六夜的想法——
既然能够在现世召唤出罗生门，那么只要在这里再召唤一次，等她们进入罗生门之后，再在现实召唤一次并从罗生门中出来，不就等同于是打开了一个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了吗？
但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德丽莎摇了摇头：“不行，没用的。罗生门只能被我所在的地方召唤出来。如果等我进去罗生门后再召唤罗生门，走进的也还是罗生门的内部空间。”
这已经是标准的无限套娃了。
同时也预示着一旦德丽莎这样做了，她们就会永远的被困在罗生门之中，那将会是直到死亡都无法逃离的无间炼狱。
“这样啊？”
第六夜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如此一来她也不敢去冒这个险了，只得换一个更有效、也可能更无意义的办法：“那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去找找附近有没有通往现世的裂缝。如果找到了就重新回到这里，并告诉另外一个人。”
“......”
“怎么。”见德丽莎不说话，第六夜还以为她是在想：“你是不是怕等我找到了后，就一个人先从这里逃出去、把你丢下来不管？”
“我是怕你迷路。”
“呵，人小鬼大！”
第六夜才不信德丽莎的话，只当她是在掩饰内心想法：“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保证！”

907 「错位的齿轮」
目送着第六夜逐渐远去的身影，德丽莎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并且在有意识的拉近自己与樱花树的距离。
因为她总是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上去看看的想法。
一个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中：
「在那边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
很快，德丽莎便走到了脚下这块陆地的边缘，向下望去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可实际上看到的一块让感到熟悉的陆地、并且陆地的边缘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粉毛少女。
就像自己在用自己的眼睛俯视着自己一样。
「总感觉在哪见过类似的场景。」（人类一败涂地）
虽然有心想尝试一下，自己跳下去后是不是还能回到这里；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作这个死了，万一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就太喜感了。
收回目光并抬头把目光落向对面，也就是距离脚下这块陆地不远的另小一块陆地。
小到仅仅只是一张提供给游人的长椅，以及在长椅旁边的路灯，就几乎将那块陆地给占满了。
不过做为落脚点倒也足够了。
德丽莎计算了一下距离，向后退了几步并一个助跑起跳。仅仅只依靠自己的双腿便跳过了，即使是运动员也需要撑杆才能跨越的距离。
趁着身体的惯性还未完全丧失，便再次以此为发力点跳向另一块更小、除了一根路灯外甚至连落点都没有的陆地。
然后伸出手抓住路灯上横过来的栏杆，在上面如同体操运动员般的转了一个圈，便把自己的身体再次荡到到了下一个路灯上，并且是直接用双脚站在栏杆上。
几次跳跃之后，总算是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鸟居旁，站在这个仅有一截楼梯的神社山下。
抬头望向被截断的山路，恍惚间又想起了曾经见过的画面。
“唉，继续吧。”
......
由于樱花树的所在地是位于‘初始之地’的侧上方，这让德丽莎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也能够抽空看一眼‘初始之地’。
发现第六夜还没有回来之后，便定下心来专心赶路。
很快便在德丽莎的努力下踏足了樱花树下，也因此看清楚了这处环境的样貌。
“这里......”
脚下的地面淡卡其色的碎石板，围绕着樱花树附近的边缘处、是一圈造型看起来很像箭头的栅栏，在加上樱花树旁边的告示板——
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学校操场上的一块‘拼图’。
并且她还曾在哪见到过这样的画面。
“是什么时候——”
德丽莎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毫无预兆的朝前跨出一步，其速度之快在人类的肉眼看来、几乎等于是闪现。
可即便是这样的速度，也只是堪堪与斜着劈过来、却一点风声都没有的暗金大剑擦肩而过，并带走了发尾几缕粉红色的头发。
但是最起码她没有受伤，甚至还借着这个时间拉开距离，并回身看向这个突然攻击自己的敌人。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大约有三四米高，浑身呈现为漆黑色的机关人。
没错，不是机器人。
从它的身上，德丽莎并没有看到明显是属于机器的特征。甚至就连关节都是外露的齿轮。
再加上那仿佛是始终指针的武器和肢体造型，看着就像是一个变成了人形的钟表。
「这是‘时间支配者’（虚树神骸）？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它？」
别看德丽莎玩崩3的时候，基本都是剧情跳着过的、导致她不怎么记得具体都讲了啥，可该打的BOSS却一个都没有错过。
因此倒也认识眼前这个家伙。（连名字都叫不对，你管这叫‘认识’？）
只是让德丽莎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里遇到这个家伙？
按理来说它应该出现在——

908 「战胜时间」
但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首次偷袭失败了之后，机关人也没有产生气馁的情绪。
毕竟它本来就不是人类、也没有人类的情感和思维，只是一个听从于某个命令的工具，将任何胆敢闯入此地的外来者驱逐或者杀死。
用着如同轮滑一样的双腿，踩着秘技般的左右摇摆的步法，以一个看起来很慢、实际上也不过一眨眼间的蛇形路线，一下子就来到了德丽莎的正前方。
并将双手的利剑交叉着朝德丽莎斩下。
眼见着还沉迷于思考的德丽莎，就要被这两刀切成四段之时，一旁原本还打算看戏的存在、便立刻一个冲刺跳跃加头锤，一头撞向了德丽莎的脑袋。
“快躲开啊！会死的！”
然而。
让人或者说让狐没想到的是，德丽莎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那个撞向自己的小东西；并在同一时间身体向后仰成了一个铁板桥，刚刚好让交叉的利刃擦着自己的帽子过去。
然后一个侧起身，凭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竟然从机关人宽敞的胯下钻了过去。（活在当下）
用空出来的右手将左侧腰上挎着的妖刀拔出来，同时也将视线被自己像‘握着’小奶猫一样抓在手里的小狐狸。
发现这是一只通体为白色，只有耳朵内侧、四个爪子和尾巴尖是红色的小狐狸。
并且，嗯，眼神看着说不出的沙雕。（注）
“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样子不是德丽莎熟悉的人形，也不是四条尾巴的狐狸；但德丽莎还是认出来，这便是在八重村里捡时经常能看到的绯玉丸。
亦或者说是——
“铃。”
“那是谁？不对不对，你快点躲......”
正说着话，小狐狸就看到机关人已经转过身来，并再次朝着德丽莎斩下手中的剑，迫使德丽莎不得不再次向后跳开一段距离。
见到德丽莎没有受伤，并且暂时还不用自己担心后，小狐狸才稍微放下心来：“你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想个办法从这里离开。”
“离开这里是指？”
德丽莎再次起跳，避开了机关人沉重的下劈。
可她脚下之前站过的地面，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甚至能透过这个口子、从俯视角看到自己的头顶。（还真是别扭）
“当然是离开这个世界！”
小狐狸语速很快，几乎德丽莎刚一问完，就立刻回答了出来。
“那要怎么做？”
德丽莎不禁皱起了眉头。
却是因为对面的机关人见单纯的追击和斩击不起作用后，便改变策略召唤出了一个模糊的幻影分身。
分身与本体一起交叉攻击德丽莎，让她一时间也是疲于应付。
“这个......”
小狐狸的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为难表情。
只是这副犹豫的样子，却并不能给德丽莎带来任何帮助：“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是不能说，只是——”
尽管德丽莎看起来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还有空跟她说闲话；但她很清楚的一点是，那就是现在的德丽莎也只是在逞强。
不过她也明白，有些事情隐瞒和不隐瞒其实没什么意义：“你需要先帮我把它击败一次。”
“帮你？”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答案，让德丽莎感到很别扭。
“我需要利用它的时间能力，把你带回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是有能力从这里出去的。”
「回到过去吗？」
曾利用超越光速的力量回到过去的德丽莎，对于这件事其实也说不上陌生。只不过当时的她是通过速度做到的这件事，而现在则要利用时间的力量。
这让她感到好奇的同时也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答应小狐狸。
只是这个念头才在脑中出现，就立刻被德丽莎解出了答案：
“好，我答应你。”
不过是游戏而已，她又不会真的死，有什么好害怕的？

909 「鸣丸」
呼！
低头避过机关人主体的斩击，再将双腿瞬间向上弯曲、而非跳跃，使得自身在一瞬间蜷缩成一团、并短暂悬浮于空中，借此来规避分身的下三路攻击。
然后瞅准时机就把小狐狸给扔了出去。
“哇——！”
没有理会小狐狸的‘惨叫’，德丽莎用空出来的左手、抓住机关人主体还未缩回去的手臂。
并脚尖一点位于身体下方的分身双剑，以此为借力点、冒着有可能被机关人斩首的风险，强行翻身站到了机关人主体的手臂上。
趁此机会将右手中的妖刀刺向，那看起来应该是弱点的胸口部位的圆环，却出乎意料的直接就穿过去了、仿佛刺中是幻影而非实体。
“！？”
这个意外状况让德丽莎有点反应不及，被反应慢了一拍的机关人主体一甩手、将德丽莎从手臂上甩了出去，让她几乎就要仰躺着摔在地上。
却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身体倒仰着的德丽莎伸手按了地上，并接着短暂的支撑来使身体翻转过来，以下蹲的姿势平稳落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旁躲在草丛中的小狐狸，小跑着靠近了过来：
“你刚才在做什么啊？”
“什么在做什么？”
这没头没尾的话，德丽莎当然是听不明白。
“就是——”
小狐狸稍微解释了一下，让她明白自己指的是、德丽莎刚才在机关人主体手上做的事情：“你刚才对着空气挥手是在做什么啊？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却被你浪费了！”
“对着空气挥手？”
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德丽莎将黑色妖刀放到小狐狸面前，让小狐狸看过来：“你能看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小狐狸盯着德丽莎虚握的右手看了一会。
然后歪着头说：“有一个女孩子的手。”
“不是......”
若有所觉的朝机关人那边看了一眼，便见到机关人主体和分身已经调转方向，向着德丽莎这里以左右滑行的方式冲过来。
赶紧朝远离小狐狸的方向跑上几步，免得不小心把这脆弱的小生命波及到：“你难道看不到我手中的刀吗？？”（大声喊）
“刀？”
小狐狸仔细的看了一会，可惜还是只能看到她空手虚握着什么。相反的则是，在她的左侧腰间明确的存在着一个长条状物：“你的刀！！不是挂在腰上吗？？”（大声喊）
“什么？”
德丽莎条件反射的看了小狐狸一眼，结果就差点因为走神而被砍到。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敌人身上，并试探着用手中的妖刀格挡攻击。
然后不出所料的全都穿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地藏御魂变成了幻影？」
随后德丽莎又否定了这个猜想，不提她自己本身就有明确的触感，而且之前第六夜和忍者的表现、都明确的告诉德丽莎——对方是可以看到这把刀的。
怎么偏偏到了小狐狸和机关人这里就失效了？
「......」
只是她这副一直在躲闪、而不反击的样子，却是让小狐狸看的万分焦急、偏偏又没办法帮上忙：“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等什么？
“不要一直在那躲来躲去的！！反击啊！！在这样下去！！失手的话！！你会受伤的！！”
「......」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小狐狸一眼，德丽莎便强行压下心里的那份好奇心，将手中的妖刀重新放回了刀鞘之中，并将另一把从得到后就没有使用过的长刀拔出。
鸣丸，出鞘。
......
铿！！
由于刀身有些过长，单手拿着握柄有点使不上力气。德丽莎便用空着的左手压在刀背，借此来增强自身的抵抗力。
而这样的做法也是正确的——
在失去了过人的怪力之后，德丽莎想靠单手挡住机关人的攻击还是有些勉强的；但在双手同时抵挡的情况下，却勉强扛住了机关人主体的斩击。
没让对手压着自己的刀一起来伤害自己。
可即使如此，德丽莎也还是掌心和手腕非常的不舒服，让她明白她现在应该走技巧的路线，而非与这种异体型的存在玩角力流。
因此在抵挡过后便借着余力向后退，并在敌人追击之时先一步站稳脚跟。
全身力道分散在退股、肌肉、筋腱，再一次性爆发出去。
【缩地】
伴随着有些强烈的鞋底踏地之声，德丽莎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小狐狸的视线中，并出现在了机关人主体的背后。（虚树神骸没有眼睛）
并在一瞬间砍出四刀，尝试破坏机关人主体的四个关节，以此来限制机关人主体的行动能力。
更因为关节部位是这一类存在的弱点。

910 「只凛」
叮叮叮咔！
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重。
当最后一刀命中的时候，机关人主体的左腿关节已被斩裂；但德丽莎知道还是太浅了，远远达不到影响目标行动的程度。
不禁暗叹这具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鸣丸的锋利程度也比想象中要低上很多。
而更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她还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心中思绪不停，身体的动作确实丝毫不慢。
在发现自己的突袭没有取得战果，身在空中的德丽莎立刻翻转身体，用双脚踩着机关人主体背后的圆环，以‘缩地’的技法将自己推出去。
刚好躲开了机关人主体的回身横扫，但却多不过分身的追加攻击。
德丽莎只得将鸣丸竖起来，挡住分身从右侧袭来的侧身斩。
铿！！
手中的鸣丸刚一与之接触，德丽莎就从手腕上感到一股压力。
虽然这种程度的压迫力还处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但却因为身在空中无处使力的关系，哪怕她的双臂能够将这一件挡下、身体也还是不受控制的被这重锤一般的攻击砸飞了出去。
并且落点机关人主体这里。
正好，机关人主体也在此时将双剑挥舞成风，一副要将‘主动’送上门来的德丽莎切碎的架势。
“糟糕！！！”
小狐狸看到这一幕后，就想冲上来把德丽莎撞开。
但是她的速度太慢了，身体也太小、太轻了，即使真的能撞到德丽莎，也根本改变不了结局。
更何况——
“还没到死的时候。”
德丽莎远比她所能理解的还要更加冷静。
在面对近乎绝杀的剑影之时，德丽莎首先想的不是如何去躲闪，而是如何反击。因为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躲是没用的，她也没有地方去躲。
正所谓最好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看着眼前舞动的如同黑色旋风一般的剑网，德丽莎也以同样的方式将鸣丸在自己的前方、编织成了一件银白的刀光之衣。（打铁）
【锻刀势·见切】
嘭！叮铿！
舞动的刀风与剑网刚一接触，德丽莎句感觉掌心有点使不出力气、差点因为握不住刀导致鸣丸被弹飞；但随后稍微适应了一下、再加上接下来的反击力道也没第一下那么强了，竟让她接住了后面的攻击。
也因此爆发了一连串的刀剑相撞、剑刃交错、刀锋摩擦，几乎可以说是乱成一片的金属交响乐。
迸溅的火花和迎面的剑风、甚至让德丽莎有点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眯着眼睛用睫毛来替双眼遮风挡雨。
当然，德丽莎不好受不代表机关人主体就好到哪里去。
尽管并不是人类的她并不会产生人类的感受，但双手挥舞的大剑在加速的过程中连续受阻，便导致其承担了两把大剑重量的双臂、挥剑的动作开始变得越来越越慢。
到了后面甚至已经能被德丽莎看清楚了，也让她抓住这个机会。
顺着大剑挥舞的轨迹，直接一刀、两刀、三刀......刀刀斩在大剑发力的支点上，让机关人主体没办法很好的依靠杠杆原理挥剑，反而要比平时花上更多的‘力气’才挥动两把大剑。
但却因为机关人主体并非人类，它的力量几乎是完全恒定的，没办法像人类一样的爆发，导致它挥剑的动作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而机会便在此时。
偏偏却是在这个时候，机关人分身已经追上了，并用那把幻影大剑直刺过来。
也让原本想靠着身体的惯性，安稳的朝机关人主体坠落、同时予以致命一击的德丽莎，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她很可能会先一步被幻影大剑贯穿——因为它刺过来的速度比德丽莎下落的速度还要快！

911 「狐狸乌冬面」
可同时这也是个机会！
德丽莎的大脑以一种，足以让常人变成弱智的速度运转着。
竟然只在这个短短的刹那，就想到了目前为止的最优解法，并当机立断的要将之付诸于行动。
只见——
在德丽莎有意识的引导下，借着鸣丸与机关人主体的大剑互相碰撞产生的反作用力，使得德丽莎的身体以一种自转的形式螺旋转身。
接着双手和双腿同时张开，做出一个侧身拥抱的姿势。
却是以这种最大限度的摊平身体的方式，刚大剑的剑刃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刺向前方；接下来只要机关人分身横向挥剑，就可以几乎与剑刃贴在一起的德丽莎斩杀。
但是在这之前，德丽莎却将右手中握着的鸣丸、准确的说是鸣丸握柄的位置顶在大剑的最前端，竟是以大剑做为推动力帮助自己把鸣丸刺出去。
利用机关人分身本身的力量，击破机关人主体的防御。
【借刀势·空穿】
咔嚓！
机关人圆环状的头颈，被几乎与圆环等宽的鸣丸贯穿。致使原本就不能算是特别结实的圆环，在受到等宽的异物扩张下直接断裂。（这听起来有点......）
随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可逆转的裂痕开始蔓延，最终在德丽莎顺势落地之时，便已经分崩离析。
而随着主控制机关的损坏，机关人主体也停下了动作，机关人分身更是如同幻影一般消散。
至此。
战斗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不过看着机关人那如同时光倒流一般，正在缓慢自我修复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会很多，如果要做什么的话就必须得趁现在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狐狸也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围绕着暂时停机的机关人走了一圈，语气中充满了惊叹：“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听你说的好像一开始就没抱多少希望一样。”
“那是当然的。”
听到德丽莎略有些责怪的话，小狐狸也没有半点要掩饰的意思，反而很是大方的承认了：“至少在我认识的人类当中，还没有一个能够做到这一点。一开始我也想给你一点希望，让你能活的更久一点——除此以外，我也没有能做的事情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啊？”
“不用客气。”
才刚一说完小狐狸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她竟然被德丽莎抓着后颈肉拎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做一碗狐狸乌冬面来吃。”
一边说着，德丽莎还做出一副‘说不定会很好吃’的样子。
“噫！？”
小狐狸就被吓的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绯红的眼睛也瞬间翻白，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狐狸身上是有臭腺的，不好吃的！不对不对不对，狐狸灵兽是不能吃的！不能吃的你知道吗？吃了狐狸灵兽会、会......”
看着为了生存大计绞尽脑汁，完全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地方的小狐狸。感觉有些无趣的德丽莎，手一松便把她丢在了地上。
“哎哟！”
一般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估计屁股早就摔成八瓣了。
不过小狐狸的身体比较轻，所以即使是屁股也最多就是有点疼；用四只小爪子重新站起来后，略显慌张的扭着小屁股、一副既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的样子：“你、你不吃我了？”
“你又不好吃，而且拔毛、处理内脏什么的，很麻烦的。”
德丽莎一遍细数着她的‘缺点’，一遍说着其它不吃她的理由：“而且我也不擅长料理，要我在这种没有任何作料的情况下、做一顿热锅炖狐狸什么的......总感觉那味道会没办法形容。”
“......”
小狐狸无话可说。

912 「回到现世」
“好了，玩笑开到这里。”
经过这会工夫，机关人的圆环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德丽莎只得跳上去给它个二次破坏，延缓它的自动修复。
“原来是开玩笑的吗！？”
小狐狸顿时就明白自己被耍了，狐狸脸上露出了人形化的恼怒。只是还没出现多久，就在德丽莎的注视下溃散了。
“那你希望是真的喽？”
“......”
形势比人强。
小狐狸果断的选择了从心，甚至连‘灵兽的威严’都不要了，做出一副‘别在意我，你请继续’的样子。
「熊狐狸！」
德丽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她又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对已经向自己表达过善意、甚至几次都主动跑来帮忙的小狐狸，德丽莎不可能一点好感都没有。
只不过是出于某种撸猫的心理，一时没忍住就多逗弄了她一会。（注）
“好了，把闲话先放到后面。”
德丽莎指着机关人对小狐狸说：“你一开始告诉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前提就是打败它。现在我做到了，我应该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小狐狸仔细看了看德丽莎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确定她这回是真的没再寻自己开心后，也只好将对德丽莎不满先压了下去。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完全不是德丽莎的对手，除非她能变成自己‘长大后’的样子。
想到这里，小狐狸摇了摇三角形的小脑袋瓜：
“关键的不是它，而是我。你需要做的是帮我把那个东西拆下来。”
“那个东西？”
顺着小狐狸抬起来的前爪所指的方向，看到的却是机关人的整体。根本分不清楚它究竟指的是什么。
于是德丽莎就再次把小狐狸抓了起来，放到机关人附近才确定了是机关人身上的一个部件，一个看起来有点像是时钟指针的装饰物。
“这可不单纯是装饰品。”
类似的情况小狐狸也遇到过不止一次，因此很清楚德丽莎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上面有着扭曲时间的力量，利用它、我可以把你带回到我刚进入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刚好可以来往于这里和现世，你可以顺着我进来时的通道返回现世。”
“就这么简单？”
德丽莎左手抓着手臂长的时针、右手的鸣丸用力一别，就嘎巴一声把时针给强行拆了下来。
然后拿着这个她感觉就是个装饰品的时针走到了小狐狸对面。
却迟迟没有把它交给小狐狸。
“怎么了？你在等什么？”
“没什么。”
说着，德丽莎就把时针放到了小狐狸面前。
也直到此刻小狐狸才松了一口气，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很怕德丽莎会不给她。
“那么接下来需要注意的是——”
小狐狸将一只前爪放在时钟指针上面，随后时钟指针便隐约有光晕开始流转，并以一种相对缓慢的蔓延到了小狐狸身上，再接着是德丽莎。
使得她们此时就像镀了一层彩虹色光膜的奇异生物。
“——到了那边后，你必须得尽快顺着我来时的通道冲出去，尽量不要跟那个时候的我发生什么交集。”
“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会有点‘凶’。不想受到伤害的话，还是尽量不要去招惹比较好。”
“凶？”
还没等德丽莎问出来，小狐狸就看到彩色光晕一闪，德丽莎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是直到此时——
小狐狸才像累瘫了一样，将三角形的小脑袋瓜子压在时钟指针上面。
“总算把她给送走了！”
......
「这种扭曲感......」
另一边，身处于扭曲的虹光中德丽莎，有一种身体都被朝着某个地方拉长，并且还拉成了一根面条的奇异感觉。
不过只需要她低头看一眼，就能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被拉长，那种感受也只是一种错觉罢了。
「倒是有点时光旅行的感觉。」
能够依靠光速飞行的方式回到过去的德丽莎，也曾经感受过类似的情景。只不过当时被拉长的是周围的环境，而不是此时的自己。
难道说这就是光速和时间上的区别吗？
就在德丽莎还想要进一步感受，等回去后再好好的研究一下，说不定自己到时候还能客串一下‘时之律者’。（注）
结果彩虹色的扭曲便在这是骤然消散，德丽莎也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蓝与粉为主色调的世界，并且刚从扭曲中出来便发现有迎面的灼热感袭来。
德丽莎几乎想也不想，就直接向一旁闪去。
【缩地】
轰！
几乎就在德丽莎刚一落地的刹那，她便看到有一道火柱从自己刚才那里经过，并将自己身后的悬浮陆地给炸成了碎块。
“什么东西？”
顺着火柱飞来的方向看去，德丽莎便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四尾狐狸，正在那里摇首摆尾的发疯。
这让她立即就想到了小狐狸的叮嘱：“有点凶是这个意思？”
得承认这个时候的绯狱丸确实挺凶的。
不过德丽莎也不惧她，真要打起来的话还不一定谁会赢呢。
只是看着其身后那正在缩小的裂缝，以及裂缝对面的村庄缩影，德丽莎就知道那是自己的目的地了。
因此稍微一犹豫，德丽莎便放下了跟绯狱丸过招的打算。以连续‘缩地’的方式，趁着绯狱丸反应过来之前冲进了裂缝中。

913 「天降系」
在遥远的极东之地存在着一个名为八重村的地方。
不过随着年代的变更、这个曾经不为人知的小小村落，如今却已经发展到了繁华程度甚至不比首都差的八重町。
也让这个存在了数百年而屹立不倒的小城、变得极具传奇色彩，吸引着过往的行商和游人，也间接的带动了这里的经济条件。
只是从最近一段时间开始，这个美丽的小城开始频繁的发生一些怪事。
诸如夏日结冰、晴空霹雳、天降美少女。
等一下！
里面好像掺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
望着头顶的还不算热烈，却依旧非常刺眼的太阳。
直到眼睛已经开始能感觉到明显的不适，德丽莎才慢慢的从之前的发呆中恢复过来。
「我这是？」
随着记忆逐渐开始苏醒，德丽莎这才想起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由于不知道的原因，我进入了第六夜口中的婆娑世界，在那里遇到了第六夜、战胜了时间支配者、并在绯玉丸的帮助下‘穿越到过去’，从绯狱丸打开的裂缝中回到了现世......」
但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这里。
等等，坐？
稍微抬起屁股再往下压，能明显的感觉到屁股下面压着的东西很柔软。并且还不是像坐垫那样的单纯只是软，还能时不时的感觉到如同心跳般的起伏。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预感。
该不会——
顺势往左手边的位置看过去，才发现原来自己屁股底下还趴着一个人。
并且这个人有着白中带粉的头发，头上还有一对看起来应该是兔耳朵的东西；身上也穿着一件和风的古装，至于具体是什么名字、德丽莎就叫不出来了。
不过与这些相比。
此时被德丽莎压在下面的这个孩子，正将左手的食指指着头顶的方向，那姿势让她莫名的想起了一首歌。（《希望之花》）
——咳咳！
连忙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子里撇干净，德丽莎立刻就把屁股从这个孩子的背上挪开，并将她的身体翻了个面、试探了一下鼻息后才放松下来。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看着小女孩那张几乎可以说‘天天都能见到’的脸，德丽莎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注）
总感觉好像哪种叫法都不太合适。
......
“嗯。”
兴许是少了德丽莎的‘压迫’，这个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德丽莎、给‘砸晕’了过去的孩子，总算在呼吸顺畅了之后、逐渐的从‘自我保护性休克’中苏醒过来。
只是因为身体还比较虚弱，想靠自己的手臂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还明显的有些费劲，不过在德丽莎的搀扶下还是坐上了旁边的一块石头。
对此，小女孩对德丽莎道了声谢：“谢谢。”
“Ugh......不用客气。”
虽然不记得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但德丽莎还是很有自觉的，也知道对方会晕过去是自己的原因，此时听到她的感谢话也是有那么一点尴尬。
说完，德丽莎也找了块石头，不远不近的坐在了对面。这样既不远离，也不过分靠近，应该多少会对方一点空间和安全感。
只不过因为小女孩似乎不太擅长交流，以至于从刚才那一句后就没在出声，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在那里坐了好一会。
直到她感觉自己差不多能站起来了，并尝试着依靠自己的力气起身、却再一次的有要摔倒的感觉。
好在，德丽莎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这才没让她受到轻微却并不好受的摔伤。
小女孩不禁再次对德丽莎道谢：“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啦。”
看她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过来了；毕竟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在那摆着呢，根本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这么扛折腾。
于是便略作思索后说：“你住在哪里，我带你回去吧。”
“诶？”
“你该不会忘了回去的路吧？”
“那倒不是，只是......”
小女孩看着面前这位不知道该叫小姐姐，还是该叫小妹妹的粉红色头发的‘同龄’少女，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告诉了她：“我就住在山上的八重神社。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山上啊？”
可惜后面的话，德丽莎根本就没仔细听。
抬起头朝山的方向仰望，用那虽然比本体差上很多、但依然远超常人的视力，很轻易的便发现山上某处隐约可见的建筑。
于是就将小女孩的手臂扛在肩膀上，搂着她的腰向山上走去。

914 「与霞的‘初见’」
“那个......”
在上山的路上小女孩一直都在考虑着，应该要怎么跟她说。
只是还不等她说出口，德丽莎便主动提了出来——
“我叫凛，你叫什么？”
小女孩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白皙的侧脸，然后抿着嘴并带着些许犹豫的说：“我叫、‘德丽莎’，今年、十二岁！”
“......”
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回答，但当德丽莎听到了后......还是莫名的感觉到有点无语，不过也只是有点：“听名字，你是异邦人？”（极东之外均异邦）
“不、不是！”
小女孩听到这话后，表现出略有点激动的样子，似乎很介意别人的这种看法。
“那是为何？”
“是......”
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走过了半山腰。
包括德丽莎都没有注意到，她们其实已经很接近神社了，甚至只要稍微一仰望就能看到神社外面的鸟居。
只是相比起这些。
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却德丽莎立刻就警惕了起来，连带着小女孩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只是小女孩的脸上才刚刚出现了些许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位少女——那是一位同样有着粉红色头发，却相比较而言打扮的异常SEX的少女。
看到这位少女之后，小女孩顿时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霞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这个名为‘霞’的少女只用了片刻，便走到了距离她们不过十余米的地方。
偏转视线到了德丽莎的脸上，让她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但很快就被冷静的意志给压了下来，转而继续打量着她左侧挎着的两把刀。
出于谨慎的心理，霞没有选择继续靠近，而是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对望着。
......
“你们怎么了？”
小女孩看了看不再往上走的德丽莎，又看了看没有靠近过来的话，隐约感觉气氛有那么一点不对的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认识。”x2
德丽莎回答的是‘认识’，霞回答的是‘不认识’。
本应该有所区别的话，却因为异口同声的讲出，使得那话在音调的混淆中、而让小女孩没有听出其中的分别来——以为她们说的都是不认识。
“那既然这样。”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恢复，小女孩的身体状况也比之前好了一些。因此即使没有了德丽莎的搀扶，也也能做一些并不剧烈的运动。
于是她便拉着的德丽莎的手朝霞这边走过来，霞则是稍微有要躲开的举动、但最后还是让小女孩靠近过来，由着她把自己的手抓起来并跟德丽莎握在了一起：“这就算是认识了，对吧。”
“......”x2
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两个因为身高的关系，而不得不以不同的视角看待对方的少女。在维持了一会这样的沉默后，便由那位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少女打破了僵局。
霞主动从德丽莎这里接过了小女孩，用更加高大且有力的身躯做她的依靠，以近乎是抱着的方式带着她朝神社的方向走。
走的时候不忘了回头看向德丽莎：“一起过来坐坐吧。我有些事情，想从你那里了解一下。”
“哦，好啊！”
德丽莎也没有拒绝，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915 「炼煤？」
在回到了神社，并跟小女孩交谈了一会，霞便大致理清了头绪：
首先小女孩之所以会跑到神社外面，其实主要是去找突然失踪的绯玉丸，所以霞在回来的时候才没有看到她；
但之后的部分就比较谜了。
小女孩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是怎么受伤的，只记得当时是有什么东西头上砸了下来，等醒来后德丽莎就已经坐在她身边了，也因此让小女孩觉得是德丽莎救了她。
只是霞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于是在安排小女孩躺下休息之后，霞便换了身衣服去往了正厅，也就是德丽莎现在正带着的地方。
结果等到了那里一看——
“你以前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看着坐在一张桌子前，并一边饮着木杯子中的绿茶、一边吃着三角形的饭团，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的德丽莎。
让霞感到有股说不出的别扭感之外，更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谁知道呢。”
德丽莎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下。
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她也只是住过真的八重神社，而没有住过这个仿造的八重神社。
（因为是仿造，所以装潢摆设什么的都一样）
“......”
霞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因为说到底她自己也不是这个神社的主人，哪怕是现在也不过是区区一介临时工。
便暂时把这个念头押后，屈膝跪坐在了德丽莎的对面，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就隔着一张桌子。
只是之前都没抬头看一眼的德丽莎，在见到霞此时的打扮后，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睁大了一些。
让霞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你认识我？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不记得我曾经有见过你！”
“有一点你搞错了。”
德丽莎摇着头纠正了她的错误：“我确实见过你。不过要说认识的话，我认识的其实是樱姐姐。”
“樱姐姐？”
“八重樱。”
“八重......这个名字......我好像在那听过。”
霞一边皱着眉头回想，一边看德丽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绿茶，直到看的有点心烦了的时候才想起来：“你说的是、五百年前那位封印了妖狐的御神巫女？你管她叫姐姐？”
“对啊！”
本能的回答完一句，德丽莎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不是逆神巫女吗？”
“逆、神！？”
不提此时霞是什么想法。
德丽莎已经意识到，自己所身处的这个时空中的历史，很可能跟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并不一样。
毕竟这可是卡莲活到了现代的世界线啊！
“......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
“我说——”霞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德丽莎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凛。”
德丽莎感觉有些奇怪，因为按理来说：“你应该已经从她口中知道了吧，我的名字叫作‘凛’。”
“全名！”
虽然她突然这么激动，让德丽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德丽莎也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说出来：“八重凛。”
嘭！
霞一拍桌子的就站了起来，那副架势把德丽莎都给吓了一跳。
连忙与之拉开距离，并最好随时拔刀的准备：
“你想干什么？要打架的话就直接说，别做这种吓唬人的无聊把戏！”
“我......”
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感觉似乎有个人、不、有个声音告诉她，要她把眼前这个女孩、这个少女——
叮铃铃！
就在霞的目光开始有往要吃人的方向发展，而德丽莎也在考虑要不要先把她斩了的时候。
一阵铃铛被摇响的动静，从神社祈福的地方那里传来，将她们之间逐渐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压了下去。
“这个声音是......”
“这是有人在拉‘铃绪’时，从‘本坪铃’中传来的声音。”（铃绪：神社祈福前摇的那根绳子；本坪铃：铃绪上的铃铛）
渐渐回过神来的霞，在听到了德丽莎疑问后，便解释给她听。
同时也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有着代理巫女的职责，要代替那孩子照看一下神社。
于是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朝着神社正前的地方走去：“我去看看，应该是有人过来祈福了。”
“......”
静静的等待着霞从身边走过，浑身紧绷的德丽莎才慢慢松懈了下来；回头看着似乎已经变得‘正常’了的霞，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先去看看这个时候来的会是什么人。

916 「山下」
“这里就是、重建后的八重神社吗？”
前些日子偶然间从路过的旅人口中得知，在八重町外附近的一座荒山上有一个八重神社。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怀念。
云尘鬼使神差的离开了工作岗位，来到这座人们口中的八重神社，试图去寻找那一位已经成为回忆的巫女。
然而她知道这并不可能！
于是——
云尘走到到用于祭拜和祈福的拜殿前，抓着铃绪摇响了本坪铃，决定祈福后就离开这里。
却在她刚刚拍完手掌，准备将心中的想法传达给神明之时；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转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你！？”
那一瞬间，时间都仿佛被暂停了。
哪怕明知道眼前之人不可能是她，云尘仍旧情不自禁的睁大了双眼、一副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样子。
“我？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从尽可能不自恋的角度上来讲，霞也知道自己姑且也能算是个美少女。可第一次见面就被另一个女孩子用这种眼神看，就算是身为固守忍道的忍者也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啊......不，是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听到霞的疑问声，云尘也才注意到自己之前有点失态了，立即便恢复了符合现在身份的稳重：“因为你的样子、跟她很像。”
——是一模一样！
云尘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和‘她’很像？她、是指御神巫女吗？”
“你知道？”
云尘再次意外了，没想到除了自己和那个男人之外，还有别的人会知道‘御神巫女’究竟长什么样子。
毕竟无论是文字描述、还有画像，这些都没办法将一个人的美记录下来——也许照片面前可以做到，但那个时代可没有照相机这种东西。
所以按理来说，除了云尘和那个男人外，应该再没有别什么人见过‘御神巫女’了——见过的基本上都死光了。
五百年的岁月虽然不是特别漫长，但却足以熬死大多数人。
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问题出现在哪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跟在霞身后的小女孩，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露出头来。云尘的脸上顿时便浮现出了，比见到巫女霞的时候还要更加意外的表情。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难道城主大人连这种事都要管？”
德丽莎并不奇怪云尘会认识自己。
毕竟她可是典狱长，身份背景上就是帮助城主维护治安的官员，云尘会认识她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只是她根本就猜不到云尘此时的想法——
“......嗯，你说的对，是我管的太宽了。”
云尘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把想问的话、当着霞的面讲出来。继续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云尘便在看了一眼神使像（雕塑）后就离开了。
“奇怪的人。”
德丽莎有些搞不明白她究竟要干什么。
顺着云尘临走前看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神社里的神使竟然都是绯玉丸的样子，也就是那个超Q的可爱小狐狸。
这可跟她知道的稻荷神完全不一样。（稻荷神像就是普通狐狸的样子）
“是挺奇怪的。”
霞透过鸟居看着已经远去的云尘，在听到德丽莎的话后、也赞同的点了下头。
“既然这样，那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有了云尘这个打头的代表、再加上刚才霞那种奇怪的态度，都让德丽莎觉得还是尽量多做停留的比较好。
只是这却打乱了霞‘原本’的‘计划’：
“你要走！？”
“我终究是个外人，一直呆在神社里不太合适。更何况——”
德丽莎抬头看着头顶的太阳，发现它还没开始走到郑重的位置：“现在距离中午还有段时间，难不成你要留我下来把中午饭、晚上饭都一起吃了，顺带着留在这里住一晚？”
——那有何不可？
“......我明白了，路上小心。”
看着德丽莎脸上那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表情，霞明智的没有说出那种触发死亡结局的话。更何况她只是个临时的巫女，没办法代替神社主人做这种决定。
于是就只能目送着德丽莎离去。
......
另一边。
一脸平静的从山上走下来的德丽莎，见这会已经看不到霞之后，便立刻就现出原形、露出满脸写着害怕的样子：“这吓人程度都快赶上诗音了。”
德丽莎没想到蹭个饭都能这么危险，下次再去蹭饭的话还是得选对人才行。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
“诗音是谁？”
“诗音是......”
德丽莎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可随后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立刻换回了严肃的样子，并看向一旁在树下斜立的云尘：“偷听别人自言自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这可不是偷听，你那么大声谁听不到？”

917 「话斗」
“你是故意在山下等我的吧？”
德丽莎不想跟她废话，立刻就进入正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诶？难得我还想跟你聊聊，竟然这么直接......”
看到德丽莎脸上越发明显的不耐烦后，‘话痨卡莲’（注）、不、意外多话的云尘只得就此打住，并说出了自己在这里等她的目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跟你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应该是在町内，可为什么你却会出现在八重神社里面呢？”
“你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德丽莎听的莫名其妙，不由的笑了起来：“什么叫你没记错？难道你还能在没见过我的情况下，就能提前知道会和我在哪里见面？你是想说你可以预见未来吗？”
“要说预见未来的话——”
令人意外的是云尘竟然没有否认，而是用手托起下巴、顺着德丽莎的话往下说：“我也不能肯定能不能预见未来，只是我似乎曾做过类似的预知梦。”
“梦？”
“对啊。”
云尘也不是很确信的点点头，一副‘我很迷茫’、‘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样子；踱步走到了德丽莎脚下这条小路的正对面，也即是德丽莎下山时必然要经过的那个方向：
“在梦里，我、或者说、另一个‘我’，与你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一个晚上。我因为不小心惊扰到了你，于是‘我’就只好逃跑了。”
“所以你最后逃掉了？”
“没有。”
云尘否定了德丽莎，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疑惑。因为她很清楚怪盗的自己究竟有多么能跑，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被一个小女孩追上的。
同时脸上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样子，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很快就被你追上了，迫不得已的‘我’只能跟你打了起来。”
“然后你赢了？”
“平局！”
云尘觉得好气又好笑。
明明每次德丽莎都说到了点上，她自己却要用‘事实’来否定，这就让她感到莫名难受：“然后你就召唤出了一个地狱门，并且要把我送到里面去。”
“地狱门？你觉得我能召唤出那种东西吗？”
“......”
云尘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所以你觉得那一切都是假的？”
这是正常人才有的思维，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还是在梦里预见的，正常人要能相信那才有鬼呢。
然而，云尘的下一句话却在德丽莎的预料之外：
“可是我现在有点相信了。”
“相信一个梦？”
“相信！”
“......”
德丽莎的沉默让云尘脸上那不明意味的笑容愈发浓烈了起来。
直到过去好一会，德丽莎才问她：
“为什么？”
“大概、是直觉吧。”
“你会相信直觉？”
“相信！”
“......”
“好吧，并不是。”
云尘仿佛是在开玩笑一样，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话，接着又说：“那么做个假设。假如我做的梦是真的，那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町内，或者——那个异邦人丽塔那里，而不是在这个神社里。”
「你自己不也是异邦人吗？卡莲小姐！」
可惜这话不能直接跟她说，否则那就等于是承认了云尘的猜测：“可那都是假设。事实上，我身为典狱长、你应该见过不止一次了吧？那么会梦到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日有所思，也有所......”
“不是哦！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你！哪怕你是町内的典狱长，我也没有兴趣看一个小女孩执法——我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
“......”
“我说的对吗？凛！”
云尘明明是在笑，明明笑的很美。可不知为何，就是会让人看了觉得不舒服：“按照你的发色，在八重村头发会呈现为粉红色的只能是八重一族，所以你的名字应该是八重凛吧！”
“就算知道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德丽莎依然没有丝毫露怯，反而表现出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冷静来：“身为八重町的城主的你，要掌握八重町内人员名册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在上面见到过我登记的名字也很正常吧。”
“确实，你说的都对。”
云尘没办法否认这些事实，因为这是谁都能想的到的。德丽莎能想到并不让她感到意外，但是——她是个某种程度上很认死理的女人：“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樱她有一个妹妹、好像也是叫八重凛。”
“你认为我是一个活在五百年前的人的亲生妹妹？你觉得我能活五百年、并且外貌始终没发生改变吗？”

918 「合作」
“我可没说过樱的妹妹会过了五百年都不长大。”
云尘这话只是开个玩笑，因为她很清楚樱的妹妹、早在自己遇到樱之前就死了好几年了，尸体早就变成花肥了。
哪里还有可能活到现在，并且一副未长大的样子。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德丽莎竟然回答：
“......都过去五百年了，会出现重复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吧。”
“你说的没错。”
可云尘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件事？
“那我叫八重凛没什么问题吧？”
“嗯......”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云尘的有意影响下，八重町内并没有出现重名现象，至少没有另外一个叫八重樱的孩子。
至于有没有叫八重凛的......
也许有，也许没有。
毕竟从本质上来讲，樱的妹妹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名之人，甚至只单纯的活在樱的回忆里、以及云尘所听到的关于樱对凛的描述。
所以这么一想的话——
大概、好像，也是可以有的吧。
......
“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些事情吧？”
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后，都有点口干了的德丽莎、此时特别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舒舒服服的喝上一杯茶。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荒山野岭的——
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好一会了，差不多都要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便不想再跟云尘玩这些弯弯绕绕的对话类游戏了。
对此。
云尘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一脸严肃且认真的样子：“合作吧。”
“合、作？”
“没错，我会把关于八重町的事情全都告诉你，而做为代价——你需要在必要的时刻，帮我夺取外道六法的咒印。”
说到这里，云尘又附加了一句：“除了外道六法的咒印，在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带走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你？”
“不包括我，我本身也是外道六法的一部分。”云尘想着反正都已经跟她提到了外道六法，也就不介意再跟她多说一点：“我的体内就存在着外道六法‘天人道’的咒印，也正是因为‘天人道’才让我活了五百年之久，并且容貌直到现在也未曾改变过。”
“所以说，其实最有用处的就是外道六法了？”
“但是外道六法的力量......”
云尘还是摇了摇头，不说它本身就是用于封印祸世妖狐的关键，更何况这种力量本身也很危险——她不可能也不允许这份力量外流：“除了这个，无论你想要得到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这不就说了等于没说么。”
“那你的想法是？”
确实，云尘不得不承认。
想要的东西不能给，能给的别人不想要，那么这个‘交易’本身就是不成立的，又哪里谈的上合作？
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能问问吗？为什么是我？”
德丽莎不认为能够帮的上忙的只有自己。
不提已经开始养老的‘师傅’，还有完全就是‘咸鱼商人’的姬子，歌舞街那边不至少还有个丽塔呢吗？
然而，云尘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样，立刻就摇了摇头说：
“我信不过她。”
云尘知道那个异邦人的存在，这么多年也默许了对方。可不代表她就完全接纳了对方。
因为对方说到底还是听命于那个男人，一切都以那个男人的想法为主。一旦她的命令和那个男人产生冲突，其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为了避免到时候反过来妨碍自己，云尘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跟那个异邦女人合作。
相比较而言的话——
“那你就信的过我吗？”
“......”
就算是云尘，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相信的话。
......
“唉！”
德丽莎不禁叹了口气，果然是个笨女人呐：“你那里供饭吗？”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晚上没有住的地方。”
“......”

919 「不曾忘记的味觉」
云尘在前面带路，德丽莎则在后面跟着。
由于两个人都并非寻常人，很快就跨越了一般人要走上好久的路程，抵达了此次旅程的终点——八重町的城主府。
只是让德丽莎没想到的是，城主府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不仅没有半点华贵和张扬的感觉，反而普通甚至破旧的如同刚刚呆过的八重神社。
就仿佛是——
“这里原本是八重神社的旧址。”
云尘站在城主府的大门前，伫立了好一会才解释给德丽莎听：“后来随着时代的变更与发展，为了方便管理整个八重町，所以我才命人将町中心的八重神社改建成了城主府。”
可说是改建，其实也没改变多少。
也就是换了个大门和围墙，里面的建筑依然保持着八重神社的样子。当然因为这里并非神社，所以像拜殿之类的地方、也只是换成了普通房间的样子。
塞钱箱和铃绪什么的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听上去你是个很念旧的人？”
“人总会有那么一两样舍不得放下。”
德丽莎的话在她听来，是有那么一点揶揄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云尘没有否认，而是大方的承认了：“我们进去吧。”
“哦。”
到了这里就已经不需要引路了。
所以德丽莎也没故意落后，和云尘并排走了进去；云尘对此则是一副没看到的样子，让她自己选了个房间住下——反正这里除了云尘之外，就再没有别人了。
倒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得跟德丽莎提前说一下。
“在这里住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你别打扰到我的日常工作就好。如果实在觉得无聊的话就去外面到处逛逛，只是不要回来的太晚——晚上我会锁门的。”
“知道了。”
“吃饭的话，一般定在每天日上三杆、太阳位于正中和太阳即将下山的三个时段。如果决定回来吃饭的话记得要提前跟我说好，我会跟你准备一些饭菜——当然，你可以试着自己做。我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空‘照顾’你的。”
“哦！”
“还有就是......”
云尘本来是想告诉她，城主府有些地方是禁止外人进入的。
但是考虑德丽莎没有地下室的门钥匙，另一个地方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于是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就这些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
德丽莎听出她明显是有话没说，因为那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隐私，偏偏她又没什么理由非要知道，最后也只得摇了摇头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等你想到了，我也不一定会答应你！”
......
由于是快要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不打算一直饿到晚饭的时候一起吃，云尘便做了一点饭团子配上绿茶，让德丽莎稍微填补一下肚子里的空缺。
“想不到你一个异邦人还会做这些。”
“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有些改变的。”
云尘不禁想起了‘自己’还生活在欧洲时，做为天命的女武神所吃的那些具有西洋文化的餐点——其中最典型也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就是仰望星空派。
想到这里，云尘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谁能想到那时自己眼中的名菜、竟然会被一个贫穷的极东之地的小小饭团所打败？
“这倒也没错。”
没有人是可以一成不变的，就连德丽莎也是。所以听到云尘的话后，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拿起一个三角形，外面还贴着一片海苔的饭团子。
咬了一口夹杂着海苔的干脆、米饭的软糯、咸菜的嫩脆的饭团，这个味道仿佛也将德丽莎的记忆给带回了很久以前：“熟悉的味道。”
“熟悉、吗？”
这么多年以来，云尘一直都在试图模仿着樱，试着做出当时的那一种味道，却不知为何总感觉欠缺了什么。
好吧，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吃过并且还记得那个饭团味道的，本应该只有云尘自己才对。而云尘做过的饭团，也从未给别人吃过，所以小女孩口中的‘熟悉’到底是什么意思？

920 「畜生道的去向」
不！
云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尽管小女孩身上确实有很多秘密，让云尘很想将对方里里外外的了解一遍。
可是相比起这个，她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可以压制住这份好奇。
......
“好了，让我们来进入正题吧。”
等到德丽莎吃的差不多了后，云尘端起已经放了有一会的茶杯，将里面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就开始吧！”
听云尘的意思是要正式开始讲故事了，德丽莎便立刻换了个大佬的坐姿（盘腿），只不过因为穿的是裙子的关系......
“你这样没问题么？”
“什么问题。”
“......”
很明显，其本人是半点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还好有桌子挡着，再加上自己并非是她家里什么人，云尘也没什么理由去纠正她的错误，于是就干脆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你知道外道六法中的六法是指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不是六道轮回吗？”
“没错，所谓外道六法，就是代表着六道轮回的六种力量。”说到这里，云尘又摇了摇头：“不过有所区别的是，即使掌握了外道六法的力量，也不等于是能够支配轮回。”
德丽莎听完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所以才叫外道六法，而不是六道轮回么。”
“算是吧。”
云尘被她一副小大人（名侦探柯莎）的样子给逗笑了。
她把自己的左臂压在矮桌上，撸起袖子将肌肤雪白的胳膊暴露出来，却是让德丽莎去看位于肘窝部位的那枚、若隐若现的红色樱花标记：“这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天人道，代表着不老不死、赋予生命的咒印。”
“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德丽莎伸出手在她的肘窝上摸了摸，结果却只有肌肤的触感、并没有确切的触碰到咒印本身——或许这也是云尘能放心让她触摸的原因吧。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只是多活了五百年。
“嗯，那剩下的五道呢？”
“剩下的分别是使役生魂的地狱道、契约妖兽的畜生道、控制人心的人间道、化身厉鬼的修罗道。以及——”
云尘停顿了一下，仿佛那是一件令她难以启齿的事情：“吞噬一切、并且会招来妖魔的饿鬼道。”
“听上去饿鬼道好像有点特别。”
“确实很特别，那是我至今仍不敢确定，我是否可以掌控的力量。”
至于到底特别在哪里，云尘则没有解释，显然这已经是不能说的范围了——至少现在还不能跟德丽莎说。
好在德丽莎也没打算为难她。
毕竟‘游戏’嘛，都喜欢说一半藏一半、显得很有神秘感。（实际并不，最讨厌说一半的）
“我有一个问题。”
“说说看，我不一定会回答。”
“你刚才说的地狱道拥有使役生魂的力量。”看到云尘点头后，德丽莎才说出后半部分：“那么生魂是指什么呢？”
“你可以理解成灵魂。”
“也就是说，掌握外道六法，就等于是拥有了控制人类灵魂和创造生命的力量。”
“你想表达什么？”
“那么是不是说，只要把死人的灵魂从尸体中抽取出来，再注入到全新的身体中便等同于是完成了一次重生？”
于是德丽莎做了一个总结：“这不就等于是掌握了轮回的力量吗？”
“......”
云尘满是惊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不过就算想到了也没用，因为事实早已摆在了云尘的面前。就像她曾经所做过的那个试验一样，她终究还是没办法依靠咒印的力量复活心爱之人。
哪怕为此让自己的双手沾上了无数人的鲜血。
云尘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还是不说这个了。”云尘不想跟她解释这个问题，因为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自己能告诉她这些外道六法的事情就已经是极限了：“我现在能确定的六个咒印，就只有天人道、人间道和地狱道，另外三道则不知流落到了哪里。”
天人道在她自己身上，人间道在异邦人舞姬丽塔的手里，地狱道的力量被她暗中交给了雷电龙马，让对方代替自己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但也因为那件事的暴露，导致雷电龙马身败名裂，直到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服刑。
这让云尘对他的遭遇感到抱歉的同时，却没有半点的后悔——如果能再重来一遍的话，她大概也会选择让别人来代替自己背这口锅。
“真的不知道吗？”
云尘闻言，抬头对上了那双明亮的蓝眼睛，然后别过头说：“我只知道畜生道的力量在一只狐狸的身上，但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那只狐狸。”
“狐狸？（小声）难道是绯玉丸......”
“你说什么？”
云尘只看到德丽莎嘴在动，却没有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什么。
“我是说——”
德丽莎突然就不想告诉她了，谁让她总是对自己说一半藏一半呢，于是就话锋一转变成了：“能告诉我，你收集这些咒印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变强，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这个理由当然足够，但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921 「行动开始」
谈话一直维持到了傍晚才结束。
顺带着就把晚饭给吃了，并推着德丽莎回房间休息。
......
“果然还是睡不着啊！”
德丽莎从来就不是能早睡早起的那种人，重度修仙才是她的平均日常。
也就只有诗音在她身边的时候，被诗音管着才能按时睡觉；但这个按时睡觉也是过晚上八点以后的，那像这里在太阳落山就得休息了。
就算没有用来记录时间的钟表，也应该知道太阳落山也最多不过五六点钟，距离她能睡着的时间还远着呢。
于是德丽莎便翻了个身，从趴着改为躺着、再由躺着改为坐着，坐了一会就试着打开房门、竟是想要偷偷溜出去玩。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紫色礼服，脸上却没有戴上乌鸦面具的银发少女。
一时间相对无言。
“那个，我......”
还没等德丽莎说完，第六夜把她的小脑袋瓜给摁了回去，并替她关好了房间的门：“乖乖的回去睡觉，晚上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在这点上她倒是和云尘有着同样的看法。
......
新·八重神社。
倾听着小巫女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判断出她应该已经处于深度睡眠中后。
霞便走到了隔壁的房间，准备暂时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在继续调查八重町的怪事、并顺带收集流落在外的外道六法的咒印。
尤其是后者，这是她被从天命派遣到极东之地的目的，也是证明她这位暗部忍者存在价值的隐秘任务。
只是还未等她把被子铺好，就感到了有什么东西将月光折射到了眼睛中。
霞几乎本能的将头向后仰了一下，让那折射着月光的冰冷之物擦着她的鼻尖过去，并‘哆’的一声钉在了一侧的实木墙壁上。
苦无？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把黑色的小‘剑’，‘剑’尾的部分是一个圆环、圆环上则绑着一片纸条。
霞过去将它从墙上拔出，并解开绑在上面的纸条，打开后发现这是一封密信——上面都是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
通过特定的手法重新编排后，就变成了可以被读懂的信件：今晚，暗街不夜天，舞姬绯夜花，人间道，速去！
“......”
霞看完沉默了一下。
接着用还未熄灭的蜡烛的火焰，将这个即使放着不管也没人能看懂的密信化为灰烬。然后在一阵洗洗索索声中将身上的巫女服褪下，换成了自己藏在角落里的忍着服。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悄悄的离开了八重神社；整个人如同一条疾行的暗影，在夜晚飞速的略过田地、房屋和行人。
即使有人注意到她，也只能模糊的看到一条阴影，误以为是撞鬼了的他们，匆忙间便返回了住的地方，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了。
......
几乎一刻不停的赶路，再加上忍者本身就擅长奔跑且速度很快，以及霞的体魄也远远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
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八重神社抵达了暗街不夜天。
而且还是赶在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之前，这让她能有机会混入人群、并打听关于舞姬‘绯夜花’的事情，这才能顺利的来到舞姬‘绯夜花’的住处。
却没想到才一进来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922 「女装大佬绯夜花？」
“夜闯民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
本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足够隐秘了，却没想到会被人伏击的霞，几乎是本能的抬起头往上看，便看到了那位衣着有些暴露、并手握烟杆吸着大烟的异邦女子。
可即使表露出这么一副瘾女子的做派，也仍旧难掩那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美色。
“我说的对吗？擅自跑到别人家里来的小狐狸！”
她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让听到的人不仅会觉得发痒、还浑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冷，鸡皮疙瘩都禁不住的起了一层。
“小、狐狸？”
霞下意识的摸了下头顶的双手，接着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连忙拔出身上携带的苦无，将小拇指插入苦无的圆环中、转了个圈反握在掌中，警惕的盯着坐在房梁上的那人：“你是故意在此等候在下吗？”
“呵呵，为何这样说？”
“那是因为——”
不仅仅是对心中疑惑的阐述，霞也想尝试着从目标这里得到答案：“在下自认为已经做的足够隐蔽了，甚至在此之前都从未接触和打听过关于此地的情报。按理来说应该不存在会暴露的可能，却是为何......”
“如果我说，我只是喜欢坐在这里赏月，并不是等着你主动上门，你会相信吗？”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声音也很动听。
让霞听了都不禁沉默了下来。
“唉！”
异邦女子自然看的出来、她其实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建立起哪怕最基础的信任关系。
于是便放下烟杆，对下方的狐耳少女说：“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吗？说不定、看在你还算可爱的份上、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忙。”
“......”
霞依旧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房梁上的女子。
只是相比于之前，目光一直都放在她身上的霞，这一次却在沉默之后接上了话：“我在寻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叫绯夜花的女人。”
异邦女子听完却罕见的沉默了一会，然后问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叫‘绯夜花’的一定是个女人呢？”
“......”
确实，没有说叫‘绯夜花’的一定要是个女人，甚至霞本身在听到这话时也产生了怀疑。
因为过去在神州大陆游历时，霞曾遭遇过这样的一个事件：
那是关于怪盗一枝梅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由于怪盗本身性别不明，在加上名字偏女性化，让当时的霞在个人主观上认为，这个怪盗应该是一名女性。
但在随后的遭遇以及最终真相解开后，却发现叫一枝梅的人其实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真正的名字叫作梅一枝......
（以上均属老缝合怪凑字数玩梗）
“哈哈哈！！”
看到下面的狐狸小姐因为自己的那一番话，一下子就陷入了怀疑中并变得迷茫之后，异邦女子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因为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在笑什么？难道说——”霞结合前后话以及对方的态度，立刻就分辨出——对方多半是在寻自己开心：“你刚才说过的话果然都是在骗我吗？”
“并没有哦！”
异邦女子立刻就收起了笑声，尽管脸上还是不散的笑意、却能感觉到她是认真的：“我这里并没有‘叫’绯夜花的女人。”
这听上去就像是一种误导，让听了的人误以为她的意思就是：只有叫绯夜花的男人，没有叫绯夜花的女人。
然而这句话的正确解读应该是——
“原来你就是绯夜花！”
虽然在极东之地，像是‘樱吹雪’、‘琥珀’、‘琉璃’之类的名字并不少见；但其实仔细一想便会发现，从来都没有人说过‘绯夜花’是‘名字’啊！
对方的意思其实是在说：
这里没有一个叫‘绯夜花’的女人，只有一个称号是‘绯夜花’的女人。
“我的名字叫‘丽塔’，你可以叫我丽塔小姐。”

923 「半斤八两」
她，没有没有一丁点否认的意思。
甚至还直接就从高高的房梁上跳下来，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明显的动静，整个人都仿佛没有多少重量一样。
这个异常却是让霞清楚的明白到，对方恐怕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不要那么警惕，我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可惜这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随着丽塔逐步靠近，霞也在慢慢的后退。
最终在快要退出此地之时，迫不得已之下、丽塔只好停下脚步，望着对面双臂交叉将苦无置于前方的霞。
丽塔侧过身以一种示敌以弱，将弱点主动暴露在别人面前的姿势，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那么。绯夜花你已经见到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吗？”
“目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其实暴露与不暴露、说与不说并没有什么分别，霞也就不做任何保留的说了出来：“在下的任务是从‘绯夜花’这里‘取回’记载着人间道力量的‘秘术卷轴’。”
“......”
丽塔听完了霞的话后，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感觉很莫名其妙。
于是霞便问：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在下，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间道吧？”
“不，恰好相反。我知道人间道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连——”
丽塔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再过不久她也会知道的。
右手将手上的烟杆旋转成了一个圆盘，在霞不解到惊讶的注视下、用力朝右侧一甩，竟然就像变魔术一样的、将烟杆变成了一把镰刀的样子。
一把白色与紫色相间，如同蔷薇做绳、白骨做刃，互相缠绕交织而成的美丽之物。
美丽而又致命！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份资格持有它吧。”
“......”
霞看出来这是要打一架的意思了。
当然霞也有另一个选择——
按照忍者的行事风格，她完全可以先离开这里，暗中等待机会再予以致命一击。
只不过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你在看哪里？”
就在霞陷入犹豫之中的时候，丽塔竟已悄然间来到她的侧后放，并带着蔷薇花一样的方向、将镰刀内侧的刃靠在她喉咙最多一厘米处。
仿佛她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像提灯一样将她的脑袋给提下来。
铿！！
霞几乎是本能的将双手的苦无挡在镰刀前，可惜苦无这种投掷性武器做匕首还勉强、想和镰刀打白刃战就明显很不现实了。
那庞大的力量和从苦无上传来的反震，差点就把双手上的苦无给嘣飞。
却也因为这一瞬间的阻挡，让霞有机会把身体蹲下来、并控制着头顶的耳朵也跟着压在头发上。
可即便是如此。
在镰刀擦着头皮过去之后，霞仍旧感觉到耳朵外侧发量并有轻微的刺痛，让她怀疑是不是耳朵上的绒毛都被刮掉了一层。（剃毛请用专业刮毛刀，剃须刀并没有用）
不过已贯彻隐忍之道的霞根本就不会在意。
坚韧的意志让她轻易的忍住了耳朵上的不适感，并借着下蹲的这个空当、一条腿横扫在丽塔的膝关节内弯，迫使丽塔在屈膝的神经反应下无法站稳身体。
然而丽塔又其实那么容易对付的？
明白到想要立刻站稳身体需要一点时间，丽塔就干脆顺势让身体向后倒去。
却在上半身与地面平行成一条直线时，将镰刀握柄的那一头杵在地上以此做为支撑，并将双腿悬空踹向霞。
霞见此只得将双臂交叠，替胸脸等要害挡下这一直击，却也因此被丽塔踹的朝身后仰倒下去。
于是霞便有样学样的顺势而为，让身体向后倒去的同时也借着这股惯性，使上半身向后仰并用双手支撑在地面上，接着身体倒立的姿态、只依靠臂力就把身体推到空中。
在于空中完成空中翻滚的同时，也将身上携带的苦无又拔出来六把，与之前的两把一同夹在五根手指间的指缝中，朝着丽塔的方向丢了过来。
【苦无投掷术】
可惜的是——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半蹲在地上的丽塔将手中的镰刀旋转成一个风车，将八支苦无分别打落。只有一支在朝着霞的方向飞去的时候，才被眼疾手快的霞伸手抓住。

924 「真就白给了呗？」
只是，武器在手的霞、心思却反而沉了下去。
霞发现丽塔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自己如果想要战胜丽塔的话，不付出点代价大概是没什么可能了，所以她在考虑到底要付出什么程度的代价。
毕竟如果代价太过高昂的话，那么以后的任务也会受到影响，她做为忍者这种工具的价值也就到头了。
对面。
在霞产生迟疑的时候，丽塔也借着这个机会重新站起身来，却没有像刚才那样一句话也不说的就打上来，而是在不远处与霞双目相对：“如果你的实力就仅仅只是如此的话，那么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的好。”（注）
“但是身为一介工具（忍者）却没有办法完成任务，那么在下的价值也不过是随手丢弃的程度。”
虽然这话单纯只是在解释，但丽塔却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打算再勉强一下吗？”
“抱歉。尽管很失礼，但在下也只能如此。”
“无所谓。”
丽塔摆摆手，不在意的说：“如果你能赢过我，那也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
“感谢理解。”
霞知道自己这一战不能逃，并且必须获胜。哪怕是惨胜也好。否则她便没有资格再继续后面的任务，也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而忍者是因为有着利用的价值，才有存在的意义。
......
铿！
叮叮、嘭！
苦无与镰刀碰撞，金属摩擦时迸溅出火花。
即使丽塔已经尽量限制出力了，却仍旧把这栋暂时的居所给弄的一片混乱。
可相比之下，更让丽塔皱眉的是对面的霞，从对方已经明显剧烈起伏的呼吸就能判断出，以霞现在的体力恐怕再过不久就难以为继了。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哪怕丽塔已经尽可能的‘放水’了，但要不露出破绽的‘败’给霞......总不能让她主动把自己的胸膛往苦无上送吧？
那就算是傻瓜都能看出她是在送死！
所以，丽塔必须要一边不着痕迹的放水，又一边要装出竭尽全力的样子。
而另一边不知真相的霞，还以为丽塔的全部实力也比自己强一些，并非完全没办法对付。
尽管即便如此也让她用尽了全身解数。
甚至开始止不住的喘着粗气，汗水也完全将紧身衣黏在身上，让有感觉甚至比被冰冷的雨水琳过还要更加难受。
霞不禁开始思考，究竟要不要使用最后的手段，因为如果不用的话她很可能会被拖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丽塔却做了一个她很难理解的事情。
只见丽塔抬起手朝着空气一抓，再接着就是就看到丽塔丢出了一个东西。
一开始霞还以为是暗器就想躲开，可眼尖的她却发现那是一枚红色的勾玉，于是就顺手一抓、把它抓在了掌心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等霞把那枚勾玉抓住之后，手指却没有任何的触碰感。甚至她摊开手心后都没有看到那枚勾玉，只是模糊的感觉到那枚勾玉就在她手心里。
霞很是不解的同时又充满警惕，抬起头来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夺取人间道咒印吗？现在我把它暂时先放在你那里，免得你等会败的太快了、我也会感到很无聊的。”
“咒印？”
霞有点奇怪怎么不是秘术卷轴，随后是更大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同一句话重复两边很烦的你知道吗？拼尽全力来和我战斗吧！”
话音刚落，丽塔就提着镰刀冲了上来。并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点点，让霞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之时，镰刀已经当头朝她斩落下来。如果这一下要落到实处，她就算脑袋不掉下来也是半残，几乎离死不远了。
所以霞此时能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抬起手用脆弱的苦无挡住镰刀，并借着阻挡的空歇和付出受伤的代价暂时躲开，但最终恐怕还是逃不过一死；
二是放下所有的顾虑使用最后的底牌。
那样固然可以让她逃生，但对于身体的损害恐怕也会让几个月内都缓不过来，也就代表着这几个月她都将做为一个毫无价值、并且还不断浪费资源的逼格女人。
然而面对着两难选择的霞，却在这生死边缘的时刻，鬼使神差的将双手放在胸前，结了个本应没什么意义的未印。
【影分身】

925 「凭实力的事情」
下一刻。
霞便感觉到了有一股可怕的拉力，硬生生的将她从丽塔的镰刀下拉走；并似乎是因为速度太快的关系，还在原地留下一个跟她很相似的人形轮廓。
而那个轮廓则有如实体一般，被丽塔的镰刀劈成了两段。
“咦？”
不要说是霞，就算是丽塔也很意外。
没想到才刚刚得到了咒印，就利用人间道操控人心的能力，制造出了丽塔都差点被蒙骗过去的幻影。
此时再看已经‘逃’到远处的霞。
计算了下自己与对方的距离，丽塔竟然旋转着手中的镰刀；待到其旋转成一个风车的模样之时，便将这把镰刀丢出去。
化为吞吃活人生魂、并将肉体碾碎的轮入道，朝着呆立在远处的霞席卷过去。
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飞到了霞的面前，让霞几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利刃割脸的刺痛；以至于霞都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掏出一个药丸，直接朝脚下用力一摔。
嘭！
药丸就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炸裂开来，并释放出大量即使隔了有一段距离、也仍旧不可避免的能闻到的苦臭药味，同时其弥漫的灰黑色烟雾也完全将她所在的地方笼罩。
让丽塔根本无法判断烟雾中的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打着旋从烟雾中飞出、并且刀刃上还带着些许血液，最终哆的一声钉在门旁的镰刀判断出。
霞受伤了！
但是待到烟雾散去之时，此处的忍者少女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唉！”
丽塔面色平静的看了看地上的药尘，接着便走到门旁将钉在上面的镰刀拔下来，用手中的镰刀指着站在房梁上的另一个身影：“明明可以走正门，为什么偏偏要从那里进来？”
“怪盗不都是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吗？我最少也要做些符合身份的事情吧！”
这么说着。
身穿着一件紫色礼服、脑后绑着银白色三股辫，面部却完全被乌鸦面具覆盖的少女，只是做了一个前空翻的动作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不过因为房梁距离地面还是有点高的关系。
为了卸除高空坠落的压力，少女便弯曲并将左手按在地上，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速滑’的半蹲动作。
“那么。白天是城主，晚上是怪盗的卡莲大人。到我这个小小的舞姬的住所，究竟是所谓何事？”
丽塔等着做完杂技表演的第六夜站起来后，便用一种类似于老熟人、却又带着点陌生的口吻，问着第六夜今夜来此的目的。
“原本我是想替......那个家伙来看看，人间道咒印被保管的情况。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不希望这种东西被别有用心的人夺走。”
说到这里，第六夜摇了摇头，用一种好笑的口气说：“却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一场如此‘精彩’的战斗。”
“说笑了，卡莲大人该不会没看出我是在放水吧？”
“所以你就把人间道咒印‘送’给了她，还顺便的把她给放跑了。”
“......人家凭实力逃的，为什么说是我‘放’走的？”
“呵呵。”
插科打诨的聊了两句、第六夜便立刻收声，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她也是那个人的计划中的一部分吗？为什么要派她来这里？那个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关于这个问题，卡莲大人为什么不去亲自问问主教大人？想来，主教大人一定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
第六夜知道丽塔说的没错。
如果她去问的话，那个男人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她。但不知是出于哪种心理，可能是觉得亏欠对方太多，以至于第六夜直到最后都没有下定决心。
在月上正中的时候就离开了此地，并留下一句：
“丽塔，你替我转告他——我的事情，不希望别人来插手。”

926 「云尘大小姐不高兴」
嘭！！
夜晚褪去，白天降临。
与第六夜是一体两面的云尘，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已经苏醒了过来。
可却因为共享着相同的记忆，知道了人间道咒印也已经易主了。却是让云尘不可抑止的发怒起来，一抬手将雕工精细的木桌给拍成了废木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认为最不需要担心的人间道咒印，却反而最先从自己的掌控中丢失。
这简直比明明畜生道（注）咒印在谁的身上，可偏偏就是就找不到畜生道咒印的宿主还要让人恼火。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从身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云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衣服虽然穿在身上，但却明显是刚刚才睡醒的样子的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
这才想起来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住，还有另外一个过来蹭吃蹭喝的家伙。
想了想，便对她摆着手说：“没你的事，回去睡觉吧。”
“......哦。”
虽然云尘的语气听着有点不太舒服，但因为对方并没有跟自己撒气的关系。德丽莎倒也没打算触这个霉头，乖乖的回房补觉去了。
目送着德丽莎消失在视线中，云尘脸上原本尽量保持的平静，也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不过被德丽莎这么一打扰，倒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因为她知道生气对计划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不如就更改一下原本的计划吧，顺带着也把一开始就排除在外的霞也拉到计划里。
毕竟霞都已经得到人间道咒印了，本身就已经不再是个局外人了，就算云尘不去利用她、她也还是会被别人利用。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霞成为她的助力，而不是反对她的阻力。
......
“嗯！！！”
分散的意识重新汇聚。
霞慢慢的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出于谨慎心理、她几乎是本能的就想爬起来。
结果才起来一半就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那种疼痛和窒息感同时传来的冲击、差一点就让她二度昏迷。
好在霞是个忍者——对于忍者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忍’。
支撑着上半身喘了几口气，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后。
霞把动作尽量放缓，这才勉勉强强的坐了起来；却也因为这样的行为，让她感觉到传来阵阵疼痛的胸口，似乎也带着一些轻微的湿意。
低下头一看才发现，胸口缠了一圈又一圈、如同裹胸一样的绷带，此时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并且那红色还在缓慢的扩大范围。
霞知道这是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太大，导致伤口又再一次被撕裂的结果。只是让她感到困惑的是，究竟是谁帮她处理的伤口。
正在这个时候，霞突然听到了旁边的门被拉开。
接着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把水盆放下，跑过来跪坐在霞的身边、扶着勉强支撑着上半身的霞：“霞姐姐你怎么起来？赶快躺下！”
“是你？”
霞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孩子，竟然就是在神社中遇到的那位——明明生活在野山区，却偏偏还会迷路的小巫女。
只是想到她原本的体质就偏差，还莫名的受过一些伤。按理来说才过了一晚上，应该不至于就反过来照顾自己吧？
还是说其实这已经是几天后了？
但是不对。
如果真拖到了那个时候，霞的身体状况肯定会更加糟糕。
而且——
“这里是？”
霞原以为自己所呆的地方应该是八重神社，结果仔细一看就发现室内的装潢明显不对。
虽然也是具有古典东方的韵味，但却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种极东风格，反而相当具有神州大陆的特点。
“这里是符师傅家。”
“符师傅？”
“符师傅是一位来自神州大陆的武师。”小巫女说完就发觉这话有点不太合适，就连忙解释：“不过因为精擅神州医术的关系，符师傅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型医馆，专门为到访的病人治疗一些外伤以及疑难杂症。”
“这么说你的身体也是那个符师傅治好的？”
在霞想来，小巫女之所以能恢复的这么快，恐怕和那位符师傅脱不了干系。（这话怎么有点不太对？）
“是啊！符师傅可好了！不仅说话温柔且帅气！而且还一分钱都没收！这年头像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
霞听着小巫女的话、看着她脸上的崇拜，心思却是没有半分波动，甚至就连警惕心都没有半点衰减，甚至还反过来怀疑对方说不定是别有用心。
不过这些，霞都没有直言表示出来。
因为通过自己那过人的耳力，她已经听出了有人站在门外；似乎想等小巫女说完再进来，却没想到小巫女说起来就没完了。

927 「寸劲疗法」
“咳嗯！”
听到有人故意发出咳嗽声，小巫女的话也慢慢停了下来。然后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人，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符师傅早上好。”
“你也早上好。”
点头跟小巫女打了声招呼之后，符华便也不掩饰自己来此的目的——之一：“我来给里面的那位小姐换药。你先去帮我看一下外面，如果有上门、就让她在外面等我一会。”
“明白！符师傅您请！”
小巫女一答应完就跑了出去，连自己来此的目的都给忘了，就更不用说放在桌子上的水盆了。
——小孩子嘛！
符华摇了摇头。
顺着敞开的门走了进去，便看到半坐在床上的霞，以及霞胸口几乎完全变红的绷带，这让符华的眉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皱了下来：“你这样子可不利于伤口愈合。万一不小心感染了的话，只会变成更加麻烦。”
然而霞却不为所动，仍旧用一种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她身上随时可以一击毙命的部位：“你是谁？为什么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救人哪里需要什么目的？”
看到霞眼中的不信，符华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杀人才要。”
“......”
霞听完沉默了。
尽管前一句她不敢苟同，但后面这一句、却仿佛印证了她这一生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去杀人。
“我叫符华。”
符华走到床边坐下，在霞伸手抓向自己喉咙的一瞬间，手便如同一块魂钢之锁般禁锢在她的手腕上。让她无论使出多少力气都无法靠近的同时，又不会让她的手腕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简直就是把力道的应用精确到了一丝一毫：“你也可以像那个孩子一样叫我符师傅，或者符医生、符先生（老师）什么的。”
“......我的代号是‘霞’。”
通过这一试探，霞就知道自己不会是她的对手，至少有上在身的她没有资格反抗，于是也就不再做那些过激的行为、任由对方施为：“你可以叫我霞。”
“代号，不是名字吗？”
霞没有解释，因为忍者是工具，而工具是不需要名字的。
符华不知道这些，只当她是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
......
“可以了。”
虽然崩裂的伤口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但好在伤口也只是刚刚崩裂，再加上霞对疼痛的忍耐力也超乎常人，让符华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帮重新弄好了。
“你刚刚的是——点穴吗？”
倒是霞在符华帮自己处理玩伤口后，对符华刚才的那几手‘点穴’之法感到好奇。
要知道，她在神州大陆游历的时候、虽然也确切的了解过穴道之说，并亲身体会过穴道之妙，但绝没有神奇到这么立竿见影的程度。
“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符华伸出手放在她耳边，缓慢的将手掌收拢。霞甚至能通过肌肉和皮肤收紧的线条，判断出这不过是普通的握拳而已。
然而在符华握上拳头的那一刻，却在霞的耳边传来扇巴掌一样的响声：“虽然确实跟经络之说有点关系，但更确切的应该是我把寸劲的力量打入穴道中、以外力的手法刺激穴道激活人体的一些潜在机能，使之暂时的提高到超出常人的地步。”
“能提高到什么程度？”
“能让伤口稍微愈合的快一点吧。”
符华没有具体解释，而是拍着她的肩膀说：“那种外力的刺激对身体也是一种负担，一次两次还好、长期下来只会留下暗伤，你还是好好吃药、专心养病吧。”
“......”
符华根本就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刚一说完就直接走掉了。让霞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都静不下心来。

928 「游戏」
“嗯，好，我知道了。”
从送信人的手中接过了信件，并等到送信人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后，云尘才从信封中取出了信纸，低头快速的阅读一遍、便眼疾手快的一把火烧成灰烬。
如此一来，除了传递这条消息的那个人，就只有云尘才知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站起身走向府邸的后院，在那里看到了将等尺寸纸片摆了一地、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的德丽莎。
走过去看了一眼，最后得出结论：没看懂。
于是云尘便问：
“你这是玩的什么游戏？”
“桌游啊！”
“桌、游？”
云尘有些吐字困难的重复了一遍，按照她的语言习惯、这个词汇实在有点拗口。
“就是纸牌游戏的一个衍生版本。”
德丽莎抬起头，看着云尘脸上的些许茫然，不禁有些奇怪起来：“怎么，你玩过这种游戏吗？”
纸牌这种东西到了现在，应该早已经流行起来了才对。
更何况德丽莎可是曾在卡莲的时候，就已经把东西给做了出来、并和卡莲一起玩过了，按理来说云尘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注）
却为何一副从没接触过的样子？
“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游戏。”想了想，云尘又补充了一句：“至于町内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哦。”
德丽莎点点头，越发的肯定不是同一条世界线。犹豫了一下，将地上的纸牌收集起来，然后递给云尘：“要不要一起玩？”
“......下次吧。”
云尘看着剪得不是很规整的硬纸片，以及上面画的格外抽象的涂鸦，沉吟了一下便委婉的拒绝了。
“好吧。”
清楚的从云尘眼中看到了抗拒，德丽莎便只好将纸牌用一根绳子捆绑扎实，然后挂在自己的腰上随身携带，这才站直身体仰视着比自己高上很多的云尘：“我说你就不能矮点吗？这样下去、我的颈椎病都快治好了。”
“......这个。”
云尘听不懂她的梗——不过大致上意思应该就是这样子说话很累，于是便微微下蹲让自己与她视线相平行：“等你长的比我高了，你再来俯视我不就好了。”
德丽莎不禁撇撇嘴，她要是能长高——算了！不提这事！
“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难道就不能是闲聊吗？”
看到德丽莎满脸写着的‘不信’，云尘顿时就感觉编不下去了，只能实话实说了：“等下我要出去一趟，要去办点很重要的事。”
“所以需要我跟在身边？”
“如果有你在的话，我也能更放心一些。”不过云尘也没把话说死，给了德丽莎拒绝的余地：“当然你可以不跟着我。”
“嗯。”
德丽莎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让云尘以为她是不感兴趣，猜测她下一句应该就打算拒绝了，却没想到答案会是：“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那就一起走吧。”
“......我可不是带你去玩的！”
“我知道啊！”
“......”
看着德丽莎一脸‘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云尘却莫名的感觉不靠谱。
只是话已到此，再加上她们本身就是合作关系，而并非是像家人、朋友那样的关系，云尘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929 「生命的重量」
这一次依旧是云尘引路，德丽莎在后面跟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在大街上，一路上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
一直到云尘说：“就是这里了。”
“这里？”
抬起头顺着云尘的视线望去，德丽莎才眼前的建筑格外的熟悉，就仿佛前不久刚刚见过的一样，不由的开始在脑内搜索着关于它的记忆。
“这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医馆、以及武道馆，馆主是一位来自神州的武道大师。当然实际上我并没有跟她比试过，所以到底是否如传言所说的一样、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说着，云尘便要往里面走，并对德丽莎伸出了手：“第一次来这里的话有可能会迷路，还是我带你进去吧。”
“不用，我不知道怎么走。”
听到云尘前面的话，德丽莎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自然也就用不着云尘领着自己进去了。
只是她这个态度在云尘看来却像小孩子闹别扭。
感到好笑的同时却也由着她，反正这家医馆也没大到哪里去，就算迷路了也能很快走出来，并不会影响到她来此的目的。
......
经过了一个早上的短暂休息，霞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慢慢的已经能独自一人下地走路了。只是这也仅仅是面前能走，活动身体的时候仍旧会感到强烈的疼痛。
前不久才给她处理完伤口的符华看到了，顿时生气的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下地走路了？这样子下去，你的伤口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以在下的身体，最多再过个三五天就能稳定下来。”
“你倒是很清楚！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乖乖的等把伤养好了再活动不好吗？”
这些道理就算不用符华来说，霞也是明白的。但是正因为明白，她才清楚的知道：“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什么原因会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一个不属于符华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引得符华和霞同时看了过去。便看到一个红发盘头，穿着旗袍一样服装的红衣女子，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房间外面。
符华打量了几眼她身上这副打扮：“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女人嘛，爱美可是天性！”
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无人能够反驳的理由，姬子看了眼外表上没什么问题、可却能明显的嗅到血腥味和药味的粉发少女：“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伤员小姐吗？”
“这位是霞。”
符华也没反对，说完了自己仅仅知道的名字后，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姬子：“这位是无量塔姬子，算是我这里的常客和房东。”
“‘算是’是什么意思啊......”
面对着两个人似乎有要争吵起来的氛围，霞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介绍了下自己：“在下的代号是‘霞’，见过无量塔阁下。”
“代号......”
姬子听了这话，露出了几分诧异：“为什么不是名字？”
“......”
“嘛，算了。”
姬子摆了摆手，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以后就叫你‘霞’了，没关系吧？”
“是！”
“......别搞的这么严肃。”
听着霞那如同下级见到上级的应答声，姬子顿时就感到分外的不适应。仿佛受不了跟她这种人对话一样，跟符华说了一句就直接走出去了：“对了，那个雷电家的女儿又过来找你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就过去看看吧。像那种大小姐，我可应付不过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
符华答应了下来，便又回头看向了霞：“她刚才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我想知道——真的会有那种，比你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
霞几乎想都没想一下，就立刻说出了答案。那无比平静的语气和眼神，都让符华攥紧了拳头。
不过很快她就又重新松开了，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你坚持的话，就请跟我来吧。”

930 「疗伤（物理）」
“？？？”
霞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只是因为她有伤在身的关系走不快，远远的看着符华走进一个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后才跟着走进了那个房间。
结果才一进去就发现符华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换了身衣服。
一件整体颜色偏蓝且覆盖面积也比之前的大一些，风格上则是跟之前那个女人一样的类旗袍装，不过是不露大腿的那种。（默认迅羽装）
见到霞在看到自己这身打扮后，脸上露出的那毫不掩饰的惊讶后，符华就从桌子上拿起一副眼镜固定在鼻梁上：“这是我‘很久’以前穿过的练功服，没想到还有再重新穿上的一天。”
尽管眼镜完全是多余的，可人总是要有点仪式感。
“练功服？”
霞搞不懂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符华慢慢的将身体下蹲，并把其中一条腿伸到前方，做出一个很奇怪的姿势，那样子就像是——散打之类的起手式？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仍然平静的说：“就让我看看，你的信念、你的决心，究竟能让你坚持到什么时候吧。”
“什么？”
霞看着符华突然就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朝自己打来一记直拳，以她现在的状态不要说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了过来也绝对躲不开。
因此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一拳。
嘭！
在胸口挨上这一拳的瞬间，霞就感觉到伤口附近的肉，都在这一拳之下变成了肉泥。从剧烈到无法呼吸的疼痛，到后面几乎啥也感觉不到的麻木，大脑也嗡鸣声中几乎失去意识。
却因为那一个声音：
“如果你的坚持就仅仅只是如此，那还是趁早放弃吧。”
又再度苏醒了过来。
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摊到在地上，浑身无一处不在疼痛的她甚至很想就这样昏过去。可却因为心中那比生命还要珍贵的自我价值观念，让她哪怕拼尽全力也绝不会选择坐地等死。
因此便借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在这几乎已经完全溃败的劣势中，重新支撑着这具残破的身体站了起来，并朝着符华反攻了过去。
“天真！”
符华几乎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就抓住了霞的手腕，将之顺着肘关节弯曲的方向扭到背后，压着她的后背摁到在地、几乎在一瞬间就制伏了霞。
可是这常人几乎无法反抗的姿势，却似乎并不能影响到霞的后手。
只见她勾了一下手指，随着指头肉凹陷下去了一块，一根透明的线受到拉扯而触动了机关，竟有一支苦无从符华的一侧朝着她的脑袋飞来。
符华如果不想受到大脑暴击，就必须躲开或者——伸出空余的左手，将苦无用两根手指夹住：“无聊的把戏。”
然而这分神的刹那就被霞抓住了机会。
【影分身】
“嗯？”
原本还被符华抓在手里的胳膊，此时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的在符华的手中失去质量。等到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才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霞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而真正的霞却已经站在了符华身后不远处，手持另一支苦无就想给符华来个致命打击，却在即将冲上去的时候愣在原地。
“为什么要犹豫？放过了这个机会，你就没有机会了！”
符华趁着霞发愣的时间重新调整好了姿势和身位，来面对这个稍微有了点反抗能力的对手。
却见霞在楞过之后，竟也没有一点躲避外人的意思，直接就将胸口上绑的绷带解了下来；看到了那在她预想中应该彻底崩裂，甚至可能已经被符华达成烂肉的胸口。
实际上却是一副已经完全长好，隐隐的有要结疤的迹象。
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被你发现了。”
见到如此，符华也变回了平常的样子，并且满脸写着的都是‘遗憾’，似乎很不想被人发现的样子。
“回答我！”
霞却是没办法保持冷静，甚至激动的喊了出来。
对此，符华也只能详细的解释给她听。
......
“也就是说，符师傅是用寸劲帮我治好了我身上的伤？”
不管过程怎么样，单就这个结果都值得霞叫她一声‘符师傅’。
“准确的说只是压制。”
符华听完立刻就摇起了头，否定了她的话：“你的伤势依然在损害着身体的健康，仍然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来恢复。”
“可至少现在已经影响不到我了。”
霞对此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忍者这个职业，很少有人能活到中年，就更不用说活到老了。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既然符华能一开始就帮她把伤口治好、为何还要多这么一个步骤？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符华便解释给她听：“寸劲是什么是？是一种发力的技法，是将力气打到别人的体内。尽管我能够让伤害别人的寸劲，变成可以治疗伤势的技巧。但在使用它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尽管不会产生实际上的伤害，可疼痛却仍旧在所难免。
霞理解的点点头。
“还有就是。如果没有足够坚韧的意志，那么我使用寸劲便是在害她们。”
说完，符华就起身走了出去。

931 「看我眼神行事」
不过才刚刚走了没几步，就再一次停下来、背对站在门口的霞：“今天就先在我这里住一天，等到明天早上、无论你去哪里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
霞看着干脆利落的走向前方的符华，也不管对方到底能不能看见，都依然对这位值得尊敬的符师傅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
时间慢慢流逝。
等到这边德丽莎和云尘过来的时候，符华早就带着雷电芽衣去了后院的某个地方，也因此才一进入正厅、就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哼哼哈嘿’的打斗声。
由于有过前几次的经历，德丽莎对这件事倒也不算特别的好奇。
反而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凛？”
出现在德丽莎面前的，正是之前在荒山附近‘遇到’、并在她的帮助下回到神社里的小巫女。
此时的她正像新雇佣来的佣人一样，趁着‘主人’不在的时候、清理着桌子椅子以及地板上的可见灰尘，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是跟......云尘‘姐姐’一起过来的，你呢？”
“云尘姐姐？”
小巫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叫法，只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哦。我是因为霞姐姐受伤了，就昨天晚上带着霞姐姐找医生、然后被好心的符师傅带到了医馆里。”
“你说，霞受伤了？”
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导致德丽莎对霞有那么一（亿）点抗拒心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跟樱姐姐一个样子的人，基础的好感度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句话并不是德丽莎问的，而是——
“城、城主大人！？”
小巫女顺着德丽莎的身后看去，接着便看到了那位穿着奇异服装、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异国少女，顿时就变得慌张了起来。
给人一种她好像很害怕云尘的感觉。
这不由的让德丽莎在她和云尘之间多看了几眼，并给她们打上了‘有猫腻’的隐藏标签。
“好了，不用紧张。”
云尘看着脸上写满了害怕的小巫女，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逼问一些事情，于是便以宽慰的语气告诉她：“我今天不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把心放在肚子里可还行！”
云尘斜了一眼突然皮起来的德丽莎，接着对因为不是要问‘那件事’、这才有点缓过劲来的小巫女说：“你刚刚说霞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巫女思考了一下，便将自己昨天晚上醒过来后，发现霞昏倒在了神社的门口、并且身上还留了很多血，于是便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背着比自己还要重的少女赶往八重町。
只是小巫女的体质本来就差，再加上也是有伤在身，所以才刚刚进入八重町就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馆里了，并且从符师傅口中、她们两个都是被符师傅背回来的。
“这样啊，那没事了。”
云尘听完点了点头，明白能从一个‘普通’小女孩口中了解到这些，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跟德丽莎一样。
听到云尘没有进一步的追问的意思，小巫女也不由的跟着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云尘的突然发问，就再次让她把心提了起来：“对了，你口中的符师傅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去见见她么？”
“啊、这——”
正当小巫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见云尘的视角突然抬高瞄向了她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可能会让城主大人你失望。”
“没关系，我也只是关心一下。”
看到正主过来了后，云尘也就不再继续为难一个小女孩了，转而把心思放在了这个、至少外表可以说是同龄人的身上：“对了，霞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可以去看看吗？”
“霞小姐的身体状况欠佳，需要安静休息、不宜见客。”
“那好吧。”
听到那尽管委婉，却再明显不过的拒绝。云尘知道如果自己坚持的话，符华是绝对没办法阻拦自己的。
只不过——
“那我就改日再来。”
云尘不想现在就跟她起冲突，因为从她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无一不是在警告她、眼前的这个神州人很不简单。
为了避免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完就翻车，索性就干脆维持一下表面的‘和平’好了。
“诶？才刚来就要走吗？”
“你要不想跟我走的话，留下来倒也没关系。”听到德丽莎的疑问，云尘也没有强迫她跟自己一起离开；只不过因为她并非此间医馆的主人，说到底还是得问问主人家的想法：“当然，主要还是得问问符馆主。”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符华摇了摇头，表示这不算什么问题，更甚至还表示说：“不如说，我很喜欢小孩子。”
“听到了吗？你自己决定吧。”
给了德丽莎一个‘你懂的’眼神，就独自走出了这家医馆；并在门口刚好遇到了、似乎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雷电芽衣，双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离开了。

932 「潜入作战」
目送云尘直到消失在视线中，甚至灵敏的听觉、和家传的气息感知，都感应不到云尘之后，符华才将对她的注意力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与刚才面对云尘的时候完全不同，尽管不能说已经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却至少语气就比刚才温和了不止一点点，很明显她刚才那句‘喜欢小孩子’并不是说给别人听的。
“凛......八重凛，你叫凛就好了。”
原本德丽莎是打算不提姓氏的，但考虑到霞就在这里、说与不说别人都会知道，更何况在八重町内姓八重的本来就多、再加上一头罕见的粉红色头发——这根本就隐瞒不住！
“好的，凛。”
符华听完点了点头，然后邀请她和小巫女一起坐下、以尽量平衡的视角相互交谈：“我的名字叫‘符华（FuHua）’，你可以跟‘德丽莎’一样叫我符师傅。”
“......”
明明是叫着‘自己’的名字、实际上却是在叫别人，德丽莎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如果不喜欢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姐姐也是可以的。”
见到德丽莎突然就沉默了，符华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叫别人‘师傅’，于是就赶忙又给她提了两个建议。
“......我知道了，师傅。”
“嗯，这样也可以。”
听着德丽莎没有任何勉强的称呼，符华总有一种——面对徒弟时被这样叫的感觉，但哪怕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那些存在过的徒弟了。
可在模糊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个粉红色头发的......
轻轻的摇了摇头，挥散那些不可追的回忆：“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只要不把我这里弄的乱糟糟的、随便怎么样都好——当然前提是不可以受伤，因为受伤会疼的知道吗？”
“哦。”
“好了，去玩吧。”
符华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比较好动，强迫她们跟着自己一起坐在这里喝茶、看云彩，过着老年人一样的晚年生活——这明显不太现实。
于是就打发德丽莎和小巫女去玩了。
至于她们会去玩什么就不管了，只希望自己养的金鱼还能有一两条活着的。
......
如此，从白天到晚上、再到午夜。
当所有人、包括霞在内都已经进入睡眠中之时。
一声比蝉鸣还要微笑的‘啄木’声，突然在霞的床头柱上响起。霞便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瞬间就从浅睡眠中恢复了意识，睁开了那双锐利的眼睛、抬起头看向床头柱的位置。
便看到了一枚绑着纸条的苦无，竟不知何时已经钉在了那里。
“......”
霞一言不发的看了一会。
接着便迅速的换下了宽松的睡衣，改为那一身轻便的忍者紧身衣，这才将床头柱上的苦无拔下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看清楚了纸条上的米粒字迹：
今夜，武道馆地下室，夺回地狱道，速去！
“......”
霞看着‘武道馆’的字样，脑子里写满了问号——这不是医馆么？怎么变成武道馆了？
可随后就想起来，白天的时候隐约中曾听到过，后院的方向似乎有人在打架。只是因为当时的她有伤在身，再加上符华的叮嘱等原因，霞才按捺着好奇心没有去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最终的目标还是指向了那里。
摇了摇头，收起了这些想法。
霞将纸条团成一个球，放在掌心中搓成了一堆碎纸屑。
本想就这样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可最后又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够放心——于是她就张开嘴，混合着唾液像吃面糊一样，直接把这团东西咽进了肚子里。
这才勉强安心了一些，垫着脚尖走出了房间，去往了后院武道馆的方向，寻找那所谓的地下室入口、以及放置着地狱道秘术卷轴（忍法帖？）的地方。

933 「潜入作战·续」
“嗯？”
就当霞自以为不会惊动任何人的时候，却不会知道还有一个因为长期修仙习惯了，导致除非是到了下半夜否则轻易睡不着觉的家伙，此时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数着绵羊、试图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结果就在霞刚好路过这附近的时候，让德丽莎听到了那细微的属于人类的脚步声。
心里想着还有谁会半夜跑出来——
“该不会是水喝多了，半夜憋不住出来小便的吧？”
带着些许微不足道的恶意，极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之后，德丽莎就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就算是不想要打扰别人而尽量不发出声音，那也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脚步轻的跟做贼人士一样专业。
而也一想到做贼这个问题，德丽莎就想到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第六夜？白天不方便做，所以才晚上换了个身份过来？”
不过让德丽莎不明白的是，第六夜晚上跑来这里能有什么事，难道师傅家里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吗？
再一联想到‘上一次’的时候，第六夜也是大半夜的......不对！那个时候她没有直接在师傅家里看到第六夜，而是在当天晚上和第六夜一起身陷于婆娑世界。
那么就说明这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一件将她们两个卷入婆娑世界的事情。
于是这么一想，德丽莎就更加睡不着了：
“我好好奇啊！”
......
不出所料。
在充分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属猫的德丽莎（凛是狗耳）便穿好衣服——其实根本就没脱，穿上鞋子悄悄的走出了房间。（我在想，相小町——木屐，要怎么才能‘悄悄’？）
用力的抽了下鼻子，依靠着这具身体格外优秀的嗅觉，德丽莎闻到了一股带着些许腥气的香味，可是这个气味却反而让她皱起了眉头：“奇怪，这好像不是第六夜身上的味道。”
不说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就算只是跟云尘站在一起那么一小会，也足够让德丽莎记住对方身上的气味——哪怕对方换过衣服后并打了香水也没用。
因为每个人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香水只能掩盖住大部分，凭借着德丽莎的嗅觉依然可以分辨的出来。
不过这也只是让德丽莎犹豫了一会。
继续顺着气味的指引，德丽莎一路来到了武道场。
接着就看到武道场原本是墙壁的地方，此时竟然打开了一个虚掩着的门，显然是有什么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并且先德丽莎一步走进了里面。
德丽莎走到虚掩着的门旁，先是探着脑袋在里面观望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在这里面埋伏、免得自己进去后会被人抓住。
便回头在外面观察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人跟着自己，不用担心会被人玩个螳螂捕蝉，这才稍微放心的走了进去。
只是，相小町这种鞋子实在不适合走潜入的路线，尤其是在空旷的地下室这种环境。哪怕德丽莎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哒哒的回音。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会竟然到提前潜入进来的那个人，也不方便德丽莎掩藏自己的行踪。
正当德丽莎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干脆就不躲藏了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上自己来时的方向传来了沉重的关门声，随之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正朝着德丽莎这个方向赶来。
这样下去最多十几秒后，德丽莎就会和那个人正面相撞。如果德丽莎不想被发现的话，她就得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还没等她想到办法，就有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掩住了她的嘴；她刚想要反抗，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出声。”
......
十几秒后。
提着一盏油灯的符华出现在了这里，结果却只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木箱子、以及用来装葡萄酒的木桶，上面陈年积灰的样子明显并没有被人动过。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符华不禁皱起了眉头，却也没在此处多做停留，而是继续赶去了更下层。

934 「逃跑技能满级」
随着脚步声慢慢远去，全身都被迫缩在某个角落里的德丽莎，立刻就挣开了已经比刚才明显松懈了很多的禁锢。
并一边转过身、一边向后退，拉开一个相对妥当的距离。
“你就这么喜欢大半夜闯进别人家里吗？”
尽管对于现在的德丽莎来说，想要在近乎无光的环境下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这实在是有些过于为难她了。
不过刚刚听到的声音和鼻间残留的气味，依旧让她判断出眼前之人便是第六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走正门，不被人抓到城主府里那才叫奇怪。”
第六夜丝毫不以为意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小偷行为，便又把话题扯回到了德丽莎的身上：“反倒是你，晚上不好好休息、身体是不会长高的。”
“不用你管！”
......
舒缓了一下躁动的心情后，德丽莎因为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勉强看着对面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外道六法有关？”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这里确实隐藏着地狱道的咒印，那原本是‘云尘’所留下的一个后手。只是因为‘人间道’已经易手，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不希望地狱道咒印再出现同样的意外。”
“你和云尘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第六夜听完却摇摇头，并不认同德丽莎的观点：“我可以是云尘，但云尘并不是我。这件事她应该有跟你说过的才对。”
“你这个说法很奇怪啊......也就是说，为了避免出现不可预料的意外，所以你才打算赶在今天晚上把地狱道收回去？”
“不对！”
第六夜否定了德丽莎的某个猜测，并予以正确的答案：“地下室的门并不是我打开的。准确的说，我是跟在你后面进来的。”
“？”
德丽莎听完愣了一下。
因为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第六夜应该是走在她前面的才对。可是随后她又想起来，自己在进来之前的确没有闻到第六夜的气味，这也在侧面证明着第六夜此话的正确性：
“那我怎么没有......”
“不要小看怪盗啊！隐藏气息和脚步声可是基本操作！”
话虽如此——
“那为什么‘上次’就被我发现了？”
德丽莎特意的提起关于不远未来的另一条世界线上，第六夜曾在夜闯舞姬家里的时候，却恰好被德丽莎‘撞见’的那场‘意外’。
“咳咳！那是意外、意外你懂吗？”
好在第六夜这个奇怪的个体能做预知梦，因此倒也还记得那发生在未来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她也不想再过度纠结下去，侧耳倾听了一会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便把说话声也跟着放小了一些：“我们的‘馆主大人’正在往回走，现在还是先躲起来吧、等她离开这里后再讨论别的事情。”
“......好吧。”
德丽莎没有异议，再次跟第六夜一起躲进角落里，躲过了符华的第二次巡查。
结果，符华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收获，只能提着油灯原路反回去，并将地下室的大门在外面给反锁了。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逃生手段的话，暴力破门将是她们唯一从这里逃出去的办法。
但这也意味着会使她们暴露。
“看样子我们都被关起来了！”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第六夜却一点也不显得担心，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起了玩笑，想要看看她会不会被吓到。
可惜，德丽莎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小孩子，甚至她还能不能算小孩都是一件未确定的事：“别说这种无聊的废话了，我们下去吧。”
“是是！”第六夜走到向下的楼梯口，看着下面宛如深渊一样的漆黑，回头对德丽莎提出了个建议：“要不你先走？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
“你就可以甩下我逃走了是吧？你走前面！”
当然。
这并非德丽莎的真实想法，只是不想在被人跟踪了，因为那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
“......”
于是第六夜就只好硬着头皮先往下走，并在路上留下隐约可闻的嘀咕声：
“我是想说，我可以抱着你一起跑的......”

935 「傀儡」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下空间？符师傅到底在里面隐藏着什么？”
如果说来之前，霞最多以为也就是一个地窖、或者是暗阁之类的地方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完全被自己眼睛见到的情况所震撼到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一个，甚至比地上建筑的范围还要庞大的地下空间。
虽然看起来也就是储藏一些红酒、陈酿、粮食之类的东西，但以霞多年来来执行任务的经验来看，就算单纯只是装粮食、也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过冬什么的。
因为这么大的空间能够储存的粮食总量，说是养活一个城市的人有点不现实，可要给一个村落人口提供几个月的伙食还是能办到的。
而以这为起点再往深想下去——
“难道符师傅是在秘密组建军队？打算反抗城主的统治吗？”（你中二了）
尽管霞对那位城主说不上有多少好感，可哪怕只是仅仅见过一次面、霞也不认为对方是那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惹的天怒人怨之人。
至少这八重町表面上还能称得上和平。
不过。
霞很快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是忍者、忍者是工具、工具不需要思想，尤其还是这些应该由大人物去思考问题。
......
一边向下深入进去，一边仔细的探索着，免得因为一个疏忽而把某些关键给漏过去。同时还要小心的躲避着，不知为何会进来巡视的符华。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
可当对方搜索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后就放弃的行为，又再次让她产生了另一个判断——有可能只是例行检查？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还能算比较有利的结果。
等到符华彻底走远，并确定她至少今晚应该不会再进来了后；霞才相对大胆了一些，用尽可能快且仔细的行动，探索着可能存放着地狱道秘术卷轴的角落。
然而搜索了一大圈后却只发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说账本。
仔细看了一眼上面关于粮食的买入等等信息，霞便将账本复原回原本的样子并放回原处，继续朝着更深一层的空间走去。
并在那个尽头见到了一个奇异的东西。
“这是、什么？”
只要这里能稍微有点照明，就能清楚的看到霞眼前所见之物。
当然，即使没有多少亮光，霞也能大致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看起来四处一个人形物体。
之所以说是物体，是因为这个有棱有角、且总高度大概有三五个人的样子，再加上既没有人类的生命活动——如心跳呼吸，也没有尸体腐烂之后的臭味。
显然这并不可能是一个人类。
尤其是当霞谨慎的靠近之后，并用手去抚摸它的时候。那种坚硬的如同金属的质感，可表面却反而像是木头的外壳，再加上关节处无法掩藏的凹痕等等。
都让霞做出了一个判断：“这是傀儡？”
傀儡，或者说人形，在极东文化中流传的极为久远。
当然，这东西在神州那边被称作‘机关’；不过因为人形大多又不会动，所以一般不被归为同一类。
而霞则是因为出身于极东之地——尽管从小就在天命长大。再加上也曾游历于神州大地，对于这种东西倒也没太过陌生。
只是让她感到不解的是：
“符师傅家里为什么要藏着这么大一个傀儡？”
一般来说，想要让傀儡动起来，就需要人力的支撑才能做到。
虽然在机关学上能做出一些类似永动机的玩意，但那东西一旦动起来就会永远动下去，属于不可控的东西。
这就导致了如果想控制的话，就得做出需要人力控制的那种傀儡。并且这种傀儡的体型不能太大，否则以人的力量而言是很难令其动起来的。
即使能动也花费很大的力气，甚至造成傀儡本身一定程度的损坏——太轻了容易坏，太重了又难以驱动。
总而言之，霞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个不能动的大娃娃。
但是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判断，才让霞分外的不理解——符师傅家里藏着这么一个东西究竟要来做什么？

936 「再入婆娑」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奇异的响声引起了霞的注意力。
咔嚓！
霞几乎是本能的向着身后看去，可才刚转过半边脸、就意识到这个声音并不是来源于身后，而是自己正前方向的巨大傀儡。
此时再一回头，便见到巨大傀儡竟然弯下身子，给人一种它不是在弯腰、而是要摔倒的感觉，这让霞立刻意识到是承重结构出了问题。
可能在之前这个傀儡就有类似的毛病，只不过很不巧的被自己撞上了。
因此倒也很快的就冷静下来，向后退到楼梯口附近；方便自己撤离的同时，也能避免身体被这个大家伙砸到。
只不过让霞没有预料到的是，巨大傀儡刚弯下去一半就停住了，整个上半身近乎是以鞠躬一样的姿势悬在半空中。
然后——
在霞满眼不可思议的注视下自动的直起了身子，并且浑身也开始释放出一种灼热的红光，让霞能看的清楚此时它那如同消防车一样的涂装。
不过更令人震惊的却是，这连声带都不具备的巨大傀儡，竟然像人类一般大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符——华！！！”
......
“遭了！！”
巨大的毫不掩饰的吼声，就算是已经回到住处的符华都能听的到，这让她立刻就意识到是有人惊动了那个机械傀偶。
就连鞋子也不穿便赶往武道场的方向。
结果等跑到了那里后便发现，竟然连带着武道场和地下室在内的建筑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块完全意义不明的巨大深坑。
......
“唔。”
随着一阵‘熟悉’的眩晕感，等第六夜再次睁眼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了一处充满梦幻的世界中；正想询问德丽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却听到另一侧传来另一个耳熟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你是云尘？”
“我......请叫我第六夜。”
第六夜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来因为德丽莎知道她和云尘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刻意的用面具去掩藏身份，本以为以自己的反应应该能——
看着霞脸上的欲言又止，第六夜果断的转移走了她的注意力：“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叫作‘婆娑世界’，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镜像世界。”
一边说着，她还看向另一边。在见到德丽莎没什么事后，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婆娑、世界？”
“对了，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第六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却发现她和德丽莎并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也就是说会被卷入到这里来的原因不在她们身上。
再一看站在旁边的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最先跑到地下室来的人就是霞，那么第六夜和德丽莎会被卷入婆娑世界的原因，也多半是因为霞做了什么。
“我......”
轰！
霞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头上掠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阴影就落到了她的面前，让她能清楚的看到这个满身红黑色的巨大傀儡。
顿时便把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第六夜自然是不认得，但德丽莎认识啊！
终极区刚出的那会天天都能见到：“消防车！”
“什么？”x2
霞和第六夜超级同步的看了过来，并且霞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还想说些什么、现场就再次发生了新的变化。
“符——华！！符——华！！”
红色的傀儡一边发出巨大怨念的怒吼，一边拿出两把灼热的大刀、甚至身上也呈现出一种金红色，那感觉就像是被烧红了的烙铁一般。
而实际上也似乎确实如此，即使没有靠近也给三人一种过分的灼热，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一种在鼻腔里点火的灼痛。
这让德丽莎不禁恶意的揣测起来：“这么大的怨念，难道是被师傅始乱终弃了吗？”
“这种时候就别说那些闲话了！”
第六夜算是知道德丽莎有多么皮了，因此对于她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奇怪，唯一只是有点好奇她为什么要叫符华为‘师傅’。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看着对面朝自己等人一步步走过来的红色傀儡，凭借着自己体内天人道对咒印的感应，第六夜立即就察觉到了红色傀儡身上的异常：“原来如此，是地狱道的力量把它变成这样的吗？”
“地狱道？”
哪怕已经得到了人间道的咒印，但因为对咒印的利用还太过粗浅，与第六夜这种拥有了五百年的专业人士没办法比较，以至于霞并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傀儡身上的咒印。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如此解释了。
“要来了！”
第六夜看出了霞眼中的想法，只是没给她时间询问。为了避免她走神，只得提醒她一句：“准备应战！”

937 「没有配合」
这时，红色傀儡突然停下了脚步。
并在第六夜满眼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以它那就连单纯的行走不利索的身体构造，竟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且落点正好是三人所在的位置。
“躲开！！”
红色傀儡过于沉重的身体，让它并不能在空中停留太久；因此当第六夜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只来得及把德丽莎推开、就不得不立刻后退。
根本就顾不上霞。
好在霞也用不着她来照顾自己。
手结未印发动分身之术，在原地留下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形轮廓，便被一股巨大的怪力拉到了身后不远处，与另外两个少女分三个方向围绕着红色傀儡。
轰！
红色傀儡落地后却发现并未对任何一人造成伤害，这让它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外在体现就是站在那里发呆，让人完全看不懂它到底想做什么、还以为是发生故障了。
不过正所谓趁其病、要其命。
深谙此道的霞非常明白，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打击敌人，反而是给敌人恢复的时间，那本身无异于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因此几乎没有半点犹豫，霞便以分身为借力点、再次利用那股神秘力量将自己拉回去，整个人如同旋风一般冲向红色傀儡。
“等一等！”
第六夜看到霞竟然如此莽撞，才刚刚说出想要阻止她的话、却发现根本就来不及了，霞已经在那之前冲到了红色傀儡的身前，并将手上的那支苦无刺入红色傀儡的膝关节处。
企图破坏相对整个身体要脆弱一些的关节部位。
然而——
叮！
明明摸上去是如同木头一样的材质，可扎下去后带来的反作用力，却给霞一种好像刺在了坚硬的金属上。肘关节在这一击之下不仅没有出现一丝划痕，甚至还把霞的右手给震麻了。
“怎么！？”
霞早就预料到了红色傀儡的骨骼可能会非常的结实，却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一丝伤痕都无法留下，这说明红色傀儡的制作材料已经不在她可以对付的范围了。
只是脑内想法刚转到这里，她就发现红色傀儡再次有了动作。抬起头便看到红色傀儡已经一刀斩下，并嚷嚷着：“符——华！！你不是——符华！！”
“糟糕！”
眼见着此时再想推走已经来不及了，霞就想故技重施再用一遍分身之术。
然而她才刚刚结出未印，还未施展人间道的力量，就感觉到脑袋里一阵刺痛，意识也跟着陷入了短暂的迷晕状态。
铿！！！
就在霞一颗心沉了下去，觉得自己可能就到此为止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未立刻死去，甚至没有感觉到预料中会到来的疼痛。
眼睛顺势朝上望去，这才看到一截刀尖、刚好抵在巨大刀刃的下方，只是随着巨大刀刃的压迫、正逐渐朝着她的脑袋落下来。
“你别、愣着，我快、坚持不、住了！！”
霞转过头便看到自己的左边，有一个算上帽子才勉强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女孩，正双手握着快赶上自己身高的长刀、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来自红色傀儡的压力。
只可惜她的年纪太小了，即使有着超乎常人的体魄，也仍旧在与红色傀儡的角力中落了下风。
那可是相当于红色傀儡将至少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程度。
“霞！”
听到身后的呼喊，霞立刻就回过神来，当机立断的向身后退去，同时还不忘了朝小女孩伸出左手、竟是想把她也一起拉走。
“别、碍事！！”
德丽莎对于霞伸过来的手连看都没看一眼。
右腿抬起来使得身体缺少了一个支撑，而被红色傀儡的刀压着向后倒去。然而就在另外两个少女都以为，她就要因为这个失误而被重伤之时。
德丽莎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力量，竟然顶着红色傀儡的刀又把右腿落了回去，并重重的一个跺地、借着这股力量将长刀推了回去，让几乎全身的力量压在这一刀上的红色傀儡一个后仰。
趁着这个短暂的时间，德丽莎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双腿，在精准的控制下迅速从红色傀儡的攻击范围内闪出去，使得红色傀儡的回击落空。
【缩地】
轰！

938 「回忆录」
“哈——、哈——”（喘气声）
“你没事吧？”
重新跳回到第六夜身边的德丽莎，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红色傀儡身上：“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话虽如此。
但实际上刚才那一下，几乎可以让牛顿从坟里爬出来的爆发；对于德丽莎现在的身体而言可一点也不轻松，都难得的让她感觉到了明显的疲惫。
“那我就放心了。”
第六夜看出了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态，却也没选择在这个时候点出来。
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霞，第六夜决定找机会先沟通一下；如果继续像刚才一样互相干扰，那可能就不是帮忙了、而是帮倒忙了。
毕竟她们每一个所擅长的都是单打独斗。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现场又出现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变化。
“我，想起来了！！”
连连失利的红色傀儡，不仅没有趁势追击过来。反而像是一个人类一般，站在原地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我原本是符华道馆中一个普通的学徒，原本我也仅仅只是想要继承符华的武道，并把它传扬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可是为什么——！？”
“你、你是、你曾经是人类？”
虽然之前就有听到过这东西在说话，但那时霞的也只当做是设定好的程序。就像八哥（鸟）会学人类讲话一样。
可会说人话和是人类，那完全是两回事。
“这是地狱道咒印使役生魂的力量，我原本以为......”第六夜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下去：“算了，还是继续听它会说些什么吧。”
“......嗯。”
霞看了她一眼。
有心想问，但考虑到现在这种环境不太合适，只好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后再说。
“你为什么要放弃道馆！放弃我唯一能够寄身的地方！失去了那里的我，又该怎么活下去！”红色傀儡越说越暴躁，却越暴躁越显得失落。
只是当它低下头，看到自己此时不是人的样子，又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们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说着，红色傀儡就朝三人走了过来。
然而三位少女才刚刚摆出应战的姿态，红色傀儡就立刻停了下来、如同间歇性失忆的反面——间歇性回忆患者一般，断断续续的又回想起了一部分记忆：“不、不对！不是你们！是那个女人！那个、叫作雷电芽衣的女人！”
“雷电芽衣？”
“雷电龙马的女儿，现任铁匠铺的主人。”
“雷电龙马又是......”
连续从第六夜口中听到两个陌生的名字，霞本能的想要从她口中套取更多的情报；然而却又因为红色傀儡接下来的话，不得不先将这两个名字记在心里。
“失去了容身之所的我，饥寒交迫之下晕倒在大街上。当我醒来的时候，被告知我剩余的时日已经不多了。那时的我只想过完剩下的日子，然后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
红色傀儡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以及对接下来的遭遇的迷茫：“可是很快就有一个女人找到了我，那个叫作雷电芽衣的女人告诉我、只要我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以活下去。当时已经一无所有的我，除了答应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是亿点点吧！”
听着德丽莎的玩笑话，在场的另外两个少女却完全笑不起来，霞甚至还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隐约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果然——
“她砍下了我的左手，换上了木偶的胳膊。她摘除了我的眼睛，又塞入了硬邦邦的球体。就这样，我身上属于人类的部分越来越少，属于木偶的地方越来越多。我的记忆也慢慢变得混乱，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当我完全失去了人类该有的一切之后，那么我还是个人类吗？”
“......”x2
“忒修斯之船。”
德丽莎也没有开玩笑的想法了，这已经不是能让人笑起来的话了。
“在记忆的最后，我记得、我记得......我被那个女人安排到了另一个人的家里，每天都跟那个人互相练习......不，战斗！明明那个人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可每一次输的却都是我。慢慢的，我开始尝试模仿她、学习她......”
红色傀儡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大笑起来：“没错！是她！是符华！！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了！！拥有了全新身体的我，一定可以战胜她！！”

939 「绯狱丸乱入」
“凭你就想打败她，恐怕还有些难度。”
“为什么？”
德丽莎没有选择回答它这个问题，总不能说‘符华上仙，法力无边’吧？
“你还记得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吗？我想，师傅她应该多多少少会记得一些。”
“......名字。名字？我的、名字！！”
红色傀儡才刚刚被捋顺了一些的记忆，似乎就因为德丽莎的一句话再次变得混乱了起来，开始像复读机一样的重复着自我问答。
直到——
“名字！对我的名字是——不！！我已经获得了新生，我不应该继续叫一个凡人的名字！现在，应该尊称我为‘火神’！！！”
“......不是赫菲斯托斯么？”（注）
德丽莎看着突然就中二起来的红色傀儡，不，火神，不由加了一句吐槽。
“我一定会找到、并且战胜符华！！”
火神还在那里自大的大喊大叫个不停，却同时也提着双刀朝她们跑过来，一副要将她们这些知道秘密的人全都灭杀的样子：“而你们，则将做为开胃菜！！”
奔跑中的火神跳起来，却并非是像之前的踩踏攻击；而是在还处于空中之时，便挥舞着双刀甩出两个灼热如同火焰的月牙：“欢呼吧！赞美吧！然后——去死吧！”
“啧！”
几乎是同一时间，霞和第六夜就朝方向分开逃跑。
让慢了一步留在原地的德丽莎懵逼了那么一秒，然后就立刻利用【缩地】的技巧、擦着灼热刀气的边躲了过去。
“霞！”
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德丽莎没有受伤后，第六夜也收起了转身往回走的想法。从腰间拔出两把幽蓝色的手枪，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朝着火神射击，而是对着霞的方向喊了一声
“？”
可惜，霞还没有默契到，能单凭一个喊声就读懂想法的程度。
因此在听到第六夜的声音后，霞略作思索后便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帮上第六夜的忙，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于是正在奔跑中的霞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了和第六夜一样的打算绕到火神背后的做法；而是拔出身上携带的一部分苦无，趁着火神现在的注意力还在德丽莎身上、便一个纵跃跳向火神。
同时也抬高自己的身体，使她能够将苦无投掷到、被火神的肩膀所挡住的头颈等部位，说不定那里的防护力量会弱上一些。
——就是现在！
当身体的高度拔升到极限之后，霞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行动的话身体就会回落。
因此毫不犹豫的接连投掷出双手的八支苦无，以极其精准的手法将八支苦无攻击全部作用于一点，显然是打算以点击破来尽可能造成最大伤害。
并在同时取下嘴上叼着的第九支苦无，将已经连续承担过八次打击的火神的颈部摧毁。
——最后一击！
然而，才刚刚投掷出去的苦无，就被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打飞了，连带着拍到了霞的肚子上、将霞也一起抽飞了出去。
“霞！！”
看到这一幕的第六夜，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引得火神回头看了一眼，便纵身一跃朝她跳了过来、并用手中的大刀给她一记顺劈。
不得已之下，第六夜只得先闪身躲开，并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火神的身上。
“......我没事。”
霞支撑着身体勉强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挡在自己和另外一边之间的巨大狐狸，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过去支援了、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战胜这只巨大狐狸都是未知数。
“可恶！”
第六夜一眼便认出那只狐狸的身份、其正是云尘一直苦寻无果的畜生道寄主，没想到竟然会跑到婆娑世界里来，还偏偏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出现。
现在她也只能祈祷霞能独自应付，又或者可以坚持到自己来支援。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德丽莎全力破坏火神，这样她才有机会去帮助霞。
当然，先去帮霞让德丽莎拖住火神这个选项，第六夜则是想都没去想。

940 「斩铁」
铿铿铿铿......
一个身高最多不会超过一米四，另一个却差不多有五米左右。巨大的身高差带来的压迫力，让人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优势与劣势。
然而，在具有了压倒性的身高之后，却并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
大刀挥舞，细剑迎击。
伴随着火花迸溅，都会使得如同菜刀的巨大刀刃无功而返，仿佛那对于它而言的‘牙签’、便足以构成无法被击穿的绝对防御圈。
不过这只是从表面看到的结果，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铿！
再次挥刀将大刀弹开。
其所产生的反作用力，让德丽莎握刀的双手不可避免麻木了一下。尽管这种麻木感在她超出常人的体质下，只花了短短的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可是随着短时间内弹刀的次数增加，累计下来的震伤却让她的手掌麻木时间开始延长、恢复的时间也慢慢的变强。
相比于完全不知道疲惫，且根本就不惧怕伤痛、更加感觉不到疼痛的火神；如果再不想个解决办法的话，武器脱手也只是早晚的事。
但是——
看了一眼放置在左侧的妖刀，她有些犹豫是否要使用它。
因为‘之前’在婆娑世界的经历，就让她隐约的意识到、地藏御魂恐怕无法在婆娑世界产生作用。
「这样的话就只能......」
呼——嘭！
因为注意力的分散，德丽莎的反应不可避免的慢了半拍。因此当火神的攻击到来之时，想要再像之前那样使用弹刀的技巧已经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她唯一能做的就仅仅只是以加重身体负担为代价的——
【缩地】
在间不容发的刹那以人眼无法捕捉的极速，一瞬间便闪身退到距离火神超过五米之外的地方，因此也刚好跟其右臂劈下来的大刀迎面擦过。
勉强算是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最多也就是被近距离的风压、把原本还算整齐的粉毛弄的有些乱。
德丽莎也不得不用空出来的左手随便梳理一下，免得被这些快要把自己变成‘粉毛贞子’的头发挡住眼睛。
其实她完全可以把帽子摘下来，那样风压就会直接把头发吹脑后去。
但是一想到头顶上的那对狗耳朵......
「算了吧，暂时就先这样吧。」
几乎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把头发剪掉的想法，但很明显她目前也没有时间做这种事情，所以也只能先把这个想法押后了。
再次将左手垫在右手下面，以双手握刀的姿势来增加握力以及抵抗力，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够勉强扛住火神攻击的办法。
但一味的防御并没有意义，她必须找机会进攻才行。
正当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已经快要绕过去的第六夜喊了句什么，结果就把火神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竟然抛下德丽莎直接跳到了空中朝第六夜的位置砸了过去。
「这是——！？」
由于一直挡住视线的火神跳走了，再加上短时间内不用再把注意力都放到敌人身上；德丽莎顿时便注意到了远处的那只巨大四尾狐狸，以及被狐狸尾巴扫飞了的霞。
「绯狱丸？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已经爬起来并独自与大狐狸周旋的霞，以及她那偶尔丢出来、扎在大狐狸身上不疼也不痒的苦无——可比起刀枪不入的火神却有效果多了。
另一边则是用手枪射击着火神的关节部位，但因为子弹有限的关系、更多的都是依靠拳打脚踢的第六夜。
这让德丽莎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先去帮谁？
但这不是应该犹豫的时候。
因此再次看了一眼，勉强能伤害到大狐狸的霞，德丽莎便做出了和第六夜相同的决定——先去把火神拆了再说！
绝对不是因为德丽莎对霞有意见！

941 「第六夜想曲」
嘭！叮！
经过了短暂的波折之后，第六夜总算发现了火神的弱点。
不，准确来说，是霞给她创造出来的机会；也就是位于火神的头和身体的衔接处，对于人类而言叫作脖子的地方，此时已经出现了些并不明显的裂痕。
因此她便尝试着朝那里开了一枪。
结果子弹除了加大裂痕面积之外，却并没有如预料中的一样、直接将那结构已经不够坚固‘颈骨’击破。
“不行，太浅了！”
第六夜知道她还得在同一个位置补上几枪才行。
只是这个时候火神依旧注意到了问题，在攻击时开始有意识的用手臂遮挡，导致第六夜不得不放下试探攻击的想法。
毕竟子弹有限，供不起她肆意挥霍。
见此，第六夜只得收起心思，一边专心的躲避着火神的攻击，一边找机会攻击它的‘弱点’。
只是火神的体型太大，手臂也跟长臂猿似的，再加上‘弱点’只存在于火神脖子上的一小块区域。
想要准确的命中那里实在太难了。
偏偏就是这样不对等的战斗中，第六夜还因为一个走位失误，被火神的大刀擦了一下肩膀，造成一条很浅的皮外伤——可最多也就是流了点血，并不影响她的行动能力。
“！？”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股说不上来的麻痹感直接让她的身体僵在原地，面对接下来的攻击竟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把大刀从侧面横着切过来，一副要将她分成上下两个部分的架势。
铿！！！
千钧一发之际，德丽莎总算用连续【缩地】赶到。并将手中的鸣丸竖起，左手压在刀背增强抵抗力。
但很可惜的是，哪怕她已经有先见之明的背靠着第六夜了，却仍旧没办法利用两个人的体重扛下这一横斩，直接就被火神的一刀连带着第六夜一起给砸飞了出去。
然后再次跳到空中，并起双刀朝两人斩了过去。
“给我——！！！”
感受到身体已经渐渐从麻痹中恢复过来，第六夜却等不到身体完全恢复的时候。
只能咬着牙忍受着强行支配肌肉所带来的、那仿佛过劳一般的疼痛和酸累感，竟在无力可借的空中翻了个身、使得自己能正面朝下落向地面。
同时在头顶的阴影即将压下来的瞬间，抱着旁边小女孩的腰、就双脚用力蹬地，化作两条交错游走的阴影之蛇、从火神与地面之间那不到一根手指高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漆黑之月】
轰！
然后火神落地，并因为一连多次跳斩失败，而陷入了短暂的自我逻辑混乱（怀疑人生）中。
直到此时第六夜才有机会喘上一口气。
放下被自己抱着的小女孩，就想趁这个机会给火神个出其不意的一击；结果刚要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最后还是在德丽莎的搀扶下才没有摔倒。
“果然。”
从来没有一次战斗是从头顺到尾的德丽莎，就知道这次也是不出所料的意外频出。扶着暂时已经把身体透支了的第六夜坐下，便立刻转过身朝着有了新动作的火神走去：“你先在这里歇会，剩下的先交给我。”
“我......”
第六夜很想说自己也来帮忙，但她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只会碍事。
毕竟刚才的那个【漆黑之月】可不单纯只是技巧，同样对她的身体所造成的负担也是超乎想象的。
她还能像现在保持清醒状态，就已经是超极限发挥的结果了。
......
另一边的战斗也在继续着。
“哈——、哈——”
即使身为忍者、即使已经拼尽全力的忍耐，霞却仍旧不可避免的露出疲态，这只能说明她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了。
只是她清楚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所以才一直勉强着自己去战斗。
因为不战斗就会死！
低头看了一眼，由于在战斗中多次抵挡大狐狸的爪子，而最终支离破碎并暴露出来勾玉花纹，也就是代表着人间道力量的咒印。
此时正一半呈现为黑色，另一半则呈现为红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色的部分开始慢慢的变多，并最终完全取代黑色的部分。
当勾玉完全变为红色之时，那便是她可以再次使用人间道咒印的时候。
而这也是她在战斗中逐渐摸索出来的规律。
尽管这种限制让她感到非常的难受，可却又不得不承认人间道咒印确实每每都能改变战局，让她不至于一瞬间就败在妖狐的大尾巴之下，甚至还想到了如何利用人间道咒印战胜妖狐的办法。
虽然那个办法只有不到1%的成功率——
“......”
看着再次打过来的大尾巴，霞沉着冷静的观察着尾巴移动的轨迹，顺势便向上一跃选择躲开尾巴的攻击——别看它毛茸茸的好像很柔软的样子，可亲身体会过的霞却很清楚、那东西就如同钢鞭抽打在身上差不多。
除了让她感觉到胸骨都快裂开了外，就在没有任何的所谓的‘舒适感’了。

942 「神交」
只是，霞明显低估、不、应该说忘记了一件事。
狐狸的尾巴又不是鞭子，本身就是完全受到大狐狸支配的肢体；因此在被霞躲过去的了之后，就立刻控制尾巴尖朝上面冲去，想要如同蛇一样在霞的身体周围缠上几圈。
面对这种情况，不能移动、人间道也还在冷却中，霞似乎除了被大尾巴缠上几圈外，似乎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她有！
只见霞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件从来到八重町后，就未曾使用过一次的一件奇异兵器。
其一端是如同超小型镰刀般的造型，末尾用锁链连接着另一端的一个铁球，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偏向于投掷类的武器。（注）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左手上拿着镰刀的部分，右手则抓着锁链、将铁球旋转成一个圆盘，然后将其朝着尾巴放平的那一部分丢去，并使之像一根套索般缠绕在尾巴上并固定下来。
霞这才用力拉动镰刀末端的锁链，加快身体下落速度的同时、也让身体能朝着固定的方向落去，竟刚好擦着迎上来的尾巴尖的边落了下去。
“......”
双脚相对平稳的落地，霞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就立刻行动起来。因为这可不是稳固的地面，而是生物体的本身的尾巴。
人用脚踩在上面本来就很难站稳，更何况如果继续站在原地的话，那么很快就会遭到对方的攻击。（就像你踩了猫尾巴会被猫挠一样）
果不其然。
霞才刚刚从尾巴上跳下来，巨大的尾巴就朝上卷了起来；却因为霞已经提前做好了回应而落空，便又立刻换了个方向朝着霞所在的地方拍打下去。
轰！
可惜，哪怕霞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大狐狸的尾巴却仅仅擦着她的鼻子尖落在了空处，显然这只狐狸的眼神可能不是那么的好使。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来说的，就像人类很难用手抓住飞行中的蚊子一样。
霞看了一眼还固定在大尾巴上的另外一头，想了想竟是放弃了将铁球从大尾巴上解开；直接就用力将镰刀的部分朝大尾巴斩去，使得镰刀的刀刃深深的刺入了狐狸尾巴中。
伴随着从刀刃切出的伤口中溢出来的血，大狐狸在吃痛中挥舞着四条尾巴向霞的所在胡乱抽打，使得霞一时间也是疲于应付、稍不留神就可以会被尾巴拍扁。
不过——
看了一眼手上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勾玉，霞就知道反击的时刻已经到了。
也不管头顶正在落下来的尾巴，直接就是一转身面向与狐狸相反的方向，双手结出未印、开始发挥属于人间道咒印的力量。
【影分身】
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拖拽的同时，也在霞原本所在的位置留下一个自己的轮廓；但霞的注意力并非在于此，而是她本身仿佛无形物质的灵体一般，竟毫无阻碍的透过大狐狸的身体钻向大狐狸身后。
以至于在这个过程之中，霞都能亲眼的看到大狐狸体内的构成。
竟不是她想象中的血红色肌肉和五颜六色的内脏，而是除了一个狐狸形态的外壳、就只有一个悬浮在狐狸身体中心的光球。
而巧合的是——
霞所经过的路径，刚好就是要从光球的前面、钻到光球的后面。
只不过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她钻进了仿佛是液体的光球中，听到了一个似乎很熟悉、似乎对自己很重要、可偏偏却又完全不记得的少女的声音。
“大姐？”

943 「胜利的可能？」
“......”
霞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大狐狸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而那令人熟悉的声音也从耳边消失了，这让她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大狐狸、没有把握住机会在第一时间攻击大狐狸的背面。
然而大狐狸却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变故而停下来。
低头吸了一下巨大的黑鼻子，却发现霞的气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大狐狸便立刻跳了一下，转过身面朝着着霞的方向。
接着一张口，就朝着霞咬了过去。
“大姐，快躲开！”
“！！”
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让还处在沉思中的霞惊醒了过来。此时看着已经完全笼罩住自己的大嘴，霞只在一刹那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向旁边飞扑！
咔哧！
霞几乎是以毫厘之差脱离了狐嘴的范围，可是当她重新爬起来时却感觉到、自己左腿外侧有阵阵的疼痛传来，低头看去才发现那里多了一条横截面极其狭长的伤口。
此时随着她的起身动作，已经有鲜血开始从里面渗出来，不一会就将白色足袋染的通红一片——这倒是其次，关键是脚踩着鞋子明显有打滑的感觉。
这会对她接下来要精确到绝不出现半分失误的战斗，产生有可能会危机到生命的巨大阻碍。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把鞋子和足袋脱下来，然后将鞋子擦干并包扎好伤口。
只是她显然并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多余的布料来包扎伤口。
因此霞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收紧左腿的肌肉，以压迫止血方式来抑制体力的进一步流失——不过这会给她左腿的灵活性带来极大的压制。（注）
但霞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呼——”
一只手抓着苦无拦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掩护在受伤的左腿前方；一边深呼吸，一边看向再次面朝着自己的大狐狸，霞在思索间问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问题：“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嗷！！”（注）
然而大狐狸却并不像可以沟通的样子，即使听到了霞的问题也依旧像之前那样，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朝着霞伸出一爪扫了过来，显露出极具攻击性的野兽本能。
——是我想多了吗？
霞一边向后退，一边皱起了眉头。
同时趁着大狐狸攻击的间隙，也就是大狐狸的视线、被它自己的爪子挡住的这个刹那，霞依靠记忆和判断、将手中的苦无丢向大狐狸的眼睛。
等到大狐狸的爪子移开之后，苦无已经朝着它的眼睛飞了过去，此时再想用爪子和尾巴拦住已经来不及了。
但结果仍旧没有达到霞的预期——
苦无被大狐狸用眼皮挡住了！
尽管因为大狐狸的体表防御，没有达到火神那样的刀枪不入；却也只是让苦无像一根牙签般扎在它的眼皮上，导致大狐狸因为‘疼痛’而越发暴躁起来。
混乱的攻击节奏也打乱了霞原本的布置，不得不再次改变攻击策略。
只是——
“失算了！”
当霞再次摸向大腿根的位置，想要取下固定在那里的苦无时，手里却抓了一个空。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之前的苦无因为她那种当做一次性消耗品的用法、连续投掷出去就再没有收回来，导致的结果就是苦无数量被她挥霍光了。
甚至就连之前丢出去的那支苦无都已经是最后一支了。
此时再想使用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丢出去的都重新收回来；但是看着扎在大狐狸身上的那几支苦无，想要将它们取下来无异于是虎口拔牙。
至于说在火神那边丢掉的......距离有点远，短时间内赶不过去。
而且贸然跑过去的结果，就是把大狐狸也一起引过去；让本来就已经很难搞的战斗变得更加艰难起来，甚至还会把另外两人也一起拖下水。
虽说忍者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职业——
“那么这样一来的话。”
霞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大狐狸的左胸，那里面正是藏着之前遇到光球的位置；以她现在几乎完全没有胜率可言的情况，唯一的突破口很可能就在那里。
那么就来赌一次吧！（注）
如果赢了的话......

944 「危机」
铿！
挥刀将大刀弹开，迸溅出如同锻铁般的火花；接着便因为反作用力产生的手腕酸痛，不得不向后撤退以躲开敌人的左刀追击。
轰！
石板地面因为受不住这一刀的重击而龟裂开来，仿佛马上就要变成一堆看不出原本样子的碎石；可是一下就在婆娑世界的某种规则影响下，再次合拢变成布满裂纹的石板地面。
让人看着就感觉仿佛踩上去便会碎掉一样。
“所以说啊......”
铿！
“我最讨厌打的就是......”
轰！
“机械怪了！！”
再次挡下了并躲开了火神的攻击，德丽莎就不得不转变模式改为逃跑；因为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的双手，很明显再继续格挡下去的话、那么失手也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这也只是一个游戏世界，就算‘游戏角色’死亡也只不过是提前退出；但考虑到下次再进来就不是这个地方了，提前结束游戏什么的就太令人遗憾了。
最起码也要等她看完结局再走啊！
“凛！换我来吧！”
不远处半跪在地的第六夜，看着突然就不打铁了、反而是一边甩着胳膊一边逃跑的小女孩，立刻就明白她这是快达到极限了。
知道再继续下去的话，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便勉强还未恢复过来的身体、强忍着各种不适想要把德丽莎从战场上替换下来。
只是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就立刻向左侧跳了一步、以毫厘之间的差距避开了的火神的直击。
“可恶！”
德丽莎的行为完全被第六夜看在眼里，知道德丽莎并非是没有听到——而是根本就不想理她，偏偏她又无法反驳。
“没办法了。”
事到如今，第六夜也只能动用、一直以来都打算留到最后的底牌。
虽然提前暴露会影响到后续的计划，但要让她眼睁睁的那个孩子受伤、甚至死去，第六夜自认还没有冷血到那种程度。
如果是云尘的话......
“哼哼。”
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低声，发出了一阵极其诡异的笑声；第六夜便将手中的枪指向自己的心脏，然后扣动扳机。
嘭！
“嗯！？”
‘领着’火神跑在前面的德丽莎，听到这个奇异的响声后、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第六夜的方向；可还没等她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火神追了上来、并朝她一阵乱刀猛砍。
让德丽莎忍不住对它发起了脾气：“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吗！？”
然而火神的回答却只是——
“杀杀杀杀杀！”
以及——
“去死！去死！去死！”
“......”
就算是德丽莎，面对这种完全不跟你沟通的家伙，也是没有半点办法。
如果是本来的身体的话，她还能教对方重新做人（物理）......
轰！轰！轰！轰！轰！
由于德丽莎并没有用【缩地】的关系，导致她的正常速度也就比火神快一点。让火神在追她的时候还能一边追、一边用手中的两把大刀，朝着德丽莎所在的位置左砍一下、右砍一下。
让德丽莎不得不认真对待，顺便还得忍受这‘敲鼓’般的噪音。
“我说你够了！太鼓达人么你！？”
【缩地】
德丽莎一边说着一边低头，转身朝着火神的下盘冲了过去。
正所谓体大弱菊，德丽莎这便是要——
铿！
因为身高的问题，如果不用力向上跳的话、德丽莎能做的也就是给它修修脚趾甲；然而就算是脚趾甲也硬的初期，哪怕德丽莎已经借助冲刺的力量、也还是没能在火神的脚踝处留下明显的斩痕。
既证明了鸣丸还不够锋利，也说明了制造对方的材料、很可能已经接近魂钢的性质了。
这让德丽莎甚至都忍不住想吐槽了——
「这家伙难道就没有弱点了吗？」
然而想归想。
现实却是她根本就没这个时间。
等她给火神修完脚、火神就立马学着大狐狸，原地起跳空中横向侧转身，并借着下坠的力量将双刀朝着德丽莎一个下劈。
这个位置、这个时间，德丽莎就算想躲也没办法。
只能将鸣丸横在头顶，挡住火神批下来的双刀、避免了自己被‘一’刀两段的命运。
铿！！！

945 「主动配合」
「好重！！！」
只是一瞬间，德丽莎就被巨大的力量，压得跪坐（M形）在了地上。尽管因为全身中心的分散和偏移，让她比刚才只依靠双腿站立要稍微好受一点。
可是她却清楚这反而才是更大的危机。
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她，已经失去了躲闪的可能；还因为火神把全身的力量都压上来，导致她即使是跪坐在地上、也渐渐的开始有点支撑不住了。
就连原本被双手高举在头顶的鸣丸，也一点点的被压在了帽子上；这让她藏在帽子里的耳朵分外的不舒服，不得不低下头让耳朵过过血。
但这也不过是让她在临死前稍微好受一点。
「这次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吗？」
......
“雷狱丸！”
就在德丽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霞的声音从她看不见的地方传了过来；接着便感觉到头顶的压力突然消失了，便带着一大片阴影被一只巨大的紫色狐狸顶着飞了出去。
抬起头甚至能看到骑在狐狸脖子上的忍者小姐。
“这到底是......”
铛啷！
还没等到德丽莎把疑问表达完，就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这才发现鸣丸竟然已经掉落在一边，就想伸手把鸣丸重新捡起来。
却因为身体姿势的变化导致中心偏移，一下子就让德丽莎躺在地上，竟然一时间没办法起身。
“这......”
刚好就在此时。
之前突然‘掉线’了的第六夜走到了她身边，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德丽莎，竟也没有要把她扶起来的意思、而是撇下她直接朝着霞那边跑了过去：“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
德丽莎没有回答。
或者说，就算她想回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会第六夜已经跑远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竭尽全力的放松身体、以便让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一定的体能，至少这样还能帮上一点忙。
......
霞就如同做梦一般。（命中注定）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通过利用人间道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送到‘绯狱丸’的体内，联系上光球中被‘绯狱丸’限制的那个意识。
之后便在那个意识的帮助下，以畜生道咒印的形式将‘绯狱丸’封印在咒印中，并以自己的身体做为载体承载咒印，这边解决了之前令她没有半点办法的妖狐。
甚至她还能通过激发畜生道咒印的方式，雷电能量做为承载物使得‘绯狱丸’得以短暂停留于现世，并因为构成‘绯狱丸’身体的能量是雷电的关系。
故而改名为：雷狱丸。
好在，那个意识。
也就是‘绯玉丸’本身并不介意被这么叫。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霞摇了摇头让自己回到现实，看着火神脖子上那并没有变大多少的裂痕，立刻便指挥雷狱丸对其进行攻击：“雷狱丸，攻击它的脖子。”
雷狱丸听令后立刻便抬起爪子，朝着火神拍了过去。并控制四条尾巴干扰它的行动，让它没办法掩护住脖子处的弱点。
可是让人意外，也是预料之内的是。
雷狱丸的爪子尽管拍在了火神的身上，甚至还将那沉重的身体打飞了出去；却并没有对火神造成多少实际的伤害，甚至没有进一步扩大那个‘弱点’的损伤。
“不行啊！大姐！我的爪子太大了，没办法准确的攻击到那么小一个目标！”
“......”
霞敏锐的狐狸耳朵听到了来自后面的奔跑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追过来的第六夜，立刻便产生了一个想法：“雷狱丸，继续攻击！”
“......好的大姐！”
雷狱丸听完好犹豫了那么一瞬，却还是选择执行她的命令。不仅仅因为霞是畜生道咒印的寄主，还因为霞是她的‘大姐’——尽管霞还没有承认过。

946 「她来了」
“杀吧！杀吧！杀吧！哈哈哈！”
火神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声，一边挥舞着双刀砍在雷狱丸的身上，切出一刀刀放在人类和野兽身上都可以致残的伤势。
不过雷狱丸现在是能量体，本身就不存在致命弱点。即使身体被分割成很多份，只要能量足够、就可以在霞的控制下边的完整。
因此这看似恐怖的攻击，实际上对雷狱丸毛用没有。
反倒是雷狱丸的每次攻击时附加的雷电伤害，都会导致火神的身体出现一瞬间的僵直，那感觉就像是人类的身体被麻痹了一样。
不过傀儡也会麻痹吗？（出故障了）
霞暂且把这个疑问压下去。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她的优势，她需要做的只是进一步扩大优势，最终达成胜利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雷狱丸的攻势突然变缓，导致火神的攻击节奏变快了一些；以至于当雷狱丸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神的大刀已经来到了霞的头上。
迫不得已之下雷狱丸只能向后跳开，避免了霞可能会受到的伤害——能量体的她是没有防御能力的。
“怎么回事？雷狱丸！”
“大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能呆在外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姐你必须尽快想到结束战斗的办法！”
“可咒印不是......”
刚说到这里，霞就发现雷狱丸爪子上的伤口，恢复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好多。
尽管依旧是以肉眼可见的在复原，但如此明显的差别她无法视而不见。
“畜生道咒印的恢复需要时间。”
雷狱丸一边躲避、一边还击，还要一边分神跟霞解释，一时间倒是有点手忙脚乱：“而且因为我是第一次的关系，所以具体要多久我也不知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
霞低头看了一眼人间道咒印，猜测着这些咒印应该都有一个固定的充能时间，也就是无法持续、连续的使用。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雷狱丸竟然不提前告诉她，这让霞难免的有些责怪。
“我本来以为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雷狱丸张口咬在了火神的刀上，导致火神无法用右手的刀攻击；可惜她只有一张嘴，无法阻止火神用另一把刀砍她的脖子：“按照正常情况来算，畜生道咒印的足以让我的身体持续存在‘一炷香’的时间。但是......”（≈30分钟）
脖子再次受到巨大伤害后，修复身体损伤的速度再次变慢。很明显当她无法再恢复的时候，就是她要被遣返回畜生道咒印空间的时候。
看的明白的霞当即便问：“你还剩下多少时间？”
“最多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或许更少！”（一盏茶≈15分钟）
——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雷狱丸，尽可能躲避、不要用身体硬扛！”
“大姐你是说......”
雷狱丸跟畜生道咒印一样寄宿于霞的体内，即使暂时被从咒印空间中召回了现世，也一定程度上的跟霞有着心灵上的联系。
因此某些想法甚至不必刻意的解释，雷狱丸和霞也同样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这也是她们能听懂对方的‘奇妙’断句的基础。
“可就算这样，最多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
雷狱丸倒是明白了霞的想法，但现在再想去改变已经太晚了，她最多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要被送回咒印空间了。
不过霞却并不在意，甚至于：
“稍微拖延一会就够了，因为——”
“久等了！”
一个紫色的身影跳到了雷狱丸的背上，半蹲在霞的旁边一起将目光指向火神。
她，终于到了。

947 「弑神」
“你这看起来——”
就在这时，雷狱丸为了躲开火神的横扫攻击，不得不向后一个大跳。导致第六夜的身体差点被甩飞出去，只得抓住雷狱丸背上用雷电能量拟态出来的皮毛，勉强让自己没从她的背上掉下去：“不太妙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做。”
但是没办法。
霞现存的苦无只有从‘绯狱丸’身上掉落的那些，想要准确命中不断移动的火神属实困难。更何况就算命中了也难以造成有效伤害，除非是把攻击打到火神脖子上的弱点处。
可那里被火神防守的太严密了，霞根本就没有机会攻击；除了专心指挥雷狱丸，她就没有能做的事情了。
——不，现在又多了一件！
“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鬼使神差的，霞突然就问了一个与现在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啊？”
嘴上说着话，第六夜的眼睛却未曾从火神的身上离开过——她在观察火神的行为模式，以及一些‘习惯性’的动作，慢慢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小孩子嘛。你也知道的。容易累，需要多休息。等过个一会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嗯。”
听到第六夜这样说，霞不知为何感觉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么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想倒是想到了，不过需要你帮我创造一个机会。”
“我随时......”
“别急着答应。”
第六夜摇摇头打断了霞还未说完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至今都没派上什么用场的手枪，以及霞那支对人还有点用、对付大型敌人就没有什么效果了的苦无。
语气中带着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关键是，我们的武器都不适合用来对付它。”
“武器！？”
霞听完这话立即就想到了关键点，脑中也跟着闪过一把长刀的影像，那是在大多数时候都比苦无和手枪更适合战场厮杀的武器。
毕竟苦无是投掷武器，近战只能当匕首用；而手枪的话，也总有子弹用尽的时候。
这大概也就是卡斯兰那为何会开发出用脚攻击，并且杀伤力还莫名的比子弹高的枪斗术的原因吧？（子弹刮痧，脚踢秒杀）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第六夜若有所觉的看向了霞，只是因为并未从那张、几乎板起来的脸上看到任何想法，也只得把头转回去重新面向火神。
然后。
在火神向前跨步斩向雷狱丸头部的间隙。
第六夜便趁着火神把注意力都放在雷狱丸身上的这个瞬间，直接朝着雷狱丸的身侧跳下、在落地时刚好处在火神的身体下方，也就是火神此时无法看见的视野死角。
双手伸直将手枪指向火神的两腿关节并射击，让子弹直接卡在火神腿关节的滑轮里面，导致往前追赶雷狱丸的火神被自己僵直的双腿给‘绊’了一下。
尽管没有摔倒，却令它的行动出现了一瞬间的偏差。也让原本只是勉强规避的雷狱丸，能相对轻松的躲开火神的斩击。
而第六夜则趁此机会绕到火神的身后，踩着火神向前弯曲的膝后弯用力向上一跳。
再用已经将手枪插回枪套里，而空出来的双手抓住对方身体的凸起处，迅速的攀爬至火神的肩膀位置，这使得火神脖子处的弱点几乎已经到触手可及的地步。
只是还未等她进行攻击，火神便将左手的刀放开，向拍苍蝇一样的朝第六也扫了过来。
不想被真的拍成苍蝇的第六夜，也只能暂时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用力向上跳到比火神的身高还要高上一些的高处。
也因此借着视野的优势，看到了远处的情况。
“霞，就是现在！”
“？”
霞不可避免的愣了那么一瞬间，不明白她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但很快她就选择了相信第六夜。
直接便从雷狱丸的身上跳下来，并将右手的苦无换到左手上。接着用空出来的右手虚握向右侧的空中，对着紫雷之狐大喊：“雷狱丸，过来！”
“是！大姐！”
雷狱丸立即将构成身体的雷电能量解散，化作一缕缕电光集中在霞的手上，使得霞仿佛抓住了一把雷霆之剑般耀眼。
带着这股雷电之力，霞的身体也仿佛变成了雷电。
一眨眼间便冲到了火神的眼前，显然她是想要直接攻击对方的弱点。
只是此时的火神还在做着拍苍蝇的动作，以至于手臂完全把脖子挡住了，于是霞只能将光机打在火神的右眼上，先破坏掉它一个相对脆弱、且能对它造成明显损害的部位。
一击！
顺势落到火神的身后，却一步也不停留便冲到火神的右脚，顺着第六夜之前攻击过的关节斩下一刀——至于效果则完全不去理会。
二击！
然后是左腿，同样的位置。
三击！
踩着它的膝盖跳起来，将无形无质、仅仅是做为雷电的雷霆之剑，在身体的速度加成下，如一道纵向的闪电般划过它右臂的肩膀。
四击！
再转身切在它的后颈部位——这也是霞刚刚才想到的，后面明显并没有被手臂挡住，因此很顺利的就切过了脖子的位置。
只是雷电能量到底能对那个弱点造成多大伤害，就连她也不是很清楚。
五击！
接着是第六击，霞跳到了火神的头顶，从上倒下纵向贯穿火神的身体，完成全部连击并将雷电能量彻底用光。
【六道杀阵】

948 「停机」
滋滋滋滋——！
雷霆之剑消失的刹那，火神便被紫色的闪电所包裹；耀眼的雷光甚至让它变成了聚光灯，将婆娑世界中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甚至就连通体红黑色的火神，都仿佛变成了驾驭雷光的雷神。
但显然——
“啊唔唔唔%^E$＃”
就算它并非人类，承受了这一招也非常的不好受。
不仅没办法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连身体也伴随着一阵爆破声、冒出了遇到机械故障时的黑色浓烟。
霞知道这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就可以对它造成致命打击。
然而她才刚准备跳上去的时候，就感觉到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酸痛，竟然完全没办法使出半点力气，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并祈祷第六夜在这个关键时刻能靠点谱。
只是当她看向第六夜的时候，才发现第六夜此时竟然跳的有点高，距离下落到关键位置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偏偏这么‘一点’时间却足以致命。
糟糕！
霞不知道第六夜是怎么想的，她此时也没空去想这个问题。
无视掉浑身上下传来的那不堪重负的信号，霞一边勉强自己转过身、一边用上吃奶的力气结出未印，竟是想在这种情况下依靠人间道的力量补上最后的绝杀。
结果她刚刚转过身，便看到一个人跑了过来；一脸踩着她刚结出未印的双手和肩膀，以近乎是蹬鼻子上脸的方式、以她的身体为踏板跳了上去。
“借你身体一用！”
“......”
霞对这种用完了才告诉自己的行为无话可说。
当然。
对于德丽莎而言，她其实不踩着霞也可以上去的——不过她是不会对霞解释的。
......
以的身体为踏板跳到几乎与火神等高的高度，德丽莎首先面对的就是缠绕火神身上的电流。这电流不仅限制火神的行动能力，同时也让此时足够靠近它的德丽莎感到浑身有些发麻。
显然并没有畜生道咒印保护的她，这是被友军给误伤了。
「可笑！」
但这种程度的影响，还不足以限制德丽莎的行动。
踩着火神悬停在脖子前的左臂上，将手中的鸣丸插进手臂和脖子之间的夹缝中，用力的以鸣丸为撬棍试图将火神的手臂从它的脖子上撬开。
“给我——”
只是这样一来，本身就处在雷电范围的德丽莎，有因为将做为导体的武器直接跟火神贴在了一起，以至于那紫色的雷霆连带着她也一起包裹了进去。
一瞬间，光是麻痹和疼痛就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只能用眯成一条缝的左眼勉强看向火神：“打！开！啊！”
随着德丽莎用上全身的力气，少了火神本身的抵抗之后、它的手臂也被一点点的撬开了。
只是做为机械本身牢固的轴承，让德丽莎很难以人力将其顺利从这个位置移走——尤其是她的比例还不够大的前提下。
想要短时间内将火神的手臂拉开一定距离明显不太现实。
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件事......
雷电不可能一直作用于火神的身上，总有会消失的时候！
所以德丽莎只能拼尽——
“凛！退后！”
德丽莎的头顶突然传来第六夜的声音，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紫色的高跟鞋底。
几乎没怎么多想的就立刻向后撤，以差之毫厘的角度避开了第六夜的这一踩、让她准确无误的踩在了鸣丸上。
咔！！！
在加速度和第六夜本身的体重加成下，像一根刺般夹在火神手臂和脖子之间的鸣丸，就在第六夜的这一踩之下将火神的手臂给别（第四声）开了。
只是那声音......
德丽莎迅速的一伸手抓住差点弹飞出去的鸣丸，看着上面连一丝裂纹都没有的样子，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被你踩断了。”
“真断了再赔你个新的！”
第六夜落下来才发现，德丽莎究竟是忍着何等程度的痛苦、在这里跟她说着无聊的闲话，不禁有些佩服的同时、语气也跟着恶劣了起来：“好了别废话了！我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多呆下去！”
“知道了。”
德丽莎翻转鸣丸，使得刀尖直指火神脖子上的那处裂痕。
就要用力将鸣丸捅进去的时候。
第六夜却走到了她后面用近乎是拥抱的方式，将双手从她左右两侧绕过来、并将手按在她抓在鸣丸的小手外面：“你的力气太小了，光是这样还不够！”
“啥？你瞧不起谁呢？要不要回去比比看？”
“比就比，谁怕——谁！！！”
随着话音落下，便仿佛是一个信号。
鸣丸便在合二人之力的作用下，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击穿了火神脖子前的裂痕，并从它脖子后面透出了一点刀尖。
可是，火神的叫嚷声并没有停止！
第六夜便意识到，单单只是刺穿还不足以对它造成致命伤害；于是便放开德丽莎跑到火神保持伸展动作的右臂上，利用这个距离朝着德丽莎这个方向奔跑过来。
“凛！让开！”
“你该不会又要......”
果不其然。
德丽莎才刚一后退、第六夜就飞起一脚踹在了鸣丸的侧面；直接将火神那在之前的攻击中变脆的脖子、被巨大的撞击力和切割力给从脖子上分离。
使得失去了衔接的火神之头顺势就掉落了下去。
却唯独只有它的身体还依然挺立。
这让以为战斗至此还未结束的三人身体一阵紧绷。
直到从火神的头颅中传来一个声音——
“......符华，或许、你才是对的。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终究还是、会被、淘汰......”

949 「破碎世界」
“......”x3
三人听了火神的话，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火神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眼中的红光便随之熄灭，变为毫无活力的死灰色。
随后，失去头部这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它的身体在稍微坚持了一会后，就分解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叮叮当当的洒落了一地。
并且其中有两个小瓶子，也顺势滚落到了霞的脚边。
霞低头把它们捡了起来。
然后就发现这两个造型很像电池的玻璃里，竟然分别装着两枚颜色各异的勾玉，不由的产生了一个念头：“这难道是？”
“这是外道六法的咒印，在你左手边那枚蓝色的勾玉，就是地狱道的咒印。至于右手边紫色的勾玉则是......”
第六夜仔细的看了一眼，本能的就伸出手想要把它抢过来。可是手才伸出一般就被她强行收了回去，这才没让霞发现她的异常。
霞听出不对来便看向了第六夜：
“紫色的怎么了？”
“没什么，那是修罗道咒印。”
第六夜没有给出解释，随之转念一想又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单纯只是地狱道的力量，即使勉强将人体替换成了傀儡，也只是制造一具没有思想的‘假肢’罢了；但假如加入了能使人化身恶鬼的修罗道咒印，那么这具傀儡便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上获得重生。”
而这就是火神的由来，以及为什么制造了那么多人傀儡、却只有一个火神的原因——修罗道咒印终究只有一个。
“外道六法究竟是什么？”
只是，霞听完并没有释然，反倒越发的迷茫了。
“如果你是从那个地方过来的话，应该有听过神之键吧。”第六夜没看霞的反应，自顾自的便说了下去：“所谓外道六法，指的便是六种弱化的神之键力量......”
“我说的不是这个！”
霞打断了第六夜后面的话，并指着玻璃瓶中的勾玉：“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能量。”
“能量？”
“承载外道六法力量的容器，也就是‘咒印’，实际上是一种以太元素......你知道什么是以太吗？”
不等霞向她询问，第六夜立刻就给出了解释：“所谓以太，就是概念化的物质。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同样也可以变成这两者。因此看起来是实体的咒印，实际上也是并不存在的幻影。”
“那......”
“再深入一些的我就不了解了。”
第六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等你回去之后，你可以试着问问那个男人，说不定他会知道。”
“......”
在沉默中又过了一会，三人同时感觉到脚下传来剧烈的震颤，那感觉就跟发生了地震一样——但这里是婆娑世界，不是现实！
“发生什么事了？”
“看那边！”
从之前开始就没出过声、专心听着另外两人对话的德丽莎，此时抓住了机会便立刻秀了一下存在感。
毕竟如果再不这样做的话本章就结束了。
“那是——什么！？”
顺着德丽莎手指的方向看去，呈现在霞和第六夜眼中的，是断裂和崩塌的天空。就如同破碎的浴缸一样，一片片的碎块从天上掉落下来，露出了内里那漆黑的虚空。
“随着火神的逝去、畜生道灵兽被降伏，失去支柱的婆娑世界也正在走向崩溃。”
相比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霞，第六夜显然比她了解的要更多，更加知道她们此时应该做的是：“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就会世界碎片‘活埋’掉。”
“你有什么办法？”
霞没有问‘活埋’是指什么，果断的询问起离开这里的办法，顺带着还抓住了德丽莎的手腕。
第六夜托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以她现在所身负的天人道咒印，根本没办法独立打开婆娑世界和现世的通道；而能做到这件事的火神也已经被消灭了，除非第六夜现在就赌一把、将修罗道咒印融入自身——但这样太冒险了！
更何况......
“霞，你现在可以使用畜生道的力量吗？”
“咒印还在——”
话说到一半，霞就停了下来，继而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950 「妙妙怪」
现世。
八重山道附近的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形黑影，直接就把还未回到家中的行人给吸引了过去；可是很快就有一道晴天霹雳从天上闪过，闪的行人们眼前出了一片白什么都看不到。
当他们的眼睛适应了闪光造成的影响，‘黑太阳’却仿佛幻影般消失不见了。
......
霞用手扶住因为强行使用畜生道，而变得疼痛加晕迷的头；一边有些庆幸自己把雷狱丸召唤了出来，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基本上就已经凉透了。
更不用说还有另外两人。
对了！
“你们没事吧？”
霞急忙抬起头，看向弯腰站在一侧的第六夜，以及将双腿张开、坐在地上的德丽莎。
“没事。”
“不太好。”
第六夜和霞同时转过头，看向双手撑在背后的德丽莎，听她说：“身体都被电麻了，完全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第六夜和霞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第六夜便走了过去，把坐在地上的德丽莎给抱了起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先就这样休息一下，等一会我带你回去。”
“哦。”
德丽莎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盯着第六夜的眼睛看。
对此，第六夜也只是微微一笑：“怎么？怕我把你给卖了吗？”
“没有。”
说完，德丽莎就闭上了眼睛。
才过了没一会，呼吸就逐渐变得沉长了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第六夜这才转身走到了霞的身边。
刚想扶一下身体状况要严重一些的霞，结果就被霞给拒绝了：“我没什么，这只是使用畜生道的副作用，过一会就好了。”
“那好吧，如果......”
霞看着在第六夜怀中沉睡的德丽莎，很想摸摸这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头发的小女孩的脸颊。可是她却很坚决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并转过身去：“就在这里分开吧。”
第六夜见此也不好多说，便了点头：
“注意保护好自己。”
然而。
两人才分开走了几步，就从不远处传来两个脚步声，而且很明显并不是寻常人所能发出的声音。
出于谨慎的心理。
霞和第六夜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再次站在了一起，选择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临近，霞和第六夜慢慢的已经能看到有两个人影靠近过来，可却因为此时还是晚上的关系、直到那两个人走近后才看清楚。
同样，对方也是走到近处后，才看到这怪异的三人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即使在夜晚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姬子，先是看了眼满脸写着疲惫的霞，随后则看向已经睡着了的德丽莎，最后才把视线放到了第六夜的身上——可却因为那张脸而产生片刻的失神：“城主大......”
“我现在是第六夜。”
第六夜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因此也只是摇摇头纠正了一下，至于别人能不能改过来就另说了。
倒是站在姬子旁边的少女听完这话后，一边拍着手一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第六夜看着突然就笑起来的雷电芽衣，忍不住大皱眉头。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大了，会吵到德丽莎。还因为对方的语言，让她听了感到很不舒服。
“只是在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
“哪里有趣？”
“难道不有趣吗？”
雷电芽衣在霞警惕、姬子不解、第六夜逐渐变得冰冷的眼神注视下，以第六夜为中心绕着圈走到了另一侧：“世人都以为云尘是云尘，第六夜是第六夜。即使侥幸同时见过‘两人’，知道云尘和第六夜有着相同的头发和相似的身材，也绝不会想到云尘和第六夜会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
雷电芽衣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抬起一根食指、并摇了摇：“即使会产生——云尘城主和怪盗第六夜是同一个人的想法。也会因为云尘城主通缉怪盗第六夜的事情，以及怪盗第六夜破坏云尘城主的布置，而以为云尘城主和怪盗第六夜其实是死对头。”
说到这里，雷电芽衣又忍不住拍起了手：
“妙啊！实在太妙了！有了这层掩饰，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会想到、云尘城主和怪盗第六夜会是同一个人——因为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自己跟自己作对的人。”

951 「黑洞」
“我没有......”
第六夜很想解释，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意图。
可一旦有些人认定了某个‘事实’，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云尘，不，第六夜。”
自认为已经洞悉了一切缘由，雷电芽衣也收回了原本对于城主那最后敬畏，反而是露出了一种近乎讽刺的笑意：“我本以为付出了一切努力，结果却是一场空的父亲很可笑。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滑稽的‘小丑’——竟然会是你！”
“......”
第六夜不得不承认，在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眼里，自己确实就是一个自导自演、自己打自己的滑稽小丑。
可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让别人来笑话自己则是另一回事。这是哪怕活了五百年的第六夜、也一样没办法不予理会的事情：“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嘲笑我吗？”
“当然不！我还没那么无聊！”
雷电芽衣把目光从第六夜身上挪开——对沉睡中的德丽莎则是视而不见。
毕竟也只是个‘毫不相关’的小女孩，她毫不在意德丽莎存在与否；反倒是站在一边的霞吸引去了她的注意，或者说应该是霞两只手上拿着的瓶子，看向那里的眼神不禁一阵凝缩：
“看来父亲大人的最后一个机械傀偶，也已经被你们给破坏掉了。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借符华的手......”
然而说什么都迟了，雷电芽衣终究还是没有赶上、机械傀偶化身修罗的那一刻。
“如此说来。”
反正话已经说开了，不管第六夜掩饰与否都不重要了。索性她也就没再继续纠结下去，直接跟雷电芽衣套起话来：“修罗道咒印也是你加上去的对吗？”
这么一想，第六夜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火神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云尘’把雷电龙马送到监狱里面去后才出现。
排除掉还有比雷电一家更好的铁匠，并且还接触过地狱道咒印的人，其实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天才的想法对不对？”
雷电芽衣很清楚她是在套自己的话，不过因为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即使全告诉她也无所谓：“父亲大人毕生都在研究着地狱道咒印的力量，曾不止一次想通过这种力量把人类的灵魂转移到傀儡身上。可哪怕最成功的一次，人类的灵魂也只是保留了相对长一点的时间。”
“因为地狱道咒印是有极限的。”
“我已经猜到了，否则‘城主’又怎么会宝贵的地狱道咒印交给父亲大人研究？父亲大人也真是傻，这么明显的陷阱竟然都会踩进去。”
自己研究不明白的东西，就让别人替自己去研究、去秃头，而自己则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得到最后的成果。
并且最后把自己不想背的黑锅丢到别人身上。
这个算盘打的简直太美好了！
雷电芽衣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后，接着说：“可是包括你和父亲大人在内，你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既然一个咒印的力量是有极限的，那么就再加上一个好了。”
于是，在普通机械傀偶之上，诞生出了相对更加完善的火神。
“这么说来，修罗道咒印也是你偷走的？”
“不是！”
雷电芽衣可以承认自己是主谋，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因此听到第六夜这样的断定后，眼神立刻就变得冷厉了起来：“它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与其说是我去把偷了出来，不如说是有人把主动送了过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不知所谓。”
雷电芽衣轻笑了一声，表示她的想法毫无意义。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盔甲内层拿出了一块不规则结晶体：“这东西的话，不知道你是否认得？”
“这是......”
霞在看到那个结晶体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咒印！”
然而相比之下，第六夜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属于外道六法的咒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咒印——是属于饿鬼道的力量。
“可你不是说......”
这还是霞第一次见到不是勾玉形态的外道六法咒印。
“既然认得，那接下来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快阻止她！”
第六夜立即猜到了她的想法，就想招呼身边的霞也一起冲上去；可是她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抱着一个人，并且霞也因为她的话产生了一丝迟疑。
最终的结果就是没能赶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雷电芽衣将那块吞进肚子里，并借助饿鬼道的力量在自己身后开了黑洞——然后让黑洞把自己的身体给吸了进去。

952 「被发现了」
亲身经历了这种事情，就算是霞和第六夜、一时半会也是说不出来话了。
“呃......”
姬子在发了一会呆后，才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一边回转身体往来时的方向走，一边嘴里嘟哝着：“奇怪了，最近怎么总是出现幻觉？看来我需要多休息才行啊！”
“......”x2
听着姬子那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话，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知她是在告诉自己‘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希望自己能放过她。
因此第六夜也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姬子直到消失都没有去追赶。
倒是霞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就这样放她走，没关系吗？”
“或许吧。”
第六夜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随后转过头对霞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我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再拖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更何况——”
——还有一场战斗在等着我们！
“保重！”
霞从腰包里取出了一枚包裹着铁壳的丸子，用力朝自己的脚下一扔；随着炸裂的声音响起，以霞为中心包括了一股浓烟，并释放着一种让人会感到很不舒服的药味。
但是随着浓烟散去，那股药味也在逐渐变淡。只是霞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这么警惕吗？”
不过第六夜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了眼弄出这么大动静，却仍旧在她怀中沉睡的小女孩。此刻就算她再迟钝也该明白了，这孩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在逞强。
这就让她有些生气了——
“真是......”
第六夜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可能会吵醒她。
还因为如果不是有她在的话，第六夜和霞想要顺利的击败火神、不付出点代价是基本上没有可能的。
而这也是最让第六夜感到无奈的地方。
......
“总算！”
抱着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小女孩，却因为自身的体能差不多都被压榨到了极限，以至于第六夜都差点走不回来。
毕竟八重山道距离八重町还是有些远的......
第六夜站在城主府外面看了一会，便走进了这座除了自己之外、就再没有其余的人的建筑中——不过现在又多了个德丽莎。
找到之前‘云尘’分配的房间，轻轻的将熟睡中的小女孩放在床上，伸出手就想解掉她身上的衣服、让她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和睡眠。
可是第六夜犹豫了一会，又放下了抓着她衣服的双手。
仅仅只是把鞋子和帽子摘下来，让她能穿着自己的衣服睡；这样对于在陌生人家里住的女孩子来说，应该能多一些安全感吧。
倒是——
“！？”
第六夜将被子打开后，缓缓的盖在了德丽莎的身上。
也就不可避免的导致视角上移，随后便看到了之前一直被藏在帽子里面、再加上房间内过于昏暗以及颜色跟头发一样，这才一而再的忽视掉了她头顶上的异常。
此时看着那对相比于霞头顶上的狐耳、要明显短小上很多的三角形耳朵，甚至用手摸上去的感觉还有点像饺子皮。
不过也因为第六夜的揉捏，使得德丽莎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于是那对粉红色的小三角耳朵，也随之抖动了两下。
让第六夜明白那并不是单纯的装饰品。

953 「文化差异」
可是问题也来了。
“不应该是狐耳吗？”（小声）
自从御神巫女逝去之后，八重町的八重一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生有狐耳的女婴，这被八重一族认定是御神巫女的转世。
当然，第六夜知道这最多只能算是返祖。
毕竟樱的灵魂还在......
但这孩子明显不是狐耳吧！
更关键的是存活至今已经有五百年的第六夜，还从没见过八重一族出现过狐狸以外的耳朵——虽然看起来都是犬科。
那么这能说明什么呢？
“......”
第六夜托着下巴站在床边想了一会，一伸手就把放置在一边的警官帽拿了过来，又重新戴在了这孩子的头上。
既然她想掩盖，那就尽量别拆穿了。
等做完这些后，第六夜便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回去休息了。几乎可以说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便已经不再是她了。
......
嘭！
“该死！”
到了第二天等云尘起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明白了第六夜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就因为地狱道和修罗到易手，变成完全不在掌握中的事情而感到愤怒。
当然，即使地狱道、修罗道、畜生道、人间道四道都在霞的手中，云尘想要重新夺回来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贸然这样做的话只会引起怀疑，更何况这四道咒印的持有人还是霞。
可事已至此。
原本的计划完全大乱的云尘，也只好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一下策略——比如把霞也做为棋子纳入这个计划之中。
嗯，还有那孩子，在关键时刻说不定也是一手妙棋！
如此又在沉思中过了一段时间，反复思考了一遍计划中可以存在的漏洞。最后确定即使哪个步骤出现了错误，对最后结果的影响也还在可接受范围。
云尘便暂时把这件事先给放下了。
看着阳光已经抬到了日上三竿的高度，隔壁的那孩子也还没有睡醒。
心里说了一句懒虫后，也没有要去叫醒她的打算。做了一点简单又味道好的饭食，放到她能第一眼看到的地方，留了张用毛笔写的纸条就出门去了。
......
一觉睡到大中午。
哪怕德丽莎浑身酸痛的不想动，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
因为继续睡也只会让自己的身体更累。
还不如先活动活动，这样反而对身体更有利。
起来后。
德丽莎先是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帽子，确定还戴在头上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也没办法确定，‘第六夜’是不是看过后又给她戴回去了。
不过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第六夜’就算是知道了多半也会装作不知道吧。
检查了一下身上一件没少的物件。
比如鸣丸、地藏御魂。
德丽莎这才拖着‘快生锈了’的身体，艰难的走出了房间、做到了有食物香气飘过来的桌子旁边，发现那碗早就凉透了的眼熟面食。
不过她没有立刻开吃、而是拿出了压在碗下的纸条，仔细的看起了那用极东文字书写的留言：起来后就赶紧把这碗虾饺吃了吧。注意多休息，之后会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
纸条不大，能写的就那么两个字。
更何况还是用毛笔？
德丽莎摇了摇头，对这位活了五百年的欧洲女武神的无聊程度，也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只是——
当她用勺子将碗里的......虾饺舀出来后，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该怎么说呢？
可能是文化差异的问题。
西方人眼里的饺子，在神州这边应该叫‘馄饨’。

954 「重返婆娑世界」
时间过的很快。
在又是一天晚上的时候，三人组选择了再次在相同的时间、以及相同的地点——八重山道聚首。
这倒不是云尘不想亲自过来。
而是发出这个邀请的霞，一个喜欢在阴影里行动、擅长暗杀探秘的忍者，要让她白天出来活动实在有些为难她。
于是便在当天的晚上叫来了第六夜，顺带着还有跟在第六夜后面的德丽莎。
对此，第六夜也表示：
“晚上休息不好对你的身体影响很不好，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
“要怎么做是我的事。”
德丽莎却有听没有理，甚至还理直气壮的反对她：“再说了，不是你让我来帮忙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云尘’又不是我！”
不过来都来了，第六夜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看着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的霞，第六夜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吧。”
“没，我才刚到。”
对擅长兵行诡道的忍者来说，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那是基础中的基础。否则要是假扮成别人的样子，却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反而被别人拆穿了岂不是很尴尬。
只是这种谎话也太明显了吧！
“......算了，随便你吧。”
第六夜今天晚上也不是来干这个的，很快便把这件事揭过去、询问起了她的身体状况：“你看起来休息的还不错，应该还能继续战斗吧。”
“你应该不是来问这个的吧？”
“我这可是关心你啊！”
“谢谢，不过不需要。”
“......”
玩笑话说完。
第六夜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对之前的事情怎么看？”
“你是指什么？”
霞被这不明就里的话给问的一愣。
可随后她就理解了第六夜的意思，因此稍微思索了一阵，给出了一个她自认为的答案：“我认为她、雷电芽衣仍然活着。”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被那种东西吞掉的人还可以活着吗？”
确实。
迄今为止，以人类现有的观测手段而言，任何被黑洞吞掉的人都不可能活下去——包括律者也不行。
不过霞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
“我不认为雷电芽衣是一个会选择自杀的人。”
“就因为这个？”
“可能这样说有些牵强。”霞也明白要让别人相信还是太勉强了，但是：“我要说的是——没错！”
第六夜有些无语了：“......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太过于信任直觉了呢？”
“或许都有。”
第六夜摇了摇头，没戴面具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并笑着说：“好吧。你的猜测......不，你的感觉是正确的——雷电芽衣并没有死！她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是人间道咒印告诉我的！”
“告诉？”
这样的回答让霞有些意外，可随后她就明白了：“是共鸣！”
外道六法的咒印互相之间存在着联系，无论多远都能隐约的感觉到彼此的存在；第六夜正是借着这样的感应，才能确定饿鬼道依然存在于某个人的身体，而不是无所凭依的独立在外。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雷电芽衣依然活着。
“那么你认为她会在哪里呢？”
“......”
霞闭上眼睛静思了一会，随之睁开眼睛、对上眼神含笑的第六夜。
异口同声的说：“婆娑世界。”
但是！
“知道答案不等于知道怎么做。”抬起头看着两个都比自己高的少女，德丽莎走到了与她们相对的侧面，组成了一个由三人构成的等腰三角形：“我们应该怎么进去呢？”
两位少女闻言，同时把视线转向她这边，那意思就像是在问——
“事先说好！”
德丽莎‘谨慎’的后退了一步，立刻就撇清了关系：“我虽然不止一次进入过婆娑世界，但是想要进入那里必须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
“想什么呢。”
第六夜当然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随后她便对霞解释说：“天人道的力量最多只能让我的身体不断再生，让我拥有比常人更强壮的身体和更悠久的寿命。但要依靠这个打开通往婆娑世界的通道——这恐怕会非常的困难。”
难，并不等同于做不到。
这是第六夜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
但是霞也同样明白，这并不是目前来说的最优解法。更何况等到第六夜能打开‘门’了，黄花菜估计都凉透了。
这样一来，霞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于是霞便开始梳理了起来，自己关于四枚咒印的认知——以及力量表现形式。
人间道可以让她使出‘影分身’，并让身体短暂在虚实之间转换；
畜生道，可以召唤雷狱丸，六道杀阵也是基于雷狱丸的存在才能使用的技巧；
地狱道，使役生魂，也就是控制灵魂的力量。目前霞还没有掌握，不过看起来也和婆娑世界无关；
修罗道，化身恶鬼。具体是怎么回事，霞也不知道。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地狱道和修罗道的结合、应该是可以打开婆娑世界的——或者应该说，是让化身恶鬼之人有能力进入婆娑世界。
但这需要霞冒很大的风险，很可能一个处理不好，她就会变成像火神那样的疯子，后面的任务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这样便没有意义了。
对了，火神！
霞突然想起来——
自己在婆娑世界遇到的不仅仅只有火神，还有已经成为她的专属灵兽‘雷狱丸’的‘绯狱丸。’
这样说的话。
她说不定可以借助雷狱丸的力量重回婆娑世界，就像她之前也是借助雷狱丸的力量离开的婆娑世界一样。

955 「人多了不起啊？」
果然。
依靠着来自雷狱丸的力量，霞不出所料的打开连通两个世界的裂隙，让三人得以趁此机会成功返回了婆娑世界。
只不过让德丽莎没有想到的是——
看着这个依旧还是以粉蓝为主基调，并且远处还有隐约能看得见的樱花树，德丽莎不由的产生了一丝疑问：“我原本以为这次来到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怎么看起来还跟之前的那个世界一样？还是说之前的那个世界并没有被毁灭？”
“不，这里的确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六夜托着下巴，做出四十五度角仰视的思考模样：“嗯......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打个比方来说——这个婆娑世界和之前的那个婆娑世界就像镜子的两面。你站在镜子面前把镜子敲碎，也只是让镜子里的世界被毁灭了；然而当你再重新拿出一个镜子后，你会发现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却又有着本质上不同的全新世界出现了。”
“平行世界？”
“不对，这并非是相互平行的两个世界，而是存在同一个世界基础上的相同世界。”第六夜依旧在尝试着让她理解自己的说法：“简单来说，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诞生一次，或者是让已经破坏的世界重新复原。”（时空闭锁循环）
可是这样的解释显然并不能让德丽莎完全听懂，她只能大致猜测应该是崩坏世界上纪元之间的关系。因此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强装成自己已经理解了的样子：“不是很懂。”
第六夜掐起了腰，也不准备再坚持下去：
“随便你吧，反正这也不是......”
哒、哒、哒——！
“继续说下去啊！不是讲的挺好的吗？”
伴随着一阵鞋跟落地的清脆响声，除三人以外的一位武士装少女、踩着优雅的步伐（猫步）从远处慢慢走来，并在霞一脸警惕的注视下停在了距离她们最多十米远的地方。
“雷电芽衣！？”
听到身后的人声，第六夜立刻就转过身。右手放在重新装好子弹的枪上，眼神冷肃的盯着对面不远处的武士少女，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可以的躲藏起来。没想到我们才刚来到这个世界，你就主动过来找我们了。”
“呵呵。”武士少女轻笑了一声，对于第六夜话中暗藏的嘲讽毫不在意，甚至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客人都找上门来了，身为主人的我却连见上一面都不肯，那实在是有失礼数。”
“别这么说，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做客的。”
“那又如何？”
哪怕明知道对面的想法，武士少女也依旧没有半分露怯，充分的表现出了一位大小姐应有的高傲、和沉稳：“对我来说，恶客也一样是客。”
“唉！你这样说的我都有点......”
第六夜叹了口气，仿佛被对方的大度给打动了一样。可是她的双手却完全违反自己的语言，闪电般的掏出手枪、抬手就朝着武士的脸——肩膀射出一枪。
叮！
然而，第六夜拔枪的速度快，武士少女同样也不慢。
几乎在子弹快要命中身体的一瞬间，就拔出父亲还单纯只作为一介铁匠时、专门为她锻造的一把名为‘雷切’的刀。
需要注意的是。
‘雷切’的名字中虽然有个‘雷’字，但并不是指这把刀能放出雷电来，而是其出刀的速度快如闪电的意思。（游戏里有雷伤）
“真可惜啊！如果这一下瞄准的是头部，说不定我就没办法挡下来了！”
雷电芽衣嘴里的话满满的都是一种嘲笑，仿佛是在笑话敌人的软弱无能一样。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说谎——如果刚才那一下瞄准的是头部的话，以她的拔刀速度最多也就刚好把刀抬到肩膀的位置，想要完全不受伤是基本不可能的。
当然。
这话听在第六夜耳中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没事，反正我也试探一下。”
相比于对雷电芽衣最多只是见过几面，几乎根本就称不上了解的德丽莎霞，第六夜可是很清楚这位‘云尘’麾下的武士少女究竟有多强：“身为影卫首领的芽衣小姐，要是连这一下都挡不住、我或许都会怀疑对面的这个人其实是假扮。”
“你可真会说笑，我的城主大人。”
听到第六夜对自己的夸奖，雷电芽衣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毕竟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半斤八两，即使她已经融合了饿鬼道咒印、会比单纯只是活的更久一点人间道强一点。但这个强也只是有限的强，最多让她在与第六夜单对单的时候更容易获胜。
可现在对面是三个人啊！

956 「瞬息变换的战场」
不过——
“也好！”
雷电芽衣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还有那一往无前的决意：“北辰一刀流，从来就没有后退的说法。”
就算一对三又如何？
她，雷电芽衣，照样赢给你看！
......
几乎在宣布开展的一瞬间，三人便不约而同的行动起来。并且由于之前有过一次合作，所以哪怕没预先交流过，也依然明确了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因此德丽莎便在与二人分开的第一时间，便直接找上了雷电芽衣跟她对刀；但才一对上经验老道的雷电芽衣，德丽莎就明显被拉入了下风。
不仅仅是因为身高压制，对方有着碧她刚才胳膊和大腿，融合恶鬼道后也拥有比她更大的力气。还因为鸣丸的长度虽不差雷切多少，但相对于德丽莎的体型而言却接近于野太刀。
这导致她在用刀的灵活度上，比之雷电芽衣差了可不是一点点。
当然。
更关键的还在于，在少了脑洞力（地藏御魂）的梦幻加成后，德丽莎所谓的百鬼流剑术、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霞姬八砍。
与出身正统的雷电芽衣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并非是一个人的战斗，雷电芽衣还得时不时的挡掉霞丢过来的苦无，再加上还有个暗处放冷枪的第六夜，一时间倒也是疲于应付、完全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铿！
再一次轻松挡掉了，德丽莎那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技术可言’的斩击，可雷电芽衣本身却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霞投掷苦无的频率开始变高了，这意味着霞慢慢的适应了她和这个小鬼的战斗节奏，已经能很好的避开这个小鬼并攻击到她。
而另一边的第六夜也瞄的更准了——
尽管除了最初的那一枪外，第六夜就再没有开过哪怕一枪；可那种让人毛发直立的危险直觉，却让雷电芽衣不敢去赌那个可能性。
所以才一直束手束脚的跟这个小鬼对峙到现在。
可是很明显的，面前这个用刀的小鬼也慢慢变得难对付了起来，这让她明白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于是——
铿！
一刀斩在鸣丸上面，迫使德丽莎顺势回防。
再在德丽莎重新架好刀势之前，踢起一脚用坚硬的铁靴踹在横胸前的刀上。
铛！
几乎是毫不留力的一脚，直接就把德丽莎给踹飞了出去；而雷电芽衣则借机在空中向后倒的同时，转身朝着第六夜的方向俯冲了过去。
“嗯？”
第六夜没想到雷电芽衣会直接把目标选定为自己，于是也没有犹豫、立刻就抬起双枪瞄向了雷电芽衣，手指也一点点的压下了扳机。
“哼！”
眼看着子弹即将出膛，正在千重的雷电芽衣却突然诡异的一小、将已经迈向前方的左脚横了过来，脚尖正好朝着霞的方向。
并且，随着雷电芽衣的身体带起的幻影，逐渐从第六夜的视线里向另一边移开，第六夜这才看到被雷电芽衣用身体挡住的德丽莎。（三点一线）
糟糕！
第六夜立刻就明白了雷电芽衣的用意，可惜太迟了——子弹已经枪膛中朝着枪口发射，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用力将双枪往另一边甩，试图以这种物理甩臂的方式改变弹道。
也就是理论上成立的会拐弯的子弹。（刺客联盟）
但理论之所以是理论，就是因为人类要做到这一步太难了；哪怕是身为天命、前、最强女武神的第六夜，也没办法让手中的双枪——幽色咏叹调，打出那带有弧线的子弹。
以至于第六夜只来得及喊上一声：
“凛！！！”

957 「修罗鬼」
“什么？”
一侧的霞在听到了第六夜的叫声后，几乎本能的就朝着德丽莎的方向看去；可她才一转头，视线就被另外一个少女给挡住了。
“你想去哪里？”
嘴上说着，雷电芽衣的手速却一点也不比声音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抬起手中的刀向上一切，以某种名为‘上挑’的姿势将她手中的苦无给挑飞了出去；并在这个瞬间趁着霞手中没有任何可以格挡的武器，直接就横着斩向了霞的胸腹。
那架势方式是要把霞腰斩一般。
“！？”
然而，这一连串的打击尽管让霞有些手忙脚乱，可她终究是以速战速决为主的忍者，比反应的话她自认不输给任何人。
因此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霞便立刻收缩胸腔内的压力，使得自己的胸腹得以向内收缩一大圈，减少了被雷切接触到的面积。
可即便是这样。
向后跳躲避的霞还是能感觉到胸腹附近的疼痛，以及从那里渗出来的某种液体——也就是血。
不过霞并没有那个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
只能一如之前那样一般，用绷紧的肌肉来进行压迫止血；只不过这样做，会无法避免的加深疼痛。
对某些痛敏感（注）的人来说，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判断力。
但霞是忍者！
接着，霞便在雷电芽衣惊讶的注视下，双脚用力的将自己推到空中。
借着短暂拉开的这点距离，霞可以就抓出了包括苦无在内的数种投掷武器，如同撒币一般的朝着雷电芽衣糊脸般的丢了过去。
【空明鬼魇】
叮叮铛铛咔......
由于暗器是一口气丢出去的一大堆，就算是霞也没办法让它们准确命中，导致有一大半都直接落空了。
可是还有相当数量是落在了雷电芽衣的必经之路上，导致雷电芽衣除了挥刀格挡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将雷切化作一个个青色的大风车，把那些虽然没什么力道、但不小心挨到一下却会很麻烦的暗器挡开。
嘴里还不忘嘲讽她：“你就只会用这些小孩子把戏吗？”
霞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对于她的话理也不理；趁此机会直接就向后退，同时看向德丽莎所在的那个方向。
但——
叮！
刚好有一枚飞针被雷切弹开后，朝着她的左眼瞳孔正中心扎过来。不得已，霞只得扭过头并且闭上眼睛，避免因为自己躲闪不及时被伤到了视力。
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玻璃瓶，一个装着透明液体和紫色勾玉的玻璃瓶。
“果然，想不付出任何代价，我还是——”
——太天真了！
几乎任何的犹豫、霞就捏碎了手中的玻璃瓶，任由瓶中的咒印顺着自己的右手流入体内，同时也感到感觉到一股能量作用于身体，让她产生了一种想要破坏、想要杀戮、想要让记忆中的所有都化作灰烬的念头。
“这便是......化身修罗，不，恶鬼的力量吗？”
霞清楚的明白一旦踏出这一步，她就有可能会步入火神的后尘。
可如果不这样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甚至有可能会让事情发展到她不想要的那一面。
哪怕她明白，身为忍者、身为工具，霞不应该拥有这样复杂的想法。
可是、可是......
“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随着霞睁开双眼，那些让她疯狂的念头全部沉寂。尽管耳中依然时不时能够听到，可却已经影响不到她的为了了。
“或许，总有那么一天、我终将化身修罗。”
——但不会是现在！
落地起身后，感受一下比之前要强上很多的体能。连带着之前受过的伤也恢复了一些。霞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将畜生道咒印中的一部分力量作用于自己的身上。
借助电流刺激细胞，达到短时间内的增强——虽然之后会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霞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直接就手握苦无朝着雷电芽衣冲了过去，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雷电一般，其行动速度甚至比的拔刀速度还要快。
以至于当雷电芽衣发现她的时候，霞已经将苦无扎在了她胸前的衣甲上。
【奈落】

958 「影舞」
哧！
在移动速度的加成下，霞手中的苦无好像刺破一张纸般；轻易的就捅穿了雷电芽衣的铠甲，将苦无的前端贯进了对方的胸膛中。
可出乎意料的是——
心口被贯穿的雷电芽衣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是霞眼睛的瞳孔收缩成了针孔状。甚至连任何想法都没有产生，身体便在趋吉避凶的本能下、比思维还要快上一步的向后退去。
嘭！
几乎就在霞退后的那一瞬间，面前的‘雷电芽衣’就好像被用刀子捅过的气球一般，很突兀的爆炸成了大量半透明的蓝色碎布片。
霞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落了几片，并在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瞬间，让她产生了一种仿佛被电流打过般的麻痹和疼痛。
以至于她的实际行动比预料中的稍稍慢了一点。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雷电芽衣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并用手中的雷切朝着霞腰后的部位刺去，显然打着要直接废掉霞的算盘：“不要、把后背、面向敌人！”
噗！
刀尖刺入后腰的一瞬间，霞便能感觉到从皮肤上传来的、那逐渐加深的难以忍受的强烈酸痛；她知道绝对不能让雷电芽衣伤到自己的腰椎，否则不管伤的到底是轻还是重、她恐怕都没办法再爬起来了。
甚至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不能再保留了！
霞立刻就放下躲开要害的想法，不敢去赌雷电芽衣能不能立即反应过来，便选择了近乎万无一失的策略。
结印——
【影分身】
“咦？”
借着人间道咒印的帮助，霞在原地留下一个自己的轮廓，身体便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向后拉去；暂时变化为以太生命（量子？）的她，在穿过雷电芽衣身体的刹那、刚好听到了对方的疑惑声。
霞知道雷电芽衣应该是识破了她的‘骗术’。
毕竟那么明显的手感差别，就算换霞来也知道那不是刺中人体的感觉。
只不过霞原本也没想真的骗过雷电芽衣。
在雷电芽衣因为命中假神，而陷入了那么一瞬间的惊疑中，便是霞反击的时刻——刚好！霞便在这时重新化为实体，整个人如同旋风（钻头？）一样的冲向了雷电芽衣。
【忍杀】
可惜，雷电芽衣的反应、不、应该说是出刀速度太快了，明明身体都来不及转过来，手中的雷切就先一步朝后背斩去，与霞手中的苦无交击在了一起。
铿！！
霞将左手也压在右手的手背上，用双手的力量压着雷电芽衣的左手刀，本意是想借此卸开雷电芽衣的刀、好对她的后背造成有效伤害。
但是，雷电芽衣握刀的手却无比有力而稳健，即使被霞用空无抵在刀上、将她的手压到了让人看了就觉得难受的角度，也最多只不过是让雷切的刀背压在她的后背上。
想要进一步对雷电芽衣造成伤害，单单只是拼力气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
霞忽然抬起压在右手背上的左手，单手结出了一个印。
将自身与分身的联系彻底切断，让组成分身的雷电能量直接爆发，如同闪光弹一般在霞和雷电芽衣正前方炸开。
【鸣雷】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雷电芽衣也不会想到，霞留在原地的那个连动都不能动的无用分身，竟然还可以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导致完全没有防备的她眼睛暂时处于失明的状态。
而早已提前闭上双眼的霞，却没有等到光芒消退后再出手，而是将手中的苦无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雷电芽衣后心口的部位捅了过去。
“月读！”
情急之下，雷电芽衣也顾不得藏拙、立刻就用出了其压箱底的绝技。
直接就从身上分离出一道影子，并控制着这个外形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影子’、挥刀由下而上将霞的苦无挑至头顶；
却因为苦无距离她实在太近了、不可避免的将她脑后的头发切断了半截，导致她头上那黑红色的装饰物随之落地。
“嗯？”
霞在感觉到手被另一把刀起来之后，就知道事情有变。立刻便睁开眼睛看向雷电芽衣，并迅速的朝后退去。
只是当她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雷电芽衣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跟雷电芽衣一模一样、面部表情却如同木雕一样的少女后，就算是离奇事情见过很多的霞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可随后，结合之前的一些细节，霞便产生了一丝明悟：
“这难道是......分身术？”

959 「玩脱？」
“为什么就不能是双胞胎呢？”
然而，说完这句话的雷电芽衣，却没有从霞的眼睛中、看出哪怕是嘲笑的表情，反而始终都表现出仿佛不感兴趣般的淡漠。
这让雷电芽衣感到甚是无趣。
头朝着另外一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立刻转了过来，让才向前迈出一步的霞再次停了下来。仿佛刚才她这样做，只是故意卖给霞一个破绽。
却因为霞的犹豫而暂时躲过了一劫，也让霞越发的不敢把注意力分散到别的方向去。
不过嘴上却在尝试着分散雷电芽衣的注意力：
“在下原本以为阁下是一个纯粹的武士，却没想到还擅长分身这等忍者才会的忍术。”
“真是可笑！”
或许是因为已经占据了优势的关系，雷电芽衣表现出并不着急杀死她的样子；一边控制者分身绕着霞朝她的视野死角走去，一边在正面做为威慑力让她不敢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所谓力量只有有用和没用两种，哪里来的应该由谁来使用？”
尽管没有明说，可却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
雷电芽衣有着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自己一人身上，做那个此世独一无二、甚至是唯一拥有力量的强者的野心。（唯我独法）
霞对此不予置否，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可如果不进行分工合作，将所有的事情压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样的效率岂不是太低了？”
“那不过是愚人的思维！！”
大声批评了一下这个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人，雷电芽衣却明白并非所有人都能懂自己的心，于是也就没有心思再继续跟她扯下去了：“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足够聪明的人，可事实也不过是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在下也只是一介普通人，没有那种超出普通人的思想觉悟。”
“那你就继续抱着毫无价值的梦想溺死吧！”
说完，就控制着分身先朝着霞冲了过去，而自己则在一边等待着机会——等待她暴露出致命破绽的那一刻予以她致命一击。
......
“凛！！！”
当第六夜的双枪发出响声，当雷电芽衣向右侧折射而出。暴露在德丽莎眼前的是，不远处那还残留着硝烟的枪口，以及近乎是朝着自己的额头直射过来的漆黑子弹。
那仿佛快要贴在头皮上的刺痛感，让她甚至连稍微移动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鸣丸斩向子弹！
铿！！
高速的刀好像没有影子一般，突兀的便出现在了德丽莎的面前。斩在那呈螺旋状的子弹上面，可是匆促间的挥刀并没能让她使出全力。
导致鸣丸才刚刚撞在子弹上，就被那二连发的子弹打的直接脱手飞了出去，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摔落在德丽莎的身后。
“......”x2
保持着握刀这个动作的德丽莎，与对面手持双枪还未放下的第六夜，除了呼吸外就再没有别的声音般对视了一会。
接着便在第六夜的注视下，直接朝着身后躺倒了下去。
“！？”
第六夜的眼睛一瞬间便瞪大了一圈，近乎拼了命一般的朝着德丽莎跑了过来。丢掉手中已经拨上安全锁的幽色咏叹调，跪坐在德丽莎身边将她上半身扶起来。
却感觉她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黏湿感。
“这——！！！”
第六夜顺着自己的右手看过去，这才发现紫色的手套外面已经被涂了一层鲜艳的红色。
之所以刚才没有发现，那是因为这颜色跟小女孩的头发很像，让人错误的将其当成了头发的一部分。
“......”
第六夜几次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更是左右乱转的仿佛在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最后她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用沾了血的手在上面抚摸了一下、像是在怀念陪伴了自己无数个岁月的老朋友一样。
接着便双手抓起一角，用力撕扯——但是没撕下来，因为它太结实了！
“给我！！！”
虽然最初假扮成怪盗的时候，这件紫色的礼服还单纯只是普通的服装；但在之后的无数岁月中，这件衣服却在她的不断修补和改良下，逐渐替换成了近乎可以防御子弹射击的材料。
单纯只是用刀斩、牙咬、手撕就想破坏它，这明显有些不现实。

960 「决心」
“行了。”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按住她那双，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导致拉伤了肌肉，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而颤抖的手。
然后带着一身‘粘液’，将依靠在第六夜怀里的身体支了起来。
看着对方那仿佛见鬼了的惊愣表情，德丽莎先是擦掉了从额头流下来、快要渗进眼睛里的血液，随后便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指着上面的破洞说：“其实我没你看到的那么严重，只是头上擦破了点头皮。”
“......”
第六夜看了眼德丽莎手上的帽子，又看了下她头顶上那块明显的红色区域——尤其是紧挨在旁边的那只左耳，明显的已经缺失了一小块。
虽然看起来应该不会太影响听力，毕竟这只耳朵又没有被彻底打下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德丽莎，第六夜一句话也没说，捡起双枪就朝着霞那边走。因为仅仅是这么一会的工夫，霞那边便已经陷入了危局。
如果她不去帮忙的话，霞很有可能会死。
“等一下，我也——”
然而。
德丽莎还没有说完、第六夜就停下脚步，侧着脸用一种近乎杀人的目光看着她：“呆、在、这、里。”
......
“哈——、哈——”
如果说一个雷电芽衣是势均力敌，两个雷电芽衣是疲于应付。
那么三个呢？
霞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一个雷电芽衣本体加两个分身，尽管她能清楚的区分出其中的真假、但因为分身也有实体的关系导致她无法忽视。
于是在应付雷电芽衣的攻击的同时，还要想办法从两个分身的合击、追击下躲避，就算是已经融入了修罗道咒印的霞、也没办法保证让自己不受到伤害。
最多是避开要害。
可是战斗随着时间的拉长、体力慢慢的开始下滑，再加上身体表面的各种小伤不断增加、累积下来流出的血未必比一个致命伤少。
而在这最要命的时刻，雷电芽衣竟然分出了第三个分身，算上本体就是四人围攻。
这显然已经不是霞可以应付的范围了，她甚至都开始考虑是否要融入地狱道咒印，借助地狱道咒印和修罗道咒印之间的联系，让自己化身为像火神那般的恶鬼。
只是那样的话，她可能也会失去自我、让这次来极东的任务直接宣告失败，因此而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而这也是雷电芽衣所等待的机会，操纵着三个分身同时冲了上去，自己则伺机在一旁准备给予她致命的一刀，让她直接从这个不属于她的舞台上退场。
“永别了忍者！这个世界，没有属于你的——”
噗！
雷电芽衣手握雷切斩向霞、因为躲避三个分身的攻击而滴下来的头，却在刀刃已经挨到了对方脖子，甚至血已经顺着刀口淌下来的刹那。
她的手背上却迸溅出瑰丽的血花，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手骨中，卡在里面的疼痛和使不上力的感觉，让雷电芽衣一下子就抓不住刀了。
只能用左手接住掉落下来的雷切，并顺势挡在了自己脸部的侧面。
叮！噗！
射向头部的子弹被雷电芽衣精准的控刀之术挡住，可是另一发却毫无悬念的射进了她的右侧肩膀、如之前的那枚子弹一样卡在了肩关节骨中，让她稍微动一下就能感觉到难忍的疼痛、血更是直接就顺着右手淌了下来。
但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伴随着三声枪响。
在没有雷电芽衣的控制下，三个不知道躲避的分身便被准确的命中了头部，炸成了四散纷飞的蓝色碎布片。

961 「疯狂」
滋滋——
做为电流能量的物质化产物，加剧了霞体内紫电对细胞的刺激，反而过犹不及的导致身体变得僵硬麻木，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不过可惜了。
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雷电芽衣却对她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越发虚弱，渐渐的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只是即便如此，她也必须打起精神来。
看着双枪直指着自己走过来的第六夜，脸上露出了因为忍耐疼痛、而变得逐渐狰狞起来的笑容：“啊啊，终于能下定决心了吗？面对敌人时都会手软的伪善小姐！”
“我不想有人再因我而受伤了。”
一想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软，一开始就给雷电芽衣造成足够致命的伤害，那么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这让第六夜感到难以抑制的自责：“包括你。”
“这算是对刚才那‘两枪’的道歉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三枪。
不过因为其中一枚子弹被挡掉了，所以实际上让雷电芽衣受伤的只有两枪。
“随你吧。”
第六夜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眼睛毫不放松的盯着雷电芽衣、并挪动左手的枪口指着脚下：“把刀放下。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这算是威胁吗？”
“我说！把刀放下！”
“......”
雷电芽衣笑容不改的看着第六夜，并随着第六夜双手食指逐渐扣紧，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不过，下一秒就有一把苦无压在了她的脖子上：
“按她说的做。”
“——嗨嗨！”
用眼角的余光瞥视着霞，雷电芽衣就像是认输了一样。松开握刀的左手让雷切朝着身后落去，发出金属坠地的声响。
这才让马上就要把扳机摁到底的第六夜松开了手指。
连带着霞的按压，也不再是完全贴在脖子上。却因为心神的突然放松，而没能注意到雷电芽衣的神态变化。
“看样子是你们赢了？”
“从来就没有谁是胜利者。”
第六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败局已定的她、依然还可以笑的那么灿烂，随后摇了摇头：“有的只是谁比谁更失败。”
“比惨吗？”
雷电芽衣也没想到第六夜会这样回答，脑子里也不由对这个角度的观点产生了点兴趣：“倒也是挺新鲜的说法。”
不过——
“把饿鬼道咒印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父女重新团聚。”
第六夜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的打算，甚至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因为那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只是。
当雷电芽衣听了她这段话后，脸上第一时间露出的却不是颓然、不是无奈、不是平静以及无所谓，而是一种恍然间仿佛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对哦，我还有饿鬼道的力量呢。”
“雷电芽衣，你难道——”
第六夜下意识的就扣动了扳机，将枪中仅剩的子弹朝着雷电芽衣的脑门射了出去。
可是当漆黑的子弹扎入对方的额头时，却仿佛石头沉入了泥浆中一般，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一点点沉陷进去。
偏偏却没有哪怕一点血从中流淌出来。
甚至雷电芽衣依然还保留着清醒的自我意识，以一种极为轻松的口吻对她说：“做为提醒我想起来这件事的报酬，就请城主大人与我等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话才刚刚说完，雷电芽衣的胸口就出现了一点不刺眼、却让人没办法不去注意的奇异粉光。并且那光芒很快是失去了色彩，化作了将雷电芽衣的胸腔掏空的黑色空洞。
她的身体也仿佛洗衣机中的衣物般，在黑色空洞出现之后便螺旋转动着、被黑色的空洞吸收了进去，而黑色的空洞也因此比原先变大了不少。
并且随着吸附的东西越来越多，黑洞的体积也在逐渐增大。
此时站在旁边的霞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的；尤其是她之前悬在雷电芽衣脖子上的右手，此时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被黑洞吸引了过去，这让霞本能的想用力将自己的手拔出来。
第六夜一看就知道再继续下去的话，霞的整个身体都会被吸进黑洞里去。
便立刻提醒她做出选择：“霞！快松手！！”

962 「超越极限」
第六夜的话让霞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连带着身体也被黑洞的吸拉近了几分。
不过随后她便当机立断的松开了手中的苦无，甚至还收缩手掌让卡在手腕上护臂撕扯了下来，连同苦无一起被吞进了这个最多只有一个篮球大的黑洞中。
霞则借此机会将右手从吸力中拔了出来，带着一手的血退到了第六夜的旁边。
只是——
看着霞手上还在不断滴血的样子，第六夜掩饰不住的露出了忧虑：“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
霞抬头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随后将中指已经脱落下来一半的指甲拔掉，并用随身携带的绷带将受伤部位包裹进去，算是做完了一些应急处理。
“......那就好。”
第六夜看了一眼还有剩余的绷带，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现在显然没有那个时间去浪费，也就只能暂时压下自己的想法。
“先不说这个。”
霞用力的捏了一下手指，看着出血量还处在可接受的范围，疼痛感也最多就是让手指没之前那么灵活，便询问起了第六夜关于这件事的看法：“那个东西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放着的话......”
第六夜对于霞这种避战的发言毫不意外，因为无论是之前的绯狱丸还是火神，都还属于可以被攻击到的实体存在。
可黑洞这玩意属于现象啊！人要怎么依靠纯粹的物理攻击来干涉它？
但是——
看着说话的工夫就变大了一圈，仿佛无底洞般的吸附着周围的物质。并且吸附的过程中还使周围产生了扭曲，让那扭曲像是镜面一样折射出现实的风景。
这一刻第六夜便明白，如果放任它成长下去的话、恐怕就连现实世界都会被它给毁掉。即使她和霞还有德丽莎能暂时逃过去，可终究还是要无法避免的要去面对它。
第六夜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绝不退缩的决意：“不，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得把它在这里彻底解决，否则现世也会因它而毁灭。”
“......是吗？”
霞也同样看到了扭曲中倒映的风景，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此时听到第六夜的话，就知道那多半是对现世的映照，也便放下了最后的退意：“那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的话——”
第六夜在心里过滤了一遍，随后说出了让霞意外的话：“这可能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我？”
霞听的愣了一下。
“对。”
尽管第六夜也不能确定那个猜想是否正确，可这种时候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去赌一次了。
看着对面那如同磨盘一样大的黑洞、甚至隐隐的都能感觉到一些拉扯力，第六夜只能带着霞再次后退了一些：“我没办法证明我接下来的话是否能够相信，但请你相信我。”
“......嗯。”
尽管有些勉强，可最后霞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这对第六夜而言已经够了。
抬手压住飘起来的头发，第六夜看向增大速度比之前还要快的多的黑洞。
显然随着体积的增大，它的吸引力也比刚才变强了很多，以至于其正下方那顽固的地面、也开始缓慢的解体并被它所吞噬。
“这个人工黑洞会近乎无止境的吞噬下去，吞噬的越多它的体积就会越大。就如同人吃多了肚子会感到胀一样，那是因为人的胃从原来的体积被撑的更大了。”
“可是黑洞不一样。”
虽然霞对物理知识掌握的很少，更多的时候都是对忍者技艺的钻研；但并不代表着她就对此一窍不通，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摘掉一些的：“黑洞不会存在胃那样的极限，它只会不断的成长下去。”
“对，可那指的是自然黑洞。”
霞的呼吸节奏凝滞了一瞬：“......你是说？”
“没错。”
面对着那已经有人高的巨大空洞，其所产生的吸引力甚至如同七八级的狂风一般；如同有好几个人抓着她的衣服硬是要把她拽过去一样，使得原本就相对紧身的衣服几乎无死角的贴在了身上。
可是即便如此，第六夜的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露出了一种带着迷之自信的笑容：“它是有极限的！尽管这个极限会随着它增大而不断的变大，可假如说在它成长到某个程度之前、就强迫它吞吃掉自己承受范围内的能量......”
“那么它就会因为‘超载’而自毁。”霞接下去说。

963 「天狐吃洞」
但霞很快便想到了，想要实现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能量！就算是完全体的雷狱丸，恐怕也没办法撑起超过一个黑洞所能容纳的庞大能量。”
“这我当然知道。”
事实上就算她不说，第六夜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你就把雷狱丸召唤出来，那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
第六夜不禁摇了摇头，却没有多少后悔。
因为就算她提早做出决定，那也不过是另一个赌博，而且成功率未必比现在高出多少。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
“霞，以你的聪慧应该不会想不到。我为何明明知道‘答案’，却还要往死胡同里走？”
“......”
霞听的皱起了眉头，显然她要想明白这件事，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但是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不应该肆意浪费。
“霞，经过了之前的几场战斗，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外道六法的力量之间存在着潜在的联系。”
第六夜也不再继续卖关子，直接就对她说明关键：“当你拥有一个咒印之后再拥有另一个咒印，你得到的就不是两种力量的加强，而是在这两种力量之上又额外获得了一种新的力量。”
“新的、力量？”
霞听完这话首先想到的是火神，想到了那个化身恶鬼的苦世傀偶。
随后，是获得了雷狱丸的力量加身，使得原本单纯只是影分身的分身术、变成了可以让分身爆炸影响敌人的雷神瞬身。
以及依靠通过电磁力对金属的控制，从而开发出的多重投掷术‘空明鬼魇’。
再然后是融合了修罗道咒印后，拥有了更强的体魄的她、可以控制紫电的力量强化体质，从而做到可以一瞬间冲到敌人面前的‘奈落’。
还有通过分身术带来的逆向拉扯力，让‘奈落’更进一步变成的‘忍杀’。
现在想来。
后面出现的几个能力，几乎都可以说是咒印串联融合后产生的；这不得不让霞往更深一层去想，同时也拿出了她一直没敢使用的地狱道咒印。
“你确定这真的会有用吗？”
霞怎么想都不觉得，地狱道使役生魂的力量，能够有效的增强畜生道的雷电能量。
虽说其它几道也多少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增幅，但却显然没能达到使其彻底质变的程度；而如果不能成倍增长的话，那么只是一点点的增强其实也没多少意义。
第六夜也知道她的顾虑，所以也只能故作轻松的鼓励她：
“人活着，总得有点梦想，不是吗？”
“......”
霞一言不发的看着玻璃瓶中的蓝色咒印，接着用力的将其捏了个粉碎：“如果我失控了的话......”
“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第六夜回头看着那个听自己的话，乖乖的坐着没动的小女孩，忽然露出了一个平淡、却让人看了会感到轻松的微笑：“自己的命要自己去争取，不要别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下只是区区一介忍者，一个需要别人的命令才有资格活下去的工具。”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霞却同样回头看向了那边。
看着那个因为是背对着这边，所以没看到这边发生的情况，而百无聊赖的不知道在玩着什么的小女孩。
紫色的电光已经取代了她瞳孔，可心情却平静的如谭中止水一般：“下命令吧，在下需要一个命令。”
“霞你......”
第六夜抬起头看着瞳孔变成了紫色，并隐隐有电光闪烁的霞，抿着嘴沉默了一下说：“本......本城主命令你，去把黑漆漆的碍眼东西给我堵上！”
“遵命，城主大人。”
霞甚至都没有回头的动作，整个人便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般跳到空中。朝着黑洞的方向落去的同时，手指也结出了相应的手印：
“出来吧！畜生道·雷狱！”
下一刻。
巨大的紫电之狐便向着黑洞扑了过去，张开嘴仿佛要把它给吞进肚子里去。

964 「背叛与约定」
夜晚，八重町的红樱街。
由于是与暗街不夜天相反城市的另一边，因此这里的居民并没有像暗街不夜天一样彻夜不眠、反而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就早早的收摊了。
正是因为这样。
才没有人注意到街头巷尾的一角，有那一闪而过的瑰丽风景。
更加不会有人发现，原本空旷的街道上很突兀的就多出了几个人来。
“你也下来休息一会吧。”
当第六夜再一次看到了这熟悉的景象，之前一直紧绷疲惫的身心也得到了舒缓。
松开左手，将已经完全昏迷过去的雷电芽衣丢到一边，就回头对着趴在自己背上的德丽莎说：“等会我再送你回去。”
“哦。”
其实德丽莎原本是想自己走的，奈何那个时候时间太紧迫了、再加上第六夜强迫她趴在自己的背上，没什么选择之下、德丽莎也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好在，从婆娑世界回到现世也只是一瞬间。
就算左手右手各提着一个、背上还得背着一个人，几乎将所有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也最多就是感觉肩膀和要快有些酸胀。
以第六夜的体质，这种程度的不适、最多再过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呼——”
随着背后的压力消失，感觉轻松不少的第六夜抱着霞的腰，将这位看起来已经睡着了的忍者小姐放下，这才将一直抓在她腰后的手收了回来。
啪！
然而下一秒。
刚刚‘昏迷’过去的忍者小姐就睁开了眼睛，一把就抓住了她那即将收回去并攥紧成拳头的右手，以至于第六夜只能跟霞保持这种上下身位的尴尬姿势。
“霞，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六夜试着拽了一下、结果却没能从霞的手中睁开，只得皱起眉头‘做’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快点放开我！”
“如果你想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跟在下说？”
霞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让第六夜被看的有些忍不住别过头去。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就把手打开，让在下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霞意有所指的看向第六夜的手，看起来很在意她手心里的东西。不过她也没有用另一只手去掰，而是想让第六夜主动打开它。
然而，第六夜却一下沉默了下来。
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右手的拳头，气氛也变得让人不舒服了起来。
“那个——”
站在一旁的德丽莎，本来是想插个嘴、活跃一下气氛的，可当两人因为她的话、而同时朝她看了过来后，也只能抬起双手表示：“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x2
重新把视线收回来，二人再次无声的对视了一会。
最终霞选择放开了第六夜，让第六夜得以脱身往后退了好几步；等到差不多有五米左右才停了下来，而霞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
“哼——”（笑声）
第六夜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自嘲与无奈，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露出了里面那象征饿鬼道咒印的多边形晶体，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惆怅的说：“霞，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想。”
霞伸出手去掏随身携带的武器，结果手却在那里摸了个空，于是也只能暂且罢手：“对在下来说，第六夜的故事与小偷又有什么不同？”
“第六夜、呵呵......”
尽管已经猜到了会是这种结局，第六夜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会这么难受。只是决心早已定下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就此停下来的。
仿佛是放下了所有的负担一般，第六夜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笑容：“看来我们的关系，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是敌人了？”
话虽如此。
但因为手上没有武器、身体也濒临到了极限、咒印更是暂时无法动用，霞几乎被剥夺了继续战斗的能力。只能就这样站在对面看着第六夜，却不能对第六夜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进行干涉。
“......你要这样认为也是可以的。”
第六夜没有替自己辩解，不如说，相对于她接下来所做的事情，或许这反而是她刚想要看到的。
随后。
想起了什么的她扭头看向另一边，看着那个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小女孩。
因为不希望她参与到接下来的事情当中，第六夜便用一种疏远的语气对着她说：“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等一切结束之后，这个八重町中所有的一切、包括八重町本身你都可以‘带走’。”
——但是现在，请不要来阻止我！
尽管没有明说，可她的眼神却明确的表达了出来。紧接着便将手中的结晶放进了口中，一仰头就把它像之前的雷电芽衣一样吞了进去。
“你——”
霞被她突然的举动惊的睁大了眼睛。
“呃，这样做还真是有点恶心啊！”
没有去理霞此时的反应，第六夜一边用自己擦着自己的嘴、一边毫不掩饰那仿佛范围一般的厌恶表情。
毕竟，女生多少都有些洁癖，尤其还是这种被别人吞到肚子里去的东西，那感觉就像在吃别人的呕吐物一样——尽管结晶本身没有任何味道。
不过很快她感觉到了咒印的力量，并在自己身后打开了一道直通终点的黑色裂缝。一边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霞，一边转身朝着裂缝中所通往的地方走去：“你阻止不了我的，霞。”
然而。
这样的话在霞听来，就像是在说‘快来阻止我’一样。
因此，当她看到裂缝缩小到只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冲了过去、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的钻进了裂缝中。
“等等我也......”
德丽莎见到她们一个两个的全都跑了，也不甘寂寞的想要在跟在霞的身后；可惜她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等她冲到裂缝前的时候、裂缝刚好消失在她的面前。
于是就正面朝下的扑倒在地。
“......”
这样子趴了一会，德丽莎才重新坐了起来（M形），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
正想着要不还是回去睡觉算了的时候，德丽莎却突然间回头看去。
这才发现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樱花色浴衣的少女，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惊讶：“怎么是你？”
“......”
少女嘴唇开合着，似乎是在说着什么的样子。但可惜并没有发出声音，或者说那声音只有德丽莎才听的到。
所以在听到少女的‘话’后，德丽莎的脸上浮现出了恍然，以及自信：
“放心吧。我会，让一切如约定中的那样。”

965 「情人眼里出仙女」
“——嗯！？”
头昏脑涨的霞在朦胧中逐渐回过神来，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抬眼大量了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用诡异灯光照亮的室内神社，并且远处用来祈祷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她过去。
然而，就在她抬脚走向拜殿的时候。
却突然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看向那个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后面，此时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第六夜、或者说、云尘？
也不对，一眨眼间霞发现她又变成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修女服的银发修女。
霞怀疑可能是产生了幻觉，就摇摇头眨眨眼、看着对方又变回了第六夜，可下一秒就视野模糊又变成了‘云尘’、‘修女’、不断的循环。
“你到底——！？”
“是我大意了。”
第六夜、云尘、不，都不是，卡莲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看着那每次眨眼都会变换一次的穿戴，她就明白自己果然还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大意？”
“本来我以为经过了五百年的沉淀，我的身体已经足够承载咒印的力量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么轻易的就被咒印的力量冲的七零八落。”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卡莲深吸了一口气，以人间道的力量强行压制下，饿鬼道咒印对自己身体的影响，让自己的外表暂时固定为‘云尘’的模样。
霞却是听糊涂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就连卡莲也不知道，这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而如果是从头到尾告诉她的话......
“关于这个，请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我......”
霞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一如之前她所做的那样。只是当她看到卡莲眼中的乞求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你说。”
“那是在很久以前，在八重町还是八重村，而我也还未定居于此的时候。”
卡莲眼含感激的对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种对过去的思念：“那个时候，身负重伤、远渡重洋的我，逃到了极东之地的一个名为八重村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和霞你、长大、很相似、的女孩子。”
“八重町姓八重的都很像。”
尽管没有说明，但霞话里的意思，确实有提到过‘凛’。
“不，你是特别的。”
或许是因为故事还未到这里，所以哪怕霞脸上露出了疑惑，卡莲也并未跟她解释那究竟是为什么：“她的名字叫作‘八重樱’，是八重村八重神社当代唯一的巫女，也是......”
“封印祸世妖狐的传说中的御神巫女。”
霞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并接了下去，因为：“这些故事在八重村里早就传遍了。”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御神巫女的故事，却从未见过御神巫女。”
似是感到了遗憾，卡莲在说这话的时候还叹了口气，突然笑着对霞说了一句、在霞听来或许是玩笑的话：“对了，你想不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嗯......关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如果有机会的话，在下自然也是想要看上一眼，看看她是否真的是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
“仙女吗？不，她......好吧，确实是仙女。”
说实话，非要把巫女比作仙女，卡莲还是有那么点别扭的。可是仔细想想，对方在她眼中，又何尝不是仙女呢？
“那么，来看看我们的仙女小姐吧。”
卡莲朝着霞的方向一挥手，霞就听到背后有一连串的门打开的声音。这让她几乎是本能反应的般的转过身，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接着霞就看到了在室内生长的巨大樱花树，以及被樱花树的树枝捆绑着身体、而让其以侧躺的方式在樱花树上沉睡的少女。
尤其是当霞看到少女的容貌之时，那副长相惊的她第一时间摸向了自己的脸：
“她——！？”

966 「指责」
“是不是跟你长的很像？”
卡莲走到霞的身边，跟她一起眺望远处：“所以我才说，你是特别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确实。”
看着霞眼中那快要憋不住的疑问，卡莲突然就觉得很好玩、很想......但是又立刻收起了情绪，眼睛中的光彩也再次淡漠了下来：“从与雷电芽衣的谈话中，你应该知道苦世傀偶的诞生是源自于我。那么，你又知道为什么，我要去研究这种东西吗？”
“你总有你的理由。”
话虽如此，但话里话外的都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并不是在研究如何把人类变成人偶，而是研究如何将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躯体中，只要成功做到这一点、我就可以把已死之人重新复活过来。”
“死者复生。”
霞突然想起了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处御神木上，那位‘沉睡’中的巫女：“难道你是想......可她......”
“不，她的生命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卡莲说着话，眼睛却未曾从巫女的身上离开过，仿佛眼前还能再见到她的音容笑貌一样：“你所看到只不过是一具看起来还活着的躯壳，实际上她身体上几乎所有的细胞都已经死去了。”
“几乎？”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曾经试图将她复活。并且考虑或许会出现身体排斥的问题，便用她还未死去的细胞重新克隆了一个孩子出来，并将她的灵魂转移到这个孩子的躯体中。”
“然后呢！？”
看着突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的霞，卡莲如同遇到了很好玩的事情一样，突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看起来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
“回答我！！！”
霞的双手抓住了卡莲的肩膀，将她强行扭过来面向自己。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卡莲叹了口气，再次看向沉睡中的巫女，就仿佛她的眼里只有樱、没有霞一样：“我失败了。不想再承受一次失败痛苦的我，选择了将这份力量交给别人研究，而我只要收割最后的成果就够了。”（《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然后，就像霞所知道的那样发展。
雷电龙马入狱，雷电芽衣‘盗走’修罗道咒印，火神暴走化身恶鬼。
“......”
霞沉默了下来。
慢慢放开抓着卡莲肩膀的双手，后退了几步后才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就算失败了，至少我......应该还有些研究利用的价值吧？”
“关于这个啊？怎么说呢？”
仿佛是代入了第三人称视角，卡莲用一种对待别人的方式说：“在我看到‘那个孩子’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再一次见到了樱。可正因为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樱，所以我才没办法继续面对那个孩子。”
“所以你选择送走她！？不管她在哪里生活的好！？还是不好！？”
霞大喊着、批判着，仿佛是在对一位不负责任的妈妈控诉着，质问对方为什么如此的不负责任。
卡莲静静等着她喊完，等着她因为一刻不停的用力喊、而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完气，这才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对不起。”
“够了！”
霞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般，完全不接受她那毫无诚意的道歉：“反正，这么多年过来，对我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的话，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967 「传说」
气氛一时僵持了下来。
......
霞用右手摸着自己的侧脸，头向下低不愿意去看她；可是时不时的还会忍不住，抬眼去看那个始终目视前方、仿佛已经完全痴迷了的卡莲。
让她莫名的、有些‘羡慕’。
“你——”
见卡莲转过头来，霞不太情愿跟她说话，可又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便找了个理由说：“你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卡莲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随后就‘啊！’的一声、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原本要说的事情。在说完了主要还是樱的事情后，接下来就应该是我的故事了。”
“主要？”
这意思听起来，卡莲是把自己放在了此等的位置上。
“嗯，其实关于这个、仍然还是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卡莲浑然没觉得把一个故事拆分成两份有什么不妥，她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讲述：“那个时候的我因为一件事，而不得不背负着背叛天命的罪名、一路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偏僻的岛上之国——极东。”
“你背叛了、天命！？那为什么他......”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天命主教——”脑海中想到了那个可以为了自己，甚至能够化身魔鬼的青梅竹马......卡莲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他：“为了躲避天命教会的女武神小队的追杀，我几乎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再加上本来就身负重伤、很快我就昏倒在路边的小溪上。”
“......”
“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个人的家里。”卡莲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上去似乎带着点顽皮的感觉：“没错，就是那位名叫八重樱的巫女小姐的家里，并且还是她亲口给我喂的药......”
“咳咳！”
虽然没说，但霞的脸上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你给我正经点！
“而我就这样在樱小姐的家里住下，安心的养着我身上的伤。本来想着等伤养好了以后就走，免得给樱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这里，卡莲不禁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悔恨：“可惜我终究还是太天真了。自以为是的带走那件东西，认为身为天命当时最强且唯一的S级女武神，没有人能比我更好守住它的秘密、不让它去伤害到别人——可最终还是把樱卷了进来。”
“那件东西？”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那是一个黑色的方块，是来自于前文明的产物。当时的天命教会管它叫黑匣子，并打算通过它来研究崩坏、使得我们能够更容易的对抗崩坏。”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哪里有那种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好事？”卡莲一想到使用黑匣子的后果，给当时的欧洲带来的灾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你应该知道欧洲历史上那次让无数人失去生命的瘟疫事件吧？”
“是说黑死病吗？我知道一些......”
霞突然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卡莲：“难道是因为崩坏？”
“是的。”
卡莲想起当时的主教们，全都试图通过黑匣子研究出黑死病的解药，却不知道：“黑死病，其实就是从黑匣子泄露出来的污染气体，或者说是病毒型的崩坏。”
“怎么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没办法解释的事情，退给崩坏就可以了。”看到霞脸上那有些消沉的样子，卡莲突然就开起了玩笑。
只是效果——
“......”
“那我就接着往下说了。”
见她仍旧是那种纠结的样子，卡莲明白这个心结终究是要她自己解开，也就没有再勉强下去了：“再然后的事情，其实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想象的出来——从黑匣子的裂缝中渗透出来的崩坏能，将八重村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给污染了。只不过大部分人的污染程度都很轻，轻到几乎不会产生影响的程度。”
“......”
“可坏就坏在——她把樱污染了！”
卡莲深吸了一口气，可即使如此、仍旧会感到窒息：“樱的过去比你我的经历还要令人心碎。尽管她总是表现出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可如果你不曾了解她的过去、根本就想象不到她其实比表面看起来要脆弱的多。”
“......”
“黑匣子正是钻了这样的一个空子，把她内心的黑暗引导了出来。”
“等等！”
霞越听越觉得不对味：“那这样说来。五百年前被封印的其实是御神巫女，而不是所谓的祸世妖狐？”
“一半一半吧。”
看着霞脸上的不解，卡莲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只是到底在嘲笑谁？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祸世妖狐，也没有所谓的灵狐绯狱丸。从一开始，八重神社所供奉的狐神，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而已。”
“......”
“但恰巧就是因为这样。当时的樱尽管因为内心的悲伤、几次都险些沉沦在黑匣子的影响之下，可最终她却还是坚持了下来、以一个普通的身份抵抗了崩坏的侵蚀。”
卡莲感叹着，是在叹服对方明明都不是女武神，竟然都可以对抗崩坏这种可怕的存在。
而霞则更是无言以对，因为她很清楚、也曾多次看到过，人类在面对崩坏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的无力。
只是显然，话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计划没有得逞的崩坏，在发现自己无法控制樱之后。便以当时被八重神社所供奉的狐狸为载体，承载从樱的内心中溢出的黑暗。”
而那便是祸世妖狐的由来。

968 「精分？」
“再然后......”
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卡莲给接了过去：“再然后，就是祸世妖狐大闹八重村。而我和樱为了八重村不至于因此被毁灭，也是为了对抗崩坏而选择与祸世妖狐去战斗。”
“赢了吗？”
“那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斗。”
卡莲闭上了眼睛，这让她恍惚间回到了那个时候，眼前也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巨大的祸世妖狐，以及为了阻止其破坏八重村、而选择与之决一死战的八重樱：
“战斗的最后，我和樱都明白。单纯只是以我们两个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杀死祸世妖狐的。所以樱当时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很符合巫女这个身份的选择——她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把身为‘神明’的妖狐封印在容器中。”
“......”
“只是那又谈何容易，以人的器量怎能容纳神明？”
似乎是想笑，可又不觉得好笑。
卡莲再次睁开眼睛、也再次看向那位巫女，只是视线却放在了她脖子上的那把刀：“于是樱便要我用御灵刀刺穿她的身体，以此来加固对神明的封印。可是那样一来，樱、也会在御灵刀刺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死去。”
“......我知道了。”
结局，自不用说。
哪怕当时的卡莲再如何不愿意，可当樱这样要求她、甚至是请求她的时候。
卡莲又该如何做？
“我本不欲在独自苟活于这个世界上，甚至就连女武神小队因为大战的关系而被吸引了过来，我也完全没有半点抵抗的想法。”
或许，当时就那样死了也不错。
可惜——
卡莲低叹一声：“等我醒来的时候，还站在那里的人就只剩下我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求生本能在作祟，还是樱......她希望我可以活下来。”
“于是你就——”
“显而易见的！”
卡莲没有对这种事情进行辩解，也没有那样的必要。反正一切都将：“兴许是为了被封印中的祸世妖狐不出来捣乱。我把她的力量拆分成了六分，也就是所谓的外道六法的咒印。”
“！！”
霞顿时睁大了双眼。
“我把其中代表生机的天人道咒印与自己融合，让我一个原本最多只能活几十年的‘普通人’，因此拥有了不老的容颜和漫长到不知何时会走到尽头的寿命。”
“那剩下的咒印......”
“或许在很多力量至上主义者的眼里，我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傻吧。”
一句话便表明了卡莲对剩下五个咒印的态度，因此她也没继续谈论这方面的事情：“那时我的其实并不在意力量的强大与否，甚至就连融入天人道咒印也只是为了活着。”
“......”
人如果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得有多么空虚？
“再然后，我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那就是重建八重村。”这样说着，卡莲还点了点头：“就当是我为所犯的错赎罪吧。我想把八重村发展的更大一点、知名度更高一点、让更多的人知道关于御神巫女的故事，也让......除了我以外，能有更多的人记住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叫作‘八重樱’。”
听到这里，霞的脸上露出的恍然的神色：
“所以，八重村里流传的故事，其实是你......”
“毕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卡莲摊开双手，微微一笑。
“......”
霞，无言以对。
“但是五百年的时间，不断的为了八重村的繁荣而到处奔波。哪怕我拥有了永不疲惫的身体、不老的青春、比别人要长的多的寿命，可是我的心却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她，累了，很想就这样躺下去、一觉睡过去，然后再也不醒过来。
“......”
霞虽然没体会过，但能想象的出来，因此她没有插话。
“然后，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她可以替我做好这一切，我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等到果实成熟之后，再亲手去把它采摘下来即可。”
然后卡莲就做了一个，在霞看来很不理解的选择：“于是我就答应了，把我所有的一切、包括责任，全都推给了‘她’。”
“？？？”
“再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替我做好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比我做的更好。因为身为一个城主，有的时候是不能过于仁慈的，我曾经几次都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就让我数百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正所谓慈不掌兵，便是这个道理。
现在想来，卡莲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城主。
这才有了之前拿八重町做赌注，让那个小女孩代替自己继续守护八重町——在她不在了之后。
“但是‘她’不一样，对吗？”
“‘她’比我更狠、更果断。因为‘她’的治理，使得周边的几个城市、山野全都不敢来犯，町内的人们也畏惧‘她’、尊敬‘她’。”
有的时候想想，如果她就这样一睡不醒的话......
卡莲摇了摇头：“可梦，终究会醒。”
于是。
醒来时，她是第六夜；在梦里，她是云尘。
“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
霞一脸复杂的看着对面这个，做一副云尘打扮的‘少女’：“你可以是云尘，但云尘却并不是你？”
这算什么？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969 「终极误会」
“不！”
在霞疑惑的注视下，卡莲否定了这个说法，并告诉她正确的答案：“那只是第六夜告诉你的话。对我而言，第六夜也好、云尘也罢，她们其实都只不过是我的另一面。”
“这也就是说......”
“虽然有些事情，我都可以推脱是云尘擅自的行为。可如果不是我本身就有这样的想法，云尘又怎么回去做呢？”
卡莲没有替自己辩解。
无论是地狱道的生魂转生实验，还是之后转生失败把霞送走——尽管这些都是云尘做的，但云尘就是她自己：“曾经的我很看不起那个男人，认为他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不择手段。可这么多年下来我却发现，原来我最看不起的人......是我自己。”
说一千，道一万。
她终究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不过，霞倒是理解的点点头：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都会有欲望、都会有不顾一切也要达成的目标。”
这样的例子，霞已经看的太多了。
所以对于卡莲的经历，她反倒比卡莲自己看的更开。
“是啊！”
卡莲自嘲的笑了起来：“我终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她，到底还是活不成自己理想的样子。
尽管那已经无所谓了——
“大致上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还有什么的想知道的，最好就趁现在全部提出来。”
“你！”
不知道为什么，霞听着她的话，感觉就想在交代遗言。
“我太累了。”
看霞此时的样子，卡莲也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也不去做掩饰，大方的承认了：“一个星期工作八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三十个小时什么，还是饶了我吧。”
“......”
听着这是玩笑一样的话，霞却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卡莲。
“......”
卡莲同样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她。
......
最后，霞被迫败退。
选择去问一个......可能真的是最后的问题。
“那孩子、凛她——”
每当霞想起那个小女孩的脸庞时，都会有一种大脑都停止运转的错觉，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停了下来：“真的是、御神巫女的、妹妹吗？”
“......”
沉默了几秒后，卡莲：“哈！？”
“我是说——”
霞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重复一边：“八重凛、是八重樱的、妹妹吗？”
“......”
依旧是沉默，然后：“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
霞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可你的故事里不是提到过......”
“樱的妹妹在她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我遇到樱的时候，樱已经十六七岁了。”
换句话说，卡莲摊开双手：“我怎么可能见过她妹妹嘛？”
“......”
话是对理，但是——
“不过樱的妹妹倒也确实是叫八重凛。”
卡莲用右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跟霞摆事实、讲道理：“而且你要仔细想想啊！就算凛她真的是樱的妹妹，她也不可能活五百年这么久。”
正常人早就入土了，甚至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可是、那为什么——”
霞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就曾回答过：“她会说，她认识我？”
“这也没什么，那只是见过和你长的一样的人。”
相比于只存在于这条世界线上的霞，有着另外一个轮回的记忆的卡莲，当然知道德丽莎为什么会那样回答。
对此，卡莲不由的摇摇头，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大乌龙了。
“见过......和我长的一样？？？”

凛属性、圣痕、武器（不要订阅！！！）

【角色性质】
梦魇（虚数）
【技能】
队长技·一人之下：
全队物理易伤增加15%，物理角色10%的基础伤害将做为额外伤害加在八重凛身上。
被动技能·借尸还魂：
角色受到正面直击伤害减少30%，但受到背刺伤害增加30%。且被正面攻击时，有几率闪避掉这次伤害。
二刀流状态时，单次攻击段数*5，但每段只有基础伤害75%。
妹属性：
当同队中存在八重樱或卡莲角色时，获得其最强属性（不包括生命值）的20%额外加成。
乱舞式（霞姬八砍）：
攻击‘贯穿状态’的敌人时，将获得额外的SP量。
迎风一刀斩：
面对霸体攻击（猪哥翻滚、死士红眼、月轮BOSS弹反）时，长按攻击键可抵消此次伤害，并使目标强制结束当次霸体攻击，冷却10秒。
打铁式：
当与人形目标同时攻击动作时，双方的攻击将被同时弹开，并且目标的护盾值会消减1/3。
闪避技能·缩地：
朝一个方向高速移动，在瞬息之间抵达，可通过长按闪避进行蓄力，增加闪避距离。最长闪避范围为3-5米。基础冷却时间15秒。
极限闪避后按必杀技键（非极限闪避无攻击动作），八重凛将拔出左手刀，对目标施以裁决一击，对目标造成20%*攻击段数的物理伤害，伤害结算之后攻击段数清空，最低触发攻击段数为100。冷却时间是极限闪避冷却时间的二倍。
当八重凛处于‘气绝闪’状态时，缩地进阶为‘缩地成寸’。无需蓄力即可达到最大闪避范围。
施罪：
被裁决的目标将处于‘贯穿状态’，持续时间4秒。
转移：
将腿骨所承受的压力转移到每一块肌肉、筋腱上面，使极限闪避时间降低3.0秒。
蹴击（用脚踢）：
与敌人贴身闪避时，将对目标造成75%的基础物理伤害。当目标处于‘贯穿状态’时，将额外减少0.5秒极限闪避冷却。
普通攻击·百鬼流
第一击：
正面拔刀一斩。
造成50%基础物理伤害+75%额外物理伤害。
第二击：
旋身连斩。
造成40%*4的基础物理伤害。
第三击：
瞬身到敌人另一侧，对下盘造成伤害。
造成120%基础物理伤害，并减速。
第四击：
长刀入鞘，并有幻影出现将之前造成的伤害重复一遍，攻击记数为之前的两倍（只是连击数增加，伤害不变）。
QTE·拳剑双绝：
队友受到攻击时或目标处于脆弱状态时触发。
将鸣丸向目标丢出去，并使目标进入‘贯穿状态’，同时瞬移到目标面前给予‘友情的一拳’。
人斩：
一刀流对无护盾人形目标造成伤害增加20%。
怪异杀手：
二刀流对非人目标造成伤害增加20%
必杀技·气绝闪：
将太刀重新入鞘，然后俯身做蓄力的姿态；同时左手反握第二把刀，将一长一短的两把刀以缓慢蓄力姿态拔出。
拔刀后基础攻击模式将转换为二刀流，并且所有攻击为远程剑气斩，每击对目标造成95%基础物理伤害的‘固定伤害’（不受减伤等效果豁免——说白了就是真实伤害，但同样不受易伤等效果加成）。
最大持续时间为12秒。
持续时间结束后，将进入‘剑气崩解’状态，攻击目标时可加快必杀技冷却、并且额外恢复SP。
持续时间结束前长按必杀技，将触发‘天空穿’，对目标予以1025%基础物理攻击伤害。
动作是将太刀丢向天空，然后八重凛瞬移过去抓住太刀，以空气为台阶从天上坠落下来、将敌人一刀贯穿。
使用‘天空穿’将无法获得‘剑气崩解’。
一刀断魂：
被天空穿命中的目标将处于2秒眩晕状态，并且天空穿被视为‘重击’伤害。
断魄：
当目标处于‘贯穿状态’时，天空穿将额外使目标进入流血状态，持续时间与‘贯穿状态’同步。
剑心通明：
‘剑气崩解’状态结束后，所有攻击的暴击伤害增加30%。
分支·二刀居合：
第三击后停下攻击动作，长按必杀技键，八重凛将同时拔出两把刀闪到目标另一侧，并造成两段二刀流伤害。
一人演武：
分支攻击被视作固定伤害。后台角色加成暂时失效。
底力：
生命值越低，自身伤害越高，但受到伤害也越大。当生命值低于20%时，将无视一切控制技能，且流血等效果只有原先的一半。
风之声：
当武器是鸣丸时，鸣丸主动技能消耗降低5。每12秒可触发一次。
【圣痕】
宫本武藏（上）
兵道镜：
极限闪避攻击伤害增加50%，冷却20秒。
宫本武藏（中）
独行道：
只有一个敌人时，全伤害增加30%；存在一个以上敌人时，物理伤害增加25%。
宫本武藏（下）
五方之太刀道序：
太刀角色全伤害增加20%。
天丛云剑 2件
使用必杀技后，恢复50%生命，冷却50秒。
当角色为八重凛的时候，濒死时则强制触发此效果，使生命恢复到‘健康状态’，并立刻进入气绝闪状态。每场战斗可触发一次。
二天一流 3件
当处于二刀流攻击时，全伤害增加30%。（比如火八分支，就是二刀流）
【武器】
御灵刀·地藏御魂：？？？
鸣丸：
在极东之地有个名为八重町的地方，在八重町的八重警备里有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典狱长。她所使用的佩刀据说只是一把普通的钢刀，因在迎着风劈砍时会产生‘鸣叫’，故此得名。
武器技能
碎梦[能量消耗：20，冷却时间：10秒]
用手中的刀将敌人贯穿，造成750%物理伤害，并使目标处于‘贯穿状态’，受到20%物理易伤、持续时间5秒。
八重凛角色使用时，长按攻击键可立即触发极限闪避攻击，对目标造成最高额度的结算伤害。冷却20秒。
极东之鬼
使用武器技能后，太刀角色攻击伤害的1%将恢复自身生命。持续时间至‘贯穿状态’结束。
区区一介死者
对处于禁锢状态的敌人，造成20%额外伤害。

970 「说晚安」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很多，只是我们大多都不曾见到过。”
“那......”
霞能看出她是在隐瞒什么，就张开嘴想问她为什么又不说了。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口——
“凛她，到底是不是樱的妹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呃......”
霞完全没有料到，卡莲会这样回答她；同样也是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卡莲。
“或者说。”
卡莲毫不客气的揭破了，霞那仅有的一丝幻想和余地：“凛是不是樱的妹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
霞，无言以对。
虽然从卡莲的话中，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明白自己是做为御神巫女转生的副产物，是失败品、也是复制品。
可是说到底——
凛到底是不是樱的妹妹，跟霞又有什么关系？
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她对凛产生的那种冲动，说不定也纯粹从主体那里复制过来，已经被融入骨肉中的肌肉记忆。
......
“当然了。如果你想认她做妹妹的话，最好还是去问问她本人比较好。”
卡莲看着陷入矛盾中的霞，也不知否能算安慰的说了一句；就转过身朝着樱沉睡的御神木走去，并且每走一步、她的身影就会变得模糊一些。
“你要去哪里？”
霞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向卡莲。
却看见她身上的衣着，隐约间似乎要被替换成第六夜的样子；可是却又在她转过身来的瞬间，再度恢复到了做为云尘时的那副打扮：“我已经耽误了她五百年的时间，也耽误了自己五百年。现在，是时候为这一切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此时的卡莲已经放开了对饿鬼道咒印的压制。
尽管这样会导致她的身体再次变成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可至少——她获得了使用饿鬼道咒印的资格。
“你是想......”
霞一瞬间就洞悉了她的想法，尽管通过之前的对话已经有了猜测，但霞还是忍不住着急起来：“可是那样做的话，你的身体会先一步崩溃！”
“嗯，我知道。”
卡莲看着霞为自己心急的样子，忽然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哪怕心知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爱着的樱，却仍然觉得——此时的霞还真是可爱呢！（辉夜脸）
“你、你会死的。”
“这我也知道。”
就像她所说的一样，她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却选择了坦然面对：“你知道吗？霞！其实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尤其是——”
卡莲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御神木走去。
走到‘她’沉睡的地步，抚摸着‘她’那五百年都未曾有一丝改变的睡颜，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天的事情：“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能够与她团聚。”
“我......”
霞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看到背对着她的卡莲摇了摇头。
......
“晚安了，樱。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卡莲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可眼中却带着比那还要强烈百倍，炽热的仿佛能把冰山融化的喜悦。

971 「孩子又丢了」
“这样可不行啊！”
随着似是叹气的女声，一个就连卡莲都没有注意到的身影，突然从卡莲的头顶上落了下来，并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斩落下来。
“什么人......”
卡莲拔出手枪就想瞄准过去，谁知那镰刀的主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即将斩落她故意没收回来的左手的镰刀，便在镰刀主人的操控下翻转了个面；用没有刀刃的那一侧砸在了卡莲的胸口上，将她一下子给扫飞了出去。
还好霞及时的反应了过来，冲过去抱住了飞来的卡莲；不过卡莲也是倔强，对她道了声谢、就忍者胸口传来的闷痛，仅靠着自己的力量站在一旁。
只是当她看到了那个攻击自己的元凶时，卡莲却因为太过于惊讶而瞪大了双眼：
“丽塔？怎么会是你？”
“晚上好，卡莲大人。”
尽管穿着在极东地区也很罕见的服装，甚至手上还拿着很不合时宜的武器；丽塔却仍旧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女仆礼，低头向着卡莲行礼。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卡莲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质问着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只是丽塔并没有回答，而是说出一个没什么特色的标准答案：
“以卡莲大人的聪慧，不如仔细想一想、丽塔这么做的原因。”
“......”
卡莲一言不发的看着笑脸相迎的女仆，那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在对方的脑门上开一个洞；可是却也因为这样，让卡莲慢慢随着时间平复了心绪，也冷静了下来。
慢慢的也就想到了很多事情：“你、难道、是‘他’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不、‘他’应该知道那东西有多么危险的才对！”
“当然。这一点无论是卡莲大人你、还是主教大人他，都有着同样的看法。”
“那为什么？”
“对于主教大人来说，更重要的是卡莲大人还活着。”
不等卡莲问，丽塔接着说出了后面的话：“当卡莲大人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时，就将由丽塔亲手把错误的车轮搬回原来的轨道上。”
“原来如此......也难怪，确实是他的风格。”
卡莲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是可以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人；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男人最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卡莲’。
所以哪怕卡莲想要去死，也一定会被那个男人所阻止吧。
只不过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
卡莲苦笑的看着丽塔：“我原以为你只是被他安排到我身边，用于监视我、并与我用书信联络的信使，可现在看起来却更像一把限制在我身上的锁。”
“是信使也是暗桩，丽塔遵从主教大人的嘱托潜伏于八重町，帮助主教大人监视八重町内发生的一切，同时——”
“也是为监视我！”
“并在必要的时候插手卡莲大人的事，免得卡莲大人做了追悔也莫及的事情。”
“我不会后悔我自己的选择！”
卡莲将手中的双枪指向丽塔，同时摇了摇手枪的枪口：“让开！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我不想有人因我而受伤，但如果没有选择——你会知道答案的！”
“就和中了你两枪的雷电芽衣一样？”
“你见到她了？也难怪。”
虽然不清楚丽塔是从那边过来的，但要说丽塔见过雷电芽衣了的话，她也是一点也不意外......等等，卡莲脑中的一个想法突然闪过：“对了，那孩子怎么样了？”
“那孩子？”
看丽塔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卡莲说的是谁。
这反倒把卡莲给看愣了：“怎么，你没看见她吗？”
“？”
“那这......”
卡莲想到了几个可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不说卡莲管不了她，更何况她就算没有卡莲、也应该能照顾好自己......吧？

972 「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
除了祈祷她能平安，卡莲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丽塔，让开吧。你是不可能阻止我的。”
“主教大人的命令不是丽塔可以违背的，这一点还请卡莲大人能够谅解。”
说完场面话，丽塔便将镰刀提到了前面。
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跟卡莲决出一个胜负、决出谁更拥有话语权。
然而事情却总是能出人预料——
咔！
“？”x3
离的最近的丽塔首先反应了过来，回头就看向传出方向的地方。
接着便看到御神木上的那位女巫，她的脸突然像是瓷器一样出现了裂纹，并且裂缝中还隐隐的有黑色的物质渗透出来。
“遭了！封印！！”
尽管离的有些远，可卡莲却比丽塔更加清楚发生了什么。脚一蹬地就朝着御神木跑去，完全不管丽塔之前还是一副敌对的样子。
“......”
霞迟疑了大概一秒左右，也选择跟了上去。哪怕她手上连件武器都没有，可四枚咒印在身的她、多少也应该能帮上一些忙的才对。
可惜却还是太迟了。
呼！
丽塔、卡莲还有霞甚至还什么都没看见，就被迎面而来一股强‘风’给推离了原地，一直退到她们都处于相等的距离后才停下。
等她们重新爬起来再看向那边时，才发现原本的御神木和御神巫女都早已不遇见了，只有一个穿着红色铠甲、只有上半身且呈现为黑紫色、手握两把大刀的巨大武士。
正为了它的重获新生而‘欢呼’。
“这是？”
卡莲一开始还没认出巨大武士，可当她看到巨大武士手中武器的造型，一下子就想到了那跟樱一样令她记忆深刻的东西：“御灵刀！？这怎么可能！？”
因为正是那把刀，杀死了她最心爱的樱。
“看样子应该是侵蚀律者污染了御灵刀，并借助御灵刀的力量打破了封印。”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卡莲转过头看向丽塔，发现她脸上的样子完全一种肯定、而并非猜测，仿佛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了。
丽塔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可或许是因为她想到了，其实她说与不说、卡莲都并不会改变原本的想法。就如同那位主教从把这些告诉她的那天起，就从没想过她会一直饱受秘密一样。
于是。
丽塔便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将自己从主教口中知道的事情，全都不分先后的跟卡莲说了一遍：“其实早在五百年以前，主教大人就曾与侵蚀律者做过一个交易。”
“他、与侵蚀律者、做交易？”
就算明知道那人早已步入邪道。
可是在此时的卡莲听来，依旧会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崩溃表情。
“在卡莲大人你以为御神巫女的离世，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之时。其实主教大人就已经想到了，卡莲大人在面对女武神小队的时候、可能会放弃一切抵抗接受审判的到来。”
“但是事实上我没有。”
“那是因为，当时还未完全陷入沉睡的侵蚀律者，影响了卡莲大人的心智，将卡莲大人的负罪心、对御神巫女的愧疚无限放大，导致卡莲大人不甘心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了。
“！！！”
见到卡莲那副睁大了双眼的样子。
丽塔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主教看到了会怎么想。只是很可惜，主教或许看不到了吧。
在她说出这个故事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卡莲大概......
“侵蚀律者，侵蚀的是什么？病毒？人心？或许都有吧。”
丽塔不禁感叹律者的强大，也是在叹息自己哪怕已经是女武神了，可在面对律者的时候仍然如此无力：“在侵蚀律者的影响下。卡莲大人你因为责任感，而选择了重建八重村。你因为对御神巫女的负罪心，而选择了不老不死的力量永远守护下去。你......”
“够了！！！”
卡莲打断了她的话，一副‘我不想听’的冰冷面孔：“那只不过是我被放大的愤怒，都只是我的自以为是。”
包括云尘也是，包括——
“人要想活下去总得有个精神支柱。”丽塔面向已经停止怒吼的地藏御魂，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爱也好，恨也罢。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无法活下去的。”
“那么他最后交代你做的又是什么呢？”
卡莲同样看向地藏御魂，想了想又将被自己没收的苦无转手丢给了霞：“去完成那个交易的后续内容吗？”
“后续内容就是在有条件的前提下，帮助侵蚀律者复活。”
丽塔突然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不过啊！主教大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遵守承诺的人，更何况侵蚀律者不是已经复活了吗？”
“我不喜欢你自作聪明的样子......”
“没关系，丽塔倒是很喜欢卡莲大人。”
丽塔左脚向前踏地，接着整个人便如同一支飘在空中的紫色蔷薇；带着某种沁人的芬芳，化作可使鲜花凋零的锋芒切割了过去：“因为，丽塔是听着卡莲大人的故事长大的。”

973 「意识投影」
看着已经先一步冲出去的丽塔，卡莲沉默了大概一秒左右之后；随后便就朝着地藏御魂跑了过去，用手枪指着红甲武士的面门做着试探攻击。
啵！！
漆黑的子弹从外观虽有些改变，但依然是幽色咏叹调的手枪中发出，带着螺旋的气流撞向红甲武士的兜（头盔）。
可让卡莲意外的是，子弹并没有如她预料中的那样被弹开；而是仿佛石头沉入了水中一般，带着圆形的涟漪缓缓钻入那层突然出现的紫色力场中。（黑......）
并在动力耗尽后停在了空中。
“那是什么？”
先一步赶到却后一步出手的丽塔，已经将手中的镰刀斩在了地藏御魂的身上。
可就如同卡莲所遇到的情况一样，当镰刀斩进了那层紫色的力场中，丽塔就感觉镰刀像是砍在一层柔软如棉花、同时又韧性十足的物质上。
等她的力量用尽之后，镰刀上便弹回了一部分力量，甚至给她的手腕带来一种挫伤般的疼痛。为了降低自身所承受的反作用力，丽塔只得不断后退来降低反弹回来的动能。
刚好退到卡莲身边的时候，就听到了她这么一句疑问。
不由的感到有些好笑：
“明明最开始接触御灵刀的就是卡莲大人，结果卡莲大人却反而不了解御灵刀的力量？”
那副样子就差把‘有趣’写在脸上了。
“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卡莲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丽塔，对于这种情况她才是最无奈的那个：“我所知道的御灵刀只是一件封灵道具，可从没听说过它还有这样的力量。”
“那说不定只是御神巫女没打算告诉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丽塔很清楚那不可能；因为她们双方早已将对方的生命，看的比自己还要更加重要。
果然，卡莲想了想这种可能性，便立刻摇头否定：“不，樱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会跟我说的。”
“那这样看来。”丽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卡莲，并在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前又恢复了正常：“这应该就是侵蚀律者的能力了。”
“侵蚀律者的能力不是侵蚀吗？”
“那风之律者的能力就一定是操纵风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无法否认，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叫什么律者、那能力就应该是什么了。
然而崩坏世界的律者却并未遵循这个逻辑——
她们叫什么律者，只是她们的力量表现形式，而非她们的能力本身。
“侵蚀律者的能力是意识投影。”
丽塔对此也只能摇了下头，对卡莲随口解释了一句。就再次冲向行动有些迟缓，可能意识还有些混乱的地藏御魂。
“意识的、投影？”
虽然经过了五百年的时间发展，时代已经慢慢的来到了接近现代社会；但毕竟也只是接近而不是就是，像什么电影拍摄需要的投影仪还没有普及开来。（注）
所以毫无疑问的，卡莲并不能理解什么叫投影，就更不用说意识投影了。

974 「三个女人一台戏」
接下来的战斗，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作‘无用功’。
哪怕地藏御魂全程都像个残障患者般，几乎要隔上好几秒的时间才有下一步的动作；让丽塔和卡莲以及之后加入进来的霞，有了更充足的时间对地藏御魂进行试探性攻击。
可无论是脚踢也好、子弹射击也罢，包括用镰刀劈砍、苦无投掷、还有来自雷狱丸的雷电伤害，都不能解除笼罩到地藏御魂身上的那层紫色鸡蛋壳。
而在这期间，地藏御魂的攻击动作也逐渐流畅起来，这代表它并非单纯的只是在那里被动挨打，它也同样在这个过程中快速成长。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卡莲立刻就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地藏御魂的双刀斩过来之前顺势跳开，与之拉开一个在双方攻击范围之外的‘安全距离’。
“怎么了？”
丽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卡莲，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缓慢；因为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能隐约的感觉到镰刀上传来的反作用力正在减弱：“为什么要停下来？”
“它的成长速度变快了，继续下去的话......”
“......是啊！因为与我们的战斗，让它越来越难以对付了！”丽塔能明显的感觉到它正在变得强大，可随后又摇了摇头：“可就算我们不这样做，距离它找回失去的力量，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与她们的战斗只不过是加速这一过程罢了。
“......”
卡莲又不是笨蛋，当然清楚这一点。
可清楚是一回事，但现在的难题是——她们无法对地藏御魂造成伤害，再继续下去的话也只是在浪费体力。
“莲。”
低头躲过地藏御魂的横斩。
趁着这个间隙，霞回头看向卡莲：“无论如何，在我们还能站的起来，就还未到绝望的时候。如果不趁现在反抗一下的话，说不定到了无法反抗的那一刻、我们反而会因为没有努力过而感到后悔。”
更何况。
她已经感觉到紫色蛋壳在变薄，继续攻击下去一定可以这道关隘。
“......你刚刚的那一句、可否重复一遍？”
然而，卡莲沉默了一小会，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
霞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她要求的话：“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不是这句！”
卡莲抬起头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她，直把她看的忍不住别过头去，专心应对地藏御魂越发难缠的攻势：“你刚刚、叫我什么？”
“......”
地藏御魂左手一刀下劈，霞后退；地藏御魂右手一刀下劈，霞再后退；地藏御魂双刀交叉斩击，无法用手中苦无抵挡的霞只能继续后退。
一直退到卡莲的身边才堪堪止步。
迟疑了一下后，才对视线一直都搭在自己身上的卡莲，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卡莲？”
“......不对。”
卡莲失望的别过头去、不再继续看她，只当那是自己听错了。
......
啪！
随着卡莲重新加入进来，并在三人持续不断的努力下，那层看似牢不可破的蛋壳总算被打碎了，露出了隐藏于其下的武士真身。
只是也因为与她们的不断战斗，地藏御魂此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原本暗淡的双眼也冒出了渗人的红光，使它看起来更像一尊从地狱之中归来的鬼神。
提醒高大的地藏御魂俯视着‘三’位少女，看着她们几乎不分先后的朝自己打来的武器；几乎本能的就发出无声的怒吼，其咆哮产生的音波之风、直接就把三人从自己身边给吹到了墙边。
即使其中一个粉色头发的忍者，一边用手臂遮挡着面部、一边朝着地藏御魂缓慢前进，可却仍旧在走到一半后就只能原地踏步。
因为越是靠近，逆向的风阻就越大。
只要地藏御魂一刻不停的‘喊’下去，三人就永远都不可能靠近它。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就像人不可能一口气不喘读完一片课文，地藏御魂也同样需要一个回气的时间。所以在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之后，地藏御魂便停下了无声的咆哮，同时将双刀交叉于两侧腋下。
蓄力——
“分身术。”
看到它摆出这样一个动作，霞的心脏便突然加速跳动起来，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当下便不敢有哪怕半分的迟疑，立刻双手结未印引出人间道的力量、发动【雷神瞬身】之术。
一闪！
原本还距离有十几米远的地藏御魂，突然的就出现在了‘霞’身后的位置，将‘霞’的身体分成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
可是很快，逐渐变为紫色轮廓的‘霞’，便立刻化作紫色雷电撞在了地藏御魂的身上，使它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
“？！”
看到‘霞’被分尸，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卡莲和丽塔，也是不禁发了一下呆。
可随后看到真正的霞并没有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罢了；卡莲和丽塔便反应了过来，同时朝着陷入僵直中的地藏御魂发起了攻势。
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卡莲便把抬起左手的手枪，将手枪中剩余的子弹向地藏御魂倾泻了过去。第一发就直接命中了地藏御魂的眼睛，使地藏御魂暂时失去了左眼的视力。
可随后就被恢复过来的地藏御魂，用款到的双刀和肩甲挡住了面门。最终除了让它身上多了几个弹孔，就只有其头顶上的锹断了一根这种程度。
结果似乎看起来不太理想的样子。

975 「服输」
可在地藏御魂看不到的背后，丽塔却已经将她的镰刀甩了过来；那把如同用蔷薇和白骨编织而成的镰刀，带着为鲜花送葬的寓意斩向了地藏御魂的后背。
【葬花】
“！”
撕裂的风声随之而来。
当地藏御魂察觉到身后的不对时，那‘微小’已经带着轻微的‘刺痛’钻进了它的后背心，即使它转过身也并不能将固定在背上的镰刀取下。
可是这样的动作，却冲过来取镰刀的丽塔被迫停下脚步；甚至面对着明明没有腿、却突然‘跳’秋来的地藏御魂的‘跳斩’，也只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这次直击。
嘶啦！
不，并没有完全避开。
随着刺痛和衣服撕裂的声音，丽塔的右颈到左锁骨出现了一条血痕，一条差点就将动脉和喉管切开的刀口，甚至连带着还将她胸前用约束两坨大肉肉的绷带都被割开，使得里面那件颜色呈纯黑的胸衣暴露了出来。（？？？）
丽塔却在这个时候嘴角上钩，露出了一种名为‘偷税’的快乐表情。
“你，上当了哟！”
“？”
在丽塔的眼中，这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放慢了好几倍一般。
而她也在这样的世界中，化成了一片片飘散在风中的花瓣，被一阵风吹到了地藏御魂的身上、重新化成原本人类的模样并拔下了镰刀。
然后在地藏御魂反应过起来之前，一镰刀劈在了它头部的兜上面；将这个已经子弹打出裂痕的头盔，直接就从地藏御魂的头上斩飞了出去。
露出了下面那不知道是肉身，还是气体的黑色物质。
丽塔知道这是个机会，当下便毫不犹豫的翻转镰刀，再次朝着着暴露出来的弱点、将镰刀的刀尖刺了下去。
可是下一秒，丽塔就感觉脚下一空。
地藏御魂竟然变成一阵烟消失了，以至于丽塔手中的镰刀刺了个空；而在下一秒的时间里，地藏御魂便出现在了霞的头顶上，用着和之前一样的‘跳斩’劈了过去。
“霞！在你上面！”
如此突然的当头一击，等霞听到卡莲的体型时，阴影已经将她的身体遮住了。再加上人间道的力量之前已经用过了，现在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雷——”
召唤雷狱丸的力量刚从咒印中汲取出来，还没来得及将雷狱丸从咒印空间召来现世；霞就感觉自己的右腹遭受到了一记沉重的暴击，竟是被卡莲冲过来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而卡莲自己则代替她站在原地，将双枪交叉如头顶扛住地藏御魂的‘跳斩’。
铿！！！
斩击力加上身体的重量，全都一起压在了她的手上；那一瞬间的加重力差一点就让她跪坐在了地上，只不过在人间道和饿鬼道咒印的双重加强下、才让她勉强撑住了身体而没有倒下。
可是——
咔嚓！
才刚刚勉强站直双腿，就再一次被地藏御魂压着弯曲下来；同时脚下的木制地板也随之崩裂，那凹凸不平的地面让她要消耗更多的力气来维持平衡。
“好、重......”
地藏御魂的压力在不断的加强，而卡莲的力量则在不断的减弱；到了后面甚至已经渐渐的站不起来了，这让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某个跟火神拼刀的小女孩。
——不得不承认，有些地方还是她比较强。
渐渐聚不起来的双手被巨大的怪力压在了头顶上，使那用来抵挡刀刃的双枪几乎贴在头皮上；而卡莲的双腿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就这样被压迫着跪在了敌人的面前。
“这可真是、丢脸......”
脸上带着一种对逝去的荣光的遗憾，可她的眼中却并没有哪怕丝毫的绝望，有的只是被这种困境所激发的愤怒。
但可惜，这愤怒却不能带给她任何的力量加成。（无能狂怒）
就在卡莲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喊声却响彻耳畔：
“出来吧，雷狱丸！”

976 「一阶段」
巨大的紫电之狐从霞的手跃出，朝着因与卡莲角力而站在原地的地藏御魂跑去；当地藏御魂发现身边传来的动静时，所看到的就是迎面甩到的四条大尾巴。
在雷狱丸毫不留力的尾巴甩脸攻击下，就算是地藏御魂也一下被抽飞了出去。
地藏御魂的反应也很快。
它立刻就把右手的长刀刺入地板，以这种方式来减缓自身的退势。可即使这样，也还是一直被向后拖了好几米才勉强停下。
只是还没等它直起身来，霞便一个冲刺跳到了雷狱丸的背上，指挥着雷狱丸做出攻击动作：“雷狱丸！”
“嗷呜——”（注）
雷狱丸闻言便立刻仰起头来，张开嘴朝向头顶似乎是要接住什么的样子；随后在一个巨大的雷鸣声中，整个地下空间都仿佛暴露在积雨云中，被明亮的雷光闪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那光芒渐渐减弱到肉眼可以承受的程度之时，入眼所见的便是被紫电之狐含在嘴里的雷光，其打着明亮的洁白电火花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一般。
只可惜任由雷电如何‘挣扎’，在雷狱丸松口之前都绝对无法脱身。
霞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立刻对积蓄完雷电能量的雷狱丸下令：
“咆哮吧，雷狱丸！”
雷狱丸放下仰着的头，对准地藏御魂所在的方向，张开巨大的狐口让白雷轰出，如一束白光在眨眼间便要落到地藏御魂的身上。
【雷鸣轰弹】
然而。
地藏御魂却也在同一时间做好了回击的准备，以一个坐势拔刀的姿势横着斩出一道月牙剑气，正正的撞在了迎面袭来的雷电打击。
【天照】
轰！！
能量与能量的互相碰撞，引发的是接近爆炸的排斥。
崩碎的雷光将整个地下建筑映的不断闪白，同时飞散的剑气在整个地下建筑的地面、墙面、天花板上刮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一副仿佛遭遇了某种天灾之后的可怕景象。
只是。
就在霞、丽塔和卡莲因为雷光而不得不闭上眼睛，暂时失去了视力和听力的她们、为避免被误伤而选择呆在原地的时候，却看不到地藏御魂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三人的头顶上，做着向下劈砍的动作——
“雷狱丸！”
浑身毛发全都炸起来的霞，立刻就指挥着雷狱丸、用她那毛茸茸的尾巴卷起自己等人，带着自己等人向着一侧飞速的逃开。
几乎是擦着边的避开了地藏御魂的斩击，只是雷狱丸因为体型太大没有完全躲开，导致其中的一条尾巴掉落在地上、恰好还是卷着卡莲的那一条。
不得已，霞只得让雷狱丸放开自己，跑到已经脱力的卡莲身边，跑起她的腰便要后撤。
而就在这时。
地藏御魂却突然再次原地起跳，竟是要来个二连跳斩。
“雷......”
噗！
没等霞喊出她的名字，护住心切的雷狱丸便主动跑了过来，用身体挡在了霞和卡莲的面前；却也因此让地藏御魂的双刀深深的砍入身体，几乎差点就将雷狱丸整个分成了两段。
如果不是雷狱丸并非生物，恐怕只此一击就足以将她杀死。
但即便这样。
受到如此伤害之后，雷狱丸为了填补身体而消耗的能量，也让她难以继续停留于现世，略微歉意的对霞低下了头：“对不起，大姐。我该回去了。”
“已经足够了。”
重创雷狱丸并大幅度缩减其存在时间的地藏御魂，此时也同样受到了来自紫电的反噬；浑身环绕着紫色电光的它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立在原地不停的颤抖。
心知机不可失，将雷狱丸仅剩的能量集中在右手，铸成一把紫色电刀。
接着整个人便带着紫色的电流，消失并又立刻出现在了地藏御魂的身前、将紫色的电刀刺入了地藏御魂的胸口，也将最后的电力全部灌注进去。
一时间雷光大作，地藏御魂仿佛化作了一个紫色的人形。

977 「三神器」
铛啷！
“哈——、哈——”
用出这几乎堵上一切的一击后，霞也变得和卡莲差不多一样了；拿不住的苦无掉在了地上，霞也一下子跪坐了下来，衣服几乎只能任由敌人宰割的样子。
只是受此一击的地藏御魂也沉默了下来，低着上半身仿佛是被打晕了的样子。显然单单只是这样还无法消灭她。
毕竟地藏御魂再怎么弱、其体内也寄宿着一个律者的灵魂，远远不是像霞这样不成熟的女武神可以击败的对象。（注）
哪怕是拼尽全力也不行。
不过——
之前就一直没有出过手的丽塔，显然还拥有着近乎完全的体能。在看到地藏御魂暂时停机之后，丽塔便趁此机会从后面跑过来，挥起镰刀就是一个横斩。
铿！
“什——”
原本还处在沉默中的地藏御魂，突然就伸出手中的刀挡住了她的镰刀。惊的丽塔几乎下意识的向后跳开。
可随后从右侧一来袭来的风声，就让她不得不立刻竖起镰刀，挡住来自右侧的斩击。
铿！！
沉重的撞击力震的丽塔双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再加上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原因，直接便被这股历来砸的侧飞了出去。
不过在肩膀即将擦到地板之前，丽塔便调整身体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侧空翻，半蹲着踩在地板上滑出了几米开外。
可当她抬起头要朝来时的方向去看，却被一道巨大的黑影给笼罩住了，从头顶传来的风被撕裂的声音，让她产生了整个人都会被这一下分开的恐惧感。
“怎么会——”
还没等她说完就再次被地藏御魂原本由上而下，却突然间从下方劈上来的刀磕在了镰刀的握柄上，那股巨大的力量将死抓着镰刀的她给向后仰着砸飞了出去。
太快了！
跟之前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以丽塔的反应竟然完全跟不上，几乎只是勉强靠着本能在做抵抗，稍一疏忽就有可能就此倒在它的刀下。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变强了这么多？
......
那边丽塔几乎完全是在被动的挨打着，这边的霞却在卡莲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就在她要被卡莲带到安全的地方之时，霞却突然被拜殿上供奉的三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直觉那里有点不对劲的霞，本能的就推开了卡莲、踉跄着朝拜殿那边走去。
“你干什么？”
差点被推到的卡莲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反向。只是看着她比自己还不利索的动作，便又立刻走上前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
“那里！”
霞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只能用手指着拜殿，或者说被拜殿供奉之物。
“那是......”
身体变得虚弱却并未影响到视力的卡莲，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霞所指的东西。可正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三样东西，才不可避免产生了强烈的疑问：“什么时候出现的？”
原本被拜殿所供奉之物，除了御神木和御神巫女之外，就只有那把已经变成地藏御魂的御灵刀了。
然而此刻被供奉在拜殿之上的却是她未曾见过的三样宝物——
分别是一把散发着红光的刀，一块颜色为绿的勾玉，一面蓝色的镜子。
“是三神器。”
虽说从小就在天命长大，但身负极东血统的霞、自然会对极东文化感到好奇，也就不可避免的知道了大名鼎鼎的三神器。
甚至就算是卡莲，也在她的这声提醒下想起了那段传说故事：
“你是说！？”
“没错。”
霞看着突然间变强了那么多，让丽塔几乎全程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地藏御魂，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她们的名字：“草薙剑、八尺琼勾玉、还有八咫镜。”
它们分别代表了剑舞、神速和铁壁的力量，通俗来说就是加强地藏御魂的力量、速度和防御，让它拥有了比之前还要强大多的战斗力。
卡莲不是笨人，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只是她不明白：“可这样又能如何？就算知道了，以我们的力量对它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莫名其妙。”
霞对此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赞同她的看法。
放下搭在卡莲肩膀上的手臂，伸手抓住了其中那把散发着红光的刀：“既然这力量是从这里来，那我只需要破坏它就好了。”

978 「迎着风鸣响吧！」
地藏御魂举起手中的刀，便要将身下的丽塔斩成两截。
却在这时很突兀的转过身，看向已经握住了红色太刀霞，就要冲过去先解决掉这个偷家的贼。然而它才刚刚要开始行动，左手和刀的衔接处便被一把镰刀给勾住了。
尽管并不能让它停下来，却严重拖慢了它速度。
不得已，只得再次转身。面向蹲坐在地上的丽塔，以及她脸上那让人看了不舒服的笑脸：“你要跑哪里啊？不懂礼貌的小武士！”
“......”
地藏御魂停在原地没有动作，似乎是在思考着应该先去哪边。不过很快它就再次有了动作，它将右手的刀刺向了丽塔的头，一副要将其贯穿的架势。
只是刀尖距离丽塔还有些远，看起来就算丽塔不躲也没有关系。
就当丽塔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心跳却突然漏掉了半拍；几乎是在长刀刺过来的瞬间，丽塔便头一摆偏开了正对着的刀尖。
接着长刀的刀尖便延伸出来一大截刀光，擦着她的头皮捅进了脑后的壁板上，让差点死在这里的丽塔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可也因为这种差之毫厘的凶险，触发了她这把镰刀的另外一个潜在的功能。
看着镰刀上原本还是花骨朵的浮雕，此时已经变成了半盛开的形状；原本还对右侧秃了一块有点在意的丽塔，此时却露出了一个充满诱惑的笑容：
“蔷薇花，将再次盛开。”
随着话音落下，镰刀上那朵虚饰的假花竟然真的开花了，并且还散发出一种沁人紫色香气。被紫色香气接触的地藏御魂没有什么反应，可丽塔的身体表面却多出了一层、不知是光还是雾的紫红色物质。
下一刻，在地藏御魂的二次斩击袭来之时。
丽塔却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满眼嘲讽的等着刀砍下来。
然后——
咔！
穿过了一个红色的轮廓幻影，刺进了‘脆弱’的实木地板中，而丽塔本人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你在看哪里啊？呆子！”
不知何时，丽塔竟然已经站到了地藏御魂的背上，还将手中的镰刀斩向它没有兜保护的头。
对此，地藏御魂做出的反击方式，是以自身为中心旋转一圈，近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圆斩，将丽塔所有能够对比的位置都囊括了进去。
却依旧在略过丽塔身体的时候，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幻影。
“再这里！”
丽塔又一次出现在了它的视野死角，这一次总算将镰刀斩进它那黑色物质的身体。只是感觉就和之前切‘蛋壳’一样，完全不受力不说、好像还没给它造成多少伤害。
接着就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地藏御魂，竖着长刀卡在了镰刀的必经之路上，另一把则砍在了丽塔的肩膀上。
再次不出所料的挥空了。
然而——
铿！
再一次绕到死角的丽塔，才刚刚挥出镰刀就被地藏御魂挡住了。
这预料之外的状况让丽塔愣了一下，却因此错过了最佳的躲避时机，面对侧斩过来的长刀选择了硬接。
铿！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这一下的力道虽然很强，震的丽塔双手都感觉发麻，却还没到能把它撞飞的程度，仿佛地藏御魂的力量减弱了一样。
果不其然。
察觉到手中力量变化的地藏御魂，立刻就放弃了跟丽塔继续拼斗，朝着拜殿前已经破坏了一个能量体神器的霞冲了过去。
正所谓趁它病、要它命，好不容易拿到优势的丽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它走？
“给我留下吧！！”
丽塔顾不上攻其难以防备之处，直接就借助镰刀带来的增幅效果。一个闪身来到了地藏御魂的正对面，挥舞着镰刀想要强迫它留在这里。
只是丽塔的镰刀才刚刚要碰到地藏御魂，地藏御魂便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拜殿旁边，举起双刀就要将这个胆敢亵渎神物的少女斩杀。
“！！！”
身体还没有恢复的霞，恢复了一些却还不能行动的卡莲；此时看着从头顶斩下的双刀，想要躲避也是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刀落下，仿佛她们的生命便要终结于此。
咔——！

979 「需要休息会吗？」
明明一秒种之前，地藏御魂的胸口还是空无一物；可下一秒之后，却已经被一把银色的刀贯了进去，并以‘伤口’为中心像瓷器般龟裂开来。
地藏御魂也因此暂时停下了动作。
——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突发性的意外，身体僵立在原地的霞和卡莲，同时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
不过很快就有人用行动回答了她们——
哒！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前，只不过因为她们此时都是仰视角，只能凭借余光看到那一抹粉红色，心中在这一刻有了共同的明悟。
然后。
这个小小的女孩用力的跳了起来，跳到几乎是和地藏御魂等高的高度。才将右手握紧成拳头，一拳打在了地藏御魂的‘伤口’上。
于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嘭！
明明身材很小、体重也很轻，再加上身处于毫无借力点的空中。
小女孩却一拳就把地藏御魂给砸飞了出去，让结构本就不稳定的地藏御魂、在飞出去的过程中便掉下大量的黑色碎块。
掉落在地面上几秒后就化作一股黑气，飞回来钻进了小女孩裸露在外的皮肤中。
只是这一细节因为光线较暗，再加上小女孩出现的过程太过突兀、以及地藏御魂被砸飞的结果过于惊人，以至于卡莲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反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凛？为什么——”
卡莲看着这个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女孩，有些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批评她：“你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按照她的性格，会主动跑到这里来并不让人意外；但如果真要过来的话应该早就来了，为什么偏偏是赶在这个时候？
“嗯......”
德丽莎想了想，斟酌着要怎么回来这个问题：“我在外面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进入这里的办法。所以我就干脆挖——”
“我不是问你这个！”
尽管没有直接明说，可是卡莲看她的眼神却已经告诉了她：为什么你还要来这里？
德丽莎抬头看了卡莲一会，一脸平静的回答：“为了遵守约定。”
“什么约定？”
相似的名词让卡莲不禁看了一眼丽塔，可是很明显的丽塔也对此一无所知，只能对着卡莲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德丽莎到底在说些什么。
“与她的约定。”
德丽莎侧着身看向被自己打飞后、已经完全气化的地藏御魂，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黑气环绕着自己飞行几圈，就完全被皮肤给吸收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
卡莲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给吓了一跳，抬手就去抓德丽莎的领子、想把她拽出黑气笼罩的范围。不过随后就被德丽莎轻易的躲开了，也让黑气被她给肉眼可见的吸了个干净。
“没关系的。”
德丽莎用那双依然澄澈透亮的蓝眼睛注视着她，仿佛是在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被侵蚀律者的力量影响到。
可越是这样，卡莲就越是不放心：“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
“我知道。而且——”
说着，德丽莎便有些意外、也有些释然的看向了霞。从那黑气中得来的记忆，让清楚的明白了、此时的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
“......”
卡莲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满是莫名其妙的霞。有些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接着她就看到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小女孩，突然托着下巴左右走了一会，一副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的样子。
“对了！就这样做！”
德丽莎突然右手握拳，砸在了左手的掌心里。
然后在对面两人一头雾水的注视下，向后退了大概十米远的距离，拔出至今为止就没用过几次的妖刀，直指着对面的两人说：“我可以让你们先休息一会哦。”
“？？？”

980 「黄泉」
德丽莎究竟想干嘛？
其实很简单：她想做一次最终BOSS！
在刚才得到了侵蚀律者的馈赠，体质获得了大幅度增强的她；同时也拥有了一部分属于侵蚀律者的记忆，因此而得知了霞便是樱的转世。
那么按照‘约定’，她只需要霞、或者说樱，能够与卡莲在一起就够了。
这本来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相信只要她把真相说出来，以卡莲的心智就算怀疑她在说谎、多半也还是会选择相信一部分，而有了信任的基础、后面就容易的多了。
可问题就在于——
得到了这份馈赠的她，却反而卡关了？
首先，侵蚀律者是必须被消灭，或者重新封印的。而已经和侵蚀律者融为一体的她，是怎么样都没办法绕过去的。
其次。
她发现自己除了‘角色死亡’之外，就找不到任何可以从这个‘世界’脱离出去的办法了。
再加上‘死’从来都不是一件能让人舒服的事情，于是德丽莎便有了之前的那个想法——想让自己‘死’的更有意义一点。
......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这个行为突然就莫名其妙起来的小女孩，卡莲怀疑她的心智可能受到了侵蚀律者的影响，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为她担忧起来。
“......”
德丽莎觉得自己就是在这里尬演，对面丝毫没有要配合她演下去的意思，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样子可不行啊！这样下去我就没办法收场了！”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她完全可以就此收手。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压制住侵蚀律者的意识。
但，谁让‘家’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她呢？
更何况对失去了记忆的樱姐姐，以及跟‘自己’算不上有多熟的卡莲，其实有没有她根本就无所谓吧？
反倒是自己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早晚都要成为那两个人的电灯泡。
“唉！”
德丽莎轻叹一声，将妖刀刺入脚下的地板。
随之一股莫名的气息弥漫出来，眨眼间便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让这里似乎一下子就变的一片漆黑：“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来替你们选择吧。”
......
“！！！”x3
也许过了一秒，也许过了很多秒。
当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外面，来到了一处四面有山有水、有树林有草地的郊外。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
卡莲与霞对视了一眼，显然她们是知道这个地方。
并且，近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们分别从两个方向转过身来，看向站在她们身后十几米外、用一块布擦拭这刀刃的小女孩。
“那把刀！！”
虽然卡莲曾多次看到过她手中的刀，也的确产生过‘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想法；但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认出来，那把刀除了颜色不完全一样外、其造型根本就是地藏御魂的翻版。
“嗯，没错。”
随手丢掉已经没用了的擦刀布，看着手中变得莫名光亮的妖刀；德丽莎轻轻迎着风的挥砍了一下，适应了一下这把刀的长度、重量和阻力：“这就是地藏御魂。”
「不过不是御灵刀。」
心里附加了一句，只是为了区分两者的差不多。
虽然德丽莎也看不出差别在哪里......
“是吗？”
听到德丽莎的话，卡莲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可她不想面对那样的结果，眼神闪烁中带着一丝请求：
“凛。别再玩了，我们该回去了。”
“......”
德丽莎一言不发的看着卡莲，卡莲也同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这让旁边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也只能陪在旁边罚站。
......
直到过去了好一会。
一动不动的几人站的身体都快僵住了，德丽莎才从原本的木偶状有了些反应。
“我懂你的意思。”
还没等卡莲放下提着的心，德丽莎就再次摇了下头，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容：“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来。”
“等一下！”
可惜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卡莲的喊声才刚发出来，德丽莎便将黑色的妖刀刺入脚下的地面。
随后拔出妖刀，让一种宛如金箔般的黏性液体、缓慢却似乎又很迅速的从中涌出。不过才一会的工夫，便已经铺满了脚下的大地，让这里仿佛变成了被金箔之水覆盖的大河。

981 「厌战」
嗤！
丽塔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就跳到了一旁的树上。
低头看完后才明白，原来那种像是金箔的液体一种酸性物质，将她鞋子和缠在脚后跟的绷带都腐蚀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及时的避开了、没有让皮肤直接与之接触。
那后果......
随后的便是卡莲和霞，相比丽塔要显得狼狈一些。
不过幸运的是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倒是一直站在金箔之水中的德丽莎，反而没有丝毫被腐蚀的样子。
不，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脚边的金箔水似乎都在有意识的绕过去，不让自己触碰到德丽莎的身体。
因此德丽莎可以毫无顾忌的趟着金箔水，慢悠悠的朝着无路可走的三人走去，并‘好心’的给她们解释一下：“其实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恐怖，它对一切活着的生物都无法产生伤害——当然不包括植物。”
说着，德丽莎就看向了丽塔。
也就在同一时间，丽塔脚下的那颗树就因为根部受到腐蚀，再加上身体承受了过大的重量。结果就‘咔嚓’一声的折断了，朝着原本就倾斜生长的那一侧倒去。
迫使丽塔只得提前从上面跳走，落到和卡莲以及霞所站之处差不多的土坡上。
“那如果是人类以外的呢？”
卡莲低头看了一眼霞的左脚，准确的说是那跟因为足袋出现破洞，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以及上面的金箔水，能明显的看出金箔水确实没有对霞的脚趾构成伤害。
也证明了德丽莎并没有说谎。
只是，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那就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那张小巧可爱的圆脸上，露出了一个可以说天真无邪的笑容。可放在此时此地，却给人一种如同面对‘恶魔的微笑’的惊悚感。
卡莲顺着金箔水流淌的方向看去，模糊的便能看到八重町的轮廓。想来再过不多久就要蔓延到町内，到时候八重町便会有很大可能性会毁在金箔水的冲刷下。
虽说她已经打算随便找个人来接管八重町，无所谓八重町是否还能继续繁荣昌盛；但让她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八重町被毁灭，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会让无数人失去家园。
卡莲知道，小女孩这是在逼她做选择。
是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更多的人？还是为了更多的人而放弃一个人？
......
卡莲闭上了眼睛。
对已经走到距离她只有五米远的德丽莎说：“八重町的一切都已经是你的了，为什么你还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你这个人的脑回路很奇怪啊！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要你来决定吗？”
虽说原本也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帮助她，但是到头来却听到卡莲还是说这样自我主义的话，就连德丽莎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了：“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
卡莲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不再靠近的德丽莎。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比之下，德丽莎则要干脆的多。
“来战斗吧！”
德丽莎将妖刀指向卡莲，却因为身位的问题，使得她所指的方向便是同时面对三个人：“一切不能用语言决定的事情，只要决出那个最强的拳头就够了！”
“......”
卡莲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
“卡莲？”
刚拿出苦无做好准备的霞，在看到了卡莲的反应后，也同样变回了之前那较为随意的站姿，仿佛是在表达和卡莲相同的态度。
随后丽塔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这却让德丽莎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如果累了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继续也是可以的。”
“......不。”
不知道为何。
即便是到了现在，卡莲对她也产生不了丝毫的战意。就仿佛她的双手、她的身体、她的一切都在抗拒着一样：“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卡莲快速抬起手中的枪，指着德丽莎的眉心扣动了扳机。

982 「冥府之剑」
德丽莎却没有任何要躲避的意思，让人看不懂她究竟想做什么。
随着卡莲的手指逐渐压底、仿佛下一秒子弹就会出膛，德丽莎的眼睛也一点点的眯成一条缝。
便在这个时候——
“等等！”
霞突然抓住了卡莲的手枪，制止了她开枪的动作；面对满脸疑惑的转过头来的卡莲，霞走到了卡莲与德丽莎之间、背对着卡莲说：“还是我来吧。”
“可你......”
“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等卡莲把话说完，霞便接下去说：“更何况，在下只是一个工具罢了。工具，是不需要休息的。”
“......”
卡莲听完沉默了下来，叹了口气向后走了几步：“你尽量不......算了，小心点。”
霞迟疑了一下后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她了。
......
“闲话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
德丽莎侧头看向和丽塔站在一边，如同比赛现场的观众一般的卡莲，感觉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偏离她原本的打算：“其实你们三个一起来也是可以的。”
“在下一个人就够了。”
霞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以多欺少的样子。
“你自信过头了吧......”
德丽莎左手掐着腰，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无奈感。
不过随后，她便收起了这副样子，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认真：“事先警告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如果不小心死掉的话——那就别怨我了！”
“嗯。”
“那我就——”
德丽莎所站的‘河面’，像是投入了一个深水炸弹般炸开，溅起的‘河水’直接就将德丽莎的身影给挡住了。
可还没等在场的三位看清楚‘河水’后面的情况，德丽莎就已经出现在了霞的身侧。并从下至上斜着斩向霞，刀尖在刹那间便触碰到了她的脖子。
“来了哦！”
然而这一刀却挥空了。
德丽莎的刀尖只是在一个紫色人形轮廓的脖子上擦了一下，就因为刀本身的传导性被紫色雷电给电的浑身一痹。
而就是这个瞬间。
闪身出去的霞已经丢出苦无，直指着德丽莎的右眼射了过来。
叮！
挥刀将其砍飞出去，看着它重新被霞抓在手中；德丽莎将刀随意往旁边空挥了一下，扫了一眼三人的站位后、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的微笑：“这样的话，我也只能——”
“！”
一如之前那样，德丽莎突然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可当霞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边时，却没有发现德丽莎的身影。直到听到了德丽莎的声音，她才知道德丽莎此时究竟在哪。
“百鬼流——”
处在距离三人大概有几十米的高空中，德丽莎却一点也没有隐藏的打算。不如说，她这么做本身就是为了引起她们的注意。
在发现她们都看过来后，便一转右手的黑色妖刀使之刃朝下，带着向下坠落的威势朝她们斩去：“地狱！”
顿时间。
包括霞在内的三人，都仿佛产生了幻觉一样。随着德丽莎此刀斩下，似乎隐约有蓝色的天河跟在她的身后，朝着三人所在之地席卷而下。
只是当距离逐渐接近，看清楚了那‘河水’的真面目之后，卡莲的心跳却在那个瞬间停止了一下。
“快躲开！！”
几乎想也不想，卡莲就拉着还在发呆的霞进行躲避。而丽塔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抽身后退，让这‘河水’只能拍在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土坡上。

983 「一枪」
顷刻间便让这个突兀的小土坡，变成了与其它地方别无二致的泥坑，也让三人失去了立足之地、只能站到那会腐蚀衣物的金箔水中。
好在金箔河水并不深，最多也就淹没到脚踝处。小心一点的话别让它溅到身上，其实影响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大。
不过，三人此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
“卡莲大人，那个难道是......”
其实不用丽塔提醒，卡莲也已经注意到了那组成青‘河’的‘河水’，正是一个个类似人类灵魂的蓝色灵体——看起来似乎跟‘生魂’是同等存在。
只不过很快卡莲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应该不是。”
“比起那个，在下更想知道——”
“聊的很开心的嘛。”
随着德丽莎的说话声，已经被烟雾笼罩住的原突破地区，慢慢的有一个比原来要大上几分的人影浮现出来。
然后她们便看到那个穿着黑色警服，有着和霞相同的发色、并且也有一双动物耳朵的小女孩，慢慢的走出了烟雾笼罩的区域，也让跟在她身后那个蓝色半身巨人现出身来。
在三人还在愣神的这一会工夫。
德丽莎便在蓝色巨人的拥护下，化作蓝色的火雾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是——
“冥道·死魂返。”
背对着三人而战的德丽莎，很是中二的念出了这个技能的名称。
然后快速的转身瞬斩，丝毫不讲情面的斩向三人的头部；似乎是要在一刀之内完成三连杀，终结这场至今都感觉像是熊孩子耍脾气的战斗。
当然，在有了德丽莎的提醒下，三位女武神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试图挡住德丽莎的斩击。
“天真！！”
刀尖首先碰撞到了苦无，夸张的怪力直接就让霞手腕脱力，导致握不住的苦无就这样被弹飞了出去，落到她身后的金箔水中溶解成金属颗粒。
“不堪一击！！”
随后刀刃撞在了幽色咏叹调上，在这对陪伴了她无数个岁月的双枪上留下一道斩痕；比之霞还要巨大的力量，推着卡莲的身体差点就要做进金箔水中。
不过随后就被霞扶住，不然的话就糟糕了。
倒是——
“哎？”
有些意外的看着虽然很勉强，但却确确实实的用镰刀挡住了她的丽塔；随后德丽莎轻笑一声，翻转刀身挑着镰刀的另一侧，将来不及松手的丽塔提到了空中。
左手握成拳头就要给她来个内脏暴击。
嘭！
枪声想起的那一刻，德丽莎就立即转身侧脸，让开了子弹的正面直击。随后才转过头，看向用双手握着一把枪，瞄向自己的卡莲：“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
看着小女孩左脸上那微不足道，几乎是与泪痣同一条线上的擦伤，很明显刚才的那一枪并没有被完全躲开。
如果当时再偏上一点的话——
“不要让我等你哦。”
看到卡莲脸上那副，似乎又要再度懦弱回去的样子。德丽莎只得出声帮助她‘坚强’起来，让她颤抖的双手重新稳定下来。
看向德丽莎的眼神，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与半蹲在身侧的霞，还有不远处的丽塔对视了一眼、不分先后的冲向了德丽莎，并由距离德丽莎最近的丽塔率先劈下镰刀。

984 「雷之形」
“哦豁！”
向后推开一步让开镰刀的攻击，接着一刀斩在了镰刀的握柄上将其弹开；余下的力量还让丽塔身体止不住的向后仰，这让她没办法面对德丽莎的追击。
可是随后赶到的霞，就直接抬起腿给德丽莎来了一个正下劈。这让不想受到致（智）障打击的德丽莎，只得再次向后退一步让开了霞的脚跟直击。
甚至还顺带着看清楚了，霞纤尘不染的脚底板、以及跟跟分明的脚趾头。
简直就是能让有某种癖好的奇怪群体兴奋起来的画面。
“还行。”
——可惜她不控这个。
“......”
霞见一击没中也没太过意外。
只能说相比于相比于专注于近战的丽塔，以及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卡莲。并不是特别擅长体术的她，要想依靠拳脚就对德丽莎造成威胁，明显的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这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嘭！
枪声再响。
德丽莎后撤的脚步连忙停下，紧贴着后脚跟的位置便溅起一阵水花；显然如果刚才继续躲避的话，那一枪九成九是要搭在她的脚脖子上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同于是被这一枪逼着走位，让她站在原地被动接受后面的追击。
果然。
伴随着一阵从霞身后传来的踩水声，卡莲便踩着霞背到身后的手，用力跳过霞的头顶并将枪口对准德丽莎，一副马上就要开枪射击的样子。
“你在看哪？”
下一刻——
已经绕到另一侧的丽塔，将手中的镰刀舞成一个风车状，并用力朝着德丽莎方向丢出来，一瞬间便已经卷着风来到德丽莎的身侧。
这让手上仅有一把刀的德丽莎，只能选择是抵挡卡莲即将射出的子弹，还是将飞过来的镰刀再次打开，亦或者是利用【缩地】来抽身躲避。
然而——
这些德丽莎都不打算选。
手中的刀继续斩向卡莲，逼迫不想与她以伤换伤的卡莲、只得再次将手枪做为盾牌抵住斩击；同时操纵着身后的青色半身人抓住镰刀，并将之丢回到了朝这边跑过来的丽塔怀里。
可怕的冲击力推着丽塔滑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下来。
“哈呀！”
抬起一脚踩在霞挡在前面的手上将之用力踹飞了出去。
再双手握住黑色的妖刀，压着手中双枪交叉的卡莲砸向脚下犯懒的金箔河水。
这让空中没法借力也没法转身的卡莲，只得松开其中一把打空了子弹的手枪、任由它掉进了那极具腐蚀性的金箔水中。
同时，将空出来的这只手扎进金箔水中，以这只胳膊做为支撑点、侧翻着身体向另一侧推开，避免了全身躺进金箔水中的糟糕结局。
可即便是这样，飞溅起来的金箔水仍旧不可避免的沾到身上。
使得整件衣服都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看起来也就比乞丐装稍微好看那么一点点——至少身体覆盖面积要大一些。
真是麻烦！
虽说在场的都是女孩子，就算真的脱光了、问题也应该不是很大；但天性就偏向于保守的卡莲，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做这种选择。
更不用说，这又不是泡温泉的汤屋，而是实实在在的战场。
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喘了几口气后，卡莲摇了摇有点晕眩的头，便再一次站起来冲向了德丽莎。
......
铿！
一人挥下镰刀，她便用刀弹开。
啪！
一人拳脚攻击，她就还以拳脚。
扑通！
一人用枪托砸她，她就抓住对方的手腕、以这种不成比例的身高用过肩摔扔出去。
三人几乎是用尽了所有手段，却最多只是让她手忙脚乱一会，根本就无法对她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
甚至，如果不是德丽莎一直在放水，她们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已经败了。
“哈——、哈——”
弯着上半身跪在金箔水中的霞，低头看着身上代表畜生道的咒印，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后，便毫不犹豫的立起上身结出召唤之印：“雷狱丸！”
下一刻雷声大作。
“霞！？”
一直无法下狠心的卡莲，看到霞竟然把雷狱丸叫出来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可惜，霞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跳到雷狱丸的背上就指挥她奔向德丽莎：“我们没别无选择！”
“......”
卡莲看着已经冲出去的霞，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阻止她的话。随后咬咬牙，也强撑着体力透支的站了起来，跟在霞的身后也一起冲了上去。
“我就——”
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镰刀，丽塔不打算去拖她们的后腿。
......
紫电之狐嘴中含雷，想着霞所指的方向吐出；继而雷光弹便直飞出去，将整个郊外都映成一片紫色。
然而。
这一发雷炮攻击却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直接站在对面的小女孩一刀劈开，使得雷电分成两个部分绕着小女孩向两侧飞去，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黑色焦痕。
但很快就在金箔水的遮挡下消失不见了。
“雷！”
见到这一幕的霞，就知道再做同样的事情也没有意义，便伸出右手向右侧虚握，示意雷狱丸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于此。
不需要交流。
雷狱丸立刻便解散自身构成，将全部的雷电能量集中在霞的手中，构成了一把紫色的雷电之剑。
霞立刻将一部分紫电的力量扩散到全身，强忍着紫电刺激细胞活性而带来的疼痛，整个人便化身为一道紫电射向德丽莎，其速度之快宛如一束电光。
【奈落】

985 「心软」
受到身体的限制，德丽莎也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但因为自己本身就是速度型，她知道要怎么对付同一类型的目标；因此在眼底瞥见电光的那个瞬间，就立刻侧身让出一步、竖起妖刀抵在身侧。
铿！！
下一秒，雷电之刃便和妖刀嘭撞在在一起，而不是像德丽莎霞预想中的那般、和对付火神的时候一样直接穿过去。
不过，德丽莎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欺身往前踏出一步，双手压着压倒将霞顶开。推着她朝着向后进了一段路，便撤刀拉开一点距离、再次用力斩在雷电之刃上。
铿！！
夸张的怪力再次顺着雷电之刃倾泻到霞的手腕上，要不是雷电之刃已经暂时和她的双手连在一起，恐怕光是这一下就足以将她手中的武器弹飞出去。
即使如此。
霞的双手仍旧不受控制的向上打开，露出了暂时没有办法进行防御和躲避的胸膛；面对着已经翻转刀刃刺向心脏的妖刀，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退路。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妖刀刺在胸口上。
然后便很突然的转向、下劈，将支援过来的子弹斩飞，给了霞后退的时间和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
霞立刻就蹲伏上半身，再次化作一道闪电穿过德丽莎的一侧。绕到了德丽莎的背后，用雷电之刃切向她的脖子。
“哼！”
德丽莎没有选择用刀还击。
直接就是一个瞬间下蹲，屈膝用【缩地】绕到霞的身后；伸手抓住她脖子上的围巾，便像丢链球一样的用力一扽、将她整个人都甩飞了出去。
接着德丽莎便再次俯身，准备跳向在空中试图转身的霞。
“嘿！”
一个拳头大的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从踉跄着后退的德丽莎脸边擦过。落到德丽莎另一侧的金箔水中，眨眼间便被金箔水给溶成了细沙。
德丽莎回过头，顺着石块扔过来的方向看去。
便见卡莲正用那只手套溶解的手，做着像是投掷什么东西的动作。表现出一副‘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要来打扰你’的烦人姿态。
不过德丽莎倒也不生气，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直到身后传来某人‘落水’的声音，她才张开嘴说：“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
“......当然。”
沉默了一下，卡莲竟然反常的点了下头。
只是她的眼睛却异常的落在了德丽莎的身后，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一般、这让德丽莎几乎本能的转过头，刚好看到了霞化作电光消失在原地。
「上当了！」
在清楚这一点之后，德丽莎便本能的扭转身体。
可是却有一个声音比她更快：
“六道杀阵。”
噗！
德丽莎直接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麻痹，只不过因为有御魂之影（蓝色半身巨人）的抵挡，没有让这一刀直接落在她的身上、导致雷电对她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也因此，让她能以紧比霞慢一步的速度，转身跟她对上第二刀。
铿！
然而霞也在这个过程中成长了一些，知道不能跟她比谁力气大。
所以这一刀霞其实没用多少力，以至于妖刀轻易的就压过了雷电之刃，导致多余的力量扯着德丽莎的手往前伸。
霞则在此时用缠绕着雷电的左手抓住她握刀的手腕，紫色雷霆便顺着双方皮肤接触的地方流进了德丽莎的身体，让德丽莎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短暂的肌肉僵直。
霞也趁此机会将雷刀刺向德丽莎的胸腹。
“——不要！”
卡莲声音让霞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接着她就左手用力、用和德丽莎差不多的方法，将德丽莎给甩了出去。让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并且也暂时没有办法动弹的她，将背后的那个御魂之影给彻底暴露在面前。
随后，霞便跳到了背后正上方。
连续三刀将御魂之影切成五分，导致其因为结构崩塌而溃散。
但雷电之刃也因为能量用光而消失。
霞就顺势用空出来的双手抓住德丽莎的胳膊，将之掰到了背后并跨坐到她的身上，压着她的后背扑倒在水中。

986 「我将踏入黑暗」
德丽莎身上的麻痹感也在这时被解开。
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这个姿势有点使不上力气，便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背上的霞。
“你觉得咕......”
然而，德丽莎才一张开嘴，金箔水就直接灌进了嘴里。
尽管这东西并非真正的液体，而是将地藏御魂的能量、进行物质拟态后出现的产物，本身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但一想到着玩意沾了不少泥沙，就感到一阵犯恶心。不由的把头抬高了一些，吐掉了口中残留的金箔水：“呸！！你觉得、这样做对我、会有用吗？”
“老实一点。”
霞见她这样还不肯服输、便只好将她的胳膊往上抬高一些，让德丽莎能明显的感觉到手臂被反曲的疼痛。
“你弄疼我了！”
“那就老实呆着。”
霞强硬的态度让德丽莎皱起了眉头。
不过很快她便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导致霞还以为她是要认输了呢，结果却听到她在那小声的说着什么悄悄话。
“一个两个的......”
霞没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
德丽莎漠然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让霞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个长条状物的倒影。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脖子上一紧，被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锁链捆住脖子吊在一边，双手也本能的扩大脖子和锁链之间的空隙。
然而无论她多么用力、也只能让自己不是那么难受，却无法再拉开锁链哪怕一寸的额外空间。
“霞！！”
卡莲怎么也没想到局势竟然再次出现变化。
抬起脚想要去帮助霞挣开锁链，却因为德丽莎重新站起来，而不得不停在原地、没有冒失的闯过去。
“放心好了，她不会有事的。”
看出了卡莲脸上的担忧，德丽莎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便以保证的口气来‘安慰’她：“我只是让她暂时先别来碍我们的事。”
听到德丽莎的话，卡莲先是看了看霞的脸色，见她并没有表现出窒息的憋红色，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随后就因为后面的话产生了疑问：“我们、的事？”
“你知道吗？卡莲。”
之前卡莲为她‘求情’的事，只要德丽莎不是聋子或者瞎子，就不可能注意不到。
可却也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让她不得不把早就应该结束的战斗再拖延下去：“有的时候如果选择两边都不放弃的话，那其实就等于是两边一起放弃。”
“我......”
“卡莲，你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是的我只是......”
“因为我是小孩所以不忍心下手？你是在小看我吗？”
“并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卡莲！”
喝止了对面少女想要就此揭过的行为，德丽莎改用双手握住了手中的妖刀，并将刀尖直指着卡莲胸前的致命弱点：“让我见识一下天命最强的女武神的力量吧！”
“我现在已经不是——”
“借口！”
德丽莎以【缩地】的技巧出现在卡莲的面前，妖刀对着卡莲的下巴直刺上去。逼迫卡莲要么向后退，要么——用仅剩的那一把手枪挡住她刀。
呲！
黑色不知名材质的妖刀，刮擦着由稀有魂钢所打造的手枪，迸发出让人看着就会感到眼热的绚丽火花，也让近距离与之接触的卡莲感到一阵烫手。
但是这种程度的影响，却不至于让她就此松开握枪的手。
可却因为自身战意的过于低沉，以至于她都还没组织合适的反击；就被德丽莎翻转妖刀用刀背‘砍’在了肚子上，伴随着一阵反胃和窒息闷痛将她推后了好几步。
德丽莎却得理不饶人，再次冲上来用刀柄捅在卡莲的肚子上。带着前进了好几步将她甩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勉强带着一身的金箔水爬起来。
“如果再让你重新做一个选择——如果再一次让你面对樱姐姐，你会答应她用她的身体成为容器吗？”
“......”
卡莲不知道话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
不过听到德丽莎的话，想着如果再一次面对那样的选择时，她到底应该怎么做之后——她才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会尊重樱的选择。”
然后下一秒就被德丽莎把头摁进了水里。
“愚蠢！”
兴许是怕这样下去，卡莲会在金箔水中窒息。德丽莎才按下去没多一会，就松开手站了起来，以俯视角对着再次抬起头来的卡莲说：
“面对女孩子就应该强硬一点。什么尊重她的选择之类的P话。换我来的来说的话，我一定会让樱姐姐听我的！”
“......”

987 「换你回到光明」
卡莲就这样满眼复杂的仰望着德丽莎。
过了好一会的工夫，才憋出一句差点把她气笑的话：
“那就换你来吧？”
“回答错误！”
德丽莎拎着她‘仅剩’的领子，将衣服还未完全被腐蚀干净的她扔出去。
落在不远处过了一会才又重新坐起，撑着几乎可以说春光乍泄的上半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德丽莎：“如果把我换成你的话，能不能拥有另一个未来。”
“——不行的。”
德丽莎这次倒没有再继续打她，甚至在听到卡莲的话后是想回答‘可以’的；但是话到嘴边上，却只剩下一句‘不行’。
“为什么不行？”
“那个时候——”
德丽莎意有所指的说：“已经没有‘凛’了。”
卡莲听完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或许只有她们两个才懂的话：
“那我可以选择你吗？”（注）
“你觉得呢？”
德丽莎没有正确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了一个开放性的答案，也是为了让卡莲自己去寻找答案。
卡莲闭上眼睛思考了起来。
......
嘭！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枪，就连德丽莎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可惜卡莲抬手的动作太明显了。有了这个前置条件之后，德丽莎想要躲开其实并不难。
只是她才侧身躲掉子弹的射击，就发现对面的卡莲竟然消失不见了。
德丽莎连忙向四周查找卡莲的去向，因为她是没有这种行动速度的、一定是躲在了德丽莎看不到的地方。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上面！”x2
德丽莎的猜测声和卡莲的提示声同时响起，接着德丽莎就看到头顶上的卡莲正在落下来，与自己之间的间距甚至不足一米。
不过，这个位置对德丽莎来说是优势。她只要竖起手中的刀，什么也不做便可以刺穿卡莲的身体。
因此卡莲要做的便是举枪射击。
但是就像之前所说的——
动作太明显了，以至于德丽莎只是轻轻一摆头，就躲过了卡莲手枪发出的子弹。可是同样也在这个瞬间，她一直用眼睛紧盯着的卡莲也再次消失不见了。
“什么？”
“在这里！”
卡莲的声音从她身侧出现，那个位置正好是刚才一枪射偏的地方。只是此时根本容不得她去多想，卡莲就一扫腿将她站直的双腿踢开、完全不可避免的向后仰躺下去。
不过，德丽莎却在空中一个自转，将妖刀轮成一个环扫向卡莲。
逼退她的同时也打断了她的追击动作。
德丽莎则借此机会左手撑地，以侧空翻的姿势受身落地；立即蹲伏着上半身，躲开朝着自己头部飞来的子弹。
只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将视线瞄向卡莲，而是跟着子弹飞射的轨迹走。
很快就看到子弹飞出一定距离后，就融化成一滩橙色的流质、在空中勾勒出一个菱形的万花筒图案，再接着旋转的万花筒便像门一样朝两侧打开、露出了从里面跳出来的卡莲的身影。
原来如此！
德丽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正是对饿鬼道咒印的应用，也即是打开空间通道、并进行传送的那一部分能力。
不过可惜——
德丽莎悄悄的瞥了一眼还在挣扎的霞，暗中减缓了锁链对她的约束力、并且会随着她的挣扎而逐渐失去作用。
表面上则依旧是一副对此毫不知情的样子，朝着已经将底牌暴露出来的卡莲进攻：“很有趣的杂技，不过没用！”
......
看着远处还在进行中的战斗，霞咬着牙全部注意力和力量，用尽全力的将套在脖子上的锁链一点的拉开。
等感觉到锁链之间的空隙被拉到差不多了，霞便立刻一缩头从锁链中挣脱了下来。可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锁链就带着风声朝她抽打过来。
不得已，霞只得憋着一口气，先跑出了锁链攻击范围再做休息。
“哈——、哈——”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除了时刻都在起作用的修罗道、以及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地狱道，目前来说对她最有帮助的畜生道和人间道都还处于充能阶段。
这样的她就算是想上去帮忙，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除非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
仿佛是冥冥中的指引，霞转头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一边；那里正插着一把银色的长刀，正是之前被那孩子丢出去、却直到现在都没有捡回来的‘鸣丸’。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念头，霞冲上去就将这把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刀拔出；向着刚刚将卡莲打飞出去，此时正好空门大开的小女孩冲过去。
将手中的鸣丸——
不对！
眼看鸣丸就要捅进小女孩的腹中，甚至就算是卡莲都已经没办法阻止她了。
霞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停了下来，使因为急刹车的自己滑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让鸣丸的刀尖刚好顶在小女孩的肚子上。
“你为什么......（不躲？）”
“不可以犹豫。”
德丽莎用左手抓住了刀刃，顺势一拉就将鸣丸刺入腹中。随着那让人完全舒服不起来的疼痛，她终于再次产生了那种熟悉的‘抽离’感：“这一世，不要再留下遗憾了。”
“你！！”
霞被她的行为给吓到了，一下子就让她坐在了地上。
直到感觉到臀下的硬度，她才注意到身下的金箔水。正在朝着一种类似于萤火虫的光点气化，使得此处的景色带着一种梦幻般的美感。
随着抽离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德丽莎将已经感觉不到的鸣丸从肚子上拔下来；却发现伤口处连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反而是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也开始飘起了萤火虫般的光点。
于是便趁着还有一点时间，绕过霞走到了卡莲面前。
“凛，你是——”
“最后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德丽莎低下头，附在来不及躲开的卡莲耳边：“其实‘她’的灵魂早就被转移了——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她’是谁了吧？”
“......”
“！？”

988 「德丽莎，世界第一邋遢鬼」
坐起身，将VR眼镜从鼻梁上取下。眯着眼睛一脸迷糊的张望了一圈。
过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正是她自己的单人房间；只不过因为相隔‘太久’，以至于她自己看着都觉得陌生。
“我刚刚好像？”
德丽莎捂着隐隐发胀的头，记忆在她脑中飞快的回放着：
五百年前的八重村、五百年后的八重町、与‘她’未完的约定......
“原来如此。”
随着‘失去’的记忆再次恢复，德丽莎理解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一丝明悟，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遗憾：“可惜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去了，要不然的话......”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那两个人之间，不用再夹着一个电灯泡了。
“那就、祝你们幸福吧。”
德丽莎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看到差不多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与其等着学园长或者诗音过来叫她吃饭，德丽莎难得主动了一次、提前走出门坐到了餐桌旁。
却没有留意到放在床上的VR眼镜旁边，有一张从中间断成两截的狐狸面具。伴随着她关门引起的‘震动’，化作一缕缕隐约可见的白烟、随着窗台边的微风一起被吹走了。
......
“今天——又是想鸽的一天！”（说出了心里话）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学园长却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把每天安排的满满的工作按时完成。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做被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制作丰盛可口的饭菜。
只是这样一来，学园长就更加没有时间了，还得抽时间去研究食谱什么的——比如某个‘无限流’的西式餐点系列。
不过她本人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因此今天也没多少意外。
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学园长就穿着一身兔子造型的蓝色睡衣。拿着自己专用的某款卡通水杯，在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热乎乎、却刚好不烫嘴的苦瓜汁后。
就转过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不过，却在路过餐桌旁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提前坐在餐桌旁的德丽莎，突然感觉脑子有点思维僵化的症状：
“你，怎么不在你房间里玩游戏了？”
“因为刚好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
“哦，这样啊！”
学园长理解的点了点头，于是便不再管她、继续朝厨房走去。
然后！
只用了几秒时间又重新走了回来，放下装着苦瓜汁的水杯、抓着德丽莎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
“好了，别乱动了！”
看到德丽莎做出要反抗的样子，学园长连忙松开手并制止了她：“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那你想怎样？”
“趁现在距离吃饭还有些时间，你先去洗个澡吧。”
“洗澡？”
德丽莎满脸问号的看着学园长，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失忆了：“可是......我记得我说过、我只要换一件衣服，身上就已经足够干净了吗？”
“那能一样吗？洗澡是洗澡！洗澡又不只是为了清洁身体！”
说到这里学园长才发现——
她似乎有点太过依赖这个能力了，以至于连原本属于‘人’这个生物的一部分特权都被她给丢弃了：“你还记得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洗的澡吗？”
“上一次？上一次我当然记得！”
经过这么一问，德丽莎倒是想起上次洗澡是在什么时候了。但也因为有了那一次的经历，才让她发现了自己的一个致命弱点——晕奶。
“那你倒是说说看，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
德丽莎突然卡壳了。
因为如果按照崩坏世界的时间线来看，那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哪怕就算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也最少得有差不多快十年了。
过去十年才洗一次澡，这话让人怎么说出口嘛？
“所以啊！”
看到她这副说不出话的样子，学园长就差不多猜到她的想法了。因此也不管德丽莎如何抗拒，直接就把她推进了浴室里面：“还是先去洗澡吧。”

989 「你们喜欢的贴贴？」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好吧。”
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德丽莎也不能光站着不动。
于是便抬起右手调出虚数衣柜，调到一个明明没有衣服、却有着服装名字（注）、仿佛装着的是‘皇帝的新衣’的框架上——
伸手点击在‘空无一物’的框架上，她身上的所有衣物便立刻清空，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浑身光溜溜的银长直萝莉。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几（万）年前一样，根本就不曾有过哪怕一丝成长的平板体型。
也没有太在意的走到淋浴喷头旁边，打开上面的洒水器、让里面的温水冲在头发上，并顺着头发之间的缝隙流脸颊上、身上、脚下。
这种很多年都未曾体验过的奇妙感受，让德丽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避免加热过的水钻进眼眶中。
虽然就算把肥皂水泼进眼睛里，以她现在的情况也不产生任何的不适感。
不过。
这姑且算是一种本能吧。
没想过去抗拒这种本能的她，在摸瞎中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感应，准确的找到了一张塑料凳子放在屁股后面。
坐在上面舒舒服服的淋了好一会，才想起晚饭的事情。
随后便一伸手，释放出崩坏能与目标连接，如同隔空取物般将不远处的洗发水‘拿’过来。直接就对着已经完全湿透的头发倒上去，用着并不熟练的手法揉洗着长长的银发。
不过这样明显是洗不干净的——
于是，很快便有一双手接替了她的工作，细心的给她清洗头发上可能存在的污垢、同时也让她莫名的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甚至还本能的指挥着身后之人。
“这边再来点。”
“嗯。”
“还有这边这边，有点痒......”
“好多了吗？”
“嗯嗯。”
“......”
“......”
“？？？”
直到这时，德丽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有个人。
颇为惊悚的转过头，才看到一位将黑色的长发盘起来、样子隐约间在哪里见过的少女。
少女注意到德丽莎在看自己后，便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用那一双淡青色的看了过来：“武士大人在看什么？”
这称呼不用再怀疑了，除了诗音已经没别人了。
“没、没什么。”
因为视角的原因，以及颈骨的极限让她没办法把头转到背后；以她的视线范围只能看到诗音肩膀和锁骨，再往下就算有那个心也是奢望。
不过即使如此，德丽莎还是脸颊微烫的把脸转了回去，面向既不是镜子、也不会反光的洁白墙壁，试图用语言来分散一下注意力：“那个、你今天的发型、意外的有点、成熟。”
“洗澡的时候头发是肯定要盘起来的，这跟成熟有什么关系。”
暗叹着德丽莎真是什么都不懂，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平常聊天的样子：“武士大人喜欢的话，那诗音下次就把头发盘起来好了。”
“不，其实................................................我挺喜欢黑长直的。”
脑中构想了一下盘起头来的诗音，并且还是浑身一件衣服都——然后坚决的将这个想法丢弃，换成了上次跟诗音一起‘旅行’时的样子。
顿时就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哼。”
听着德丽莎‘言不由衷’的话，诗音略微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随后将她洗好的头发梳成一捆，暂时先放到德丽莎的胸前。
随后才向后挪开贴在她背上的自己，用一块干净柔软的澡巾给她擦起了后背来，并且还用一种生气的语气说着‘气话’：“一会可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哦！”
“我——没有。”

990 「沧海之旅」
洗澡没花去多少时间就结束了。
主要是德丽莎本身也不脏，再加上诗音的‘手法’足够‘娴熟’，基本上对着水冲上两下就完事了，倒是擦拭身体的时候需要多花点时间、更不用说头发还得用吹风机吹干。
当然也有人会选择自然风干。
但无论哪种，花时间就对了。
不过到了德丽莎这里就变成了另一种情况——
她直接就来了个一键换装！
将包括残留的洗澡水在内，无论是香皂味还是脏东西都给清理掉了。
某种程度上，这个澡可以算是白洗了。
......
吃过晚饭后。
稍微的在外面消会食，聊聊天什么的。德丽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智能机本来是想着玩会游戏，结果才拿出来就又感觉似乎什么心情，便再次随手丢到一个伸手能碰到的位置，趴在床上玩起来‘自杀游戏’（窒息系）。
当然，这样做也只是让她会感到有些不舒服，想要靠这种方式来自杀还是有点太勉强了，最起码也要来个脸接崩坏裂变弹什么的。
所以这样趴了没多一会，就转过身来陷入了浅层睡眠中。
......
一觉睡到大半夜。
感觉身上有点异样的她，起身后才发现衣服被换成了宽松的睡袍。正脑子混乱的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给拽倒了下去。
“武士大人来睡觉。”
“......”
嗯，好吧。
趁着别人睡着的时候闯进别人的房间里，这也算是诗音的传统易能之一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德丽莎就发现枕边已经空了，原本应该睡在这里的诗音不知道干嘛去了。
索性也已经到了早上，德丽莎便没有继续睡懒觉。
坐起身挠了挠头，换了身衣服就走出了房间。结果一出来就看到一副邻家妹妹打扮的诗音，在客厅一侧的窗台边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于是德丽莎便迈起脚步走了过去，这才发现窗台上竟然摆着好几个花盆，上面也种着五颜六色、认不出名字的花卉。
诗音此时正在做的便是给花朵修剪枯枝败叶，清理杂草和毛毛虫什么的，以便让这些可爱的植物能更好的生长下去。
转头看着睡醒了后并来到身边的德丽莎，诗音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事物上。
“武士大人怎么不再睡一会了？”
按照德丽莎以往的作息，她肯定是要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才肯起来。像这样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除非是在‘上学’的那段时间里，否则是不会经常见到的。
“因为，没什么睡意。”
“嗯。”
诗音对此没有任何评价。
至少在诗音看来，只要德丽莎觉得开心，那么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对了。”
见诗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德丽莎想了想才说：“你怎么突然、开始种上花了？”
“没什么事可以做的时候，人总是要找点事情去做才行。”
除草驱虫修剪完，诗音摁了下土壤，感受了下柔软度和黏湿度，便给每盆花都分别浇了不同量的水。
确保它们有充足的水分的同时，也不至于被水把根给泡烂了。
“嗯。”
德丽莎认同的点点头。
“......”
诗音不发一言，也不做任何事情的呆站了一会。接着便转过头，盯着德丽莎那双蓝色的眼睛看：“武士大人要是觉得陪着诗音无聊，就自己一个人先去玩吧。”
“玩？玩什么？”
见德丽莎还没反应过来。
诗音便脱下塑胶手套，掐着腰对她说：“武士大人最擅长的那个啊，难道还要诗音直接说出来吗？”
“Ugh......”
这话说的，德丽莎擅长啥？
......
......
......
崩坏世界，沧海市。
这是一座科技发达，同时也到处都是吼姆文化，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这是‘阿宅圣地’般错觉的白色城市。
再加上那一尘不染的碧海蓝天，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澄净之感。
在这座城市旁边的大海上，那一个个看起来纤细却有稳固的白色桥梁上；正有一辆高速行驶的磁轨列车，从另一座有着同样设施的城市往这里运输着前来旅行的乘客。
免不了的会从里面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
“啊！又死了！这一定是宫崎老贼的阴谋！”
明明德丽莎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可这款看起来可爱、打怪难度也不高的游戏，却偏偏总是会在你不经意间、给你来一个环境杀。
结果德丽莎这才打完第二个BOSS，进入了一个到处都是岩浆的关卡。
没走几步就给自己可爱的小诺贝塔（注），送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死亡——还是以掉入岩浆中烘烤这种结局。

991 「这是要开聊天群的节奏？」
「算了，再重开一次吧。」
于是就这样，已经明显吵到别人的德丽莎，浑然没有半点自觉的继续玩着游戏。
不过谁让她可爱呢？
再加上这些愚蠢的大人们，还抱着‘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想法；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过来提醒下，告诉她不能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里大声喧哗。
......
如此再度经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德丽莎总算是小心再小心的躲过了路上隐藏的坑，见到了试玩版的最终BOSS——人偶少女莫妮卡。
然后，不出所料的在打到二阶段时。
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破招，结果就被莫妮卡给一巴掌拍岩浆里，再一次让她做了诺贝塔烧烤。
“......”
不过德丽莎也知道，这只是她没找对方法。
于是就点击智能机的屏幕，准备开始第二轮攻略大战。争取一次就把她攻略完，把莫妮卡小姐姐抱回家。（直接莫得了，原本还以为能变成队友呢）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中：
“武士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啊？”
德丽莎抬起头向旁边看去。
才发现自己这是个单人座，旁边根本就没有人。再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这才想起来这件衣服的功能：“啊。我在、车上呢。”
侦探歌剧·援手：当面交换过联系方式后，即可在任何地方进行意识层面的交流（无视世界的阻隔）。
原本德丽莎还想着这是啥效果呢。
却没想到，等她用出来后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车上？”
诗音的声音以有声文字的方式进入她的脑子里，那感觉就像是在用聊天软件互相打字聊天一样。不过区别就是这些文字都蕴含着感情，让看了的人仿佛能看到其本人的表情一样。
充分的感受到了对面的喜怒哀乐。
“嗯......”
大致的跟诗音解释了一下，毕竟再详细的她也不是很懂。
只告诉她是跟火车差不多的东西就完了。
“这样啊！”
诗音似懂非懂的声音出现在脑中，仿佛能看到她正在点头的样子。
“——对了！”
德丽莎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下也就顾不得别的事情了，赶忙问起了对面的诗音：“我记得这里和家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吧？你是怎么跟我联系上的？”（副本一年，现实一天）
“哦，武士大人说这个啊？”
诗音抓着头的样子出现在德丽莎的脑中：“其实诗音也不怎么明白。好像是只要跟武士大人搭上‘关系’后，诗音这边就处在‘（相对）静止’中了。嗯......按‘那家伙’（学园长）的说法，诗音的时间轴暂时与武士大人同步了，等断开连接后就会恢复正常。”
“这样吗？那好吧。”
听到这件事有学园长做保证，德丽莎也就没再那么担心了。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是空之律者了，想自由进出于两个世界的难度可是非常大的——虽说并不是办不到就是了。
“那么你呢？在做什么？”
“诗音？诗音在看关于女武神的书。”诗音说着还不忘提醒德丽莎一下：“之前带回来的书，有好多都还没有看过。”
“......你还真是爱学习呢。”
“反正也是闲着，安静下来看看书不也挺好？”
“那你继续。”
说完，德丽莎就暂时挂断了这段通讯。
等到对面什么时候想起她，再主动联系她就是了——不过考虑到两边的时间流速，估计那边才过了几分钟、这边都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吧。

992 「遇袭」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德丽莎把脸贴到车窗户上，极力的眺望着那正在接近的城市。以及用她的目力可以清楚看到的，那被挂在一座大楼上的蓝色字母标志：MHY。（MiHoYo，真是个可疑的组织）
不过很快。
她的注意力就被一个、不、一群由远到近的飞行物吸引住了，这让不由的调整起了眼睛的结构。
让她的瞳孔能像雄鹰一样收缩，使除了视野中心外的部分都模糊起来、中心则像放大镜一般的把远处的事物放大，让清晰的看到了那些东西的样子。
“！”
等到看清楚了之后。
德丽莎才发现那是几架不知型号的三角形战斗机，旁边还有大量的如同蜂群一样的突进级崩坏兽，正跟随着一只可以飞行的粉红色帝王级崩坏一起朝着列车追过来。
不，不对！
它们并不是在追踪列车！
虽然以德丽莎的视角并不能看到车的另一边，但从它们已经追上列车、却没对列车做任何事的样子，就知道它们的目标并非是这辆列车。
「怎么回事？它们在追什么？」
就在德丽莎还一脸奇怪，搞不懂为什么战斗机会和崩坏兽一起行动，而不是互相干扰攻击的时候，车厢内的乘客们也已经发现了远处的状况。
各种喧闹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车厢。
“那是什么？军事演习？”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好像、好像见过那东西？那是、崩坏兽？那不是游戏里才有的怪物吗？”
“这个时候你只关心游戏吗？”
“关键不是这个吧——”
......
耳边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喧哗声，德丽莎的脑子被他们吵的都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能像专业女武神那样冷静吧？
那根本就不现实。
好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车内的乘务人员也都反应了过来。
在上头的安排下组织起了乘客，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并尽量保持安静什么的。同时也在与沧海市的官方紧急联络着。
不过看沧海市官方的意思，应该是正在组织起一支救援队什么的。
「救援？」
这个词让德丽莎听的有点莫名其妙。
这辆列车又不是遇难了，组织救援队是几个意思？
......
就在德丽莎满脑子问号，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操作的时候。
一架三角形的战斗机便从车窗外飞过，在德丽莎看不见的角度发射出一枚导弹，直接就把列车前面必然会经过的桥给炸断了。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在风的协助下传进了这辆告诉列车的车厢里，让整个车厢里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再度有人发出声音来。
“刚刚那个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爆炸声？”
“究竟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
询问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出现，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就连乘务人员也是接到了车内电话，才一脸茫然的走进了主控制室。
不过没过多久，就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抱着一堆紧急逃生的装备，分发给每一位在座乘客。
「不对劲！」
德丽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在一众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中，显得宛如站在鸡群中的白鹤一样，让乘务员小姐姐不想主意到她都难。
于是乘务员小姐姐便连忙跑过来，将手上的装备放下并按在她的肩膀上：“快坐下！还有系好安全带！你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然而，德丽莎却一点都不配合。
让乘务员小姐姐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没办法把她弄回座上去。
“你这孩子怎么......”
“外面是不是出现严重的交通事故了？”
由于德丽莎问这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把声音放小。
结果她才一说完，其余乘客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让被注视的乘务员小姐姐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经受过训练的，很快她就板起脸、努力掩盖住紧张的情绪，并用几乎听不出颤音的语气说：“别自己吓自己。乖乖的坐到椅子上，再过不久就到站了。”
然后又扭头看向剩下的乘客：
“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本次列车并没有遇到交通事故。只是有一股从侧面吹来的强气流经过，让列车在经过大桥的时候不会那么安稳。所以大家一定要绑好安全带，避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993 「因为我是，女武神」
乘务员小姐姐越往后说，表现的就越发自信。仿佛她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
听着乘务员小姐姐的话，乘客们也像是被她给感染了一样。慢慢的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不再继续像刚才那样胡闹下去。
乘务员小姐姐也才松下一口气，回过头来安排着德丽莎也坐了回去。替她系好安全带并告诉她逃生工具的用法，就一个人回到主控制室‘交班’去了。
「果然出事了。」
德丽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安全带，双手扯着两头稍稍一用力，就将这条看起来很结实、实际上也很结实的安全带拉断了。
再次站起身走到过道中央，看了眼小姐姐离开的方向。德丽莎选择走和她相反，也就是列车前进方向的车厢。
只不过德丽莎这样的擅自行动，让旁边的一位叔叔忍不住想拉她一把：
“哎你......”
德丽莎轻易的就躲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下一个车厢，只把声音留在了这里。
“管好你自己吧。”
......
“是，我知道了。还有，嗯，你保重。”
挂掉了最后一通电话，站在最后一截车厢尽头处、透过窗户就能看到远处断桥的乘务人员。尽管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充满了一种处变不惊的心态。
可从他额角止不住留下来的汗，就能看出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如外表那样坚强。
但是他别无选择。
做为负责这截车厢的乘务人员，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擅自离开岗位。那么等待他的就不是开除处分了，而是要带着一整车的人一起陪葬。
听起来自己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有点赚，但如果能活谁又愿意去死呢？
所以他选择站在这里，等待着上头最后一个命令下达，然后再去考虑是否要弃车逃命。
“是家里人的电话吗？”
“不是。”
才刚一回答完，乘务人员就察觉到不对。
低头看着远比自己矮上好多的小女孩，尤其是看到她把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一副要把这个车厢的前门打开的样子，连忙冲过去就想把她拽回来：“危险！快离那远点！”
可惜太迟了——
呜！
伴随着铁门摩擦的声音，这扇就算一个经常锻炼的成年人，也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拉开的大门，就被一个看起来胳膊腿都很短的小女孩给拉开了。
迎面吹来的风直接就灌进了他的鼻子和嘴里，窒息感让他头晕眼花还想吐。等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之后，躲开强风口的他再次朝门外看去时，才发现小女孩竟然已经换了一身装束。
“你......”
其原本披散在脑后的双马尾，被改绑成了稍显得成熟一些的偏马尾；身上穿着除了手套是纯粹的白色外，其余部分都以蓝色和黑色为主、造型有点像晚礼服一样的服装。
当然。
说它是晚礼服又不太正确。
因为在她身上还哟一部分金属，使得整件服装看起来又有点骑士铠甲。
“我？”
看到对方这副震惊的样子，老实说......德丽莎也没多大感觉，毕竟类似的事情也经历过太多了。
转过身背对着乘务员朝前走去，右脚悬空一步就踏出了列车之外：“我是女武神。”
“小——！？”
乘务员还想提醒德丽莎。
结果就看到全身被隐约可见的蓝色光晕包裹着的德丽莎，竟然就这么违反牛顿定律的漂浮在了列车正前方的空中。
“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看着对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的样子，德丽莎轻笑一声就只身飞到了列车的侧面。一边保持着根列车相同的速度前进，一边看向再过不远就要抵达尽头的断桥处。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话、这辆车就要直接开到海里去了，到时候整个车厢里都未必有多少人可以活下来。
德丽莎便也不再继续犹豫下去，伸出手将崩坏能凝结一根根细长的蓝色丝线。再一甩手就朝着列车的车轮缠绕过去，以这种捆绑的方式给它来了一个崩坏式刹车法。
只是，车轮虽然被固定了，里面的乘客也是被惯性弄的东倒西歪。
可如果想让列车立即就停下来明显不可能，反倒是依旧在摩擦着下面的铁轨、以肉眼可见的慢下来的速度朝着断桥滑去。
照这样子下去。
就算列车滑到了终点，它也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
蓝色的光芒一闪。
手上还维持着崩坏能丝线的德丽莎，便出现在了断桥的正上空。
看着迎面撞过来的这辆列车，德丽莎仅仅只是抬起了纤细的右手、将掌心朝着列车的方向‘轻轻’的推过去。

994 「认错人了」
嘭！！
当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撞到一面墙上，其所产生的动能足以将这辆车压扁。
因此哪怕列车已经减过速了，再加上德丽莎也并非是墙壁；却仍旧让这辆车在撞上她的时候，致使前面的几节车厢明显‘缩水’了很多。
不过至少里面的乘客都活了下来，其中最严重也就是在医院里躺几个星期，相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万幸了。
只是让德丽莎忍不住皱眉的，是从列车上隐隐传来的推动力。
很明显，列车本身的推进系统并没有被人为的关上。
再回头看了一眼断桥的对面，目测了一下断桥两头的间距，便有些明白了车上那些人的想法：
“想利用加速度推着列车冲过断桥吗？”
确实。
相比于注定无法刹住的车，还不如拼一次直接把车开过去。
万一成功了呢？
德丽莎不禁摇了摇头，用力拉扯着捆在车轮上的丝线，利用其本身做为能量的性质、将车轮之间的轴承切断。
如此一来，列车就没办法自动行使了。
除非是有什么人用蛮力推。
“剩下的，就等着救援吧。”
虽说德丽莎也直接把这辆车给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但那样做的结果就太扎眼了。
哪怕她的律者能量波动被衣服遮掩住了，可只要不是瞎子或者脑子有问题，就不可能猜不到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为了避免成为‘全球公敌’，德丽莎最好只做些处在‘女武神’范围内的事情。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
「我可不是来这里打群架的。」
遥望着沧海市上空那成群结队，正在与一伙不明势力交战的突进级崩坏兽；考虑到接下来要在沧海市住一段时间，德丽莎便明白不能让它们把沧海市打坏。
至少不能打成像长空市那样的废城。
于是腾空而起，转了个方向朝沧海市城区飞去；刚好在这时与一架迎面飞来的战斗机擦过，顺势便抬起头朝着站在战斗机上的少女看去。
而那位穿着白色紧身衣的少女、也刚好在这是与她四目相对，并且在看到她那副相貌后还愣住了，差点就被从正面吹来的强气流给掀翻过去。
好不容易抓住战斗机的侧翼重新爬起来，就差点被耳麦中的声音给震聋了：
“琪亚娜！！你在干什么？？”
“呃、这个......”
耳朵里的嗡嗡声和疼痛，差点让少女把耳麦给摘下来。好在她最后还是忍住了。一边从几乎站不住脚的机身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看向慢慢飞远的蓝色光点：“姬子阿......老师，我刚刚好像看见大......”
“你给我认真点，琪亚娜！这不是你在学校里玩的过家家，是随时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战场！有什么废话等回来再说！现在给我集中精神！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
“......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训，少女就算是心里不高兴，却也知道对方这是在关心她。
所以最后还是乖乖的认了个错，暂时把这件事放到脑后。
......
「刚刚那个是、草履虫么？」
德丽莎飞了好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到底看到了谁。停下继续飞向沧海市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回头望向飞机追赶的目标。
接着就看见了一艘行驶在海上，与大桥挨的特别近的漆黑战舰。再看战斗机此时的位置，刚好是与漆黑战舰之间夹着一个大桥。
不难想象刚才的那起事故，很有可能是一场意外——大桥刚好撞枪口上了。
「真是无妄之灾。」
德丽莎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姓‘德雷克’了。
这都已经是第几次载具（注）出事了？

995 「秘密联络人」
漆黑的战舰上空。
以数架无人机做为诱饵吸引火力，让将身体隐藏在其后飞来的无人机上的布洛妮娅，成功的登上了这艘巨大的无人战舰上。
迅速的找到掩体并躲藏起来之后，布洛妮娅才来得及喘上气一口气、打开了不会受到电磁波干扰的通讯装置。
“报告姬子老师，布洛妮娅成功登陆月光王座，请下达进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么顺利？”
另一边还在教训着琪亚娜，这边就立即听到了布洛妮娅的好消息。就算早就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性格，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反差也是正常情况。
可姬子仍旧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欣慰：“要是琪亚娜也能像你一样这么省心就好了。”
“......”
“好吧，你接下来需要做的是......”
耳朵里仔细的听着上头的指示，今天也梳着单涡轮发型的布洛妮娅。
同样没有让这段时间被白白浪费掉，利用敏锐如同狼一样的灰色眼瞳‘扫描’着战舰的外部结构。
寻找着那些可能存在的监控设备。
直到耳中传来命令声——
“作战开始，立即行动！”
“明白。”
关掉用来紧急联络的装置，也是为了确保不被偷听到重要的情报。
当然，这样一来。
在短时间内她就相当于是失踪成员了，除非她主动联系别人、否则别人将无法得知她的生死，这对此时正在做着潜入行动的她尤其危险。
因为这意味着她一旦被人发现，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得到有效的支援。
完完全全的是在孤身作战。
不过这是她的选择。
所以，布洛妮娅深吸了一口气，便毫不犹豫冲出了掩体。
借助刚才用肉眼收集到的情报。
让她在大脑高速运转下，计算出了月光王座上搭载的武器的弹道、角度和速度，从而做到像此时一样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而过、却偏偏没有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擦伤。
仿佛月光王座的火控系统都是人体描边大师。
但是只有布洛妮娅才清楚，可一旦哪个步骤计算出错，哪怕她就会在一瞬间被打成筛子。
甚至都没办法让尸体尽可能完整的保存下来。
然而，这世上并没有那样的假设。
布洛妮娅毫不意外的冲过了最凶险的火力网，进入到了相对而言防备要宽松上很多的人员通道。
依靠着从圣芙蕾雅学来的黑客技术骇进了月光王座的系统中，暂时瘫痪掉了其火控系统一段时间、让此时还在外面徘徊的琪亚娜等人成功登舰。
布洛妮娅便已只身来到了中央控制室，准备从内部将月光王座的控制权夺过来，同时也是为了证明她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
“嗯？”
不断敲击着键盘的布洛妮娅，注意力被屏幕上弹出来的文件夹吸引了过去。
本来这种东西完全不值得她去在意，她只要专心修改月光王座的使用权限、让这艘‘无主’的‘战舰’变成受到天命控制的机器。
可是当她将上面的加密文字翻译过来后，却发现那段密文所代表的含义正是‘Броня’（俄语：布洛妮娅）。
“......”
犹豫了一小会，布洛妮娅选择点开了这个文件。
接着就看到文件中写了一段，似乎是跟她有关的信息：
【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进入了月光王座之中。我需要你打入天命教会的高层，替我调查一个特别之人。】
落款是‘可可利亚’。
不过真正让布洛妮娅在意的，却是这段话下面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年龄甚至比她还要小上一些，将一头灿烂的金发梳成单马尾，眼睛是紫水晶一样颜色的小女孩。
可照片下却写着一个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名字：
宁蒂·阿波卡利斯。
“......”
布洛妮娅一动不动的呆立了一会。
才在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后，一手指敲下了删除键、将这个不应该被别人看到的文件删除掉。
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琪亚娜等人的声音。
“咦？原来布洛妮娅你已经到了吗？”
琪亚娜本以为以自己的速度，再加上有芽衣的帮助——两个人合起来就是一百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加成下，理应最快赶到的是她们才对。
哪曾想到......
“这一次本来就是秘密潜入，像你那样从正面一路拆拆拆、要是能快起来才奇怪。”
布洛妮娅敲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后，才转过身一脸平静的看向琪亚娜，以及她旁边对自己嘘寒问暖的芽衣姐姐。
“这个嘛——”
琪亚娜挠着脸想了一个，绝对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卡斯兰那家族的传统，就是要正面击溃敌人。”
“卡斯兰那的祖先要是听到这话，怕不是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你一顿。”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卡斯兰那！”
“是、我的确不懂IQ低于80的人的脑回路......”
“好了！！”
一旁的芽衣终于忍不住了，给她们两个一人一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吵吵的？”
“哪有？我这明明是关爱同伴。”
“没错，关爱智障。”
“你说谁智障？”
“谁先答应就是谁。”
“你们......”

996 「熟人？」
沧海市的上空，此时正被大量的可飞行崩坏兽占据。
尽管因为是受到了月光王座的吸引，并不是单纯为了到沧海市搞破坏，所以对沧海市的建筑造成大面积的危害。
可哪怕是不经意间的破坏，还是为沧海市带来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为了避免灾害进一步扩大下去，天命不得不将原本用于后勤的C级甚至是D级女武神派上前线，给她们配备远程重火力武器压制崩坏兽的行动。
拖到天命教会的主力赶来，或者崩坏兽撤离为止。
只是这样一来。
对还不足以参与进崩坏战斗中的女武神们而言，这是随时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可怕战场。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经验不足的队友害死。
可她们别无选择。
......
将肩膀上扛着的单兵作战武器，锁定了一个距离自己刚好合适的目标。
瞄准，然后发射。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药武器的弹头在一直崩坏兽的身上炸开，将其完全淹没在高温火焰和漆黑的浓烟中。
这让完全看不到结果的少女忍不住期待起来：
“成功了吗？”
然而。
有烟无伤这个定律或许不适用于崩坏兽，但以崩坏兽的体表防御而言、单纯只是这种程度的非针对性武器伤害，还并不足以将这头看起来弱小一些的飞行崩坏兽杀死。
其依旧扇动着残缺的翅膀朝着少女飞了过来，并在少女的注视下歪歪扭扭的撞在了头顶的石柱上，让由石柱撑起来的石制房梁断裂倒塌、朝着位于正下方的少女砸了下来。
“糟糕！！”
少女也顾不得身边的装备，直接就朝着正前方的空地跑去。
可是她才跑了两步就腿一软摔倒在地，低头朝双腿看过去——这才发现腿上穿着的女武神装甲上，此时已经被一根根紫色的崩坏能线条所占据。
显然女武神装甲对她的保护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的话就算她有着卡斯兰那的血统，也逃不过被崩坏能完全侵蚀、最终死士化的命运。
相比之下——
“只能到这里了吗？”
少女抬起头仰望着砸下来的巨石，心里想着或许做为人类死去也不错，于是就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
“记得有一个人曾经说过，永远都不要闭着眼睛等死。”
死亡比少女预料中要来的更晚一些。
至少在她听完这段后，巨石才姗姗来迟的砸落地上，发出了沉重且让人心颤的重击声。
可奇怪的是——
少女却没感觉到额外的疼痛，也没感觉到哪里舒服，甚至就连呼吸都未曾停止过。
她不禁再次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向不知何时、突然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一个看起来比她年幼一些、并且还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女孩。
不过当她看到小女孩的脸时，少女甚至都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德丽莎？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
原本德丽莎在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有一位梳着三股辫的银发少女遇到了危险，于是就顺手过来搭救一下......可怎么看起来是熟人的样子：“嗯，你是谁啊？”
“我......”
少女被问的一下子就卡壳了，回忆起关于德丽莎的事情后，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妙预感：“我是艾尔啊！”
“哦——？！”
德丽莎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下一句是：“不认识。”
“......”

997 「两年零五个月后的重逢」
少女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德丽莎就记不住别人的名字；但真当她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心里面还是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不过算了！
倾听了一会隐约传来的炮火声，趁着这里暂时还算比较安全、也没有什么崩坏兽冲到这附近，少女便主动抓住了德丽莎的手、拉着她有些勉强的朝着避难所方向跑去。
顺带着还不忘叮嘱一句：“我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嗯。”
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德丽莎也没反对，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只是低头看着她行动不便的双腿，不由的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你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继续下去的话、你的身体会先支撑不住。”
“没关系的。”
少女回头对德丽莎笑了笑，那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她是在逞强：“我可是女武神啊！”
虽然只是个D级后勤......
德丽莎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跟她说话，浪费她本就不多的力气。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得不在最近的一处掩体中停下来休息；不过好在这地方足够的偏僻，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没有别人。
并且墙体也足够的坚固，即使是重型武器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勉强能够抵挡住崩坏兽的低强度进攻。
正是因为如此，少女才能够相对安心坐下来休息；并从兜里拿出了一根造型很像香肠，实际上是名为高蛋白凝胶的白色蜡状食物。
至于说口味嘛......
除了不像蜡烛那么硬之外，吃起来跟生啃蜡烛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东西本身就不是为了好吃而制造出来的，所以少女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一脸麻木的吃掉半根，然后发现德丽莎在看着自己、便又掏出一根新的‘蜡烛’递给她：
“要来点吗？”
“不用。”
尽管少女没有说，可是在看到少女的表情后，德丽莎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对此，少女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些额外的话题。
直到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一些，少女才再次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趴着掩体上用来观察外面情况的‘窗口’，仿佛是为了缓解压力一般的说：“对了，诗音她、现在怎么样？还跟你住在一起吗？”
“......”
少女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回答声，便有些紧张的回头看过去，结果就看到德丽莎一脸的惊讶、以及‘原来如此’般的恍然，不由奇怪的问：“怎么吗？”
“不，没什么。只是......确认了一件事。”
德丽莎直到现在才确认，这个少女是真的认识她。
毕竟这个世界上叫‘德丽莎’的很多，认识‘德丽莎’的人也很多；但在认识‘德丽莎’的同时还认识‘诗音’，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了。
“是吗？”
少女没搞懂她确认了什么，只是德丽莎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只把刚才的话题进行了下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诗音她现在、她怎么样了？”
“她的话，应该在家里养花吧。”
“养花？”
虽然很诧异这个回答，不过看德丽莎脸上并没有说谎的迹象，少女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最坏的那种设想：“她现在也住在沧海市吗？”
“嗯......”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啊。
说诗音不在吧，也确实不在这里、甚至不在这个世界；但反过来说，其实德丽莎在哪里、诗音便在哪里，所以说诗音住在这里好像也不算错？
当然，她这声迟疑，听在少女耳中却是一种默认，只当她们是吵架了、于是就笑了起来：“所以你就自己跑出来了？”
青春期嘛！
再加上都是女孩子，会闹别扭也是正常的，少女表示能够理解。
“也不算......”
虽然认真来说，德丽莎确实是自己跑出来玩、却没把诗音也一起带上......
“嗯嗯。”
见她对这件事不是很想提及的样子，少女也就继续揪着这个小八卦不放，随后问起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那件事：“说起来，你们这两年都去了哪里？”
“两年！？”
“以卡斯兰那家族的产业和世界各地的眼线，竟然找不到任何有关于你们的消息，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说到这里，少女再次看向德丽莎，看向这个跟自己‘同龄’、外表却没一点变化的小女孩：“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了你，我还以为再也没办法见面了呢。”

998 「只要九九八」
“......”
“你的样子看起来怎么跟穿越了一样？”
见到德丽莎在听到自己的话，就变得一脸懵逼起来，少女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却殊不知这话反而正中把心——
德丽莎跟少女对视了一会，便转过头有些难言看向另一边，看向那斑驳龟裂的洁白墙壁、看向那在历史中留下痕迹墙面：“在我的记忆力、就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是啊！”
没想到，少女竟然很赞同的点点头：“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那么你呢？”
沉默了一会之后，德丽莎看了看她这身可以说比白练还没特点，却至少比没有强的作战服，尤其是那个如同‘非’字一样向两侧展开翅膀的标记：“成为了一个女武神？”
“其实在圣芙蕾雅上学的大家都一样——要么选择离开这所学校。”
说到这里，少女又多看了德丽莎一眼。
显然在她看来，德丽莎和诗音就是选择了着一条路——即放弃成为女武神，选择做为一个普通人生存下去。
当然，她也并没有对此产生什么特别的看法，甚至还有点羡慕对面至少有选择的权力。而不是像她这样注定只能成为女武神，只能不断的去参与和崩坏有关的战斗。
直到有一天死在崩坏的战场上。
“要么就是留在学校，直到被授予女武神的称号。”
“这样很辛苦吧。”
“其实、也没有啦......”
少女把自己的女武神执照拿出来，让德丽莎看到自己的女武神等级之后，才接着说：“我现在只是一个D级女武神，是属于后勤工作的岗位。像这种被派上战场的情况，一般要达到B级以上才有资格参与进去。”
换句话说，除非真到了没有可用之人的地步，否则后勤是绝不会上战场的。
不过因为她有着卡斯兰那的血统，所以哪怕她就算不努力，不刻意的提升实力、提升评级，终有一天也还是会升到B级以上。
这大概就是卡斯兰那的宿命吧。
......
既然休息的差不多了，附近又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危险情况。本着多呆一分钟就危险一分钟，不想德丽莎跟着她一起冒险的少女，决定还是尽快把德丽莎先送到避难所。
毕竟德丽莎‘不是’像她一样的女武神，遇到危险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少女对德丽莎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放上来：
“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
只是，德丽莎才把手放上去，就被少女的身后吸引去了注意力。而与此同时，少女也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所笼罩，让少女立刻就发现了身边的异状：“这是！？”
但已经太晚了——
轰！！
一个庞大的颜色呈红白的类人生物，就这样在对面的高楼上一跃而下；从少女看不到的上方视野死角处扑过来，借助身体的重量等优势撞在了看似坚固的掩体上，一下子就将这个掩体撞塌了一半。
如果不是德丽莎即使拽了少女一把，少女很可能已经被垮塌的掩体给活埋了。
可即便是这样，少女也并非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光是周围溅起来的灰尘就把她呛的咳嗽个不停，只能将仅有的防毒面具戴上才勉强抑制下去。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德丽莎就必须得在灰尘中呼吸；更关键的是四周都是浓烟，让她根本看不清楚四周。
少女便忍不住担心的叫喊了起来：“德丽莎！？”
“我没事。”
幸好德丽莎的声音还在，而且听起来就在身边；这让她稍微放松一下之后，又再次叮嘱起来：“你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不用。”
不等少女说些什么，周围就突然卷起了一阵风。
将围绕着她们的烟尘一缕缕的吹散，露出了原本被‘掩埋’的掩体原址。
让少女得以看清楚她此时所身处的状况。
“——这！”
看到德丽莎就在身边的她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到迎面而来的一只战车级崩坏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咚咚咚’的朝这边走来，这让她下意识的就扛起火箭筒连给它来一发再说。
可她才刚把手伸向背后，就想起来原本的装备不是被破坏、就是被埋在另一处废墟下面了。以至于她除了手枪匕首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
结果就在这样的犹豫和错误选择下，让她错过了最佳的躲避时机。面对着已经加快速度狂奔（注）过来的崩坏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德丽莎推开。
但是——
“低头！”

999 「蹩脚的理由」
什么？
少女满脑子疑问。
可她的身体却先一步做了选择，在听到德丽莎的话后立即就低下了头；躲开了战车级崩坏兽捶下来的前腿，也因此让德丽莎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内。
然而德丽莎却一点要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抬起手抓住了战车级崩坏兽的前腿，那感觉就跟普通的握手没什么那样。
可她脚下瞬间龟裂塌陷的地面，却说明这一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嘭！！
尽管身体站的很直，却因为脚下地面的塌陷，让本来就矮的德丽莎再次矮了一截，这让她不禁微微皱了下眉。
不过至少她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的样子。
把旁边的少女惊的目瞪口呆：“德丽莎，你......”
“等会再说。”
德丽莎知道她肯定有很多问题，只不过现在不是可以闲聊的时间。所以德丽莎便让她先闭上嘴，随后以脚下的地面为支点、将崩坏兽压下来的前腿推上去。
这让几乎把全身力量都压上来的崩坏兽，被德丽莎这个反推给弄的差点仰倒下去。
趁着这个机会，德丽莎将左脚用力踏前一步。直接就将蓝色的金属短靴踩进混凝土地面中，把已经蓄好力左拳砸在崩坏兽的胸口上。
【认真的一拳】
嘭！！
看似纤细脆弱的小胳膊小手，却爆发出极为不可思议的力量。仅仅一拳将体重超出她好几倍的崩坏兽打飞，其撞击所产生的拳风都把少女的头发吹到了脑后去。
如果不是她此时戴着防毒面具，恐怕已经没办法呼吸了。
然而更加惊悚的还在后面——
轰！
被砸飞出去的崩坏兽，身上的红白外骨骼也出现了大规模龟裂，导致它在飞出去的过程中就掉了满地的骨头碎片。
最终砸在对面建筑的外墙上才停了下来，却也因此砸断了对面建筑的承重墙，导致对面建筑因此而塌方、顺带着也将崩坏兽给活埋了。
“......”
“这样这样就舒服多了。”
稍微感应了一下，确认那只崩坏兽的崩坏能反应已经消失，德丽莎才将刻意踩进地面中的左脚拔出来。
回头看向由于太过于震撼、已经快要石化了的少女，德丽莎伸出手在她面前摇晃了几下，用打电话一样的语气说：“喂喂？意识还在线吗？”
“呃......”
少女因为视线受阻，一下子就从‘惊吓’中恢复恢复了过来，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德丽莎：“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
由于某方面的考虑，德丽莎就干脆随口胡诌了一个基本上都知道、并且实际上也存在着那样例子的理由：“卡斯兰那祖传怪力啊！怎么你不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姓卡斯兰那的。”
但让少女不能理解的是：“可你又不是......”
事实上。
少女在借助家族力量寻找德丽莎的时候，也曾想过她是不是也有卡斯兰那血统，毕竟那副长相是在太卡斯兰那了。
结果却发现族内并没有一个叫德丽莎的族人，就算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也没有。
唯一找到的同名的那位，并且样子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个明显不是她要找的‘德丽莎’。
再加上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已经证明过了，这两个‘德丽莎’是同时存在的、而非由其中一个扮演出来的。
所以少女才确信德丽莎不姓卡斯兰那。
“嗯，关于这个。”
德丽莎没想到她竟然不接受这个说法，这反倒让她有点犯难了：“你只要理解成，我差不多是那种情况就好了。”
毕竟律者的身份对这个世界而言就是个禁忌，告诉她不仅仅是给自己惹麻烦、也会让她同样卷入到麻烦中。

1000 「支援」
“......”
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少女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么的遮掩？
不过德丽莎跟她终究不是同路人，有些事情就算少女明白、也没办法再逼问下去了。
那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做。
......
“那就先这样吧。”
认真的看了德丽莎一会，直到确定她不会说、至少不会实话后；少女便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再次对德丽莎递出了自己的左手：“走，我带你去避难所。等到了那里后你就安全了。”
“——那你呢？”
德丽莎低头看着她摊平的手掌，随后又抬起头来看向她的脸：“你怎么办？”
“我可是女武神啊！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注）
不等德丽莎说完，少女便抢先问了下一句：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听出了对方话中藏着的拒绝，德丽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暂时同意了。至少明面上尽量别给她添麻烦。
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两层含义）
......
趁着掩体附近目前还算比较安全，崩坏兽也基本上都被正面部队吸引了过去。即使偶尔会漏掉那么一两只，一时间也不会对她们构成什么影响。
于是一高一矮的两位银发少女，便在这个两军交火、无瑕他顾的空窗期，顺着计划中的路线、朝着七号避难所的方向跑去。
然而这段路才跑完了一半的时候，少女身上携带的联络装置便震动了起来。不得已只得先躲到旁边的超市里去，藏身于整个超市中最安全的吧台后面。
这才拿出了随身携带联络装置：
“KE？你在干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接通联络器？”
“我在......”
KE是少女的个人编号，即‘卡斯兰那’的‘艾尔’。（艾尔是昵称，准确的来是艾露......不过都是E打头，没毛病）
“好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带上你的武器，给我立刻赶到AC14区域！”
“哎......”
嘟——
然后就挂断了。
“......”
少女无奈的看着手中的联络装置，真是一点都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遇到麻烦了？”
少女瞥了德丽莎一眼，也没有对她隐瞒：“是大麻烦！”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少女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因为女武神连‘市民’都保护不好、甚至还反过来被‘市民’保护——不管这个‘市民’本身需不需要保护。
至少她这个女武神，已经可以说是社会性死亡了。
想罢。
少女检查了一下身上仅有的装备，便对德丽莎嘱咐了一声就跑了出去：“你在这里乖乖等着，等一切都平稳下来后你就安全了。”
“我又不是......”
德丽莎还想争辩一下，可惜那人已经听不到了。过了好一会才摇了摇头，走出超市的门飞上了天空，随后蓝光一闪便追着少女的方向而去。
......
另一边。
沧海市的第六繁荣街，也即是天命女武神为了方便称呼，而以编号明明的AC14区上空，此时正聚集着数量极为可观的飞行崩坏兽群。
这副景象不要说别人没见过，就算身为女武神后勤临时队长的她，也只曾在书本上了解过一部分。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这已经是大崩坏的级别了吧！？”
呆呆的看着天上那壮观的粉色‘虫群’，临时队长一时间都忘了应该做什么反应。等其中一个被击落的崩坏兽朝她砸下来时，她已经来不及进行躲避了。
“小心！”
好在，一个眼疾手快的伙伴将她推开了，让她免于被崩坏兽砸死的命运。可那个同伴也因此被压在了下面，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我——”
死里逃生的恐惧，让坐在地上的她一时间都没办法爬起来。想找个人来帮她一把，却发现大家都在艰苦的战斗着，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来帮她。
因此——
啪！
她用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重的甚至都将嘴角打出了血来。
可正因为这样产生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就从面临死亡的战栗中恢复了过来，并再次拥有了站起来的力量。
捡起同伴掉落的武器，重新加入到未完的战斗中。同时也在紧急联络着可能还活着的同伴，让她们朝着这个危险的战场赶来。
至于是来送死还是来支援，那就只能看天命的反应了、看天命的主力什么时候赶到。

1001 「这口锅你来背」
“嗯？”
虽然为了避免被发现，德丽莎一直都在天上吊着。
但也是因为这样才让她能比少女看的更远，以至于还没赶到、就已经提前发现了目的地那边的状况。
“这个数量......太夸张了吧！”
以德丽莎的眼力即使还有段距离，也依然粗略的估算出了敌人的大致数量——排除掉三只帝王级崩坏兽，剩下的基本都是崩坏兽中的炮灰，也即是突进级崩坏兽。
只是数量却高达数百只之多。
这别说第三次崩坏，就算放在空之律者诞生的那时候，也绝对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这显然不单单是大崩坏就能做到的，一定是还有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难道是那艘战舰？」
当时的德丽莎也匆匆一瞥，就直接把那东西给忽略掉了。
毕竟她也没在那东西上感觉到明显的崩坏能，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可现在仔细想想那艘战舰的构造，如果把它竖起来换个造型放置——
“月光王座！？”
德丽莎的脸上不可抑止的出现了一抹错愣。
任她如何也不会想到，逆熵竟然会把一个高达（阿拉哈托？），给硬生生改造成了一艘战舰的模样。
不过这样一来，德丽莎倒也能够理解了。
为什么那东西明明没有多少崩坏能反应，却还是会吸引来这么多的崩坏兽。
「因为崩坏意志插手了。」
上纪元终焉之时、本纪元第二次崩坏，连续两次栽在同一个机器上，就算再怎么心大也给涨点记性了。
更何况月光王座不仅仅是用来限制律者的兵器，其本身更是能帮助‘被选中者’登上终焉之位的重要道具，崩坏意志又怎么可能会不放在心上？（它有心吗）
......
“不，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只是这一会的工夫，德丽莎就发现女武神小队开始减员了。如果她再继续思考下去的话，恐怕等她赶到后差不多团灭了。
这样一来，就算少女能在德丽莎的保护下抱住性命，但总是少了那么一点成就感。
这对哪怕率性而为，也绝不做没意义的事情（对自己而言）的德丽莎，是完全没办法接受的一种结果。
于是，在确认即使自己不继续看着她、少女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后，便化作一颗蓝色的流星冲进了崩坏兽群。
“天命，你们的救世主来了。”（LOL）
......
轰！
嘭！！
哒、哒、哒——
各种各样的热兵器（禁止缩写）朝着崩坏兽群打去，演奏了一曲宛如钢铁华尔兹般的交响乐章，也让听到的人耳朵里几乎全程处于耳鸣的状态。
可即便是这样，临时队长也依旧在试图联络着剩下的成员，并拿起武器将仅剩子弹倾泻在崩坏兽的身上。
但是——
“还没到吗？为什么还没到？”
单纯的火药武器难以对崩坏兽造成伤害，即使大规模的覆盖性打击、也只是让崩坏兽群出现零星的减员，对于其庞大的数量而言根本够不成什么影响。
反之像她们这些脆弱的女武神，几乎只要受到攻击就绝不是轻轻的擦伤，而是足以让其失去战斗能力、甚至生命的恐怖重伤。
而在这样的不平衡之下，这些女武神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一个奇迹了。
然而，有的时候，奇迹并不能改变结果。
看着一个又一个同伴倒下，临时队长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泽。哪怕她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我们被放弃了。”
没错，从一开始将这样一支部队投入这里，天命的那位主教就没考虑过她们能活着回来。
她们存在的意义就仅仅只是拖延，尽可能的拖延下去。
“我早该想到的。”
将手中的联络器丢掉并一脚踩了个粉碎，临时队长便拿起最后的武器倾泻着火力，显然是打算在临死前再拉个垫背的下来。
嘭！嘭！嘭！嘭——嘭！

1002 「崩坏拳皇德丽莎」
可惜理想是好的，手枪的子弹打在崩坏兽的身上却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只是留下了一条条并不明显的划痕，便打着火花的从崩坏兽的身上弹开。
再接着，那只崩坏兽就因为受到了攻击，便本能的瞄准了攻击者、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小飞车般撞了过来。
“结束了吗？”
已经无处可躲的临时队长，心知挨上这一下绝对无法活下来，便闭上了眼睛准备等死。
然而——
一个陌生的不属于这里的女武神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还没到死的时候，你闭什么眼睛？”
嘭！！
强风、巨响，还有那像孩子一样的嗓音。
这些都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记得的一件事。
——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等了好一会，她都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甚至有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直到身边传来同伴的声音，才有些不愿意相信的睁开了眼睛。
“队长，你快看天上！”
天上怎么了？
临时队长下意识的朝天上看去，便看到了一颗在虫群中横冲直撞的蓝色流星——那颗流星每撞一次都会有少则几只、多则十几只的崩坏兽摔落下来。
掉在地上后就不再起来了，仿佛那一撞便足以致命一般。
......
“接下来是——”
朝着最密集的崩坏兽群冲了过去，并在贴身的一刹那便挨个揍了一拳。
以德丽莎对自身崩坏能的绝对控制力，轻易的便利用打入敌人体内的崩坏能，将崩坏兽内部的构造破坏的一塌糊涂。
因此只是一击，便有一只崩坏兽陨落。
【连续组合拳】
不过德丽莎也清楚，这也就是欺负一下炮灰‘蚊子’。如果对手换成崩坏帝王的话，这样的攻击恐怕就难以奏效了。
于是为了增加自己徒手打蚊子的效率，便干脆的做了一件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用造物的能力做了一枚多边形的徽章，像一个装饰物般的挂在了腰上。
如果有认识的人看到了，估计不难想象那是个什么东西。
「徽章‘骑士不死于徒手’。效果嘛，增强徒手攻击力？」（注）
德丽莎也不确定这东西是否真的有用，反正她也只是无聊随便玩玩。就算没什么用，以她的能力要想灭掉着群蚊子，其实就是一个想法的事情。
只是那样就太夸张了，而且没有这种拳拳到肉的爽快感。
所以——
德丽莎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再次冲进了另一个虫群中。一拳一个小朋友、啊不对、一拳一只蚊子，以一种在别人看来快的可怕的速度清理着战场。
不一会的工夫。
便让满天都是的崩坏兽，肉眼可见般变得稀疏了起来；导致下面的那几个人全都呆站在原地，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却也因此吸引来了那几只帝王级的崩坏兽，以合围之势从三个方向朝她围拢过来，显然是怕她会逃跑才临时产生的计策。
不过还是太天真了！
德丽莎如果真的想逃走的话，凭它们三个根本就不可能拦住。如果她想的话，完全可以在一瞬间让它们变成光。
只是那样做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伪装就全都没有意义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暴露自己是律者的事实呢。
“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感到很无奈啊！”
德丽莎向左边看看又看了看右边，发现这两边的帝王级崩坏兽正好是一蓝一红的CP色（注）。所以为了不拆散这对万年好CP，德丽莎决定先把正对面的那只白色的崩坏帝王解决掉。
因此，在其余两只帝王级崩坏兽反应过来之前。
德丽莎便拳打在了崩坏帝王的脸上，沉重的小拳头一下子就给它打了个骨裂。带着飘散在风中的骨渣朝后倒飞了出去，砸进了不远处的那个十几层楼高的建筑中。
只希望事后不要找德丽莎来要赔偿就好。

1003 「打破常规的女武神」
这时，另外两只崩坏帝王也反应了过来。
发现原本的计划失败了后，两位崩坏帝王便立刻改变策略，将身体外部延伸出来的炮口瞄准德丽莎，分别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烈焰和冻气喷射了出去。
一点也没有顾忌自己的‘同伴’也在打击范围内，显然是想趁此机会打德丽莎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没时间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甚至是借此给这个‘脆弱’的女武神造成足够致命的危害。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一个极为有效的办法。
用这种以伤换命的手段把德丽莎换掉，显然比放任她继续扩大己方伤亡要更加有利。
毕竟只要没有了她，剩下的那群女神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它们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那你到底是想怎样呢？）
可惜——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就算德丽莎都没怎么去注意它们，可那么明显的崩坏能反应又怎么瞒得过她？
她甚至不需要回头去看，就知道那两个家伙已经对自己发起了攻击，以她的飞行速度要躲开自然是轻轻松松。
只不过她毕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下面还有一大群观众在看着呢。本身她能飞就已经很过分了，再快点的话估计就超过‘某些人’的承受范围了。
（幽兰戴尔能飞还是依靠的弑神装甲——但你要让幽兰戴尔在飞的同时还能瞬移？这已经属于扯淡的范围了——能做到的基本就只有西琳了）
但是啊！
不能躲不代表她就没有办法。
曾经连‘终焉歼星炮’都‘吞’过的她，面对比那弱了不知道多少能量攻击，她甚至只需要在身体表面包上一圈‘崩坏能涂层’就能直接扛过去。
不过那样子太‘狼狈’了一些，而且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的话，事后被问起来也很难去解释。
所以她做了一个很符合‘拳皇’这个身份的事情——
用拳头把敌人的攻击给打回去！（这不更离谱了吗？）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如果把敌人的攻击考虑到崩坏能里面。那么只要她在攻击敌人的攻击的同时，用同质的崩坏能将敌人的崩坏攻击包裹进去、在外面构成一个弹性很强的保护膜。
这样她只要施加一点点力，就能将敌人的攻击从哪里来、打回哪里去。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可行。
但律者不就是让理论化为现实的违反自然规律的存在吗？
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
德丽莎面对敌人的攻击时既不躲也不闪，而是转过身一边来了一拳。敌人的能量攻击分两个方向捶了回去。
并在她有意识的控制下，火球飞往的方向是寒冰帝王，而冻气弹飞往的方向则是熔炎帝王，让它们分别遭受到了与自身属性相互克制的打击。
对它们所造成的伤害，甚至比被德丽莎狠狠的揍一拳还要大。
其中，寒冰帝王的情况倒还好一点，只是身上覆盖的寒冰开始大面积的气化，身躯也呈现为一种焦化的色彩。
熔炎帝王则直接被冻成了一个大冰坨子，身体完全无法行动的它也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在万有引力的支配下朝着地面落去，继第一只崩坏先王之后成为猎人第二只被德丽莎击落的崩坏帝王。

1004 「大姨妈不能手撕崩坏兽」
但是前面也说了。
相比于被克制性打击造成的伤害，德丽莎的拳头则明显要比那轻的多。
因此熔炎帝王才被击落没多久，第一只被德丽莎当拆迁工具打进建筑中的崩坏先王，也在这时带着满身的裂痕、晃晃悠悠的重新飞了起来。
于是刚刚才变成1V1的局势，又再次变成了1V1.5。（两个不算健全的崩坏兽≠2）
这让还以为战斗能变得更‘轻松’一点的德丽莎不由的无语起来。
“你就不能乖乖的躺着当尸体吗？真是不合格的群演啊！”
不过算了，谁让她是‘劳碌命’呢？
所以接下来便是——
“来吃我这沙包大的拳头啦！！”
......
虽然赶路的速度要比德丽莎慢上很多，但这会少女也总算是赶到了这处战场。立即就寻找掩体躲藏起来，并探头搜索可能还活着的同伴。
结果发现了那几个呆呆的站在外面，好像战斗已经结束了、却忘记打扫战场的同伴们。这让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就咬咬牙冲到了她们的身边。
“你们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快跟我躲起来啊！”
“KE？你还活着？”
在场的女武神看到少女后，便认出了这位她们认为已经牺牲了的同伴。这使得她们既有些欣慰，同时又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情绪。
“你们到底怎么了？”
少女看着她们几乎个个身上都带着伤，却完全不像是面临绝境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不由的产生了一阵疑问。
“具体的，你自己看吧。”
说着，一位长头发的女武神，就把一副类似双管望远镜的工具递给了她。
这让刚接过来的她还稍微有些许懵逼。
不过想到望远镜的用途，少女就立刻反应了过来。朝着一直传来响声的天上，用望远镜看向那飞速划过的蓝色流星。
只是少女即使借助了这件工具，也仍旧看不清楚那正在攻击崩坏兽的流星的正体。
只得调节望远镜上的功能改为自动捕捉目标，并将捕捉到的目标的影响、以放慢很多倍的速度在镜框上放映出来，这才让她看清楚了那蓝色流星究竟是什么。
“德丽莎！？”
下意识的叫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却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外人’的存在，便立即就拉低了自己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可惜仍旧被那位长发的女武神注意到了：“你认识那位大人吗？”
“这个......”
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更关键的是德丽莎此时的身份，并非是如同她一样的天命女武神。
这样非天命组织的外籍女武神，如果不经过德丽莎的同意就将她的身份告知给别人，少女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在害她。
好在，几乎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德丽莎身上的女武神，并没有听出少女口中的言不由衷，反而是在那里嘀咕着：“难道是组织内新上任的S级女武神？可是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S级女武神......”
S级女武神？对！S级女武神！
前一秒还在奇怪德丽莎怎么就S级了，可当下一秒她想起另一位跟她同名甚至同一张脸，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时。
少女便计上心来：“其实——你应该听说过她。她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了S级女武神，只不过后来被她给拒绝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有谁会拒绝这种事情啊？”
一开始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可能当上女武神的要么是战斗力强的笨蛋、要么就是脑子转的快的后勤人员，因此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想到了在整个天命历史中，都仅有的那一个人：“你是说主教大人唯一的孙女——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姨妈）大人？”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将少女之前叫出口的那个名字联系起来：“对，你刚才似乎是叫她‘德丽莎’来着！”
虽然很奇怪少女为什么敢直呼对方的名字，但一想到‘银发’、‘幼儿体型’、‘战斗力强’等诸多因素，就发现天上的那位越发符合她对那位的认知。
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看到犹大的誓约。
不过。
曾经有幸亲眼见识过一次‘幽兰戴尔大人’的实战的她，却认为即使没有犹大的誓约、身为S级女武神候补的‘德丽莎大人’，能够手撕帝王级崩坏兽......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1005 「星火之蝶」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虽说也不能完全算糊弄，毕竟除了少女这种对德丽莎极为熟悉的人，换了别人的话估计也是对她们傻傻分不清楚。
但不管怎样，能把这件事揭过去最好。
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
少女只是尽可能的帮她保守秘密，再多的话也无能为力了。
......
少女这边的谈话才刚刚结束，德丽莎战斗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主要是敌对的崩坏兽、或者也可能是崩坏意志，发现月光王座最后还是落到了天命的手中。
这边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律者，在一个劲的跟它作对。导致它根本没办法把崩坏兽派过去，甚至差不多都快要被这位不认识的律者给杀光了。
崩坏意志便明白了事不可为，也不再继续让崩坏兽们无意义的浪费下去，便立刻对它们发出了撤离的命令。
于是。
德丽莎才刚要给头铁撞过来的崩坏先王来一个暴击，这只白皮的崩坏先王就提前一个漂移过弯，绕过德丽莎跟剩余的崩坏兽一起朝着远离沧海市的方向飞走了。
倒是把搁在这里的德丽莎给弄的愣了好一会。
“啥意思？这是不打了？还有这种操作？”
看着那些渐渐远去的崩坏兽，以德丽莎的速度想要追上去并不难。
只是想了想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也摸不准对方是真的要逃走、还是打算把她勾引过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结果就这样一直目送着崩坏兽消失在视线中，也一直没发生她预想中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有着理不清头绪的德丽莎只得降落下去，准备先去问问下面那些女武神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
德丽莎便控制着身体降落下去，落到了那几个抬头仰望的女武神身前。
正要打个招呼的时候，却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认识她们。这让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自来熟的过去搭些话，套取一些需要的情报什么的：“那个......”
但对面却明显比她更主动。
只见那位看起来是小队长的女武神，率领着剩余的同伴上前一步对德丽莎敬了个礼：“第713女武神临时后勤战斗小队，听从德丽莎大人的安排、请德丽莎大人下令。”
“Ugh......”
场面突然就变得这么严肃起来，直接就打了德丽莎一个措手不及。这让从来就没当过别人领导的德丽莎，也只能硬着头皮随口说了一句把她们打发了：“那就、先去救治一下伤员，并分出一部分人手打扫一下战场。”
“是！”
这也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命令了。
尽管相比战场指挥官要略显生疏，不过女武神小队的临时队长也没有怀疑；毕竟S级女武神大多都很个人英雄主义——也就是擅长单打独斗，要她们来指挥大部队确实不太现实。
于是。
接到了命令的临时队长便果断的安排了下去，让伤势比较严重的先躺下来休息、避免伤口继续恶化下去。
伤势比较轻甚至只有皮外伤的，则复杂打扫清理战场，斌看看还没有没有剩下一口气的同伴。
如此分工合作之下，倒是让变为废墟的战场，重新焕发出了顽强的生命力。
......
“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德丽莎才刚闲下来没多久，就听到路过她的少女说这么一句。看了一眼忙着各自工作的女武神们，便跟上了朝另一边走去的少女。
一直走到远离这处战场，已经没有人能看到她们的地方，少女才停下脚步、侧着身一脸严肃的看着德丽莎：“德丽莎，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于这个......”
德丽莎也不奇怪她会这样，换了德丽莎也会怀疑自己——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她，便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姑且、也算是个女武神吧。”
“女武神？”
少女本来以为德丽莎离开圣芙蕾雅，是打算放弃成为一个女武神、而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再加上德丽莎的回答......
少女看向德丽莎的眼神隐隐有种敌对的感觉：“你是逆熵的女武神？”
也不怪少女会仇视德丽莎，要放到早几年还好。那个时候ME社的社长还没有入狱，天命和逆熵还是合作关系。
可在雷电龙马入狱之后就成了竞争关系，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敌对关系。
敌人的话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看她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如果不解释一下的话，她大概会认定自己的猜测——把她这种行为当成‘默认’。（注）
因此考虑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德丽莎便说出了一个她曾经确实加入过的组织：“我所在的地方你可能听都没听过。”
“它的名字叫作——逐火之蛾。”

1006 「暂时的告别」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是——”
在这个连世界蛇都极少有人才知道的时代，像少女这样的普通女武神，就算是对两大明面上的组织也了解的并不多，更何况是那些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暗势力？
当然，更主要的是。
通过对德丽莎面部细微表情的观察，少女判断出她有很大的概率是没有诓骗自己，便只好暂且当真一般的套着她的话：“最近两年才出现的新兴势力吗？”
“不是。”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组织，逐火之蛾的存在时间都更加久远，甚至称作最初的对崩坏组织都不过分。
只不过伴随着上一个文明的灭亡，逐火之蛾也如同飞蛾扑火般的灰飞烟灭了......但考虑到MEI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说不定新的逐火之蛾也已经浴火重生了呢。
“......已经存在的隐藏势力吗？”
这样的话。
虽说相比起新兴组织更有底蕴，也不用担心这个组织因为根基还不够扎实，就在某一天突然面临着解体什么的位体。
但相对来说，那些选择隐藏起来的势力，要么是像世界蛇这样谋划极深的地下势力，要么就是压根上不得台面的弱渣组织——显然在少女看来，逐火之蛾就是这样的饿存在。
“也不算......”
好吧，论及知名度的话。
除了掌握有上纪元遗产的那些机构之外，知道逐火之蛾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使偶尔听过这个名字也是不明其意。
这样的组织即使没有去隐藏自己，却也跟把自己藏起来差不多了。
“我明白。”
好在少女也知道，这样议论别人的‘总公司’有点不太礼貌。便就把话题转了个方向，继续问起了一般人都会感兴趣的事情：“那你在你们组织......你是什么等级的女武神呢？”
“这个问题啊？”
德丽莎用手指在面前‘无意义’的空挥了几下，拉出了只有自己才看的见的系统词条。看到其中女武神那一栏仍旧还是‘女武神预备役’的字样后，也是有些无奈的说：“我现在还只是个见习生。”
“啊？”
这个时代还从未加入过任何组织的德丽莎，就算拥有了匹敌律者的能力，却仍旧是一个不被任何一家机构所承认的女武神。
因此连哪怕正式女武神的头衔都不具备，就更不用说等级了。
至于说前文明就加入过逐火之蛾？
那个时候她更多的是做为吉祥物，大家压根就没打算把她送上战场，自然也就没有哪怕是‘士兵’的军级了。
不过这话听在少女耳中就明显不对劲了......
“你这样的都还是见习女武神吗？”
看着德丽莎这副不屑于说谎的样子，少女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这到底是她背后的组织眼界太高了，还是说那个组织里比德丽莎更强的女武神还有不少？（这话放前文明也没错）
要知道天命也才——
......
之后限于‘保密’的原则，有些话少女不能问、也不能说；于是在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之后，就东拉西扯一些没用的闲话。
当然，这里面有一些像是：
“诗音她也在那个、逐火之蛾中任职吗？现在也是见习女武神吗？”
“诗音？”
虽然不明白她怎么又扯上诗音了，不过想了想、德丽莎还是回答：“不，她不是女武神。”
尽管诗音有一定的实力，但跟德丽莎并不相同——诗音对女武神没什么观念，也从未想过去成为女武神。
硬要说的话，诗音甚至连预备役都不是。
“这样么？我还以为......”
少女没想到跟德丽莎一起走的那位少女，竟然会做出跟德丽莎不同的选择。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那女孩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成为女武神。
不过少女还没有讲完，就被德丽莎抬手制止了：
“你们后续的支援还需要多久才能到？”
“大概再过两三个小时吧。”
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少女便反应了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样说可能有些突然——”
其实这也算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只是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看她的眼神却明显有些躲闪：“我想我差不多应该走了。”
“走？走去哪里？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走？”
“难不成你还想拉我过去做客吗？顺便再把我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关起来？”话被德丽莎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可偏偏又让听了的人没办法去反驳。
因为这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我......”
确实，少女产生过把德丽莎一起带回去的想法。
毕竟两年多没见了，这次能再见当然是要好好叙叙旧的。
只是德丽莎的话也很对！
不说德丽莎本身的身份，以及她那令人怀疑的实力。
就单说之前少女为了稳定人心而撒的谎，如果真的把德丽莎一起带回去、难保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为了双方都不难做，德丽莎主动提出分开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
“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你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
少女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德丽莎是什么想法。
不过很在意她这一点是肯定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家里闹着要找到她，搞的家长没办法才发动了卡斯兰那的情报网络。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喜欢我一样。”
“怎么可能？”
再怎么说她也是快十五岁的少女了，还不至于连自己喜不喜欢谁都分不清楚。

1007 「河东狮——」
不过少女也明白‘好聚好散、再聚不难’的道理，如果真要把关系给弄的裂开了，下次恐怕就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她倒也没再捏着不放，只是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她：
“记得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好像也不行，我现在是女武神、很多数时候都接不了电话......还是我给你打吧，对了、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我没带手机。”（注）
“......”
其实不用她说，少女也看出她这身衣服放不下手机，所以她问的是号码、号码！
“放心吧，我会去买个新的。”
“......”
啥也不用说了。
......
总之，就是这样。
在少女给德丽莎留了一个单方面的联系方式后，德丽莎就趁此机会赶紧‘跑路’了；免得等那些女武神反应过来，让后面的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
目送着德丽莎化作一颗蓝色的流星飞走。
少女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对方也听不到了。抬起手失去去抓住那颗流星，却最终只能一脸落寞的将手放下。
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绝对不会是喜欢！
......
另一边。
飞离了沧海市被封锁的区域后。
为了避免被当成不明飞行物打下来，德丽莎也没有再去刺激当地防卫力量，而是装成流星的样子落在了无人区的角落里。
等落下后就立刻换上了‘侦探歌剧·援手’，装作一个只是恰好从附近路过的小女孩，就算是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还好我聪明，不然就麻烦了。」
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与一些急匆匆路过的人错过，并仿佛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这才庆幸起来自己之前用崩坏能包裹住了身体，以至于摄像头里看到的是一团蓝色的能量体。
不然的话就算她换了一身衣服，那群人多半也是能把她给认出来。
想到这里，德丽莎就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并且为了犒劳一下自己，再加上距离吃过的早饭也有一段时间了，德丽莎便决定先去找个地方那个吃点东西。
也幸好这里远离隔离区，街道上也没有出现戒严的情况。
不然别说找家还在开业的餐馆，光是她这样在大街上溜达都有可能被请去喝茶，那到时候她这样的黑户就不好解释了。
不对！
如果两年前那个身份还可以用的话，说不定......
“武士大人？”
正想着的时候，诗音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耳边。使得德丽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看向旁边，结果看到的只是服装店里的假人。
这才想起来诗音还在‘家’，所以这应该是‘念话’了。
“Ugh、是我。”
“......”
“？？？”
接着——
“武！士！大！人！！！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诗音那连专业唱美声的都要甘拜下风的超高音量，就以足够使德丽莎鼓膜穿孔的程度传送了过来。
不，事实上......德丽莎的鼓膜已经穿孔了，只是在体质的作用下几乎秒恢复。
但即便是这样。
德丽莎也仍旧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眩晕状态，脑子里晕乎乎的都忘记自己来干啥的了。
样子如同喝醉了的人一样摇摇晃晃的，直到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被路过的好心小姐姐扶到一边，坐下来休息了会才恢复了过来。

1008 「满嘴跑火车（迫真）」
同样的也是过了一会，诗音那略有点后悔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武士大人，你现在怎么样了？”
由于双方的跨时空意念通话，是类似于聊天软件的有声文字形式。
哪怕德丽莎刚才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也还是无意识的发了一张表情‘图片’，让另一边的诗音能够清楚的知道——德丽莎被她给‘骂’晕了。
甚至连之后撞在电线杆子上的表情（二头身德丽莎）都有。
“没，就是、有点头晕。”
好在德丽莎不知道疼是啥玩意，撞个电线杆压根就没当回事。甚至她本人都不记得有这回事，反倒是对诗音的高音记忆犹新。
“对不起......”
话虽如此。
不过德丽莎也没有生气：“我又没怪你，道什么歉？”
“如果不是因为诗音......”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唯独只有这个是德丽莎应付不来的，所以她赶忙制止了诗音后续的自责行为，并询问起了刚才的事情：“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哦，是这样......”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换了一般人还真不听不明白。
好在诗音也不算笨，很快就理解了德丽莎话中的意思，便开始跟她讲起了之前的事情，以及会对她吼的原由。
“哦！！”
德丽莎这一听便理解了，毕竟本质上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
那边的诗音刚跟德丽莎说完，就忍不住立刻联系起了德丽莎。
主要是想嘱咐德丽莎一声让她穿好衣服，别仗着自己身体好、不怕冷热就穿不合时节的衣服，要学会照顾点自己BraBraBraBra......
结果才刚一联系，另一边就因为遇到了意外，换了身衣服导致联络不上。（时间流速不同，家里一瞬间、另一边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再之后就是一直联络不上。
毕竟德丽莎那时候还穿着‘伪装者’打小怪兽呢。
等到德丽莎换上衣服之后，双方的通话总算被联系上了。
直接的结果便是——
诗音将这段时间积攒的担忧全都一口气爆发了出去。
“那武士大人？”
不用说。
诗音想问的便是：德丽莎‘不在’的那短时间，究竟干什么去了？
德丽莎则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简略的跟她坦白了一下——
“那！！武士大人！！你、没事吗？？”
不出所料，诗音听了后立刻就担心了起来。
不过德丽莎没有后悔说实话，因为对那些关心你的人说谎、那反而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伤害。（真当她们听不出来吗？）
当然，面对诗音的疑问。
德丽莎照惯例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别说是用那种‘小推车’来撞我，最起码也得脸接崩坏裂变弹才有可能！”
“......净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果然。
那边一生气，就主动把通讯给关了。连一点让德丽莎回话的机会都不给留。
“......”
不过德丽莎没有立刻退出去，而是等了一会。
直到确认诗音不会再进来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找她来聊天了，德丽莎把这个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对话框关了。
继续坐着椅子呆了一会，便决定先去找点东西吃，然后趁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

1009 「贫穷律者的烦恼」
“哎，你还在这啊！”
“？”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德丽莎才发现是之前的那个，穿着一身清凉运动装的小姐姐。还没来得及跟她道谢，就见她递过来一个黑色罐装的东西。
把德丽莎搞的愣了一下：“这什么？”
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毕竟让别人一直这么抬着手也不太礼貌。
“椰奶。”
明明是连认识都谈不上，甚至彼此的名字也不知道。小姐姐却很自来熟的坐在了旁边，用拇指（注）抠开了罐装饮料上的拉环：“本来是想买黑咖啡的来着。不过，你应该也不喜欢喝吧。”
“......”
德丽莎有些不明白，她跟自己解释这些做什么。
同样用拇指抠掉了上面的拉环，喝了一口这带着椰子味的饮料，感觉味道确实还在自己接受的范围，便抬起头对小姐姐说了一声：“谢谢。”
“这些都是小意思，不用客气。”
小姐姐摆摆手，示意德丽莎不要在意这种事。
将她额头的浏海掀开一点点，发现上面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擦伤。这样的话就不用带去附近的小诊所了，于是就跟她嘱咐一声准备离开了：“下次走路的时候看着点，别又撞电线杆了。”
“我知道了。”
其实要不是被诗音吼晕了，她也不会撞电线杆。像这种意外（友军伤害），以后估计也不会再遇到了。
“那我就先去跑步了，Bye-Bye。”
“嗯。”
毕竟是萍水相逢。
对于以后有很大可能性不会再见的人，无论是德丽莎还是小姐姐、都没打算交换姓名和联络方式。
因为如果不会再见面的话，互相认识也只是徒增烦恼。
......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德丽莎的心情也没受什么影响。依旧还是按照原本的想法，该吃吃、该喝喝的。
唯独只有找住处这件事让她有点烦恼。
如果是按照她以往习惯的那样，只是以一种临时的身份住酒店还好；可既然打算在沧海市长期居住的话，最好还是拥有自己的房产比较合适。
毕竟你住旅店十天半个月也就算了，难道还能把旅店当租房来住吗？
虽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如果有选择的话，在当地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处会好一些。
只是问题也出在这里——
买房子总需要钱吧？
而德丽莎现在则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虽然造物能力是可以造钱，但贵重金属还好......纸币这种东西可是有编号的，数目小了还没问题、数目大了......当国家银行都是瞎子吗？
就算不理这些。
只去卖金条宝石啥的，在各商店卖的多了也一样有麻烦。
当然，也可以分多次、少卖的方式来减少注意力，但这花去的时间也不是一两天能完事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烦！
......
话说回来。
为什么以前德丽莎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算了，我还是先去找个合租房吧。」
就是不知道沧海市的房价如何，如果每次都只是小几百的话，短时间内房东应该还发现不了问题——等出问题了，她早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于是几乎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里，德丽莎都在四处打听、寻找住处中度过，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除了睡大街就只有住旅店这个选择了。
坐在公园里的游人长椅上，目视着夕阳渐渐落下、留下染红的云霞。德丽莎便从小腿悬空的椅子上跳下来，朝着今晚的最后一个合租房走去。
如果不行的话，她就只能去旅店睡了。

1010 「被教育了」
由于德丽莎还没去买手机，智能机里也没有这个世界的地图。对沧海市的地标建筑一无所知的她，为了避免自己迷路并没有去公交车上投硬币。
而是选择以步行的方式，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和记忆，寻找之前在中介里的地图上看到的租房。
等走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之后，德丽莎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小区里面，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偏高档的公寓。
不过考虑到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便宜一点吧。
只希望不是那种卧室不超过两米，并且厕所和厨房在一起的‘小房子’吧。
......
就当德丽莎还在楼下围观的时候，考虑着到底要不要上去看看环境——毕竟她不是在中介那里打电话预约过的，直接去的话总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也因此让站在这栋楼门口，用一个洒水器给花坛里的花‘注水’（注）的少女，注意到了这个明明天都快黑了、却还不赶紧回家吃饭的小女孩。
当然，一开始的话她也只多看了几眼。
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比较活泼好动，并且叛逆心也特别的强，不按时回家吃饭也是正常情况——只是这样一来，估计再过不久她家长就该找过来了。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少女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不由的又多看了她一眼。
然后过个几秒又看了一眼。
再然后——
“......”
看过几次之后，少女就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虽说这小女孩的头发是银白色，是神州人都很喜欢、却很少能见到的发色；但真正吸引少女的却并非这个原因，而是她觉得这小女孩有些眼熟、偏偏她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在看什么？”
别说德丽莎不是个反应迟钝患者，就算她是——被看了这么多次，她也差不多该注意到对方的异常了，于是便走过去问了一声。
却也因此让少女看到了她的正脸：果然是在哪里见过的人吧！
“这个嘛。”
不过首先，这事确实是她的不对，所以少女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我好像见过你，可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认识我的人？”
德丽莎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少女，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一头的黑发和还算秀气的脸蛋。
更重要的是——
虽然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姐姐也是黑头发，但跟眼前这个明显并不长着同一张脸，所以最终德丽莎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那一套老土的搭讪方式？”
“搭讪......”
少女被德丽莎的言语给怼的无语了。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事如果放到自己身上的话......她大概也会以为是被别人搭讪了，这就很难受了。
索性，少女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先不说这个。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你吗？”
“爸爸妈妈啊......”
这倒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不过德丽莎也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不再去在意这件事了：“我已经独立了，可以照顾自己。”
“你是想说你成年了吗？”
经历过叛逆期的少女觉得自己能理解她的想法，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这个样子。
觉得自己独立了、已经是成年人了，结果等接触到成年人的世界后才发现......她还是个孩子！
“我没有这么说。”
虽然真实年龄......但德丽莎仍然觉得自己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能算成年人吗？
“那我换个说法。”
少女示意她去看那已经暗淡的天色：“你是觉得自己晚上不回家，就能算是独立、可以照顾自己了吗？”
“当然不。”
虽然德丽莎没有否定，但少女还是觉得她在跟自己犟，就继续说着自己认为正确的话：“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是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你不喜欢被家里管着，那只是她们爱你的一种方式，你要觉得不喜欢的话就去沟通，很多事情之所以闹僵就是因为缺乏沟通。”
“我真不是......”
德丽莎感到哭笑不得。
她不就是来找个住的地方吗？怎么就遇到了个自来熟的话痨？

1011 「饭量就是力量」
好说歹说，德丽莎才跟她解释明白，自己压根就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真的吗？”
少女一脸‘你可别骗我’的样子。
“真的啦！”
“......好吧。”
少女这才勉强相信了她一回，只是到底信了几分、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直到这才让德丽莎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
她为什么要跟陌生人解释这种事情呢？
不过好在也没算白解释，因为在解释的过程中、德丽莎就把自己的烦恼也说给了她。
虽然这也让少女更加怀疑她是不是在跟家里闹离家出走......
“合租房的话......”
少女也没注意到这手才刚给花翻过土，就直接放在嘴唇边上思考了起来：“我这边好像没有要合租的房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我的记忆力还是有保证的。”
至今为止能被德丽莎忘记的事情一共也没几件，她不至于像金鱼一样把前不久更经历过的事情给忘了：“我在中介那边看到的就是这里有一栋合租的房子。”
少女顺着德丽莎手指的方向朝后看，发现正好跟自己住的是同一个门洞。
按理来说，她应该知道自己这边谁家要租房子的才对。
可她并没有听说谁家要租房子或者卖房子啊！
如果硬要说有这回事的话......
她，好像、大概......
嗯......
少女隐约记起来一件事——
她因为不想打工的问题，之前就想过要把空房间租出去，这样她只要每个月收点房租就够了。
毕竟还未毕业的她，当临时工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乖乖在家躺着数钱算了。
只是后来考虑到自己的房间也不大，两个房间的门也没有那种防盗锁，再加上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就算是同性也很不方便。
于是上午刚在中介网站挂上去，下午就被少女给下架了......
以至于少女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
“......”
气氛莫名的尴尬了起来。
“那个、你——”
少女有些难为情的点着手指：“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我考虑一下。”
德丽莎没有立刻答应。
主要是觉得对方的笨蛋属性会传染给她，这样一来世界第一聪明的德丽莎、不就变成世界第一笨蛋了？
“那你，有别的地方去吗？”
这会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路灯被点亮了，也代表着时间来到了晚上、是大家该回家吃饭休息的时候，对于单身的女孩子也是最不适合在外游荡的时段。
德丽莎点点头，也没隐瞒什么：“我可以去住旅店。”
“这个、女孩子一个人、住旅店不太好吧？”
“锁上门不都一样？更何况——”
德丽莎看了一眼脸上还抱着侥幸的少女，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记无法反驳的致命暴击：“在陌生人家里住就没问题了吗？”
“......说的也是呢。”
虽然同为女孩子......但这话真让她没办法反驳。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能猜到对方有没有点啥小心思？
“......”
德丽莎双手插着腰站了一会，看着被自己盯的有点不知所措的少女，那副慌乱的样子竟然还莫名的有点可爱？
于是想了想说：“如果租出去的话，你觉得每个月收多少钱最合适？”
“诶？租出去吗？”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的少女，并没有意识到德丽莎的用意，本能的顺着德丽莎的话往下去说：“认真考虑的话......三千？好像太贵了？那要不就象征性的收——五百？”
“那如果水电房费都由你负责，每天吃饭的餐饮费都交给我，每个月应付多少呢？”
“哪有这样租房子的！？”
少女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租法，就忍不住大声的反问了一下；可随后她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迟疑：“你、是要过来住吗？我可以不收你的租金！”
开玩笑！
收这么大点小屁孩的租金，等下辈子吧！
“可是你觉得——”
然而德丽莎并未同意，因为这样反而会让她觉得亏欠的更多了，便跟她讲起了道理：“多一个人在你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这合适吗？”
“呃......”
不得不说，德丽莎的话问到点子上了。
如果换到以前她一定满口答应，可现在就连她自己每个月都过的紧巴巴的，又哪里负担的起另外一个人的日常所需。
只是碍于年长者的身份，少女不得不压下大部分顾虑，问一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很能吃吗？”
虽然这孩子看着小胳膊小腿的，但谁能保证她不是个大胃王？

1012 「终于不用睡大街了」
“那你觉得呢？”
“......”
少女看了看德丽莎的小身板，又对比了一下自己；脑内衡量了一下彼此的饭量差距，最后也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德丽莎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条件：“每天吃什么、花了多少钱、在哪里吃，这些都不用你来插手，全都交给我就好了。你只需要给我免去水电房费的部分就好了。”
“嗯——”
少女听完点了点头。
不过却没有表示答应还是没答应，而是在心里面计算着......如果每顿只吃泡面的话，两个人一天三餐的话就是21块（注），一个月下来就是600多......这明显已经比房租贵了吧！
而且肯定不可能顿顿吃泡面，就算自己不说、这孩子也肯定扛不住。
再者泡面也不营养健康，所以多半会定期改变一下伙食，比如加根香肠什么的......但这样的话经济就会提升上去。
所以在保证好吃、营养、健康还廉价的基础上，显然自己去订购食材还是动手制作食物是最优选。
那么问题来了——
少女打量了一会德丽莎身上的衣服。
虽然没什么名牌标志，但只要不是眼瞎就能看出不是地摊货；再加上整体上都很美观和合身，不难想象这应该是手工定制款。
换句话说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一般像这种小孩，基本是不用考虑她会去做家务；少女便怀着早有预料的心态，略有点紧张和期待的问：“你会做饭吗？”
“做饭？”
一直都只考虑明天上哪吃、下顿去哪吃的德丽莎，突然问她会不会做饭......虽说用造物能力确实可以制造出美味的食物，但如果是亲手去制作的话......吃不死人大概就算超水平发挥了。
于是不出少女所料——
“没关系的，这个慢慢来就好。”
看到德丽莎摇头后，少女也没产生多少失望的情绪，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换她还这么大的时候甚至还不如德丽莎呢。
只是被生活逼的没办法，这才去学的做菜。
“嗯、那个......”
少女沉吟了一会，注意到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吃饭了，而且也不方便再外面继续逗留，就对德丽莎做出了邀请：“要不先去我家坐坐？看看家里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
德丽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
少女不明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对视。
这样过了好一会的时间，直到少女差不多快要忍不住改口的时候，才见到德丽莎点了点头说：“那就上去看看吧。”
“好，你先请。”
少女都忘了自己才是房东，才是这里的主人，此时完全就是一副招待贵客的样子。
只不过听完少女的话，德丽莎又站在原地盯着她看。
看的少女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了，却也让少女反应了过来，一边往楼上走还一边自我埋怨：“瞧我这记性，连你不知道住几楼都给忘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还是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走前面，要万一想跑的话不就被自己给堵住了，这要换自己来的话肯定也会怀疑这怀疑那的吧。（你神经太敏感了）

1013 「糊糊状的晚餐」
由于少女家就住在二楼，所以一前一后的她们没走几步就到了。
伸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少女就再次习惯性的想让德丽莎先进，随后又后知后觉的自己先进去，把随时都可以‘逃生’的出口让给德丽莎，这样就算真的进了坏人的窝点、也能让德丽莎有更大的可能性逃出去。
虽然她很想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话说回来。
德丽莎像是才想起来的一样，突然抬起头问了少女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
对啊！
少女才想起来，这都快过四章的内容了，结果她却连个名字都还没有，这似乎是有点太过分了？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后说：“我的名字叫七海（Nanami）。”
“极东人？”
“不是！我是神州本地人！”
少女才反驳完就反应了过来，直到刚才为止她和德丽莎说的都是极东语，而不是神州本地语言——主要是德丽莎来的时候说的就是极东语。
做为必学的主流语言，对于少女来说其实就跟母语差不多，以至于转换语言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个问题，才注意到这个西方人小孩竟然说的是极东地区的语言：“你的极东语好熟练啊！！”
“熟练什么的......”
德丽莎莫名的想到了白学......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挥散，德丽莎自我介绍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德丽莎’，姓氏的话涉及到某些事情不能告诉你。年龄的话——如你所见，是十二岁。”
“这个、我还真看不出你多大了......”
少女没有在意她不说姓氏的问题，毕竟自己也没说。
主要是德丽莎的这个年龄不太好判断，因为女孩的身体会发育的比较早的原因，基本到十岁的时候就差不多快一米五了，结果十二岁还这个身高......这已经是标准的矮子了！
“我又没有骗你。”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少女一眼，搞不懂她这什么脑回路。
“我也没说你骗我......算了。”
少女不想再纠着这个问题不放，正式对德丽莎发出了邀请：“别一直在那里站着了，快进来做吧。”
“哦。”
德丽莎点点头，也没有拒绝。
脱掉鞋子后穿上对方递过来的拖鞋，跟着稍微在这个两室一厅、大小也是中规中矩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后，就被少女安排在了厨房的桌子旁边坐下。
自己则去捣鼓吃的东西了——
先不管德丽莎要不要住进来，最起码也要等吃了饭再走啊！
这是最起码的待客之道！
当然，在做之前，少女还是要问一句：
“对了，你讨厌吃意大利面吗？”
“不讨厌。”
少女点点头，又接着问：
“讨厌甜的番茄酱吗？”（有不甜的？）
“可以接受。”
“OK！”
少女听到这些就明白了，知道德丽莎的口味应该跟自己差不多，至少一部分食物的选择上应该是一样的。（注）
如此一来，少女便迅速开火，烧开水，将意大利面放进去，加一点点盐煮软。
捞出来再跟番茄酱加点水，煮成一锅糊糊状的西班牙风味意大利面。（注）
然后就可以上桌了。
是不是很简单、省事、又美味？

1014 「守夜人」
分别给自己和德丽莎盛上来一些，又各自到了一杯气泡水和一杯牛奶，餐具也是一根金属叉和一根备用的塑料叉。
就一脸‘不用客气’的对德丽莎说：“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吧？”
“——嗯。”
德丽莎看了看少女，就拿起那根有些软、却不容易伤到嘴的塑料叉，将盘子中糊糊状的意大利面卷成一坨，带着‘噗叽噗叽’的奇异声音塞进嘴中。
味道嘛，就是酸甜口的面条。
毕竟这东西除非是煮糊了，否则的话基本是没什么变化的，也是不容易弄得难吃的一种食物，更是很多不擅长料理的懒人会去选择的一种食物。（注）
见德丽莎总算是吃进去了，少女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开始应付起自己的那一份来。
一边吃着还一边想——
今天的这顿晚饭，似乎比往常的每次都更让人心累。
......
吃完晚饭后，少女就去把盘子和餐具刷了。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也确定了德丽莎的意愿，了解到她是明确的要在这里住下来后，就立刻给她安排了一下住处：
“你的话，就睡这个房间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来找我，我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之外、任何时间都有空。”
“嗯。”
德丽莎理解的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上厕所的时候不能去找她。
“还有就是——”
少女仍然没有放弃最后的那点小心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
“不，当我没说。”
少女说完就灰溜溜的回了房间，扔下德丽莎在这里一脸莫名其妙的；过了好一会才换上了虚数衣柜里的睡衣，躺在床上玩了会智能机上的游戏就睡着了。
......
而此时的另外一边，也就是少女的房间。
少女抱着一个饺子形的枕头，一副睁着眼睛完全睡不着的样子——主要是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都是那个小女孩的正脸、侧脸，耳中也回荡着那小女孩说话的声音。
尤其是知道德丽莎的名字之后就更加难以平静了，只得坐起来用力的挠着头：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样子也好、声音也好，就连名字也是。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啊！
......
视角再重新回到德丽莎这边。
昏暗的小房间中，在一张普普通通的小床上，沉睡着一个四仰八叉、睡姿很奇妙的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
因为举起来的两条胳膊而先上去的睡衣，露出的那好像鱼肚白的小肚皮，让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不过兴许是考虑到，这样子遇到冷风一吹会闹肚子的缘故。
一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右手，抓住被德丽莎踹到一边的被子给她轻轻的盖了上去。
随后又凑近了德丽莎的脸，将她脸上的几根头发扒开，似乎是想要亲吻一下这张侧脸。
只不过很快——
“！？”
德丽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用视黑夜如白昼的双眼看了一圈这个房间，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禁闭着的窗户。
确定毫无所获之下，只得不太满意的重新躺下去，转了个身接着睡。
而在德丽莎看不到的墙外的窗户边上，一个身形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孩的金属人形，正坐在墙边的台阶上、好似无聊一样的踢着悬空的双腿。
脸上戴着片翼之鸟图案的面具，看着此夜又圆又白的皎月，用只有她自己才听的到的电子音说：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1015 「遇到本人是什么体验？」
次日一早。
德丽莎也没有惯例的睡懒觉，而是在太阳升起来后就照常起床了。继续穿着她昨天的那件‘侦探歌剧·援手’，倒也没让人感到特别奇怪。
主要是她明面上也没有什么更换的衣物，再加上这件衣服本身就干净的跟新买的一样，所以就算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衣服也没啥问题。
倒是——
德丽莎看着少女那好像修仙过度的黑眼圈：“你昨天晚上摆弄手机到几点才睡的？”
“没有啊！我睡的很早，就是有点失眠。”
说着说着，少女就慢慢反应了过来，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和眼角，一脸询问状的看向德丽莎：“有那么明显吗？”
德丽莎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她自己去照镜子。
于是少女就只能乖乖的去照镜子了。
......
早餐的话依旧是少女来准备，她煎了几个沾了蛋液的吐司；让这块面包带上了明显蛋香和油香，是很符合神州特色的油性大的早餐。
不过德丽莎倒是不太喜欢早餐吃太油腻的东西。
因此只吃了一块就没再多要了，导致剩下的都只能由少女替她解决了。
德丽莎则走到门边，穿上鞋子一副要出门去的样子。
“你干什么去？”
“买点日用品、吃的东西......”
林林总总的说了一堆，才好像刚想起来一样，说出了一件关键性的道具：“对了，还得买个新手机。”
“呃、你没有手机吗？”
虽然从昨天见面开始就没见过德丽莎拿过手机，可那时还以为她是放在兜里了呢；但是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德丽莎身上也确实没什么能放手机的地方。
这也让少女越发肯定她是离家出走，继而担心起来：“要不要我陪你去？”
“买个手机而已，我又不是几岁小孩。”
德丽莎翻了个白眼就转身出门去了，以至于少女只来及的喊一声‘路上小心点，别随便跟别人走’，就听到门被咔嚓一声锁上了。
结果少女就只能坐在这里。
既想要追上去，又因为自己并非她什么人、过于干涉的话又似乎管的太宽了——在这样的纠结情绪下，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或许这就是家长面对儿女出门时的心情吧’的想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手机！！”
少女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
连忙找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无聊时下载的一个游戏；仔细的观看着游戏内的某个人物，再对比一下之前偷偷拍摄的德丽莎的侧脸照片。
难怪她在面对德丽莎时总有一种熟悉感：
“这不就是本人吗！！！”
......
这边暂且不管。
德丽莎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忘记，第一件事就是先去专卖店买了个手机——能打电话就成，价格尽可能便宜。
反正玩游戏有智能机就够了。
之后进了一家距离住处最近的超市，推着购物车将自己喜欢的薯片、薯条、巧克力每样都来点。
只是考虑到合租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住客（房东），不可能跟她一样只靠这个填饱肚子。便又扫下来一堆杯面，以及一些像是毛蟹罐头之类的没见过的奇异食品。
当然还有生鲜蔬菜以及肉类。
“这个是什么？”
德丽莎推着快装满的购物车，来到了一堆绿色的看起来有点像宝莲灯的植物旁，看了一眼旁边她有点念不出的名称：“洋......”
好吧，她不认识那个字。

1016 「先定个‘小’目标」
但是没有关系！
买两个回去吃吃看就可以了。反正她不认识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么一种植物了。（律者不惧食物中毒）
如此一来，购物车算是彻底装不下了。
德丽莎只得推着这一小车的东西，搞的跟大采购一样的去吧台结算了一下。在一群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毫不费力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远了。
并在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吃惊的目光后。
总算是回到了现在居住的那个小区，站在了合租房的房门前、本能的就要去掏钥匙。
然后才想起来她好像没钥匙......
Emmmmmmm
德丽莎只得先把这些东西放下，抬起小拳头就打算敲一下门的时候、却看到了距离自己有些高的门铃，便只好改拳为掌、跳起来拍了一下门铃。（注）
叮咚！
叮咚叮咚！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在干什么，门铃一直响了好几声才听到一声‘这就来’。随后便见到那位前不久才见过的少女，也就是七海把门打开了。（艾尔泪目，唯一不记名字的人）
结果看到身边这大包小包的，任她再怎么脑补、也想不到德丽莎能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搞的她还以为：“你这是在搬家吗？”
“你见过谁搬家只有这点东西吗？”
话虽如此，不过德丽莎也知道确实有点夸张了，没再多说些什么。
拎起东西就要往里面走。
“停停停停停！”
七海连忙拦住德丽莎，指着门框并比划着德丽莎此时的‘宽度’说：“门就这么大，你觉得你这样进的来吗？”
德丽莎听完后看了看自己，又对比了一下门的宽度。接着就将身体横过来，好像一只螃蟹般的侧着往里面走。
“哎呀！不是这样啦！”
七海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事也不乖德丽莎，主要还是她没有说清楚；于是便主动伸出了手，抓住德丽莎手上大一点的包裹：“剩下的我来吧。”
“你行吗？”
倒不是德丽莎看不起她。
对方根本不像一个会经常去运动的女生，未必能拿的动她手上这些东西。
“我都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毕竟连一个小女孩都能拎动的包裹，没道理她一个成年人就不行啊！
“如果你坚持......”
看着对方那副‘我上我也行’的自信模样，德丽莎也没再继续跟她强硬下去，选择性的松开了拿着大包裹的那只手。
然后——
嘭咚！
大包裹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有些夸张的重量差点拽着少女跟着一起辙过去。
好在她及时的控制了平衡，才没有闹出洋相来。
当然，事实上也没好太多。
“......”
“......”
双方互相沉默着看了一会。
七海才赶在德丽莎说出口之前，双手一起用力将这一大包的东西给拎了进去，心里面还在无声的鬼叫着：见鬼！一个小孩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算了。」
德丽莎本来还想帮她一下的，可看到她那副死命逞强的样子。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把剩下的东西带进了屋子里。
找了个空地先随便堆放一下，之后再慢慢整理就好。
相对来说——
德丽莎看向瘫软在沙发上面，已经彻底进化到废人期的少女，提出了一个或许对方做的到的建议：“你该锻炼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连路都走不动。”
“......锻炼？”
七海被德丽莎说的愣了一下。
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大概得有几个星期没去跑步了，这么一想似乎确实得锻炼一下了。
最起码不能连个小孩的力气都比不过吧？
好！
就这样决定了！
少女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变得比德丽莎的力气还要大。

1017 「这真的不是做菜文」
接下来就是德丽莎的独立整理时间了。
毕竟某个人已经暂时变废了，也帮不了德丽莎什么忙；当然，主要是也没什么东西，基本上都是日用品、零食什么的。
蔬菜和罐头也在七海的指挥下放到相应的地方。
德丽莎就撕开一包薯片，坐在少女身边开吃了起来。
“那个——”
七海扭头看向德丽莎手上的这包薯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德丽莎还以为：“你也要来点吗？”
“不是！我不需要！我是说——”
虽然可能对方根本不会去听，但七海还是决定讲给她听：“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没有好处的。”
“我知道啊！”
说着，德丽莎就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
没错，是一把！而不是一片！
很死肥宅式的豪横吃法。
“......”
七海无语了：知道你还这样吃？
不过考虑到德丽莎可能是那种‘童星’的身份，平时饮食起居什么的都受人管着，时间久了换她这个成年人也受不了，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德丽莎会‘离家出走’了。
也就没太阻止德丽莎现在这种‘暴饮暴食’的行为。
毕竟再能吃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短期内是不会什么明显变化的。
......
时间慢慢来到了中午，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当然，这里面说的该吃饭的人，主要还是七海自己。德丽莎的话，她吃那么多薯片就差不多该饱了。
只是考虑到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在长身体，以及把零食当饭吃也太奇怪了。
七海便决定自己两人一起做一顿饭。
只不过——
七海抬着又酸又胀，使不出力气还不停颤抖的双手；知道自己这是用力过猛的结果，也越发的肯定了自己要锻炼身体的想法。
随后打开冰箱检查了一下剩余的食材，发现主要都是像鸡蛋面包一类的主食，菜的话也就几根葱和大蒜这种调味类。
于是便关上冰箱门，蹲下身检查起德丽莎买的食材，结果就看到了那个宝莲灯一样的绿色植物。
“我说啊！”
七海本意是大点声好让德丽莎听到，可她才刚说到一半、德丽莎就叼着薯片过来了，只得再次把声音放低了：“你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然而德丽莎的回答却很出乎她的预料：“我就是突然看到有这么个东西。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啊？”
“哈？”
好吧，其实也在意料之内。
那种对什么都好奇的心理，也确实符合七海对小女孩的定义。于是经过最初的诧异后，七海便一脸无奈的说：“这东西叫‘洋蓟’，也叫‘朝鲜蓟’。我还以为你喜欢吃这个东西呢，没想到只是好奇没见过吗？”
“Ugh、这个很难吃吗？”
听到对方这么说，德丽莎顿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跟苦瓜同一个类型的食品吧。
“不！恰好相反！”
七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这东西——很好吃！只不过在神州这边很难见到，一般都只能通过航空公司快递过来。”
“那为什么......”
德丽莎听到这种答案后，就觉得奇怪了起来——超市里放了那么一大堆，结果却还无人问津的样子。
其实这个不用德丽莎说，七海也是明白的：
“主要是这东西能吃的地方少，大概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部分可以食用。处理起来很麻烦不说，价格还不低。再加上不是什么常见的菜类，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做才好吃。”
那么问题来了——
“你会做吗？”
“不会做我会说给你听吗？”
说着，七海就拿了四个这样的宝莲灯，提起一把菜刀......考虑到手不稳的问题又换了个小点的，将其身上绿色的部分全都切下去。
切到最后只保留下一小点，看起来像是一个蛋挞皮的小圆片；再用勺子将中间的毛刮干净后，就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欧芹柠檬水中。
然后扭头对看不懂这一步的德丽莎解释着：“这东西氧化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不立即放进去的话、我们说话的工夫它就彻底变黑了。”
“哦。”
德丽莎这边也看的明白。
确实就像对方所说，这东西氧化的速度非常快。
不，是超级快。
实际上在七海刮毛的时候，这个‘蛋挞皮’的表面就已经黑了一圈，完全不像刚切开时那样的白嫩。

1018 「死肥宅快乐的一天」
“接下来是炒菜的部分。”
先是葱姜蒜将油爆香，随后是今天新买的鸡胸肉切丝。问过德丽莎不喜欢吃洋葱后，就改放了土豆块和胡萝卜丁，再加点盐和酱油就差不多可以了。
当然，这样的话口味会偏淡一些。
七海就干脆把昨天剩下番茄酱也放了进去，硬是将正常的炒菜扭转成了西班牙口味。
等到锅里的汤汁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时，七海便将之前泡上的洋蓟壳放进去一起炖；然后又打了个鸡蛋将汁倒进洋蓟壳里，如同盛装着南瓜汁的迷你水杯一样、看着让人觉得莫名的可爱。
不过少女却对此并不满意：
“如果是鹌鹑蛋的话，其实这个挞皮的容量刚好能放的下。”
可惜她只有鸡蛋。
“区别很大吗？”
“口感会差上很多。”
见德丽莎似乎不太理解这个差不多，七海便跟她说了一个大家都懂的事情：“鸡蛋糕的口感，和溏心蛋的口感，你到底喜欢哪个呢？”
“嗯......”
德丽莎思考了一下后回答：“溏心蛋！”
“所以喽，这就是正确答案了。”
之后再往鸡蛋糕上撒点盐，盖上锅盖继续咕嘟咕嘟闷一段时间；这顿因为缺乏材料而无法完美呈现的三星级料理，就这样被少女捣鼓完成了。（注）
当然，说是三星。
七海这个水准估计去苍蝇馆子都没人要，就更不要说跟学园长或者诗音对比了。
不过等到端上桌之后，吃到嘴里的味道也还在德丽莎的接受范围。
至少她觉得还是满好吃的。
“味道还不错吧。”
七海一边说着，也用筷子夹起了一个洋蓟挞，一口直接咬掉了一半。吃到嘴里的除了调料味和蛋香之外，还有一种类似于板栗的淡淡的甜味。
口感则相对板栗来说，要更接近煮熟的土豆。
总之就是绵绵的，甜甜的，都很好。
“嗯。”
相比于七海还克制一点，德丽莎就直接是一口一个的吃。吃到嘴里感觉有点干了，就想去拿点快乐水什么的过来喝。
结果七海就推过来一杯清澈的白开水：“来喝这个，会有惊喜哦。”
“？”
德丽莎一脸的疑问，不过她也没拒绝。
别说她现在是律者，就算换以前也不怕里面加作料。所以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直接喝了一口这个、带着一点甜味却不像白糖味的水。
不禁产生了类似的疑问：“你加糖了？”
“没有哦，这就是普通的白开水。”
“？”
七海也没有跟她卖关子，直接就说出了对于某些国家而言，根本就是常识一样的基础知识：“吃完洋蓟后，我们的味蕾会在一段时间里，吃什么都能感觉到轻微的甜味。”
“所以并不是水里加糖了，而是舌头让我觉得这水是甜的？”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嗯。”
德丽莎点头的时候，就吃掉了最后的一个洋蓟挞。心里想着下次看到再多买点回来，同时又想到了这次买的洋蓟还剩下一些，便有些期待的看向了七海：“还有吗？”
那意思就像是在说：再给我做点来吃！
然后就被七海一指头戳到眉心上：
“你给我控制一点！就算是蛋挞也不能这么吃！”
毕竟再吃下去的话，对肠胃就是一种负担了。为了避免德丽莎‘闹肚子’，七海主动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对常人而言。
德丽莎不需要遵守这条规则。
因此对七海的做法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小气！！”
七海并没有选择去跟她辩解，因为小孩子一旦犟起来是根本解释不通的，所以她很明智的去刷碗了。
不过说到蛋挞。
似乎除了味道有明显的差别外，口感倒是差不多的样子。（理解成咸蛋挞就好）
......
吃过午饭之后。
德丽莎本来是想着消消食，出去散散步什么的。只是这附近基本都被逛遍了，也没啥用于娱乐的设施，所以便干脆跟七海一样宅在家里。
更何况她薯片、快乐水买了不少，这种情况下还出门不就没意义了？
于是她这一整个下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刷着游戏里这段时间攒下来的体力；等把其中一个号刷完了就刷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游戏刷完了就刷这边的《天命OL》。
不知不觉中就再度来到了晚上，让人不得不承认死肥宅的人生就是这么短暂——明明她都还没有做什么，就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1019 「可疑的布洛妮娅」
咸鱼德丽莎这边暂时不去管，先把目光放到圣芙蕾雅这里。
......
自从月光王座‘夺回’大作战终结之后，包括布洛妮娅、琪亚娜、芽衣在内的临时或正式的A级女武神，均已乘坐休伯利安号战舰飞回了私立圣芙蕾雅学园。
刚好就在今天的这个时候降落专门的停机坪上，琪亚娜总算是得以解放、能舒舒服服的回宿舍里躺着去了。
说真的。
连续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就算她是女武神都感觉到屁股疼了，换成是普通人的话说不定都会得痔疮。
不过在那之前，却被姬子阿......老师叫住了。
“琪亚娜！”
“嗯？”
本来因为琪亚娜在行动中频繁不听指挥，险些让按照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下去的行动，闹出人员伤亡之类的乌龙事件。
这让姬子一回来就想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做一下思想教育工作。
可是当姬子看到她这副疲惫的样子，话到嘴边上就变成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照常上课。”
“......是~！”
琪亚娜听到姬子竟然只是为了说这件事，两眼望天的叹了一口气、很是不耐的应了一声就走了，并且走路的姿势也很没个正形。
让人看了既想笑，又觉得好生气。
倒是芽衣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代替琪亚娜表达了一下歉意，就随后追了上去。
姬子也只好摇摇头，不跟琪亚娜一般计较了。
“看起来这些孩子很有活力啊！”
常年都只穿着一件黑色修女服，让人还以为她就这么一件衣服的大姨妈。其实早在几人下船没多久，就跟在她们身后下了船。
只不过因为不想打扰她们，所以才直到现在才走过来。
“是挺有活力的......就是不怎么可爱！”
姬子看着渐渐远去的三人组，尤其是直到刚才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布洛妮娅；转过头看向从身后走来的大姨妈，看到她身后没有背着那熟悉的十字架。
稍稍有点惊讶，却也没刻意的提起这件事：“说起来学园长，你跟着一起去竟然也不准备一下吗？”
“准备什么？看小孩子们打闹，你还要带一把枪过去吗？”
话虽然有点不太对劲，但道理是一样的。
“就算这么说......要万一出了点意外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女武神就是为了应付意外而存在的！如果连这么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那么还不如干脆不要当女武神了，安安心心的做个大小姐难道不香吗？”
虽然嘴上说的很不客气，但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明白——大姨妈这次跟着来，本身就代表着她并不像说的那样放心。
当然，这件事姬子是不会拆穿的。
“我懂我懂，毕竟温室的花朵是无法在外面生长的......”
“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么？”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具人吗？”
“不！”
大姨妈立刻否定了这句话，并在下一句把她打入了更深一层的地狱：“不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工具人。”
“......”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大姨妈拍了拍姬子，回头看了一眼休伯利安号上忙碌的众人，便继续朝着圣芙蕾雅的方向走去：“剩下的就交给她们吧，要相信‘她们’哦。”
“......是、是、是......谁让你是学园长呢？”
姬子有气无力的应着声，也跟着大姨妈走回学校去了。

1020 「女高音」
回到宿舍之后，琪亚娜几乎什么也没干，甚至连衣服都不脱就直接趴在了床上。
整个人累的几乎沾到床就要入眠的程度。
不过在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就再次被芽衣给提溜了起来，原因是：
“等吃完了晚饭再去睡。”
只可惜，这话听到琪亚娜的耳中，竟然让她难得聪明了一次，再次把脸埋在枕头里的她竟然说：“吃完饭就睡，立刻胖十斤。所以，还是等我睡饱了再吃吧。”
“等你睡饱了都半夜了！半夜吃东西，对胃有负担、更不利于身体健康。”
见琪亚娜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芽衣只得一改之前的说教语气，专而用一种带着些许落寞的声音说：“还是说，琪亚娜你不喜欢吃我做的菜了吗？果然，在见识了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后，琪亚娜对我的心思......”
“芽衣！你不用说了！你去坐吧，我等着。”
琪亚娜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虽然眼睛依旧只是半睁着，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睡着的感觉；但至少她已经用自己的态度证明了，讨好‘老婆’的欢心什么的比睡觉重要一万倍。
“你这样子可别睡着了？”
看着她这副无法掩饰的疲惫样，芽衣开始考虑要不就先让她睡一觉把，反正一次两次的饮食无规律也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芽衣你放心！区区睡眠而已！像这种程度不要说以我的意志力、很轻松的就可以克服，更何况我还可以学古人用那个什么......头刺股、锥悬梁？”
“是头悬梁、锥刺股......算了，你还是去睡觉吧。不要随便伤害自己。”
“芽衣你要相信我！”
“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伤害自己。”
“好，拉钩？”
“......”
看着琪亚娜这突然孩子气的行为，芽衣犹豫了一下——主要还是布洛妮娅也在旁边看着，最后还是跟她勾了勾手、便去准备晚餐了。
而这边。
琪亚娜坐了没一会，就整个人陷入了半瞌睡的状态，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软到下去。然后就因为身体重量的突然失衡而再次被吓醒，又重新坐了起来。
如此反复折腾几次，有些受不了的她只好走到布洛妮娅旁边。本来还想着问问布洛妮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重新打起精神来。
结果就看到布洛妮娅在那专心的噼里啪啦的敲着代码。
当然，以琪亚娜这些年学到的知识，要让她看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如现在就让她出去打一架来的轻松。
“布洛妮娅你在忙什么？”
布洛妮娅回头看了一眼睡眼朦胧的琪亚娜，倒也没刻意的去遮掩什么——反正这上面东西就算摆到她面前，她也是不可能看的懂的。
于是就这样左手不停的敲着代码，右手拿过一些速溶咖啡递给琪亚娜：“这里有些无糖黑咖啡，有一定的提神效果。”（注）
“哦，谢谢。”
没想到还没等她求助，就已经得到了帮助。可随后琪亚娜就反应过来，布洛妮娅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呢：“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呢？”
布洛妮娅有些无奈的看着琪亚娜，感觉这个时候的琪亚娜似乎比平时更加执着一些。
不过她做的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直接对琪亚娜说也没什么影响：“我在查询天命的内部资料。”
“查找、资料？”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也没去想布洛妮娅是怎么进入的天命网络。在她的潜意识中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对外开放的，反倒是布洛妮娅后面的话更让她在意：“找什么的资料？”
这才是关键！
布洛妮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混在无数代码中的英文字母组合‘Ninti.Apocalypse’，随后就敲了一下空格键、将天命教会的历史事件等资料窗口弹了出来：“补习资料。再过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考试了，你该不会这次考试也准备挂科吧。”
“哦，原来如此。”
琪亚娜一脸‘我懂’的表情点点头。
一分钟后。
“考试！！！”
某个洪亮的女声直接突破了宿舍楼的限制，甚至传到了隔壁的主教学楼那边，让还在里面准备着这次考试内容的老师都听到了。

1021 「虚惊一场？」
一提到考试这件事，琪亚娜就觉得脑瓜子疼。
实在是这个以综合评价计分的考试，让文科几乎一塌糊涂的琪亚娜，想要保持在及格以上的平均分，几乎就跟一口塞进一个西瓜一样难。
即使这里面有芽衣帮忙补课也不行，最后还得是补考老师看她可怜、才会给她勉强放过去。
当然，这也就是她了。
如果不及格的分数主要来源于实战，那就算补考老师再怎么可怜学生，也是不可能让不及格的学生通过的——因为那意味着让不具备条件的学生上战场送命。
不过并不清楚这一点的琪亚娜，此时的心思却全都放在了这次的考试上面。
因为她——
“这次完蛋了！我把上次在课堂上听到的全都给忘了！”
“不愧是你。”
虽然在布洛妮娅的记忆中，曾经也有一个姐姐像琪亚娜一样不爱学习；但相比起来的话，果然琪亚娜才是这方面的领头人。
正在这个时候。
伴随着一阵锅碗瓢盆的响声，一个穿着围裙、打扮的跟家庭主妇般的少女，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并一脸惊讶的看向琪亚娜：“琪亚娜，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刚才叫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被......”
“我被什么？”
芽衣静静的看了琪亚娜一会，又看了眼这个房间和一旁安静的布洛妮娅，随后才说：“你没事就好，我先去做饭了。”
“？”
琪亚娜的脸上此时就是一个大写的问号。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琪亚娜倒是没什么困劲了。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就干脆跑去芽衣那边，围观（添倒忙）芽衣做饭去了。
整个房间中便只剩下布洛妮娅一人了。
趁着这个机会，布洛妮娅立刻就关掉多余的、用于掩饰的窗口，敲下了那个等待了许久的回车键。接着整个画面都跟着停顿了一下，数据便飞快的流动起来，并逐渐构成了一个类似相框的东西。
但还没等那个东西成型，屏幕中就出现了一个‘权限不足’的字样。
然后就立刻换成了一条红字：本机将在十秒后自毁。
“......”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秒钟左右，就立刻打开打开窗户想将这个笔记本扔出去。
可才一打开做出要扔的动作就立刻停了下来。
随后赶在倒计时还剩下不到三秒的时候，冲进了隔音效果很好、并且独立空间很大，还没有什么电器的浴室里，将这台笔记本扔进浴缸里、并在上面压了一点东西来降低噪音。
几乎一气呵成般的做完这一切，布洛妮娅才听到‘嘭’的一声炸响。
自然不可避免的把隔壁的芽衣给吸引了过来。
“布洛妮娅，你在做什么？”
芽衣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塑料烧焦的味，有点搞不清楚布洛妮娅这玩的是哪一出。
“电脑过热，爆炸了。”
“是、吗？”
芽衣见布洛妮娅一脸‘坦诚’（面瘫），倒也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有点头疼的打开换气扇，并认真的叮嘱布洛妮娅一声：“那你可得小心一点。我不希望看到你和琪亚娜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知道了，芽衣姐姐。”
“那就先过来吃饭吧，这里要等一会才能换好空气。”
“布洛妮娅要先整理一下这些东西，说不定里面还有能用的。”说着，布洛妮娅就指了指浴缸里，那还冒着黑烟的笔记本残骸。
“......”
芽衣有心说：这都爆炸了，你还觉得有能用的？
不过既然布洛妮娅坚持，那她也不好过于反对，只是再次叮嘱她别弄伤了手，就先回去准备晚餐了。
呼！
看到芽衣总算离开了，布洛妮娅才重新开始忙活起来。
走到浴缸旁边看着还在冒黑烟的残骸，嗅着那让人觉得头疼的烧塑料的味。为了避免自己吸进过多的有毒气体，保险起见先戴上了一个比没有强点的口罩。
随后又给双手戴上了一对，平时只有用烤箱做点心才会用到的隔热手套，将里面仍旧带着极高温度的笔记本拆开，拿出了那即使损坏、也有可能记录着个人信息的芯片。
其余的则都等温度冷却了之后，就随便的往垃圾桶里一放。再把弄脏的浴缸和地面清理干净后，布洛妮娅才算是放下了绷在喉咙里的这口气。
“还算顺利。”
布洛妮娅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上这枚最重要的核心芯片，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可可利亚妈妈、非要她打入高层后再去查那个人。
就连她也没想到，竟然在查的资料时撞到了反追踪程序，以至于触发了她设置在笔记本中的后手——如果无法躲开追踪，就以自毁的方式来自救。
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保险，因为在被反追踪的时候，其实她所在地区的IP就已经暴露了。
只是因为后手程序太过果断，让对方没能将这个方向准确的定位下来，最多只能确定是来自于极东地区，也给了布洛妮娅掩盖掉自身痕迹的机会。
最后就是希望这件事只有她们三个知道，那样就算天命派个人到圣芙蕾雅来，也不可能直接将目标锁定在布洛妮娅身上。

1022 「梦魇」
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在北国的那段岁月。
仍旧还是那个交通不发达，甚至连去往最近的公路，都要乘越野车坐上好久的密林之中；回头就能看到那座名为‘孤儿院’的大房子，而她所身处的地方正是位于它不远的小树林。
在布洛妮娅前面有着数目多达十几人的少女。
但大多都是一种抽象的形态，只能勉强看出‘啊，那应该是个人’、‘或许是个女孩’的样子。唯独只有面前的这两个女孩，拥有着符合记忆中的那般轮廓。
不过即使是她们，也被一大片阴影遮盖住了半张脸，只能勉强通过她们的衣着、头发来判断出她们的具体身份。
——希儿还有、德丽莎姐姐。
本来如此荒诞的画面，布洛妮娅不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问题。可或许是她现在还处在做梦的状态，意识也本能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合理的......或者说已经失去了判断合理性的逻辑思维。
所以布洛妮娅并没有在意这样的扭曲。
反而依旧如同记忆中的样子——
在‘德丽莎’姐姐的指导下，和‘希儿’一起做着名称为‘训练’，实际上对于她而言已经可以说玩耍的‘游戏’。
这段时光也是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惜她一直都不曾明白这件事。甚至当时的布洛妮娅都没有半点珍惜的想法，直到失去才发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而现在。
她也在做着和当时的自己一样，自认为很无聊乏味、却偏偏乐在其中的事情。
一直到、一直到......
“你就这样满足了吗？满足于现状？”
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出现。
这样还在做着练习的布洛妮娅停了下来，也让身旁的‘希儿’和‘德丽莎’姐姐发现了异常：“怎么了？累了吗？那就休息会吧。”
“......不，没什么。”
布洛妮娅也以为这只是错觉，没有在意。
然而声音并没有因此停止——
“这样下去你将会失去最后的......”
但是很可惜，布洛妮娅并没有听到。
或者说。
当她在潜意识中认为并没有这个声音的时候，那么即使声音已经在耳边不停的回响，她也仿佛完全没听到一般不会在意。
......
“布洛妮娅！醒醒！快醒醒！要迟到啦！”
过了一会，当那个声音发现这样叫是叫不醒她的时候。便把嘴巴贴到她的耳朵上面，用着能使人耳朵失聪的声音大喊：“前！！床！！啦！！太阳晒——”
嘭！
耳朵里嗡嗡作响的布洛妮娅，睁开眼睛看向那绘制着铃兰花的天花板，以及自己朝着天花板伸直的左手臂、那一副好像要向谁打过去的直拳姿势。
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手，揉着深处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
从床上坐起来后，发现琪亚娜竟然坐在床下。并且左眼还明显黑了很大一块，脑子没怎么转弯的就判断出：“昨晚做噩梦了？”
“做个鬼的噩梦啊！？”
......
“嗯嗯，事情就是这样的。”
当两人坐到饭桌上，被芽衣盘问起来的时候。知道瞒不住的琪亚娜，便跟布洛妮娅一人一句的交代了起来。
让停了事情经过的芽衣既觉得心疼，又莫名的想笑。
毕竟这事还真不能怪布洛妮娅，换作自己被人用这种方式吵醒的话，估计早就一刀下去让她跟学姐作伴了。
当然，琪亚娜也不是故意的。
所以芽衣到最后谁也没责怪，甚至还给琪亚娜亲手剥了一个白嫩嫩的煮鸡蛋。然后被琪亚娜一口吞进去一半，一边被噎的翻白眼、一边还不忘跟老婆说谢谢。
芽衣只得给递过去一杯水，并教训她：
“那不是给你吃的，是让你来敷眼睛的。”
“啊？”

1023 「课堂喜剧」
最后黑眼圈还是没去掉，以至于琪亚娜只能顶着一只不对称的熊猫眼上学，搞的一路上遇到的同学都像看到学园偶像一样的围观她。
当然，对于琪亚娜而言，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猴子。（萝莎莉娅有异议）
“要我说，就应该在你另外一边也来一下，最起码能对称一点。”
这可不是布洛妮娅在出什么馊主意。
因为如果两边对称了的话，结合一下近期就快考试的现状，那样还可以骗骗别人说——这是过度修仙给困出来的！
但只有一个的话......
想都不要想，那肯定是耍流氓被打出来的。
“......你说的太晚了！”
琪亚娜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她这都来到外面了，也都被别人看到了。
就算现在回去再补上一个也无济于事。
这不是在补眼妆！
琪亚娜只得盯着一路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走进了自己的教室。并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完好的那只眼睛，让人看不出自己其实只有一只熊猫眼。（你捂错方向了！）
结果等某个红毛阿、老师进来后，看到琪亚娜这副样子，一张口就拆穿了她的伪装：
“琪亚娜同学。你这是怎么回事？被人打了吗？”
“我这不......”
琪亚娜有心掩饰一下，可一想到来的路上都被人看遍了，再怎么解释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便泄气的放下另一只手“......你说的没错，我被人打了。”
“让我猜猜看。”
反正距离正式上课还有点时间，姬子也不介意跟她开开玩笑，活跃一下课堂气氛——省的过一会整个课堂上就她一个活人似的：“你该不会偷了某个小女孩的贴身衣物，然后被人逮到打了一顿吧。”
“我哪有那么变态啊？我除了芽衣的......”
“咳咳！！”by芽衣。
“先不说我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更何况——”
琪亚娜一脸不服气的站起来说：“像本小姐这样的天才战士，以那些杂鱼只有五的战斗力怎么抓的住我嘛？”
“这可说不定哦，某人的父辈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几乎把整个天命女武神的屁股都拍了一遍。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么刺激的吗？”
“？？？”
“啊不是！我是说——”
琪亚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以至于姬子明明是在‘公开处刑’，她还是本能的说了前面那一句。不过在卡斯兰那的优良血统下，她的脑子和反应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立马就做出一副坚定捍卫正义的样子：“像这种变态就应该关到小黑屋里，判他无‘妻’徒刑至少一百年。”
“琪亚娜。”
“姬子老师你要相信我，像我这样的正义伙伴，是绝对不会因为他是我老爸，就对他心慈......”
“现在是上课时间，请你坐下。”
姬子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示意让琪亚娜自己看时间。
“......哦。”
结果，琪亚娜义正言辞的长篇大论，还没开始就被迫宣告结束了。

1024 「这就是大佬么？」
一堂九十分钟的历史课。
在琪亚娜虽然没有开小差、却仍旧在‘催眠曲’的作用下，近乎处于半梦半醒间就这样度过了。
“总算......”
可就在她以为这堂课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却在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听到了来自女恶魔老师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叮嘱声。
“哦，对了。”
拿着教材走到门口的姬子，突然回头看向正在欢呼胜利的琪亚娜：“之前学园长还跟我提到过，说琪亚娜你的成绩可能没办法顺利的通过这次考试。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要我重·点·关·照一下。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琪亚娜同学？”
“——”
琪亚娜瞬间石化。
......
“嗨。”
既然到了课间休息时间，那么不活动一下也不太好。
索性没什么事的符华就走了过来，跟扎堆聚在一起的三人组打了声招呼：“本来还以为刚上过战场的你们应该会挺累，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有精神。”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有精神的？”
琪亚娜这是也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看到符华后也没跟她客气、用一副老熟人的语气说：“哪像班长大人你，一直呆在学校里、完全不用担心考试的事情。”
“琪亚娜同学你该不会觉得，去执行任务就可以不用考试了吧？”
“难道这样不对吗？一心战斗的我哪有时间想这个？”
“这倒也符合草履虫的脑回路。”
才一早上的时间就搞了台新的笔记本的布洛妮娅，此时一边在电脑上玩着《天命OL》的衍生作——类似MOBA的无级别女武神大乱斗游戏，一边头也不抬的吐槽着琪亚娜的智商：“最好不要对单细胞生物的大脑抱有过高的期待。”
“你说谁头脑简单呢？”
“布洛妮娅可没有这样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
“......”x2
符华跟芽衣对视了一眼，这俩人可真是对冤家。
......
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所有课都上完了，琪亚娜却发现自己脑子里毛都没有留下，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就真的要留级了。
只得趁着符华还在收拾东西，赶忙走过来请教一下。
“对了班长，你有没有、就是那个......”
“？”
琪亚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正确的形容法：“算了。我就是想问问，班长是怎么学习的，而且还学的这么好？”
“阅读、记忆、理解，然后变成自己的知识，再灵活运用。”
“嗯嗯......然后呢？”
“每个人的记忆力都不一样，理解事物的速度也有快慢。但只要有恒心和毅力，除非是那种高深的数学，一般知识都是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的。”
“呃......我是说......”
“学习没有捷径可走，那些所谓的速成都有着致命的缺陷，只会让你的根基一碰就碎。安安心心的从基础学起，这样才能扎实牢固的掌握住知识，并将之变成自己的力量。”
“......”
琪亚娜此时的表情就是一个：你在说啥？我在哪里？我是来干什么的？

1025 「巨、大孩子」
最后琪亚娜得出了一个结论。
相比于班长这样的努力型的天才，果然她还是走个捷径更省力些。先不管走捷径会带来的那些影响，至少等到这次考试通过以后再说。
不过就算是捷径，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等等——”
琪亚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虽然距离现在已经过了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但对于她这种除非是学习理论知识、否则记忆力绝对不算差的人而言，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所发生过的一切。
于是就找到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们一起玩过的那个游戏？”
“游戏？”
“就是那个——”
琪亚娜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还记得那一部分，全描述给了布洛妮娅。再加上布洛妮娅的理解能力本来就强，即使琪亚娜描述的很模糊、也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因此，布洛妮娅歪着头想了一会，脸上些许迷茫和疑惑：“那个东西好像不是游戏机吧？”
“不管是什么，总之是有的吧？”
然而，琪亚娜并没有听到肯定的答复，不由的有些冒冷汗了：“那个，应该、有吧？”
“琪亚娜你还记得去年发生的事情吗？”
“去年？去年发生了啥？”
布洛妮娅也不费口舌跟她解释，干脆的用电脑调出了圣芙蕾雅事件簿，将关于去年的‘大事件’资料播放出来，让琪亚娜清楚的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简而言之就是——
去年的某个时间段，圣芙蕾雅的局域网络遭到了不明病毒的入侵，差点让圣芙蕾雅的图书馆空间都遭到破坏。
为了确保重要的资料不遭到丢失，当时的‘学园长’（大姨妈）便自作主张的，从硬件上将图书馆空间的芯片拔出，避免了图书馆空间跟感染了电子病毒的仪器一起崩溃。
而事后因为这些机器全都无法使用了，所以就直接清理掉并换新了。
理所当然的，那批被处理掉的仪器中就有——
“......”
“你明白了吗？”
“......”
“那就别来打扰我了。”
看着已经陷入了失声状态的琪亚娜，布洛妮娅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给她个微不足道的鼓励：“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武神了，得学会自己思考。”
“......”
......
“完蛋啦！！！”
似曾相识的女高音再次出现，吓的就在隔壁的芽衣再次破门而入，一脸焦急的问：“琪亚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芽衣！”
琪亚娜一脸委屈的抓住芽衣，搞的跟谁欺负她了一样。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她的名字，我现在就去把她——”
说着说着，芽衣脸上就慢慢带上了杀气。
仿佛她真的会把那个敢欺负琪亚娜的人杀掉一般。
“是考试！”
“考试？好，我现在就去把考试给......”
听到这个‘名字’后，芽衣本能的就想去跟对方算账。
可反复难道两句又发现不对劲，怎么想这‘考试’都不像人名——哪怕在极东这个起名方式很放飞自我的地方也是：“考试、不是还要再过两天的吗？”
芽衣有些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这个考试，不过琪亚娜接下来的话却证明了这件事。
“我可能会通不过这次考试！我可能会被留级了！！”
“不是还得再过两天吗？”
“可是学校里的东西我全都不记得了！”
“琪亚娜，你还有时间。接下来只要认真复习......”
“但是万一呢！？”
“......”
芽衣轻轻的抚摸着像个大孩子一样的琪亚娜的头，看上去毫不担心的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话：“那我就跟琪亚娜一起留级好了。”

1026 「实战补课？」
由于每年的考试都会定在当月月中的周一到周三，让学生能有个周末的假期时间做一些准备，免得因为准备不充足而考试挂科什么的。
圣芙蕾雅的可不仅仅只是考文科，还有体术方面的考试内容。
但这样一来就代表着——
“啊？那我的计划不是泡汤了？”
本来还想着这个周末去参与某个游戏的线下聚会，并在带着一个电灯泡（布洛妮娅：？）的情况下，与芽衣吃‘情侣限定’的优惠套餐什么的。
结果闹钟还没开始敲响，就被‘破门而入’的姬子给拎了出来，并告诉她今天要补课、别想继续睡懒觉了。
啪！
然后就被姬子用一卷报纸来了个竖切。
“计划？”
姬子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多半是又想着跑哪里玩吧。顿时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我看你是做好准备要挂科了吧！”
“怎么可能？？？”
虽说琪亚娜对能否通过考试也没什么信心，甚至昨天晚上芽衣的那一番话也很让她感动；但如果真要拖着芽衣跟着她一起留级......她草履虫、啊不、琪亚娜也是要脸的好吗？
怎么能把老婆也一起拖下水呢！？
“这谁知道呢。”
重新将敲完某个‘卡斯兰那铁头’，而弯曲成L形的报纸捋直。姬子才将这圈报纸压在肩膀上，做出一副扛着剑的姿势：“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接下来就正式开始考试——琪亚娜同学你要上厕所吗？”
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琪亚娜突然举起手，一副要提问的样子。
当然，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上厕所。
“姬子老师，那个......补课的话，不是应该在教室里，或者相对安静的房间里进行的吗？”
“你以为这是在开车吗？还安静的房间？我看厕所里就挺安静的！”
完全没有顾及琪亚娜那一脸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姬子批评了她一句才继续说：“今天要给你补的课，主要都需要在实战中来进行的。毕竟女武神学再多的理论知识也只是理论，要充分运用于实际战斗中才是有用的知识。”
“呃、原来不是理论课吗？那这个我擅长！”
“怎么？你在课堂还没上够吗？要我带你回去再温习一遍？”
“不不不不不！这样就好！这样就可以了！”
“...哼！懒鬼！”
姬子很是不喜欢她这副对什么都敷衍、对什么都马马虎虎的态度，因为对于女武神这个职业而言、稍微出了一点差错就有可能送命。
而那是姬子所不愿意看到的。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姐。
姬子肯定是要对负责任，不能让她继续带着这么明显的错误走下去，不然总有一天她将会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
接下来，姬子便带着琪亚娜一起走到后楼。主要是宿舍附近没什么专门的设备，不好进行接下来的实战‘教育’（补习）。
当然换到嘴上的说法就是：“来让我看看你的实战水平。”
顺带着还交给她一副耳麦式联络设备。
“这是什么？”
“耳机啊！你没戴过吗？”
“不是啊！我是说......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联络用啊！这么简单还用我教你？”
“......”
最后，琪亚娜还是不情不愿的戴上了。
虽然在她看来，这么短的距离喊一声就能听到，完全没有必要戴这种让耳朵很不舒服的东西，但谁让姬子是她的老师兼‘补习班’负责人呢。
双方试了一下麦，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琪亚娜便在姬子的指挥下，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央。
正当她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广场四周的通道就竖起了一道道围墙，使得原本空旷的广场瞬间变成了迷宫。
当然，姬子并不是要让她闯迷宫——虽然那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所以便降下了其中一道围墙，引导着她走进了下一个‘房间’；并启动了那里的投影设备，显示出了三个颜色不同、形象也不同的立体影像。
分别是——

1027 「无FU☆CK说」
橘色的人形（死士）、蓝色的机器（泰坦）和紫色的四脚兽（战车级崩坏兽）。
“在课堂上我曾经讲过，女武神铠甲通常三种属性，分别是生物、机械和异能，通过着装不同属性的女武神装甲、可以对不同类型的敌人造成有效的克制打击。”
姬子的声音从耳机导入了琪亚娜的耳中，让这个完全没有听讲的学生，首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接收到了这一重要知识，不过很快问题也来了：“那么琪亚娜我问你，你知道这三者互相之间的克制关系是什么吗？”
“......那通常三种属性之上还有什么属性呢？”
“三属性之上还有个量子属性，可以对同样处于量子态的生物构成有效的压制，同时也将不会受到三属性的克制——但相对的也无法对三属性产生压制效果......我是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来问我！给我好好回答问题！”
“这个嘛？”
琪亚娜抓了抓有些痒的头，随后想到了一个答案：“只要实力足够强，就算逆克制我也照样能打出成吨的伤害。”
“虽然你这话确实没错，以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戴尔的实力，即使穿着逆属性的装甲也能打出反克制的作用，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我绕弯子？”
“那个什么戴尔的，比大姨妈还强吗？”
“是幽兰戴尔......算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姬子算是看明白她了，这货上课根本就没有听过讲。像这种隔壁附属小学的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琪亚娜竟然完全回答不出......这实在是太感人了：
“通常来说。三属性之间的关系，是生物克制异能、异能克制机械、机械克制生物，逆克制的话则会反过受到压制。不过如果两者之间的差距过大的话，那么克制关系到底存不存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所以只要足够强，就算只穿着白练、我也可以照样一拳打倒律者！”
“你死心吧！那是不可能的！”
虽说白练是非常高规格的女武神装甲，是非A级女武神没有资格使用高级装甲，甚至还是白骑士月光的初始形态；
但是在天命呆了这么长时间，并且还一直都做为在职A级女武神，姬子却很清楚这东西就算是A级、也是A级里垫底的。
要将它拿来媲美S级女武神才配使用的，专门用于对抗甚至杀死律者的弑神装甲......那就是在做梦！
“说到白练。”
姬子这才想起来，白练虽说在A级里是个没什么用的女武神装甲，但本身也是有着属性加成和克制的，便就着这个话题提醒琪亚娜一下：“你知道白练装甲是什么属性的吗？又跟什么属性是克制关系吗？”
“这个、这还用说？能被本小姐使用的装甲，那肯定是最强属性了！”
“是机械属性！！”
“诶？”
“你就没发现你在对付人形的敌人时，会感到比平常要轻松上很多吗？”
“那什么。”
琪亚娜仔细回想了一下，得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正确的结论：“人形的敌人好对付不是正常情况吗？”
“......”
姬子无FA可说。
因为琪亚娜这话是正确的——按照游戏中的说法，那就是人形怪对比另外两个，是血条和防御最低的一种，并且大多数也不具备护盾和霸体属性。
只是因为人形怪特别敏捷，且像是忠忍武死士这样自带瞬移和反制的类型，更是大多数擅长远距离作战的女武神会感到头疼的存在。
往往都会出现明明火力覆盖的极其可观，实际效果却跟人体描边差不多。
当然，更关键的是死士的诞生足够廉价。
几乎只要附近有人就够了——只是随便一场规模大点的崩坏，就会有成百上千的死士诞生。
对比崩坏兽的数量那完全就是人海。

1028 「屑女仆要来了」
“我不想跟你掰扯这些，现在给我做选择题。”
姬子总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会脑出血，便干脆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将琪亚娜的注意力拉回到了考题上：“现在你面前出现的三个敌人，请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站到被你所克制的那个敌人面前。”
为了避免琪亚娜来一个‘我是无敌属性，所以我全面克制’，姬子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这是单选题，不要给我弄出那么多花样来。”
“......知道了。”
琪亚娜明白继续作下去也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反过来如果赶快补习完的话、说不定还能挤出点时间跟芽衣约会，于是便不情不愿的站到了生物属性的死士影像旁。
而随着她这个正确的选择，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然后发现下一个房间也是同样的关卡，只不过问题稍微有了一点点变化。
“请选择出，克制白练装甲的属性。”
“我懂。”
“当敌人同时为生物和机械时，我们应选择那种属性的女武神装甲，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异能？啊不对，机械！”
“如若敌人拥有很高的护盾防御时，为了对敌人构成有效的伤害，我们应选择——”
“......嗯，元素？”
随着琪亚娜渐渐开始进入状态，整个补习也在以可观的进度进行着。
到了后面琪亚娜甚至已经忘记了耍宝，专注而又认真的回答每一个问题，闯过一个个换了之前绝对要拖上很久才能过去的关卡。
对此，姬子也只能感慨：说到底还是卡斯兰那。
虽然卡斯兰那一族确实被大多数人看成一根筋的笨蛋，但并不代表着卡斯兰那一族的脑子就不好用，只是总会用到一些常人根本想不到的奇怪地方。
比如某齐格飞就总是想着各种让人防不胜防的办法摸女武神的屁股......
......
这边的补习课在顺利的进行着，另一边的大姨妈却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什么？天命要在近期探访圣芙蕾雅？”
圣芙蕾雅说是隶属于天命教会，实际上就跟放养的非相关组织差不多。
自从大姨妈在极东之地建立起了圣芙蕾雅，她那位让她甚至都不愿意见上一面的冷血的爷爷、或许也是有着这样亏欠的心理、才至今都未曾来圣芙蕾雅看望过她。
甚至连个人都没派过。
以至于大姨妈都以为他把自己忘了，甚至还为此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
这位现如今已是‘不灭之刃’的副官，同时也是天命教会仅有的三位S级女武神......不，或许再过不久就是四个了。
不过为了在很多事情上能更方便一些，所以除了是知道详情的内部人员，否则她对外公开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一介A级女武神。
当然，还有就是——
“难道德丽莎大人不希望丽塔过来看你么？明明在丽塔还小的时候，只要丽塔稍微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德丽莎大人就会为了逗丽塔开心而扮出各种丑八怪的样子。”
“你都说那是小时候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熟点。”
没错。
某种程度上，丽塔可以说是被她看着长大的。因此也跟她格外的亲近。
只是那种亲近的方式......
怎么形容呢？
如果可以的话，大姨妈宁愿不要！
“丽塔哪里不成熟了？是胸不够大还是腿不够长？还是屁股不够圆？”
“你这是在开车！”
“相比起来，德丽莎大人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明明都已经四十......”
“停！！！”
虽然自己多大了自己清楚，但要让别人说出来就太奇怪了。
大姨妈便赶紧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强忍着挂掉这通电话的冲动，硬着头皮的继续跟电话那头沟通起来：“我们来说正事吧。爷爷把你派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就不能是丽塔自己想来的吗？”
“呵呵，你猜我信不信？”
“......”
对面的丽塔不得不承认。
就算同样继承了卡斯兰那的血统，并且也是一根筋。但要想凭借这一点就把她糊弄过去，这就有点太对不起S级女武神候补的名头了。
“德丽莎大人说的对，主教大人派丽塔过来；除了看看那个孩子的情况之外，主要还有调查一个人。”
“说人家孩子，你不也才二十多岁吗？顶多只能算个姐姐！”
“这可是身为长辈的自称，请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挑刺。”
对面的语气有点无奈，没想到竟然被反调戏了，这就是报应吗？
“好吧......”
继续跟对面交流了一下，并安排好了各方面的事情，便像老朋友一样的道了声别、撂下了电话。
可是如果有个人进来看的话，就会发现大姨妈脸上的表情，远远不像她语气里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调查？调查谁？圣芙蕾雅里有什么人值得调查？”

1029 「人类的哲学」
经过了长达两天的补课，琪亚娜对崩坏的认知、从原本的什么都不知道、达到了勉强突破常识的级别。
这还是在牺牲掉她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每天基本就是起床、上课、吃饭、上课、睡觉这样的‘倒班’流，要不然想让她通过考试那完全就是在做梦。
就连姬子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偏科’到这种程度。
“我现在都怀疑是否要把你回炉重造了，卡斯兰那家族的笨蛋传统在你这里算是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
“？”
按道理来说，在姬子骂完她笨蛋之后，以琪亚娜的性格肯定是要反驳的。结果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回话，便转过身看向脸色有些憔悴、仿佛没睡醒的样子：“琪·亚·娜！！你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没睡觉，打了一整夜的电动吧？”
“......啊？什么？才不是！我、应该、是按时睡觉的？”
琪亚娜有些精神恍惚的扶着额头，有点不太记得昨天晚上睡觉前、和睡觉后发生的事情了，只感觉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就是......”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给我打起精神来！就照你现在这个样子，今天这场你多半是没办法通过了！我想你总不会想跟低年级的学妹们一起重学一遍吧？”
“......其实那样子也挺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声点！！！”
“是！！遵命姬子阿姨！！”
“不是阿姨！！！是老、长官！！！”
“是，姬子老长官！！”
啪——
“哎哟！”
姬子用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折纸扇子，照着琪亚娜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有本事你再重复一遍！”
“我知道错了！长官！”
在挨了一顿教训之后。
原本还有些犯困的琪亚娜，这下子倒是清醒了很多，脑子里也不再去回想自己忘了啥。而是带着自己还记得的东西，在姬子的安排下有序的走进了考场。
......
“辛苦你了。”
明明一早就发现了她们的身影，却直到琪亚娜离开后、大姨妈才站到姬子旁边，带着几分笑意和安慰的说：“摊上了这么一个学生。”
“其实她的脑子挺好使，就是欠收拾......也不知道这都是跟谁学的？”
“说不定她本来就是这样呢。”
“不可能。”
姬子摇摇头，否定了这种观点：“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谁都可以在上面乱涂乱画，唯独她自己不行——就像你无法用白色的笔在白纸画出任何形状。”
所以会让她变成这样，一定是那个在她身边影响最深的人。因为孩子最开始的学习方式，便是以某个人为目标进行模仿来实现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出现‘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说法。
因为孩子便是父母的复刻，哪怕是性别不同......
“不说这个了。”
其实到了这里，姬子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琪亚娜好像不是特别像她爹，虽然也一样的好色......啊不是，嘴皮子功夫厉害；但那个跟《尼伯龙根之歌》的大英雄同名的男武神，至少在学习和战斗这方面完全是出类拔萃的。
哪像是琪亚娜，给她补个课、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受罪。
“学园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站在台上准备演讲吗？”
“你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不猜！爱说不说！”
“......”
姬子的不配合，让大姨妈原本已经打好的腹稿，就这样憋在肚子里吐不出去了。
果然面对太熟悉的人，有些时候会没办法好好交流吗？
“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本着不吐不快的理念，大姨妈也没继续憋着话，干脆的就说了出来：“主要是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这不是......你要明白！人类的本质可是鸽子啊！”
“人类的本质什么时候成了鸽子了？不是复读机吗？”
“那就——鸽子牌复读机？”
“......”

1030 「糖豆人有话要说」
可能是血管里同样流淌着某位女士的血脉，并且外观相似度高达90%以上，导致平时都很成熟稳重的大姨妈、会在一些特定的时间里忍不住犯皮。
不过到底也是个成年人了，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偶尔开一下，关键时刻还是得保持一下威严气度的。
就比如现在——
“咳咳。”
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试了试麦克风，同时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过来，瞬间便让原本还有些吵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站在高台上的大姨妈先是俯视了一下，这群各个年级加起来有几百位的预备役女武神们......小学生部不算在内。
以她的眼力轻易的就找到了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以及分散在人群中的符华等人。对她们尾部可查的颔首示意之后，也不管她们有没有注意到就接下去说：
“本次实战考试将采用单循环竞赛制度，女武神们将会以抽签的方式两两分组。胜负并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考官会根据女武神们的实际表现来判断女武神们是否合格。”
“你们准备好了吗？”
大姨妈故意停顿了一下，主要是想看看这些学生们的反应。不过除了个别的几个刺头外、大家都挺安静的，大姨妈满意的点点头：“那么考试，现在开始！”
当然。
接下来首先要进行的是抽签环节，来决定谁跟谁为同组的——对手！
这让幸运的抽到了芽衣，结果却发现对方不是队友、反而是琪亚娜必须要打败的敌人时，就想跑到学园长办公室找她大姨妈（ただいま？）理论去。
不过还没走出考场，就被芽衣及时的制止了。
“好了，琪亚娜别闹了。”
芽衣将差一点就要走出考场，被考官宣布以弃权处理的琪亚娜拉回来，对她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忍不住叹气、却又不忍心就因为这个而教训她一顿，只好对她重复一遍刚才的考试规则：
“你忘了刚才学园长说的了吗？胜负不是唯一的标准，关键还是看你在战斗中表现的怎样。如果我们表现的足够优秀，就算这一场不分胜负、我双双晋级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可是万一......”
“更何况这是循环赛，不是淘汰赛。就意味着即使有一人输了这场战斗，只要下一场赢回来还是可以通过考试的。”
说到这里，芽衣以一种莫名的语气质问着她：“还是说，琪亚娜你觉得我会输给你？不可能的，我是绝对不会放水的！有本事你就正面打败我好了！”
“嗯，芽衣你说的对，我太冲动了。”
听着芽衣似严肃刻薄、实则温柔的话，琪亚娜也慢慢压制下了躁动的心；这也让芽衣总算能松开她的手，并在考官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了合适的距离。
背对着琪亚娜说：“如果准备好了，我就要来了。”
“嗯......等一下！”
琪亚娜竟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在其它考场都已经开始战斗的现在，她再一次叫停了这场比赛：“那个，芽衣你真不打算放水吗？”
“那是作弊，琪亚娜！战场上可没人会给你放水！”
摇着头叹了口气，芽衣提着未开锋的练习刀。在考官哨声响起来的瞬间，就冲向了还未做好准备的琪亚娜，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琪亚娜，如果你连我这关都过不去的话......那还是留级好了！”
——与其在战场上受伤，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成为女武神。
“我还没准备......”
话还没有说完，芽衣的刀锋便一突到身前。
琪亚娜只好侧身闪避开这一耿直的突刺，随后拔出装了空心橡胶子弹（里面装了颜料）的练习用手枪，指着芽衣面积更大更不容易被躲开的身体扣下扳机：“吃我糖豆暴击！”

1031 「问心」
而距离此地不远的另外一处，则同样的进行着另一组熟人间的激烈战斗。
战斗的双方便是拥有着正式A级女武神头衔的符华，以及因为上次的任务而暂时拥有了A级女武神头衔的布洛妮娅。（注）
因此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处于近乎一边倒的状态。
毕竟布洛妮娅擅长的就是火力覆盖打击，让她在仅能持有一把手枪、且子弹只有七发的情况下，想要对符华造成压制本身就很难。
更何况一旦子弹打空，在近战方面除了一个短距瞬时跳跃外。几乎就没有值得称道的技巧了，她要如何才能战胜像符华这样的敌人？
布洛妮娅本能的就想从武器库中拿出自备的武器——可那样做就等同于是在这场考试中弃权。
“怎么了？”
在这样的前后为难之中，布洛妮娅几乎陷入了僵局，一时间都忘了向符华进攻。
再加上这场比赛虽然是结束的越快、打分越高，但本质上并没有时间限制。符华倒也不着急，站在原地等待着布洛妮娅做出反击，或者投降：“为什么不向我进攻？还是说你自认没有战胜我的可能，所以准备投降了。”
“......”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不想被视作弃权的话，布洛妮娅就不能使用武器库中的道具。
同时为了不让自己输的太难看，导致后面的战斗都无力进行下去，现在投降放弃这场战斗就是最理智的选择。
“我还记得两年前的时候。你在面对明知道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仍然抱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去战斗，那个时候的你为什么没有犹豫。”
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但唯有这双洞彻人心的双眼被做为本能保留了下来，这让她轻易的就看穿了布洛妮娅的内心想法：
“还是说因为这并非生死攸关的战斗，不是不战斗就会死的战斗，不是必须去拼上一切的战斗......所以怀着只要放弃就好了，做出这样的妥协来面对后面的战斗，你是这样想的吗？”
“......”
不否认，无法否认。
双手握着的手枪都捏出了汗，甚至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打出本就不多的子弹。可是即便如此，在布洛妮娅的犹豫中也仍然未能扣动扳机。
只是因为——
如果就这样打出去的话，失去了最后威慑的她也将宣告彻底失败，就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的理由了。
“看看现在的你。一点拼搏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安于现状。”
“安于，现状......”
布洛妮娅、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
“——就到此为止吧。”
符华的声音突然从她的右侧传来，等她听到声音并转头看去的时候，符华已经一拳、不、出到一半又改为了掌，朝着她右侧的肋骨拍了下来：“与其这样毫无未来的走下去，你——退学吧！”
——至少比死在战场上强。
“！”
布洛妮娅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一点点’朝自己靠近过来的手。想要后退或者向旁边走上一步，可是身体却像定了身一样、想要‘动’的想法却无法用身体来实现。
眼见着那只柔软却有力的手掌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右侧肋骨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计算出、如果挨上这一下就得躺至少半年的结论，便越发的想要躲开、躲开......
躲开啊！！！
嘭！
“......”
符华的手甚至都已经碰到了，她瘦的几乎能直接摸到骨头的右胸。却在力量即将爆发出来的刹那，突然像是撞在了空气般的打了个空。
接着眼前一花，布洛妮娅便手捧着右肋的位置，喘着气站在距离她五米之外的地方。
这让符华感到非常的意外：“漂亮的发力技法，这是谁教给你的？”
“是——”
布洛妮娅抿着嘴，和着气咽了一口口水，却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位、姐姐。”
符华看出了她并不想细说，也就不再继续逼问她。
而是说：“你练了有多久了？”
虽说这个近乎同源的技法，符华几乎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原理，甚至距离掌握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但如果换成是普通人——那可不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其在练习的过程中，便是在自我身体的一种伤害。
“......忘了。”
并非是布洛妮娅不想告诉她，而是那段记忆除了关于那两个少女的音容笑貌外，她已经不记得什么了。
“那么，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学会它呢？她又为什么肯教给你呢？”
“......”
这个问题让布洛妮娅沉默了下来：
是啊！
自己的问题姑且不论——
她，又为什么愿意教给自己呢？

1032 「背刺未遂」
虽说不出预料的话，她多半会这样回答——
“因为好玩吧？”（德丽莎：因为好玩啊！）
“我大概、想象的到......”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银白色头发、个子矮矮的、性格也很放飞自我......她的声音隐隐的回荡在耳边。
只是无论符华多么的努力，都没办法看清楚那个轮廓，也无法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会是，熟悉的人吗？
“？”
布洛妮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却没有理由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趁着符华这片刻的失神状态，立即扣动扳机将子弹打向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枪则对准了她的身侧、在有可能躲避的位置进行预先瞄准。
一旦符华向着这边闪避，就会遭到‘致命’打击。
嘭！
然而，布洛妮娅算漏了一点。
即使她占了先手的优势，让符华失去了最快躲避的先机，即使强行躲避也只会迈入她的陷阱。
既然如此，那么符华只要——不躲就好了！
“成者为王败者贼。”
左手抓着打过来时就已经破碎的橡胶子弹，里面的颜料顺着手缝中流淌出来，使得她的手看起来就像在流血一样——按照考试规则，她这只手将不能用于战斗，处于‘残废’状态。
但符华却毫不在意，她还有双脚和右手可以继续使用：
“我不会说什么‘偷袭’、‘卑鄙’之类的废话。在战场上只有胜利是唯一的目标，至于过程怎样、那都是由胜者所谱写。”
当然，机会是把握在人手中的。
至于用过之后有没有用，那都是用过以后的事情了。并不是依靠概率的推算就能够得出的结果。
“......”
“那么，还要继续吗？”
符华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给了她思考的时间，和让她认为安全的距离。
这让布洛妮娅有些犹豫是否要投降，因为按照她之前的计算、现在的她是无法战胜班长的，与其浪费时间和体力、不如趁早下决心结束比赛的好。
更何况符华此时的态度也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一件事——她不会阻止布洛妮娅投降！
就算有言语方面的激将，最终的结果也将由布洛妮娅来决定。如果布洛妮娅足够坚定的话，那么哪怕符华说的再好听也没有用。
但是......
但是！
既然布洛妮娅都已经提到了那位‘姐姐’，那么无论怎样、布洛妮娅都不想就这样认输，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看轻那位‘姐姐’。
这是她最起码的底线。
她会用接下来的行动，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
看台上。
大姨妈看着下方至少上百组的比斗，或快或慢的都差不多分出了胜负，只有那么几组仍旧在艰苦的战斗着，也让这场考试一直被拖着而没有进入下一个阶段。
不过她也没有催促她们，而是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看看她们究竟能不能爆发出潜力来，让自己变得如同曾经的她一样耀眼夺目。（？）
正在这个时候，大姨妈突然抓起桌子上的一支钢笔，用食指跟中指捏着钢笔、将笔尖指在站立于身后之人的脖子上。
语气中带着完全不讲情面的冰冷：“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你会过来的话，这一支笔已经和你的血液友好交流了！”
“那还真是可怕呀。”
可惜，来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
甚至就连前倾的身体也没有一点要躲开的意思，仿佛确信大姨妈绝对不会伤害她一样。
“哼！”
大姨妈把侧过来的身体重新扭回去，随手啪嗒一声将钢笔丢在桌子上，很是不满的对着身后的这个陌生女人教训了起来：“下次记得走路带点声音，搞的我还以为有人要来刺杀我呢。”
“那是因为丽塔想要给德丽莎大人一个惊喜。”
没错。
此时站在大姨妈身后的女武神，正是一位有着奶油色（银灰？）头发，且发型跟某个恋爱蓝（蕾姆）很像、身材比例也极为相似、甚至还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女仆装。
好吧，其实这套女仆装，就跟大姨妈身上的修女服一样。
是看起来跟普通衣服没什么区别的女武神装甲。
所以除了具有女仆装的观赏性和职业性外，在遭遇突然战斗的时候也可以直接踏上战场，省去了战斗前还得更换装备（换衣服）这个步骤。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德丽莎大人也会被人刺杀吗？”
“这可说不准！”
大姨妈竖起一根食指，在自己光滑无毛的下巴上刮了刮，很有‘自觉’的说：“毕竟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了‘无形者’的订单。”

1033 「长辈的约定」
所谓无形者，原本并非这个名字。
只是因为天命教会不知道‘祂们’应该怎么称呼。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一群喜欢穿着‘奇装异服’的刺杀者，却偏偏在每每刺杀过后都会顺利的消失在人们的面前，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的失去了踪影。
于是便有了‘无形者’（注）这样的称呼。
......
“先不说这个了。”
说来也奇怪。
明明那个组织刺杀过很多有名之人，甚至就连她的爷爷——奥托·阿波卡利斯，都为此付出了一具替身。（注）
却偏偏没有碰她这个，连每天做过什么都可以轻易查到的人......
大姨妈很快便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新来’的丽塔身上：“你怎么突然就跑到这里来了？害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当然是为了给德丽莎大人一个惊喜。”
“哦！是吗？还有呢？”
大姨妈用双手捂着耳朵，做出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的好学生状。（《可塑性记忆》艾拉表情.jpg）
“其实是因为，丽塔没有在办公室里找到德丽莎大人。就只好跟别人打听了一下，这才会主动出现在这里。”
说着，丽塔还将头凑近了一些，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之前没有发出声音，也是因为看德丽莎大人那么专注，所以才不想打扰到德丽莎大人......”
“你离我远点啊女人！这样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的！”
还没等丽塔说完，大姨妈就赶紧推开了这个，擅自靠近了她的屑女仆：“还有！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擅自靠近我！”
“那万一德丽莎大人遇到了麻烦该怎么办？比如被人用绳子绑成了乌龟贝壳的图案，并且嘴巴也被塞入了满是漏洞的塑料球，所以无法开口说话之类的......”（神恩捆绑图，具体的......你们自己找吧）
“那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惊觉自己好像立了个FLAG，大姨妈又立刻改口附加了一句：“当然，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到时候你自己判断就好了。”
“丽塔知道了！丽塔会保护好德丽莎大人的！”
“我不需要你来保护！！”
......
明明都几十岁的人了，大姨妈却总是克制不住自己，会在别人的刺激下暴露出不成熟的一面，这也让她感到很头疼——难道是遗传的问题？
据说那位历史上最强的女武神，也是明明有枪却喜欢用脚解决问题的一根筋。说不定她的偶尔脱线，也是跟这位女武神有关。
“说起来——”
大姨妈喝了一口自备的用来解渴的苦瓜汁，继续把目光放在了考场上、同时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时不时的看一眼站在身侧的屑女仆：“爷爷这次派你来，除了那个什么调查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来看望一下K、琪亚娜的身体生长状况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她的身体里寄宿着那样的力量，能放任她像现在一样有限的‘自由’，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在德丽莎大人的你身上。”
虽然不可否认，如果不是那位‘爹’的救女行为，现在的琪亚娜多半还呆在天命的实验室里，压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的有性格。
那样的琪亚娜，充其量也只是个活着的人偶而已......
“丽塔，有一点我得告诉你。”
大姨妈握紧了纤细小巧，却比任何人都有力的拳头——不仅仅因为她是合成人，相当于人形的崩坏兽。
“德丽莎大人请说。”
“琪亚娜她是我的侄女！任何时候、任何意义上！”
大姨妈用眼神警告的看着丽塔，看着这个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优雅微笑的成熟女性：“不要用你们认为的那种方式看待她。至少，不要在我和琪亚娜的面前表现出来。”
“......遵命，我敬爱的德丽莎大人。”
在大姨妈越发严厉的注视下，丽塔沉默了一下后妥协了。

1034 「究竟谁做错了」
“这样就好。”
直到这才让大姨妈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她很难想象丽塔会对琪亚娜做出什么来。尤其是在有了她那为爷爷的嘱咐后，任何糟糕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虽说以琪亚娜的身份，这种事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但大姨妈却很清楚——那不会是现在，因为琪亚娜还没有做好准备。
......
“对了，之前一直都没仔细问过你。”
陷入了相对漫长的沉默后，大姨妈再次主动挑起了话题：“你这次来到底是调查什么的，我可不记得圣芙蕾雅里面有什么值得调查的事物。”
不，正确来说的话，圣芙蕾雅的下面还有一个很危险的存在......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丽塔倒也没想过隐瞒这件事。
虽说大姨妈跟天命已经是半脱离的状态，既不听命于天命教会、也没什么权力指挥天命教会，全部的力量几乎只有一艘休伯利安来守护这么一亩三分地。
但她毕竟是天命教会仅有的S级女武神候补，更是那位天命主教大人的孙女。所以除了一些她知道后，会阻碍计划的实施和进行，否则大多数秘密都是可以对她公开的。
“就是前不久天命网络遭受过一次黑客入侵。尽管在防火墙和自律AI的保护下挫败了那次入侵，甚至还反跟踪了过去。可是对面也很果断的摧毁了信号源，让我们只能锁定在一个大致的区域。”
“那个区域就是圣芙蕾雅吗？”
“不。”
丽塔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天边：“是这整个城市。”
“那你来圣芙蕾雅干嘛？”
“只是顺便看望一眼德丽莎大人还有那个孩子。”
丽塔突然看向了另外一边，而那边的那个少女、也若有所觉的朝这边看了一眼，甚至丽塔都能清晰的看到她微缩的瞳孔：“当然，还有报告中提到的那个电脑天才。”
“然后你发现了什么？”
大姨妈同样看了一眼陷入苦战的布洛妮娅。
“老实说——”
表情不变、微笑也不变，唯有眼中感兴趣的神色、变得无聊而又乏味：“挺失望的。”
“失望？”
“那个孩子，她虽然有着成为女武神的潜质。但很可惜——”
丽塔摇了摇头，直言否定了对方的未来：“她不适合成为一个女武神，她不具备一个优秀女武神的特质。”
这话如果被当事人听到的话，大概会很不服气吧。
可是，丽塔这个表面为A级的女武神，是整个天命现在仅有的三位S级之一。从口中说出来的这样的话，其含金量是无法用简单的一句话来描述的。
这基本就等于是给布洛妮娅判了死刑。
不过大姨妈从不否认任何人的未来——
“那可说不定哦，未来的她很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
“诶？德丽莎大人就这么自信的吗？”
“那就拭目以待吧。”
“那如果德丽莎大人输了的话，以后就让丽塔来给德丽莎大人梳头吧！”
“......我的赌注原来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
“！！”
战斗中的布洛妮娅，如有所感看向了讲台那边，几乎便在同一时间与一人的眼睛对上。让布洛妮娅有一种被完全看穿了的感觉，立刻就吓的把头转回来不去看她。
——她是谁？为什么她的眼睛像一根那般锐利？
“战斗中走神可不是什么好奇怪！”
就在布洛妮娅分神的片刻，符华就突然靠近过来，迎面来一记再普通不过的直拳。
可偏偏就是这个直拳，却卡在了这个布洛妮娅躲不开的空当。只能用双手掩护住脸和胸等要害部位，让符华的拳头砸在她的手臂上。
嘭。
声音不是很大，疼痛却一点也没减少。
火辣辣的疼痛让坐在地上的布洛妮娅，一时间甚至没办法用双手支撑着站起来。只能勉强让身体侧滚着躲开了后续的追击，趴在地上等待着右手恢复了一点力气。
就缓缓举起右手想要用手势做出投降——
“就这样放弃了吗？”
符华看到了却没有阻止。因为那是她的选择。
“......”
布洛妮娅也知道，都到这里还要放弃，确实有点虎头蛇尾的。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类是有极限的啊！
“有了这一次，就会第二次。第三次、第三次、第四次。”
符华看着她慢慢举起来的右手，那坚定的动作已经不是她可以阻止的了，眼中也慢慢的流露出了一种惋惜、以及莫名的‘痛恨’（对己身）：“然后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连踏上战场的勇气都失去了。”
“......”
逐渐张开的手掌停顿了一下，是为了思考这句话的可能性。并确定当认输的次数多了后，人确实是会缺乏勇气、甚至抱有侥幸的心理。
可是那又跟她布洛妮娅有什么......
“哪怕对你来说，那会让你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爱，友情，还是其它的什么。”
符华好像是才想到的一样，突然提到了一个很让布洛妮娅意外、却又很在意的事情：“哦对了，你也永远都没办法再追上——你的那位姐姐了。”
“！”
布洛妮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睁大眼睛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
“你应该，很在意她吧。就算你表现的再怎么无所谓，可你的一言一行、甚至你的身体、你的本能，全都烙印着她存在过的痕迹。她早就已经是你无法舍弃的那一部分了。”
符华摘下了眼镜丢到了一边，因为接下来已经不需要它了：“我说的没错吧。”
“......你又懂什么？”
布洛妮娅支撑着恢复了一些的双臂，勉勉强强的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用不大甚至也没什么力量的声音、语气平静的仿佛是在说着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的话：
“明明是她把我们丢掉了。我也是，希儿也是。全都是她的包袱，就这样根本不问我们的意见，就这样很随便的像丢垃圾一样的给扔了。”
“不是因为你太弱了吗？”
“你又懂了什么。”
布洛妮娅看着摘下眼镜后，比之前好看了很多的符华，像是阐述一个事实般的冷着脸说：“真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看来我也需要冷静一下了。”

1035 「败者」
“......确实，身为一个外人的我不应该管这么多。”
符华也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异常了，连忙收正了心态并摆出架势；无法用于攻击的左手握拳悬在腰间，伸到前方的右手掌心向上、对布洛妮娅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来吧。我们已经拖的够久了，再继续下去的话学园长就要坐不住了。”
“想拖的人又不是我。”（小声）
布洛妮娅深吸了一口气，就将全身的力量分到在双腿上，以特殊的技巧分散到每一块骨骼筋腱上，却这种‘分摊压力’的方式来最大限度的承受这份力量。
然后爆发出来——
嘭！
以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疾速，仿佛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一般，跳跃做多不超过五米的短暂距离，瞬息间便已抵达符华的身侧——位于她无法做出反击的左侧。
一拳朝着她的身体打了过去。
可惜，这样直来直去的简单一拳尽管迅速，却远远没到让符华反应不过来的程度。更何况为了确保命中率，布洛妮娅多次将攻击放在她胸腹之间，早已让她做了最基本的防备。
此时即使布洛妮娅占据了先手的优势，符华也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向后退；并用右手抓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出力方向引向那一边。
并在布洛妮娅与自己错身的刹那，一掌背拍在她背部肩胛骨下，使得止不住去势的布洛妮娅、在这继而连三的追击下推着扑倒在地。
“稍微学过一点格斗术的人都知道——同样的招式一旦用过，就会让敌人对这一招产生敌对心里，而反复的应用则会加大你的破绽。”
因此在战斗中要反复的变招，让敌人无法把握住战斗的节奏，这才是足以量变到质变、将颓势变为优势并胜利的关键。
符华本以为她应该懂这些的才对，可实际上却发现她除了枪法好、准头也好的一塌糊涂外，近战能力却基本跟没有差不多。
也就欺负欺负新手的程度，这让她有些失望：“难道这些东西‘她’没有教过你吗？”
“姐姐她——”
布洛妮娅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
尽管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样子，可从她费力的喘气和额头上混着灰尘留下的泥浆，就能明白她的体能差不多快接近极限了：“不需要这些！！”
毕竟那种移动技巧可不是能够随便使用的......
“完全、碾压么。”
确实，当实力的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时，其实技巧这种东西有跟没有区别不大。
有也只是打的好看点，没有、那就是一拳超人。
但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以那个人为最表的布洛妮娅，才会将硬实力视为第一重要的事情，而忽略掉对技巧的把握。
当然也不能说这是不对的，只是......某些人最好还是要看清下现实。
符华摇了摇头：“单纯只是比别人更快，并不能让你赢得胜利。有句话说的好，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但这里说的不是‘唯快无敌’，最多只能算是‘唯快不败’：不败，便是非胜。
而胜利，必须有胜败。
“下去好好想想吧，这是我给你的——”
嘭！
在布洛妮娅吃惊的注视中，符华竟然用跟她相同的技巧，以同样难以想象的速度瞬间出现在她的背面。
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以‘非攻击动作’用双手交击、做了个很普通的‘鼓掌’。
啪！
掌声响起的刹那，布洛妮娅的大脑中就传来了耳鸣的嗡嗡声；随后在意识陷入黑暗之中，考官便以她失去意识无力战斗为由，判定此战的胜者是符华。
“最后的忠告！”

1036 「乱入」
“看来是分出胜负了。”
一直在观望着这边的大姨妈，见到布洛妮娅趴下后就再没起来过，便有些意义不明的摇摇头——也不知是对布洛妮娅的失望，还是感叹她遇到符华被压制的太大了。
符华虽然有着学生的身份，但做为A级女武神是能够媲美姬子的存在，跟还是学生的布洛妮娅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
平静的说着跟自己无关的话，可当她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就代表着她也有那么一点期待，期待那一成不变的‘未来’会产生所料不及的变化。
那才会变得更加有趣，不是吗？
当然，丽塔不能否认，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变化的好。就比如自家那位队长，万一哪天变得聪明了，她反而感觉那样会变得很麻烦。（注）
“说起来，德丽莎大人就不会感到无聊吗？像这样的考试每年都进行一次，换了丽塔大概会忍不住想罢工吧。”
“确实很无聊。”
大姨妈没有否认这件事。
就像某些事情一旦进入了工作范围，那么就算一开始再觉得有趣、也难免的会经常感到厌倦甚至厌烦：“但是，看着她们一天天的在自己的注视下成长起来，那种成就感也是外人感受不到的。”
就像养成游戏一样。
旁人看了会无聊，自己亲身体会又是另一回事了。
“丽塔果然还是理解不了。”
不过丽塔也没有反驳这种看法，因为对于那些将孩子看作是未来的人，看着她们成长便是最快乐的事情......
“嗯，关于这个......”
大姨妈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某个‘少女’，‘她’一开始也只是将大姨妈当成了一个会动的洋娃娃，却让那个时候的大姨妈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人’。
只是现如今——
大姨妈转过头，避免会被丽塔看到眼中暗淡的光彩：“或许等到你有孩子了后，就会明白的吧。”
就像‘她’一样、在有了‘琪亚娜’之后，整个人仿佛都带上了一种圣洁的光辉，宛如从天国降临人间的圣母。
“这种可能性的话，”（丽塔宁愿不要）
丽塔竖起一根食指在自己的嘴边，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仿佛是在一句话的结尾放了个逗号，却故意的没有去补完它一样。
随后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倒提着那把绽放着蔷薇花的镰刀，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你要去哪里？”
“去，找一点乐子。让接下来的故事，能、不是一成不变的那般无聊。”
说着丽塔的身影便逐渐隐藏在黑暗中。
可是那个声音与那段话，却驻留在大姨妈耳边久久不散；直到丽塔在感觉中已经彻底‘消失’之后，大姨妈才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目前仍未决出胜负的那两个人。
“不要给我搞事情啊！屑丽塔！”
......
“芽衣。”
手枪子弹打空了后，就改为用脚来做长攻击、手上的枪则做为盾牌抵挡刀斩。
虽说那把刀并没有开锋，制作的材料也最多就是质地坚硬；但如果多次被砍同一个地方，就算是琪亚娜也会疼的站不起来：“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目前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或许只有你才值得我认真去战斗。”
不过卡斯兰那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个字眼。
“那只是你遇到的敌人都太弱了，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眼中的我也不过是万千恒星中的一粒沙子。”
“但那是未来，不是吗？我们都还在成长，谁也无法预料到未来会怎样！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成为终结崩坏的英雄！整个世界都将歌颂我们的光辉事迹！”
“琪亚娜。集中精神！不要白日做梦！”
铿！
刀枪相撞，却是用上了全力。
这让双方的手都感觉到了一阵麻木，即使有着女武神级别的体质也无法完全豁免。不过越是如此，她们的斗志就越是高昂。
到了现在甚至已经忘了这是在考试，战斗是为了分出胜负......她们已经完全忘我的沉浸在厮杀中了，仿佛这是只有她和芽衣才懂怎么玩的游戏。
“并不是做梦哦。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强。”
甩着在之前的撞击中酸麻的双手，琪亚娜看着对面同样在缓解着手臂不适的芽衣，很是中二的用手背拄着腰说：“当然，能够战胜最强的芽衣。那么毫无疑问，本小姐就是最强中的最强者。”
“琪亚娜，你真是......”
“虽说很抱歉，但我还是要打扰一下。”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暂时休战的双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原本考官所在的地方已经换成了一个，身穿着女仆装的奶油色头发的美丽女性，正用一种让人感到浑身发毛的眼神看着她们：
“你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1037 「考官入考场？」
“啊？”
琪亚娜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芽衣好像，的确有点嗨过头了。
“你是谁？监考老师呢？”
相比于琪亚娜，芽衣则明显要警惕的多。
只是让她奇怪的地方在于，对方这一身的穿着......女仆？怎么看都不像女武神的样子。可如果不是女武神的话，她又是怎么跑到圣芙蕾雅来的。
没有点能力或者某人的允许，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你说那个人啊？”
丽塔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指着即使在这里也清晰可见的钟楼的指针：“她去吃午饭了，所以现在是由本人来负责考试。”
“呃、吃饭？”
琪亚娜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此时钟楼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整。伴随着钟声的敲响，她的肚子也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
“......”
“啊哈哈，那个啥......”
为了‘掩饰’尴尬，某草履虫只得挠后脑勺，用商量的语气试图萌混过关：“能不能先吃完了饭再继续考试？”
“可以。”
没想到某屑女仆竟然很通融的点了下头，却在琪亚娜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用下一句话打入了地狱：“那样的话，‘丽塔’就只好视你们为放弃这场考试，判你们不合格了。”
“呃......”
“丽塔老师。”
见琪亚娜被陌生人戏弄了，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芽衣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一定要分出胜负的话，那么我选择放弃这场考试。”
她知道要琪亚娜放弃是不可能的，而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
“芽衣！！”
琪亚娜紧张的看向芽衣。
“真是美好的友情。”
——就是不知道它能否支撑着你们走到最后？
丽塔只是在那里淡定的笑着，让人看不出这优雅的微笑背后，究竟隐藏着是怎样的情感和秘密：“但是啊！现在的考试规则是——除非双方同时失去战斗能力，否则考试不会停止！不允许、认输哦！”
“诶？”
“什么？”
芽衣先是看了一眼大姨妈那边，见她只是用双手托着下巴、一脸严肃的看着这边（碇司令.jpg），对丽塔的出现并没有任何表示——就代表着大姨妈默许了她的存在，便只能硬着头皮的看向丽塔：“双方同时失去战斗能力......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问？当然是——”
丽塔慢慢的从一旁走过来，倒提着一把开花的镰刀走到对面，与她们构成一个三角形：“你们两个都躺下了。”
“？？？”x2
“不过那样你们就输了。”
丽塔转过镰刀，将镰刃横到身侧，并用另一只手拖住镰刃的内侧：“所以，胜利的方法就是——在我手下坚持五分钟哟！！”
嘀！x2
那一瞬间仿佛是有鸣笛声响彻在耳畔，让琪亚娜和芽衣的思维都停止了运转，宛如是在面对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可偏偏那个东西并没有对她们展露出敌意，让两人并没有感受到危险、也没有本能的做出一些偏激的举动来。
“刚刚、那个是什么？”
那种好像是面对天敌一样的感受，让琪亚娜浑身都感觉到一阵不舒服。只是她刚说完就发现芽衣并没有回答，就连忙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芽衣？”
然而——
“战斗的时候说悄悄话可不好哦。”
一只手很突兀的从身后插到她们之间，并且组成镰刀主体的棍子部分也横在脸前，刚好阻挡住了琪亚娜正前方的视线。
并随着她向后拉手的动作，使得棍子被拖拽着砸向琪亚娜的面部。
琪亚娜本能的就身体向后仰倒，结果后脑却枕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使得她根本无法躲开正面而来棍子。
铿！
却是芽衣及时的一刀，挡在了棍子经过的路径上，镰刀未能及时的被拖回原位，给了芽衣时间将琪亚娜拽过来。
警惕的看着将镰刀横放的丽塔。
丽塔见偷袭未能建工，便转过镰刀将其倒提在身侧，向着二人这边缓步走来：“你们，有嗅到蔷薇的花香吗？”

1038 「黑之花」
“花香？”
琪亚娜听的一愣，随后便下意识的抽了下鼻子，发现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并不浓郁的芳香：“诶，我好像确实闻到了了什么......”
“琪亚娜不要去闻它！！”
察觉到不对劲的芽衣立刻就想阻止琪亚娜，并试图以屏住呼吸的方式来阻止花香进入嗅觉系统，但可惜已经晚了。
芽衣的话才刚一说完，两人的思维便短暂的模糊了一会，就连听到的声音也仿佛是梦中耳语一般。
“......蔷薇的花语会因为颜色的不同而有所差别......白蔷薇的纯真、蓝蔷薇的梦幻、红蔷薇的爱情、粉蔷薇的可爱......”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香对二人的影响在开始变淡。当她们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的时候，丽塔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她们的耳边：“那么来猜猜看，黑蔷薇代表着什么呢？”（注）
“！！”x2
琪亚娜和芽衣同时转过身，正面朝后面向丽塔。接着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镰刀，当下就要撤身闪避。
却听丽塔突然说：
“不要躲。压制你的本能。用你的内心来把握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
“？”
琪亚娜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让自己站着不动，这就跟捉迷藏时鬼抓人要人‘站住’一样——傻子才不动呢。
但偏偏就是琪亚娜认为，这种只有傻子才会乖乖听话的事情，自己竟然选择了相信目前是敌人的丽塔，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然后——
伴随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以整条胳膊暂时失去知觉为代价。琪亚娜就这样被砸飞了出去。
“琪亚娜！？”
几乎是一同行动的芽衣完全没有预料到，琪亚娜竟然没有躲开丽塔的攻击。连忙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并示威一般的将刀指向丽塔。
“我、没事。”
当麻木感逐渐退去之后，琪亚娜就感受到了肩胛骨错位一样的疼痛。只是尽管如此，却仍然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依然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更何况相比之下，琪亚娜还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刚才要我、不躲避？”
“......哦？注意到了吗？”
丽塔有些惊讶的看向琪亚娜。
其实刚才那句她只是随口说一说的，没想过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听她的；毕竟大多数人战斗都有自己的准则，哪里会去听取别人的教导——这又不是在训练，而是接近真实战斗的实战考试。
丽塔将镰刀刀刃的那一边提到自己面前来，指着距离镰刃还有一段的那一截棍体：“刚才用来打你的是这个位置。如果你选择后退的话——”
琪亚娜的身体就会被镰刀刺穿。
当然，丽塔肯定会及时收手的。
但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那一击如果中了、就等于是判了她的死刑。
“......”
琪亚娜也想到了这一点，冷汗立刻就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一边庆幸着自己足够听话，一边又对对方的毫不留情感到不满：“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这可是考试啊！你见过有帮学生作弊的监考老师吗？”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丽塔也大致知道了她的性格。对于这种什么时候都喜欢偷懒的孩子，也不免有些无奈：“更何况——在这里疼，总比在战场上死掉强吧？”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琪亚娜在芽衣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活动着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右臂，嗅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方向、意识时不时的也会出现断片，这让她有些犹豫是否要屏住呼吸：“问一下、这香味是有毒气体吗？”
只是那明显不是一个好选择。
“放心好了。”
丽塔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问出来，这耿直的性格还真是......跟某人不怎么像啊：“只是致幻香水的气味，闻的多了就会免疫，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那......”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不要想着用提问拖延时间！丽塔所说的五分钟，是丽塔认为的五分钟。”
换句话说，就是她觉得到了五分钟，那么即使实际上才过了一两分钟也算到了。反之亦然。
“哦。”
琪亚娜挠了挠头，也没否认自己是打着这种主意：“丽塔老师，黑蔷薇的花语到底是什么呢？”
“......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
“真拿你没办法。”
话虽如此，丽塔其实还是......挺开心的！她用那只没被头发挡住的眼睛，以一种很危险的眼神注视着琪亚娜：“黑蔷薇的花语是，”
——绝望。（唇语）

1039 「挫败」
而接下来的战斗，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让琪亚娜明白了自己和老师的差距，那真是大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
明明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战斗，而且还是和芽衣近乎无缝衔接的配合。可是丽塔就像一面厚重的钢铁之墙，将所有来犯的攻击全部阻挡在了墙外。
并且墙体上连一丝划痕都没有被留下。
她只是用那最优雅的，仿佛用剪刀给花园修剪枝丫的动作，很随意的就把子弹、刀斩、拳打脚踢的攻击挡下来，然后用最省力的方式将她们从哪里来、送回到哪里去。
打到最后，二人甚至都快站不起来了。
丽塔却只是找了个板凳、自己坐在上面休息，就差倒上一杯红茶、舒舒服服的吃下午茶点心了——可惜缺少关键道具，不然她真的会这么做。
“真是令人遗憾。”
丽塔看着满身伤痕，脸上也代表明显疲惫的少女。仿似无趣将手中的怀表丢了过去，显示上面‘才’过了三分钟的指针：“你们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独立的时候，继续在象牙塔里堆基础才是你们最需要做的事情。”
说着，丽塔就站起身朝另一边走去，独独留下一个空了的座椅。
仿佛是在告诉她们：
你们之中，没有一个有资格坐上这张椅子。
“等等！我还——”
琪亚娜强撑着身体想要追上去，结果才走了几步就差点摔倒。还是芽衣即使的扶住了她，互相依偎着才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琪亚娜。”
顿了一下，有些不敢去看琪亚娜的脸，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算了吧。我们还要应付后面的比赛。我们还有机会追上来。”
“......芽衣，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
“嗯！”
低着头的琪亚娜突然抬起来，给了芽衣一个‘你放心’的超阳光笑脸：“就听芽衣的！我们快点回去吧！肚子都饿扁了，这样下去我要死了！！”
“......”
芽衣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话。
哪怕琪亚娜装的再怎么不在乎，但是她知道：
——琪亚娜，很不甘心吧？
......
随着最后一组战斗的结束，这场从早上维持到下午的考试，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只是让大姨妈有些犹豫的是——
原本预定要在下午进行的败者组循环赛，以现在这些战败者的身体、显然是需要较长时间来休息的，而刨去休息时间......难不成比赛要打晚上才结束？
就算是女武神考试，这也硬核过头了吧？
还有就是——
大姨妈皱着眉头看向坐在另一边，品着一杯刚冲泡好的阿萨姆红茶的丽塔，语气带上了强烈的不满与责怪：“你下手太重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丽塔放下手中的茶杯，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依旧坚持己见：“更何况，在考试中手搓，总比在长长受苦、后悔强吧？”
“你就不怕给的挫折太大，她们一下子就爬不起来了吗？”
毕竟信心满满的来参加考试，结果首战就来了个大失败，这对她们的自信造成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丽塔却对此不以为意，或者说她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如果连这点小难关都克服不了，那只能说她们没有做女武神的命。”
更何况，相比起无法死在床上的女武神；无法决定未来的普通人，说不定反而会比女武神幸福。
就如同那位......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妈妈，或许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女儿的出嫁问题了，而不是......
“就算是这样——”
大姨妈还想跟她讲讲道理，可看她又继续喝起了红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并‘毫无悔过’的样子，顿时感到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算了，我说不过你！”

1040 「自断后路」
下午原定计划在一点开始的考试，因为某两个人的拖沓改到了三点，让其余的选手有了更充足的时间去休息和做准备。
不过，有予有夺皆为天定。
既然多了点休息的时间，那么相对的结束时间也要延后，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吧。
......
虽然所谓的单循环赛，就是要跟每个人都打一遍，来计算平均得分。
但胜利者往往都将被视为更强的一方，让已经失败了的弱者去打强者，这并不能体现出强者的强、甚至还让弱者显得更弱。
因此一旦出现战败，就会进入败者组先与一败的败者战斗，然后再与胜利者战斗。
失败的则与二败的战斗，直到最后那一部分连败的弱者出现，被统计为不合格者。（五败以上不合格，没有参与考试的必要了）
话说这会不会有点太复杂了？
......
败者组大厅。
三人组毫不意外的在这里见面了。
因为无论是碰巧遇到了班长的布洛妮娅，还是比赛进行到一半就被迫换对手的琪亚娜和芽衣，本质上都是不容许辩驳的失败者。
哪怕，她们的实力要比在场的各位都强上很多，已经胜者组的标准了。
倒是琪亚娜看到布洛妮娅表现的很惊讶：
“布洛妮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
布洛妮娅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这里就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了：“不巧遇到了班长，被全面压制了。”
“怎么会？我记得班长她不是——”
芽衣在后面拽了一下琪亚娜，制止她继续往下面说、并耐心的给她解释着：“考试不允许使用外带的武器装备，这几乎就等于是断了布洛妮娅的一条胳膊。本来难料的胜负会一边倒，这并不是布洛妮娅的错。”
——完全就是不给布洛妮娅发挥的机会。
“芽衣姐姐？看到笨蛋琪亚娜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
“这个嘛。”
芽衣看了看琪亚娜，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也没有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嗯。”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没有选择追问下去。
......
互相之间闲聊了没多一会，就差不多到了考试开赛的时间。
于是大姨妈继续站在讲台上说了几句话，就让各个监考老师和考生各就各位，到指定地点开始准备考试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原本应该被打乱的三人组中的两人，竟然再一次撞到了一起——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一组。
芽衣则跟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做对手。
“这个......”
琪亚娜挠头有点发痒的头皮，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不想跟布洛妮娅打的。因为无论是自己二连败，还是布洛妮娅二连败，都会对她们之后的考试成绩造成严重影响。
甚至很有可能不及格。
只是等待，并不能解决问题。
“来吧。”
布洛妮娅没有打算继续浪费考试时间，掰开格斗的架势竟要跟琪亚娜打近战。这让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枪战的琪亚娜，感到非常的意外。
“你这是？”
“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显然上午符华的近战技巧，已经严重的打击到了她的信心。
再加上连干扰都没有做到的枪术，让她觉得就算重新拿上一把枪也改变不了什么，便决定以一个全新的方式来夺回自信：“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我——”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琪亚娜没有选择将手枪丢掉，因为她唯一会的就只有枪斗术了。只是选择了将安全锁加上去，这样她就无法扣动扳机了，打算跟布洛妮娅来一场公平的战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布洛妮娅自然看到了她所做的事情，毕竟她也没故意躲开布洛妮娅的视线，这让她有些生气：“你真的觉得我有那么弱吗？”
“我没有啊！”
琪亚娜不明白她突然发什么火：“我只是想要公平一些。”
“公平？”
听到这个词，让布洛妮娅的呼吸停顿了一下。随后生气的皱起了眉头：“你是认为，我需要这点公平才能战斗吗？”
“我不是......”
“琪亚娜！”
布洛妮娅打断了她的话，并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要和我公平一战的话，那就尽全力去战斗吧。”
哪怕最后输的人是——

1041 「理律都快看不下去了」
“驳回！”
大姨妈只是扫了一眼退学申请书，连里面的内容到底写了啥都没看，就直接‘啪！’的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我能问一下。”
看向坐在办公桌另一面的大姨妈，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最想见、却又总是见不到的‘姐姐’。但她知道那只不过是幻觉，是无法实现的奢求：“为什么吗？”
“能否决定你成为女武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大姨妈看着原本瞳色就不算很明亮，现在却连眼神都已经失去光泽的她。右手的食指将退学申请书推了一下，推到了对方触手便可拿到的位置：
“如果连你都否认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那么不仅仅是女武神，就连活着都将没有意义。
“......”
布洛妮娅伸手拿过来，低头看着差不多有一本杂志厚的退学申请书，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希望你回去后能考虑一下。如果你仍然坚持自己没有资格成为女武神，那么圣芙蕾雅的大门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
咕嘟咕嘟咕嘟——
将脸完全沉浸在池水中的布洛妮娅，脑中却仍然回荡着开始结束前的那个画面：
自断后路，将最后的优势连通傲慢一起抛弃，只是为了站在同一起点上，证明自己比琪亚娜这个吊车尾强。
可事实证明。
即使琪亚娜有伤在身、并且还伤比她要重上很多，却仍然惨败于这个曾经她都没怎么关注过的队友。
——究竟是琪亚娜太强？还是她太弱了？
“噗！咳咳咳、哈——、哈——”
将快要因缺氧而窒息的头拔出来，一边呛着水一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仿佛这样能让她已经变成浆糊的大脑清醒一些，让她能把已经陷入满足中的自我解放出来。
然而，这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
“我、真的就有、那么差吗？”
尽管不想承认。
但布洛妮娅却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她或许真的就像符华所说的那样——除了速度快和会点枪法外，其它的方面简直可以说一无是处。
想不到她有一天，竟会成为除了理论课满分外，实战可却完全是垫底的文科类优等生。
真是、讽刺。
......
之后的几天，布洛妮娅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几乎一整天都只是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精神世界中。
只有偶尔感觉到饿的快受不了了，才会驱使着快要生锈的躯体打开房门、将早就放凉了的饭菜拿进房间里来，食不知味的吃着芽衣姐姐精心准备的早餐......也可能是晚餐。
直到外面的人终于忍不住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布洛妮娅，我可以进来吗？”
“......”
没有回答。
所以门外的芽衣只能当她是默认，就主动拧了下门的把手。结果发现门被反锁了，必须从内部打开才行——或者她从外面暴力破门。
不过，芽衣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用商量的口气说：“布洛妮娅，你可以把门打开吗？门被锁上了，我进不去。”
“......”
布洛妮娅依然没有回应，甚至眼睛连看都没看一样。假如有人坐在对面的话，就会发现她虽然睁着眼睛、但却并没有在看任何东西。
而是仿佛睁着眼睛做梦一般的......睡着了？
“......姐姐可以不进去，但你要答应姐姐、得好好吃饭哦。”
芽衣也知道有些事情劝是没有用的，得她自己从里面走出来。如果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别人说的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
“......”
只是芽衣并不知道。
在听到‘姐姐’这个名词的时候，布洛妮娅仿佛是从假寐中睡醒了一样、眼睛微微一动似乎是要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因为芽衣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于是便又再一次沉静了下来。

1042 「最后的包裹」
就这样，再过了一个星期左右。
“是这样吗？”
芽衣放下了从大姨妈那里打来的电话，扭头看着仍旧紧闭的布洛妮娅的房门。犹豫了一下之后再度去敲了敲门，并隔着房间的门对里面的少女说：“布洛妮娅，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虽然她不觉得这会有用，但还是要跟里面的布洛妮娅说。
“就在前不久，我们接到一条来自大洋洲支部的消息。新西兰地区曾偶尔出现的崩坏能紊乱，有很大可能是一场灾难的预兆。”
仔细倾听着门内的动静，结果却不出预料、也有些失望的毫无反应：“所以学园长决定，先派我们三个人过去调查一下。如果真是灾难来临前征兆，那么后续的部队将很快赶到。”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其实本质上就相当于公费旅游了。
或许正是想到了这一点，里面的布洛妮娅即使是听明白了、也还是没有任何想要回应的打算，依旧沉浸在那个只有她自己的世界中。
——果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产生作用的。
芽衣觉得差不多该放弃了，她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将学园长的全都交代一遍，至于有没有用那就只能看布洛妮娅自己了。
所以，在和琪亚娜一起出门之前，芽衣把大姨妈最后要交代的话喊了出来。
“‘学园长’要我告诉你！就算只是给自己一次机会也好！这次任务之后！想离开还是想留下来！都！随便你！”
一口气将这么长一段话喊出来，就算是芽衣也忍不住多喘了几个口气。
“这会有用吗？”
琪亚娜有些失落的看着布洛妮娅的房间，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卖个破绽输掉好了。反正她心大神经粗，就算输了比赛会灰心丧气、最起码也比布洛妮娅这个样子好吧。
“......不知道。”
芽衣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跟琪亚娜一起走出了宿舍，并带上了门：“剩下的就交给她自己吧。”
......
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大姨妈。
由于这次行动的只有她们这个小队，所以安排她们去往新西兰的交通工具并非休伯利安号。必究使用休伯利安也是需要资源的，不能只是为了送两三个人就随便浪费。
以圣芙蕾雅每年收上来的那点学杂费，光是养这一帮子女武神以及维护器械，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更不用说还有用于应付意外的存款。
大姨妈表面上是‘学园长’，实际上个人收入跟普通家庭的上班族没差多少。偶尔让她奢侈一下还行，敢经常这么干、财政赤字就是最基础警告。
不过。
不用休伯利安，不代表她就会随便敷衍一下。
毕竟这几个孩子，一个是她的......亲？侄女，另一个则是前第三律者、现任天命预备女武神，以及......
等等！
“就你们两个？”
大姨妈朝两人身后看去，结果并没有发现第三个身影。这样她有些气闷的沉默了一下，有些理解以及失望的说：“不过算了，这也是她的选择。”
“对不起，‘学园长’，我......”
“停停停停停！打住！”
大姨妈连忙制止了芽衣道歉的行为，随后这个小矮子就插着腰、用身为长辈的口气教训她：“我又不是在命令你，也不是交给你必须完成的任务，你有什么理由要跟我道歉呢？”
“可是......”
大姨妈摆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就像那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但其实，苦瓜不管强不强扭，它都不甜。
“对了，你们还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就准备一下，我会安排一架无人机送你们过去。”
“嗯......没有了吧。”
芽衣想了一下，把这个问题丢给了琪亚娜：“琪亚娜，你呢？”
“我其实也......”
兴许是不甘心吧。
明明三个人一路走过来，结果现在却只剩下她们两个了，琪亚娜忍不住嘴贫了一下：“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我大概是忘记把布洛妮娅带来了吧。”
这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在这一刻却——
“我不属于你，请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x3

1043 「新人偶」
沧海市。
为了让自己能更快乐一点，德丽莎便自己‘掏钱’为这个家添置了一些‘多余’的‘家电’，甚至还特意去找了网络公司拉过来一条网线，这才成功的连上了有限网络。
让名为‘死宅’的人生被进一步完善了。
眼看着她就要像某种寄生类植物，跟这个家完全‘生长’在一起了。七海决定今天说什么也拉她晒晒太阳，美其名曰：就算是植物也得进行一下光和作用不是？
“诶？今天要出去啊？”
德丽莎很没有形象的侧躺在沙发上，一边咔哧咔哧的嚼着酥脆的薯片、一边手动点击着↓和→翻看着网络小说，简直就是不能再标准的死肥宅了。
区别只是这死肥宅不肥，差评！
“对啊！你再这样下去就发霉了！”
度过了最初的几天后，不仅七海对她放开了很多、她也对七海很放得开了。但也因为这样，明明一开始还是很公主范的小萝莉，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变成废人了？
这反差太大，她需要缓缓。
“可是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哪有在家打游戏开心？”
“你这也没打游戏！你这是在看小说！！”
“哎呀，不要在意细节嘛。只是没有好、嗯——”德丽莎停顿了一下，想着这样说大概不太好，就干脆只包括个人观点：“没有喜欢的游戏。”
“所以说啊！这种时候就要开开心心的出去玩嘛！”
虽说七海也是个挺宅的女生，但要她十天半个月的都不出门，她也会受不了。
“好吧！”
德丽莎一想也是，继续宅着看垃圾（？）小说也挺没意思的。于是就抱着一个奇特的‘洋娃娃’坐了起来，看向用发夹别了个奇怪发型的七海：“去哪里玩？事先说好，像是逛街那种换装游戏别找我！我不喜欢那种女生之间的游戏！”
“你不也是女生吗！？”
七海就不明白了。
像那个什么......大型氪金网游，不就是‘大型多人在线换装站街交友游戏’吗？
明明逛街也只是把虚拟人物换成了真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换装游戏，为什么却反而会被人讨厌？
很没有道理的好么。
不过算了，既然德丽莎不喜欢，七海也不好强迫她。
两人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浅交的朋友，还远远没达到闺蜜的那个级别，很多事情还是要照顾一下对方的喜好。
拿出自备的那台触屏手机，将上面的画面调到偶尔出门时拍下来的景点照片，递给德丽莎看：“今天我们就去这些地方吧。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不比你在家里看垃圾小说强？”
“......我觉得看垃圾小说更有趣。”
“别说那种死宅话了，跟我一起去玩啦！”
......
最后拗不过七海，德丽莎只好答应出门跟她一起去玩。
当然，相比起出门前还需要打扮一番的七海，德丽莎只是点击了一下换装功能、把乱糟糟的头发整顺了就好了。
其速度之外看的七海一脸懵逼——
进一会门就出来了？说好的得打扮一两个小时呢？
七海也没多问。
穿好衣服鞋子，拿上必备钥匙、信用卡、身份证明等，还有电击枪和防狼喷雾，就一只手牵着小萝莉准备出门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德丽莎竟然没有把那个‘样娃娃’也一起带走，而是放在了家里面，这让她有些奇怪：“怎么，不带着你的‘莫妮卡’一起出门吗？”
“不了。”
德丽莎看着这个除了手脚关节能看出是洋娃娃外，外表上已经分不出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的武装人偶，选择将她放在家里：“就让她看家好了。”
“看家吗？”
让‘洋娃娃’看家什么的......感觉还不如放一条狗实际点。不过七海也没有说什么，对着‘洋娃娃’打了声招呼、就关上了房间门：“那‘莫妮卡’，家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哦。”
咔嚓！
房门锁死，走路的声音渐渐从楼道里远去。
直到彻底消失之后，被德丽莎放置在门口、坐在地上的‘洋娃娃’；
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的眨了眨眼睛，双手撑着矮小的身体站了起来，爬上阳台对着已经走出小区、却刚好朝这边望过来的德丽莎挥了挥手。
“......”
七海顺着德丽莎的目光看过去，却因为比她慢了一会，只来得及看到有个影子路过阳台，而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
——大概是、鸟吧？

1044 「新西兰飓风」
“你在看什么？”
德丽莎发现七海也在看阳台的方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看到莫妮卡了。
不过考虑到莫妮卡不可能一直隐藏下去，被发现了也好顺理成章的介绍她们认识——只不过那样的话，七海的三观就得回炉重造了。
然而七海却表示她想多了——
“没，应该是有野猫吧。”
说完发现德丽莎用雨中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还从装画妆品的包里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脸上的妆容是不是花了。
结果证明没有问题。
“那就是野猫吧。”
德丽莎也不强求这件事，反正到时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像每一位认识她的人那样，认识的越久知道的就越多。
虽说目前为止，知道她全部秘密的只有学园长。
或许还可以加个诗音和菲米莉丝？
“......”
只是德丽莎这语气，怎么好像不信任她的样子？
不过，大度的七海大人决定不跟她计较，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走吧，我们先去溜达溜达。”
“溜达溜达？”
“溜达溜达！”
（人类的本质）
......
虽然一开始是想好先去哪里玩的，但那样就感觉太过刻意了。
所以到了后面，她们就单纯的走到哪里、玩到哪里了。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就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来，点了一些好吃、开胃又不刺激的食物。
坐在那里等着中午的大太阳朝午后的方向落去。
尽管到了午后不代表就不比中午热了。
噗噜噜——
正当德丽莎无聊的用吸管，在冰镇过的青柠蜂蜜水中吹着泡泡。耳朵敏锐的她很轻易的就听到了，从对面的商店那台有线电视上传来的声音。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
【在前不久位于大洋洲的新西兰地区，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风暴袭击。等到风暴在今天上午十时停止后，整座城市都已在风暴中变为了一片废墟。】
【幸好官方已经提前接到风暴来袭的预警，派遣军队将当地居民安置到周边的城市，这才没有让新西兰地区遭受过大的人员伤亡。】
【只是其给新西兰带来的经济损失将难以估量，目前官方正在组织......】
“新西兰？”（小声）
德丽莎抬起头朝对面看去，以她的眼力轻易的就看到了，电视上新闻节目中的现场录像。不过看到的只有那座破碎的城市，只是灾难产生之时的画面则没有报道出来。
可能是出于某种不适合公开的理由？所以才被上头压了下去？
“德丽莎？”
七海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没有搞明白她到底在看哪里。
“就是想起来一点事情。”
德丽莎没有详细的说明，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太记得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
可以将一座城市毁灭的风暴，排除掉自然现象就只剩下崩坏了；而能够驱使崩坏的力量产生如此恐怖的风暴，则必然是拥有着操纵风的能力的律者。
也就是说：
「温蒂吗？」
德丽莎摇了摇头。
如果她在现场的话说不定还能阻止，可当她听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温蒂怕是已经莫的了。
她就算这个时候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注）

1045 「回到任务」
把时间倒退回去。
本以为这次行动将只有琪亚娜和芽衣，布洛妮娅会就此离开圣芙蕾雅、走上有别于所有世界线的另一条路。
然而让在这里的三人出乎预料的，布洛妮娅竟然在最后一刻赶到。
高兴的琪亚娜直接冲上去，把布洛妮娅抱在怀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抛下我们的！”
“......”
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的布洛妮娅很想推开她，只是因为这么多日以来的颓废让她的体能下降了很多；再加上不按时吃饭导致的营养不均衡等问题，使得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挣脱琪亚娜的禁锢。
只能任由她这样粗鲁的拥抱，并稍微有些不甘心的说了一句：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
......
看着再次变得完整的三人组，大姨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却什么也没有对她们说，就安排着三人搭乘去往新西兰的无人机，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接应。
至于接应的人是谁？
“亚尔薇特？”
大姨妈回头看向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丽塔，突然感觉那位到处奔波、似乎就从未停下来休息过的女武神很可怜：“你们不灭之刃有这么闲吗？还是说你们把工作都交给了亚尔薇特，所以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
其实这话就等于是在隐晦的表达：在你眼里亚尔薇特是工具人吗？
而丽塔的回答则是：
“除了之外，是丽塔和幽兰戴尔大人负责。剩余的人总要体现一下她们存在的价值吧。不灭之刃，可不是一个专门养闲人的地方。”
话很好听，但答案很明显。
亚尔薇特就是工具人......
“......随便你吧。”
虽然很想替对方鸣不平，但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外人，大姨妈也不好对她们队内的事情说三道四。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让她很在意——
“亚尔薇特也在的话......该不会幽兰戴尔也在新西兰吧？”
“队长的话，应该——”
“搞什么啊？你们不灭之刃集体去新西兰度假了吗？”
“丽塔这不是还陪在德丽莎大人身边吗？”
“少来！你不在我还能轻松点！”
......
另一边。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飞行，站在无人机上吹了几个小时的风的三人组。即使有着女武神专用的作战服，也还是感受到了明显的体能下滑。
其中布洛妮娅尤为明显。
不过在不服输的心理作用下，布洛妮娅始终没有表现出疲惫来。这让一旁心思几乎都放在她身上的芽衣，几次都想让她别再坚持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自己这样说，会伤害到她好不容易才拾起一点的自尊心。
好在旅程不长，至少对女武神来说不算长。
三人总算抵达了位于新西兰的大洋洲支部，并降落在提前为她们清理出来的停机坪上，遇到了一位等候多时的女战士。
她热情的招待起了三人：
“怎么样？一路上还算顺利吧？我先带你们回房间休息一下，如果身体状态不好的话会影响到行动，这可是队长亲口告诉我的。”
“呃、抱歉，你是？”
这种一上来就好像熟人的语气，让人感到分外的不适应。
“哦。忘了介绍了。”
短发女战士憨憨的一笑，给人一种有些傻气的感觉：“我是来隶属于不灭之刃小队的女武神，亚尔薇特。你们叫亚尔薇特或者亚尔薇特姐姐都可以。”
“不灭之刃小队？”
琪亚娜对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不灭之刃是哪个部队？我怎么好像没有听过？”
“平时都让你多看点书了，可你就是不听。”
话虽如此说。
“其实，这个、怎么说呢？”
亚尔薇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关于各小队番号的名称并不会写在教材中，要等你们成为正式的在籍女武神后才会知道。”
“听到了吗？布洛妮娅！这并不是本小姐的错！是书里原本就没有写！”
“你们啊......”by芽衣。
亚尔薇特闻言笑了笑，像这样和睦的小队她并不讨厌。
因为能像她们一样的小队太少了，即使在整个天命所有部队中，大概也只有她们不灭之刃会有这样的氛围吧。
“哦，到了。”
亚尔薇特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安排好的房间：“今天你们就先在这里。之后的行动要如何安排，想来德丽莎大人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是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慢走，还有、麻烦你了。”
目送着挥手告别并逐渐远去的亚尔薇特，芽衣回头拉着还在门口逗留的琪亚娜走进了房间。
至于布洛妮娅——
察觉到芽衣的目光，布洛妮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1046 「两个终点」
一天之后。
“好！任务开始！”
经过一晚的休息之后，琪亚娜再一次恢复了精神。
并且布洛妮娅也比之前精神了一些，稍微打扮一下倒不显得那么的颓废了，这也让芽衣对她的情况放心了不少。
此时听到琪亚娜的话，布洛妮娅主动找上了她：
“说起来，任务目标是什么？”
“诶？没跟你说吗？”
琪亚娜经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没有跟她具体说明。甚至就连她和芽衣，都是在临走前才知道的。
“......”
“好了，还是我来说吧。”
如果继续让她们两个闹下去的话，以琪亚娜的性格估计今天就不干别的了。于是芽衣便接过了话头，对布洛妮娅交代了起来：
“之前跟你说过。在新西兰的大洋洲支部，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个基地，曾检测到新西兰上空有异常崩坏能反应，怀疑会出现崩坏级别的灾难。”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这件事。
“但那是结果。”
芽衣拿出了一块平板电脑调取一段记录影像，投影出来的是一个不规则晶体的画面：“会造成这个原因的是三年前存放在大洋州支部的渴望宝石。那是源自于律者体内的崩坏能结晶体。”
“那么现在，我们要把运送回天命总部？”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芽衣叹了口气接着说：“因为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渴望宝石在大洋洲支部的重重看守下，于某日突然消失在了基地中不知去向。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它仍然还处于新西兰的某处，等待着我们去将它取回。”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任务了么？”
布洛妮娅听明白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搜寻加运送的任务，本质上算不上多么危险。即使有需要战斗的部分，也撑死就是数量不多的死士。
并不是要她们来对抗崩坏或者律者，只是在情况糟糕到那种程度之前取回宝石。
更何况。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不是她们一个小女武神能够搞定的，这大概也是不灭之刃小队目前驻扎于大洋洲支部的原因吧。
“还等什么，我们出发吧。”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琪亚娜，在听到她们交代的差不多了，就赶忙招呼两人开始行动。
“也好。”
明白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尽快出发去找回渴望宝石。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布洛妮娅产生了一个疑问——
“既然是这种搜寻任务。学园长为什么不多派几个人加大搜索力度，而是只派出我们三个寻回渴望宝石？”
“这个......”
芽衣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点解释不通，只能说大概就是上位者的想法吧：“也许，‘学园长’只是想锻炼我们一下，不要什么事都总是依赖着别人。”
“知道了。”
尽管还是有些勉强，但布洛妮娅依然表示能够理解。
......
三人带着从大洋洲支部得到的检测器，一路上什么阻碍都没有遇到的奔行于整个新西兰的街道上，寻找着检测器上的任何一个哪怕再微小的崩坏能反应。
可结果除了确认那不过是死士自发产生的崩坏能外，就再没有什么其它的收获了。
这让她们一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直到布洛妮娅想到了一件事：
“芽衣姐姐。我记得你曾说过。渴望宝石是源自于律者的崩坏能结晶体，而律者在成为律者之前也是人类，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渴望宝石就藏在人类的身体中。”
“这不可能！”
看到布洛妮娅脸上的不解，芽衣只得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她听：“律者核心是纯粹的崩坏能聚合体，其崩坏能浓度之高已经到了‘毒’的程度。就像氧气是人类的生命之源，可如果吸了过量的氧气一样会氧气中毒。”
“所以？”
“如果律者核心被植入人类的身体。一般只会出现两种情况。”
芽衣伸出一根手指：“因为承受不了过于强大的崩坏能，人类的身体在崩坏能的压迫下彻底崩溃，直接跳过了死士化这一个阶段、被分解成最基础的元素或者量子体。”
芽衣伸出第二根手指：“而这就是关键了——假如挺过了人体崩溃的过程，并完美的适应了这枚律者核心。那么这个人类也不再是人类了。”
而是律者！
“......”
布洛妮娅听明白了，其实芽衣想表达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渴望宝石‘安全的’藏在人体、或者其它的生物体内——理论上是不成立的。

1047 「The girl」
看着再度陷入沉默当中的布洛妮娅，芽衣也知道有点打击她刚建立起来的信心。
更何况还有芽衣这样的特例？
“我明白你的想法。”
芽衣摸了摸布洛妮娅的头，希望她能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那与我们现在的事情并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现阶段也只是表现出崩坏能异常，还远远没达到撤离这座城市的程度。
以新西兰此时活跃的人口基数，即使崩坏能反应并不集中在人群较多的地方，也仍旧有着相当数量的人跟崩坏能存在着过于亲密的接触。
她们就算这一天什么都不干，甚至不吃饭不睡觉、也完全没办法把所有人调查个遍。她们现在也只是象征性的碰碰运气。
或许这才是大姨妈派她们三个人来新西兰的目的——公费旅游？
“嗯，我知道了。”
布洛妮娅也明白，她这是习惯性的又把概率换算进去，得出了有这样的可能性。但芽衣的话却明确的告诉了她，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所谓的可能性？
不过是必然和并不存在。
“芽衣芽衣！”
琪亚娜看到有这‘好事’，也连忙将脑袋凑过来：“我也要摸摸头。”
芽衣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同样摸了摸琪亚娜的脑袋瓜：
“好，琪亚娜也是。”
......
之后，任务照常进行。
却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仿佛她们只是来到此地的临时工，专门清理那些其余女武神没空去管的零散死士。
结果没干几天，琪亚娜就想罢工了。
“啊！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因为要随时都做好出任务的准备，所以才一直穿着白练装甲的琪亚娜，此时就像一块软垫的年糕般贴在桌子上，路过的行人很难不去注意这三位奇装异服的少女。
不过看TA们的样子，应该是把三位少女当成COSER了吧。
“好了，别抱怨了。我们去下个地点吧。”
芽衣将杯子中的奶茶喝掉后，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
便拉起趴在桌子上的琪亚娜，跟随着手上拿着探测器的布洛妮娅，走到了一个类似疗养院的地方。
“这里是、医院？”
琪亚娜抬头看着这座白色的建筑，显然并不能分的清楚疗养院和医院的差别。
毕竟她就算受伤、受了很严重的伤，也基本不会住到医院里面去，之后调养身体也是在宿舍里就够了，并不需要一个过度安静的环境。
“是疗养院！”
布洛妮娅下意识的纠正了一句，可随后有想到自己或许该改改这个毛病了，就在琪亚娜反问过来之前又顺着说了下去：“不过也没太大差别。”
“......看嘛，我就说吧。”
勉强的绊了一句嘴。
琪亚娜有些无趣的走到了前面，抢在布洛妮娅前面走进了疗养院。
在出示之前为了方便而办理的证件后，三位少女才得以异样眼光的注释下，顺着探测器的指引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可是等走到这里之后，探测器上的信号却突然消失了。
这让布洛妮娅不禁抬头看了芽衣一眼，只是因为芽衣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布洛妮娅想了想便也没有多嘴提这件事。
芽衣看了一眼门牌上写的名字后，出于礼貌首先敲了三下房间的门，等待着里面做出回应。
可奇怪的是——
她在连续敲了三遍之后，里面也仍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让芽衣无法确定里面的情况，有些犹豫是否要不经主人允许强闯进去。
却在这是，一个略显的有些虚弱的声音，很是没有力气的从身后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1048 「交谈」
“我们......”
三人这才发现身后竟然多出来一个、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病人服装，坐在轮椅上有着奇异发色的少女。
并且还是在三人没有半分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
这让芽衣忍不住皱着眉，跟一旁同样看出问题的布洛妮娅对视了一眼。唯独只有神经大条的琪亚娜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主动跟对方搭起了话：
“我们是来自天命教会的女武神，特来调查这里曾出现过的崩坏能异常反应。”
“女武神？崩坏能异常？”
琪亚娜这才想起来，虽说关于崩坏和女武神，已经是半公开性质的事情了。但大多数人对这些的认知，仍然保持着一种怀疑的心态，甚至有些压根就不了解这些。
琪亚娜以为生活在封闭环中境的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就想跟她解释：“那个、你可能不知道女武神是什么......”
“女武神，我知道。”
女孩的在说这个时候，音色稍微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只是因为长期缺乏锻炼的关系，使得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倒也让声音上的异常难以被人察觉出来。
“知道啊？”
琪亚娜难免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过天性使然倒也没太过纠结，很快就把这事揭过去了：“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么我就直说好了。我们之前通过探测器得知，这个房间里面出现了崩坏能异常反应......”
“所以你们就想进入这个房间？”
女孩接过了琪亚娜的话，并询问她是否如自己的猜想那样：“所以想要得到房间主人的认可，进入这个房间检查一下崩坏能异常的来源？”
“......嗯，大体上就是这样！”
“那你们怎么还没进去？”
“呃......”
这话是怎么说的？不是刚刚才说过——
女孩也是这才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哦，我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之前我去上厕所了，所以并没有留在房间中。”
“上厕所。”
芽衣直到这才注意到女孩裤子上的水渍，心下明白女孩很可能并没有说谎。因为行动不便的患者想要独自完成这件事，其难度高的是那些身体健全的人难以想象的。
如果此时能有一个人来照顾她，或许还能稍微好上一点点。
女孩也留意到了裤子上的水渍，不过她并没有露出难堪和害羞的表情，仿佛对这件事早就已经习惯了：“抱歉。我等会就换下来。”
“没关系，我能理解。”
女孩知道芽衣是在照顾自己的面子才这样说的，毕竟谁都不愿意跟一个满身怪味的人近身接触。
不过现在她也没有办法、更不可能在这里换裤子，就邀请三人一起进去做客。
进入女孩的房间后。
三人才发现，这个屋子简陋的简直跟病房差不多。只有简单的床、桌子、椅子、垃圾桶、和摆放在一边的杂物水果。
女孩先是邀请三人到床上坐下，自己则到一旁拉上帘子。隔着三人的视线换了条干净的裤子，这才有些气喘吁吁的推着轮椅过来。
显然独立换裤子浪费掉了她不少的力气。
转着轮椅的两侧轮杠，将自己推到了三人的面前。结果却发现她们还呆坐在这里，不由的产生了几丝疑惑：“你们不是要来检查的吗？”
“这个......”
琪亚娜眼神用示意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低头看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探测器，推测崩坏能应该暂时沉寂了，短时间内查不出异常了，便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但是她们显然不适合在这里多呆。
而如果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崩坏能就爆发了的话，那样对住在这里的女孩也是个威胁。
芽衣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
却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或者说合适的理由来。
只能状似无意的跟女孩闲聊了起来：
“刚才我在外面的看门牌，看到那里写的名字是叫——温蒂吗？”
“没错，我的名字叫温蒂。”
女孩很果断的承认了。
虽然就算否认也是没有意义的，但这最起码象征着一种态度，表示她很乐意配合芽衣说下去：“那么姐姐你呢？你们都是被天命教会委派来大洋洲支部的女武神么？”

1049 「渴望」
果然！
芽衣看向女孩的眼神明确了很多：
“之前我就有注意到，你似乎对天命教会还有女武神都很熟悉，以前有接触过这方面相关的事物吗？”
“这是因为——”
温蒂露出了很坦然的笑容：“我就曾是归属于天命教会的女武神。”
“什么？这么早？”
琪亚娜惊叫一声。
接着看向布洛妮娅，那意思就像是在说：那不是比你还小么？
没错。
即使是现在的温蒂，其外表年龄也比布洛妮娅稍小一些，让人很难想象她成为女武神的具体年龄，相比之下的琪亚娜和芽衣就......
“只不过现在。”
或许是提到了伤心事的缘故，温蒂黯然的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正式认识一下！”
芽衣主动伸出手递到了温蒂的面前：“我的名字叫作雷电芽衣，坐在我右边的是琪亚娜，另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叫布洛妮娅。我们三个都是还未正式上任的见习女武神。”
温蒂看着芽衣递过来的手。
表情显得微微一愣，随后就用双手抓住了她：“嗯，我是温蒂，前、A级女武神，温蒂。”
“A级？？？”
虽然前阵子琪亚娜也当过临时的A级女武神，但不代表着她就对A级女武神没有清楚的认知。
至少据她所知。
目前她认识的人中、有A级女武神（正式）这个资格的，也只有姬子阿姨、不、老师，符华班长，以及前不久教训过她一顿的丽塔老师。（亚尔薇特：？？？）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温蒂忍不住多看了琪亚娜一眼，看到她脸上那副天真未去的稚嫩模样，眼神有些模糊的想起了什么、却并没有就这样戳破她那不成熟的妄想：“芽衣姐姐应该不单纯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被你看出来了？”
被看似单纯的温蒂戳破，芽衣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但凡能成为A级女武神的，都绝不可能是像琪亚娜那样的笨蛋。（幽兰戴尔有话要说）
所以芽衣不会小看任何人：“是这样的。由于不明原因，这个房间的崩坏能反应‘暂时’消失了，而我们又不能确定究竟什么时候还会产生。为了避免出现不可预测的意外，我们希望你能跟着我们一起回大洋洲支部。至少在那里你会更加安全一点。”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跟另外两人商量，不过在看到她们并没有反对后，就继续对温蒂说下去：“你意下如何？”
“我还有选择吗？”
“......”
“开个玩笑。”
虽然接触的时间还很短暂，但温蒂还是看的出、其实如果自己坚持的话、她们是不会强迫自己做出选择的。
只是温蒂明白就算躲过了这三个人，迟早还会有别人找到这里：“嗯，我跟你们走。”
......
有了温蒂的允许后，三人也就不再继续耽搁下去，直接就带着温蒂去办理出院手续，并护送她回大洋洲支部了。
毕竟排除掉温蒂的问题，她们也还有着任务还没完成，还有很多崩坏能异常反应点需要调查，不能把所有时间全都浪费在温蒂身上。
但让芽衣没有料到的是。
她们才把温蒂安排好没多久，芽衣身上携带的通讯装置就响了起来，接到那边的联络竟然是来自大姨妈。
刚连上信号的第一句就是：
“听说你们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孩子？”
“......‘学园长’你的消息可真灵通。我们这边才刚到，你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显然就算大姨妈‘脱离’了天命教会，她在天命教会的影响力也还在，她安插在天命教会的眼线依然在工作着，并且这多半也是在天命主教的默许下的事情。
否则以那位主教的魄力，想要把这些钉子给拔出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大姨妈也并不是跟她来闲聊的，随手将一段资料打包发了过去：“听说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温蒂？而且还是天命教会前任的A级女武神？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件事。”
“这是？”
“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事实上大姨妈看到这条内容之后，第一想法就是把三人直接调回圣芙蕾雅，然后找幽兰戴尔......不，派丽塔过去将温蒂送到天命总部。
毕竟这件事对于她们三个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既然‘学园长’这么说......”
芽衣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于是就关掉了和另外一条的通讯，按照对方的提醒将这附近的所有网络全都关掉。
这才打开了储存在通讯器内部的资料：
温蒂、前任A级女武神、最有可能成为S级女武神的天才、渴望宝石的寄托者......

1050 「得到更多」
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下。
护送温蒂返回大洋洲支部后，除了继续出任务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的布洛妮娅，干脆就主动担负起了看护温蒂的责任。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另外一个原因。
“布洛妮娅、姐姐？温蒂可以这么叫你吗？”
试探着叫了一声后，见布洛妮娅没有反对，温蒂就顺理成章的以姐妹相称了：“布洛妮娅姐姐为什么总是盯着温蒂的头发看？该不会觉得温蒂的头发很好看吧？”
“这个......”
像这种内挑染而且还是偏绿的头发，如果硬要说好看的话......那布洛妮娅也只能撒谎了。
只是她这么一迟疑，却侧面证明了另一件事。
“果然是有别的原因吧。”
“......嗯。”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布洛妮娅就看出了其实温蒂很聪明，因此也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想隐瞒也没多大意义，只是对方照顾到彼此的关系而没有追问罢了。
不过，本质上也并非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
“我......”
旧事重提让布洛妮娅有些难以启齿，可除此之外她又不知道应该温蒂说什么，只能找了这样一个不太合适的话头：“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妹妹、她......”
“跟温蒂很像？”
“不是。”
不仅长的不像、头发颜色不像，甚至就连性格都不一样。硬要说哪里一样的话，那大概就是头发的长度，以及这种内挑染的风格了。
“嗯，继续说？”
“她的名字叫作希儿......”
布洛妮娅一边推着她往前走，一边说着自己记忆中对于希儿的点点滴滴。
虽然碍于自身的语言表达能力等原因，就布洛妮娅自己感觉这会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但是看温蒂的样子却听的津津有味，甚至到了故事的最后还提出——
“所以布洛妮娅姐姐一直都在寻找她们吗？”
“......嗯。”
说是一直都在‘找’，倒不如说只是有个这样的目标，实际上的行动却接近于半放弃——她连该去哪里、该怎么找不知道。
甚至连她们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那么找到了吗？”
温蒂听出了这话中的言不由衷，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的继续问。
但是答案却只有——
“......”
沉默。
温蒂突然放下双手、自己抓住两侧的轮杠，脱离了布洛妮娅的控制、将轮椅转了个方向看着布洛妮娅：“温蒂相信，布洛妮娅姐姐一定可以找到她们的！”
那是一双无比清澈的祖母绿色的眼睛，让与之对视的布洛妮娅恍然间想起了‘希儿’的眼睛——不过果然呢，相比于‘希儿’的深蓝色眼睛，果然还是‘德丽莎’姐姐的浅蓝色眼睛要更纯净一些。
也更、单纯一些。
“也许吧。”
沉默半晌，布洛妮娅给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
继续推着温蒂在大洋洲支部转了一圈，帮助温蒂尽可能的对这个地方熟悉一些、免得她自己出来的时候会迷路。
虽然不确定温蒂还是女武神的时候，是否曾经就驻扎在大洋洲支部；但既然温蒂没有反对，布洛妮娅自然也不会去多嘴问。
如此一直转到临近休息的时候，布洛妮娅才把温蒂送回了房间。
不过临走前，温蒂突然问了布洛妮娅一句：
“布洛妮娅姐姐。温蒂，也可以做布洛妮娅姐姐的妹妹吗？”
“......”
一脚迈出门外的布洛妮娅停了下来，站在这位于门内和门外之间的夹缝中。像是遇到了不解难题一般的沉默了下来。
以至于温蒂还以为她不愿意，就眼神暗淡的想对她说——
“如果你不介意......”
但在那之前，布洛妮娅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没用’的话。”
说完这一句，布洛妮娅就走出了房间。
脚步声在有些凌乱的节奏中逐渐远去，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带着一种让感到‘滑稽’的‘笨拙’感。
不过温蒂并没有笑话她。
温蒂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双手，脸上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笑容：“真羡慕啊！如果......温蒂也是......该多好呢？”
随着弹开双手的动作，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规则结晶体，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你说对吗？渴望宝石。”

1051 「给予希望」
等到布洛妮娅怀着心事回来后，同样心事重重的芽衣也开始做起了晚饭；唯独只有对此事毫不知情的琪亚娜，依旧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一到了饭点就等着‘家长’把饭端上来。
只是当琪亚娜迫不及待的吃上第一口后，她脸上的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了？琪亚娜！是不是盐放多了？”
也不怪芽衣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她之前心不在焉的状态、根本就没注意放了多少调料，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饭菜也已经做好了。
刚好这个时候琪亚娜就吵着要吃饭，芽衣也只好将这些‘半成品’端上去，并做好了会被琪亚娜吐槽不好吃的准备。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嘴里叼着勺子的琪亚娜并没有这样说：
“唔系......”
“琪亚娜先把勺子放下来再说。”
“唔！”
乖乖的把勺子拿出来，却又趁着芽衣不备，再次舀了一勺子到口中。其眉头仍旧紧皱的样子，让芽衣很想把勺子抢过来。
“既然不好吃就不要逞强吃了。”
伸手，却没夺下来，反而是让琪亚娜又多吃了一口。这让芽衣既感到好笑，又莫名的有些生气：“不好吃你就直说好了，我下次再改进的更加好吃就是了。”
“......不是啊芽衣！你听我说了！”
琪亚娜把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这才对等待她多时的芽衣做出解释：“我并不是说芽衣做的晚餐不好吃，而是——该怎么形容呢？”
芽衣这一次倒没去抢，而是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等待着她的答案，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嗯——以前每次吃芽衣做的饭菜，我总是能够感受到、‘幸福’。”
想了半天，琪亚娜也只想出了一个可能不太恰当的比喻，随后又皱着眉头看着剩下的饭菜：“可是，这次芽衣做的虽然也一样好吃，但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快乐。这又是为什么呢？”
“......”
虽说料理是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东西，但芽衣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做的好吃。要做的好吃就必须用心去做，而用心的料理就一定不会难吃。
所以按照这套逻辑就得出了——
1.能让人感到幸福的料理等于好吃。
2.好吃的料理能让人感到幸福。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琪亚娜能感觉到好吃，却感觉不到幸福。
——是因为心情吗？
芽衣很快便找到了答案，唯一能说明问题就只有做饭时候的心情。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情也可以带入饭菜中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是芽衣做的我都喜欢。”
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揭露了某个事实的琪亚娜，在稍微纠结了一会就放弃了思考，转而开始饭桌上的战争——由于没人跟她抢饭，所以她的敌人只有眼前的饭菜。
“......”
芽衣站在桌前呆了一会，便坐了下来。示意布洛妮娅先吃饭，等下跟她有事情要说。
......
吃过晚饭后，消完食陪着琪亚娜打了一会电动。
布洛妮娅就谎称自己有些需要编写的程序没完成，实际上却是躲过琪亚娜的实现出现在了芽衣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却见这里连个电灯都没有通上，一片漆黑中几乎只能看到芽衣的轮廓，让她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事必须要在这种地方交流。
不过芽衣也没有跟她废话，只是要她关上所有的通讯手段，就将一台掌上电脑递了过来，让布洛妮娅自己查看上面的内容。
如此过了五分钟。
布洛妮娅既没有呼吸急促，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唯独只有那略微抖动的眼眶，象征着她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冷静：“这都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待布洛妮娅看完后，重新把掌上电脑接过来的芽衣，稍微操作了一下就把上面的资料删除了：“这些只是‘学园长’给我传过来的资料。”
“那么，温蒂她......也就是说......那么我们......”
连续三次的断句，皆是因为布洛妮娅不知该不该说、该如何去说。
她从资料上看到的情报，大体上是这样的——
在大概几年之前，天命教会曾展开过一场实验，试图以人类的身体来做为盛装渴望宝石的容器。
不过由于一般人对于崩坏能的抗性较低。
出于很多方面的考虑，当时的天命找上了一批A级女武神参与实验。因为只有达到A级以上的女武神，其身体对崩坏能的抵抗力才勉强达到了标准。
至于为什么不找S级？
这种问题就不要问了。
而显然。
做为当时的S级女武神候补，最有可能成为S级女武神的温蒂，便是这次实验的最佳受体——当然，毕竟是S级的候补，所以相对别的A级女武神要更多选择。
那次实验可以说是温蒂自愿参与进来的，因为天命承诺这会让她更早的成为S级女武神，甚至超越现有的三位S级女武神。
这让渴望变得更强大的温蒂无法拒绝。

1052 「然后，将它夺走」
但是这样的实验也必然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它的成功率太低了！
哪怕是最接近S级女武神的温蒂，也最终没能成为那唯一的幸运儿；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她有着那样的资质，所以相比起其余几个死在了实验中的女武神，至少温蒂幸运的活了下来。
只是却也因此导致脊柱无法将下半身的信号传输到脑神经中。
这也就是所谓的高位截瘫了。
无法用自己的双腿行动的温蒂，别说是做为女武神了，她甚至没办法像个正常人那样的生活。
再加上年龄小到远远没达到适合工作的年龄，以及没有亲人之类的存在，让几乎没有办法赚钱养活自己，只能依靠天命教会每月的补贴、在疗养院里过着贫苦的生活。
简直太过分了！
如果是琪亚娜知道了，一定会这样说出来的，并去讨个说法。
但是已经心灰意冷的温蒂，却并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情，反而像是提前进入了暮年的老人一样，过着晚年无趣的养老生活。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
虽然温蒂的实验失败了，可是那样的实验让崩坏能改变了她的体质，让她变得更适应了渴望宝石的存在，这使得渴望宝石只有在她手上的时候、才不会爆发出强烈的崩坏能，继而引起巨大的毁灭性灾难。
换而言之，此时的温蒂对于天命教会而言，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容器。
而且是那种本身没有任何抵抗力，渴望宝石也随时都可以取回的‘完美容器’。
之所以还让温蒂住在疗养院，除了是为了安她的心、免得她做出一些‘错误’的行为，也是因为那里同样在天命教会的监控之下。
至于三人组找到了温蒂，并把温蒂给接回了大洋洲支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这不在那位天命主教的预料之中。
不过从对方没有阻止这一点来看，应该是默许了她们的行为；并打算将错就错的进行下去，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
以布洛妮娅和芽衣的聪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之所以不怀疑大姨妈，主要也是看在这份情报的缘由。
否则的话，大姨妈完全可以不告诉她们，那样可能到最后她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
“......”
布洛妮娅沉默了下来。
她倒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必然存在着令人作呕的阴暗，她从来都不是个觉得这世界充满了真善美的温室女孩。
她仅仅只是觉得。
这样做对温蒂，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芽衣也没管她到底想没想到，就接着往后面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者说，我们的任务是护送温蒂回到天命总部，然后把温蒂交给那里接头人就可以离开了。”
其实这次任务考虑到安全问题。
无论是天命总部还是大姨妈，本来都决定由幽兰戴尔率领不灭之刃小队来护送的。只是在与芽衣的交流中得知，布洛妮娅似乎跟温蒂产生了一些不确定的友谊。
为了布洛妮娅还能继续跟温蒂多说几句话。
再加上有布洛妮娅在、温蒂的情绪也要稳定上很多，渴望宝石中溢出的崩坏能现象也被抑制了。
大姨妈便决定依然由她们三人护送。
不过这些话，大姨妈也没让芽衣告诉她，就当做‘一切照旧’好了。
“那温蒂呢？她知道吗？”
虽然芽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布洛妮娅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明天，再去看温蒂。”
今天的话，大概已经睡了吧。

1053 「谢谢。还有，抱歉」
第二天。
布洛妮娅照常去看望温蒂，这或许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再往后以温蒂的保护级别，就不是布洛妮娅这个小小的女武神、能够随便接触的到的了。
除非她能将自己的女武神等级提高到一定程度，那样或许还有申请看望温蒂的资格。
只是等到那个时候......
估计温蒂也不会再认她这个‘姐姐’了吧？
......
依旧像昨天一样。
由布洛妮娅在后面推着，带温蒂一起在大洋洲支部里面闲逛，去看看之前还没有见过的那些设施，以及被种植在花盆中的花花草草们。
一般的女孩子都挺喜欢这个的。
不过，温蒂更喜欢的是听布洛妮娅讲故事，讲她曾经的那些她自己认为很无趣的经历，可听在温蒂的耳朵里却比任何故事都更加有趣。
尤其是跟那个女孩有关的故事——
“希儿对布洛妮娅姐姐，是很重要的人吧。”
虽然从她的故事中能明显的听出来，‘希儿’其实更在意的是另一个‘姐姐’、布洛妮娅只不过是‘希儿’眼中的附赠品。
但无法否认，即使这样的‘希儿’，也在布洛妮娅的记忆中，占据了相当庞大的一部分比例。
就算到了现在也不曾有多少改变。
所以温蒂才会说：“真是令人羡慕啊！”
“？”
布洛妮娅听不出来她在羡慕什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有了她所没有的、带给了自己温暖的‘姐姐’和‘妹妹’。
忘了说。
其实温蒂是孤儿，是和布洛妮娅、‘希儿’等一样的孤儿。只是因为有着特别的资质才变成了女武神，而不是做为普通人那般在孤儿院中成长、或者被人领养。
......
“温蒂。”
布洛妮娅几经犹豫，最后还是问出了：“你、后悔了吗？”
“后悔？”
温蒂回过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布洛妮娅，笑着说：“后悔什么？”
“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等布洛妮娅留意到的时候，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距离她们不远了：“布洛妮娅、温蒂，原来你们在这里。”
“芽衣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芽衣放慢脚步朝她们走过来，看着望向自己的布洛妮娅，以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温蒂。
“天命的运输机已经抵达港口了。”
如果可以的话，芽衣并不想来打搅她们。奈何她也只是一个传话筒，没什么资格来发表自己意见：“我来是通知你们，温蒂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
布洛妮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更是不自觉的握紧了轮椅的推杆。
“布洛妮娅，你可以吗？”
沉默了一会，布洛妮娅才缓缓的点点头：“嗯，我明白我在做什么。”
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勉强，但芽衣已经可以对她放心了。
相比较而言，还要问问温蒂的想法——
“那么温蒂呢？”
“当然！”
温蒂忽然抬起头，回了一个极为灿烂、眼光、令人舒服的笑脸，可不知道为何......总让人感觉这笑容下面隐藏着什么东西。
“那么好吧。”
芽衣深深的看了一眼温蒂，便不再继续耽误她们的时间，让她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独处：“我先去运输机那里跟琪亚娜汇合，你们、不要耽搁太久。”
“嗯。”
布洛妮娅点点头。
目送着芽衣慢慢远去，布洛妮娅把轮椅转了个方向，推着温蒂朝相同的地方走去：“我们也过去吧。”
“好！”
......
不长的走廊，却足足走了有十好几分钟的时间。
等布洛妮娅推着温蒂慢悠悠的赶到时，琪亚娜已经跟芽衣在运输机旁边站了有好一会了；此时看到布洛妮娅终于过来了，才臭着一张脸阴阳怪气的说：
“布洛妮娅大小姐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以为是被人绑架了呢。”
“你在想什么啊......”
无语的看着站在那里抱着胸，说着奇怪话的布洛妮娅。就算在一起时间长了，可这种时不时抽邪风的行为，还是让布洛妮娅感到一阵头大。
不过经她这么一闹，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温蒂，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却是把布洛妮娅给弄的一愣。
“真好啊！布洛妮娅姐姐有这么要好的同伴！”
“谁跟她要好了？”x2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下意识的就反驳了出来。
“这样的话，温蒂也可以、死心了！”
“温蒂？”
呜——
整个天命驻新西兰大洋洲支部的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阵类似防空警报的鸣笛声。可如果有人仔细听的话，这个鸣笛声其实并不算是防空警报，它更像是防空警报的一种变奏。
那即代表着：
“崩坏袭击警报？怎么回事？”
芽衣立即拿出探测装置，这才注意到附近的崩坏能浓度，已经严重超出了安全标准级别。
只是因为她们三个要么是身负卡斯兰那血统、要么是前律者、要么就是有着良好的崩坏能抗性，所以才至今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但如果换了普通人，最多几分钟就会崩坏化成死士。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芽衣和琪亚娜的注意力，全都被崩坏袭击警报吸引的时候。布洛妮娅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温蒂身上，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站起来的温蒂。
布洛妮娅略显迟疑的走向温蒂，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被一阵以温蒂为中心的风袭脸，不得已之下只得挡住眼睛。
等莫名而来的风散去之后，温蒂已经换了一身沙漠风格的服装，漂浮在不远处的空中。
“温蒂，你......”
“谢谢。”
已经彻底跟渴望宝石结合的温蒂，从高处俯视着这位才只是接触了两天不到、却已经足够她铭记一生的少女，脸上最后的温柔也被高傲所取代：“不过，温蒂已经不再需要了。”
——还有，抱歉。
不能与你一起，直到最后一刻......
“温蒂！！”
不管布洛妮娅想要做什么，温蒂这个时候也已经驾驭着风飞走了，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三人组。

1054 「风暴降生」
“别看了，已经飞走了。”
虽然被弄的有些狼狈，但琪亚娜却并不怎么在意。走到布洛妮娅旁边推了推她，让她从温蒂的突然改变和离去中回过神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眼看着就要完成的任务，却一下子就这样被全都打乱了，芽衣决定先问问两位同伴的打算。
“那还用说？”
琪亚娜却没怎么思考就想到了答案：“当然是追上去了！然后当面问问她，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不愧是你。”
布洛妮娅还能说什么呢。
仔细想想也对，现在她们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如此了。
不过在那之前，芽衣的通讯设备却响了起来。
打开后才发现是大姨妈打过来的，一张口就问出了三人此时所面对的情况：“我刚刚接到了从你们那边传来的崩坏能预警，你们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是因为......”
“我来说吧。”
布洛妮娅主动接过了通讯装置，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变化，简略的跟大姨妈说了一遍。
大姨妈在经过了短暂的思索后，便一脸郑重的对着三人说：“如果我要你们现在立刻放弃寻找温蒂、返回圣芙蕾雅，你们大概也是不会答应的吧。”
“那当然了！”
琪亚娜攥紧了拳头，一副要给温蒂来一拳、让她好好清醒一下的样子：“事情因为我们而起，自然也要在我们这里结束。半途而废可从来不是我的作风。”
“这可真是......”
听着琪亚娜的豪言壮语，大姨妈不仅没有感到热血沸腾、反而是一阵肝疼，只是表面上却选择了顺着她往下说：“既然我可爱的侄女都这么说了。”
“‘学园长’，你该不会——”
通讯装置对面还传来另一个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姬子老师。
“那么现在更改目标为——趁着温蒂还没有犯下大错，把她给我完整的带回来了！”
大姨妈压下了（阿姨压一压？）还想插话的姬子：“能做到吗？”
“当然！！”
“......可别太勉强了哦。”
挂断了通讯之后。
三人便一起温蒂飞走的方向追去，完全想不到前面等待着她们的将是什么。
......
休伯利安号上。
嘴上那么说，面上却完全掩饰不住担忧的大姨妈，看着面前动态地图上显示出来的那个红点，以及旁边标注的代表着崩坏能级的数字：2254HW。
并且还在上升。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休伯利安搭载的崩坏炉的极限，以人类的身体如果想要承载这种程度的崩坏能，那么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
“‘学园长’，刚才总部那边已经将目标识别为‘第四律者’——代号‘风之律者’，并且让驻扎在新西兰的幽兰戴尔前往歼灭‘风之律者’。”
姬子有些无奈，脸上也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按我说，这种事交给幽兰戴尔不就好了。何必让琪亚娜她们去冒险。”
“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是无法在野外生存的。”
说了一个谁都明白的道理，大姨妈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更何况，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被我那可爱的侄女嫌弃的。”
“......那幽兰戴尔怎么办？以那个女人认真过头的性格，多半会产生冲突吧？”
“你说的也对！”
大姨妈光想着琪亚娜等人的事情了，倒是忘了还有幽兰戴尔。此时经过姬子这一番提醒，才想起来也得另做一番安排。
于是她就先给幽兰戴尔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现在在什么位置。然后又给当地的逆熵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们现在幽兰戴尔所在的位置......
“等等！‘学园长’！你怎么知道逆熵的联络方式？”
“这个啊！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嘛！”
看到姬子脸上就差写着——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去打‘小报告’了。
大姨妈只得揉着额头说：
“大概十几年前，西伯利亚曾爆发过一次大崩坏，也就是你们都知道的第二次崩坏。那个时候为了对抗第二律者，天命和逆熵选择了摒弃前嫌、达成了统一目标的合作关系。而我刚好就参与过那次战争，与逆熵的爱因斯坦、特斯拉等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
真的只是一点点，不是亿点点。
“是吗？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交情也够铁的了。”

1055 「逆熵拦路」
天命，浮空岛。
一位穿着西服配套的白色衬衫、以及简单的长裤，好像一位‘业余人士’的金发男子，盯着通过卫星和无人机拍摄下来的实时直播画面，关注着远在新西兰岛上所发生的一切。
接着一个穿着奇异服装，并带着有色护目镜的银发女性，迈着有节奏的步伐来到了金发男子的背后，说出自己刚刚接到的来自新西兰那边的情报。
“主教大人。原本预定会在半个小时内抵达的幽兰戴尔，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逆熵部队绊住了脚步，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前往讨伐风之律者。”
说着，琥珀又补充了一句：“为了避免新西兰遭受过大的人口损失，我已经指派了当地的女武神与官方协商，军队正在安排民众以最短时间内撤离新西兰。”
不过很可惜的是，金发男子完全不在意这些。
“是‘德丽莎’做的吗？”（注）
“......”
并非迟疑，单纯只是沉默而已。
但这已经算是回答了。
“算了。”
金发男子那完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让人猜不透他对于这种搅乱计划的行为是什么想法。
当然，更大可能是因为：
“那剩下的就交给宁蒂好了，就当作是她的投名状。”
显然，他已经提前做好两个后手。
之后的事情便会如原本计划中的那样进行下去。
......
风，无处不在的风。
微风、小风、大风、龙卷风。
整座城市都被恐怖的风所笼罩着，在三位少女的注视下从一个美丽的城市、眨眼间便已破败的宛如一座巨大的废墟。
好在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已经提前撤离了，才没有在城市被毁灭的过程中造成多少人员伤亡。
可即便是如此，给三位少女带来的震撼也是难以形容的。
“这......”
不要说是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就算是曾经拥有过这份力量，并将长空市化为死士乐园的芽衣，此时在面对那可怕的风暴时，一时间也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心中的惊惧。
“芽衣。”
慢慢缓过神来的琪亚娜，有些喉咙干涩的问着芽衣：“女武神的力量、可以恐怖到这种程度吗？”
“不！”
别说是女武神。就算是S级女武神，只要还未脱离‘人’的范围，就不可能造成如此规模的危害。因此能像移动天灾一般将整座城市化为废墟的，芽衣能想到的就只有：“这是律者的力量。”
“律者......”
并不陌生的名词。
琪亚娜曾经以为律者也就是比寻常女武神更强，是与位于所有女武神之上的S级女武神等同的存在。即使在课本中提到过她们是‘移动’的‘天灾’，更是于圣芙蕾雅图书馆的虚拟游戏中遭遇过这样的存在。（注）
甚至在长空市大崩坏之后、知道了长空市变为死士乐园，也仅仅以为那是崩坏造成的结果、与律者本身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毕竟没亲眼见过的东西，换谁都会怀疑其具体的真实性。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布洛妮娅已经看出来了，这完全不是她们三个能参与的事情。也就是因为她们在新西兰岛的边上，位置靠近大海与风暴中心距离相对较远，这才没怎么被那如刀锋的强风伤害到。
如果再靠近一些的话，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这个......”
琪亚娜听完布洛妮娅的话后迟疑了。
她可以说出豪言壮语并实行，也可以头铁的奔着一个目标而去，甚至还有着哪怕面临绝境也绝不认输的精神，标准的热血二百五典范。
可是，她不能不在意布洛妮娅和芽衣，也不忍心她们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哟！我道这是谁呢？”
不过已经有人替她们做出了选择。
随着这个有些傲慢的女声，七八个呈现为深蓝色、并且形状为正方形的机器人，迅速的从透明转化为‘实体’的金属。
而那个女声也从其中的一个机器人体内发出：“布洛妮娅，还有、雷电龙马的女儿，今天倒是都到齐了。”
（琪亚娜：“？”）
“可可利亚妈妈。”
听到了这个声音，布洛妮娅的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以及——疑惑。

1056 「爱言叶」
“妈妈？”x2
琪亚娜和芽衣看向布洛妮娅。
虽说布洛妮娅从未提到过这件事，对过去的描述也更多的就是‘孤儿院’、‘姐姐’、‘妹妹’这样的名词，大家也都默契的将布洛妮娅当做是孤儿。
却没想到......
“她是、我在孤儿院时候的、养母。”
一般来说，孤儿院的主事人应该都被叫作院长的才对。然而可可利亚却并不一样，她选择了比那更亲密一个层次的母女关系。
尽管这最多只能算是没有血缘的义母。
“原来你还记得啊！布洛妮娅！”
可可利亚那略有些惆怅的声音，从三人正前方的那个泰坦里面传来，可下一句就变成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从你选择‘背叛’逆熵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的‘女儿’了！”
“背叛逆熵！？”x3
相比于另外两个少女，布洛妮娅的反应显得更加的强烈：“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只是......”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
然而可可利亚根本就不停，拒绝继续跟布洛妮娅‘闲聊’下去：“来吧。让我看看你离开逆熵的这段时间，到底成长了多少！”
“？？？”
就在布洛妮娅为这突然的变化而发愣的时候，其中一个泰坦已经用身上搭载的武器瞄准了她，并在这个出乎预料的时间点对她开火。
眼见着布洛妮娅就受伤之时，琪亚娜及时的将布洛妮娅扑倒在地，只是自己的后背却被犁出了一道很长的伤口。
“琪亚娜你......”
“喂！！”
琪亚娜忍着背后的疼痛，从布洛妮娅的身上爬起来。
走到用身体挡住她和布洛妮娅的芽衣身边，站在芽衣旁边一脸愤怒的看着对面：“你不是她的妈妈么？为什么你可以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不是我刚才反应够快，布洛妮娅她很可能已经......”
“正因为布洛妮娅是我的女儿，我才无法容忍她走上这条该死的错路。为了不让她继续在这条路上错下去，提前收回我给予她的生命、这是我对她最后的‘关爱’。”
几个泰坦机器人同时瞄准了琪亚娜，那蓝色的激光制导射线照在她身上、仿佛已经将她打成了筛子一般：“你连我对自己女儿的‘爱’也要阻拦吗？”
“不要给‘爱’加上这些莫须有的名义！‘爱’是无私的！”
尽管从琪亚娜有意识以来，她就已经失去了那名为‘母亲’的存在。可她却从另外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身上，明白了‘爱’真正的形态究竟是什么样子。
也因此对可可利亚这种对自己的孩子视作工具，视作不好用就可以毁掉的工具的做法，感到难以抑制的愤怒：“像这种自私自利的‘爱’——不要也罢！！”（注）
“......”
对面被琪亚娜的一连串口炮辩驳的一时间难以回应。就在琪亚娜以为她已经认识到错误的时候，泰坦机器人里面却传来了一阵哼笑声：
“果然还是长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脑子里都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明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
话音落下。
泰坦机器人们就纷纷行动了起来。
近战的直接朝她们跑了过来，远程的则趁着攻击的间歇发射炮弹，或者微型跟踪导弹。
即使有芽衣在前面挡着、甚至布洛妮娅在之后也加入了进来，琪亚娜却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还手的机会，甚至还反而被打到了几下显得更加狼狈。

1057 「失手」
“芽衣！”
琪亚娜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输，再加上她身上的白练装甲本身就不克制泰坦。
尤其是刚才就已经证明的一件事——逆熵的泰坦机器人搭载的弹药，可以轻易的撕裂白练装甲防御较为薄弱的部位，如果她依旧以此为依仗的话、那么结果就有可能会输的很惨。
与其这样迟早都要输，琪亚娜更愿意趁现在状态还算完好，去拼一下那可能性更大的胜率。
芽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成雷电的力量，并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将雷电的力量缠绕在武器上。
只是这样一来，其结果就是被心脏的限制器警告了，让她明白最多只有十秒就会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不过在那之前。
她已经有足够的时间，给琪亚娜创造出获得胜利的机会。
“琪亚娜！”
芽衣分别给每个泰坦机器人都来上了一刀，将体内的一部分雷电力量打了进去，以此来干扰泰坦机器人的运作，使之在电光闪烁间陷入短暂的麻痹状态：“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
早已做好准备的琪亚娜，立即抓住了芽衣争取来的机会。趁着泰坦机器人暂时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飞起一脚就踢在了一个远程泰坦身上。
铛！！
这些至少有一人多高，光算重量至少是以吨为单位的泰坦机器人，竟然被琪亚娜一脚给踢差点向后仰倒下去，彰显着那源自于卡斯兰那血脉中的不科学怪力的可怕。
不过，踢完这一脚的琪亚娜也并不好受。
就算为了能够量产，导致制造泰坦机器人的时候，逆熵并没有大量使用魂钢材料，使得泰坦机器人的硬度和结实度（注）并没达到理想等级。
可即便这样，也仅仅只是被她给踢出了一个凹陷，并且还付出了脚疼的代价。
“嘶！还挺结实的！”
“......”x2
“咳嗯！”
掩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琪亚娜向后退了两步找开一点距离，站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随后便跳起来，在与泰坦们还有点远的这个位置，就直接凌空一个扫腿。
“Neko Charm！”
一只巨大的猫爪便出现在脚前，顺着琪亚娜的动作转了个圈，将围绕在她们身边的泰坦机器人一次性扫到，各种零件也在猫爪的攻击下从泰坦机器人的身上掉落下来。
这是连坐在监控后面窥屏的可可利亚都没有想到的。
随后，秉承着战后补刀的良好传统。
琪亚娜便趁着这些泰坦机器人行动不便，给它们全都来了个永久性硬拆。让它们出了回炉重造之外，根本没办法以正常的流程重新组装起来。
不会等做完这些事情，琪亚娜也被累的气喘吁吁的，唯独只有高涨的情绪没有受到影响：
“怎么样？就凭这些破铜烂铁，再来十个、本小姐也拆给你看！”
“......倒是小瞧你了。”
身为逆熵的执行者之一，可可利亚自然不会不知道琪亚娜。
她之所以装成不认识，甚至刻意忽略掉琪亚娜，也仅仅只是因为......却没想到她这么能干，这让可可利亚也深感头疼：“不过你该不会以为，你已经赢了吧。”
“什么意思？”
琪亚娜感到有些不对。
可是连番战斗再加上有伤在身，让她的状态下滑了一个危险的地步。此时再想做一些过大的动作，便会有一种随时都会倒下的无力感。
不过对方并不会因此就选择放过她们——
随着可可利亚的表态，更多之前被隐藏起来的泰坦暴露出来，让她们明白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之所以没有在最开始就全暴露出来，或许只是因为可可利亚的恶趣味吧。
“现在，到了该收割的时候了。”
泰坦机器人们越过损坏的个体，再次朝着她们包围了过来。
唯一还算完好的布洛妮娅只得用身体挡住她们，这让变成了被保护者的琪亚娜很不甘心：“可恶！”
然而。
更加出乎预料的是，其中一个泰坦机器人忽然发射出一张渔网，直接就将失去反抗能力的芽衣捕捉进去。
等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注意到的时候，芽衣已经被那个泰坦机器人给拖了出去。
“不要！！”
琪亚娜也顾不得其它，强行拖动着疲惫的身体；扑向了拖走芽衣的渔网，并试图用自己仅存的力量将她撕开。
但结果也只是多加了一人份的重量，并没有改变最后的结果。
可可利亚只得改为手动操控，将远程泰坦的武器瞄准在琪亚娜的身上，试图让她放手：“放弃吧小鬼！你根本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你·做·梦！”
“她说的没错。”
布洛妮娅从武器库中取出一把狙击枪，而且还是专门用来突破坦克装甲的反器材武器。也不管这么近的距离使用狙击枪是否合适，就将她瞄准到了那个拖动着芽衣的近战泰坦身上：
“该放手的是你，妈妈。”
说着她便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
“等等！！”
来不及关掉泰坦身上的能量护盾的可可利亚，试图用自己那突破天际的声音阻止布洛妮娅。

1058 「迁怒」
嘭！
穿透性极强的子弹，在巨大的压迫力下从枪膛中喷吐出来。以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眨眼间便已抵达了那开着护盾的近战泰坦面前。
然后——
布洛妮娅被从腹部传来的推力后退了两步，手上此时显得‘过于’沉重的狙击枪也随之落地，其产生的声音直接就把琪亚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布、布洛......”
琪亚娜回头看着布洛妮娅肚子上，那大概有一个拳头大小、并且前后贯穿的破洞，以及从洞中喷涌出来的血液和内脏碎块。
张着嘴，呆呆的，几乎忘了呼吸。
“......”
布洛妮娅伸手去摸了一下，此时感觉微微有点发麻的肚子。再抬起手时，手掌心便已经被黏糊糊的红色所覆盖。
原本清晰的视野也在这个时候模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再次向后退了几步。结果一脚踩进了后的海水里，整个人便朝着大海里到了下去。
“——布洛妮娅！！！”
......
......
......
三天后。
在琪亚娜的病房中。
大姨妈看着被从新西兰救回来后，就一直跟个植物人似的琪亚娜。抬起右手很想给她一巴掌，让她能够稍微清醒一下。
可是——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什么都不去想，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就都给与你没有关系了？”
对着即使这样也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琪亚娜，大姨妈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清楚是心痛还是自责的莫名情绪。
假如当初选择阻止她们去追温蒂、不去干扰幽兰戴尔、没有联系逆熵，甚至干脆从更早点的时间开始，就直接拒绝掉这次从天命总部委派来的奇怪任务。
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唉！”
大姨妈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的放在了琪亚娜的腿上，让低着头的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能看到——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等看完这个后，究竟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这是因为份从逆熵那边传过来的情报，上面明确的提到了一件事——可可利亚准备将被捕获的第三律者，也就是雷电芽衣体内的征服宝石取出来。
真要那样的话恐怕就是以律者的体质也没办法活下来。
所以究竟是要重新唤醒自我，去拯救等待着她的那个芽衣；还是就这样继续蹉跎下去，不去管现实所发生的那一切，只当那是一场虚幻的梦。
都将琪亚娜自己来做选择。
......
咔嚓。
大姨妈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正打算转身离去之时，却发现丽塔背靠着隔离窗、站在病房外面——隔离窗是单面透明的，从里面看不到外面。
“原来你也在啊？”
大姨妈干脆走到了她的旁边，双手柱在窗沿旁边望着窗内的琪亚娜，对身边的丽塔说出一种自我嘲讽的言论：“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德丽莎大人不要总是想当然的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丽塔侧过头同样看向了琪亚娜，只是相比于脸色沉重的大姨妈，她的脸上仍旧带着那充满诱惑的微笑：“更何况，从在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应该做好接受这样未来的一天。”
“可即使你这样说也无法掩盖一个事实！”
大姨妈抬起头，眼神的冰冷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的看着丽塔：“最主要的错都在我！如果不是我做出了那一连串的错误选择，事情也绝对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可是谁又能预见未来呢？”
“......”
大姨妈沉默着转过身，朝着她左手边的那一侧走去：“如果我当初选择用休伯利安送她们过去，至少我还能......”
目送着大姨妈渐渐消失在拐角处。
丽塔脸上的笑意也开始褪色，留下的是冷漠到极点的可怕表情。然后转过身，朝着与大姨妈完全相反的另一侧走去。
“身为一个优秀的女仆，丽塔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清·扫·那·些·已·经·堆·积·起·来·的·破·铜·烂·铁！

1059 「深海少女」
咕嘟！
沉入海中的少女突然惊醒了过来，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如同溺水者般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然而，就如同真正的溺水者一般。
少女的做法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的白费力气，让本就因过重的伤势而损失大半的体力，在这样无意义的行为中丧失殆尽。
看着距离越发遥远的海平面，无法呼吸的少女的意识逐渐僵化；脑海仅仅留有的一个念头，像一根刺般扎在了她布满裂痕的人格上。
【为什么......芽衣姐姐没有来......救我？】
......
......
......
或许是新西兰的那场风暴，导致地球上的气候发生了紊乱。
以至于在新西兰的风暴被抑制后没多久，其它国家地区纷纷出现了异常的天气。
一如此时的圣地亚哥。（注）
明明距离新西兰远到不知哪去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刮着台风、下着暴雨，整条大街上都差不多要被水淹没了，居民们只能乖乖的躲在家里等待暴风雨过去。
因此也没有人看到——
有一个穿着‘三色外套’（迷途旅人），并将黑色的兜帽罩住了头部。从拉锁敞开的胸怀能清晰的看到，其穿在里面的是一件白色紧身衣的少女。
正在这寂静无人的街道中奔行着。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就算是短跑运动员也追不上。并且还是在这种容易打滑，每一次落脚再抬脚都要花费更多力气的积水地。
如果换成是平时的那种干燥平坦的地面，想来她的奔跑速度会远比现在更快，那也将是超越人类极限的行动力。
然而。
少女并不对此感到骄傲。
甚至很清楚就现在的自己这种程度，与那些真正强大的女武神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她唯一比那些女武神更有优势的，大概就是有至少一个愿意为了她付出自己生命的人。
而少女也同样。
愿意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所有。
“芽衣，等着我。我这就来。”
......
从进入这座城市之后，琪亚娜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仅依靠着自己跨越了半个城市。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来到了一个大门紧闭的公司前面。
抬起头只能勉强的看到，公司门的上方写着ME的字样。
这让她能确定，自己应该没有来错地方。
因此便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朝着ME公司的大门走去，看样子是要从正门闯进去。结果刚刚路过一个站在旁边的人，就被那人的话给惊住了。
“我说啊！你还真打算正面闯进去啊？”
“！”
来时还只有自己的琪亚娜，被这突然多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转过身看向右手边的位置，这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穿着黑色修女服、双手抱着胸的小女孩站在了雨中。
“德、姨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琪亚娜早就打算好了。
从不告而别的离开，再到独身一人来到圣地亚哥。琪亚娜都早已做好了，要自己一个人踏上拯救芽衣的路。
哪怕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没关系，她不想再有别人因为自己和芽衣而失去生命
可是，她自以为一切做的足够隐蔽。
大姨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监控摄像头没有拍到琪亚娜的身影，可处在各个角落、打扮的如同各行各业人士的眼线，总不可能一下子也全都瞎了吧？
因此在得知琪亚娜开始行动之后，担心她再一次陷入危险而自己却来不及支援。大姨妈当下便丢掉手上所有的事情，在琪亚娜的身后一路尾随至此。
“因为不放心你啊！”
原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琪亚娜差不多也该开窍了。
该想想有些事情一味的盲真的合适吗？
结果到头来，对方还是这么耿直的往墙上撞......

1060 「芽衣营救计划」
“不放心、我？”
真是够了！
大姨妈扭头朝着另一边看去：
“喂！我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躲猫猫？”
“我这不是为了留个惊喜吗？”
说着便从暗处走到了明处。
“还有人？”
琪亚娜吃惊的看着慢慢走过来，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的高大女性。
依旧如同记忆中的那样，将那头灿烂的红发梳成干练的造型；身上的衣服也是常年不换的那一件，让人熟悉的人会感到格外的亲切。
“唔！”
姬子前倾着身体，仔细的看了一会琪亚娜的脸。
见到她虽然还是有些憔悴，却至少比前天那副失了智的样子强多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还挺有精神的，能见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姬子、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大姨妈会跟着来，按照大姨妈那套说法也确实说的通。
可是在琪亚娜的眼中，姬子也就是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平时能那么照顾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没道理跟着她一起冒险。
“关于这个啊？”
姬子抬起手用大拇指对向了大姨妈：“还不是因为某位‘学园长’怕人手不够，就把我给硬拉过来了。”
“明明是你自己跟过来的，为什么要把锅甩到我身上？”
“哈？你做过的事情竟然自己不承认？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
“——姬子老师！大姨妈！”
琪亚娜突然打断了争吵起来的两人的话，在两人猝不及防之下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们！”
“......”x2
这种礼仪在极东地区可以说是很常见了，更不要说姬子本身就是极东人。可常见并不等于它就不够正式、不够郑重。
相反，除了跪拜的土下座，这已经可以说是最大的礼了。
“嗯......”
姬子挠了挠被雨水浇湿，而变得特别痒的头顶，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学园长’，今天的天气好像意外的不错呢。”
“是啊是啊！”
大姨妈赞同的点了点头，浑然没有在意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浇湿了：“闷热了一整个夏天烧的我浑身都不舒服的心火，现在都感觉被这一场大雨给浇灭了不少。”
......
“话说‘学园长’，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好在姬子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才止住了继续胡说八道的念头，看向紧闭着大门的ME社大楼，思考着究竟要怎样才能安全的潜入进去。
“关于ME社。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它的结构图。”
大姨妈同样把注意力放到了ME社的公司大楼上：“虽然外面看上去这里似乎已经无人看守了。但想来以逆熵的那些人，既然选择了把芽衣藏在这里，就绝对不可能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甚至我们的到来也早就被她们发现了？”
姬子很快就想到了大姨妈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这样一说，琪亚娜就忍不住着急起来：“那该怎么办？果然还是只能走正门吗？”
“‘学园长’，你要怎么办？”
大姨妈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看向ME社那表面上应该是玻璃，实际上却一点也不透明的大门，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琪亚娜说的不错，这种情况下确实要从正面做为突破口。”
“果然。”
不出所料的回答。
可下一句——
“但琪亚娜走正面却太危险了。而且她的认为是来救人，不是来战斗的。”
“诶？”
琪亚娜有些听懵了，这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倒是姬子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
大姨妈握着小拳头砸了一下掌心，露出了一般只有炸B和破坏狂才会有的笑容：“我们从正面打进去，让琪亚娜趁着逆熵反应过来之前潜入进去。双线营救是最为妥当的一种做法。”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们——”
“大人做事小孩子少插嘴！”
大姨妈直接就打断了琪亚娜的话，背起十字架带着姬子就朝正门走去：“对我们有点信心啊！也对你，自信点。”

1061 「潜入」
轰！！
随着一声巨响。
ME社的大门就被两位女武神暴力打开，也让内部暂时没有被暴雨湿润的大厅；被一阵滚滚的烟尘遮掩住了，以至于被指派来支援这里的逆熵小队、都没注意到有一个人悄悄的潜入了进去。
......
哒、哒、哒、哒——哒！
奔行于ME社大楼内，脑海中谨记这关于这里的结构图的琪亚娜。在跑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突然留意到自己奔跑的声音有些过大了。
于是稍一犹豫，便趁此机会脱掉了损坏的白练装甲。身上仅仅只穿着bra和三角裤，外加一件遮身的外套，继续在ME社内部奔跑起来。
不过即使如此。
琪亚娜也多次差点被发现。
最后都依靠她灵敏的身手，攀爬到别人难以看见的位置，让对方误以为老鼠或者杂物不稳造成的响声。
再加上紧急支援的调令、这才没有过多停留，让勉强吊在上面的琪亚娜松了口气。
同时也感到了庆幸以及感谢。
如果不是大姨妈和姬子帮忙吸引火力，她要只身潜入这里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如果不走潜入的路线选择强攻，那么死亡很有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下场。
芽衣更是会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而死去。
“果然我还是、太不成熟了。”
想清楚这些前因后果，琪亚娜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莽撞。如果今天不是大姨妈跟过来，她现在不是被打成筛子，就是被抓起来做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继续吧！芽衣，还在等我呢！”
琪亚娜深呼吸了一下，重新落在地上并仅以脚尖落地的方式，近乎无声的奔跑在冰冷的走廊上，继续向关押着芽衣的高层跑去。
......
三层、四层、五层——
琪亚娜默默的数着自己到过的层数。
没想到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大的ME社，其内部竟然有如此多个楼层。
不过以逆熵在机械方面的技术，要做出这种能欺骗人眼和探测器的装置，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终于。
在抵达了记忆中所描绘的那个楼层之后，琪亚娜终于看到了关押着芽衣的实验室；并看到在里面忙活着的工作人员，正在给芽衣注射一种应该是麻醉的药物。
至少从芽衣被注射了后就昏迷了便能看的出来。
这让琪亚娜很想立刻就冲进去，给他们一人一个颅骨暴击。
可是在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后，以及清楚的看到了看守者们手中的枪械后。她选择了压制自己的冲动，观察并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就在这时。
可能是琪亚娜迟迟不归，让在楼底‘等待’着的两人着急了。以至于楼底的动静都传到这里来了，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地面和墙壁在震动。
而也是这样的震动让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有些心慌，甚至还能看到他们似乎是跟看守者吵起来了，最后才仗着‘高智商人才’的身份被看守者们护送着前往安全门。
琪亚娜便不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在对方的身影才一离开视线，就以最快且无声的行动钻进了实验室，将被奇怪仪器像囚徒般束缚起来的芽衣放下。
拍着她的脸尝试着将她唤醒。
“芽衣！芽衣！醒醒！芽衣！”
然而并没有反应。
也难怪，毕竟刚注射了药物。
就算以女武神的体质，多半也不是立刻就能醒过来的；琪亚娜只好背过身去，有些别扭的想把她背起来，带着她一起逃出这里。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律者的体质——
“琪、亚娜？”
仿佛是在梦中的芽衣，在嗅到了那熟悉的气味后，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对上了琪亚娜刚转过来的脸。
“是我，芽衣！我在这里！”
琪亚娜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温度顺着她冰冷的手传递了过去。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芽衣才越发的疑惑起来——
“琪亚娜？我这是在......”
躺在地上的芽衣转头看向另一边，一下就看到了那个奇怪的机器，这让她原本还有些茫然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回过头看着琪亚娜清晰的容颜、用力的将琪亚娜推开。
将猝不及防给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芽衣：
“芽衣？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别管我！琪亚娜！你快走！这是陷阱！”

1062 「你的答案」
“她说的没错！”
突然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吓了琪亚娜一跳。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位在背后监控的执行者，便已按下了控制大门的按钮；将这个可以挡住榴弹的铁门，从另一个方向把它给反锁了，彻底断绝了琪亚娜从内部打开的可能。
不过琪亚娜却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把芽衣的身体掩在身后，对面空无一人的前方说：“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说的不错。”躲藏在幕后之人有些讶异。按照资料上对她的描述，她应该是属于肌肉笨蛋的类型，没想到脑子竟然转的还挺快。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确实猜到了你会来救雷电芽衣。”
“可是你没想到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琪亚娜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在想办法的拖延时间，让大姨妈她们对自己的‘迟到’产生怀疑。
只是很可惜，对方揭破了她的小算盘——
“你说下面那两位？确实，她们会有些麻烦。不过前提是，你能坚持到她们产生警觉，并及时的赶过来支援。”
“......”
琪亚娜心底一沉，明白这可能是她的最后一战了。便决定哪怕拼上这条命不要，也要保护芽衣到最后一刻。
......
......
......
【我是被......抛弃了吗？】
身体慢慢沉入海底的布洛妮娅，注视着始终都没有见到人来的海面，突然开始明白恐怕不会有人来了。
让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开始怀疑起来，其实她们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不！芽衣姐姐，琪亚娜......她们、不是那样的人！】
【她们只是......】
【对！她们只是被纠缠住了！】
【只要我......】
【再等一会，就好......】
布洛妮娅拼命的回想着再一起时那些美好的记忆，那些在不知不觉中温暖了她、她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的过去。
尤其是——
【好想，再见一次、她们。】
......
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产生的幻觉。
布洛妮娅蓦然间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林地上，周围被大量的白雾覆盖起来、显得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唯独只有面前说话的两人，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她们的轮廓。
她们一个梳着银白色的双马尾，穿着蒸汽朋克风格的可爱服装；另一个则是温柔恬静的蓝色短发，穿着相对来说要厚实很多的衣服，看起来就像过冬时穿的那种一样。
再加上这尽管看的不是很清楚，却足够熟悉的画面——
“希儿？还有、德丽莎姐姐？”
布洛妮娅猛然惊醒，低头看着自己模糊的双手：“我这是？”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
面前这两个少女的说话声音，便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让布洛妮娅可以听的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其中，那个银发的少女说：
“我要走了，希儿和布洛妮娅照顾好自己。如果顺利的话，我最迟晚饭之前回来。”
“不！不要！希儿也......”（注）
看着两个少女的互动。
尽管内容稍微有了点变化，布洛妮娅却仍然分辨出来，这正是分别那天时所发生的事情。
只是布洛妮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再一次‘梦见’这段回忆。
更何况，就算‘梦见’了又如何？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改变不了也无力改变。
【就这样放弃了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布洛妮娅没有发现那多出来的声音，就仿佛是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再由自己来回答出这个答案：“对于德丽莎姐姐来说。当时的我们就只是累赘，强行跟上去也是拖累德丽莎姐姐。”
【说的是呢。你们，只是累赘。】
银发的少女听到短发的少女这样说，立刻就有些嫌弃的甩开了她的手：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我的包袱！现在我要把你丢下！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
布洛妮娅惊的睁大了眼睛，双手抓着头大声否定起来：“不对！！！德丽莎姐姐才不会这么说话！！！”
尽管‘德丽莎’姐姐的行为在有些时候会变得非常暴力，可她的说话风格却永远都会是那么和蔼可亲，这也是布洛妮娅最喜欢她的地方。
所以她喜欢的那个‘德丽莎’姐姐，才不会说出这样粗鲁的话——哪怕事实便是如此。
【但你无法否认，这就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
尽管很不想承认。
但布洛妮娅却很清楚，这种想法恐怕‘希儿’都产生过。
【那么如果把一切都再重来一遍，让当初的德丽莎姐姐把真相告诉你们。你觉得，这个故事会发生改变吗？】
银发少女和短发少女回到了之前的位置，把刚才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只是台词产生了明显的变化：“我要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不要等我了。”
“德丽莎姐姐......”
短发少女还想挽留银发少女。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没用的。”
布洛妮娅很清楚最后的结局，无论怎样都不会发生变化，因为：“我们就算跟在‘德丽莎’姐姐身边，也只是在拖累她。”
【因为你们还不够强？甚至反过来还要被她保护？】
“是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去选择。】
“是的。”
【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
【那么你后悔过吗？】
“我——”
布洛妮娅张开嘴，可话到嘴边却只是变成了：“不知道。”

1063 「重装小兔19c」
【那么，如果换成希儿的话？希儿会怎么做呢？】
“希儿？”
布洛妮娅迟疑了一下。
旁边的短发少女却已经开口，说出了让她感到意外、却又预料之内的话：“带走希儿一起！希儿不要跟德丽莎姐姐分开！”
“可你是累赘，你是我的负担。”
“随便德丽莎姐姐怎么说都好，希儿就是要跟德丽莎姐姐在一起！”
说着，短发少女就走上前去抱住银发少女，那用力的程度甚至布洛妮娅看了都感到疼痛。
不由的抬起了手想要制止她，可却在快要触到她的时候、就停在了空中。
“是啊！如果是希儿的话......”
布洛妮娅看向她们的眼神慢慢变得暗淡，两位少女的身影也逐渐从视野中消失。她无法否认这位看似温柔的少女，却有着比那外表坚硬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内心。
单单就是这份勇气，也已经完全超越了她。
......
【你明白了吧。】
“......”
布洛妮娅闭上双眼，再一次开始了回忆。
只是这一次，每回忆一段就会被她忘记一段；越来越多的记忆被清理出脑海，汇聚成河流顺着眼角流下。
呼吸间便已成了个泪人的模样。
唯独只有那双咖啡色的眼睛，清澈透亮的如同珠宝一样。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布洛妮娅，不会再迷茫了。”
当那些占用了‘大量’脑内储存量的记忆被清除，只剩残缺的少部分依然模糊的记得后。感觉到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明的她，发现过去的自己简直蠢透了。
明明知道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已经走远的她们无法再重新追上。却还是死抱着那最后的一点温暖不愿松开。
简直不可救药。
【欢迎回来，布洛妮娅。】
“那么你又是谁呢？”
布洛妮娅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也就是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擅自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陌生人。”
接着她便看到的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只有上半身的机器人。
在看到这个东西的一瞬间，布洛妮娅的脑中就出现了关于‘她’的数据，其中便包括了‘她’的名字。
......
......
......
ME社实验室。
咣！
随着近战泰坦的挥拳，琪亚娜被甩飞了出去。
撞到一旁的工具车上，撞的各种工具洒了一滴，自己也被弄的满身伤痕，浑身疼痛的有些爬不起来。
“琪亚娜！”
芽衣刚想爬起来，就被另一个近战泰坦压在了地上，只能伸出手抓向琪亚娜：“别管我了、不要管我了......”
“可恶！”
虚弱的芽衣说话声音太小，琪亚娜根本就没有听到。勉强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有点后悔之前把白练装甲脱了。
哪怕就算是损坏的白练装甲，至少也比她现在这样子要强的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姨妈她们怎么还没来？”
琪亚娜伸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手术刀，尽管她不觉得这东西对机器人会有用，但总比她赤手空拳的会好一些：“再不来我就真的不行了。”
可惜现在才刚刚过去几分钟，就算下面的两人真察觉到不对，以逆熵带给她们的阻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
说到底，她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1064 「救人」
“唉！如果这个时候能有布洛妮娅......”
琪亚娜果断的闭嘴，她现在连布洛妮娅是生是死都——不，那种情况下肯定死定了，她竟然还想要布洛妮娅来帮忙。
怕不是得气的布洛妮娅从棺材里爬出来捶她一脑袋的包。
不过也没关系啦。
反正，她很快就会跟上来。
琪亚娜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就再次朝着挡住芽衣的近战泰坦冲过去。
冷静的盯着迎面而来的挥拳，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躲避；而是在即将碰到鼻尖的刹那，再以毫厘的差距偏开头，让受到机械结构限制的近战泰坦无法追击。
琪亚娜则看准机会，就将手术刀捅进了近战泰坦手臂关节里，很顺利的就把手术刀卡了进去。尽管随后就被近战泰坦的轴承撅断，并从另一侧漏出。
可至少在这之前，它的挥臂确确实实的受到了限制，难以对琪亚娜做出有效攻击。只能将身体的正面转到后面，用另一只胳膊的关节逆向攻击琪亚娜的正脸。
迫使琪亚娜或是后退，或是将身体弯下去进行躲避。但无论哪个，都会导致她行动的迟缓，让原本的冲势被阻止。
偏偏她又不能不去躲避，因为那样后果更早。
“可恶！”
没有办法，琪亚娜只能选择后退，让自己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甚至还消耗掉了不多的体力，让身体慢慢的变得虚弱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想办法！
开始喘起了粗气的琪亚娜很清楚，自己大概是拖不到大姨妈她们赶过来了。因此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接近芽衣，至少在她倒下前也要碰到芽衣。
不然就太令人遗憾了。
然而现实却是，琪亚娜再一次被捶飞了出去，并且完全爬不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看着近战泰坦走近，伸出手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看样子是我赢了。”
“......”
琪亚娜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了。
喉咙被锁住的她，慢慢的开始喘不过气来了，就更不要提说话了。
“这场闹剧就到此结束了。”
对方叹了一口气，听不出这到底是遗憾、还是失望。
可就在此时——
轰！
那厚的堪比银行保险库大门的实验室铁门，却在这个时候凸进来进来一块。还未等对方把监控调过去，凸进来的铁门就被‘人’用蛮力从外面‘撕’开了。
暴露出来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
控制着近战泰坦的人，透过近战泰坦的显示器，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同样的琪亚娜也看到了，芽衣不住激动的情绪，张开嘴就想对她说：
“......”
尽管无法发声的琪亚娜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可是站在门口的少女却像是听到了一样，眼神漠然的看着她和近战泰坦：“你的呼唤，布洛妮娅接收到了。”
便过眼睛看了一下趴在地上的芽衣，布洛妮娅便抬起右手抓向琪亚娜。
接着她身后漂浮的那个半身机器人，便飞到了近战泰坦的一侧；抓住近战泰坦那只锁着琪亚娜脖子的手臂，以肘关节为中心拉断成两截。
并帮助琪亚娜掰开了近战泰坦的机械手，让琪亚娜终于能再次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只是她才刚一呼吸，就喉咙发痒的连续咳嗽起来。
那样子短时间内是帮不上忙了。
不过布洛妮娅也没看她。
继续指挥着半身机器人将剩下的泰坦破坏，把芽衣也给解救了下来。

1065 「宣战」
“布洛妮娅，能见到你没事、真高兴......”
芽衣看到危机暂时解除，紧绷的精神都跟着松缓了下来。还没说几句话就晕过去了。
“嗯，布洛妮娅也是。”
控制着重装小兔把芽衣抱起来，布洛妮娅走过去把琪亚娜扶了起来：“怎么样？还能自己走吗？”
“你看我的样子像能站住的吗？”
其实不用琪亚娜说，几乎完全压在布洛妮娅身上的重量，便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可即便如此——
“那就再坚持一下。”
“喂！”
布洛妮娅放不顾琪亚娜的反对，让重装小兔把芽衣送到她的怀里，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这里：“快走吧。把芽衣姐姐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NMP！
本来她自己一个人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还要加上芽衣的重量。可要她将芽衣放开，却又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只能咬着牙硬撑。
“你呢？”
琪亚娜发现布洛妮娅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禁不住产生了疑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布洛妮娅不能走，也走不了。”
自从布洛妮娅选择抛下软弱之后，才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就比如此时，既然可可利亚想到了布洛妮娅会跑来救芽衣，又怎么会料想不到布洛妮娅也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还想再说什么的琪亚娜，布洛妮娅直接就断了她犟（不是错字）下去的可能：“你继续呆在这里也只是累赘。”
“我......”
“琪亚娜！”
布洛妮娅转过身背对着她，看向正对面的那个监控摄像头：“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如果是只有琪亚娜一个人，她一定会说出‘要走一起走’的话。可是她现在并非只有自己，还有已经昏迷过去的芽衣。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把芽衣也一起搭进去。
如此几番挣扎之后，琪亚娜选择了妥协——先把芽衣送出去，然后马上回来！
......
等琪亚娜如同鼓掌一样的脚步声（注）远去后，布洛妮娅才抬起头对正看着监控的那人说：“妈妈，你应该还留了后手吧。”
“......”
对面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响起一个成熟的女声：
“布洛妮娅，你、长大了......”
站在监控对面的可可利亚，看着图像中显示出来的布洛妮娅。发现她比之前看到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了。
仿佛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看起来像人的冰块。
但同时——
“人不可能总是一成不变。妈妈。”
——也不能再看到一丝的迷茫。
“或许你说的对......是时候需要做出点改变了。”
可可利亚叹了口气，也活不上这到底是好是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下去，不让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布洛妮娅。这次之后，我们逆熵、和你们天命，就是彻底的敌人了。”
“来吧。”

1066 「天父」
楼下。
一步一喘的抱着芽衣，艰难的朝着大姨妈所在的位置赶去。幸好才走了一半就遇到了，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并全力突破上来的二人。
松了一口气的琪亚娜，把芽衣放下就想原路返回。却被一旁的姬子拉住了肩膀，踉跄着倒在了姬子的怀里。
“好了！”
姬子把没什么力气反抗的琪亚娜摁下，皱着眉头教训了起来：“你这个样子还想干什么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不行！”
琪亚娜用她仅剩的那一点点力气，更加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布洛妮娅还在上面，我必须——”
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嫌她烦的姬子敲了一下后颈，让本就虚弱再加上血液供给不足的她，一下子就休克了过去。被姬子放平了躺在芽衣的旁边，继而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大姨妈。
“她刚刚说了布洛妮娅，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去帮忙了！”
“我的意思是——”
姬子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后面的话大姨妈也能想到。
“——我去吧。”
大姨妈思考了一会，最终拿定了注意。看到姬子张开嘴，就在话说出口之前堵住了她：“搞破坏方面你最在行，救人的话还是我来会比较好。”
“什么叫搞破坏我在行？”
姬子没好气的反驳了一句，却也没有就此跟她争吵下去。此时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吵架的时间，她们更重要的还是去支援情况不明的布洛妮娅。
因此也只好不太情愿的嘱咐一声：“不要恋战。救完人我们就离开。”
“还用你说？”
分配好了行动目标之后，大姨妈背上十字架就立刻要往上面去。结果才刚刚迈出一步，就随着一阵轰隆之声，整个大楼都像是随时会倒塌一样晃动了起来。
头顶的楼层更是被一只大手完全撕裂，将她们完全暴露在了雨夜之下。
却也因此看到了一个打着探照灯的巨大机器。
“那是——”
......
巨大宛如魔神般的紫黑色半身机器人，仅仅只是上半身就高达十米、下半身则被掩藏于地下；宛如那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泰坦，充满了压迫感的俯视着下面渺小的人类。
不过无论是下层的两位女武神，还是依靠着重装小兔悬浮在空中的布洛妮娅，都不会仅仅因为对方的体型大而感到害怕。
“这就是后手吗？”
低头看了一眼那瞬间就扫平了一半的大楼，布洛妮娅必须得承认它的破坏力确实很强，如果一个不小心的话她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相比起之前的泰坦机器人，这个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泰坦’。（注）
“天父！”
可可利亚的声音从巨大机器人的头部传来，在扩音器（注）的帮助下传遍了周边一条街，让处在下层的大姨妈和姬子也听到了：
“以泰坦和月光王座为基础，进一步巨大化的泰坦。不，普通的‘小型’机器人与其说是泰坦，不如说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劣化的产物。”
就如同混血的二代，赫拉克勒斯仅仅只是大力神，连十二主神都算不上。
可即便是如此——
二代神也依然是‘半神’，是寻常人类高攀不起的存在。
（泰坦爸爸被叫作女武神杀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看起来。”
可可利亚看着监控图像上显示出来的，那悬浮在布洛妮娅背后的神秘机器人，忍不住感慨了起来：“你有更好的选择。”
“她的名字叫作‘重装小兔19c’。”
“她？”
“那么，布洛妮娅要来了。妈妈。”
演员和观众已经就位，布洛妮娅此时需要做的并不是等待。否则要是被人看出不妥来，后面恐怕就没办法收场了。
同样的，可可利亚也很默契的点击了按钮，将接下来的战斗全权交给天父的自动AI：“这是谁给你的自信？布洛妮娅！”

1067 「布洛妮娅·战斗天使」
被正式启动的泰坦·天父，在自动战斗AI的支配下伸出了右手，去抓那相比之下如同昆虫的布洛妮娅。
不过却即将抓住的刹那——
“重装小兔。”
悬浮在高空中的布洛妮娅，带着一连串的残影向着旁边平移了过去。速度明明看起来并不快，却让天父完全反应不过来、做不到及时的应变。
抓住这个短暂空隙，布洛妮娅立刻就打开了武器库；将自己因为手臂的承受力、几乎很少动用的榴弹发射器，搭载在了重装小兔上专门的卡槽上。
然后伸出手掌将掌心向前，以这个动作来辅助重装小兔瞄准。
“Fire。”
轰轰！
二连发火箭弹，推的重装小兔带着布洛妮娅向后退去，天父却在两连轰炸下不受控制的后仰。
可当一切的火光散去之后，布洛妮娅却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
心知这是制造天父的材料的问题，她必须更换更有效的武器才行。但如果连RPG都没有效果的话，她又应该使用什么呢？
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向后仰倒，一时间没办法用双手攻击的天父。
索性便就这也让胸腹之间的凸起对准布洛妮娅，接着一道闪光就从里面冲了出来，朝着布洛妮娅激射去。
布洛妮娅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哗啦啦——
关键时刻，大姨妈将犹大的誓约扔了上去。
虽然因为十字架本身的重量，导致她没办法扔的太高；
但却让犹大的誓约有更大的助推力，能将锁链弹射到更高的地方，即使捆在了布洛妮娅的左脚腕上，将她拽下来一点点、堪堪躲过了天父的致命打击。
布洛妮娅见此，便稍一犹豫就顺势朝下面落去。
一起以犹大的誓约为掩体躲在了后面。
可还没等她们说上一句话，天父就巴掌排在了犹大的誓约上；巨大的力道竟然把犹大的誓约给拍飞了出去，连带着后面的人也一起朝楼外掉落。
眼看着陷入昏迷的琪亚娜和芽衣就要掉下去了，布洛妮娅刚想去抓住她们、就见到大姨妈用锁链捆住了她们，并将自己和姬子一起吊在了空中。
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对布洛妮娅说：“看起来我是不帮不上忙了。”
“没关系。”
略微犹豫了一下。
布洛妮娅就飞离了此地，再次回到了之前与天父战斗的地方。
正要追上来的天父看到布洛妮娅回来，便不再继续往前移动；毕竟在它的核心程序中，布洛妮娅是第一、甚至唯一需要歼灭的对象。
攻击大姨妈也只是顺带而为。
因此，在见到正主之后，天父就立刻改用双手，从两侧朝着布洛妮娅包夹了过去。显然，之前失败的攻击让它改变了策略，改为更加稳妥有效的攻击方式。
但是却依然被布洛妮娅给多了过去。
并借此机会展开武器库，给重装小兔搭载上火神炮、反器材枪械、喷火器、甚至酸液攻击性武器，都没有对天父造成有效的伤害。
最多只是让它外装甲上多了几道不那么好看的痕迹。
甚至在经过计算后便可知道，同样的攻击或许再进行几千次，就能够突破这层装甲板的保护。
可是——
几千次？
不说布洛妮娅有没有那么多弹药，长时间的战斗也只会让她的状态下滑。一旦目标习惯了她的战斗模式，那么她随时都有可能会陨落于此。
所以一定也必须找出得更有效的办法。
对了！
因为战斗的习惯，布洛妮娅差点忘了，重装小兔的臂力也是非常夸张的。从它能徒手撕裂泰坦的手臂上就能看出。
同时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
或许泰坦装甲在物理防御性能上不是特别的高？
但前提是，她得能够靠近过去才行。
重装小兔的攻击距离就那么短，必须得足够近之后才能攻击的到敌人。当然，还有一种方法让重装小兔暂时脱离她，但那样也意味着她本身会暴露在危险下。
不妥！
布洛妮娅果断舍弃了这个冒险的想法。
或许在这个局势下，冒点险说不定会是个好办法。可无法预料的未来，也让她不愿意去赌这个可能性。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算了，或许？”
脑中回放了一下之前经过的一切，布洛妮娅突然产生了一个‘或许会有用’的想法。只是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因为她不确定天父是否能够通过瞳孔的变化来做出判断。
毕竟天父不是人类。
对于机器而言，她的呼吸、心跳、眼神的变化，都有可能被对方给分析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想法隐藏下去，并在心里下达一个暗示——在那个机会出现之前，不要去想！
于是。
完全看不到未来的战斗继续展开。
......
嘭！
轰轰！
哒哒哒！
布洛妮娅依旧在换着花样的攻击着天父，甚至还侥幸的抓到了一次谨慎机会，让重装小兔给天父来了一整套的连续组合拳。
尽管打的比太鼓还更加有节奏，却仅仅只是在上面留下了几个拳印，而没有给对方带来更加明显的伤害，也让布洛妮娅确定了这样的攻击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了。

1068 「‘队长’技」
这边布洛妮娅陷入了苦战之时。
在另外一边监控着这一切的可可利亚，内心的紧张却丝毫不比她少上多少。
甚至好几次都在犹豫，是否要将计划进行下去。
然而。
就在她即将按下控制天父的停机键时，她却看到了图像中的布洛妮娅的嘴唇，正在无声的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
......
不要让自己的努力变成那种廉价的东西！
布洛妮娅对可可利亚了解的并不多，唯一的印象大概就只有很能打、很严厉、总是板着一张脸，却又格外的疼爱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
对待她们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娜塔莎一样。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可可利亚都是一个冷血的母亲，甚至做出了用自己的女儿做实验这种事；但知道内情的布洛妮娅却很清楚，其实那次的实验是希儿主动要求的。
甚至希儿的身体在实验中被溶解掉，也是在希儿的坚持下才最终产生的结局。
从一开始。
错就不在可可利亚的身上。
然而身为一个母亲，她却不能原谅‘袖手旁观’的自己，选择将这一切的骂名全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布洛妮娅知道——
“妈妈，一直都很温柔。”
想要做到最好，想要让那些善待自己的人，能够为了自己而感到骄傲。就算是在此之前的那个她，也从未产生过要拒绝对方的想法。
而是想着办法的去完成它。
......
“这样说可能有点晚了。”
布洛妮娅向两侧推臂，指挥着重装小兔撑开天父握住自己的双手；免得自己被天父的距离压成肉饼的同时，也让自己能有更大的容身空间脱离出去：“我和希儿都爱着你。”
——尽管对希儿来说，德丽莎姐姐会更重要一些。
“......”
也不知道对面是否听到了。
总之从天父开始自主战斗以后，布洛妮娅就再没听到过可可利亚说话；不过就算听不到也应该看的到吧？这样她就成功的把想法传达了过去。
至于剩下的......
布洛妮娅的精神略微松懈的时候。
突然间注意到天父的胸腹部位出现了亮光，显然是打算用之前那种光束攻击来结束战斗。偏偏布洛妮娅还没有完全挣脱束缚，几乎完全处在了遭受打击的范围之内。
此时再想躲开已经不可能了。
甚至就连可可利亚的行动都慢了一步。
然而。
布洛妮娅却丝毫不担心，只是借机先行从天父的双手中脱出。在光束即将命中自己的前一刻，就让重装小兔的左臂变形成了一面盾牌的样子。
竟是想用这面盾牌挡住光束攻击。
轰！
遗憾的是，盾牌将光束拦截在另一侧。
其所带来的高温，却给了布洛妮娅一种在做烧烤的感觉（铁板烤鸭）。随后而来的冲击力，更是推着她的身体向后飞退。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布洛妮娅却在这个时候偏转了盾牌的正面。
使得这光滑如镜的牌面，竟然把粗壮的光束斜着折射了出去，调整倾斜的角度将天父相对纤细的腰给横着切断了。
让此前还不可一世的天父，就这样变成了只有上半身、且失去能源供给的半废机器人。
并在用掉最后一点能量后停止了活动。

1069 「睡美人」
轰隆！
伴随着天父的上半身倒下，并将剩下的建筑也压塌了一半，天命与逆熵之间的冲突到此便告一段落了。
布洛妮娅继续在天上呆了一会。
就飞下去帮大姨妈把琪亚娜她们带上来，降落到了远离危楼的一处平台上；大姨妈不顾雨水和（huo）的稀泥，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总算可以休息一下啦！”
“......”
“‘学园长’你也太没形象了！”
姬子看着坐下去后就不起来了的大姨妈，也没有强硬的要把她拉起来的意思。
转身看向站在一侧的布洛妮娅，再次打量了一下后、发现她神态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由的感慨了起来：“看样子你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只是明白了有些事情，即使死抓着不放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可以理解。”
见她不想多说，姬子也就没再坚持下去。
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迎着雨倾听着夹杂在雨中的奇怪声响，过了一会才对着大姨妈说：“‘学园长’。我想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再不走的话、估计我们几个就要上明天的早间新闻了。”
“无人机吗？”
大姨妈以那远超人类的视力，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夜色掩盖下的亮光，也就是无人机上那象征着电源的信号灯。
当下也就不再磨蹭下去。
直接腰部一用力就站了起来，指着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二人、对姬子和布洛妮娅说：“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学园长’你......”
“我矮。不方便抱两个大个的少女。”
“......”
虽然布洛妮娅其实跟大姨妈差不多高，但——从她用重装小兔抱起芽衣的动作就能看出来，确实要比由大姨妈来抱更合适一些。
姬子也只能摇摇头，满脸无奈的抱起了琪亚娜：“嗨嗨！我就是个工具人！”
如此分工完毕。
三人便趁无人机赶到之前，迅速的来到了停放着‘赫利俄斯’号的地方，乘上了这艘比休伯利安小了不止一点、还专门安装了屏蔽雷达探测的隐形系统。
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圣地亚哥悄悄偷渡回了圣芙蕾雅。（注）
......
隔天的午后。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的琪亚娜，一手揉着宛如宿醉般疼痛的额头，一边还能感受到浑身疲累的酸痛，这让她很怀疑自己之前是去做什么了。
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今天是几号来着，我之前......”
啪嗒！！
回想起来一切的琪亚娜，一时没拿住手机就掉在了地上；可她却完全没有去理会手机的问题，抓起搭载床边的衣服、连鞋子也不穿就往门外跑。
结果才一打开门，就差点跟迎面走来的姬子撞上，被姬子按着肩膀停了下来。
“毛毛躁躁的你想干什么去？”
“姬子老师？”
琪亚娜微微一愣，就让过挡在前面的姬子，继续朝着原本预定的方向跑去。只是才没两步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问：“老师、我......”
“把气给我喘匀了再说！”
“......”
虽然心里还掖着事，琪亚娜也只能听姬子的话，把气捋顺了后接着说：“昨天、啊不，前天、也不对，总之那天我不是去了那什么——”
“圣地亚哥。”
“对！之后我去那什么公司——”
“ME·社！”
“然后我救到了芽衣......”
“那不是你救的，是布洛妮娅救的。”
“......哦对，还有布洛妮娅！”
心里只想着芽衣的琪亚娜，差点就把布洛妮娅给忘了，连忙对知情人姬子询问起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我能去看看她们吗？”
“放心吧。布洛妮娅没有受伤。比起你，她可就好上太多了。”
“那——”
听到这话，琪亚娜先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芽衣呢？”
“雷电芽衣她......”
“芽衣她怎么了？”
“她......”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姬子看着她那副快急死了的样子，突然被逗的笑了起来：“好了好了，雷电芽衣身体上也没什么问题。”
“身体没问题？那精神上呢？”
“这个——”
这次倒不是姬子有意开她的玩笑，而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琪亚娜说，想了想便抓起她的手腕、转过身带她朝芽衣沉睡的地方走去：“她的情况，你到时候自己看吧。”
......
等琪亚娜在姬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芽衣的病房之后。才看到那病床上如同睡美人一样的少女，立刻就甩开了姬子的手、冲到床边想要去抚摸她的脸。
却在即将碰触到的刹那又收了回来。
“她怎么了？”

1070 「分配任务」
“还是我来说吧。”
随着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姨妈就推门走进了病房里。缓步走到蹲在病床边上的琪亚娜身侧，同样将目光放在了昏睡中的芽衣身上：
“通过仪器的检测。我们发现芽衣体内的律者核心，可能是受到了逆熵机器的影响，导致暂时处于不稳定状态中。所以我怀疑她的昏迷，有可能也是律者核心的异常反应所导致的。”
“——等等！”
琪亚娜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味来，转过头一脸紧张的看向大姨妈：“姨妈你刚才说、律者核心？芽衣她是律者？”
“怎么？之前给你的资料你没看吗？”
大姨妈感到有些意外，可随后又觉得不出所料。
因为这也很符合琪亚娜的性格，是琪亚娜能做出来的事情：“算了，我再重新跟你说一遍好了——你应该已经知道温蒂是第四律者了吧。”
看到琪亚娜点头后，大姨妈才接着说：“那么你就没有想过吗？除了2000年就已经陨落了的第二律者，第三律者究竟跑哪里去了？”
“所以芽衣就是......”
“没错，她就是雷之律者。”说到这里，大姨妈突然半开玩笑的说：“这倒也很符合雷电这个姓氏。”
可惜无论是姬子，还是琪亚娜都没GET到这个点。
“好吧，言归正传。”
大姨妈对这两个没有幽默细胞的家伙摇了摇头，继续说起了后面的事情：“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律者核心稳定下来。这样芽衣才有可能苏醒过来。”
“但是我们这里好像没有这种技术吧。”
听着大姨妈保证的话，姬子原本是不想泼冷水的，可偏偏却又不能不说。与其给别人不切实际的期待，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予期待。
那种巨大的落差足以让任何意志不够坚定人瞬间崩溃。
“所以我才在想办法嘛！”
大姨妈责怪的斜睨了姬子一眼，就继续把视线放在了琪亚娜身上。
却没想到，琪亚娜在稍微思考了一会，竟然想出了一个完全不靠谱的办法：“那这样行不行？既然无法让律者核心稳定下来，那把律者核心这种不安全的东西取出来不就好了？”
“......我说啊！你之前到底是去救芽衣，还是要给她换个地方处决啊？”
“诶？”
大姨妈看到琪亚娜脸上懵逼的表情，顿时抚着额头一脸败给你了的样子：“律者核心对于律者来说就相当于人类的心脏，你说我要把你的心脏拿出来你会怎样？”
“呃......”
琪亚娜这才明白。
为什么大姨妈明知道芽衣体内有个定时炸弹，却始终没有要把她从芽衣体内摘除的想法；反而就一直把这个隐患放在一边，毫不做为的等待着它随时有可能的爆发。
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我还以为......”
没错。
她原本以为，逆熵是要以一种暴力的方式，不顾芽衣的死活来夺取律者核心。
结果看样子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
大姨妈也不怪她的天真，实在是如果换成了自己的话，大概也会抱有这样的侥幸心理。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别往心里去：“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嗯，我相信姨妈。”
大姨妈看着不肯离去琪亚娜，也没有劝她回去休息。而是对姬子招呼了一声，就往病房外面走：“这里有琪亚娜看着就好。等会布洛妮娅也会过来。我们呆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去找点事情做。”
只是姬子听着这话，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学园长’，你又想搞什么事情？”
“我是会搞事情的那种人吗？”
大姨妈没好气的转过身去，给了她一个后脑勺看：“你去极东支部查一下资料，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律者研究报告。正好那里离圣芙蕾雅不远，有什么事也能短时间内赶回来。”
“那你呢？”
“我？”
大姨妈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可视线却仿佛穿透到了很深地下：“在圣芙蕾雅也隐藏着很多秘密，这些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你没说......”
“我现在就去揭开那些秘密，说不定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我们。”

1071 「后记」
量子之海。
唉！
看着面前显示断开连接的虚拟屏幕，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抬起了放在‘键盘’上的双手，这台虚构的光影电脑便随之消失。
只是，她的脸上那完全平静不下来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消退。
“希望这会有所帮助吧，‘我’。”
早就已经跳出‘世界’的局限，将自身化为量子态的她，本身就是相当于高维生命的特殊个体。也因此可以在量子之海任意遨游，在世界之外的角度观察世界内所发生的一切。
如同一位世界观察着。
也因为这样。
当她把足够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中一个世界里的时候，她便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所走出的那完全不同的路，也同样清楚的了解到另一个自己所产生的想法。
这却与原本的她自己所相违背，也不是她所‘向往’的那样的自己。
不过，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也很清楚，这其中有着一部分她的责任在里面。
在原本诞生出她这个个体的世界之中——
虽然也同样有着‘德丽莎姐姐’这样的特殊存在，但却并没有出现‘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改变未来’这一情况。
所以在那一跳世界中，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得以诞生，希儿也分裂成了两个个体。
可在‘布洛妮娅’所处的这条世界线——
却因为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干涉，产生的蝴蝶效应导致‘希儿’主动参与实验后消失；并且还不把这件事告诉‘布洛妮娅’，使得‘布洛妮娅’并未参与进实验、也就没有得到‘希儿’从另一个世界层拿到的‘重装小兔’。
也让原本有一大半作战能力、都是依靠‘重装小兔’来实现的‘布洛妮娅’，只能利用自己本身那并不比别人优秀多少的身体能力去战斗。
自然也就成了御三家的垫底。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是并不打算干涉的。
但在随后的经历中她发现，如果不去做什么的话，这个世界的自己很可能会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死去、亦或者走上她完全无法预料到的那条路。
于是就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处在另一个世界层的‘重装小兔’交给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
自己跟自己说话还真有够尴尬的。
......
“对了，德丽莎姐姐好像也在这个世界。布洛妮娅要不要去看看她？”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转头看向另一边，视线穿过了无数个世界层和不知多远的距离，看到了那个无论行为还是外表、都完全跟成年人不搭边的小女孩。
尽管她已经从苏那里了解到，德丽莎姐姐的年龄甚至已经不能说成年人了。
这个世界比她还要年长的都没有几个了。
只是这样一想，她的思绪就不禁回到了与苏相见的时候。
......
“你是说？我们的世界是假的？”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听到苏口中所说，德丽莎姐姐所在的世界名为‘真实的世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世界是虚构的。
“并非如此。”
然而。
这个闭着眼睛时像圣者、睁开眼睛后像恶魔的男人，却对她摇了摇头、予以否定：“其实两个世界无论哪边都是真实的。只是对于某些人而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说的是德丽莎姐姐？”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仔细想想，确实德丽莎姐姐的行为就跟活在梦里一样，美好的太过于不真实了。
苏却再次摇头：“我说的是凯文。”
“？”
“你应该认识一个叫作琪亚娜·卡斯兰那的少女吧。”
“当然，她是布洛妮娅最重要的伙伴。”
“凯文的全名是凯文·卡斯兰那，是卡斯兰那一族的祖先。”
“......你到底想说什么？”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被他绕的有些迷糊。
“其实不难理解吧。”
苏却笑了起来：“身负卡斯兰那的血统，其实脑回路都有些过于刚强。这一点无论是凯文也好，德丽莎也好。然而，过刚易折。便是这个道理。”
“......”
“凯文他，执着的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所以他想要去往真实的世界。”
苏叹了口气，抬起头仰望着身边的这棵古树。其中一片叶子上挂着的世界泡里，就隐约的能看到一个标志为飞蛾的地方：“其实以梅的才智早就想通了这件事。却唯独只有凯文想不明白。”
“你是想让我去阻止凯文？”
“不，我只是想让你，代我向他说一句话。”
......
“！！”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扭头看向身体的左侧，视线再次透过无数个世界层、看到了那边所发生的事情：“希儿遇到麻烦了？”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的德丽莎，闭上眼睛将这个念头排除到脑海之外，当机立断的决定先去帮助希儿。
虽然这样可能会再次跟德丽莎姐姐错过。
但如果有缘的话，就一定可以再次相见！

1072 「故人相见」
沧海市的一家咖啡馆里。
由于德丽莎并不喜欢苦的东西——巧克力除外，七海就给她点了一杯橙汁、配上好几层奶油夹心的松饼，都够她当成午餐来吃了。
不过七海对这种吃法倒是不太能接受。
不仅仅是因为太甜了，也因为吃了容易变胖。对她这种懒人而言，减肥什么的实在太痛苦了。
“可你也不是很宅啊！”
三天两头的就出来逛逛街什么的。
相比之下，德丽莎才算是真正的死肥宅，咳咳，不肥的那种。
“那是因为总呆在家里对身体不好啊！”
七海看了眼盘子里已经缺了一半的松饼，有心想要挖一勺子尝尝什么味道，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食欲，一脸苦恼却坚定的说：“女生可是为了美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嗯，我能理解。”
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挖了一勺子甜腻绵软的松饼放进口中。
“不！你不懂！”
七海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对这具无论吃多少、都始终那么纤细可爱的身体，充满了一种说不清楚是嫉妒还是羡慕的情绪。
别过头去，用手缠绕着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指的说：“对了，这都过去差不多有半个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什么？”
“嗯......”
七海不知道她是真听不明白，还是假装听不明白。最终也只是摇摇头，不继续追问下去：“没什么。”
因为她正好这个时候有点事情需要做。
只见七海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了新买的笔记本上面。开着流量低到发指的无线网络，双手有节奏的敲打了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后面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其实是在某个作者网页上，将脑海中的一段故事输入进去。
通俗的来讲就是码字。
之所以会选择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主要也是因为生活费渐渐的跟不上日常需求了。再加上她本身也是那种不愿意给别人打工的人，就干脆选了个在家里坐着也能赚钱的方法。
虽然因为写出来的小说不够精彩，对人物的刻画也是偏向于脸谱化，导致即使签约入了VIP、每天的那点订阅量始终都在一百以下。
但好歹也是可以拿全勤奖励的在职作者，一个月多那么四五百也好过没有收入吧。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她每天就得将大概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都花在写小说上面了——不仅仅是因为打字速度的问题，还因为脑子里剧情的流畅性、以及对修辞手法的运用技巧。
否则全程只打一个字的话，一个小时打一百万个字也未必不行。
......
“开始工作了吗？”
“嗯。”
见到七海渐渐进入工作状态了后，德丽莎也就不再继续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了，而是选择拿出手机准备先把今天的体力肝完了再说。
等做完这些事情就差不多过去有一个小时左右了，如果再算上凹分爬塔......
“！”
德丽莎突然感觉眼睛被亮亮的东西照了一下，这让本能的朝光芒射来的方向看去。接着就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蓝色短发少女，正在用一个巴掌大的小圆镜将阳光折射过来。
等德丽莎的注意到这边后，蓝发少女就将东西放到了衣服兜里，起身朝着咖啡馆外面走去。
“？”
德丽莎皱着眉头看了一会，有些搞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呆在这里干想是没有结果的，于是便跟七海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会’就走了。
全神贯注的七海本能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明白、德丽莎到底在说些什么。

1073 「密谋」
出了咖啡馆后。
德丽莎发现少女并没有走远，而是像在故意等着她一样、在她走出来后才继续朝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具体有多远也没记。
总之，当附近的行人渐渐减少之后，少女才停在了一家钟表店门前。仰望着钟表店招牌上的那块还在走动的钟表，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如果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秒，这个世界将会产生什么改变。”
“发生什么？”
德丽莎走到她身边，仰头看了一会那块钟表，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少女：“全世界的人、包括你，全都变成木头人。”
“是啊！哪怕岁月在我的身体上已经失去了作用。但无论如何，这个世界都依然在时刻不停的运转着。”
少女伸手摘下耳朵中内嵌的耳机，想不到她刚才竟然还戴着这种东西跟别人说话。
可跟那些戴上耳机就听不到别说话的人不同，耳朵过于敏感的少女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屏蔽过于杂乱的噪音。
少女蹲下身跟德丽莎平等相视，一如她当年所做的那般：“好久不见了，德丽莎。真高兴能再一次看到你。”
“你也是，丽瑟尔。”
......
由于钟表店门口不是一个合适说话的地方。
爱因斯坦便带着德丽莎，去了一家她最近喜欢上的饭店——准确的说，是喜欢这家店特有的那一道甜品。
制作主材料是开心果、米糊和抹茶粉，制作出来后的样子就是一碗黏糊糊的绿色食物。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倒胃口，也因此得了一个很阴间的名字。
叫作：鬼口水。
“......”
虽然闻上去味道还不错，但这不论是名字还是外在，都完全游离在德丽莎的猎食范围之外。也因此自从端上来后她就远远的看着，完全没有要动一下勺子的念头。
爱因斯坦见此只好对她说：
“你别看这个样子好像很吓人，其实味道真的很不错。”
“我不喜欢抹茶！”
“呃、那真是......太遗憾了。”
喜欢抹茶的人通常不喜欢巧克力，喜欢巧克力的人通常不喜欢抹茶；至于两个都喜欢的那种人就很少了，比两个都不喜欢的人更少。
显然爱因斯坦是知道这件事的，再加上德丽莎也并非是故意在说谎，因此也就没有再勉强她了。
......
“对了！”
过了一会，德丽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话如果是问其他人，大概会感到很奇怪吧。
“那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吗？”
恰好，爱因斯坦就是那种知道很多事情的人。只是看着德丽莎露出疑惑的表情后，却故意不跟她说实话：“像你这种类型的全世界也没有几个。”
“我什么类型？”
“蠢萌！”
“？？？”
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她，就算是德丽莎也禁不住露出了懵逼的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特别的好玩。
不过爱因斯坦也不是专门来逗她玩的。
稍微开了一会玩笑，就表情一正恢复了过来：
“德丽莎，我可以信任你么？”
“这要看你怎么认为的了。”
德丽莎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她。那种表面上说着‘请相信我吧’的人，要么是真性情、要么就是两面三刀。而反过来说‘我不值得信任’，则不是在开玩笑、就是有过某种过去的人。
因此这个时候，至少德丽莎认为最佳的回答，就是让对方自己去想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
爱因斯坦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最终选择了信任德丽莎。于是便将自己得到的情报，跟德丽莎透露了出来：“德丽莎。做为一个活了很久的‘人’，你听说过——逐火之蛾吗？”

1074 「敏锐的嗅觉」
“活了很久这话是几个意思？”
“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爱因斯坦没想到她竟然年龄这种问题，果然就算是像德丽莎这种长不大的，说到底也还是会有女孩子都会有的禁忌。
爱因斯坦顿时露出了带着几分揶揄的表情：“那么你能跟我说一下，你现在多大了吗？”
“十二岁！”
很坚决且毫不犹豫的我回答。
只不过德丽莎下耷着的眼睛，象征着她此时很不高兴。
“哦！”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
只是她那副样子，就跟明摆着说‘我不信’，没什么区别了。
“算了！！”
虽然德丽莎并不像爱因斯坦，是从60年代一直活到现在的；但在爱因斯坦的观念里，她和德丽莎其实可以算是同龄人了——差不了几岁的那种。
当然，已经是逆熵执行者之一的她。估计也早把德丽莎的‘背景’给挖出来了一部分，对于德丽莎的‘具体年龄’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也就导致她产生了‘德丽莎其实已经有几万岁了’的想法。
此时德丽莎就算猜不到这些，也明白某人的想法多半是扭转不过去，也就不再坚持‘自己只有十二岁’这件事：“我们继续来说逐火之蛾的事情吧。你是怎么知道逐火之蛾的？”
“一部分是古文献吧。”
虽说最近两千年来都是天命主宰大地，神州帝国独立于东土，埃及更是存在着神秘的荷鲁斯，压根就没人听过什么逐火之蛾。
但在极为久远的某个年代里，逐火之蛾的代行者曾行走于这片大地，不可避免的就留下了一些足迹，也就导致一些远古的化石上描刻着一些飞蛾的图案。
直到近代科技发展起来，对古代文明的解读进行到一定程度后，人们才渐渐明白了那个图案的含义，以及名称。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
爱因斯坦完全不必跟德丽莎说，除非是逆熵遇到了什么麻烦。
“你们遇到逐火之蛾了？”
德丽莎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可随后她又忍不住摇起了头：“不，这不对。逐火之蛾早在前文明使其，于终焉律者降临后就已经灭亡了。”
——终焉律者！？
听到了明显这个不简单的词汇，爱因斯坦无法自控的睁大了眼睛。为了掩盖掉这个异常，她很自然的低下头、拿上刀叉处理起了食物：
“看来我找对人了，你确实知道很多事情。”
“......”
“不过——啊姆。”
将切好的一块鸡排放入口中，看似美味实际却食不知味的咀嚼着。用一旁的餐巾擦掉嘴角的酱料，喝了一口水将食物残渣全部吞咽进去：
“我确实曾遇到过，携带者这个标记的人。”
说着，她将一张类似明信片的卡，丢到了德丽莎的面前。
让德丽莎刚好能看到卡片上的图案——
其正是浑身燃烧着烈焰，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灰烬的飞蛾图案。象征着哪怕下一刻就会死去，也会在生命耗尽之前追逐曙光。
“以身体为柴薪，为人类保留最后的火种。”
听着德丽莎似是呢喃的自言自语，爱因斯坦插嘴了一句：“或许用盗火者会更为贴切一些？”
“普罗米修斯吗？”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爱因斯坦一眼。
“怎么了？”
“没。”
没有要跟她解释这个名称的含义，反正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看样子，要么是逐火之蛾已在灰烬里重生，要么、就是有人冒名顶替。”
德丽莎忽然想到了MEI，或许说不定......
“不！”
爱因斯坦摇了摇头，并不同意她的看法：“我觉得那种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具体的......我之后会给你发一份资料，到时候我们‘游戏’里联系就可以了。”
“？”
德丽莎惊讶的看着爱因斯坦，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在游戏里商量对策的话。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大概也没人会想到、竟然有人会以游戏这个平台来叹这种机密事情。
更不用说。
《天命OL》虽说是与天命教会合作后的产物，但主要负责运营这个产业的人还依然是逆熵，以逆熵的管理能力想要隐瞒、甚至是删除一段‘并不重要’的玩家对话也没有人会在意。
“别这样看着我。你之前给伊瑟琳留的言，我可是看到了。”
听到这个，德丽莎更加意外了——其实如果爱因斯坦不提，她都差不多把这事忘了：“你那个时候就发现我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人知道我们。于是我就追着信号最后发送的地方调查了一下。”
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等到最近几天，德丽莎再次登录了自己的那个游戏账号。爱因斯坦便顺着这个信号找了过来，并顺利的发现了德丽莎。
“你可真是......”
德丽莎很想吐槽她是不是狗鼻子，隔这么老远就闻到味了？

1075 「我的那些......孩子」
要不是这样的话，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找到德丽莎了。
别忘了自从天命教会换了主教之后，关于找到德丽莎这件事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可结果却总是在将要找到的时候，她又突然之间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让人很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
不过。
爱因斯坦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她很确信眼前的德丽莎是真人，而非自己幻想出来的假想体。
......
言归正传。
听到爱因斯坦提起了伊瑟琳，德丽莎顿时就想到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之前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才会做出给游戏客服留言这种事。
此时逆熵的工作人员就在面前。
德丽莎倒也不必去绕那么大一个弯，直接当面问即可：
“对了，孤儿院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孤儿院？”
听到爱因斯坦明知故问，德丽莎只得跟她往明白说：“就是可可利亚孤儿院。建立在西伯利亚森林里的那个。”
“哦！”
爱因斯坦点点头，然后一脸平静的——
“拆了。”
“......”
“哈哈哈，不逗你了。”
爱因斯坦收起了略带着点恶意的微笑：“其实是因为西伯利亚的气候太过于寒冷，才被可可利亚拆除后在另一个地方重建了，以便给孤儿院里面的孩子一个舒适的成长环境。”
“这样吗？”德丽莎听完点了点头：“也挺好的。”
当年之所以一直不搬离西伯利亚，主要也是因为娜塔莎的身体问题。只是后来在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可可利亚也就再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再加上那个地方也可以说是一个伤心地，可可利亚会选择搬走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德丽莎再想找到她们可就难了。
估计可可利亚也没想过她还有可能回来吧？
“那伊瑟琳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双胞胎、布洛妮娅、以及......希儿。”
提起希儿的问题，德丽莎的脑中就不由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就是在‘Teriteri岛’上见到的那个微成熟版的希儿。
从这方面来看，多半是出事情了吧。
“希儿的话......”
爱因斯坦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跟她说。只能半是敷衍的告诉她：“希儿她去找你了，这是她临走前说过的话。”
“嗯。”
果然，德丽莎的猜测得到了证明，希儿的身上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爱因斯坦的态度也明摆着告诉她，这件事她是不会跟德丽莎具体明说的。
这也让德丽莎的面色有些消沉。
就在爱因斯坦考虑着，是否要出言安慰的时候，却见德丽莎一副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把希儿找回来的，连带着娜塔莎的那份也是。”
“......”
爱因斯坦张开嘴，很想质问一句‘你知道她在哪吗就去找？’，可是话到嘴边上又软了下来：“别太勉强了，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莫名其妙的安慰！我可不是那种内心脆弱且需要脑补的人！”（注）
对于这句话，爱因斯坦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什么。
“伊瑟琳的话就像你知道的那样。现在主要负责游戏的开发和设计以及运营，虽然也玩游戏、但大多数时候都不在线。”
这也间接说明了，客服留言始终没有引起伊瑟琳的注意的原因。至于爱因斯坦是怎么注意到的，那就是只有爱因斯坦才知道的事情了。
“双胞胎的话。”
一想到那两个头发颜色完全不同，甚至容貌相似度也不是很高的异卵双胞胎。爱因斯坦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大概这个月又要继续吃土了吧。”
“吃土？地上随处可见的那个吗？”
“大概。”
爱因斯坦大致的跟她解释了一下，让她了解到这两个一花起钱来、尤其是在玩游戏氪金方面，那是真的管不住手。
经常性的氪到濒临破产，最后还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才艰难的熬到下个月开工资的时候。
然后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再一次陷入财政危机当中。
“我倒是、能够想象的到。”
其实莉莉娅的话应该还好，但谁让她还有个那样的姐姐。换做是德丽莎来的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藏在点私房钱，留到关键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1076 「老年人」
“怎么样？”
爱因斯坦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不过并不是针对德丽莎的：“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一个面。”
伊瑟琳和布洛妮娅那边还好，杏·玛尔对德丽莎也只是有些躲闪，妮娜的态度倒是稍微奇怪一些。唯独只有双胞胎特别的有趣，每次提起德丽莎都会露出害怕的表情。
并经常说一些‘会被打死的’之类的话。
这让爱因斯坦很想知道，她们见了面后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不过，德丽莎听完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摇摇头说：“不，还是算了。她们有着她们自己的生活，我的话就不去打扰了。”
德丽莎知道自己的情况。
像这种早晚都会离开的，贸然闯入别人的生活里，本身就是一种不恰当的行为。
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自己会活的更好的人而言——
“那真是可惜了。”
爱因斯坦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就像她一样。
除了在逆熵一起工作的同事和新朋友外，爱因斯坦基本也只和特斯拉、约阿希姆有些来往。至于那些跟自己同一个时代的老朋友，现在也基本上不怎么联系了。
“那就这样吧。”
爱因斯坦看了眼吃差不多的食物，随后便站起身对德丽莎说：“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都放到游戏里说吧。”
虽然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面，就要立刻分别、让人觉得挺可惜的；但爱因斯坦也有着很多事情要做，能抽出时间来跟‘老朋友’叙一下旧、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再耽搁下去的话，估计某人就要追上门来了。
“嗯，好吧。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再继续呆下去的话，我家的那个估计都快忍不住去报警了。”
“呵呵，是么？”
双方随便闲聊了几句，走出大门后就路分两头、各走一边。
只是爱因斯坦才走了没有多远，身上用于紧急联络通讯装置就响了起来。她只能找个少有人路过的地方，坐在公共长椅上很自然的接了起来。
结果耳朵还没贴上去，里面就传来一个嗓门很大的女声。
“鸡窝头！！！你死哪去了！！！要不是......”
爱因斯坦为了避免鼓膜受损，只得把声音调小到几乎听不见。等到里面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把音量调回正常放到耳边说：“放心好了。并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去见了个老朋友。”
“老朋友......你能有什么老朋友？多半都已经进棺材了吧！”
“......”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无论爱因斯坦还是特斯拉，她们的实际年龄都至少有六七十岁了，而不是像她们外表一样的十六七岁。
能被爱因斯坦叫作老朋友的同辈人，就算还活着估计也是半只脚踩进棺材里了。
出于某种不便于说明的。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都选择与那些熟人切断了联系，就当自己早就死在不知道哪角落里了，也省的哪天知道某个老朋友走了再伤心流泪。
“特斯拉博士......不，没什么。我很快就回去了。”
“？？？”

1077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这边。
德丽莎回到咖啡馆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看了里面一眼，果然没有看到七海的身影。多半是在发现德丽莎‘失踪’了后就离开了这里，至于去了哪里就没办法知道了。
不过德丽莎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只要回到住处等她回来就好了。
只是等她回到住处后。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一边打电话、一边着急的完全坐不下来的七海。而对方也在听到开门声后，看到了自己拿着钥匙开门的小女孩。
还不等德丽莎打声招呼，七海就一脸气愤的走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
“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拿着个手机你也不知道跟我打个电话？真不知道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就是、去见了个熟人。”
虽然七海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但德丽莎倒也不感到生气。
毕竟这也是关心她的一种体现。
“熟人？你家里人来找你了吗？”
“不是......”
“那你就跟不知道根底的人走了？你知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啊？如果你出了事情，我甚至连怎么去找你都不知道。”
七海又是brabrabra......的一顿教训，那样子就跟教育自己女儿似的。
让人很难相信她们也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
“嗯嗯。”
“算了！”
七海看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半又是没有听进去。
也就不再多浪费口舌了——好歹也是回来了、没出什么事，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以后做什么事情记得先想想，考虑考虑后果。你可是女孩子，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任。”
“嗯嗯，你很关心我嘛。”
“你想多了。”
七海翻了翻白眼，转过头去有些言不由衷的说：“我只是、嗯、只是惦记着你每个月交的房租。”
“一个月才五百你也惦记？”
“五百就不是钱吗？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想法就是不一样！”
......
本来还是挺生气的。
结果被德丽莎这样搅和的，七海也是生不起气来了。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发现快到要吃饭的时候了，就跟她提前说了一声：“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先去做晚饭了。”
“......嗯！”
虽然德丽莎是想告诉她，自己刚才在外面吃过了——爱因斯坦请客。但反正她吃东西也不会产生饱腹感，更不会觉得肚子胀，多吃一顿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于是就没有拒绝。
等厨房隐约传来切菜的声音后，没什么事情可做的德丽莎、便拿出了新买的手机，在拨号和游戏之间犹豫了一下。
“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艾尔：......）
不过很快她就放下了。
直接点开游戏，做起了游戏内的日常任务。
就这样一直玩到晚饭，再到吃过晚饭后回房间玩。
......
等她把需要体力的日常，和不需要体力的爬塔都做的差不多了；她才收到一条来自游戏内的好友邀请，点开来便看到了好友的名字叫作‘丽瑟尔’。
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随后便在爱因斯坦的邀请下，进入了一个类似私聊的管理员房间。在这里的一切聊天内容，都会在最多十秒后自动删除，就连档案都不会保留。
这也意味着，她的游戏账号将默认这段时间里——她没有进行任何操作，相当于未登陆账号的状态。
哪怕是使用管理员权限，也因为没有后台记录的原因，而发现不了这一异常情况。
让她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聊一些非常规内容。
其中就有关于逐火之蛾的事情——
......
【那么丽瑟尔，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呢？】
【利用你背后的组织，帮我调查一下逐火之蛾的‘诉求’，我怀疑她们很可能是想......】
【我背后......】
「......的组织？」
这段话才打到一半就被删除了，很显然德丽莎被她给弄愣了。
她背后哪来的什么组织，她完全不知道啊！（注）
【德丽莎？】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见那头久久都没有回复，爱因斯坦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续给她发了三条信息。
等德丽莎注意到的时候，前面两条便已经被删除了，只看到了最后一条。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能看的明白。
【没什么。快乐水喝光了，我去找外卖定了一箱。】
【快乐水是指......】
【肥宅快乐水。】
发出去后，德丽莎才想起来、这个叫法基本上是只有她才知道的。
便又紧跟着发了第二句——
【就是可乐。】
【好的，我明白了。】
对面的爱因斯坦感到非常的无语。
并且仔细想想的话，还会觉得这个叫法有几分道理——喝可乐很容易发胖。经常喝可乐并且还发胖的人，通常被叫作肥宅。而肥宅通常也确实很喜欢喝可乐。
这么一想的话，确实应该叫肥宅快乐水。

1078 「送上门来的贴」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忙找到逐火之蛾的‘巢穴’？】
在跟爱因斯坦的联络中，德丽莎猜测她跟自己说这些，多半是想拜托自己寻找逐火之蛾的下落。
毕竟在前文明时期，德丽莎就可以算作逐火之蛾的成员了。这个世界上比她更了解逐火之蛾的，恐怕也没剩几个了。
【不。】
发完这个字后，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对面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直到德丽莎以为她是不是下线了，或者临时有事出去忙活了的时候。
爱因斯坦的消息才迟迟传过来——
【如果你遇到了她们，就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之后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可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我参与进去吗？】
【随便你怎么理解吧。】
爱因斯坦没有否定，却也没有正面回答。
仿佛是默认了一般，任凭德丽莎自己猜测和认为。
......
又继续有的没的聊了一会。
见都说的差不多了，爱因斯坦就打算关闭这个聊天室了。不过在关闭之前，德丽莎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
【什么？】
【你能不能把那个抽卡池的出货几率调高点，我已经当了很久的非洲人了。】
说来也是奇怪。
德丽莎明明算不上运气有多差的人，可玩游戏的时候总是处于垫底阶段。并不是说她的技术不够硬，而是每次抽卡都只能靠保底——而且保底的还不一定是她想要的那个。
这就很让人心态爆炸了。
不过，这些事情爱因斯坦是不怎么了解的。毕竟她也不玩这个游戏。甚至要不是这次跟德丽莎联络，她根本就不会去碰这个虚拟商品。
因此在看到德丽莎的发言后，对于她的这个意见感到非常奇怪，解决的方法也异常的简单粗暴——
【你的意思是，你很想要那些卡片人物？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很简单。等会我去跟伊瑟琳说一声，让她调整一下你的后台数据，修改成所有角色道具全收集满。】
【千万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游戏啊。这种东西就是要靠自己努力，然后付出并收获，这样才会觉得有趣啊！像那种从一开始就拥有了全部的游戏，连最基本的探索乐趣都没了。】
【难以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所以你们也要与时俱进，在保持外表年轻的前提下、也要抱有年轻的心态才行。否则外表明明还那么年轻漂亮，心理上却跟个老太婆似的不是很没意思吗？】
【是啊是啊！就比如你，都几万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
......
【总之就是这样，单独给我调高点出货概率就够了，其它的都不用管。】
【那就先这样了，88。】
【88。】
随着爱因斯坦退出管理员专用聊天室，德丽莎的SD小人也被踢出了这个房间。之后她也无法再找到任何一个窗口，进入那个曾经进入过的聊天室。
就仿佛从一开始便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德丽莎知道最多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自己转运的时候；到时候再去抽几个十连，来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欧洲人血统。（注）
咚咚咚！
德丽莎刚想把手机关了，然后换个姿势睡觉。却听到卧室的门被敲响了，不由的有些奇怪的叫了一声：“进来吧。”
随后，七海就拧开了门把手走了进来。
看到趴在床上，用一个心形枕垫在胸前抬高上半身，好方便玩手机的德丽莎。带着些许长辈的口吻说：“都这么晚了还在玩手机，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很晚了吗？”
德丽莎拉开了触屏手机的桌面，看了下上面网络定时的时间，竟然已经快要过零点了。
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关掉了手机，换了个姿势躺着：“我原本也准备要睡了，没想到刚好被你发现了。”
“我看是，看到我进来后才准备睡的吧。”
说着七海就走过来坐了床边上，在德丽莎满脸疑惑的注视下，将抱着的枕头放到德丽莎的床边上：“不介意我睡这里吧。”
“Ugh......”
由于七海家里的家具，都是倾向于那种双人款的。所以德丽莎此时躺着的床，其实是双人床来着。
再加上德丽莎本身就是小体型、小个子，身材还特别的纤细。就算再加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所以七海想睡在这张床上——理论上是不存在问题的。
但是啊！
“我能拒绝吗？”
然而，七海却义正言辞的说：“这可是我家。我要睡在哪张床上，还不是我说了算？”
“可我是租客的来着......吧？”
德丽莎看着这个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家伙，怀疑她根本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占小萝莉便宜......也不知道到底谁更占便宜？
“我知道，来睡觉。”
七海听了，却完全没当回事：“有我在，你别想熬夜玩手机。”
“......嗯？”

1079 「深层次误会」
到了第二天。
等德丽莎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时，身边的床上除了明显凹下去的人形坑之外，那个之前还在这里的人就已经就已经不知去向了。
想来只要她一出了房门就能看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德丽莎如果要换衣服的话，也刚好可以躲开七海的视线。
毕竟她那特殊的换衣方式，在把秘密都交代出去之前、还是尽量少在别人面前展示为好。
想到这里。
德丽莎一边爬下了床，一边打开虚数衣柜，把身上的睡衣换成‘侦探歌剧·援手’。
结果才一换上脑中就出现了一段声音文字：
“武士大人在不在？”
“在。怎么了？”
德丽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将自己的生意慢慢放低。反正这种跨次元的通讯，也不需要太在乎音量的问题。
更何况，把音量降下来总比被隔壁听到强吧。
那样的话就太尴尬了。
“幸好！总算是听到武士大人的声音了！”
“？”
“之前诗音试着叫了武士大人几次，可武士大人好像都没有听到。”
由于两边的时间并不同步。所以诗音在那边隔几秒钟问一次，这边就已经过去好几十分钟了。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推算的话。
估计诗音刚开始问的时候，德丽莎其实还在睡觉呢。
“我才刚起来。”
“真的吗？诗音不知道......”
“没关系。”
都已经一起度过那么长时间了，德丽莎也不在乎这么点小事。
反倒是诗音那边，如果推算没有出错的话——可能还没过去一、两个小时呢。换句话说，诗音现在多半还在摆弄她的那些花呢。
不过，猜到归猜到，德丽莎还是要问一下的：
“你在做什么呢？”
“诗音啊？”
诗音没有立刻回应。可是过了一会，才带着一种刚忙活完的语气说：“准备午餐哦。武士大人想吃吗？”
“我又吃不到......不对！”
德丽莎突然就反应了过来：“现在就准备午餐吗？这么早？”
“也不是很早了。平时诗音也都是这个时候开始准备。等武士大人起来后，刚好诗音就已经全都做好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
诗音的有声文字里，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开心：“不如说，诗音很乐意做这种事情。”
“......你开心就好了。”
一人都有一个活法。
德丽莎虽说不是很能理解，但也不会否定与拒绝。只要诗音觉得没有问题，那就由着她吧。
“对了，武士大人。你那边还没有吃饭吗？”
“要等一会吧。”
“等？”
虽然没有真实的面对面看到，但却能感觉到对面的诗音皱起了眉头：“是别人做的饭吗？武士大人能吃的习惯吗？”
“其实还好啦。”
“该不会是吃的垃圾食品吧？那种东西很影响胃口的。”
“不是那样啦！只是正常的料理！我有好好吃饭的！！”
“哼！诗音才不信！武士大人就喜欢骗人！挂了！”
聊到这里就真的挂断了通讯，连让德丽莎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她只能空张着嘴，却没地方去跟别人说。
嘛，算了。
估计下次再联系，也至少是一个月以后了。
德丽莎就算在这里想再多，那边也是不可能听的到的，所以也就不再纠结下去了。
出了房门跟七海打了一声招呼，询问了下今天准备吃什么之类的话，继续裹着单调乏味却最适合死宅的日常。

1080 「可惜是个杠精」
“我说？”
托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的七海，突然叫了侧躺在沙发上的德丽莎。结果德丽莎一转过头来，就满嘴吐着薯片碎屑说出了一堆外星语言：“^＆*(_)”
“先把薯片咽进去再说啊！！”
......
“嗯，就是这样。”
七海大体上跟德丽莎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她觉得有些无聊了，很想找个地方出去玩玩什么的。德丽莎则表示要去哪玩，随便找个公园和游乐场不就好了。
结果七海却告诉她，在这个城市的基本都玩遍了，她很想去见识一下国外的景色。
也就是想出国旅游什么的。
这让德丽莎感到很奇怪——
“你怎么突然想去国外旅游了？自己国家都没走遍就去国外？”
“因为你看啊！”
七海摆着手指跟她讲起了道理：“世界这么大，有很多地方我只听过却没见过。万一等哪天我老了，我却没有趁着年轻去到处走走，这不是很遗憾的一件事吗？”
“你才多大啊？现在就开始想这些事情，未老先衰么你？”
“你怎么说话的！？”
“更何况——”
德丽莎斜着眼睛瞥了她一下，让她充分的体会到了被鄙视是什么感觉：“你有钱吗？出国是需要很多钱的。像你这种穷鬼可不适合那种事情。”
“......”
七海很想跟她掰扯一下。
什么叫出国旅游需要很多钱？
不是还有那什么旅游团呢吗？电视上也经常出现什么、马尔代夫七日游的双人旅行券、之类的免费活动。
只是仔细一想......
Emmmmmmmmmmm
旅行团的钱她好像都出不起，那什么旅行券更是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于是。
就只能这样放弃了吗？
七海还想再挣扎一下，就对她说出了最近的彩票商店里搞了个活动。就是那种十元的彩票里，有几率会出现那种任选一个国家去旅游的特等奖。
她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机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对此，德丽莎的态度就是：“呵呵。”
前天的新一轮抽卡，已经让明白了一个事实——再高的概率，也拯救不了一位老酋长。
......
然而让人出处预料的是——
七海偏偏就神TM中了，而且还是不限定性别、和是否是情侣关系的那双人旅行券，让德丽莎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她，甚至都有一种：这该不会是别人安排好的吧。（@娜塔莎）
“所以去吗？”
七海一脸兴奋的样子，将两张长条的旅行券拼在一起，形成一个正方形隔在自己和德丽莎脸前，并暗示、不、明示德丽莎看截止日期：“最迟明天就必须要出发了。”
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她是在询问德丽莎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
对此，德丽莎则只是一边吃着薯片，一边仿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样子说：“你可以你的那些亲戚朋友什么的一起去啊？”
“她们啊？”
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一提到这个事情，七海的表情就立刻变得淡漠了起来：“都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联系过了，估计多半把我给忘了。”
“那你倒是主动去联系啊！”
“我才不要！”
七海突然的任性了起来，甚至还强硬的转移了话题：“我现在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如果我同意，你会怎么办？”
“......”
这个问题，七海没有想过。
此时听到德丽莎的话，七海才回想起来、德丽莎没有理由非要答应她。如果强行把德丽莎绑在自己身上，这本身就相当于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绑架了。
所以，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她想到了自己的答案：“我大概、还是会去看看的吧。”
“你一个人的话很不安全吧。”
“放心好了。我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负责。”
七海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的随口敷衍。
只不过潜在台词却像是在告诉德丽莎，像她这种‘未成年人’还是不要学自己的好。
“嗯......”
德丽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问了她一个问题：“觉得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还没决定好。”
七海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意外和期待的看向德丽莎：“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参考一下了。”
德丽莎露出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就像是被人算计了一样。
可这却也明确的表达了一件事——
“诶？帮我参考？你去过很多国家吗？”
七海想起了一件事：“我都差点忘了这个问题了——德丽莎你究竟是哪国人啊？”
“你觉得我像哪里的？”
“我觉得......”
七海想了想，摇摇头说：“至少不像神州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神州没有人会起这种名字啊！”
七海伸手摸了摸德丽莎的银发，那柔顺丝滑的手感让人就觉得很舒服；只是德丽莎并不喜欢别人是为了她的头发而摸头，所以很不情愿的给甩掉了：“而且，神州也没有这个颜色的头发啊！”
“不是还有老年人呢么？”
“那是老人......”
“还有少年白头！”
“你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这德丽莎，就是个杠精。

1081 「定位芬兰」
直到最后，德丽莎到底是哪国人，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实在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七海只能推测为应该是北欧那一代的血统。
不仅仅因为起名方式很像，还因为在询问德丽莎想去哪里的时候，德丽莎曾提到过‘柏林’这个字眼——虽说柏林其实是中欧国家的首都。
那么七海最后决定去哪里了吗？
其实并没有，她只是表示自己很想去佛罗伦萨。
至于原因——
“我以前曾读过一本网络小说，里面的主人公的家庭背景就位于佛罗伦萨。所以那时候我就曾想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那本小说的名字叫作《御天者》，作者是XINPINGYE，非常老却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一本小说）
“那只是小说里描述的东西。存在着太多作者主观视角和遐想，跟现实差距很大的。”
“我知道啊！”
七海当然清楚这个道理，甚至她还在网上了解过、那是一个非常拥挤的城市，各种房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让喜欢去开阔场所旅游的人都不会很愿意选择它。
但谁让她曾经向往过呢。
不过，这说到底还都处在商量之中，不能全看她自己的喜好，也得顾虑一下德丽莎的想法。于是便把这个问题丢给了她：“那你说要去哪里呢？”
“我的话......”
本来是想说去澳洲的墨尔本，也算是她——在网上比较了解的一个地方。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不仅仅是因为袋鼠肉不好吃。
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德丽莎也不是很肯定的问了句：“大概会选择去看看西雅图吧。”
“诶？”
听到德丽莎的话，七海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你怎么会想去那个城市呢？听别人说起过吗？”
这倒也没错，德丽莎的确曾听到过这样的事情：“看视频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
“......那我明白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七海就知道她果然什么都不懂。真要顺着她的想法去做的话，多半会把这孩子给带歪吧。（注）
“所以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吗？”
德丽莎有些奇怪，弄不懂她到底在搞什么。
“决定好了！”
七海将那两张旅游券放在桌子上，用一支专门在这种纸上写字的记号笔，写上了她们接下来将要去往的那个国家——
“芬兰？”
看到这个国家的名字之后，德丽莎不禁想起了一个跟此有关的人，开始怀念起那些曾经一起陪伴过的人。
“你去过吗？还是说家住在那里？”
七海见她衣服陷入了回忆中的样子，脑内开始分析着德丽莎属于芬兰人的血统究竟有多少——不过好像芬兰那边金发和黑发的比较多，白毛也跟神州这边普遍属于老年人的发色。
“都不是！”
只可惜她猜错了。
德丽莎既没有去过、也不曾住在那里，身上更加没有属于芬兰、瑞典和萨阿米人的血统。
仅仅只是曾经认识过一个，被叫作‘芬兰人’的家伙。
“嗯，那就这样定了。”
七海也没有追问下去，只当这是属于她的小秘密。见德丽莎也没有反对，便将这次旅行的目标定为了芬兰。
并且因为最迟明后天就要出发了，需要紧急置办的旅行用品也得立刻准备了。尤其是一些感冒药之类的药物，万一在旅途中着了凉什么的就不好办了。
国外可是没有特效药的，就算是感冒都有可能要去住院挂吊瓶。

1082 「上机」
又是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一天......主要都是七海在忙，德丽莎在旁边看着。
毕竟德丽莎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更换的衣服都放在随身衣柜里了，吃的东西也装进自己的虚数空间里了，只不过不好当着七海的面直接拿出来罢了。
所以表面上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这让七海看着就很来气。走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你给我起来了！跟我一起准备行礼！”
“我又没什么好准备的。”
“换洗的衣服呢？你的牙刷、牙膏、洗面奶、化妆品、护肤保健这些都......”
“我不需要化妆品。”
“......”
如果不是德丽莎说，七海还真没太注意到。好像德丽莎一直都是素颜的状态。
虽然不能说她素颜不好看，但能变得更漂亮难道还会有人拒绝吗？（会）
而且，德丽莎的房间里也确实看不到护肤保健品，让人很难想象她这身洁白光滑的肌肤是怎么保养出来的。
难道要说小孩子的皮肤都好吗？
......
跟德丽莎继续纠缠了一会，见自己指使（注）不动她后，七海便也不好再继续强迫她。只得自己去准备好行李，并顺带着也给她准备上一些。
免得到时候真需要了没地方找去。
如此一来。
时间就在一个人忙东忙西，另一个则侧躺在沙发上当死肥宅中度过了。
等到第二天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安排，准时出门并抵达机场准备登机的时候。却因为德丽莎的（外表）‘年龄太小’，又闹出了一些稍微耽搁时间的小麻烦。
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七海谎称德丽莎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之后，才在对面那将信将疑的眼神中通过了检票口。
一直到坐上飞机后，七海才终于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坐飞机吧。”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略微感慨了一句后、七海稍微坐直了身子，有些好奇的看向一脸平静的德丽莎：“你以前坐过了吗？”
这个时候七海倒是忘了。
如果是跟家人一起旅游的话，就算德丽莎还是个‘小孩子’，也绝不会像她这样麻烦——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挺‘陌生’的。
“坐过几次。”
想了想，德丽莎隐晦的跟她提了一下：“嗯，用了点稍微特别的手段。”
“哦？！那能跟我说说吗？”
七海顿时来了兴趣，想知道她当初是怎么上来的。
要知道机场检票人员的眼睛可比车站的亮多了，要真敢放她这么一个小女孩上飞机、那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辞退了。
要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情，那估计是要负刑事责任了。
所以啊！
七海很想知道，德丽莎到底是怎么骗过别人的。说不定那会很有趣，有助于帮助她度过这段时间，能不让她感到那么的无聊。
只是很可惜——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刨除掉和诗音的那次‘正常’登机之外，剩余的几次估计就算是她说了，以七海的三观大概也是理解不了。
与其如此，德丽莎干脆便拿出了PSP，玩起了之前下载好的游戏。
“切！小气！”

1083 「西伯利亚，太冷」
大概十一个小时之后。
这架承载了一位和好多位普通人的航班，总算是一路无惊无险的跨越了重重云海；从一个国家抵达了另一个国家的领土，而没有受到某个人影响的那般从天上掉下来。
真是，可喜可贺。
......
到了芬兰这边以后，最先应该做的还是那老三样——
也就是去预先登记好的旅店，把行礼什么的全都放在旅店客房里，在进来那个不远离旅店的附近吃个饭早点休息，今天就大概算是结束了。
不过因为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还需要人带着。所以一出了机场就有专门的接待人员负责，让她们不至于出来后连该去哪都不知道。
唯一让德丽莎不解的是——
这些家伙是不是专业过头了？
再怎么样、每个国家都安排这样的人手，与i竟不是抽奖彩票能做的出来的了。
反倒更像是招待贵宾的那种感觉。
「奇妙！」
德丽莎稍微想了一会，却也没想出什么缘由来。
随后就在七海的招呼声中跟着一起坐上了的士，入住了提前安排好的那家装潢偏古典风格的旅店。
......
“总算到了！”
七海一躺在柔软的能把人陷进去的床上，整个人就完全不想起来了。
虽然在飞机上也没累着，但说到底也还是不自由，哪有像在家一样的舒服——当然，旅店尽管不是家，却也比坐在飞机上要让人舒服多了。
“好想睡一觉......”
“那就睡呗。”
德丽莎双手一撑便坐在床边上，只是因为体型的问题、以及床稍微有点偏高的关系，以至于坐在床上后、她的两条腿就直接悬空了。
“那可不行啊！”
七海强打起精神来，让自己看着稍微清醒了一些。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照了下，发现问题不大也、不需要补妆后，就拿起一根发绳绑了个干练的马尾，对德丽莎伸出手说：“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后去附近转转。”
“哦。”
德丽莎也没有反对。
点点头、从床上跳下来，跟着七海一起去吃旅店安排的免费晚餐了。
等吃完晚饭后就如同约定的那样，一起附近的公园里转了转。
再加上出来前就有专业人士，给她们手机下载了个专门的定位APP。能让她们准确的跟着地图的指引找到回去的路，倒也不用担心会出去了就不知道怎么走回来了。
因此她们倒也不是很着急。
甚至天都渐渐黑了的时候，人还在马路一侧慢悠悠的往回走。
......
走着走着。
德丽莎就突然走到了前面一点点，然后转过来一边倒着走、一边面向七海：“现在你已经身处国外了，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呢。”
“小心点！这样走容易被绊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
七海停下了脚步，转过看向了一侧那距离稍微有些远，且处于低处的繁华城市。恍惚间似乎又回到沧海市：“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的样子？这样说来的话，一开始选择去西伯利亚会不会更好？”
“西伯利亚你不行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德丽莎却只是摇摇头，不去提这个事情。
实在是，这也涉及到了很多，她不想去谈的过往。

1084 「宇宙热膨胀效应」
就这样。
二人以旅游这样的形式，暂时定居在了芬兰较为偏僻的一处。
不过说是偏僻，其实风景也还蛮好的，至少能站在高处眺望远处的城市。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那灯火辉煌的样子也算是一种美景。
当然。
以七海的性格是不可能光看的。
所以在对附近的路段熟悉的差不多了后，她便带着德丽莎一起去城市里面逛了。
......
巧合的是。
似乎吼姆系列在全世界都有相关的店铺，以至于她们才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家吼姆专卖店——并不是专门卖吼姆公仔的那种商店。
而是集餐饮、服装、玩具、加点、甚至交通工具等于一体的商城。
让人很难想象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有多么喜欢吼姆。
就连看起来比德丽莎要‘成熟’上很多的七海，也都是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说：“这不就是画了个滑稽脸的黄皮兔子么？怎么可能有成年人会喜欢这种东西？也就哪来哄哄小孩子罢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进来？」
德丽莎都懒得去吐槽了。
因为如果真要说出来的话，对方多半会说是小孩子都喜欢这些、所以她觉得德丽莎也会喜欢这些barabarabara......
不纠结这个了。
进了吼姆专门店后，七海先是带着她去娃娃机试了下手感。但因为身上携带的自己本就不多，再加上还有其他方面的花销，也就稍微玩了两把便放弃了。
并且还什么都没有抓到。
倒是这里的负责人，给送两个颜色的吼姆胸章。
分别是吼咪和吼美，在吼姆大家族中都属于女性吼姆。
之后，又带着她去服装区转了两圈。可惜德丽莎并不喜欢那种，印着吼姆图案的沙雕痛T（注），所以就一件也没买......
这样逛了一圈下来，再算上从旅店步行走过来的时间。此时已经差不多来到十一左右了。随着生物钟准时开始倒数，七海慢慢的感觉到了有一些饥饿感。
就和德丽莎去店内专门的餐厅里吃饭了。
给自己点了一份标准餐，给德丽莎点的则是儿童套餐。
顺带着，为了确保德丽莎‘确实’属于‘儿童’，还得在服务员的指示下去量了下身高，确定她确实在1.5米以下才让点的儿童套餐。
属实的麻烦。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
倒是七海看到她的实际身高后还满惊讶的。
虽然平时就感觉她挺矮的，但这跟具体知道完全是两回事。
“德丽莎，你到底多高啊？”
“一米四五。”
说完后，却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回话。按理来说七海应该会说下一句的。德丽莎不由疑惑的抬起了头，结果就看到七海的动作以及表情都被定格了。
“！！！”
德丽莎被这种情况惊的站了起来。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周围出现的一股正在逐渐升高的热意。以她的体质竟然都无法豁免这种热量，显然这已经不在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了。
可就当她打算带着七海先离开这里的时候，那种热意又莫名其妙的消退了、身边静止下来的画面也再次生动起来。
仿佛刚刚那都只是她的幻觉，实际上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唯独让她不确定的是——
“咦？德丽莎，你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
就算德丽莎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个时候多半又出事了。
还真是个让人完全闲不下来的世界啊！

1085 「圣芙蕾雅的秘密」
大约在距离现在的几天前。
也就是七海刚刚买到彩票，并且被别有用心之人掉了包，换成了一定会中特定奖的奖券之时。
在极东之地的私立圣芙蕾雅学园中，也正在发生这另外一件影响世界格局的事情，或者说是让这个世界重新洗牌的起因。
......
此时。
在圣芙蕾雅的地下，有一处被隐藏起来的隐秘之地，其中隐藏着大量关于天命以及圣芙蕾雅的秘密。是只有大姨妈这样的保密级数很高的人才有资格知道和进去的地方。
像‘上次’的那些逆熵‘小偷’们，则并不包含在其中。
“不过倒也多亏了那些人，让我想起了还有这么个地方......”
一想起上次逆熵入侵圣芙蕾雅时搞的那些破坏、以及后续重建等工作，再加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财政赤字，都让大姨妈为此而深感头疼。
倒是与爱因斯坦和可可利亚的那次谈话——
“塞西利亚！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顺带你的女儿琪亚娜，我也会帮你照顾的好好的。”
眼神慢慢坚定了下来。
这一次哪怕就算是‘爷爷’也不能阻止她，她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了这扇巨大的‘封印之门’前；输入好了记在脑海中的特定密码，大门便在一阵轰鸣声中向内打开、留出了刚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空间。
大姨妈赶忙走了进去，因为开门时间是有限制的。
如果不尽快通过的话，就会在一段时间后自动关闭；密码也会再次发生改变，到时候她还得再次回到办公室里去找。
麻烦的很。
就算是如此麻烦，大姨妈其实也不是很能放心。因为她也无法确定，是否还有人可以通过别的办法进入这里。
不过——
所谓的秘密就是只有自己知道才叫秘密，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叫秘密了。所以大姨妈也只是稍微纠结了一下，就把这事给放下了。
——还是抓紧时间吧，如果回去晚了又该被琪亚娜问来问去了。
只是大姨妈并不知道，她前脚刚刚走进这里。后脚就有一个银发的少女跟了过来，并且还听到了大姨妈之前那毫不掩饰的说话声。
“塞西利亚？”
琪亚娜也知道自己是偷偷跟过来的，在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刻意的降低了声音。
只不过从她疑惑和迷茫的表情就能看的出，其实她对这个名字也挺陌生的：“好像听臭老爸提起过几次......妈妈似乎就是叫这个名字？”
但无论她如何搜刮大脑中的那点储存量，也依然没办法找到多少关于那位‘生母’的记忆。
好在。
不擅长思考（？）的琪亚娜，也有着其更加擅长的另一种做法——
“嘛，算了。跟在姨妈后面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
于是就这样。
警惕心大幅度松懈的情况下，大姨妈并没有发现那位蹩脚的跟踪者。
来到位于资料库核心的超级电脑面前，输入命令启动后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敲打了起来。
可她才刚刚把关于律者的资料调出来，面前的屏幕就提醒她需要得到最高权限、也就是天命主教的口令才可以访问，这让大姨妈不禁皱起了眉头。
“连我都没有资格访问吗？”
按理来说。
律者的资料虽然可以算的上是秘密，但大姨妈毕竟是天命主教的孙女，更是‘前’最有资格成为S级女武神的候补之一（另一个是温蒂）。
两重身份加起来几乎就是与天命现任的最强女武神，幽兰戴尔同级别的女武神。
如果连她都没有资格的话，是不是说幽兰戴尔也无法知晓这个秘密？
真让人怀疑。
——‘爷爷’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沉思了一会，大姨妈选择了一种曲线救国的策略。
那就是让资料库调出关于第二次崩坏时的记录，她要以自己的角度和天命的角度、结合出一条完整的‘世界线’，借此分析出律者和律者核心的相关资料。
尽管这听起来有点异想天开。
却至少也是一个办法，总比无处着手强。

1086 「黑色珍珠」
当敲下最后一个命令后。
超级电脑便发出‘已经构建虚拟空间’的提示，接着大姨妈便在角落里的琪亚娜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琪亚娜也顾不上继续躲藏了，赶忙跑到刚才大姨妈消失的地方；上下左右各个角度的查看了一遍，一脸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姨妈怎么消失了？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可就在她产生疑问的时候，超级电脑中却再次传出了声音。
【检测到卡斯兰那基因携带者，现已同步打开虚拟空间链接通道，准备传输进入二号虚拟空间。】
【10】
【9】
【8】
“诶？”
琪亚娜听到这个奇怪的无机质女声，转过头看向超级电脑的红色屏幕上的倒计时。
有些不明白它怎么就突然运作起来了，刚想着走过去看看能做什么，或者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大姨妈抓到又是一顿批斗的时候。
琪亚娜就眼前一花，整个人已身处在一片陌生的雪原中。
可同时，那浑身都被寒冷覆盖的感觉又让她很熟悉，竟一下子就想起了童年跟臭老爸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
“这里是......西伯利亚！？”
没错。
在琪亚娜还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时候。她仍然记得那片熟悉的雪原、熟悉的木屋，和熟悉的只有自己与臭老爸两个人的生活。
记得当时她问臭老爸自己住在哪里的时候，一开始臭老爸根本就不回答她的话、甚至根本就很少和她说话。
直到在她帮臭老爸处好理伤口、使得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渐渐被打开之后，让臭老爸的话慢慢变多了才知道的这件事......
不！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琪亚娜用力的摇了摇头，甩去了那些不实用的想法。她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以及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而且，她现在也很需要一个安全温暖的环境。
以她此时身上所穿的这件夏装，即使是有着女武神的体质，过不了多久也照样会被冻僵——这可不像女武神装甲，不具备哪怕最基本的恒温功能。
只是这样的环境——
即使她此时身处于高山之上，可以登高望远看遍整个山脚，对那些隐藏在树林中的陆地也能窥见一二。
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环境却变得非常困难。
但是随着一阵寒风吹过。
收紧了衣服领子的琪亚娜，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至少运动起来产生的热量能让她暖和一点。
想到就做。
选定了一个目标——那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巨大高塔，琪亚娜便以此为终点、顺着山坡快速而平稳的奔跑下去。
......
也不知道是否是运气好，琪亚娜才跑下来没多久。就看到前方似乎是有人正在生火，袅袅的炊烟隔老远就能看的到。
左右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琪亚娜，干脆就朝浓烟飘出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等她跑到那边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人为搭建的小型营地。整个营地中除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伤的男士外，只有一个通过衣着勉强能分辨的出应该是女武神的家伙。
之所以会这么说。
则是因为琪亚娜实在没办法通过对方的身材和长相，分辨出对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要是德丽莎在这里的话，大概会叫出‘保加利亚妖王’来吧。
而同样的。
琪亚娜注意到对方的时候，这位、女、武神也注意到了琪亚娜，看她穿着这么少的衣服瑟瑟发抖的样子，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走过来递给了她。
“快穿上吧。在这种地方如果生病了的话，说不定就会要了性命。”
这位梳着银白色的背头，有着非洲居民一般的肤色，身材却堪比恶臭哥本人一样，偏偏拥有着一颗有些别扭的温柔的心。
这一点从她的行为中就能看的出来。
“谢谢。”
琪亚娜很干脆的就接了过来。
这种时候还要犹豫的话，就显得太过于矫情了。因此琪亚娜很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理所当然的就走到炉火旁边，开始烤起了火。

1087 「崇高的使命」
这样坐了一会。
慢慢感觉身体暖和了起来后，琪亚娜安静不下来的性格就开始作祟了，自告奋勇的跟这位‘哥们’攀谈了起来：“对了，还没介绍。我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那。你叫什么名字？”
“卡斯兰那？”
黑皮‘哥们’讶异的看了琪亚娜一眼。
直到刚才她都还以为，琪亚娜只是刚好路过这里的难民，就如同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一样。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帮助他们活下去，并撑到后续救援部队赶来的那一刻。
可显然琪亚娜并不是这样。
于是略作思索，这位‘哥们’便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刘易斯。天命教会的B级女武神，刘易斯。”
“你好你好。”
琪亚娜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
刘易斯握完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
但这样一来不就没话说了？
“那个。”
琪亚娜挠着下巴，本想用一句‘这是什么地方’来做开场白的。
可当她看到那个躺在地上、并且脸上慢慢浮现出白斑的男人时，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他看上去不太妙。”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有他必须要要度过去的槛。”
看了男人脸上越来越多的白斑，刘易斯却只是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保它们不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故障：“如果度不过去，那也只能是命不太好。”
“......”
似乎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
“你呢？”
一来二去，刘易斯也问了琪亚娜一个问题：“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还穿着这种完全不合适的衣服。”
“这个啊？”
琪亚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在她看来也挺离奇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刘易斯点点头，只当她是不想说。
......
再次沉默了一会。
刘易斯突然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体。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来，很随意的就丢在了琪亚娜的手中
“？”
“会用吧。”
刘易斯没管琪亚娜脸上的疑惑，甚至用的都不是疑问句。只是在那里陈述着一件事：“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撑过去，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说完。
刘易斯就朝着那个高塔所在的方向走去，让人搞不懂她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做，而把本应该由她来做的事情交给了琪亚娜。
所以琪亚娜便站起来，向背对着自己的刘易斯问：
“你要去哪里？”
“去做必须做的事情。去履行一个女武神的责任。”坚定的步伐，毫不因为琪亚娜的话而停下，甚至还渐行渐远。
为了让她能够听见，琪亚娜不得不对她大声喊：
“那女武神的责任又是什么呢？”
“保护世界。”
停了一下脚步，刘易斯继续向前走：“保护人类。”
“就算为此搭上性命也没有关系吗？”
“......”
刘易斯忽然转过头来，对着琪亚娜展颜一笑。尽管并不能说是好看，甚至还有些给给的感觉。可当她露出笑容的这个刹那，整个世界的光似乎都因为这个微笑而变得答案。
“不是还有你么？”
......
随着一阵寒风吹过。
琪亚娜眼中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还未被风雪掩埋的脚印。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把手枪，又看了看已经眼中被崩坏能侵蚀、随时都有可能死士化的男人。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选择了将这把枪放在了男人的手边。
“她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琪亚娜知道，这个男人多半不会再醒过来了。即使这样做了，男人也没办法自杀或者自保。
可她仍然选择这样做。
在对方至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将选择留给了别人：
“现在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你。”
——究竟是做为人类活下去，还是就这样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死士，那都跟现在的琪亚娜没有关系了。
反正这个世界上的死士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多这么一个了。
“而且她说的对。”
琪亚娜的脸上流露出了坚定而又自信的光芒：“身为女武神，我的使命是拯救这个错误的世界，让它变回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1088 「白花」
琪亚娜追着刘易斯的脚步，朝着风雪渐渐变大的远方走去。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场暴风雪所带来的影响。
......
“嘶——！好冷啊！”
琪亚娜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这件外衣，可惜却并不能给她带来太多的温暖。依然让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正在变得麻木。
如果再不尽快找个地方取暖，她很可快就要变成一具人形冰雕了。
可如果就这样停下来。
那么很快，前人留下的脚印便会被风雪所掩埋，她将再也无法追上那个消失的身影。尽管双方也只是路人般的初见，彼此说的话也没有几句。
可琪亚娜却真心的觉得——说不定她们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呢。
但是，现实就是。
“可恶......身体、不听使唤了......”
琪亚娜继续坚持着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却一个不小心就扑倒在了雪地中。浑身麻木的她甚至感受不到多少冷意。
只是再想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已经动不了了，甚至意识都迷迷糊糊的要归入沉寂。
“不行！不能睡！如果在这里睡着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芽衣了！”
可是......
想都是过程，她却已经无力阻止了。
不过在视野完全陷入昏暗之前，她似乎看到一位银发的美丽而又高达的女性，遮挡住阳光的同时却又带来了更多的光与热。
如同，圣母。
......
“！！”
琪亚娜一下子就被惊吓的坐了起来。
只是这一起来才发现，自己此时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身上也盖着一条带有香味的毯子。正当她思考着之前的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了一个温暖人心的声音。
“你醒了？”
只见来着留着一头柔顺的银发，以及一双像是宝石般的碧眼。
雪白的肌肤让姣好的脸蛋异常美丽，可同时——这位看起来似乎也就二十来岁的少女，却又带着一种如同妈妈般的母性光辉。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黑黄的紧身衣，将那毫不加以掩饰的美好身材展露出来。哪怕几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芽衣身上的琪亚娜，在看到她的那个瞬间也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个形容词。
好大！
啊，不对！好漂亮！
“来，把这碗汤喝了。”
尽管琪亚娜的眼神有些失礼，可这位美丽的‘少’女却丝毫不以为意。
不如说，能被同为女性的琪亚娜用‘赞美’的眼神‘窥视’，又何尝不是对于她自身美丽的一种肯定？
更不用说琪亚娜也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哦、哦。”
琪亚娜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连忙接住对方递过来的碗，将碗中热乎乎的肉汤一口喝进去。让她浑身都变得暖和了起来的同时，也让她有产生了一种肚子饿了的感觉。
“看起来，你还需要再来一点。”
“不！呃，我是说、谢谢！”
琪亚娜本能的就想否定，可随后又觉得那样似乎太矫情了。
就连忙改口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尽快把身体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说着，‘少’女就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留下坐在床上的琪亚娜，脸上还依然冒着热气，有点不好意思的观察起了房间。
才发现这个房间似乎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除了床还能算是比较完整之外、整个房间的各个设施就只剩下一个框架，处于能看不能用的阶段。
唯一的用处大概就只是能够遮风挡雨吧。
......
“在看什么？”
过了不一会，‘少’女又熬好了另一碗汤。
将这碗热乎乎的夹在着几个肉片的汤，递给了正需要它来弥补身体的空缺的琪亚娜。
“没，只是......”
“快趁热喝了，凉了的话就不好喝了。”
“哦哦！”
心不在焉的琪亚娜一口就掫了，也没具体的尝到什么味，只是稍微感觉有那么一点点膳。
再次将空了的碗交给对方，看到她似乎又要出去了，琪亚娜连忙问：“对了，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的吗？”
“哦，对！”
琪亚娜一着急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我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那。姐姐你呢？”
“琪亚娜......”

1089 「塞西利亚」
如果说。
一开始见到琪亚娜的时候，‘少’女也只是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对这个同样有着银白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少女，产生一种让她难以理解的好感。
那么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尤其是名字后附带的姓氏......
这个世界上叫‘琪亚娜’的也许有很多个（注），但姓卡斯兰那的却可能只有一个。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复杂的心情，‘少’女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塞西利亚·沙尼亚特。”
她将手抚在自己胸前，像很多大小姐自我介绍时的那般。可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却显得那么的自然而毫不做做：“我有一个也叫‘琪亚娜·卡斯兰那’的女儿。说不定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不过她现在还不到四岁，可能会有点代沟......”
“......”
“琪亚娜你怎么了？”
说着说着，塞西利亚就发现琪亚娜竟然发起呆来。
便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被回过神来的琪亚娜一把抓住，表情激动的样子看的她浑身不自在：“琪亚娜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塞西利亚M......”
琪亚娜抿着嘴想要发出那个，无论哪种语言都是相同的发音（注）。可是却又怎么也无法叫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比她大多少。
“塞西利亚......姐姐。”
琪亚娜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冲动，而不是去不理智的叫出那个称呼：“塞西利亚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当然了。”
虽然有点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但塞西利亚还是露出了那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微笑：“别看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其实我并不比你大多少。对了，琪亚娜你多大了？”
“十六岁。”
“我二十四岁，刚好可以做姐姐。”
塞西利亚笑的如同纯洁的白花一样，灿烂的难以用文字来形容。甚至带动了琪亚娜也跟着笑了起来，却暗藏着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刚好、（只）、能做姐姐。”
......
继续聊了一会后。
塞西利亚就让琪亚娜躺下来休息一会。
她的身体现在还处在恢复阶段，不宜胡乱折腾。要多休息才能恢复的快一些。
只是琪亚娜躺了没有多久，就忍不住开始起来活动了。
不说她本来的性格便是这种不安分的类型，就说身边有这么一个‘熟人’、琪亚娜又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
这不。
刚一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琪亚娜就穿好塞西利亚带过来的衣服，下床打开了临时居所的大门，来到了这个临时搭建好的居所的外面。
这才发现她此时所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和当初的月光王座很类似的环境，四周都是那种由光滑金属堆积的结构。
只是因为这里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关系，导致有些地方被弄的破烂不堪。才让塞西利亚找来了一些合适的建材，重新搭建起了一个勉强能够居住的房屋。
甚至还随时面临着倒塌的危险。
可就算是这样，也比在外面吹冷风要强得多。
只不过出于对个人隐私的考虑，塞西利亚选择了将房间留给琪亚娜住。
而自己则在外面生上一把火、靠个背风的角落准备如此度过这个夜晚，等待着好友和丈夫的到来的同时、也让自己的身心尽量保持在最完美的姿态，好应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强敌。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
警惕心几乎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她，一下子就被那走进的脚步声惊醒过来。
扭头看到身上披着件毯子走到身边的琪亚娜，不由的感到疑惑并有些责备的看着她：“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这里还这么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
明明清楚这样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可琪亚娜就是没能忍住。
弯下身子坐在塞西利亚的身边，看着面前用固体酒精点燃的火把，映衬的那双眼睛都被渲染成了另一个颜色：“但是在这种环境我睡不着。”
“人总是要克服困难的，要学会适应困难、而不是被困难所打到。”
口中是像教育孩子一样教训着琪亚娜，手上却揽过琪亚娜的肩膀、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锁骨上：“但如果遇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就毫不犹豫的去依靠她好了。”

1090 「雪狼小队」
果然。
这样一来。
琪亚娜没过多一会就睡着了，让塞西利亚可以更近距离的观赏着她的睡颜。用手将她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梳拢到耳后，看着这张隐约中仍然带着婴儿肥的脸蛋。
她似乎看见了自家女儿长大后的样子......
但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也许会很像，可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嘛。
不禁失笑的塞西利亚，盯着持续燃烧的固体酒精看了一会，便也慢慢的沉入了浅睡眠之中。
......
哒哒哒哒哒——
慢慢逼近的脚步声，让塞西利亚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可当她看清楚那些逐渐走来的身影后，原本紧绷的神经却放了下来。
“队长！我们......”
其中一个红发有着鲨鱼齿的女性，在见到塞西利亚的时候、便举起手招呼了起来。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位浅蓝色头发的少女捂住了嘴，并伸出一根手指跟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甚至就连旁边的另外一位，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都很不客气的对她说：
“你没看到有人正在休息吗？”
可惜太晚了。
琪亚娜还是被她们给吵醒了。
“嗯？怎么了吗？”
琪亚娜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眯着睡眼看向对面的四个轮廓，隐约间意识到似乎多出了几个人。可却又因为刚刚醒来大脑的还处于朦胧状态，对外界信息的接受能力远远低于平时，一时间也没能搞明白到底发生了啥。
“算了，琪亚娜。起来吧。”
塞西利亚摇了摇头，将似乎还要睡过去的琪亚娜摇醒；并站起身将几乎坐了一晚上的琪亚娜拉起来，顺带着还揉了揉这个白毛团子的头。
“怎么只有你们四个，帕妮呢？”（注）
“琪亚娜......”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脑中还停留着琪亚娜的称呼——那可是队长女儿的名字啊！
结果很快就被黑色短发的少女给了一肘子，立刻就从刚才的那种‘失神’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并回答了塞西利亚的问题：“帕特里克比我们先走了一步，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在巴比伦实验室里了，就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之后也没联系过吗？”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看了眼其余同伴。
大大咧咧的红毛、说起话来很不客气的黑短、以及那个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军服少女，很快就打消了问同伴这件事——如果她们知道的话早就跟她说了。
“我知道了。”
“诶？你们是......”
琪亚娜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
随着她的出声，几个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让塞西利亚想起来，还有琪亚娜需要人照顾。视线在浅蓝色头发的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会，便落在了那位沉默寡言的军服少女身上。
“立雪。可以拜托你照顾一下琪亚娜么？”
塞西利亚见少女张开嘴，似乎有要拒绝的意思，便接着说：“我们队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了。所以拜托了。”
“......我知道了。”
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程立雪便没有理由拒绝了。所以稍一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哎！等等！”
琪亚娜听她们的意思，怎么像是要把她丢在这里，而不是带着一起走？搞的跟她是个累赘一样：“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吗？”
“听着琪亚娜。”
塞西利亚知道这事最好跟她解释一下，否则她是不会甘心留下来的：“我们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希望你能够呆在安全的地方。”
“对我危险？难道对你们来说就不危险了吗？”
琪亚娜一脸担忧的看着赛利亚，害怕她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就如同她自己的那位‘妈妈’一样。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我们可是全员至少A级的最强女武神小队，区区崩坏噗啊......”
刚刚才给浅蓝色头发少女一肘子的黑短，再次以同样的方式怼在了嚣张的红毛的肚子上，毫不客气的说了句：“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
果然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有逗哔。
琪亚娜对这句话深感认同。
“虽然尼古拉斯说的不完全正确。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塞西利亚接过她还未说完的话，继续劝说着琪亚娜：“对你可能是很危险的事情。其实我们早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关系的。这一次，我也将会胜利归来。”
“可是——”
“就相信一次队长吧。”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走过来，将手搭在琪亚娜的肩膀上：“队长可是很强的。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队长更强的女武神了。如果她说没问题的话，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1091 「成全」
“既然这样......”
琪亚娜慢慢低下了头。
就当包括塞西利亚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时，琪亚娜却说出了让人听了就觉得很任性的话：“那就把我也一起带上吧！”
“？”x3
“我说你啊！到底有没有听......”
塞西利亚制止了浅蓝色头发的少女，看向同样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琪亚娜：“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一定要跟着来的理由吗？”
“这个......”
琪亚娜很想说，自己只是想呆在塞西利亚的身边。
可这样的话就算是她也很清楚，那不过是孩子离不开母亲的任性话而已，幼稚的让人想笑。所以她只能回答：“其实我也是一个女武神，或许我能帮的上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塞西利亚还没回答，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就抢过了话头。
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了生气的表情，显然她是真的有点被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给气到了：“女武神可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担任的。这是一个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职业。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好好考虑清楚再回答！”
“可我确实是一个女武神！虽然只是个见习的......”
琪亚娜说到后面，慢慢的开始不自信起来，声音降低了很多。
以至于对方都没有听清楚。
“那好。”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对她伸出右手，那意思就像是在跟要身份证明一样：“证明给我看！”
“......”
琪亚娜这才想起来——
做为圣芙蕾雅的学生，还未毕业的她并没有女武神资格证，也就是根本无法用正规的渠道、证明她是女武神这件事。
更不用说她明面上只是个在校生，在女武神评定等级中为‘见习’，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不入级’。
那简直是比C级D级这样的后勤女武神还不如。
“琪亚娜。”
塞西利亚见琪亚娜一边沉默着，一边又不肯泛起的样子。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是女武神吗？”
“我——”
琪亚娜张着嘴，有些退缩的想要不开不答。
可是很快她就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鼓足勇气并坚定的回答出来：“是的。我是女武神。”
“我明白了。”
塞西利亚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没有哪怕半点要说谎的意思。
虽然有些诧异和不太敢相信，但却认同了琪亚娜所说的话，承认了她是一位女武神这件事——只是仅仅这样还不够。
“队长，你该不会是要——”
内心敏感的少女一下子就看出了塞西利亚的决定。
可正因为如此也很明白，如果带上琪亚娜会发生什么事情，立刻就提出了相对立的反意见：“不行的！这次的任务与平常完全不一样。就算是队长你也有可能遇到危险，怎么可能再随身带着一个包袱？”
虽然这话直接说出来会很伤人，但有些事情如果不当面说清楚，那么对方就会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到最后没完没了就不好收场了。
“我知道。我不会去刻意的保护琪亚娜。”
“那队长你是要......”
“因为琪亚娜可以保护好自己。”
“？”
“我说的对吧。”
塞西利亚转头看向琪亚娜，露出了能让别人安心的笑容：“琪亚娜，你可以保护好自己吧。”（注）
“——当然！”
琪亚娜眼中的犹豫一闪即逝，一下子就充满了灿烂的斗志：
“塞西利亚姐姐，相信我吧。”

1092 「神之键」
确切的收到了琪亚娜的心意之后。
塞西利亚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到放在一旁的行礼边；从里面取出了一套款式和她身上的这套很像的衣服来，递给了衣着仍然还有些单薄的琪亚娜。
“琪亚娜。看你的身材应该跟我差不多，穿上试试看到底合不合适。”
“塞西利亚姐姐......”
琪亚娜点点头，抱着这叠衣服走进了一旁的房间中；去换上这身无论保暖还是防护性能，都比她那身夏装强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女武神作战服。
甚至可以说是塞西利亚专用的作战服。
想来这件衣服原本是塞西利亚给她自己准备的，毕竟战斗中谁也无法预料会遇到什么，作战服的损坏几乎不可避免的——就如同此前的白练装甲。
可现在她却选择让给了琪亚娜，又让琪亚娜如何不感动？（注）
......
“哎你们——！”
亲眼看着这两个人在那里互动，而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并晾在一边，这让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就想跟队长理论理论。
却被另一位CP发色的鲨鱼齿少女拉了回来，并对着她摇了摇头说：“队长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匹赛马都拉不回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只在一边看着，从头到尾只有我在跟队长说话。搞的好像只有我才是活人，你们其实都只是背景墙。”
“明明我有说过的......”
“说过。”by‘鲨’乐美。（注）
“......”by程立雪。
塞西利亚耳边听着队友在那里说着闲话，也没有选择去阻止她们——不如说，这才是关系好的表现。
像那种一整天都不跟你说一句话的。
不是讨厌你，就是有你没你都一回事。
当然。
这里面不包括程立雪。
......
在外面稍微等了一会，琪亚娜就换号衣服走了出来。毕竟只是换一件衣服，又不包含化妆什么的。
就算作战服会稍微难穿那么一点点，也最多不过是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因此塞西利亚也没等太久，就见到了换好衣服出来的琪亚娜。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在看到换好衣服后的琪亚娜时，她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仿佛在照镜子一般，琪亚娜换完衣服后跟她的相似度，竟然高到了几乎只有发型和气质的差别。
这一点就连她的队员都有了明确的表示。
“哇！”
“哇。”
“哇！！！”
“......”
好吧，删除这段。太沙雕了。
“这简直——”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看了看琪亚娜，又看了看身边的队长大人，竟有点分不清楚她们之间谁是谁：“太难以置信了。”
“确实。”
莎乐美难得的多说了点话：“相似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是......”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她跟塞西利亚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塞西利亚却半个字都没有多说，只是招呼琪亚娜过来：“看起来还挺合身的。”
“其实，还好了。”
面对着塞西利亚那种看到自己女儿终于长大了的目光，琪亚娜略有些扭捏的走过来、双手握在胸前很是不自在的说：“就是这里感觉有些松，不是很舒服。”
“没关系。琪亚娜现在才十六岁，还有向上发育的空间。”
塞西利亚伸手解开了琪亚娜的两条三股辫，让其变成如同塞西利亚一般的披肩发。只是这样一来她们的相似度就更高了，宛如一对年龄略有些差距的‘双胞胎’姐妹一样。（注）
真想看到‘她’长大的那一天啊！
“塞西利亚姐姐？”
见塞西利亚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琪亚娜有点紧张的招呼了一声。
这让塞西利亚立刻拉回了思绪，走到一旁打开了由队员们带来的一个长条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造型很酷炫的螺旋状白枪，其护手的形状像是逐渐绽放的花瓣。
让人看了觉得像艺术品多过于单纯的杀伤性武器。
其名为：白花。
是包裹着‘黑死之键’的外壳，代表‘活力’的‘创生之键’。

1093 「融入」
当然。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对它的叫法应该是‘黑渊白花’才对。
不过这不重要。
“该做的准备都做完了，我们得走了。”
在这里已经磨蹭了很久的时间，塞西利亚便招呼着原雪狼小队的四名队员，以及临时加入进来的琪亚娜，一起朝着巴比伦实验室的方向前进。
......
在路上。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凑近了一些看此时的琪亚娜。
发现以她的观察力，如果不拿旁边的队长做对比，单独只是看琪亚娜一个人、恐怕还真有点分别不出她们的区别。
只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做法，却引起了琪亚娜的注意。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就干脆对她伸出了一只手，脸上略有点别扭的歉声说：“刚才我不是有意在针对你。只是我要对自己的小队负责任，所以才那么说的。”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生你的气。”
琪亚娜当然明白她并没有恶意，更何况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就因为这个而生闷气。
这却反而让少女高看了她一些：
“你还真是......或许你这种性格倒是跟尼古拉斯很合得来呢。”
“尼古拉斯是？”
“尼古拉斯就是那边那个——”
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刚想指给她看，就忽然想起来别说尼古拉斯、就连她自己好像都还没接受过自己呢，便拍了拍额头正视起了琪亚娜：“对了，我叫时雨绮罗。叫我绮罗子就好了。”
“绮罗子......这听起来不太像名字吧？”
“那是因为绮罗子是艺名啊！因为绮罗子可是一位歌手啊！虽然没什么名气就是了......”
“哦！那有空给我个签名吧！等哪天你成为一线歌手后，这个签名肯定会值很多钱的！”
“呵呵好啊！”
随着话一说开。
偏见等种种心里要素就慢慢的消失了。
琪亚娜对她原本就不坏的感官，也慢慢变得更加舒服了起来：“我叫琪亚娜。琪亚娜·卡斯拉那。叫我琪亚娜就行了。”
“哦。”
虽说这个名字一开始就听队长叫过了，但没想到姓氏也是完全一样的。她只能猜测可能重名吧。
不过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这个姓氏：“原来琪亚娜也是卡斯兰那的啊！确实，身为这个骑士家族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成为女武神。”
“那什么......”
尽管在学校里的课本上，就看到过什么天命御三家之类的说法。
可琪亚娜对于卡斯兰那的印象就只有：“说到卡斯兰那的话。其实我除了臭老爸之外，就没有见过其它姓卡斯兰那的了。”
“诶？”
“而且说到臭老爸，现在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那个。你爸爸做为卡斯兰那的成员。再怎样也没人能欺负的了吧？”
时雨绮罗对卡斯兰那了解的不是很多。
但却也知道卡斯兰那的每代家主都是男性，在这个女武神为尊的世界里能以男性的身份撑起整个家族，这让没有一个人敢说姓卡斯兰那的男人是弱者。
甚至就她知道的那个人、也即是队长的丈夫，便是一位不输于S级女武神的男战士。
至于为什么不是不输于队长的男战士？
这里需要明确的提到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S级女武神分为两种：一种叫作S级女武神，另一种则叫作塞西利亚级女武神。
这两者不能等同而论！
“呃、好像也是。”
琪亚娜对幼年时的印象虽然不多。
但最起码知道臭老爸很强，强到即使是现在的她、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打的过。
......
之后。
时雨绮罗又分别介绍了下其余人，让琪亚娜认识了红头发的尼古拉斯、黑短发的莎乐美、军服的程立雪。
由于三人看起来都要年长一些，琪亚娜便以姐姐来称呼她们。
尼古拉斯的回应要热情一些、莎乐美则要冷淡一些，程立雪则只有点头——比前两者还要不如。
可听时雨绮罗的意思，好像是这个点头就算认可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管她们都叫姐姐，我就直接叫名字呢？”
“这是因为......”
主要是琪亚娜看她外表年龄不大的样子，就干脆不叫时雨绮罗为姐姐了。再加上一开始就以同辈相称，这个时候再改过来难免有些不习惯。
只是还没等琪亚娜解释出来。
时雨绮罗就一伸手拦住了她，眼神严肃而警惕的看向前方。这让琪亚娜顿时就注意到了，塞西利亚不知何时竟停下了脚步。

1094 「说好的不虐狗呢？」
琪亚娜也朝着她所面对的前方看去，果然看到风雪中有一个轮廓在缓缓逼近。由于不确定到底是人还是其它的什么，琪亚娜不自觉的就握紧了拳头，准备在必要的时刻展露一下伸手。
然而。
随着风中传来的一个声音，雪狼小队的警戒便随之解除了。
“等等，是我。”
只见风雪中慢慢走近、并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正是一个看上去稍微有些成熟、却离大叔还有那么一丁点距离的男子。
他将稍长银白色头发，在脑后困成了一束。身上也穿着合身的猎装，以及深蓝色的长风衣。
尽管看起来还是有些单薄，却至少勉强抵挡的住寒风。
不过，真正让琪亚娜在意的是——
“奥啊！！！！”
“诶？”
琪亚娜指着这个眼熟的男人，发出一连串不明含义的惊呼声；使得对面的男人被吼的一脸懵逼，不知道该对这个模样、打扮都很像自家妻子的女孩做何反应。
塞西利亚看了看琪亚娜，看着她那副明显的‘我认识他’的样子；
又看了看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咋回事的丈夫，脑子里稍微转了一下就大致理清了一点头绪：“琪亚娜，你是在哪认识的齐格飞？”
“琪亚娜？！”
听到塞西利亚对陌生女孩叫出女儿的名字，齐格飞整个人又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听到别人也叫这个名字。
“我——”
琪亚娜看着比记忆中要年轻上很多，甚至看起来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的臭老爸。
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拳头！责问他为什么这些年来都不曾来看望自己一次；然后再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自己很想他。
可是。
看着此时他脸上那副陌生的表情，琪亚娜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也知道现在直接跟他相认、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便咬咬牙说：“不认识。”
“嗯。”
塞西利亚看出了她有心事。
不如说，她这个样子换谁都看的出来。
只是既然琪亚娜不说，她也就不好继续逼问下去。便朝着丈夫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停下。
既不显得过度亲近，也没有明显的疏远意思。
那样不远不近的站在对面，像工作伙伴更多过于家人——虽然雪狼小队的成员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但公开虐狗还是不太合适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琪亚娜。
当然，更重要的是：齐格飞也对此毫不介意。
不把工作和家庭混在一起，这是大多数人都会去做的选择——除非是与家人一起生活就是工作的纯家庭主妇，才会去无视这一条大多数人眼里不可跨越的界线。
“你那边怎样？‘琪亚娜’她——”
塞西利亚隐晦的瞄了一眼身后，发现琪亚娜并没有因为她这么叫、而被吸引过来之后，便继续跟丈夫之间的话题：“没有胡闹吧？”
“琪亚娜一直都很听话。尤其是在知道你出来‘工作’后，还特地让我把这个礼物给你送过来。”
说着，齐格飞就把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送到了她的手里。
那是一件看起来想是由两根羽毛组成的发饰，却因为是出自孩童的手工产物，导致这件东西的做工非常的粗糙。
可却因为这是女儿为自己做的礼物。
塞西利亚根本就没考虑它到底好不好看，就直接将绑在了左侧的鬓角处。别说那黄黑的颜色倒还真挺配她身上的衣服，显然是女儿用心去观察并制作出来的。
否则又怎么能如此般配？
对此，齐格飞竖起了大拇指。
不知道是在夸妻子好看，还是在夸女儿心灵手巧。
也或许都有。

1095 「汇合与分散行动」
难得的温存了片刻。
在放下心中最后的顾虑之后，塞西利亚充满柔情的双眼变得冷肃了起来，看着丈夫的眼神也不再单纯的只是家人、而更像是可以交托后背的重要伙伴。
“你在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要说麻烦的话——”
齐格飞像是变魔术一样，从紧贴在手腕上、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的袖口中，拿出了两把颜色鲜艳的方式在燃烧一般的手枪：“我或许会主动找上门去也说不定。”
确实。
只有历代卡斯兰那的家主，或者家主继承人才有资格使用的天火圣裁，其做为能够最有效的对抗崩坏兽、乃至于律者的破坏之键，几乎可以将任何当在前方的敌人都化作灰烬。
甚至在必要的时刻还可以双枪合一，让真正的天火从沉睡中复苏。
只不过那样的代价是将使用者也一起化为灰烬......
“你总是能让人放心。”
虽然性格是有那么一些不着调，但她必须得承认——做为丈夫的齐格飞，似乎有些可靠的过分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必须要保护好这个家，让它不至于支离破碎。
“嘿嘿。”
明明是一个已经三岁多的女儿的父亲，可他挠着头傻笑的样子就跟个傻小子一样，整个人还仍然处于青少年的成长期。
感觉就像个大孩子。
“那德丽莎呢？她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
“哎？德丽莎还没到吗？”
听到妻子的话，齐格飞先是一愣，随后一脸诧异：“我记得她是先搭乘专机赶来。我因为需要照看一下琪亚娜，所以才晚了一些的。本来我以为......”
“......是吗。”
塞西利亚知道丈夫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而她自己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接到任何的联络，也就代表着自己的那位姐妹可能出事了。
不过她还是选择压下心中的担忧。
因为塞西利亚很清楚的知道，那位姐妹身为评级上仅次于自己的女武神，在整个天命教会里的保命能力可以说拔尖的，想要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前提下杀死对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被拖住了，所以才迟迟没有赶到。
“我知道了。”
塞西利亚明白，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与其去没必要的担心来担心去，还不如尽快找到这次事件的源头、从根源上将一切麻烦掐断，那便是此时她最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先去巴比伦实验室吧。”
“呃、好。”
看着妻子脸上的决绝，齐格飞说不出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我去找她’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听从妻子，跟着小队一起前往巴比伦实验室。
......
“或许，这就是我最渴望得到的生活吧。”
尽管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可当琪亚娜看到那两个人的‘有爱’互动后，恍惚间似乎看到一家人和睦相处、偶尔会斗斗嘴的画面，这让她几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失神的状态。
直到被身旁的时雨绮罗叫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扇扇金属大门前。
由于门一共有三个，除了必须要留在外面负责控制的人外，剩下的六个人还可以组成三个临时小队。
塞西利亚便让尼古拉斯和莎乐美一组，时雨绮罗则和程立雪一组，自己带着琪亚娜。
至于齐格飞，则负责监管门外的控制。
免得大门万一失控关上、内部还被屏蔽了联络信号，她们也能有个人在外面支援，不至于将她们困死在里面。
众人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雪狼小队的四人，互相之间也都很熟悉。要让她们强行跟琪亚娜组合，只会互相变成彼此的累赘。
而反过来由塞西利亚带着，以塞西利亚的能力完全可以独自作战。
琪亚娜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1096 「潜入」
“好。我们出发。”
见各位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塞西利亚不再浪费时间，招呼着各小队成员走进了铁门。
从这一刻起，便意味着刚汇合不久的她们，将再次分道扬镳。
......
“其实——”
琪亚娜之前看着她们那么恩爱的样子，此时却又不得不互相分隔开来。
这让她的内心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如果不多出自己一个人来的话、或许这个分组中就是塞西利亚和齐格飞两个人了。
又或者她选择留下来，让这两个人一起进入。
“我让齐格飞留在外面是因为我信任他，并且他一个人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塞西利亚主动抓住了琪亚娜的手，给她的手心里带去了暖意：
“如果我把你留在外面的话，万一你遇到了什么危险该怎么办？万一大门被关上了、你又不知道怎么打开、我们出不来该怎么办？万一......”
“好了好了！塞西利亚姐姐，我知道错了！”
琪亚娜连忙举手投降，让进入老妈模式的塞西利亚停住。
虽然那样子似乎是很怕她继续唠叨下去，但只有琪亚娜自己才清楚——那样子或许也不错。
“你啊！”
塞西利亚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螺旋向上的楼梯旁边，让人很难理解这种地方不安个电梯、反而弄这种攀爬类的楼梯做什么。
不过两人都并非那种，上两层楼就会累的气喘吁吁的死肥宅。因此倒也没想太多，一前一后的踏上了螺旋楼梯，朝着其通往的地上前进。
“塞西利亚姐姐。”
“嗯？”
“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提起、‘德丽莎’这个名字来着。”
“是提到过。”
塞西利亚停了一步，便继续往上走：“你认识她么？”
“嗯认识，她是我的......”
刚想说‘姨妈’这个名词，琪亚娜就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看样子应该是在十几年前。
即使大姨妈在这个时候也有一定年龄了，可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多出她这么一个侄女吧？
于是稍微犹豫一下，琪亚娜便改口说：“她是我的老师，就是她教我怎么成为一个女武神，以及女武神要如何去战斗的。”
虽然准确的说——
教会她战斗的是臭老爸、教给她知识的是姬子阿姨、教导她学会坚强的是芽衣，让她时刻都能冷静思考的是布洛妮娅。
大姨妈这个存在，充其量就是给了她温暖，让她明白自己还有一个家。
但以上的这些都因为大姨妈所建立的圣芙蕾雅而存在着。
说是大姨妈教会了她这些东西，好像也不过分。
“真的吗？‘德丽莎’她还会教这些吗？”
塞西利亚倒不是怀疑好闺蜜有没有这个能力，主要是在她的认知里——
某位修女的战斗方式，更类似于拿犹大的誓约做投掷类武器，直接将那大的跟个棺材一样的十字架丢到敌人头上，以将敌人压垮为最终目标。
怎么想也不适合交给别人。
不说还有没有那么大的十字架了，换了别人也未必有那么大力气。
“其实还好啦。”
听着塞西利亚不是很相信的语气，琪亚娜也不是很确定的回了一句。
正当她考虑要怎么让塞西利亚相信的时候，她们却已经来到了螺旋楼梯的尽头，站在了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大铁门前。
“这个还需要密码的啊？”
琪亚娜看着门上的这个密码锁，顿时就觉得头大了起来。实在是她根本就不擅长这些。如果非要让她想一个办法的话，那就是跟布洛妮娅要一管RPG给它来上一发。
到时候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不过这里没有布洛妮娅，更加没有RPG。
“还是我来吧。”
塞西利亚让琪亚娜走开一些，自己则站在了密码门前。
在琪亚娜好奇的注视下，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类似香水瓶的东西，将里面液体倒进了口中。
随着她在密码锁上轻轻的一吐，原本还是液体的不明物质就变成了气体，如同喷漆一样将密码锁染成了一种发着荧光的浅蓝色。
唯独只有其中的几个键上，仍然残留着部分原本的颜色。甚至仔细看去的话，还会发现按键上残留的区块，看起来竟然有点像指纹。
“好厉害！这个东西！”
琪亚娜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这个东西简直就是开锁利器。
虽然经过现代影视剧熏陶的她，也知道可以用一些诸如保鲜膜之类的东西，来把指纹什么的给拓印下来，借此得知一些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但像‘荧光香水’这样的‘口含’喷雾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送给你了。”
塞西利亚见她那一脸新奇的样子，干脆就剩下半瓶的荧光香水丢给了她。
反正这种东西也没多么稀罕，属于天命教会的女武神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哪里能搞的到这种东西。

1097 「晕倒的姨妈与日记本」
只不过琪亚娜并不清楚这一点，还以为是什么很罕见的东西呢：
“这、太贵重了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塞西利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意。
便将目光放在了密码锁上面，却是看着那暴露出来的痕迹皱起了眉头。
“那......好吧。”
琪亚娜见塞西利亚是真的不在意，就立刻收起来放在最贴身的地方，免得不小心给弄丢了。随后就凑近过去，跟着塞西利亚一起看密码锁上的按钮。
分别是：“一、五、八......”
可这个数目明显不对——密码要求是至少四个，也就意味着其中一个数字是重复的；但是这样组合起来太多了，这要一个一个试过去、估计到差不多都要等到明天了。
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
不过。
塞西利亚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对巴比伦实验室有了一些了解。因此在看到这个密码没多一会，就直接按下了‘1558’的号码。（我银行卡尾号）
接着密码门就咔哧一声打开了。
“......”
琪亚娜停止了思考。
好吧。
这倒也算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她才刚打算发挥一下自己天才的大脑，结果就被告知——用不上了，所以别想那么多了。
让琪亚娜产生了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
“我先进去了。琪亚娜你随后跟上。”
塞西利亚自是不知道这些。
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门内状况的她，根本就没空去管琪亚娜的想法。先一步走进去探查情况，并让琪亚娜等没什么危险后再跟过来。
“哦。好。”
活过神来的琪亚娜，看到塞西利亚已经进去了，便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并替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一有不对劲就提前报告给她。
只可惜，她们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遇到，很顺利的就通过了这有点阴暗的走廊，并来到了前往下个平台的等候室。
在那里她们遇到了之前就一直有提到，却始终没见到的人——
“姨......”
琪亚娜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个侧身躺在地上人。
刚想叫出口的话就因为身边之人而憋了回去，却也顾不得引起太多的怀疑、赶忙跑过去将似乎昏迷过去的小女孩抱起：“‘德丽莎’？你怎么样？快醒醒啊！”
只是无论琪亚娜多么用力的摇晃，这个银白色头发的年幼修女都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琪亚娜！！你给我冷静一点！！”
塞西利亚看着慌张极东起来的琪亚娜，就知道她对好闺蜜的感情是真实不虚的。
只是她继续这个样子下去，对好闺蜜也是没有半点帮助；便蹲下来大声的呵斥了她一句、强迫她冷静下来。
随后将小女孩从琪亚娜的怀里抱过来，稍微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身上的骨头也没出现错位后，才松了一口气并对着说：“放心吧。她应该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身体还很健康。应该再过一会就能醒过来了。”
“——真的吗！？”
琪亚娜惊疑不定的看着塞西利亚。
在她见到塞西利亚肯定的点头后，这才放下刚才悬着的心、身体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结果却坐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
伸手从屁股下面拿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是一个日记本模样的东西。
有心想先递给塞西利亚看，却因为大姨妈正被塞西利亚照顾。考虑了一下便先打开了日记本，随手翻了一页开始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XX年X月X日】
【大雪】
【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很冷。妈妈说是因为外面下了很大很大雪，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的冷。不过，我好想看看雪是长什么样子的。】
【虽然妈妈跟我说过，雪花是白白的、凉凉的，但白......是什么颜色呢？】（注）

1098 「密语陷阱」
奇怪的日记，白不就是......
琪亚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形容不出来、白色究竟是什么颜色。就好像她从生来就知道自己是女孩，跟男孩子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可要让她跟别人解释女孩子是什么，她恐怕没办法做到这件事。
她最多只会说一句：女孩子不就是女孩子吗？还能是什么？
可是很明显。
写日记的人缺乏这样的认知，那感觉就好像日记的主人，并不能看到颜色一样——可如果是色盲的话，那应该不至于分辨不出来白色才对。
而且让琪亚娜很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呢？
继续看下去吗？
......
【（模糊）月X日】
【晴】
【最近的天气变得暖和了起来。妈妈咳嗽的次数却比以前多了很多，真希望她能快一点好起来。】
......
【妈妈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我劝她去看医生，却被她打了一巴掌。然后她有抱着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趴在我的肩膀上哭。】
......
【妈妈今天起来的有点晚。我是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吵醒她的。妈妈醒了后只喝了一口水，给我做了一顿饭就又睡着了。】
......
【妈妈看起来变瘦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像干枯的树根一样......不过，树根是什么样子的呢？】
......
【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我这样问妈妈。妈妈却只是笑了笑，而没有回答。】
【她带着我走啊走。离开了那个一直住的地方，来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并在这里认识了很多，脸上似乎都戴着一些面具的叔叔阿姨。】
【妈妈把我留在这里后就走了。】
......
【再也，没有回来过。】
......
【离开妈妈第一百天......】
......
【有一位叔叔用一个很粗、头部却很尖锐的管子扎了我的胳膊。】
【很疼。】
【一开始只是被扎的地方疼。随后是浑身都在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钻来钻去一样，整个身体都随时会被撑破一样。】
......
【今天认识了几个朋友。】
【名字的话。】
【一个叫阿芙罗拉、红头发的叫阿加塔、不太爱说话而且怕疼的加莉娜......还有，在我感觉到疼的受不了时、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好像妈妈一样安抚着身上疼痛的贝拉。】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已经是妈妈走后的第三百天。】
【好想再次见到妈妈啊。】
【就算被打、被责怪，也没关系。只想，再见妈妈一次。】
......
【今天我们几个被叫到了一个房间里打针，只是等打完针后却不见了阿芙罗拉和加莉娜，阿加塔也变得不爱说话了。】
【我问贝拉发生了什么，贝拉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
【阿加塔被奇怪的人带走了。走的时候大喊着让我救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贝拉抱着，被她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想起身去抓住阿加塔的手都办不到。】
......
【阿加塔没有再回来过。】
......
【我突然有点害怕，如果贝拉也被带走了，或者我被带走了该怎么办。】
【贝拉却告诉我不用害怕。因为她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
【晚上睡觉的时候，贝拉跟我讲了一个，关于走丢的‘熊宝宝’找‘妈妈’的故事。故事的最后是熊宝宝没有找到妈妈。于是美丽善良的仙女便出现了，告诉了熊宝宝一个咒语。】
【只要念出这个咒语，熊宝宝就可以重新见到妈妈。】
【并且永远的。】
【永远的。】
【永远。】
......
“永远在一起！！！”
日记本上的文字突然像是活了一样，在琪亚娜的眼中扭曲成一张嘴的模样。并对着她喊出了这个声音，让琪亚娜的脑子都仿佛‘轰’的一下炸开了。

1099 「真实的圣女」
“琪亚娜？琪亚娜！”
塞西利亚这边还在看护着闺蜜，另一边的琪亚娜却在看日记的时候、看着看着就两眼翻白的趴了下去。
连忙放下暂时还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闺蜜，跑过去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琪亚娜扶起，并大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才让意识模糊的琪亚娜，渐渐的从意外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此时看着满脸焦急之色的塞西利亚，琪亚娜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塞西利亚、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你怎么拿着本日记，看着看着就晕过去了？”
“看日记看晕过去了？我？”
琪亚娜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上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是见塞西利亚那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又觉得或许真像塞西利亚说的那样——毕竟对方还没跟她开过玩笑呢。
便拿起了摔在一边的日记本，踌躇着是否要打开了看看，寻找那个让自己晕过去的原因。
塞西利亚却在她打开之前便抢了过去，一脸严肃看着这本似乎很普通的日记，皱着眉头的样子表现出她对这件事的重视：“就是这个东西吗？”
“塞西利亚姐姐？”
琪亚娜见她似乎有要打开看的意思，便担心她会不会像自己刚才一样。
如果塞西利亚出了什么事的话，可就再没有第二个塞西利亚了；万一发生了什么琪亚娜处理不了的事情，那可就是真的糟糕了。
“放心好了。”
不过，塞西利亚比她更加清楚这些。
更何况她身为天命的女武神，又怎么可能放着一个隐患在身边不管：“我会注意的。”
“那——”
琪亚娜看她坚持，也就没有继续劝说。
只能有些担心的坐在一边，看着她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的样子，有些好奇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对了！
琪亚娜不是也看过么？
可是琪亚娜回想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日记本上看到的东西。只是隐约记得一段咒语——意思好像是说，只要念出来就能永远的跟‘妈妈’在一起。
跟‘妈妈’在一起？
“呼！”
就在琪亚娜想着要不要念出来试试的时候，却听一旁的塞西利亚长出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的合上了日记本，并将其放置在一边。
“塞西利亚姐姐？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塞西利亚却一点也没有高兴起来。
因为她完全没找到导致琪亚娜昏迷的原因，反倒发现这只是一本一个参与实验的小女孩的日记。最多就是以那幼稚的风格描述一段黑暗的过去，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和揪心而已。
但要让人昏迷还不至于。
“那就好。”
琪亚娜听到塞西利亚这样说，便松了一口气。
可塞西利亚下一句，却变成了——
“不过......”
“！”
琪亚娜呼吸一窒。
塞西利亚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头，安慰她不要总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我也没想到巴比伦实验室，竟然在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早知道这样的话......
“那塞西利亚姐姐改变想法了吗？”
塞西利亚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说：“我做为对抗崩坏的女武神。无论人类到底隐藏了多少黑暗。可唯独对抗崩坏这一点，始终不会发生改变。”
“......”
“怎么了？是不是理想破灭了？”
塞西利亚发现她没有说话，就以为她是对自己这种态度感到失望了。
也难怪，她在太多人的眼中已经是一种圣洁的化身了，是那种容不得有一丝污点的存在。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可以容忍这种黑暗的话，那大概就是三观崩坏级别的沉重打击了。
说是女武神，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有她能做到的事情，也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不！”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
琪亚娜并没有对这样的塞西利亚有多少失望感，不如说这样的塞西利亚更像一个活人、而非把一切都奉献给理想的不懂人心的圣人：“这样塞西利亚姐姐，才是我心目中最真实的那个塞西利亚姐姐！”
可以为了家人的安全而放下家庭去战斗，这也许不能说是一个合格的太太、却至少拥有能够依靠的臂膀；
可以为了对抗唯一的目标，而不是迂腐的不去接受非正义的帮助，做那个只存在于理想中的绝对正义之人。
也许她不是那样纯洁、纯粹的白百合。
却至少，是她琪亚娜的妈......姐姐啊！
这不就够了吗？
“搞不懂你！”
塞西利亚对她眼中那越发炽热的光芒开始看不懂了，不明白为什么越是这样她反倒越是崇拜自己——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比仇视、讨厌强的多了。
“嘿嘿。”

1100 「这一去，就是诀别」
琪亚娜傻笑起来的样子，隐约的和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因为她们笑起来时都是同样的感觉：“真像呢。”
“塞西利亚姐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看着琪亚娜已经没什么事了，塞西利亚便将还躺在地上的闺蜜抱了起来。
想了想，又塞到了琪亚娜的怀里，让她替自己抱着：“等下我需要去开个门，麻烦你帮我抱一下。”
“哦。”
琪亚娜倒也没多想。
反正这是她姨妈，让她抱着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更何况大姨妈身体这么轻，她抱起来完全不觉得费劲。
跟着走到一扇看起来很像电梯的门前，在后面看着塞西利亚在那里敲敲打打。不一会电梯的门就随着密码的输入而被打开了。
塞西利亚让琪亚娜先进去。
因为这个门需要有人按着按钮，不然很快就会被关上。
琪亚娜没有怀疑，很听话的就走进了电梯。
结果她前脚刚进去、甚至还没有转身，就听到身后咔哧一声、电梯的门被‘自动’锁上了，这让琪亚娜本能的就想冲过去：“这怎么回事！？塞西利亚姐姐！！”
“别担心，琪亚娜。我没事。”
塞西利亚平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是这种平静却完全没了之前那让人舒服的感觉，反倒让听了的人感到格外的陌生。
只是一心想着塞西利亚安危的她，完全没有听出这浮在表面上的异状：“真的吗？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门是被我关上的。”
“？？？”
琪亚娜感觉脑子可能有点不够用了。
这到底是她理解有误，还是对方说错话了？
“谢谢你一直陪伴我走到这。”
门外的塞西利亚将掌心贴在门上，甚至就连额头都被抵在门上。
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也不现实，但是直觉却始终都在提醒她——琪亚娜就是她的女儿。
多么荒诞、多么可笑、多么......
塞西利亚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这扇隔开彼此的铁门。毫无半点犹豫的转过身，朝着近乎相反的反向走去：“但是接下来的路，我必须自己走。”
“塞西利y......”
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快速的远去。
甚至来不及喊出她的名字，她的存在就已经消失在了可听范围。此时哪怕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完全听不到门外有任何的声音。
她完全被困在这个电梯里了！
“......”
琪亚娜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怀里抱着大姨妈，感觉放下不对、不放下也腾不出手来。
很想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对着这扇该死的门射击——但她很清楚，那样最多是在门上打几个洞，要想将门轰开至少还得再来个RPG。
（这么近距离放RPG，也是不要命了）
正这样想着。
琪亚娜就感觉整个电梯一震，她整个人都随着晃动的电梯跌倒下去。怀中的大姨妈也不可避免的被摔在了地上。
抬起头看着头顶闪烁着的电梯灯，脑中一闪而过的出现了一个名词。
“地震了？”
只是下一秒她就给否定了：“不对！这个感觉应该是轰炸。有人在电梯门外使用了重武器？”
尽管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因为曾经在帮着布洛妮娅测试武器威力的时候，不小心擦枪走火导致一枚炸弹在身边引爆。
即使当时被布洛妮娅及时的带到了安全屋里，免去了受到来自重火力武器的正面轰炸。可是那种侧面感受到的间接影响，却至今都让琪亚娜记忆犹新。
所以这是有人对着这附近进行过轰炸，并且‘绝对’不止是RPG那么简单。
因为RPG的爆炸声很大，如果是在电梯门前爆炸、她不可能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而如果是在外面很远的地方，则爆炸所引起的震动传不到这里来。
这只能说明爆炸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并且威力也超过了寻常RPG。
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
“导弹！？”
琪亚娜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因为‘妈妈’就在外面，而不是身处于这样完全的电梯门内。她很担心‘妈妈’会受到伤害。
只是结合对方刚早就受到了导弹袭击，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预感——这导弹的目标似乎就是塞西利亚。
“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琪亚娜揉着有些发懵的头，强忍着那让人想吐的眩晕感。
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四周看去，在这个突然间就烟尘弥漫的‘电梯内’、试图寻找被刚才的‘地震’给炸出来的缺口。

1101 「律者的躁动」
结果才走了没几步，就发现白雾中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琪亚娜激动之下也没管太多，就赶忙跑了过去想要招呼那个身影：
“塞西......诶？”
走近了后她才发现。
原来被白雾遮盖住的身影并非塞西利亚，而是让她感到同样熟悉的另外一个人，一个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班、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接你了。琪亚娜同学。”
只见此时的符华身上穿着完全陌生的服装。
硬要形容的话，那是一件黑底色、附有紫色装甲的紧身衣。不用问就是某个‘不知名’的女武神装甲，并且一看就比琪亚娜穿过的白练装甲高级。
“接、我？”
满心思的去找塞西利亚的琪亚娜，根本没想明白符华这句话的意思。因此在听完之后，侧身就要绕过她朝另一个方向走：“抱歉，我现在有急事。有时间我们再聊。”
“这恐怕不行。”
符华却一把抓住了琪亚娜的手腕。
那巨大的力量捏的她手腕生疼，就更别说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去了。
“放开琪亚娜！！”
就在这时。
一根黄金短矛从斜下方刺出来，矛尖点在符华未被服装覆盖的脖子上，刺破一个小小的伤口让血液缓缓伸出。
彰显着这短矛主人的决心：“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符华瞥了一眼比自己矮了很多，最多只能触及自己胸部的银发小萝莉。看着她那张与很久之前的记忆重叠的脸，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她’。
“我很感谢学园长你，还有圣芙蕾雅的大家。”
符华眼中的动摇一瞬间就化作了坚定，并坚决的去履行自己的信念：“但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对不起了。”
“是吗？那你就——”
大姨妈突然看到一根红色的羽毛从面前飘过。
接着不知怎么的就整个人都停止了思考，扑通一声的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短矛也叮叮当当的掉在了一旁。
“姨妈！！！”
琪亚娜看着大姨妈‘二度’昏迷，就想过去把她抱起来。只是才一动再次感受到了手腕上的拉扯，连忙用上另一只手、试图掰开符华的手腕：“你！放开我啊！！！”
“对不起，琪亚娜。”
符华抬起另一只手，并指成刀状砍在了她的后颈。让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琪亚娜，只是感觉到脑后一疼、便要陷入昏迷之中。
“lch......”
昏迷前的琪亚娜似乎口中在念着什么，一只眼睛也仿佛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只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而且符华也没有听清楚、她就完全陷入了昏迷中。所以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就将她扛在肩膀上飞快的离开这里。
至于会把她带去哪里......
“我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
符华朝着芽衣的病房方向看了一眼，趁着大姨妈还没来得及按下警报、要赶紧趁这个机会把琪亚娜带出去。
“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必须、快点找到‘她’。”
她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
当下一次再度使用羽渡尘的力量时，她将永远的、彻底的忘记‘她’，就连最后的那个轮廓、那个印象都将不再记得。
......
“琪亚娜！！”
双目紧闭的芽衣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趴在床边因熬夜看护而疲惫的小睡过去的布洛妮娅给吵醒了。
只是此时的芽衣却完全没空去理会布洛妮娅。
右手抓着左边心脏的位置，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她指间闪烁的雷光。
......
天命驻极东地区支部。
“嗯，也不是这个啊！”
姬子找来找去，不是含糊其辞、就是压根对不上号，总感觉本部好像在刻意掩盖着什么一样。这样下去她恐怕没办法完成大姨妈交给她的任务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谁让......”
突然间。
姬子像是停止了思考一般，整个人都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更是从原本的火红色、化作了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焰与凝固的岩浆一般的样子。
随后整个世界也仿佛被暂停了。
可是在这个静止的世界中，她周围的温度却开始快速的升高，高到了她身边的金属仪器表面都出现了熔化的迹象。
好在这个奇怪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姬子的思维逐渐恢复之后，那悄然升高的温度也在一瞬间恢复到了之前。
只是她身边明显出现的熔化迹象，以及她隐约能意识到的那短暂的异常，都仿佛是在向她说明着什么。
“我刚刚......”
姬子抬手捂着冰凉的额头，甚至能感觉到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汗。
湿滑的手感就像是涂了一层肥皂液一样。

1102 「夜游」
时间回到稍远的现在。
地址：芬兰。
......
自从上次去吼姆主体餐厅吃饭，‘巧合’的遇到了时间暂停事件，几乎心不在焉的过了两天后。
德丽莎就差不多快把这个事情给忘了。（鱼的记忆力）
不过要说忘也不全对，而应该说是‘暂时放下’。
因为如果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会破坏到别人的好心情的。即使刻意的去掩饰什么，也会在一些细节上表现出不安。
更何况德丽莎根本就不会演戏，要让她装出没事的样子完全做不到。
索性还不如暂时忘了，等关键时刻再想起来就是。
比如现在！
......
“唔，今天就先到这里了。”
本来因为正好赶上《天命OL》的夏日活动，而且是无限体力随便刷的那种。七海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德丽莎玩个通宵，争取把这次的活动要点抓到手的。
可惜才玩到接近晚上十二点，她的生物钟就首先熬不住了。
因此只能一脸遗憾的跟德丽莎说着晚安：“我要先去睡了，明天再继续玩吧。”
“我也是。”
德丽莎也没有拒绝，不如说这反倒给了她个借口：“稍微有点腻了。”
“哈哈，那就晚安喽。”
“晚安。”
......
咔嚓！
看着被从外面锁上后，德丽莎坐在床上也没动弹。等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并在另一个地方慢慢消失后。
德丽莎才拉开了基本只有自己看得到的虚数衣柜，滑到了平时经常穿的那件‘侦探歌剧·援手’上面。
不过想到今天晚上可能遇到的情况，这件休闲聊天装也未必有用，大不了就是过后被诗音骂的个狗血淋头而已。（诗音：我才没有，你太夸张了）
相比之下，更能隐藏她‘身份’的‘暮光骑士·伪装者’或许会更加合适。
嗯，就这样决定了！
德丽莎稍微一犹豫就点选了这件服装，将身上的黑色兔耳睡衣换掉，变成了一个穿着骑士礼裙的银发小萝莉。
刚想用双手撑着床跳下去，就想起来暮光骑士装甲的鞋子是低跟鞋，而且还是纯金属的那种......这要落在地板上，噪音肯定会非常大。
便只好把崩坏能从体内引导出来，让这种如同淡蓝色光芒的能量包裹全身。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在非律者模式下做到飞行。
接着整个人便像氢气球一样的飘到了窗前，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打开了窗户。
回头再次看一眼关紧的房门，利用惊人的耳力倾听着隔壁的动静、听着那几乎微不可闻酣睡声，估计着七海应该是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这样的话。
她只要能在天亮前赶回来，七海就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也省去了对方那完全没必要的担忧。
毕竟她也不想总让别人为了自己而操心。
“做个好梦。”
随后，德丽莎飞出了窗外，返身把窗户虚掩上了。
免得晚上风太大，把风吹的关上了制造噪音；同时又不让它关紧，省的自己回来时不知道怎么进来。
「怎么搞的跟做贼似的。」
德丽莎摇了摇头。
迎着夜风飞上了天空，在漆黑的夜色下、在她眼中宛如白昼之下，俯瞰整个芬兰美丽的夜景。

1103 「德丽莎与......」
借着夜色的掩护，德丽莎飘在整个芬兰的正上空。即使有人眼睛好抬头去看，也仅能看到一颗稍微有些明亮的蓝色星星。
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
「接下来——」
想了想，德丽莎随便找了个方向飞。
主要是她也没什么好的目标，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她觉得必须得出来看看，至于看完会怎样——那是看过之后才会得出结果的事情。
于是就这样朝着一个方向飞。
在慢悠悠的飞了差不多半个芬兰地区，抵达了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
德丽莎才终于看到了一些不同来。
只不过看着那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少女，却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那个谁么？算了，过去看看吧。」
......
哒哒哒！
一位穿着有些清凉，基本上就只穿着吊带胸衣和牛仔短裤，看上去如同去海边度假一样的打扮，并梳着一头流苏般的金色直发的美丽少女。
伴随着快速而有节奏的脚步声，跨入这个漆黑又黑暗的芬兰的一角。
只是少女完全没有被这片黑暗给吓到，甚至连她奔跑的姿势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突然！
少女的脸侧出现了一抹亮光，让她的眼睛不可控制的向一侧瞥去。
接着便看到了一只色彩斑斓，如同正在燃烧一般的红色蝴蝶、带着炽热的微光在她的耳边飞舞。
然而。
如此美丽之物，却让少女眼中的出现了一丝错愣。
在间不容发的刹那便向一侧跑开。
但还是太迟了——
轰！！
燃烧的蝴蝶竟像颗会飞的炸弹般，在少女身后轰然爆炸。灼热的冲击推着少女的后背，将她炸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好在，少女的身上也只是多了几处擦伤，以及因高温多了些‘纯天然’的卷发，并没有受到什么比较直观的伤害。
可即便是这样，少女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爬起来回身望着来时的地方，准备找个机会就继续逃走。
因为就算是她的话，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会一不小心翻车的。
与其那样。
她宁愿忍着一时的屈辱，等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后，再想办法报复回来。
就在这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等待中，少女所目视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缓缓的走出来，等那个身影彻底暴露在月光下、她所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
其所穿着的是一种接近东方风格的礼服，可是整体的设计理念又很像晚礼服的感觉。并且对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红布，让对方将不能以双眼看待事物。
但让人奇怪的是。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就不像是看不到东西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少女的行动力想要骗过一个瞎子，还不至于被逼到这个份上。
不过相比起这这个——
少女更在意的是：“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没错。
少女也放下了所有工作上的事，来到芬兰就是为了弥补自己被打乱的假日。却好巧不巧的再次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被人追杀到了现在。
这让她很是不能理解：难道最近一整年都不适合旅游么？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的才对。”
穿着红色礼服，用蝴蝶形状的装饰固定在盘起的头上，涂抹着烈焰红唇的女性、举止优雅的如同舞蹈家一样慢悠悠的开口：“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这话让少女很懵。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却看不到任何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外物。有些搞不清楚对方所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1104 「炎蝶」
双方沉默了一会。
少女没有主动挑起话头，却让这位盛装打扮的女子误以为、少女是并不想把那东西交出来，便收回这个‘仁慈’的选择：“是吗？那看来，我只能把你给请回去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然而不管少女说什么，礼服女已经对她张开的双臂；一瞬间便有好几只火红的蝴蝶，从她衣服上的不知哪个角落里飞出，朝着少女这边包围了过来。
“接受我的赠礼吧。”
“......”
少女连半点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在看到火焰蝴蝶的一瞬间，就转身朝着还未被蝴蝶封住的路，朝着那边一路奔跑过去、借此躲避火焰蝴蝶的攻击。
不过这些看起来只是昆虫的火焰蝴蝶，飞行的速度却远比寻常昆虫要快的多，竟然比此时的少女还稍稍快上一点。
以至于她明明是先跑的，却眨眼间就要被追上了。
——有点麻烦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少女已经看出了对方的打算，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也不想一直跑下去。只是没有女武神装甲的保护，以她现在的身体太过于脆弱了。
除非抱着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打算，否则完全看不出赢面在哪里。
只是——
必须做决定了！
少女迟疑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在蝴蝶即将追上自己的刹那。突然一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在蝴蝶完全反应不过来之时错身而过。
并在奔跑中捡起地上的一根长条状物。
没错！
跑回去拼命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可继续跑下去也只不过多活一会。
如果让她来做这个选择的话，她宁可把活下去的机会主动抓在手中、不打算等到快要死的那一刻再去后悔。
“！”
礼服女完全没想到少女竟然还会回来，或者说是在这种情况下往回跑。突然的情况让她整个人的动作随之一慢。
等到少女手中的长条状物、已经快要捅进她的胸膛时，礼服女才刚刚反应了过来，并果断的做出了更为疯狂的举动。
只见在她即将被刺穿的胸口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覆盖面积、几乎将她整个前胸都涵盖了进去的巨大火焰蝴蝶，刚好挡在了少女刺过来的长条状物。
可是就连少女都明白，这蝴蝶的本质是什么，礼服女又怎么会不明白？
轰！！！
蝴蝶受到外物的撞击，不出所料的因结构体遭到破坏而爆炸。
可怕的高温似乎一瞬间就将礼服女化成了灰烬，而少女也在爆炸所产生的冲击给打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摔在了墙上、并且很巧的头部先撞在在了棱角上。
以至于少女一下子就这样晕过去了。
等到某人赶来的时候，少女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个、这能算是碰瓷吗？”
德丽莎低头看着完全昏迷过去的少女，尤其是她后脑勺那一块有着微微的红色，不难猜出这应该是把头给撞破了。
至于会不会引起什么失忆之类的后遗症？
只希望作者能别这么狗血，不然会被人拖出去吊起来打的。

1105 「我没有带女孩子回来！」
“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其实如果要选的话，德丽莎完全可以把她丢在这里不管，等她自己醒了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只不过她的性格便是如此——
既然看到了，就绝对不会放着不管。
哪怕会因此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于是便走到少女的身边，双手揽过对方的手背和膝内弯。将这个整体上比自己大了一圈的少女抱了起来，一起带上了空中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伴随着胜利者的离去，位于芬兰边缘的街道也再次归于沉寂。一直到明天早上有人路过这里，才会在新闻头条上看到与之相关的报到。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死了吗？”
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站在了那处因之前的爆炸、炸成一片残垣断壁的旧楼上。看着面前鼓起的一个由碎石对垒而成的土包，声音中完全不带丝毫感情的询问着。
然而话音刚落。
在他身旁就多出了几只火红色的蝴蝶，并伴随着蝴蝶的飞舞、一个由虚幻到真实的女人，悄然间来到了他的身边。
“非常抱歉，我把她给放走了。”
面对着这个神秘人物，身为下属的礼服女微微低着头，表现出一种对上级的服从。同时语气中也隐约的流露着意思惶恐，不知是在恐惧着对方、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
在火焰蝴蝶的微弱火光中，隐约的可以看到这是一张极为年轻的男性的脸。短短的黑发、深蓝色的眼睛，除了比较好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男子的左眼被一只、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蓝色燕尾蝶所覆盖，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蝴蝶的翅膀正在扇动。
用仅有的那只右眼看向低着头的礼服女，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的说着：“走吧。今夜的舞会，少了你会失去它的一分色彩。”
男子当先走了出去，礼服女随后跟上。
在漆黑的夜色下化为两只飞舞的蝴蝶——
......
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后发什么了什么的德丽莎，此时正抱着少女飞在芬兰的天上。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改变，以她现在的情况来说、距离正式接触卡勒瓦拉舞会还有不远的距离，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会再遇见。
毕竟相比起天命教会和逆熵这两个庞然大物，以及隐藏在世界阴影中的蛇，‘夜会’还是太过于渺小了。
德丽莎现在比较头疼的，就是应该要怎么安排怀中这个少女。
「要不干脆送到医院里得了！」
正好少女的脑后还有一处伤口，万一真的得了失忆症、也绝对癞不到她身上......这会不会有点太不负责任了？
「算了。我就这命。」
稍微纠结了一会，德丽莎就飞到了距离住处不远的一家酒店旁边。
利用对崩坏能的操控技巧，从窗外打开了这家酒店的高级套房——也就是基本没人住的那种。
用造物能力制造了一些应急的用品，给少女处理了一下下伤口后。德丽莎就把她放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便离开了这里。
准备等明天找机会再过来看看。

1106 「面对面」
如此一番折腾。
完全把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给忘了的德丽莎，回到住处后就趴在床上开始了睡觉大业，把剩下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去做。
......
但很可惜的是——
德丽莎还没有睡到自然醒，就被满脸怀疑的七海给豁楞醒了。原因是她在德丽莎的身上嗅到了陌生女人的气味。
“你是狗鼻子吗？这也能闻的到吗？”
说着，德丽莎还低头在自己的袖子上闻了闻，也没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你才是狗！”
七海很生气她竟然这么形容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德丽莎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就算德丽莎昨天晚上想从这里出去，不想被她发现就只能跳窗户了——但这里可是五楼啊！
所以那陌生女人的气味......大概是神经过敏了吧？
“不说这个了。”
德丽莎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免得被七海发现什么不对劲来，也就没有反驳对方的话。反倒是再度趴了下去，一副还想继续睡的样子：“现在时间还早，我继续睡会。”
七海自然不会同意，又再次把她给拽了起来——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她比来芬兰之前还要懒：“都起来了还要去睡？”
“你好烦啊！！”
既然睡不成，便只好坐了起来，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结果七海竟然拿出了一副桌游，竟是要跟她玩这种室内活动的意思，而且看样子还是那种需要花掉很多时间的类型。
这让德丽莎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今天就不出去溜达了，反而玩起了死宅的游戏？”
“这才不是死宅游戏！”
明明她只是拿出大多数人都会去玩的游戏，怎么就成死宅了？
而且。
七海指着窗外，让她朝着那个方向去看：“再说了。下雨天也要怎么出门嘛？”
“不是还有伞呢吗？”
德丽莎·杠精模式。
......
最后德丽莎还是没有拗过七海，只能一边想着关于少女那边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的跟七海玩着桌游。
玩到后面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玩啥。
直到七海把手中的牌一扔，一脸‘我很生气’的样子：
“不玩了！没意思！”
接着。
就抱着一个做为附赠品的吼姆靠枕，转身走出了德丽莎的卧室。
德丽莎以为她是要出门散心：“你去哪里？”
不过七海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做出过于孩子气的行为。
“睡觉！！”
好吧，看这样子......
这样一来，德丽莎倒有个机会。可以趁这个时候出去看看。只是这毕竟不是晚上，她无法保证七海不会突然闯进来。
那样子就恐怕没办法解释了。
所以，去还是不去呢？
......
去！
不过不是现在。
她要等到七海睡着了后，直到确定了七海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假装自己睡着后搞偷袭。
德丽莎这才悄悄的换了身衣服，并顺着窗户飞出了这个房间。来到了不远处刚好就能看到另一个酒店，再次利用崩坏能将禁闭的窗户从外侧打开。
结果她才刚刚进来，甚至鞋底都没有触及到地板。
就有一只手从侧面抓了过来，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并趁着她没有丝毫的防备，将另一只手也给锁住了。
同时举过她的头顶，并与她四目相对。
“你——！”
由于高级套房并没有使用房卡，导致内部的电源等设施都处于关闭状态。
再加上今天还在下雨，外面的天气也不是特别的晴朗，使得房间内的光照很是昏暗，正常人但最多只能看到两个人形的轮廓。
可如此近距离之下，再加上少女也并非常人。自然看的很清楚，并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一张脸。只是很快，少女便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你是谁！？”
“在问这话之前不先把我放开吗？”
如果德丽莎想的话，她自然可以很轻易的挣开。可那样的话少女就会因为太过用力，反而会被她的举动给弄伤。
所以如非必要，德丽莎不会这么做。
“......抱歉。”
少女稍微的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将德丽莎放开，并略微警惕的和她拉开了点距离——虽然对她身边的蓝色光感到很陌生，但她被那蓝色的光所影响时产生的刺痛都告诉她：哪怕被掩饰的再好，也无法改变这是崩坏能的事实！
“我倒是没什么，只要你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
毕竟还换了谁一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难免的都会出现情绪上的异常，就更不用说对方还是个女孩子了。
唯一让德丽莎比较意外的是——她刚才的行为与其是过激反应，不如说是对待陌生人甚至敌人所做出的行为。
并且对力道的把握也分明的说清楚了对方到底有多么冷静。
“对不起。”
在确定了德丽莎并非敌人，至少目前不是之后。少女很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人完全对她生不起反感的情绪：“是我太没有礼貌了。”（不是因为人家漂亮？）
“这倒不至于......”
德丽莎虽说不是完全不在意，但却依旧够不上生气的程度。而且与之相比，德丽莎更在意的是：“我能问一下，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1107 「你就是想说包的难看呗」
“——对哦！”
大概是完全没想到会问这个，少女微微愣了一下后、便做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是谁来着？”
“......”
此时德丽莎的脸上，就差写着‘你还能演的再假一点么’。
“正式认识一下。”
发现骗不过德丽莎之后，少女也就不再继续假装下去了。主动对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的名字叫作比安卡·阿塔吉娜。现为天命教会的女武神，目前正在休假。年龄是十七岁。你呢？”
果然！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但直到现在、德丽莎才确定了是她——
“德丽莎。”
少女本来以为‘她们’只是长的比较像，在听到德丽莎的回答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迷惑了起来：“这个名字......”
“我从一开始就叫这个名字，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如果说有什么是德丽莎能够从一而终的话，那么德丽莎一定会回答——那便是名字！（注）
“......”
“你应该有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吧。”
看到少女沉默了下来，似乎是被她的回答给弄晕了。便说了一件对方能听懂的事情：“不过你知道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没错。
虽然一开始差点认错，但从德丽莎的眼神、语言等多方面判断，少女都可以确认她并非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
而且：“看起来你好像认识我？”
尽管少女从未隐瞒过身份，也隐藏不了。甚至只要随便什么人一打听，就知道‘天命教会的某位大名鼎鼎的女武神’。
但要说真正见过并且认识她的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还都是有名有姓的。
唯独只有德丽莎......
“可我却——”
比安卡知道一些关于某人孙女的一些事情，知道‘她’是由人类基因和崩坏兽基因制造出来的合成人，并且同一批之中就多达三百个以上。
但因为某些身体上的缺陷，导致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位的孙女，剩下的都应该已经死了或者被销毁了才对。
怎么看样子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番外个体：“完全没有听说过你！”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人。”
如果说知道并且亲眼见过比安卡的人很少。
那么确定德丽莎确实存在的人，却少到了屈指可数的程度。（刨除掉可可利亚孤儿院）
这一点就连比安卡也必须承认。
如果连她也不知道的话，那么除非关于她的事情被人隐藏了之外，就只剩下没有名气这一个结果了——又或者说。
她的名气被另一个相同的存在所顶替了？
“那么。”
比安卡更想知道的是：“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芬兰？”
而且还是在比安卡遇袭的时候碰见的......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我说我是来旅游的你相信吗？”
比安卡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盯着德丽莎的眼睛看。德丽莎也毫不躲闪的对着，用那双清澈的不可思议的蓝眼睛告诉她——
“我相信。”
“这就、相信了吗？”
“因为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不会说谎的！”
“就只是因为可爱吗？那你还不如不要信任我好了！”
......
“而且不管怎么说。”
停止了玩笑，让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下。
比安卡指着斜着绑在头发上的绷带，隐晦的暗示着包扎伤口的人那粗劣的技艺：“会这样给我包扎的人，怎么也不觉得像是个坏人会做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不擅长处理伤口！”
首先德丽莎不会受伤，因为她受伤就代表她快死了。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她从来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包扎伤口。
即使是像现在这样的包法，也还是在可可利亚孤儿院时期，因为希儿磕磕碰碰的受伤了、才勉强学会的‘木乃伊式’包扎技巧。
“但如果是为了换取别人的好感的话，不管怎样、最起码也该包的好看一点吧。”
“......”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1108 「约会的前置条件」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比安卡的样子应该能照顾自己，德丽莎也就不用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还是趁早回到住处比较好，免得一不小心就被七海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
更何况她们目前还不能算是朋友，太过靠近的话容易惹人怀疑。
只是看起来比安卡并不想让她走——
“等等！”
刚要转身顺着窗户飞出去，就因为比安卡的话而停了下来，满脸不解的看向突然叫住自己的对方：“你还有什么事？”
“你就、不好奇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会被人追杀吗？”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虽然德丽莎确实有些想知道原因，但对这件事也只是有那么一点想法、并没真的要探究下去的念头：“反正都是我‘安排’的。”
“我没有（这么说）......”
比安卡无法否认的一点，便是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就这样吧。”
本来就是不同路的两个人，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增烦恼。
虽然对于有些事情，德丽莎很想找个人问一问；但比安卡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有比她更适合的人存在：“我那边还得回去看着，不然也挺麻烦的。”
说着。
德丽莎便一跃而起、踩在了窗户边上，就要冒着大雨飞回住处。
“德丽莎！”
眼看着德丽莎就要飞走了，再不说的话可能就要没机会了。比安卡只好再次叫住了她，让暂时停在了窗户边上。
只是却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她等待下文。
“那个——”
看她这个样子，原本将要出口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比安卡只得有些紧张的换成了另外一句：“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不必了，没时间。”
德丽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又不是只认得吃的那种小孩子。为了避免她再说这些挽留的话，便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那就不用再跟我多说什么了。”
“那至少——”
话还没有说完。
德丽莎就一跃而起跳出了窗外，并在脱离窗户的一瞬间就用崩坏能包裹住身体，让没有翅膀的她也能像鸟儿一样飞行。
并且飞的速度还很快，转眼间就已经飞出了挺远。
比安卡只得冲到窗户边上，对着飞速远去的德丽莎大喊：“给我一个‘谢谢你’的机会！！”
可是。
德丽莎却并没有回答。
就在比安卡以为她没有听到的时候，德丽莎的声音才似有似无的传过来：
“雨太大，改天吧。”
......
「不用了！」
德丽莎原本是想这样说的。
只是在话出口时、就变成另外一句，让德丽莎稍微纠结了那么一会。
不过也只是一会。
毕竟她又没有说，具体要在哪天呢。
也可能会无限延期（注）。
......
冒着雨飞回了住处后，德丽莎便立即换了件衣服，穿回了自己出去前的那一件。这样一来，只要七海没进入这个房间，那她就发现不了德丽莎曾经出去过。
抬起头看了一下时间。
发现自己似乎出去了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也不知道七海到底是在睡觉、还是说已经起来了......
应该还在睡觉吧。
毕竟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一边这样想着，德丽莎一边穿着拖鞋、推门走出了卧室。
结果才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双手抱着一个热水杯、盯着电视机看‘无声哑剧’的七海。
“......”
双方见面后都愣住那么一瞬了。
“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七海看着浑身衣服整齐，甚至连发型都没乱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睡过觉的样子。
不过女孩子么，起来前会先去梳头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便放下了刚刚冒出头来的疑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垫子：“既然不睡了，就一起过来看会电视吧。”
“......嗯。”
德丽莎稍微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七海才拿起电视遥控器，将音量调高到听的清楚、却不会让耳朵感到不舒服的程度。
德丽莎转过头一看。
发现电视上播的是歌舞音乐剧，讲述的是跟《格林童话》有些关系的故事。只不过是将几个童话故事集中到一个故事里，来让这个旧的故事产生了一些新的变化。
总体来说的话，至少是一个歌曲挺好听的舞台剧。

1109 「晚饭就吃这个？」
不过相比起看的津津有味的七海，德丽莎倒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
因为受限于人类本身的体能，让大多数人类并不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能做到的基本上都被收纳到各大组织，去当女武神什么的了。
再加上舞台的表现力本身就不像电影，可以做个后期特效什么的。
这让包括德丽莎在内的一些人，都会产生‘舞台剧没什么意思’的想法，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看电影、看动画实在点。
就算拿来玩游戏肝日常也好啊！
所以很快，德丽莎的注意力就放回了七海的身上。
“说起这个......你不是也说去睡觉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看电视？”
“我去睡了呀！”
七海做出一副‘我没有骗你，只是——’的表情：“不过才睡了十几分钟就又醒了，只能出来找点事情来做。”
“所以你坐到沙发上来看哑剧了？”
“什么叫哑剧！？”
七海一脸‘那还不是为了你’，暗示德丽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样子：“我是因为怕吵到了你才把声音摁没了的。”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听到她这么说，德丽莎半是调侃的会了句。
没想到——
“那不是当然的吗！”
——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
由于外面一直都在下大雨，再加上这次履行的费用、基本全都出在了那张‘特等奖券’上面，所以就算七海想花自己的钱、实际上能买的起的东西也非常少。
这也导致了今晚的晚餐只能吃旅店内安排好的。
不过嘛——
“这就是芬兰特色吗？”
德丽莎看着面前被切成两半的面包，从横截面上暴露出的那颜色诡异的内陷。

恐怕一般人都想象不到，芬兰人竟然喜欢在面包里夹整根的鱼肉，而不是大多数时候都比较常见的果酱、奶油和香肠。
再不济也该是肉松和椰蓉吧。
可是芬兰偏偏就不这么做，他们不仅要把鱼肉夹到面包里烤，而且夹的还是鲱鱼......好吧，只要不做成罐头，其实鲱鱼也没那么臭。（大概）
当然。
这道菜在芬兰当地它不叫‘面包’，而是叫作‘鱼馅饼’。
但只要看过这个的，都不会把它当成馅饼......
“这个还满好吃的。”
相比起来，七海倒是没什么反感。
虽然也对面包里夹着鱼感到挺新鲜的，但只有吃到嘴里觉得味道好、才是一道菜成功的标准。
只不过看德丽莎一直没有动，不由的有点奇怪起来：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胃口？”
“这个吧......”
要说没胃口还不至于，但是——
德丽莎干脆便顺着她的话说：“好吧，是有一点。”
“那需要我给你留一点吗？”
“不用。你全吃了吧。”
看到这道菜，德丽莎就会想到仰望星空派......虽然她并没有吃过就是了。
为了避免七海对自己担心，她又补充了一句：“晚一会如果饿了的话，我会自己弄些泡面来吃。”
“那好吧。”
七海一脸可惜了的样子，却也没再强迫德丽莎去吃不喜欢的食物。
毕竟就算再怎么不挑食的人，也会有绝对不会去碰的食物——这是世界上99%以上的人，都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1110 「巧遇？」
这个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稍有停歇。
再加上芬兰本身就是沿海国家，让人怀疑下那么大的雨、会不会导致海水拔高上几米，最终将整个城市给淹没了什么的......
好吧，这是想太多了。
真想要弄出这么个结果来，除非出现个能控制大海的海之律者。否则单只是靠自然气候的影响，想要达到这个规模除非是来个现实版的《后天》。
......
随着积雨云慢慢的散去，阳光开始照射在大地上，湿冷的空气慢慢变得暖和了起来。七海才总算有了出门的想法。
实在是昨天一整天都呆在住所，再加上阴湿的天气让她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此时等到天上开始放晴了后，打扮了一下便要带着德丽莎一起去溜达。
话说——
“你去溜达就一定得带着我吗？”
这也是德丽莎最奇怪的地方，怎么好像七海无论去哪里、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一样，搞的德丽莎就跟她必带的手提包一样。
“这还不是怕你走丢了吗？万一丢了我可没地方找你去！”
自从上次差点把德丽莎给弄丢了的事情之后，七海就不敢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如果是在沧海市那还好，毕竟哪里还算是熟悉；但芬兰就完全是另一个国度了，她连自己都不敢保证、又哪里放心的下德丽莎呢。
不过在德丽莎看来，其实七海反而是更需要保护的那个人：“那你就不怕把自己弄丢了吗？”
“......你说的也对！”
这倒是也给了七海一个提醒，让她别忘了自己也是个女孩子。
只是因为身边一直都有个小萝莉，让她不得不肩负起身为姐姐的责任心。
把自己从一个弱者、需要保护的对象，给硬是搬到了‘保护弱者的强者’那一面，才一直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此时听到德丽莎这样说倒是想起来了。
可惜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只见她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当回事的样子：“不过那都是丢了以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现在想的再多也没什么用。”
“......”
话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劲呢？
......
穿戴整齐，检查了一下没少什么东西。
七海就带着德丽莎离开了住所，踩在还有些湿滑和积水的地面上，考虑着今天要去哪里游玩、又或者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毕竟她们出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
只是因为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选择，再加上对当地不够熟悉，让她们不知道去那家饭店吃饭更实惠一些。
于是就只能先这样溜达过去，等看到合适的再做些决定。实在不行的话，就找个路边小吃要个汉堡什么的吧。
这东西的味道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就是油脂什么的比较大、容易肥胖且不够健康。
吃一两顿顿还是可以的——至少比饿着肚子强。
但就算是这样。
可以选择的东西太多，也会让人陷入选择困难症中。
......
“要我说啊！随便选一个不就好了吗？用的着这么纠结吗？”
德丽莎有点弄不懂她。
不就是随便吃一口的事情么，为什么会出现选择困难？
有钱人全都要，穷人则只需要量大管饱，本身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然而。
真能做到的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人都处在那种——穷，但就是全都想要的境地中。
为此而陷入了苦恼中。
......
“这很简单啊！”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很巧妙的在这个时候插入了进来。
只见二人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穿着咖啡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皮裙，梳着一头灿烂的金发的女性，一脸友好的看着二人——主要是德丽莎：“我请你们吃饭吧。”
“呃、你好。”
七海有点受不了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奇妙热情，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发现对方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德丽莎的身上，再加上之前在德丽莎那里嗅到过陌生女人的气味......
在德丽莎和这个陌生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不确定的问：
“你们认识？”
“不认识。”
德丽莎毫不客气的否定。
只是她这样一说，七海却反而确定了，她们应该是认识的。
只不过这种事情七海不好做决定，主要还是得看德丽莎的意愿。所以就算确定了这种关系，七海也没有插嘴她们之间的话题的打算。
但是这样一来，场面就僵持了下来。
如果是在其它的场合倒还好，可现在毕竟是在路边摊附近；三个年龄大小不一的美少女的站在一起，让周围的人就算眼睛再瞎也会忍不住把目光投过去。
久而久之就热闹起来了。
德丽莎有点受不了这个气氛，便拉着七海的手朝着一边走去，一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的样子。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皱着眉的对金发少女说：“吃饭是吧。就这一次。”

1111 「委托」
比安卡给她们安排的是一家专门做法国菜的餐厅。（注）
用她的话说就是——
“如果连自己都不喜欢的话，要怎么来招待别人呢？”
“你就是自己想吃吧？”
不出所料的被德丽莎吐槽了。
“嘿嘿。”
比安卡也没否认这一点。
拿过菜单后，跟着侍者用熟练的法语交流了一会，顺带着还询问了一下二人有没有什么忌口的食材，便将剩下的那些大家都没问题的菜点了一遍。
顺便还给德丽莎点了个千层饼......为什么感觉最近餐餐都是这个？
（松饼也是千层饼）
......
“怎么样，感觉还合胃口吗？”
“嗯嗯嗯！”
七海一遍往嘴里塞着东西，一遍打量着对面这位美丽的少女。金灿灿的头发宛如黄金一样，举止更是优雅的好像贵族一样。
就算是旁边的德丽莎，行为相比之下要过于粗鲁。可她本身就长的很公主范，即使做不符合外表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那很可爱。
对比起来七海就显得有些掉价了。
虽说这两人都不会在意，纯粹是她自己在那里自惭形秽而已......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用刀切下来一块三角形的千层饼，再用叉子扎起来竖在眼前观看。德丽莎才发现这千层饼竟然是夹肉馅的，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种奶油夹心的呢。
不过放入嘴中的话，咸咸软软的也很可口就是了：“如果只是想请我吃饭的话。嗯，我很开心。”
但显然的是——
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请。
能这么着急的跟踪过来请吃饭，绝对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对不起。”
比安卡也知道这事她做不对。
别人前面刚刚救了自己、自己却又再次跑过来麻烦别人，简直就像是在理所当然的将这种善意再次利用。
如果是她自己遇到这种人的话，绝对会说一句：简直太差劲了！
而如今却......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
德丽莎隐晦的看了一眼，看似是在专心处理着食物、实则是在竖起耳朵旁听的七海，若有所指的说：“那还要你们做什么呢？”
......
事实上。
比安卡也很纠结。
因为她不确定上次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还不会来找她。以她现在的状况如果再来一次，就不一定能够跑的掉了。
当然如果拿到寄存在临时支部那里装备，那么就算之前的人在来一个连、她也能一只手吊起来捶。
可这样的前提是她能安全的拿回自己的装备。
最好的办法就是联系本部，或者联系不灭之刃小队的成员，让她们派来一些女武神过来支援。
可问题也同样在这里——
她能够用来联络本部的通讯器，不是放在临时支部那里、就是在战斗的途中损坏了。而想要用普通的手机打加密电话，那纯粹是想多了、根本打不通的。
这样的困境之下。
唯一能想到并帮助她的就只有德丽莎了。
“我知道这会很麻烦你。”
比安卡握起双手做委托状：“但是拜托了！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既然觉得麻烦就不要说出来啊！！”
虽然因为有七海在身边的关系，比安卡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但既然是对方都觉得麻烦的事情，那么多半就是对方目前还解决不了的事情。
奇怪了！她不是最强女武神么？

1112 「长辈的口气」
德丽莎倒是忘记了。
能不依靠女武神装甲战斗的，除了那仅有的几个融合战士、要不就是律者或律者候补，大多数都还处在有没有女武神装甲是两个实力的现实中。
这一点哪怕是最强女武神也不例外。
虽然她即使不依靠女武神装甲，发挥出来的未必比一个全副武装的A级女武神差；但少了这一层外壳的保护，肉体防御方面终究还是太脆弱了。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于非命。
......
“我知道。但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如果可以的话，比安卡也不想以这种身份来面对德丽莎。
“可是。”
大致上，德丽莎是理解了。
不过——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
而这也是最让比安卡没辙的地方，她也想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来让德丽莎帮忙；毕竟德丽莎又不是天命的女武神，甚至在搞清楚身份之前都不确定是否是敌人。
这样一来德丽莎就更加没有理由帮这个忙了。
“更何况。”
德丽莎转过头看向七海：“我觉得她才更需要我。”
“啊？”
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的七海，被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的话题弄的一脸懵逼。
“......”
比安卡同样把目光放在了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身上，通过对崩坏能的敏感、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那脆弱的‘免疫力’——那是连最基本的对崩坏能抗性都没有的体质。
如果崩坏爆发的话，她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士化。
对此。
比安卡很是能够理解的点点头：
“确实。你更应该呆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是我失礼了！”
说着比安卡提前叫来了侍者。
结算了一下账单后，跟两人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先走了’就离开了，留下她们继续在这里解决着剩下还没有吃完的法国菜。
......
“德丽莎，我觉得你去帮帮忙会比较好。”
直到比安卡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七海才对着沉默了下来的德丽莎说：“而且我可是成年人啊！哪里需要你的保护！”
“你又懂了？连我们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德丽莎瞥了七海一眼。
忍不住暗自感叹，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幸福。
“我......”
无法反驳！
七海还真就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当然，主要也是那俩人全程打哑谜，她听的就是云里雾里的、会弄的明白才奇怪吧？
可是七海仍旧很不服气：“我是不懂你们的想法。可我就是觉得，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万一哪一天你有麻烦了，你的朋友也会来帮助你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她是朋友呢？”
“如果不是朋友......”
“吃饭吧！”
德丽莎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她的情况并不适用；因此听着七海的反复念叨有点烦了，就呵斥了她一句。
不过随后就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过火了，又缓和了一些说：“吃完后就回去吧。明天再出来玩吧。”
“......”
七海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
可时看德丽莎的样子显然并不合适，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随便吃了两口，就草草的收尾。
和德丽莎返回了住处之后，没说上几句话便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1113 「不要看不起木乃伊啊」
躺在床上，德丽莎却并没有睡着。
不仅仅是因为七海说过的话，还因为与比安卡接触的那些经历。让她大致的了解到，这是一个和她印象中有些偏差的少女。
不过依然是一个不考虑后果，有话就会当面直接说出来的女孩。
当然。
这并不是说比安卡做事不经大脑。
正相反，比安卡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只是性格让她喜欢直来直去，经常性的做出一些过于耿直的事情来。
这样的女孩未必会有人讨厌，只是德丽莎并不怎么喜欢而已。
但这些都暂且放在一边！
现在的关键在于。
以德丽莎目前对比安卡的了解，对方多半会在近期开始行动——注要是趁着来历不明的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和胜机来。
换成是德丽莎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就更不用说是执行力度比她更高的比安卡了。
——只是很容易出事。
这也正是让德丽莎感觉到不安的主要来源。
......
「不愧是我啊！」
明明前不久才拒绝了别人，结果现在又要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口嫌体正直莫过于此。
可惜。
明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也想过去把它改掉；却总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下一次接着这么做——标准的死不悔改。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改不改的问题。
稍微听了一会隔壁的声音，本来是想着继续顺着窗户出去的。可犹豫了一下后又打开了房门，鬼使神差走到对面的门、很想敲门告诉她一声自己出去了。
结果才刚抬起手，就看到对方的门上贴了个小纸条。
上面写着：想去就去吧。不过晚上不安全，小心点别被别人抱走了。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
小纸条就这么大，能写的字数也不多。却清楚的把想法和情感都表达了出来。
——该说不愧是是写小说的吗？
德丽莎重新把小纸条贴了回去，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睡没睡着。
总之先说完一句再出门：
“我出去喽。等我回来。”
......
这边。
比安卡的隐秘居所，也是没来得及告诉德丽莎的地方。
不过德丽莎都已经拒绝了，那么告诉与不告诉本身就没有太大的不同，比安卡倒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侧身对着正面的镜子，有些别扭的将脑后藏在头发里的纱布取下，让缺了一块头发的后脑勺暴露了出来——这是她自己剃的。
毕竟伤口长在头发里，如果有头发挡着会很不好处理。更何况处理伤口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更加专业一些的医生。
相比之下，还是怎么省事怎么来。头发还会再重新长出来的。
更不用说她已经很巧妙的用头发挡住了。
唯一让她有些顾虑的是——
以她目前的恢复力、以及这些无比寻常的药品，要让脑后的伤口愈合倒是不难；可要不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就明显有些不太现实了。
万一在行动中导致伤口开裂，甚至感染上破伤风什么的就麻烦了。
这样一想。
她竟然会觉得德丽莎那种木乃伊式包扎法意外的好用？
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1114 「在行动」
笑了一会，比安卡就停了下来。
将新的纱布贴在相同的位置后，便再次用大波浪掩盖了起来；
因为如果用‘木乃伊式’包扎法的话，那不等同于是在告诉别人‘我的头部有伤，快来攻击这里！’吗？
那样不就更加麻烦了吗？
所以比安卡选择了和白天相同的做法，装出自己并没有受伤的样子——至少目前来说，除了少部分在酒店目击过她的人，就只有德丽莎才知道她头部受伤这件事。
这也是目前对她还算有利的一件事。
......
由于没有女武神装甲的关系。
比安卡选择穿上了一身比较贴身的休闲装，确保不会在行动中干涉到自己。而不是去弄出个什么‘全副武装’。
那样做不仅没有半点用处，甚至反过来还会影响到她的灵活性，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到最后。
比安卡也只是多带了一把伞，勉强可以做为其实枪或者剑来使用。
虽然以伞的结构而言，未必能承受住多么强的打击；但最起码比空手强，也更容易降低别人的警惕，让对方对她手中的伞缺乏足够的重视。
只要一有机会，比安卡自信可以一击制伏任何敌人......大概。（又不是雨后誓言）
......
“好！就这样了！”
准备完毕的比安卡，抚平了身上仅有的褶皱。
便在天色渐渐暗淡的这个时候，离开了这间很少有人知道的居所；一边很是平常的在街道上行走，一边警惕的盯着附近路过的所有行人。
因为她不确定会不会有敌人藏身其中。
可惜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遇到任何袭击，也没有任何人有明显在跟踪的迹象，这让她怀疑对方是否并没有发现她、还是压根已经放弃了对她的追捕。
但是这样就很奇怪了。
以那个会放火焰蝴蝶的女人的态度，比安卡拿走的东西应该非常重要的才对，对方没有什么理由会放过比安卡。
除非——
嘀！！！
略微走神的比安卡也没有看红绿灯，等听到卡车的鸣笛声时、她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不过就在这时。
一只手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用那有些夸张的力量把给拽了回去，在她还处在一脸懵逼之时批评了起来。
“我说你啊！！过马路怎么都开始走神了？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哦，对不起。我......”
下意识的便道了声歉。
可话还没有说完，比安卡就反应了过来。回头看到比自己矮了不止一个头的小女孩，有些错愣的站在那里：“你不是说......”
“我反悔了不可以吗？”
德丽莎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说：“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收回来的类型？”
“可是这样很反复无常啊......”
比安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高兴？还是无奈？
“哦？！”
德丽莎似乎懂了的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我回去了。”
“诶？？？？？？？”

1115 「顺利抵达」
“我开玩笑的。”
见比安卡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德丽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给当真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吧......
“那就好。”
听到德丽莎这样说，比安卡这才松了一口气。
“？？？”
......
既然德丽莎肯来帮忙，那么比安卡也就不用顾虑太多了。
借助德丽莎的力量她可以更短时间内返回临时支部，等到那时候就不用再继续麻烦她了、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稍做一番打算之后。
比安卡便转道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让德丽莎跟在自己的身后。
不过才走了几步，比安卡就想起来——
德丽莎跟她可不一样，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在芬兰，还有着另外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存在：“对了。那个女孩子，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面，没问题吗？”
“你话好多啊！”
本来只是想安静的跟在后头，等过一会把事情办完了就回去，没想到比安卡竟然会主动跟她搭话——虽然也不意外就是了。
“呃......”
比安卡没有料到她会怼自己这么一句。
“告诉你也没什么。”
德丽莎干脆走到了比安卡的右边，一直这么一前一后的说话也挺别扭的：“她答应我会在我回去前都呆在房间里。所以只要我尽快赶回去就可以了。”
“这样啊！”
听到德丽莎这样说，比安卡这才安心了一点。
不说别的。单单只是崩坏这一点，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的。有个女武神在身边也能更安全一点。
“你呢？”
既然都开始聊上了。
不管有用没用，说点话总归会让时间过的快一点：“为什么会选择来度假？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
“这个啊？”
比安卡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观察着四周，却不怎么去看德丽莎。
哪怕目前来说，德丽莎的具体身份还并不明确，却至少足够的信任她、也只能信任她：“主要是因为上一次去新西兰度假的时候，结果才玩到一半就被搅黄了......”
“因为第四律者？”
“......看来你知道了。”
虽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但比安卡还是惊讶的看了德丽莎一眼。
“猜的。”
对于温蒂，德丽莎了解的不多。
唯一有点了解的就是游戏中的那个‘练手对象’，‘随便打’都可以战胜的‘最弱律者’。
“诶？”
比安卡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有几分真，不过她也并没有探究的意思、最多只是没有全信而已。
更何况——
“就是这里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在门牌上刮着‘歇业’的典当行。大概一般人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个地方竟然就是她所说的那个临时支部。
不过出于隐藏性质的考虑，确实比那种摆在明面上、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属于天命’要隐蔽的多。
比安卡当先顺着过道走了进去，也没招呼德丽莎让她跟过来。很明显的意思是放德丽莎走了，德丽莎要去要留都随便她。
而德丽莎也确实是有点立刻离开的想法。
不过既然都到这里了，也就不差那么几步了，便随后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1116 「无果的选择」
比安卡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德丽莎，也没有在意她的存在。
直接打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露出的却是如同衣柜一样的内部；取出和普通衣服差不多一样挂在里面的女武神装甲，也不避讳还有个外人在、就直接脱掉了出了贴身两件外的衣物。
“喂！你就不会自己找个房间去换吗？”
差点没反应过来的德丽莎，赶忙转过身不去看她。反而打量起了跟一些长柄兵器一起，放在武器架上而不显得过于突兀的黑色骑士枪。
想来这应该就是‘女武神·荣光’的专属的那把了。
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都是女孩子吗？你有什么躲的？”
比安卡一边把衣服一件件的穿起来，一边看着被‘晨曦荣光’吸引住了的德丽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个很微妙的笑容：“还是说......”
“是什么？”
虽然背对着她没办法看到，但感觉到她穿的差不多了、德丽莎便转回头来看向比安卡。
然而比安卡却什么也没有表示——
“什么都没有！”
关于德丽莎是女孩子这一点，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是发现了她身上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莫名其妙。”
......
穿戴整齐后的比安卡，除了没有戴上贝雷帽之外，基本就和德丽莎印象中的‘女武神·荣光’一样了。
至于为什么不戴帽子，大概是怕压到脑后的伤口吧。
以德丽莎的嗅觉，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照样能清楚的闻到那股血腥味。（你是鲨鱼么）
比安卡自是不知道这些。
站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后、便走到德丽莎的身边，拿起了武器架上面的那本沉重的骑士投枪。想了想又将这把漆黑的投枪递给了德丽莎。
“干嘛？”
“要是喜欢的话，借你玩两天。”
“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另一把备用的投枪。”
“......还是算了吧。”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原因便是：“我对成为枪兵可没什么兴趣。”
“？？？”
由于崩坏世界没有‘月球’相关的二次元文化，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比安卡不知道‘枪兵幸运E’这个梗，所以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德丽莎会这么嫌弃枪兵。
明明枪可是百兵之王来着。
“好吧。”
比安卡之前还以为她挺喜欢的，毕竟小孩子不都喜欢这个吗？结果看她样子倒是挺反感的，有点不太能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德丽莎到底是用什么武器的？
之前只见过她穿着女武神装甲的样子，却还没见她使用过什么武器。
总不会是空手吧？
一想起空手战斗的女武神，比安卡就不自觉的想到了——
“既然你这边完事了，那我就该回去了。”
见比安卡已经拿到了需要的装备，那德丽莎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想来比安卡也不需要她的保护了。
“那......”
虽然知道这都是早晚的事情，但——比安卡一脸无事的笑着跟她道别：“路上注意安全。这个国家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啦。不用你提醒。”
德丽莎不怎么领情的说着，转过身朝着典当行外面走去：“你下次别再一个人出来旅游了。万一再出什么意外，我可没办法专门跑过来救你。”
“那下次我就带着朋友一起来看你！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走到门口的德丽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比安卡：“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我和七海不是住在芬兰的，你下次来要怎么找我？”
“呃......”
虽然上次确实是跟踪过德丽莎，甚至还做出恰好遇到的样子；但她还真没仔细打听过，并不知道德丽莎和七海是公费旅游这件事。
还以为......
不过仔细想想。
如果是在当地定居的话，谁又会跑到旅店里去住呢？
“那就这样吧。”
德丽莎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她每多呆上一秒，七海就有可能多危险上一秒：“我得快点回去了。再过一会天就黑了，七海会担心我的。”
“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成为朋友吗？”
虽然比安卡没问，但很明显——德丽莎对联系方式什么的，是只字都不想提。
很明显是不想再跟她有所牵连了。
“......”
老实说。
其实德丽莎对比安卡的印象不算坏，甚至不觉得跟她做朋友有什么问题。
只是出于游戏中对于她的了解，以及受限于对方现在是隶属于天命的女武神，以对抗崩坏保护人类为己任。
而如果跟她成为朋友，就不可避免的会深交，深交的结果就是暴露出更多的秘密——包括自己是律者这件事。
到时候比安卡又该怎么选择？

1117 「知情者与不知情者」
“我知道了。”
见德丽莎一直都是沉默着不回答，比安卡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原本还抱有些许期待的眼睛，也比刚才缺少了很多光泽：“是我让你为难了。”
其实站在双方的角度来考虑，比安卡就知道这件事本身便很不现实。
这就像是天命和逆熵。
打了那么多年都还是敌对关系。
即使有着共同的敌人，彼此也仍旧最多只是生意伙伴、而不是同伴。
因为只要不是同一个阵营，那就必然存在着理念上的冲突，注定不会是能够同路相伴之人，强行搭上关系也只是徒增烦恼。
“其实能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虽然比安卡......不，幽兰戴尔并非是德丽莎喜欢的一位女武神，但幽兰戴尔确实并不是一个、适合与她相伴的人。
她不像诗音——除了德丽莎外已经一无所有。
也不像A872——再也回不到那个世界了。
她有着属于自己的羁绊，有着必须守护这个世界的责任。她已经将自己绑定在了这个世界，是绝对不会跟着德丽莎一起走的。
万一下次再回来时已是沧海桑田了，那么这份友情又该如何维续？
同样的错误不要再重复了！
“不过......”
不过什么，德丽莎也说不清楚。
总之就是这样，说完便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
呜——！！！
德丽莎才走出门外，就听到天边传来的警报声，听起来就想是防空警报一样。这让她很是费解，搞不清楚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可是很快她的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再转头时比安卡已经站在了身侧。
看着她那一副沉重的样子，德丽莎有些好奇的问：“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啊！怎么，你们女武神都开始驻军到国防了么，连防空方面都有涉及。”
“这可不是防空警报！”
比安卡很是诧异的看向德丽莎，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这个：“这是崩坏能预警！芬兰有大规模崩坏爆发，再过不久国防线就会先一步被封锁，避免崩坏能污染扩散到其它国家去。”
“你的意思是七海现在很危险？”
德丽莎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这个。
反正她又不是芬兰籍，管这个国家会怎样，她只要七海没事就够了。因此一听到比安卡说七海有危险，也就顾不上太多便朝着七海的方向飞去。
“我跟你一起过去......”
比安卡就知道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便打算跟着她过去一起把七海带出来。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崩坏能爆发，她的眼睛甚至只是来得及看到一抹蓝光、德丽莎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甚至连她的飞行轨迹都完全看不到。
......
这边。
已经放开顾虑的德丽莎，一瞬间就进入了律者模式。以近乎光速来飞行的她，一个城市的距离只不过是眨眼即到。
不过在即将停下的时候，她又花了点时间放慢速度。
因为如果就这么直接过去的话，估计七海和七海居住的那个旅店、都会被德丽莎的动能给从地球上抹去。
哪怕身化为光的她本身没有什么质量。
顺带着还得还换身衣服。
因为律者模式的崩坏能反应太强，只要那什么崩坏能检测仪器不是小聋瞎，就绝不可能忽视掉这个律者能量反应。
到时候估计就不是防崩坏预警了，而是两大对崩坏组织来共同讨伐律者了。
所以花点时间，换身衣服掩盖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她还有需要保护的人，最好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后。
从出现警报到现在也最多才不到一分钟，德丽莎便已经来到了之前居住的旅店房间门口。尽量压下心中的急迫，轻轻的敲了敲房间的门。
过了大概有十好几秒的时间，七海才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样子，慢悠悠的并且一脸紧张的打开了门。
当开门后看到是德丽莎，七海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抚着自己的胸口说：“刚才听到防空警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是要遭到空军袭击了呢。幸好你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
“我、是、没、事。”
德丽莎说的很慢。
她的眼睛盯着七海抚着胸口的手腕上看，那里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些并不明显的白斑。很明显七海已经有死士化的症状了。
只不过看对方毫无感觉的样子，侵蚀应该还只是刚刚出现，远没到无法拯救的地步。
虽然德丽莎也不确定，出现死士化的人是否还能就回来......
“是啊！不仅没事还换了身衣服、做了个发型！”
七海看着她这副新形象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
仔细看还发现德丽莎的瞳孔竟然是飞鸟形状，而且并不是单纯美瞳的那种感觉——因为美瞳可不会发光。
德丽莎可没空管她这些，伸出手就去抓七海的手腕：“把手给我看看。”
“手？”
七海听完愣了一下。
随后便看到手腕上的白斑，那感觉就像是蹭上了粉笔灰什么的，自己本人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应该只是蹭上了什么东西——嘶！好痛啊！你太用力了！”
顶着七海唠唠叨叨的话。
德丽莎硬是把手给拽了过来，利用自己做为律者本身就拥有的崩坏能控制力，将七海体内那稀少到对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影响的崩坏能吸了出来。
随后松开了七海的手，对着身后将这份不同源的崩坏能甩了出去。
七海这才能收回自己的手，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伸着手展示给德丽莎看：“都说了只是蹭到什么东西了，你看这不没了吗？”

1118 「守护者」
抱怨完了，七海才发现德丽莎还站在门外，一点都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不由的感到有点奇怪。
“你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赶紧进来！现在外面很不安全。”
说着就伸手过去想拉德丽莎进来。
可是这件在以往都很容易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却格外的困难——她竟然拉不动一个，身高甚至才刚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
就算是一袋大米也没这么重吧！（一百斤那种）
“别白费力气了。”
虽然德丽莎的体重只有76斤，但暮光骑士铠甲本身的重量就很高，整体重量堪比一把大剑了，远远不是像七海这样的女生都够拖得动的。
除非是德丽莎主动走进去——
“你现在先跟我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反手握住七海抓着自己的手，德丽莎只想尽快带七海离开芬兰。否则就算她能把七海体内的崩坏能吸出来，以对方的身体也撑不了太久。
可惜七海并不能理解——
“不安全？我看跟着你才是不安全！这种时候就应该好好的呆在房间里哪也不去！”
七海试着挣扎了一下，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拗不过德丽莎。
哪怕最初德丽莎搬到她家来的时候，就已经隐晦的展露过其拥有怪力的那一面了，可直到此刻七海仍旧难以理解：“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并不是跟你一样的普通人。”
“是啊是啊！”
可是这种话听在七海耳中，却更像是小孩子胡闹一样的说法：“那么超人小姐，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不是超人。”
“那就是超能力者喽？”
“......”
这种摆明了不信的架势，除非是德丽莎强行带着她走，否则就完全不打算配合，让德丽莎不禁皱起了眉头：“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
“相信什么？”
德丽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七海的眼睛看。七海则也同样毫不回避的看着她，似乎是要等她主动放弃。
......
“如果是希儿诗音她们的话，就不会问这么多了。”
德丽莎第一次感觉到女生难缠的一面，或者说主要也是因为前面她遇到的那些、实在是都太过于懂事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女生会在一些事情上特别固执。
“希儿？诗音？那是新朋友的名字吗？”
“跟你没什么关系。”
德丽莎不想去谈她们的事情，至少不想跟七海谈这件事。
看着仍旧还是闹着玩的样子的七海，她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七海很可能会一直这样跟她纠缠下去，那样只会让七海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所以——
“你退后一些。”
“退后？”
“我怕会伤害到你。”
“啊？”
德丽莎也不管七海此时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伸出手就推了七海一把、让她离自己稍微远一些，只有这样她才能做一些比较危险的事情。
比如用小拳头打在门框上，将这块外面包裹着木头、内里却是水泥的墙壁，砸出一个前后对穿的窟窿来——
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光听声音还以为有人拿着大铁锤，专门来这搞装修的呢。又或者是请了专业的爆破小组，对某个隐藏着危险人物的房间进行爆破任务。
随后在因为房间受到了这样的打击，而引发了旅店自备的警报系统。
在刺耳的警鸣声中，七海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1119 「坦白」
德丽莎则毫不废话。
趁着警报刚响，警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组织起行动的队伍前。
德丽莎就先拉着完全忘了反抗、处在三观重塑状态中的七海，直接从正门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这个居住了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旅店。
......
就这样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完全是被拖着走了好一会，七海才慢慢的从震撼中恢复了过来。
不，即使是现在、七海也很懵逼。
“等、等一下！德丽莎，我......”
明明都已经一起生活了有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好像对德丽莎一点都不了解。
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叫德丽莎，是个外国人小女孩。
其它的基本一概不知。
甚至她不知道，原来德丽莎的力气大到可以徒手拆墙？还是说那墙本身就是豆腐渣工程，换她自己去也能打下点灰来？
不得不说。
经受了十几年的义务教育，内心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完全是唯物主义的她。即使曾经幻想过世界上隐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也看过相关的电影、动画、小说、漫画。（注）
可她却下意识的否定着这一切的真实性，会忍不住本能的去回答：那些都是不存在的，我们要相信科学！（注）
但是当事实摆在你面前时，你又该用哪种说法来催眠自己？
“想去小便？”
德丽莎听到身后欲言又止的声音。
就停下脚步问了这么一句，会让人下意识去反驳的话。
“不是！！”
说完，七海才发现。
德丽莎似乎还是那个喜欢嘴上不饶人，做出的事情经常让人脑袋大一圈，偏偏又长的极为可爱的小女孩。
只是这个小女孩并不如印象中那样的‘普通’而已......
“那是累了？困了？饿了？还是渴了？”
“都不是！！”
七海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双、瞳孔为白色飞鸟状的蓝眼睛，仍旧还是有些不愿相信自己所面对的真相：“你到底是什么人？外星人还是魔法少女？”
“你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不过也对。
一般人首先会想到的，的确是外星人会更多一些。就算是换成德丽莎自己，恐怕也不会比七海强到哪里去。
“都不是。”
德丽莎重复了一遍别人的台词，若有所指的说着：“其实关于这个答案，很早就应该在你的脑中留下印象了才对 。”
“有吗？”
“关于我的样子，以及我的穿着打扮，难道还不能想到什么吗？”
关键时刻脑子不转弯，说的就是七海这种情况。
见即使说到这个份上，七海也仍旧完全想不到的样子。也只得一边叹着气，一边拉着她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我其实可以算是一名‘女武神’，这个名词、以及相关的设定，你应该有印象的才对。”
一边走着，德丽莎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弄辆车什么的来开。
只是她貌似不会开车，七海也没见她开过。
至于带着七海飞出芬兰国界......
德丽莎可不相信已经全城戒严的芬兰，会没有一点对空中目标进行拦截的准备。如果她选择在这个时候飞上天，飞快点还好、飞的太慢纯粹是等着被人打下来。
可如果飞快了的话，光是那动能就不是七海的身体可以承受的。
所以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走陆路。
虽说这也不见得能安全到哪里去——
不仅会成为受官方重点监视的对象，还有可能受到来自崩坏势力的袭击，到了那时必须去反抗的德丽莎，也一定会进入某些人的视线中。
德丽莎倒是不怕，可七海就是个普通人啊！
“女武神？”
七海对这个倒也的确挺有印象的。
仔细一想的话，德丽莎的形象和穿着，以及身体力量确实很符合女武神的设定。
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反而认为她更应该是外星人、或者魔法少女的原因则是：“可那不是游戏吗？”
“你该不会觉得《天命OL》只是个游戏吧？”
德丽莎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的七海，随后就反应过来自己想当然了。毕竟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来说，游戏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现实中存在的呢？
你这又不是主打写实路线的现代战争题材游戏，而是那种几乎什么都与现实对不上号的幻想美少女题材。
谁又会把这个当真呢？

1120 「与她之间」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
七海仍旧有些难以相信，因为这实在是有些颠覆。而且，更加难以理解的地方在于：“那为什么要把这些做成游戏呢？”
“大概是因为缺钱吧。”
“啊？”
七海想过很多理由，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
虽说以《天命OL》在这个世界的风靡程度，每个月的流水都是个天文数字，确实是一个非常赚钱的游戏；但怎么想......女武神也不该缺那点钱才对啊！
否则着逼格不就降下来了？
可事实上就是这样。
虽说像幽兰戴尔、丽塔那样的女武神，是完全不用为每日吃穿用度而去伤脑筋的；但别忘了她们可是整个天命教会都没几个的S级女武神，像她们这样不用为生活做打算的又会有多少呢？
天命教会这个‘家’很大，业务范围也很广泛。可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很多，光是各种武器研发和制造，就已经是一笔非常庞大的开销了。
更不用说还得给一群女武神发工资、养老、公费出游和维护装备什么的。
否则又为什么会敌对的逆熵多次合作？
仅仅只是战略伙伴关系吗？
也许是，但不全是。
“女武神也不全是有钱人。”
从之前跟爱因斯坦的谈话，德丽莎就已经了解过了孤儿院的孩子们的现状。因此也知道游戏本身存在的意义，便有着扶持那些贫困女武神的目的在里面。
虽说即便是有了这份额外收入，像双胞胎那样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的女武神；（莉莉娅：这都是笨蛋萝莎莉娅的错）
但至少会比原本的日子好过一些。
“嗯......”
七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这就是现实、到哪里都一样：“那德丽莎每个月的分成是多少呢？”
别忘了德丽莎本人是有在游戏中客串的——虽然那个其实是大姨妈。
“你就是想问这个么？”
这脑回路也够特别的。
不过，德丽莎的回答很可能让她失望了：“没有。我的月收入是零。她们的生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诶？？？？？”
“在游戏中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有两大对崩坏组织，分别是天命教会和逆熵。而游戏中所能接触到的女武神也基本都来自这两个组织。”
看到七海点头，德丽莎便用空出的另一之手指着自己：“我不属于两大组织其中之一。她们又有什么理由给我发工资呢？”
“......”
这话没毛病。
给不是自己公司的员工发工资，应该没有哪个公司会干这种事。
“那你不是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了？”
“？？？”
德丽莎真相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跟常人不是一个构造：“你怎么还在想这个事情？一个月就五百的房租也能惦记这么久？”
“五百就不当钱了么？果然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
就算明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笑，是在活跃气氛。可德丽莎怎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味呢。
......
“所以。”
既然德丽莎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七海就算再笨也该知道、有什么疑问只要从游戏中找就可以了。
就比如说她们现在的状况，如果用游戏中的来理解就是：“芬兰其实是爆发了崩坏，刚才的警报声也并不是防空警报？”
“你手上之前出现的白斑，其实就是受到崩坏能侵蚀的现象。你还记得吗？”
德丽莎并没有提及到‘死士化’这个概念，因为游戏中也刻意的避开了这个问题。
她大致上也能够理解出现这个游戏的原因——除了女武神确实缺钱之外，还主要就是给这个世界的人提前打个预防针，让那些人在面对崩坏时不至于不知道应该如何自救。
所以在游戏中出现的死士，给出的解释仅仅是‘伴随着崩坏的出现而诞生的人形怪物’；再加上很多游戏也是类似这样的解释，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啊？那我不是很危险？”
从游戏中七海了解到，崩坏能侵蚀就跟一种传染病很类似。如果受到了崩坏能侵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隔离起来，尽量减少与人接触并等待女武神的救援。
这样七海很是紧张了一会。
不过一想起身边就有个女武神，随后便又放下了提着的心。
“我会保护你的。”
说着跟A872相似的台词，德丽莎向七海做着她很少会去做的保证。
只是，即便明知道这是事实。七海还是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我才不需要小孩保护呢！”

1121 「预料中的敌人」
可惜德丽莎并没有听到。或者说，即使听到了、也没心思回答她。
却也把这样的紧张情绪传染给了七海，让七海不由自主的也开始警惕起四周来，仿佛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会窜出来个怪物一样。
直到因为德丽莎突然停下、导致七海差点撞到她身上，德丽莎才发现七海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
便转过身来问：
“你紧张什么？怕我突然丢下你不管么？”
“如果你想的话，早就这么做了吧。”
七海倒是看的很明白，只是让她不解的地方却在于：“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
七海看完左边又看向右边，一副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样子：“那不也应该去机场的才对吗？”
“麻烦你动点脑子好不好。”
德丽莎就奇怪了，为什么平时脑子还挺好使的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反常识错误了：“你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有飞机能被允许起飞吗？”
“呃、这......”
七海发现好像是不能。
毕竟国防线都给封了的国家，敢飞过去那纯粹是头铁、想被人用防空武器给打下来。
“你不要总是怀疑我的决定。你能想到的那些事情我都考虑过了。”
若非如此的话。
德丽莎完全可以让七海坐在车里、自己则能提着载具一路飞过去，这和用专机运送货物就是一个性质的事情。
可惜，如果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哦。”
七海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平时跟犟犟嘴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听从德丽莎的话会比较好。毕竟相比起德丽莎对崩坏的理解，七海在这方面差她太多了。
“好了。”
德丽莎大致上能猜到她的想法，便安慰了她一句：“等回去以后，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就跟我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情都会尽可能的告诉你。”
“尽可能？”
“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哦。”
这个道理七海倒是明白，就跟部分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有些事情如果知道了的话，就有可能被一些知情人士灭口。
现实中也许不会做的这么过激，但会惹上麻烦却是肯定的。
......
嗒哒！
由于暮光骑士装甲自带的鞋子，便是一种金属质地的低跟鞋。所以当德丽莎脚步落地的时候，便会发出这种明显的响声。
本来这是不需要去在意的事情。
“怎么了？”
七海突然发现德丽莎停在原地不动，头也只朝着一个方向看。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以七海的视力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徘徊的人影。
说起来。
她竟然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附近的空气中就开始弥漫着浅浅的迷雾；以至于七海的可视范围内能看的清楚的，就只有不远处的那辆房车以及德丽莎了。
德丽莎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带着她走到了那辆房车旁边。
抓住车门的把手，还没等七海提醒她、就强行把这个上了锁的车门跟拉开了——如果不是德丽莎之前就‘表演’过这种怪力了，七海大概会被吓到吧。
就算是现在也有点吓到了......
不过德丽莎可没空管这些。
推着七海让她坐到车上去，正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就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七海、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说：“那个、德丽莎、我不会开车啊！”
“没让你开。”
嘭！！
德丽莎用力的把车门关上，直接将车门给压的变形了。这样一来无论是从内部还是外部，想要打开车门都得费一番工夫。
“？？？”

1122 「德丽莎·腕豪」
七海被这一连串操作弄的有点懵。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德丽莎并没有要跟自己一起上车的意思，反倒是继续朝着人影的方向走去。
便赶忙把头伸出车窗外：
“你要去哪里？”
“解决一点小麻烦。很快就回来。”
德丽莎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让七海无法得知她此时的真实想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德丽莎逐渐走远，自己却连一点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
当然。
就算德丽莎正脸面对她，七海也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
因为德丽莎压根就没把对面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群连杂鱼（普通崩坏兽）算不上的死士而已。（注）
如果不是考虑到七海的安全，以及在人家地头上这么做有点不太合适；否则德丽莎完全可以考虑来一发地图炮，也省的这些到处晃悠的弱鸡挡在自己前面。
“也没关系。”
随着德丽莎的逐步走近，那些无意识徘徊的死士，也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开始集群朝着德丽莎这边走来。
让被德丽莎强行安排进房车的七海，也能看清楚那些死士的样子——和她在游戏中见过的样子极为相似。（别问为什么是‘相似’）
不过让德丽莎有点意外的是。
除了令她熟悉的双刀死士和镰刀死士之外，竟然还有一种新的从来没见过的拿着大锤的死士，这让她明白崩坏的脚步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算进化了吗？”
德丽莎有点无语。
虽然知道崩坏兽和死士的等级都可以依托崩坏能来提高，比如从顺忍武死士进化成死士武尊什么的；但这种进化最起码是同种类的上级晋升，而不是这种连武器类型都换了。
简直就像是在跨种族进化一样。
不过——
“结果是一样。”
说到底，这种改变也只是让她惊讶了一下。
实际上嘛......
嘭！
拿着大锤的死士小姐姐，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到身侧的德丽莎给一拳打飞了。
带着身体的重量和大锤、砸在了路边写字楼的墙壁上，制造出了一个仿佛被巨型铅球命中过的龟裂式凹痕。
大锤死士整个人都被镶嵌在了里面，并且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其余死士则趁这个机会，纷纷将武器对准了德丽莎、毫不留情的朝着她劈斩过来，一点也没有被德丽莎吓到的样子。
如果换一个女武神大概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因为按照人对人的理解，一般人看到这个画面肯定会有最少一瞬间的失神。
可从人类‘进化’而来的死士却并非人类，压根就没有‘感情’和‘恐惧’之类的东西。
然而站在这里的是德丽莎——
“干的不错。”
其中一个镰刀死士稍微聪明了一点，趁着德丽莎被围攻的时候没有选择出手；而是在德丽莎躲避之后追加攻击，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再进行躲避了。
可是别忘了一件事——德丽莎会飞啊！
于是，德丽莎就很违反常识的再次躲开。
抬手让过镰刀斩来的轨迹，张开手掌抓住死士小姐姐的脖子；像拎着垃圾袋一样的丢向从另一边赶来的双刀死士，想要用这种方法来阻挡双刀死士。
可惜死士并没有同伴的概念。
面对德丽莎扔过去的同伴，双刀死士竟然抬起双刀、直接就把镰刀死士给从中间分成了两个，看的德丽莎都愣了一下。
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身后一名没能及时阻止，此时已经将抡起的大锤丢过来、要将她的小脑袋像西瓜一样砸碎。
德丽莎听到风声的那一刻，实际上铁锤已经碰到了她的后脑勺。
「可惜还是慢了。」
思维的速度有多快就不用提了。
而身为光之律者，拥有光的速度的德丽莎、如果全力发挥的话，她可达到的速度甚至比思维停止还要快（注）。
所以再如何快的动作，只要德丽莎的思维反应了过来，身体就一定可以在同一时间做出回应，让敌人的一切打算全部落空。

     ８６？９“０６。２９５，２
1123 「女武神真是可怕！」
或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唯快不破’吧。
......
如果说战斗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七海对德丽莎还有些担心、要提醒她注意安全的话，那么后面就全程处于懵逼状态了。
她也没想到原来游戏中对死士的战斗也可以复刻到现实来。
嗯，说的是砍瓜切菜的那部分。
俗称‘无双割草’。
本来按照七海的理解，德丽莎应该是跟死士们打的有来有回的才对。而不是像游戏中的那样‘割草’。
毕竟游戏角色如果不能割草的话，要怎么体现出一个角色足够强力？
——游戏中打的有来有回那叫刮痧！
可偏偏德丽莎却用实力告诉了她，女武神打起死士来真的就是无双割草，游戏中‘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这让七海不仅低声感叹了一句：
“女武神真是可怕。”
......
七海那边在脑补什么，德丽莎自是不可能知道的。
只不过这一会的工夫，这伙死士小队就差不多被她全灭了；目前还能站着的也只有那个双刀死士，看起来应该是这支小队中最高级的品种。
可惜她再怎么顽强，也不可能是崩坏‘单体最强’的对手。（律者）
所以毫不意外。
双刀死士也只是多坚持了一会，就被德丽莎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将她体内刚刚凝聚完成的崩坏能打散。
随着崩坏能的溃散。
失去这份能量的支撑后，死士的身体便开始飞速的崩解，化为一地如同骨灰般的尘埃。等一阵风吹过之后，就会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
也同样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死士在成为死士之前的样子。
“......”
德丽莎也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便回到了房车那里——比起这些已经‘死了’的人，去守护那些还活着的人、才是她现在更应该去做的事情。
用力的将几乎整个镶嵌进去的车门拽出来，随手朝着身后一扔、便用同一只手伸了过去，示意七海把手放上来让她拉着。
七海也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间，便主动的握了上来。看向德丽莎的眼神，也跟刚才比有了明显的变化，甚至对德丽莎说的话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变。
“德丽莎、那个。”
跟着德丽莎走了一会，七海或许纯粹只是想说点话，于是便说了的样子：“等一下还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预言家！”
德丽莎对她这个问题就很奇怪，因此语气也不自觉的有点冲。
“哦......”
再次过了一会。
“德丽莎，我——”
说的时候还有点小纠结，可是一想到德丽莎战斗时的样子，再加上她这身好看的服装，特别的发型......该怎么说呢？七海就是觉得有点帅，所以：“我能不能成为女武神？”
“不能。”
德丽莎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
因为以七海的体质，就算勉强去让她做女武神，估计也只是能勉强当个后勤。不仅没有自保能力、也没办法变成七海理想的样子，甚至还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这样子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当个普通好了。
最起码会比大多数女武神都长寿。
“诶？为什么啊？我哪里不行了？”
这种连尝试都没有就被否定了的事情，七海自然是不可能信服的；甚至打算一有机会就证明给她看，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结果才说到这里，就看到德丽莎伸出了另一只手。
那意思是——
“把手伸过来。”
“......哦。”
懵逼的愣了一会，七海才后知后觉的递了过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又出现了白斑。
不过在和德丽莎的手握上后，那一点白斑就很快淡化并消失了。
直到确定七海体内目前没有一点崩坏能残留后，德丽莎才放开她的这只手说：“这就是我不让你成为女武神的原因——你的身体根本没有一丁点对崩坏能的抵抗力。”
“呃......”
七海原本还以为，要成为女武神就跟当兵一样。只要训练什么的通过了，自身又没有什么遗传疾病之类的就好了。
结果现在德丽莎却告诉她，做女武神首先必须得拥有崩坏能的抵抗力？
这就让她很难以理解了：“成为女武神一定要有这个吗？”
“你对女武神是怎么理解的？”
德丽莎一脸诧异的看向她。
“呃、对抗崩坏？”
七海不确定的说。
“你连免疫力都没有，拿什么对抗崩坏？”
“......”
七海无话可说。
这就跟在医院里照顾病人一样——结果自己却先病倒了。那到底是自己照顾病人，还是病人照顾自己呢？
很简单的道理。
可是七海不甘心就这么接受了：“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1124 「可以，但不是现在」
办法，其实是有的。
早在前文明时期开始，那时的人类根本就没有崩坏能抗性，对于受到崩坏能侵蚀人、就基本只能用‘隔离’这种冷处理。
激进的甚至会选择杀死感染者。
所以为了让人类在对抗崩坏有更多的机会，也为了能让更强的人类存活下来、为人类保留最后的火种，才会出现名为融合战士计划的项目。
只不过人类就算是同类移植都存在‘排异反应’，更何况是将都不属于同一个种族的崩坏兽基因植入体内？
依然能在这种情况存活下来的，基本就只能用上天的使者来形容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场实验中只有一个半幸存者，其余的几百人全部死亡。
正是因为如此低的概率。
才逼迫的某位科学家推翻了之前的部分成果，选择以降低某一种要求、来实现大规模量产融合战士。
于是便有了超变因子。
可即便是这样，能够唤醒超变因子的人，也仍然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事实证明强者终究不能够量产。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就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她们却在不经意间创造出了一个例外的个体；例外到可以通过自己的血液来让别人获得这份成为强者的潜力，甚至扭转基因被强制改变而引发的基因缺陷。
但很可惜的是。
即便有人得到了她的血液样本，也无法再次复刻这样的‘奇迹’——似乎那血液就只有在她身上时才会有效。
而这份‘奇迹’的携带者本人，却早已只存在于大多数人的记忆里。
......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七海问完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答案，随后便看到德丽莎那副好像陷入某段回忆中的样子，顿时露出了‘我是过来人’的和善微笑：“是不是想家了？”
“我可没有那么脆弱。”
德丽莎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称不上是在否定。
拉着七海的手继续往前走。
看看周围的迷雾浓度就能知道，芬兰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如果不尽快离开芬兰的话，她们很可能要面对的就是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死士大军。
“哎！！”
七海被硬拉着走，差点被弄了个平底摔。好在她及时的走了几步，这才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有没有能够让我拥有抗体的办法？”
“没......我不知道。”
德丽莎不想对她说话，但也不想告诉她、自己就能做到这件事。
纵观以往每一次将珍贵的血液交予她人，又有多少能够直到最后也不会去恨她的？
虽然这样想有点太过自我为中心了，但至少她希望在做这个选择前、先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永生的孤独。
“那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七海不喜欢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是看德丽莎的样子，七海就明白对方不会告诉她，她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这让她略有些不高兴撇撇嘴：“我去问别人好了！”
「你问谁去？真以为谁都会告诉你吗？」
德丽莎看她赌气的样子就想笑。
从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关于新西兰飓风的那跳新闻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的高层对于崩坏相关的事情还处于半保密中。
除非实在藏不住了，否则就会推脱给自然灾害之类的，不让大众知道这足以引发恐慌的真相。
这就导致了除非是‘业内’人士，否则就算偶然间得知了一些内容，也完全没有办法调查——根本就不会有人对非相关人士透露这些秘密。
不过德丽莎也没打算组织她。
如果七海真能查到最后，那德丽莎也不介意帮她一把，因为那代表着七海已经有足够的觉悟、来承担起这份守护世界的责任。
而不是像现在，纯粹只是闹着玩一样的跟她胡闹。

1125 「援手」
嘭！
嘭嘭嘭！
一路上只要是挡在前面的死士，德丽莎就直接一拳头打过去；反正现在她的就算没有武器，对付死士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她们的前进速度就被严重拖慢了。
偏偏为了七海的安全，她还不能一边打、一边带着七海，必须得先把七海安排到安全的地方才行，而且还不能离开七海太远、否则七海有可能会受到袭击。
虽然以她的速度，这点距离一瞬间就能跨越；但别说是光速飞行了，就算只是音速、飞过去时产生的强风也足以把七海吹飞。
这让德丽莎不得不限制自己的行动力，免得一不小心就用‘余波’把七海给刮死。
（人类真是脆弱啊）
......
「果然带着个人就是麻烦。」
德丽莎也稍稍有点不耐烦了，可是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这样慢节奏的方式带着七海。
只希望能顺利的离开芬兰吧......
“德丽莎。”
见到小女孩抬起头来，七海显得有些躲闪的别过头去，一副不太敢看她的样子说：“要是、觉得我麻烦的话、你就自己走吧。”
“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把你扔了，我成什么了？”
“可是......”
七海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从德丽莎神色中偶尔流露出的不耐烦，七海就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再加上德丽莎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足以证明——德丽莎想要自己走的话，其实非常的容易。
是自己成为了她的包袱......
“我说啊！”
德丽莎放开了七海的手，插着腰转过身面对着她：“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诶？”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成为了我的包袱，只要我把你丢下不管、这样我就能顺利的离开这里了？”
看着七海那一脸‘难道不是么’的样子。
德丽莎就不禁又是一叹：“我不否认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是这么想的。”
“那为何你还......”
“但是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必须离开芬兰的？”
也不管听的一脸懵逼的七海，德丽莎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芬兰很危险——这是对你来说的！对我——无论我想呆多久都没有关系！我根本就没有一定要离开这里的理由！我只是想把你这个麻烦尽快送走！”
“......你这样完全不是在安慰人吧！！”
七海大概知道了她的想法，只是这话......听起来咋就这么让人生气呢？
“反正我就这么一说，你能理解最好。”
......
“谢谢。”
“谢什么？”
都说出这种话了竟然还会被感谢？
德丽莎很怀疑她的大脑结构，是不是真的与常人完全不一样。
“谢谢你。”
说着。
七海就趁着德丽莎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摸了几下。
“你、摸头算是、你当我比......算了！”
在又看到前面出来了几个死士，德丽莎也懒得跟她计较谁更年长这件事。先让七海在一旁的电话亭里藏好，自己就准备先把拦在路上的那几只死士清理掉。
便在这时。
一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投枪，很突兀的就刺穿了一个猫娘死士的身体，将她钉在了地上。
猫娘死士反应过来后，便想拔出穿过肚子的投枪、却在这时被一只黑色的踩住了脖子；随后投枪的主人抓住投枪，按下了某个机关后、在一阵火光中让猫娘化作了灰烬。
“抱歉，我来晚了。”
穿着定制款黑色女武神装甲的金发少女，一边如同没事人般的拔出巨大投枪、一边对德丽莎露出了各种角度都非常迷人的微笑：“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她。”
德丽莎说着就看向了张大了嘴巴的七海。
事实上，就算是德丽莎也没想到，比安卡竟然还能追上来。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太大意外——天命最强女武神如果真想追的话，除非她是开光速跑路、否则被追上也早晚的事。
不过既然比安卡来了，那么七海的安全也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便再次将电话亭的门卸下来，放出了被关在里面的七海；不过七海此刻也没空关心这个，而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看向比安卡：“原来阿塔吉娜小姐也女武神吗？”
虽然之前就知道她们两个似乎是‘熟人’，但两个同时都是女武神......总感觉那概率会不会太低了？
“你叫她幽兰戴尔就可以了。”
听到七海还在用那奇怪的方式称呼比安卡，索性都已经告诉了她这么多、便也不帮着比安卡隐瞒啥身份了。
“啊？”
七海只知道她的名字叫作‘比安卡·阿塔吉娜’，却并不知道‘幽兰戴尔’这个叫法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也有比安卡的问题在里面。
因为她的全名应该是：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

1126 「最后的等待」
当然，说起幽兰戴尔估计没几个人认识。
因为那把剑更大众化的应该叫法是：
“你知道杜兰达尔吗？”
七海不明白她突然提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罗兰之歌》里面罗兰所用的那把剑？那不是神话故事么？”
“其实如果你有机会了解一下崩坏史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有些神话并不全都只是神话。”
德丽莎分开抱着胸的右手，对她竖起了一个手指：“就我所知的一件事——亚瑟王是确有其人的，而不是大部分人认知里的虚构人物。”
“......”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其实神话传说都是真的，你该做何反应？
现在七海就是这样的状态。
......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七海，德丽莎也没去打扰她。
换谁来，都得花点时间去接受，更何况是一个接受了十几年义务教育的少女？并且还是已成年的大龄剩女？
“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比安卡看她‘表演’的差不多了，就很巧妙的插入了进来。
“也不是很多。”
德丽莎虚着眼睛看了一会比安卡，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她投枪上，最后才看向似乎有人影在走动的前方：“一般多。”
“有时间再一起聊聊吧。”
比安卡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只不过相比起那些杂鱼，此时的德丽莎现在更让她感兴趣。
——果然！这个是弑神装甲吧！
虽然比安卡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高级货，但以她的见识绝非那样的小组织能够制造出来的，就算是天命此时也更新换代了很多次、却仍旧都只能放在展览柜里当个残次品。
这也是比安卡明明知道有更高级的女武神装甲，却一直没有尝试着去使用的原因；相比起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的设备，还是身上的这件更能让她放心的去战斗。
不过应该也快了——
再过不久，专门为比安卡打造的弑神装甲，估计就要被制造出来了。
到时候在面对律者的战场上，比安卡将拥有近乎压倒性的力量，而不是在大多数时候都处于相对的劣势之中。
......
有了比安卡的帮助，或者说，比安卡工具人在前面开路。德丽莎只要保护好七海的安全，其它的便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们的了。
这让原本要拖延很久才能抵达的边境，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以最短时间内达到。
只是不出意外的，这里已经被彻底封锁了。
不仅仅来自于其它国家的封锁，芬兰本身也限制了本国居民的进出；德丽莎她们如果想要从这里出去，要么是跟军队干一架、要么就是想办法不被发现偷渡出去。
干一架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先不说这样有使七海受到伤害的可能，单单只是女武神和军队冲突这件事，就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天命教会在向芬兰宣战。
毕竟比安卡跟德丽莎可不一样，她是有头有脸的天命女武神，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如果选择偷渡的话......
“是不是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
看到比安卡一副‘你继续说，我听着’的样子，德丽莎便跟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我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光线的方向，在我们身边制造一个无法被光线照到的‘力场’。”
“光学隐形吗？”
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主要来源于光。
如果光无法找到某样东西，那么在人眼中就是看不到的。
比如：会把光透过去的玻璃，在人眼中就是透明的。
可随后比安卡就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这个建议：“不行！军队方面肯定会有热量感应装置！而且你那么大的崩坏能反应，只要不是个瞎子就不可能看不到你这么大个‘电灯泡’！”
“那你说怎么办么！”
这已经是德丽莎能想到的办法了。
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她只能强行突围了。
“别这么做，想想七海。”
比安卡看出了她的想法，就劝说她暂时先别往这方面考虑。
感应了一下这附近的崩坏能浓度，知道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出现死士，到时候军队就会大乱、未必能管的上她们的‘闲事’。
只是那样的话，比安卡就不能跟着德丽莎一起走了。
因为她是女武神！
是对抗崩坏的必要战力！
如果少了她的话，这里就会死很多人。那与她保护人类，拯救世界的信条相违背。

1127 「此时的闲暇」
“等吗？”
如果只是等待的话，对德丽莎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她怕七海会撑不住。
“放心好了。”
比安卡大致上猜出了她的想法，左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尽可能的让她放松心情：“不会太久的。”
“......好吧。”
德丽莎点点头，打定注意在离开芬兰之前，都会好好的看着七海。如果七海真的坚持不住了，她也不会再顾忌那些有的没的了。
“希望如此。”
比安卡深深的看了德丽莎一眼，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
就这样。
暂时出不去的她们，选择就近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一旦有什么变化，也好在最快时间做出反应，并付诸于行动。
只不过因为这里本身就靠近国防线，再加上崩坏爆发期间产生的影响；导致这附近的居民不是逃到国外去了，就是没办法之下被驱赶回了市里。
她们只需要找一间无人居住的房子，然后搬进去居住即可。压根就不用考虑房租之类的事情。
好在自来水没停，电量也足够再用一段时间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
“我说！”
随着崩坏的持续影响，原本还处于夏季的芬兰，气温渐渐开始朝着冬天发展。
这让本来还穿着夏装的七海，也只能在室内找到一些单衣来勉强暖身。
可是相比之下，另外两位就明显有点不知道冷热了。
尤其是德丽莎！
肩膀和大腿都露在外面呢，怎么看都觉得冷：“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冷吗？”
“不会啊！”
比安卡见七海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就跟七海解释了一下原因——估计就算她不说，德丽莎也迟早会告诉七海的：“从选择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天开始。植入了人工圣痕的我们就已经失去了一部分属于‘人’的感觉。”
虽然也会痛，但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害怕疼痛。
“植入、人工圣痕？”
玩过游戏的七海知道什么是圣痕，只是在她的理解中——圣痕不就是那种可以随时更换的‘纹身’么？怎么听比安卡的话其实是跟‘芯片’一样的东西？
一想到那种要植入大脑的芯片，七海就在想植入这东西会不会有后遗症，不自觉的便看向了德丽莎。
“你瞅我干什么？我是天生圣痕！”
其实准确来说，德丽莎的圣痕也是后天获得的。只是获得的方式太过于特别，以她的语言表达能力难以解释清楚。
还不如用‘生来便拥有圣痕’这种说法。
不仅别人更容易理解，也更加接近她的实际情况。
“哦？！‘幸运儿’啊！”
以比安卡的阅历倒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因此也没显得太过于惊讶。
只不过，就如同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科学家一样，像这种天生便拥有圣痕的孩子，即使在天命御三家里也是基本见不到的。
更不用说生来就拥有圣痕的她们，从一开始就拥有了接近‘免疫’的崩坏能抗体。更不用说拥有从生来便契合身体的圣痕，让她们可以更加没有顾忌的使用圣痕的力量。
而不是像大多数植入人工圣痕的女武神那样——以减少寿命做为使用这份力量的代价。
所以比安卡才说她是个幸运儿。
“幸运儿？”
比安卡见七海好像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
索性自己也挺闲的便跟她详细的讲解了一下，让七海了解了解一些关于女武神的事情。同时也试探着说一些机密内容，看看德丽莎对这件事究竟保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不过总体来说——
德丽莎似乎也显得不太介意，让七海多了解一下这里面的问题？

1128 「在此处告别」
她又怎么会想到——
这其实并非是德丽莎不想阻止，而是有些事情连她也不知道。等比安卡说出来了还怎么阻止？
......
如此便是一个白天过去。
边防的军队越发紧张了起来，似乎是在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因为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所以德丽莎便只能继续等待突破的时机。
相比起来。
本就没什么事可做的七海，或者说即使想也没有用。
便在夜幕降临之后，带着紧张与疲惫、伴着寒冷和德丽莎沉入梦乡。
不过比安卡并没有去休息。
而是翻了一下房子原主人的工具箱，找到了一个不会影响到两人休息的僻静角落，开始在那里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直到德丽莎凑近了看，才发现她是在修理一个像是无线电的东西。
“！！！”
感觉到身边有‘陌生人’接近的比安卡，差点就抄起手边的工具、一榔头砸了过去。
也就是她反应快，这才及时的制住了自己的行为、错失了一个证明到底谁更‘铁’的机会：“我说你走路就不会发出点声音吗？”
“在说这种话之前，你先看看我穿的到底是什么鞋。”
比安卡低头看了一眼她那双金属低跟鞋，就知道这东西要想不发出声音也挺困难的。也就是说，并不是德丽莎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她太专注了没有发现。
这就很尴尬了。
好在，这种尴尬也没维持太久。
德丽莎指了指‘无线电’——
嗯、准确来说那已经不像一台无线电了，而更像是小孩子拆完变形金刚后、结果不知道怎么给重新组装回去，就胡乱拼成了另一个形态的组合体：“要我帮你修一下吗？”
“你还会修这东西吗？”
德丽莎当然不会。
不过因为有着造物能力的关系，所以只要她去脑补出一个物体的框架、她的能力就可以自动把这件东西补充完整，使之变成一个全新的同类道具。
就比如说现在：德丽莎脑补出一个无线电，这东西就会被造物能力重组成新的无线电。
嗯。
只是无线电......
比安卡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只以为她是能动手修。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这台无线电根本就不是无线电，而是用于与天命总部联络的工具，贸然交给别人会有泄露的风险。
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比安卡多花点时间自己修。
于是便拒绝了德丽莎的好意。
只是这样一来，与天命总部的联络就要暂时搁置了。只希望天命总部那边不要遇到什么事情，不然等她回去可能要面临来自主教大人的处分。
——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啊！（注）
“行吧。”
既然比安卡不需要，那德丽莎也不会强行帮她弄好。就让她自己在这忙活好了，德丽莎则是回去七海那边，防止她一个没注意就死士化了。
那样可就真救不回来了。
......
然而事实证明。
即使是自认为努力就能做到比安卡，在缺乏关键性技术的前提下，想要单靠努力就把无线电修好，显然是一件极为不现实的事情。
所以当第二天的阳光照射进来，而比安卡面前却只有更加零碎的杂物后，她也只能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行为。
“看来下次要跟技术部门反应一下，让她们制作东西的时候也兼顾一下质量......”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这些零碎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将其打包塞进了一个垃圾袋中，当成普通垃圾一样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样一来不仅处理掉了无用的废品，才成功掩盖住了它的去向——毕竟谁又会想到，竟然有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的当成普通垃圾给扔了？
而后，比安卡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伸了个懒腰、做了套伸展动作，就朝着那两人休息的地方走去：“忙了一晚上，肚子有点饿了、去找点......”
比安卡原本懒散的双眼突然严厉了起来，右手不自觉的就想去拿自己的投枪。结果却只抓到了空气。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来——
由于随时带着那么大一把投枪很不方便，所以她将投枪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基本上只要她出门就会看到、并且能随手触碰到的地方。
这才空着双手跑到工作间修理东西。
——没想到偏偏是这种时候！
比安卡没有再犹豫下去，因为她知道每拖延一秒钟、都有可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逝去，她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不过至少——
要去跟她们告个别！

1129 「旧地重游」
来时，是坐着飞机；走时，却用双脚踏出这片国土。
即使走出了有一段距离，已经听不到身后的枪声、更加看不到那里所发生的事情；身上裹着好几条单衣、紧跟在德丽莎身后的七海，仍旧还是不住的回头去看。
“别看了！她不会追上来的！”
德丽莎知道七海是在担心比安卡。
即使她们满打满算，也认识了最多不到两天时间；但有的时候，交情这种东西就很奇妙。
尤其是女孩子——
上一刻还是好姐妹下一刻就撕逼的例子还少么？
“为什么？”
“嗯......”
德丽莎能够理解她，知道她是看不懂的比安卡的做法；但或许这就是比安卡吧，一个有着救世主人设的少女：“因为她是女武神。”
“女武神就应该这么做？就应该为了别人的安危而牺牲自己？”
“有些女武神不就是这样的吗？”
“有些？”
“就像你在游戏中了解到的那样。”
德丽莎若有所指的说着，并不是单独指某个人、而是在这个范围里的所有：
“为了拯救这个被崩坏扭曲的世界。不要说牺牲一两个人。甚至有些偏激的还考虑过，以牺牲全世界95%的人、只保留5%拥有免疫体质的‘新人类’——这样一来，人类就无论怎样都可以延续下去，而不用担心有太多人受到崩坏污染、威胁到人类这个种族的存亡。”
“牺牲大多数只保留少数，这算什么拯救！人类已经名存实亡了好吧！！！”
对于七海吼自己，德丽莎一点也不生气。不如说，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反过来。牺牲少数人让多数人活下来，就能算是拯救人类了吗？”
“......”
如果一个人站在多数人的角度，那么面对牺牲少数保留多数的选择时，这个人会认为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可是显然，现在的七海是少数人的那一面。在这个说法中是属于将要被牺牲掉的那个。
“哦哟！跑题了！突然就开始探讨起人类繁衍这种哲学话题了。”
“......还不是因为你说的......”
“其实她只是去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在背后说一句加油、心里默默支持一下就好了，相信她也能感受到的。”
“可是！”
“你在担心她的安全么？”
德丽莎看着她的眼睛，从中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想什么呢？她可是有着最强女武神的称号，是与律者‘平级’的存在。除非是律者降临，否则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对她构成威胁。”
“但是万一......”
“那么你在这担心这担心那的有什么用呢？你自己跑回去跟她说要和她一起战斗到最后？你觉得你是去帮忙呢？还是帮倒忙呢？”
“......”
七海无话可说。
确实，就像德丽莎说的。她只是在做着无谓的担心，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
与其那些有的没的，管好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
可能是德丽莎的一番话把她说服了，也可能是德丽莎那过度严厉的口气、让一直以来都认为她是个沙雕的七海适应不了。
总之。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七海都没再跟她主动说过话。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她们踏入一片雪原，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任何比较明确的建筑，仿佛整个人都迷失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中一样。
从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让恐慌的情绪开始在七海的心底蔓延，也越发对身边这个仅有的伙伴依赖起来。
“德、德丽莎，我、我们这、这是在、在哪？”
别误会。
七海并不是结巴了。
纯粹只是因为这里太冷，她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说起话来也不流利了。
“这里的话......”
其实德丽莎走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一路上带着七海走过来，路过城市、镇子就去采买一些食品，反正以造物能力来说、只要她见过的都能制造，更不用说金钱这种东西了。
易储存的罐头吃光了，就找些野生的兔子什么的烤来吃——不过味道就很糟糕了。
几乎就是这样，以一种赶路的方式，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好久；纯粹的只是抱着把七海带出芬兰的想法，却根本没考虑过自己要去哪里。
此时听到七海提起来才恍然发现——
“这里......”
看着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德丽莎仿佛有回到了好几年前的时候：“跟那个地方有些相似。”
西伯利亚。

1130 「林中小屋」
为了证明这个猜想。
一直到在附近做了个小型营地，让七海能在一个相对温暖舒适的环境中安眠；德丽莎这才有空飞到天上去，看一看这里是否就是她曾经呆过的那个国度。
以她的速度甚至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够完成。
不过了为了防止迷路，离开前德丽莎还特地留下了一个‘信标’：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巨大‘波函数’符号。
等确切的找到了那个‘老房子’后，德丽莎同样也在这里留了个‘信标’；这样在她回到七海那边之后，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她才刚刚离开不过三分钟左右，七海就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并且因为一醒来就看不到德丽莎，显示出非常的慌乱、却又偏偏不敢乱走的无助模样。
结果德丽莎刚一降落下来，七海便借着火光看清楚了德丽莎的模样。
也不管那件‘衣服’有多么的冷、多么的硬，跑过去就直接抱住了德丽莎：“我还以为、你是要把我、扔下、不管了呢。”
“别想太多，我只是出去一下。”
以往一直都扮演‘姐姐’角色的七海，此时看起来无比的脆弱；她甚至表现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必须要‘德丽莎姐姐’陪着才能安心入睡。
德丽莎对此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反正类似的事情她也经历的多了。
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已经有段时间没打理过了，而显得过于杂乱的头发。就这样一直摸、一直摸，摸到七海在这份心安下再次入眠。
不过这一次德丽莎并没有选择离开。
而是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安睡，等到明天早上她醒过来时再出发。
......
......
......
时间流逝。
转眼间已经过了一周。
“总算回来了。”
穿过如同迷宫般的树林，德丽莎一抬眼便看到了那间‘孤儿院’。眼中流露出的有怀念、有伤感，也有遗憾。
“这里是......”
跟在身后从树林中钻出来的七海，也同样看到了这间似乎是被废弃了的大房子。
不过就算是废弃了，至少也比餐风饮露要好上很多。
“嗯，以前在这里住过。”
德丽莎看出了她的想法，也没有对此做什么隐瞒。不过也没去解释什么。拉着衣着比一周前厚实不少的七海，走进了这间阔别已久的老房子。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德丽莎还是先带着七海到处看了一圈。
主要是看看这个年头有点旧的老房子是否还算结实，别万一等自己刚住进去、结果第二天晚上就直接塌方了，把自己和七海给活埋在里面。
然后才带着七海看了一下房间，看看还能够住人的到底有哪些房间。
结果不出所料，却也有点意外的——
那个目前仍然还可以住人，并且床上的被子什么的还留在这里，墙壁上也没什么明显的漏洞的房间。
——正是此前娜塔莎曾经居住的地方。
“......”
这大概算是一种对亲生女儿的偏心吧？
即使把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的看作女儿，可对某个人来说却更想把更多的爱都集中在这个女儿的身上，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平时压根看不出来的细节。
“德丽莎？”
看着站在门口的德丽莎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七海便摇了摇她的小胳膊、将她从对过去的回忆中恢复过来。
“就住这间吧。”
反正也没有别的能住了，德丽莎只能把七海安排在这里。
不过只有房间还不行！
德丽莎还得去找些柴火把壁炉烧起来，再把漏风的地方给堵上，这样整个孤儿院才会变得暖和起来，七海才不至于被冻出病来。
于是便跟七海嘱咐一下，七海对此也是理解的点点头。
“你去吧。”
随着德丽莎行动的次数增加，七海对她的依赖也没像开始那么严重了。只是该有的小情绪还是少不了的：“不过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我就在附近，你可以透过这个窗户看见我。”
德丽莎指着房间一侧的窗户说，顺着这个窗户往外面看、就可以看到孤儿院正对着的小树林，这让七海稍微放心了一些。

1131 「与她们的故事」
当然，德丽莎可不光是去捡干柴了，还得顺便找些能吃的东西回来。
也不知道几年前和可可利亚一起去过的那个小镇怎么样了？
是否依然建在？
......
二楼。
原本属于娜塔莎的那个房间里，现在的住客是七海。
不过这件事七海本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透过这面玻璃窗看在树林中忙碌的德丽莎。
有心想去帮点什么忙，更关键的是跟在德丽莎身边能让她更有安全感。可是同样她也怕给德丽莎添乱，到时候德丽莎再觉得她烦、真的把她扔下不管就糟糕了。
别看当初在芬兰的时候，七海还曾经跟德丽莎说过，让她干脆丢下自己别管了。可真当她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脆弱，也比想象中要更依赖对方。
明明更‘年长’的是她才对，为什么却反过来......
啪嗒。
“！！！”
身后突然传来的掉落声，让七海浑身的毛发都炸立起来。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去，仿佛这样能赐给她勇气一样。
然而她看到的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突然蹿出来的老鼠野猫，而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相框般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外面忙活的德丽莎，心想着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德丽莎总不至于消失吧？
七海便走过去拿起了相框，将其翻了个面看到了这张照片。
随后她便睁大了眼睛——
照片上的画面，看起来是类似全家福的合照。里面除了一个德丽莎外，其余的人她全都不认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照片的孩子都很漂亮。
不仅仅是衣着，容貌也是。
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好像婚纱的短发少女，正用一种超亲昵的姿势抱着德丽莎；
而另一边一个梳着金色马尾的少女，尽管在行为上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可对方的眼神却能清楚的看出。
——那所代表的含义，用神州语中的一个字便足以形容。
“你在看什么呢？”
已经忙活完了一圈，将壁炉的火升起来后，本打算过来看看七海在做什么。就看到她受伤拿着一个木制的物件在发呆。
便出声问了一下。
“我——！！！”
七海被她这样突然出现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相框就从手中滑落。
眼看着就要再次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是德丽莎反应快、及时的把它拿回了手上，同时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可也让她陷入了沉默。
......
“德丽莎？”
七海见她发呆了很久都没有反应，便试着呼唤了她一声。
“嗯？哦！”
回过神来的德丽莎，将相框放到了七海的手中：“挺奇怪的一件事。按理来说，那个女人在搬家的时候，应该把她女儿的照片也一起带走的才对。为什么会遗漏呢？该不会是忘了吧？”
“可能是没找到吧。”
虽然德丽莎没解释‘那个女人’是谁，也没提过‘她女儿’是指谁；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来。
照片中唯一的那个成年女性，便是她口中的那个女人；而与那个女人有着相同发色和瞳色的少女，便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巧合的是，‘她女儿’正是用‘那种眼神’盯着德丽莎看的少女。
“你倒是很会替她开脱啊！”
“我就是这么一说......”
七海能听出来，德丽莎似乎对‘她’很有意见的样子。
“我没别的意思......算了，你想认识一下她们吗？”
对上七海那略微带着点好奇的眼神，德丽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指着正中的那位银发少女：“这个是我。”
“......我又不瞎。”
照片中的德丽莎别说样子，就算是发型和衣着都与现在完全相同。
要说不同的地方，就是照片中的德丽莎瞳孔是两个‘+’号，而不是现在一样的‘飞鸟’。
“这个。”
手指点在了脸上洋溢着甜美笑容的少女头上，看着那一副热烈到仿佛都可以把蜡烛融化的笑脸，德丽莎带着几分怀念的说：“你应该听我提到过她的名字——她叫作‘希儿’。”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jpg

1132 「惊了！」
“所以另外一边这个就是诗音了吧？”
“你怎么想的？诗音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属于极东那边的。再说了，这张照片里也没有诗音。”
“哦！那么也就是说，德丽莎是在之后认识的诗音吗？”
“正相反。”
德丽莎摇了摇头表示：“是在这之前。”
“之前啊？那不就是童年玩伴吗？”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德丽莎没有否认‘童年玩伴’这种说法，因为就连她也承认那时的自己确实有些幼稚，说是‘童年’也并不过分。
虽说现在也不见得就成熟了多少......
“那另外这个呢？”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七海很想知道这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她......”
德丽莎有些不太想回答‘她’的事情，因为德丽莎也说不清楚、自己对于‘她’究竟是抱有怎样的想法。
虽然德丽莎从不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但有些事情被人再次提出来后，终究还是会感到难以启齿：“她叫、娜塔莎。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房间原本的主人。”
“诶？？？？？”
其实从拿到照片开始，七海就猜到了这个房间跟照片有一定联系，否则为什么非要放在这个房间里不可。
却没有料到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所以，那床被子也是她曾经盖过的。”
德丽莎看着床上整齐铺好，却已经落了不少灰的被子；考虑着如果可可利亚不舍得拿去洗的话，上面说不定还残留有娜塔莎的气味。
“那不是......”
“放心好了，她不会介意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本能回了一句，七海就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介意？”
“因为我了解她啊！”
回想起来。
其实娜塔莎不仅是不介意别人盖自己的被子，甚至不介意别人穿自己的衣服。就比如说当时的希儿，穿的还主要是娜塔莎的衣服呢。
只不过后来希儿身体长高了，发育的比娜塔莎还好、有些衣服根本就穿不进去，再加上德丽莎能力的‘暴露’。
希儿才渐渐的不再去穿娜塔莎的衣服。
“呃......”
这话七海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没话找话一般的说下去：“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和她们分开的？这里又怎么会被废弃？”
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座建筑显然是某人耗费了很多心血的结果。
否则它不会被废弃了这么久也依然坚挺伫立。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你是打算现在就听这个睡前故事呢？还是等吃完晚饭后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听呢？”
“......先吃饭。”
以前生活在气候宜人的沧海市，少吃顿饭还不觉得有啥问题；
可到了超冷的西伯利亚后她才明白，身体如果没有足够的营养来产生热量，她是根本就没办法在寒冷中熬到第二天早上的。
所以先吃饱肚子再考虑其它，就是她这段时间里学到的真理。
“回答正确！”
德丽莎刚才还真以为她是要先听故事后吃饭，没想到结果还挺令她满意的。这样的话她也就不用太多去替对方担心了。
不过——
“食物只有冻肉，想让它变得好吃你得靠自己。”
“......”
天知道七海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竟然除了寻常的厨艺外，还得专门自学一个在野外环境下烧烤。而且还是缺乏各种调料，没办法有效去除肉类的腥膻。
偏偏更加绝望的是，她做出来的东西只有她自己吃，德丽莎吃什么则只能用量子力学来解释了。
当然。
这主要是在外面的时候，她们没有选择吃什么的权力。
等德丽莎把她带到了孤儿院以后，去厨房里堆放食材时顺便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一些调料竟然还可以继续食用。
暂时倒也不用出去采购了。
不过这些，德丽莎都没有告诉她，而是想等着她自己去发现。
算是个小小的惊喜——吧？

1133 「以此地为战场」
时间再次回到一周前。（时间管理带师）
也就是天命总部与女武神‘幽兰戴尔’失去联络的一天后，同样也是琪亚娜被符华带‘回’天命总部的第二天。
站在一个灯光有些阴暗的实验室中，紧盯着在培养皿中昏睡的银发少女，耳边听着琥珀口中描述的内容。
金发的男子却仿佛是在听一个无聊的童话故事般，丝毫不为这故事里足以让人失去冷静的内容而动摇，只是那样子静静的倾听着琥珀完整的讲述完这个‘故事’。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
“是的。主教大人。”
琥珀抬起头看了会对方的侧脸，可看到的却只有那不曾改变过的笑脸，让她即便是到现在为止也不曾理解过这个男人的想法。
于是再次开口：“主教大人，需要我把她们拦截——”
只见男子竖起了右手，制止了她自己说下去。
“象征性的阻止一下就好。”
似是猜到了助手的想法，拥有大量闲暇时间的男子，心情蛮不错的对她多说了几句：
“一部优秀的舞台剧，可不光光是要剧本写的好就够了的。而同样的，优秀的演员也是必要的。或者说，相比于剧本这种东西，在有了演员的前提下，哪怕只是全凭演员的自由发挥，想来那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戏剧。”
“你说对吗？”
“......”
等了好一会。
男子都没有从助手这里得到答案。
不过男子对此也不甚在意，很快就把这点不快揭过了。稍微转移开一下视线，看向这个戴着宽大护目镜的女性：“怎么？幽兰戴尔那边还没有联系上么？”
“芬兰当地于昨天晚上18时左右爆发崩坏。幽兰戴尔大人很可能是被这件事给绊住了。”
“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女人......”
身为这位高级下属的顶头上司，男子对她的了解近乎是超友谊范围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太明白对方的想法了，才对那家伙的选择会毫不意外：“算了，不必去管她了。”
“可是——”
“我们还有宁蒂。如果用的好，这可是一张王牌。”
说到这里，男子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如果她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任由男子乱来：“她呢？怎么这几天都没有看到？”
“......”
琥珀有点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可既然男子这么跟她说了，那么想必也是不在意的：“卡莲大人这几天出去了，并不在这里。”
“难怪。”
男子对于这个有着相同外貌、性格、名字，甚至就连......都一样的少女，有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情感。
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
那不会是爱！
他的心，只属于前五百年的那个少女。
“这样也好。”
既然该来的人没有来，该在这里妨碍他的人越不在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就趁现在开始吧，我们的计划。”
“遵命，主教大人。”
......
22小时之后。
一架涂着天命标志的浮空战舰，却以一种近似于敌人的姿态，从外面以凶猛的火力突破了天命总部的防护罩。
可却也是因为这样，让本来就是由崩坏能做主要能源的防护罩，随着破碎而朝着不可预料的地方溢散出去。
因此而吸引了大量的崩坏兽前来加入这个越发混乱的战场。
但是与此同时。
还有一伙来历不明的敌人，趁着浮空战舰、崩坏兽与天命教会交火的空当，竟然在天命教会大主教的眼皮子底下混了进去。
不过某位大主教就算知道了，也只是毫不在意的捏着高脚杯、向这位主动跑来客串的敬业演员致意。
“当大幕拉开之时，会是怎样的一场精彩演出呢？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1134 「快乐的社畜？」
站在浮空战舰，赫利俄斯号舰桥上的大姨妈。
深深的皱紧了那双纤细的秀眉：“怎么会有这么多崩坏兽？”
本来在预算中，即使天命总部的防护罩被打破，其溢散出的崩坏能就算会吸引崩坏兽，数量恐怕也是非常有限的。
可是看着雷达上扫描出的密密麻麻的红点，初步估计都至少有几百个了，这可不是单靠防护罩那样崩坏能就能吸引来的。
毕竟僧多粥少的道理，就算是崩坏兽也能理解。
“快别说了，学园长。”
负责监控赫利俄斯甲板的姬子，发现只这一会的工夫就有崩坏兽跑到战舰上来了。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以赫利俄斯号装甲板的厚度恐怕很快就会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不像休伯利安，即使正面吃了律者一炮，也照样能在天上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里可不比陆地上。
浮空战舰本身就是飞行物体不说，甲板上还那么滑，再加上犹大的誓约是十字架，需要一个稳定合适的地方才能展开。
像那种将犹大的誓约当做投掷物的用法，万一不小心扔偏了，那大姨妈就只能下海里捞去了。
姬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说这个只是要跟大姨妈请示一下，然后——
“我去吧！”
在知道琪亚娜被班长符华带走，并且是带到天命总部之后。芽衣也不管自己才刚刚醒过来，就强撑着这副疲惫的身体跟了过来。
本来布洛妮娅也是打算跟过来的。
只是因为符华班长的‘背叛’，再加上大姨妈所有的守备力量都带了出来，使得整个圣芙蕾雅都处于防守空虚的状态，很容易被来历不明的组织偷袭。
在这种情况下，大姨妈稍微考虑一下，便决定让布洛妮娅留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此时的布洛妮娅比芽衣更强，还因为大姨妈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至少比交给不清楚底细的人强。
因此。
当跟着一起过来的芽衣，听到众人当前面对的难题时。不想就这样没头没尾的回去的芽衣，便主动提出了战斗的请求。
不过嘛——
“驳回！”
说这话的人是姬子，见芽衣看过来便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从自己工作岗位上站起来：“现在可是老师彰显自身实力与魅力的时间，让学生抢过去出风头那算什么样子？”
“你嘛，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不等芽衣说些什么，姬子就走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随后与她错身而过，将话留在了她的耳边：“别等见到你那位相好的时候，结果你自己却反倒晕过去了。”
“......”
之前意外昏迷事件，几乎就是导致琪亚娜被抓的起因。这样几乎无法反驳的事实，让芽衣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要万一她又一次昏倒了，让别人陷入麻烦之中该怎么办？
......
不管怎么说。
姬子换一身行头，也换个职业。
从一个文职人员，变成即将踏入战场的战士，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
只不过在穿戴女武神装甲的过程中，大姨妈一边监视着赫利俄斯号的受损状况，一边趁着芽衣接替姬子工作的间隙，打开了与姬子的联络装置跟她说起了悄悄话。
“姬子，你的身体没问题吗？别太勉强了，我可不希望......”
“等等等等等！我可是极东支部的王牌啊！给我点信任可以吗？”
“面对我还要说这种敷衍的话吗？”
“......”
另一边的姬子沉默了下来，连带着行动也放缓了一些。
不过很快，她就从莫名的情绪中解放了出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至少现在是没有问题的。”
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呢？
想不起来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的身体绝对继续战斗下去，不用担心会突然就死在某个角落里。这或许是她唯一值得去庆幸的事情吧。
“是吗？”
沉默了一会，直到对面以为她是不是挂断了的时候，大姨妈才重新调整好情绪：“虽然我不知道未来将要发生什么，但是我要你、琪亚娜、芽衣，甚至是符华都跟我完整的回来。你们这个班，一个都不能少！”
“琪亚娜就算了，符华是不是有点......嗨嗨，我知道，我尽力就是了。”
说完。
姬子果断的挂断了联络。
再说下去的话，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保证来了。
就像很多年以前，她还不是圣芙蕾雅的老师的时候；那时似乎也是这样不经意间答应了什么，结果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群熊孩子的头、啊不、老师。
而现在，她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把这个被人抓走的熊孩子救出来。
“早知道我就不当这个什么老师了！”
虽然她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1135 「龙就不打了」
整装上阵后的姬子，穿着一身厚重的深红装甲，更是拿着一把大菜刀造型的武器。可实际她的动作一点都不笨拙，甚至灵活的可以跟着突进级崩坏兽玩躲猫猫。
如同一个舞蹈演员，以优美的华尔兹舞步、用利刃将敌人斩于剑下。
这样的画面不要说把芽衣看呆了，就算是大姨妈也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再次见到她这熟悉的身手——就如当年初见她时的那样。
“奇怪了......明明都一个块三十的人了，怎么还一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的体能？”
大姨妈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奇怪着对方突然变好的体能。
不过至少目前来说是一件好事。
......
“阿嚏！”
鼻孔中传来难以抑制的酸痒感，让姬子想忍都忍不下的打了个喷嚏。也让自己动作随之一缓，在这个关键时刻露出了破绽，就紧跟在身后的崩坏兽撞了满怀。
整个人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周，甚至差点都滚到了飞船外面，成为高空坠物的一份子。
也就是她反应快，即使的用武器捅穿了甲板，以此为支点强行止住了去势。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似乎也成功的加入了敌人的阵营——负责破坏赫利俄斯号！
这顿时引来了某人的不满：“姬子上校你是打算投敌了吗？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一炮！让你的脑子瞬间变得比爆米花还香！”
“比爆米花还香就算了吧，我对人脑花可提不起食欲来。”
姬子也没解释这件事。
反正看在眼里的人都能明白，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大姨妈对她吐槽也仅仅是发表一下不满，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正说着。
剩下的崩坏兽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带着防风眼镜的姬子，看着已经距离这里不远的天命总部，有点犹豫着是要回到舰桥里去、还是干脆就在这里等着浮空战舰降落——反正到最后还是要从这艘浮空战舰上出去的。
只是才刚刚产生这个想法，耳边就传来浮空战舰的崩坏能警报，以及来自主控制室中某人的警告：“姬子小心！有不明巨大崩坏能携带者在靠近！推测目标很可能是帝王级、甚至审判级崩坏兽！”
“这个我已经看到了。”
“什么？”
姬子甚至都不用抬头去看，那只巨大的白龙便已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并在她做出反应之前，那只白龙便落在了赫利俄斯号上。
其可怕的体重，引发的震动甚至传到了舰桥中，让处在其中的大姨妈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更不用说在赫利俄斯背上直面白龙的姬子了。
“这可真是......”
勉强站住身体的姬子，看着那只体态优美的白龙。如果换成是人类的话，大概也是一位美少女吧......
摇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姬子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拖住对方、让对方尽量在赫利俄斯抵达天命总部前不造成过大的危害。
至于说战胜这种敌人？
给她换身装备说不定还有可能。
不过，也只能上了！
......
“那个是？”
怀揣着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赎罪的心理，或者单纯只是为了让某个人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穿着同属于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影骑士·月轮’，拥有了飞行能力的符华却并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的战斗，而仅仅只是在一旁观察着赫利俄斯号的动向。
如果顺利的话则不予理会，相反则是去‘帮’她们一把。
而现在——
“奥托。我不知道你究竟做着什么打算。但是她，我一定会保护下去。”
说着与现在毫无关联的事情。
符华借助月轮装甲的火箭喷射系统，飞到了赫利俄斯号的正上空。并赶在姬子对白龙造成伤害之前，先将手腕部位搭在的微型自导导弹发射出去，在龙颈的部位炸出了灿烂的火花。
这样的爆炸显然对白龙是无法造成伤害的。
不过却引起白龙了的注意力，扑扇着翅膀从赫利俄斯号上飞起，朝着已先一步离开的符华追了过去。
让提着大刀跑过来的姬子，除了望着这两个虎头蛇尾的家伙远去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姬子，怎么回事？那只审判级崩坏兽怎么走了？是被你打跑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给我长话短说！”

1136 「逆熵的支援与心思」
不过战斗还未结束。
即使白龙被来意不明的符华引走了，崩坏兽也还在陆陆续续的往赫利俄斯号飞来，仿佛就像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一样。
这让姬子一时间疲于应对的同时，也让大姨妈陷入了对这件事的沉思。只有偶然间才会朝芽衣那边扫过去，眼中透露出了几丝猜测和怀疑。
好在困境并没有持续太久，约定中的援军便已经到来。
只见大约十几架背后喷射着蓝色火焰的机甲，从高空中降落在了赫利俄斯号的甲板上。
并在姬子做出应对之前，就先一步打开了火控系统，将那些还在到处游荡、破坏甲板的崩坏兽依次射杀，也让姬子在疑惑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这是、来帮助我们的？”
姬子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这些机甲，尤其是上面代表着‘逆熵’符号的喷漆，都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些家伙的来历。
更何况前段时间她和大姨妈一起去偷袭ME社的时候，可就遇见到不少这样的机器。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是敌对关系才对。
“关于这个，我想会有人跟你解释的。”
大姨妈也不去解释。
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个逆熵机甲从中间打开，露出了坐在控制室中的一位少女。她身手矫健的从驾驶位上跳下来，带着夹在腋下的平板电脑走到高了一个头的姬子面前。
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了过去：“这应该算是初次见面吧。天命教会的女武神，无量塔姬子上校。”
“......当然。”
姬子看着少女递过来的小巧手掌，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少女、实际上都差不多可以做自己奶奶了。不过她也没有迟疑太久，同样不失礼貌的握了上去：“不过我对你倒是了解一些，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阁下。”
“诶？看来我也不是那么没有名气嘛！”
爱因斯坦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只是为了缓解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
结果话刚说完没多久，就被跟来的另一人给嘲讽了：
“某人还真是连一点自觉都没有。明明已经几十岁的人了，却还装做刚离开家门时的样子。装无知也该有个限度啊！”
“你这种话我可不敢苟同！特斯拉博士！”
爱因斯坦侧过头看向双手抱着胸站在身后，戴着眼镜梳着红色双马尾的傲娇少女：“明明我才17岁来着。”
“是啊！就跟某个实际年龄都已经不可描述了，却还硬要自称只有十二岁的家伙一样差劲！”
“那个......”
本来还不想插话的大姨妈，听着两人越来越奇怪的对话，莫名的有种是在骂自己的感觉，顿时便忍不住了：“芙蕾德莉卡小姐，你口中那个实际年龄不可描述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不是你！！”x2
“？”
“......”x2
爱因斯坦和特斯拉都沉默了下来，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她们暗地里都商量好了，尽量不要去提与‘她’有关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让她们想起‘他’。
但记忆这种东西就是这样，除非忘记、否则就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来。
——这两个人恐怕有故事。
站在舰桥上的大姨妈，看着监控中两位少女的表情，从中读出这里面恐怕隐藏着些重要的事情。
可谁都没有点秘密呢？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话，大姨妈也没办法详细的跟她们打听。尤其是看两人的样子，这多半也是她们的伤心事。

1137 「对话流2」
这些事情先暂且放下。
在有了来自逆熵的机甲支援下，以远比一个姬子要强的多的火力的压制下，赫利俄斯号附近的崩坏兽、只用了几分钟就被彻底的清理一空。
这让到目前为止一直停滞不前的赫利俄斯号，总算是安稳的降落在了天命总部这座浮空岛上。
再次脚踏实地，背着犹大的誓约的大姨妈，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而不是做为吉祥物那般在舰桥里干看着。
只是同样的。
她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也不再仅仅只是崩坏兽了，还有来自天命教会本身的武装部队，以及一群由天命教会自主研发出来的自律机器人。
通俗来说就是天命教会版的泰坦。
说到泰坦——
“说起来。”
大姨妈仔细的数了一下，跟随着两位逆熵博士前来支援的机器人，却发现总数竟然不过才只有十几个，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细眉：“你们逆熵的机器人就只有这么几个吗？如果只是这点的话恐怕......”
“放心好了，德丽莎女士。”
爱因斯坦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问，拿出夹在腋下的平板电脑。
一手托着电脑、另一只手在上面敲打起来，让一部分隐藏起来的逆熵机甲暴露出来：“为了阻止这一次天命教会的计划，我们调来了相当于整个逆熵七成数量的泰坦机甲——当然这不是全部！”
话音未落。
大约十几个机器人，再次从无到有出现在了她们周围。让本以为援军就只有这么点的大姨妈等人，在产生了安全感的同时也有些莫名的纠结。
“你们逆熵为了给天命使绊子，还真是想尽了一切可能用到的办法啊！”
“但至少现在我们是一同对抗崩坏的伙伴。”
听到这话，大姨妈眼神一变：“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吗？”
“逆熵家大业大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耳朵极其敏感的爱因斯坦，听到了某些细微的响声后，便朝着视力难以抵达的方向看去——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她能确定敌人的援军就要到了：
“更何况。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想过躲开我们的眼线。”
这种明摆着告诉你，对方就是要利用琪亚娜的身体做为律者的素体，来唤醒十几年前便沉睡在她体内的第二律者。
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要众人赶紧过来阻止他。
这种人间迷惑行为实在是......
“爷爷他、确实一直都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哪怕是已经做了某人四十年的孙女，大姨妈也还是难以猜透那个人的想法。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跟随着自己的直觉，并将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贯彻到底。
“不说这个了......”
大姨妈看着总数达到了三十多的泰坦机甲，感觉这个数量仍旧和她预期的有着明显的差距，索性便把关键点问了出来：“你们这次到底派了多少台这样的机器人过来。”
“总数是67台。剩下的因为暂时还用不到，所以被放置在了临时的虚数空间中......”
“我说鸡窝头你难道还没有听明白吗？”
特斯拉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打断了还在‘报菜名’的爱因斯坦。
用她那带着机械护臂的手，敲打着一旁泰坦机甲的外壳：“这可能跟你们很少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有点关系。你们应该知道吧？机甲对崩坏能的利用率，要远远低于常规的女武神，大约也就只有20%的程度。”
“知道一些。”
“所以想要将机甲投入到战场上，并且能有效的发挥出比女武神更强的效力，就要在这方面多下点工夫、把泰坦机甲对崩坏能的利用率提升上去。”
“但是这样的话，恐怕光是研发上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自从开办了圣芙蕾雅后，就越发对金钱敏感的大姨妈。自然也清楚这些越是尖端的技术，其所需要的资金就越是高昂：“这样算来，制造它所需要花费的资金......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实钱什么的倒是还好说。”（注）
特斯拉有些意外、对方也不是一无所知，这也让她说的稍微轻松了一点：“关键是材料！我们没有那么多可以用来制造泰坦的材料！”

1138 「第三种可能」
材料是什么就不用说了。
能让逆熵都感到头疼的东西，就算不是魂钢估计也不会太远了。这个世界上对崩坏能传导性最好的金属，除了魂钢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门清的大姨妈也在纠结这个事情，她也知道这就是逆熵的极限了。甚至对方能为她们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说明了对方那满满的诚意。
“抱歉，是我多心了。我不该怀疑你们的。”
“不不、这个、人之常情了，你也是因为不了解......而且我也有错，不该那么对你说话。”
大姨妈出乎预料的，让特斯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的也跟她道着歉的同时，还想着应该要怎么转移掉话题。
结果就发现对方的阵营里，好像少了一个需要注意的存在：“对了，你们这边、这次好像是来了三个人吧？”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见到除了大姨妈和姬子以外的人，但以逆熵对圣芙蕾雅的渗透程度，想要知道这种就没怎么掩饰过的情报还是非常简单的。
然而实际上却有些微的不同——
她竟然没有看到情报中提到的那个女孩。
“是三个人。”
大姨妈很奇怪她为什么说这种怪话，同时还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芽衣。
可这一回头去看就发现，芽衣竟然不知道跑哪去了：“咦？芽衣刚才不还在这呢吗？怎么这会就消失不见了？”
怪不得刚才提到琪亚娜的事情时，芽衣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姨妈正奇怪呢，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听到。
“关于这个，我知道一些。”
见众人包括大姨妈在内，全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姬子也就不再继续卖关子：“其实早在学园长出了赫利俄斯号，那孩子就找个机会偷偷溜走了。我估计着应该是去找琪亚娜了。”
“那你怎么不阻止她？你知道让她一个人去有多危险吗？”
“我阻止了啊！”
“？”
“用眼神阻止！”
“......”
虽然姬子说了一大堆屑话，让大姨妈很想给把她的脑子取出来洗洗，看看是不是脏东西太多已经影响正常思考了；
但其实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芽衣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她们与不阻止，最后芽衣都会想办法溜走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她走。
大姨妈唯一对姬子不满的地方就是不能跟着一起去。
其实不用大姨妈说，姬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可当时她看到芽衣的眼神后，几乎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对方，事后想想的话......她其实应该跟着一起走。
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对了，学园长。”
姬子想到了一件可能会对芽衣有帮助的事情，只是这件事还得需要请示一下大姨妈——对方才是有决定权的那个人：“把芽衣的限制器解除吧。”
“限制器？”
听到这个有点陌生的名词，大姨妈很快就想到了她是指什么。但是这个东西关系到芽衣本身的安危。
如果解除了限制，她们到时候将有可能要同时面对两位律者。
不过——
“试着相信她吧。”
“......”
大姨妈无语的看着姬子。
当初给对方加上限制器的是她，现在要求解除限制器的也是她。
真不知道这个都已经过了‘待嫁期’（注）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连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
闲话到此为止。
大姨妈、姬子和逆熵的两位，开始商讨从哪个方向、哪里开始入侵天命总部，并以最快的时间、在琪亚娜律者化之前将其救出来。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在其造成巨大危害前消灭掉。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残酷，但经历过第二次崩坏的大姨妈、可还清楚的记得那位第二律者的恐怖，如果再让对方重来一遍的话、她也不确定地球是否还能扛的过去。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来这里是为了琪亚娜带回去的姬子，听着几人那越发不对味的话，隐约的猜出了她们的想法。
因此还抱着最后的期望。
“我说啊！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律者吗？”
特斯拉看到她还抱有这样的侥幸，决定跟她摆事实、讲道理：“你可曾听过，变成死士的人还会变回人类的例子？”
“......”
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所以姬子无法否定这个结果。
但律者并不一样......
“确实，律者除了多出来一个律者核心外，跟我们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
特斯拉自然知道她想说的是雷电芽衣，可那完全是一个特例、跟现在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律者之所以是律者，是因为律者有着一个名为‘律者人格’的意识。当这个意识占据主导的时候，那么对方也将不再是人类。”
——而是律者。
当然，这并不是说，属于人类的那部分人格就消失了。
只是因为对身体的把控权限争不过律者人格，而只能以第三人的角度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任何能够改变的办法。
等等！
特斯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让人类的意识占据主导，那是不是就可以变回人类了呢？
那么，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人类意识占据主导，以抢夺对身体的控制权从而变回人类？
以人类那脆弱的意识显然是无法击败律者人格的，所以要做这件事的前提是必须要削弱律者人格，让律者人格失去绝对的压制力。
这样一来人类意识才能借助主场的优势，进而对律者人格反败为胜。

1139 「兵分两路」
只不过，想做到这一点还需要......
“特斯拉博士。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想法了，介意跟我分享一下吗？”
爱因斯坦看着突然就不说话了，而且还一只手托着下巴做思考状的特斯拉，就知道她应该想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可惜现在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放空大脑的时间，只得先打断她的思绪、让她回到现实中来。
“是有一点想法。”
被打断了思考回路的特斯拉，瞪了一眼这个罪魁祸首之后，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另一个方向看去——虽然还什么都看不到，但做了这么多年的搭档、对方的想法多少还能猜到一些。
这让特斯拉明白还有其它的事情等待解决：
“啧！真是的！喂！那边那个红头发的女人，你知道这里有什么适合做实验的地方吗？”
“......我？”
对面聊着聊着突然就扯到自己了，姬子一时间还愣了一下。结果左右张望了一圈才发现，能算的上红头发的只有自己和特斯拉。
“要不然你觉得我是在对谁说话？”
“呃......”
“别扯那些没用的，快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能做实验的地方。”
“这个、其实......”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但目前彼此还算是值得信任的盟友关系，姬子倒也没打算对她说谎：“我也不知道。”
“哈！？你在耍我吗？你不是天命的女武神吗？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
这个还真是没处说理去。
确实，于情于理，身为天命的女武神，却对天命总部的设施一点都不了解，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完全说不过去。
只是姬子的实际情况有些特殊，具体细节就不在这里概述了。
总之，她现在不完全属于天命，她只听命于圣芙蕾雅的‘学园长’。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特斯拉就得另想一个办法了；也就是先占领一个临时基地，在那里搭建一个临时的实验室，以便于印证她的猜想。
于是便抬起头看向了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明白她的想法。趁着敌军支援到达还有段时间，再次在平板电脑上敲打了起来，将关于这个天命总部的结构图调了出来。
并将平板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另外三人都能看到屏幕上的图像：
“目前距离我们最近，也最适合特斯拉博士建立实验室的基地，就是这里——第三空港。”
手指点开结构图上的其中一块区域，使目标图像放大到连具体细节都看的清楚的程度。
“这个我记得好像是......”
虽然已经好多年不呆在天命总部了，但大姨妈对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熟悉的。因此在看到图像中显示的地方，立刻就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印象。
因为这里是——
“没错。这里是天命教会用于制造亚神机的生产基地。因此在这里负责看守的守卫绝对不会少。如果我们选择占领这处基地，就势必会对第三空港造成极大的破坏。而那将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必须想办法把守卫从这个地方。至少不能将战场放在这里！”
大姨妈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把后面的话接了下去。只是才一说完，她就露出了几分迟疑：“你的意思是说——分兵？”
没错。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计策。
只不过是最浅显的调虎离山——趁着敌人内部空虚，由另一队占领这处基地。
到时候有了基地这处地利，防守起来将比来时的进攻要更加容易。
更何况。
趁早占领也能给特斯拉更多的时间去做那什么实验。
“这是最保险的办法。由我带领一队人牵制住天命的作战部队，特斯拉博士则趁这个机会占领第三空港，为我们争取更多有利的时间。”
说到这里，爱因斯坦露出一个谁都懂的笑容：“更何况有了这条生产线和材料，我们也能自己生产一批泰坦、或者亚神机出来。”
“亚神机？鸡窝头你在开玩笑吧？那种完全不能叫作机甲的火柴棍，我才不会去做呢！！”
“那个——”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再次吵起来，姬子很没有自觉的强行插入了进去：“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打着什么鬼主意，但如果是战斗的话就交给我吧，由我来负责......”
“你不行！”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特斯拉打断了。
只见她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说出了一句在对方听来很没有道理的话：“你得留下来保护我。负责吸引火力这件事，就交给鸡窝头和你家学园长了。”
“可......”
“没错，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而且相比起无量塔姬子上校，我和德丽莎女士相性要更好一些。”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自说自话的好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就被人莫名其妙的给安排上了，大姨妈也是非常的无语：“至少得先问问我的意见吧！”
“那么请问，德丽莎女士你怎么看？”
“我......”
大姨妈张着嘴想说很多话，可是话到嘴边上又说不出来。只得背上犹大的誓约，默默的朝着震动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就这样吧。我没意见。”

1140 「无用的救命良药」
一切照计划进行。
大姨妈和爱因斯坦带领一部分泰坦，前去拦截天命教会的快速反应部队，并在激战一段时间后假装不敌潜逃、实则是拉扯战线将快速反应部队引到另一处战场上。
特斯拉和姬子则趁着第三空港防御力量空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残余守卫力量并占领空港。等快速反应部队察觉过来的时候，即使再想过来支援也是没有意义了。
只能回去调集主力部队来夺回失地。
特斯拉也趁着这个时间，在姬子的帮助下将第三空港改造完成，使其能够最低限度的配合自己的实验，不至于在硬件上出现问题。
......
“我说，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打算做些什么了吗？”
站在特斯拉身后，看着她好像在做化学实验一样，一瓶一瓶换着勾兑的特斯拉。肩膀上扛着把西瓜刀的姬子，只得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比如将一些会影响到特斯拉做实验的机器人拆的四分五裂；
再比如就是把前来支援的女武神敲晕过去、然后以某种非常‘高明’的技术捆绑成很羞耻的姿势，防止她们醒过来给找些没必要的麻烦。
对于姬子的提问，特斯拉连头都没回，就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可是她随后的回答，又证明了刚才那一刻的分心：“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假如你那位学生变成了律者，除了消灭她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的回答是——有！”
“那就是说......”
“你先别急着高兴。”
不管身后之人做出怎样的反应，特斯拉的眼中始终都只有冷静。甚至心跳也从未发生变化。手更是稳的如同一样。
仿佛是在无声的告诉别人，她那此时如同一滩死水的内心：“首先必须得保证她的人类意识并未消失，并且还仍然可以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而不是像一个睡美人那样，沉迷于别人为她编织的美好梦境中。”
换而言之就是需要一个人，将她从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中的打醒。可换到现实中来说，就意味着要与第二律者正面相对。
必须要面对生命危险不说，还得拥有将对方打痛、打醒的力量。
而这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还需要让她的身体恢复到人类......至少得像一个人类才行。否则一个律者的力量，可不是才区区诞生了十几年的人类意志能够对抗的。”
更何况第二律者的人格沉睡在对方的体内，也并不是毫无半点成长可言。
“这就是你要来做这个实验的原因吧。”
“只是防患于未然。”
特斯拉放下手中的烧杯，看着试管中的溶液、眼中露出了几丝无奈，因为她发现以手中的材料、所能够做出的也已经是极限了。
果然没有那东西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更何况一切都还没发生呢。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已经变成了律者。我们都应该往好的方向想。”
“......”
可是姬子却很清楚，这种说法不过是自我安慰。
以她从大姨妈那里得到的关于那个男人的情报，不难猜测对方很可能已经唤醒了琪亚娜体内的律者人格，她们接下来将有很大的概率需要去面对一位律者。
而不是等着她们来拯救，乖乖的呆在笼子里的小姑娘。
......
双方都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
或许是因为想让对方先表态，结果就这样在无形中沉默了好久。直到姬子再次挑起了话头，才让这种奇妙的氛围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你要我跟着一起来，果然不应该只是相性问题那种扯淡的理由吧。”
天命的女武神和从来就没做过搭档的逆熵作战谈相性？
不互相干扰就不错了！
“没错，我需要你把那件东西交给我。如果没有它的话，我恐怕无法调配出、能让律者变回人类的血清。”
“那件东西？”
姬子没听明白她是指的什么，可是思绪却一下子回到两年多以前。
那个时候的她因为身体不堪重负，几乎随时都面临着身体崩溃而死的命运，这也是大多数女武神植入了人工圣痕后的结局。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某人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于某次去往国外的任务途中，得到了一管特殊的试剂、叫作什么名字忘了。
总之效果就是清除她体内残留的崩坏能，包括主要由崩坏能构成的人工圣痕，让她可以继续做为人类活下去、但同时也将失去原本做为女武神的力量。
——原本是这样的。
但在此之前。
因为某次意外的经历，她体内原本会不断侵蚀身体的崩坏能，似乎和她的身体达成了某种共生关系，让在保留女武神的力量的同时也能继续活下去。
于是那管失去作用的试剂就一直被忘在了‘角落里’——即使一直带在身上，也始终没能想起来还有这个东西存在。

1141 「不是说不打龙了吗？」
直到此刻听到特斯拉的提醒，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想不到我竟然还会带着它。”
从深红装甲贴身的卡槽中，取出了这管一直随身携带的试剂。
神色复杂的多看一会、这个由某位背叛着交给她的东西，接着就很随意的扔给了特斯拉、一点也不怕会掉在地上摔碎的样子。
“喂！！”
特斯拉赶忙伸手接住。
在确定试剂上没有裂痕、也没有出现泄漏后，才有些生气和好奇的看向对方：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要这么粗心大意的好不好？万一弄坏了的话我可没办法调配出第二个！而且......这东西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吧。”
特斯拉根据逆熵从圣芙蕾雅的情报推算，姬子的身体应该早就已经达到了极限才对。而对方却把这个能救她性命的东西交给自己，就意味着要舍弃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另一个人的未来。
“以前的话，确实......”
姬子转头一看就知道特斯拉在想什么了，只是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又如何去跟别人解释呢？
索性就扛着‘西瓜刀’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出去转一圈，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正说着。
姬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让张着嘴的特斯拉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低头看着这管写着‘HSN-b46’的红色试剂，纵使心中有一万个纠结，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实验进行下去，用成果来回报那些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人。
但——
实验成功了也失败了。
因为到了最后关头特斯拉才发现，‘血清’在自己调配的催化剂的作用下、能有效的抑制并消除崩坏能的侵蚀，让即将死士化的人类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可如果是要影响到律者那样的庞大崩坏能载体却是办不到。
这里面还缺少了一味至关重要的猛药！
会是什么呢？
抱着这样试试的心态，手中握着仅剩下小半截溶液的试剂；特斯拉双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利用第三空港的控制主机骇入了天命的资料库，试图寻找那可能存在研究。
她相信既然自己想到了这个办法，天命也应该做过类似的实验才对。
两相结合，那应该就是答案了。
......
“又追上来了吗？”
在芽衣选择了单独行动去寻找琪亚娜之时，在大姨妈和爱因斯坦吸引快速反应小队注意力之时，在姬子应付前来支援的亚神机、为做实验中的特斯拉争取时间之时。
符华已经带着白龙绕着天命总部飞了至少有一圈了。
毕竟本质上来说，她就不是为了与白龙战斗，而是暂时将它从那些人身边引走。待到圣芙蕾雅一行人降落到天命总部之后，白龙要如何做就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可实际上——
这只崩坏兽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直到现在也仍旧紧追不舍。
“是因为我曾经伤害过她么？”
由于上次的某个寻回记忆的实验，符华再一次经历了那些曾经早已经遗忘的过去。虽然受到羽渡尘的影响再次忘记，但终究还是保留下来了一部分。
当然，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某人，而是擅自隐瞒了下来。
因此才能认出白龙的来历，猜测可能是跟第二次崩坏时、自己曾伤害过它的主人这件事耿耿于怀，不过看白龙那双翅膀的模样、说不定......（注）
这些暂且不提。
符华知道继续拖延没有意义，于是就干脆的停在了白龙不远处。转过身来正面面对着白龙，同时打开与天命控制中心的联络：“打开月轮装甲的限制。”
“收到！解除‘影骑士·月轮’限制器，进入‘月食模式’。请尽快结束战斗。现在开始倒计时，20、19、18......”
随着通讯装置中传来的声音，原本呈现为紫黑色的月轮装甲，其紫色的部分被转化为了一种、仿佛烧红的烙铁般的橘红色。
同时装甲的形态也发生了略微的变化，面部更是扣下了一个三角形的奇怪眼罩。
当然，变化的不仅仅是装甲。
她的身体素质也在这一过程中强行拔高了一个级别，但同时也加重了她身体的负荷。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倒计时的原因——那代表着她的身体所能承担的极限。

1142 「写到一半的战斗」
“不到20秒吗？”
听着耳边传来的倒计时读秒，符华却没有感到哪怕一丝的紧张。仿佛就算只剩下最后一秒了，也足够她做完剩下的事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足够了！”
符华在推进器的帮助下，只是一眨眼间就来到了白龙的头顶。
趁白龙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便已俯身向下突进，一拳砸在了那坚硬的龙首之上，发出如同雷霆般的金属撞击声。
轰！！
化作陨星的少女那沉重的一击，差点就让白龙贝纳勒斯失去意识，变为一块活体陨石坠落下去。
可惜它终究是审判级崩坏兽，单单只是这样一拳还无法伤害到她；即使意识短暂的停止了那么一段时间，可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就恢复过来。
抬起龙首就要咬向符华。
符华只得先行躲开，不然她就得进龙肚子里想对策了。
“太轻了吗？”
恰好相反——
以一个体重最多不过一百斤的少女而言，能打出可以将正面袭来的火车锤翻的力量，换谁来都不会说这一拳打的太轻了。
只是这一拳遇到了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而且她攻击的位置对方看似致命、实际上却也最不容易突破的地方。
符华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是想‘偷点懒’，让这场战斗的胜负没那么拖。但事与愿违，她终究只能继续战斗下去，继续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战斗、战斗、战斗。
“死劲·裂空。”
老实说。
将招式名直接念出来这种事，尽管很有气势、却也过度愚蠢，因为那只会让敌人防备你接下来的 攻击，同时也显得过度中二。
——似乎那个小徒弟就很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于是符华在不经意间也这样做了。
嘭嘭嘭嘭嘭嘭嘭——
原本如非是刻意而为，否则符华的拳速便可超越人眼的极限。
此时在月轮装甲的提升下，符华挥拳时便感觉时间都仿佛暂停了一般，直到她挥出十几拳、几十拳之后，倒计时才从13落到了12。
如此只是一瞬，便有千百拳落在白龙的身上。再加上它的身躯本来就过于庞大，想要躲避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样的连续打击之下，即使是白龙那坚硬的外骨骼上，也慢慢的出现了越发明显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它的外壳就会破碎，将自己那脆弱的肉身暴露在符华的拳下。
白龙本能的知道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于是便挥舞着双翅想要逃离拳影的攻击范围。符华自然不可能放任它离开，也选择了紧跟着追击过去。
她能够继续战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另一边的特斯拉在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便找到了在第三空港附近游荡的姬子。跟她说明了一番此去的目标和凶险后，本就是为此而来的姬子自然也没有拒绝。
立刻动身前往赫尔海姆实验室，却并不知道芽衣同样被赫尔海姆的防护罩挡在了外面，正在寻找着进入那里的办法。
不过相比于只身行动的芽衣来说，跟随在姬子身边的特斯拉在抵达防护罩外围时，就提前找到了进入防护罩内部的办法。
那就是破坏给防护罩提供能源的崩坏炉。
“等等！”
姬子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不得不提醒特斯拉、免得她一个不小心搞出个团灭的结局：“我记得天命总部这座浮空岛，也主要是依靠崩坏炉的能源维持漂浮。如果我们破坏了崩坏炉，那......”
“我说啊！用你那核桃大小的脑袋思考一下可以吗？天命教会这么大一座浮空岛，又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崩坏炉支撑起来的？”
特斯拉碰上这种笨蛋、就特别想把手上的扳手往对方的脑袋上丢，好让这些从不动脑的笨蛋想起自己还有脑子这回事：“再说了。就算是你们的休伯利安号飞船，所需要的能源就不是一个崩坏炉可以提供的。”
想了想，特斯拉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得两个。”

1143 「意外」
好吧，随她怎么说吧。
姬子放弃跟她争辩这个问题了。
毕竟她们要进入赫尔海姆实验室，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总不能等敌人主动把门打开吧？
想来应该没有哪个傻瓜会做这种事情。
“那么就开始分配任务吧。”
看到特斯拉脸上略微的惊讶，姬子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你都跟我这么说了，就肯定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吧。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再拖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
“......你说的对。”
随后，特斯拉就跟她交代了一下，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事情。
主要就是要她找到给赫尔海姆提供能源的崩坏炉，然后用她那把拿来切西瓜都嫌麻烦的刀摧毁崩坏炉，这样特斯拉便能在防护罩破处的第一时间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让她们以最快速度进入赫尔海姆实验室，并拿到制作新血清的血液样本。
不过因为此去将是姬子单独行动，再加上又一起行动了有段时间，特斯拉终究是带着些许不甘的提醒她：“可别死了。接下来的路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会稍微有些麻烦。”
“诶？这算是关心竞争伙伴吗？”
姬子‘嗯嗯’的点着头，趁特斯拉发起火之前，便转过身朝着目标的方向跑去：“放心好了。在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笨蛋！”
特斯拉望着越跑越远的姬子，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都是笨蛋！
......
一路从特斯拉那里跑过来。
顺着深红装甲自配的微型电脑上的地图导航指引，姬子很顺利的就找到了给赫尔海姆防护罩提供能源的地方。
因为崩坏炉并未像预料中的在某个小房子里，而是大大方方的坐落在地表上的一处空地。从姬子此时所站的较高处眺望，就可以很轻易的看到那个极具象征性的崩坏炉。
可是同样的，她也清楚的看到了在崩坏炉附近的守卫，那些由天命教会自主研发的神机系列机器人。
她必须要想办法在重重看守下潜入进去，并且无声无息的把崩坏炉关停掉；
又或者无视可能会带来的危险，一路莽过去顺带着把崩坏炉彻底摧毁，也省的万一来了个程序员什么的给重新弄好。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对于姬子而言——是第二种更省时间，而且也能有效的免除后患。
“那还等什么呢？”
打定主意后。
姬子便也不管什么暴露不暴露的，直接冲上去就是对着机器宣泄压力，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复杂情绪发泄出去。
等她心情好的差不多了，守卫军团也被拆的差不多了。
剩下零星几个守卫、姬子也没去理会，对着防守空虚的崩坏炉就是一刀接着一刀，直接把亮着黄灯砍刀熄灭后才停手。
随着崩坏炉的供能系统彻底损坏，附近以此为电源的设备也随之停止。唯一还在活动的就只有那些自备电源的神机。
抬手挨个上去给了一刀，让这些神机全部‘休眠’之后。姬子立刻就打开了和特斯拉通讯，想询问她那边究竟怎么样了：“喂，特斯拉。我已经按你说的把崩坏炉拆解了。你那边可以动手了。”
然而对面并没有回话。
“特斯拉？”
姬子低头看着微型电脑上显示的‘正在通话中’，这代表着她和特斯拉的网络并没有中断。但特斯拉却没有立刻回复。
这只能说明特斯拉要么是有事出去了，要么......就干脆是出事了。
“这下子可麻烦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回去找特斯拉。
毕竟就算她能把赫尔海姆实验室的大门砍开，可配置至关重要的血清却需要特斯拉的脑子，更何况抛弃同伴可不符合她的原则。
哪怕是临时的同伴。

1144 「注定了结果的战斗」
特斯拉不出所料的受到了意外的袭击，此时也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倒在地；而那位将她打晕过去的女仆小姐，则在坐在一边等待着姬子的到来。
当一连串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时，女仆小姐便拿起了放置在一边的镰刀，以最庄重的姿态面对站在出口处的姬子。
“好久不见，无量塔姬子上校（注）。近来可好？”
看着女仆装即是作战服的丽塔，姬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过去、却至少没看到受什么上、也没有流血痕迹的特斯拉，心中对她的担忧也放下了一些：“如果没有总部搞的这么一出戏，我想我可能会好的不得了。”
“那真是遗憾。”
丽塔向着姬子微微一礼，做出一副代主人致歉的样子：“主教大人的命令，身为仆从的丽塔是无法违背的。”
对于这种结果、姬子早有预料，也并不感到意外：
“所以我让你放了特斯拉大概也是不行的吧？”
“您是说这位来自逆熵的黑客小姐吗？”
丽塔低头看了一眼侧卧的特斯拉。
虽然这样看着一个躺着的客人、却不把她扶起来有点不符合女仆的职责，但丽塔也并非纯粹意义是上的女仆：“丽塔只是看她太累了，所以想让她休息一下。如果无量塔姬子上校不介意的话，希望也能在丽塔的安排下得到充分的休息。”
“那我也只能说声‘谢谢’了。”
姬子将为了方便赶路，而扛在肩膀上的‘西瓜刀’放下来，改为双手握着刀柄的战前架势，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不过我在陌生环境下可睡不好觉，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安眠药（物理），您可以尝试一下。”
丽塔同样将背在身后的镰刀向一侧平均，然后身体前倾——俯冲！
只是一眨眼间，丽塔便以距离她只有几步远。再加上镰刀的攻击距离，临身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过姬子反应也不慢，挥舞着沉重的‘西瓜刀’就还了一个顺劈。
铿！！！
结果是丽塔不敌，被震的双手发麻向后退了几步。
带着几丝意外的看向姬子，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不灭之刃的副队长，竟然在这次比拼之下拼输了——虽然这里面有她本身就不是力量型的原因。
“人们都说无量塔姬子上校只有A级女武神的实力，但丽塔觉得以无量塔姬子上校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说是准S级恐怕都不过分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可是百分百完全的A级女武神啊！极东支部的最强王牌！跟S级女武神有个什么关系？况且你不也是A级女武神么？”
“......”
丽塔深深的看了姬子一眼，不清楚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不过很快将这丝诧异掩盖了下去：“说的也对，丽塔只是个小小的A级女武神。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S级女武神的事情呢？”
“闲话少说！再来！”
见丽塔没有主动进攻，姬子便拖着‘西瓜刀’跑了过去，迎面就给对方来了个提刀斩。完全不担心如果丽塔躲不开就会被分尸，或者躲的不及时就给破相了之类的事情。
战场上只有生与死，哪里有那么多的顾虑？
“无量塔姬子上校可真是狠心。”
然而。
丽塔终究还是丽塔。
在‘西瓜刀’临身的刹那，丽塔就已经化作一片飞舞的红蔷薇，转瞬间出现在姬子的身后，并将转了个面的镰刀砸向姬子的后颈：“但丽塔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主教大人说过你们必须活着。
“！”
姬子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过去的。
此时听到丽塔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朝前扑倒，借此躲开了丽塔的硬砸，免去了被这一下致晕的结局。
只是这却让丽塔头疼了：
“看来，无量塔姬子上校还要多吃点苦头，才会明白有些事情是必须做出妥协的。”
“你说的对，可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趁此机会爬起来的姬子，转过身再次提着‘西瓜刀’冲向丽塔；她的眼中带着绝不退缩的执念，让直面她的丽塔甚至差点忍不住别过头去。
“真是耀眼啊！”
然而。
如此感慨的她，眼中却只剩下了怜悯。

1145 「取代」
铛啷！！
在双方交战了几个回合后。
一开始还能勉强一战的姬子，也慢慢随着丽塔的认真而落入下风，最终被丽塔一镰刀握柄砸在手腕上、导致手上唯一的武器也被迫脱手。
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丽塔随之而来的重击打昏过去，无力的扑倒在了特斯拉的身侧。
如此一来。
特斯拉与姬子组成的这支分队，在丽塔的阻击算是来了波团灭，等待着丽塔接下来的处置。
不过丽塔也没有拿她们怎么样，而是按照主教大人一开始吩咐好的那样，把她们收押到赫尔海姆实验室的下层、也就是专门用来关押试验体的牢房中。
等待着她们即将要面对的未来。
......
同一时间。
原本还在赫尔海姆外围徘徊，不知道应该怎么进去的芽衣。
突然看到防护罩莫名其妙的就关闭了，心下担心着琪亚娜安慰的她也顾不上怀疑；运用自己那仅有的网络技术勉强破译了密码门，打开了这扇通往某个未来的通道。
“琪亚娜。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
本来一个女孩子又身处在如此环境，难免的会产生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可当心上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她，这一份使命感给了她近乎无穷的勇气。
因此不要说只是区区陌生的通道，就算是通往地狱的路又如何？
“真是令人感动啊！你的固执又一次刷新了我的印象！”
悄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芽衣奔跑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她本能的朝着耳边和身后的方向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来自她脑海里的声音。
她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
“不过你要快点了！那个家伙就快醒了！”
“......”
芽衣没有去问脑中之人所指的是谁，只是加快了自己前进的速度；
然而就如同欲速则不达一样，她越是焦急的想要找到琪亚娜、面前所遇到的阻碍就越是繁多。只这一会的工夫，就有大量的神机从对面的过道里冲来，并且一个招呼也不打就发起了攻击。
芽衣同样也没有跟它们废话的打算，照着机器人必然存在的关节弱点砍去，以破坏这些机器人的行动力为目标，将它们一个个的留在原地、保证不会追上来后就不管了。
反正她此行的目标是去救人，可没时间浪费在补刀上面。
“琪亚娜，就快了、就快到了。”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敌人，无论是神机还是崩坏兽，芽衣都毫不留情的将它们击败。
就是这样看似冷酷无穷的女杀手，眼中看到的却并非这些冰冷的机器、亦或者是崩坏制造出来的炮灰，而是那往日种种与琪亚娜之间创造的美好回忆。
越是美好，心中的撕裂感就越发的强烈——
“你们！不要来阻止我啊！！！”
看着源源不断冲过来的敌人，情绪越发无法控制的芽衣大声宣泄起来。
而随着这声嘶力竭的大吼、紫色的雷光也慢慢附着在了她的体表，将任何胆敢靠近这周围的存在，全都被其破坏的不成样子。
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芽衣也好像透支了体力一样，整个人气喘吁吁的睁不开眼睛，腿一软就要跪倒下去。
不过在那之前——
已经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她能够依靠着对方勉强站住身体。这让芽衣在紧张、慌乱等情绪中睁开了眼睛，抬头便看到了一张仿佛在梦中才能看到的脸。
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琪亚娜？能见到你没事，真开心。”
“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闭着眼睛享受着芽衣的抚摸，银发少女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并用力的以捏到能让人感觉到疼的程度，像是不打算让她逃脱一般的禁锢着。
“琪亚娜，你、太用力了。”
如果单纯只是疼痛倒还好，可银发少女此时的态度却让她感到心慌，忍不住提醒她、希望她能把手放松一些，最起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也好。
而银发少女也遂了她的愿，睁开了一双橘金色的眼睛：“那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从我的手中溜走。我的，半身。”
“！？”

1146 「唤龙者」
轰隆！
紫色的雷光从高空坠下，穿透了重重阻隔、在一座浮空岛上的某处落下，将那个建筑的一部分打成了废墟。
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别建树了。
至少这看似夸张的雷击，并没有对在场的两个半人造成伤害。
“琪亚娜......”
一眨眼间就被从对方的怀抱中分离出来的芽衣，看着对面毫发无伤的银发少女，对这个既令自己熟悉、又令自己陌生的少女感到不知所措。
反倒是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看上去很像她的由紫色雷电组成的轮廓，比此时的芽衣要显得冷静的多：“你还是趁早放弃吧。这个家伙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了。如果继续纠缠下去的话，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
不过很奇怪的是，雷电人形似乎并非真实的存在。
至少对面的银发少女并不能看到她。
只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跪坐在地上毫无战意、却偏偏拒绝了自己的芽衣：“为何你要逃避自己的命运，为何你要抗拒与我成为一体。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
如果说前面的话，芽衣即使听到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反应。那么听到此时别人借用琪亚娜的身体，用另一个声音说出这种亵渎的话时。
芽衣却是低下了自己的头，双眼没有神采的看着冰冷的金属地板：“琪亚娜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孩子。”
“嗯？”
银发少女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明明受伤了，却从不在我面前喊疼。明明药很苦，她却说很甜。明明饭菜做焦了，她却像是吃了一顿大餐的样子。”
芽衣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前来，抬着头用平静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对面：“明明是那么善良、美丽、可爱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由她来遭受这些本应该与她没有关系的事情？”
“......”
银发少女皱起了眉头，越发的不明白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是啊！或许就是因为我太弱了！是我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否则又怎么可能有人从我身边夺走？我竟然直到现在才明白......”
芽衣伸出左手向一侧摊开，那意思不仅对面的银发少女看不明白，就连身边如同隐形人般的紫色轮廓、都感到很意外的看着她。
“她那样的孩子。绝不是你这种家伙能取代的！”
掌心交错，不再抗拒另一方的入侵；只是为了，将她从另一人的手中夺回来。
随后雷光乍现。
暂时化为雷之律者的芽衣，冲向了已经被律者意识取代的银发少女，想要将这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家伙给揪出来。
“切！”
面对律者级别的攻击，银发少女也不好再想刚才那样戏弄。毕竟情敌的代价她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可不想再一次败在比自己弱的对手身上。
因此也是不再有任何保留，直接释放出体内储存的崩坏能，化作律者应有的姿态。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她感受到了另一个存在。几乎想也不想的便一挥手，呼唤那个此时同样在回应着自己的故人。
“贝拉！！”

1147 「新衣」
咔、咔咔咔——
连续遭受了长达十秒钟的重拳打击，受击数早已突破千拳之距。就算是以白龙贝纳勒斯的外骨骼硬度，也还是在这样的攻击下慢慢破碎。
将被保护在骨甲下脆弱的肉身暴露出来，让符华接下来甚至只需要一拳就可以终结它的生命。
然而正当符华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却产生了有一种寒毛炸立的感觉；几乎本能的就向后飞离，躲开了一支突然出现在身侧的长矛，却也给了白龙逃离的机会。
此时再想追上去，以她仅剩的那点时间也不够用了。
转头看着已经飞远了的长矛。
符华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急迫的心情催促着她尽快回去：“亚空之矛？她已经醒了吗？”
在某个人的计划中，沉睡在琪亚娜体内的律者被唤醒，其实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符华之所以没有选择跟对方翻脸，除了双方已经维持了几百年之久的合作关系外，还因为符华有着另一番的打算。
却没想到某人的动作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快。
“希望还不算太晚。”
现在还想着去阻止‘她’的苏醒也没有意义了。
已经退出月食形态的符华，此时唯一能的就是尽可能的帮助更多的人，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她并不是奢望能得到别人的原谅，仅仅只是顺应自己的心意。
因此——
一拿定主意，符华转身飞回了浮空岛。
趁着空之律者暂时被雷之律者缠住了、暂时还脱不了身，符华先去了关押着姬子等人的地方，将被困在牢笼里的她们解救出来。
随后便再次行动起来。
......
姬子和特斯拉在符华离开后，也没有选择从赫尔海姆实验室下面逃出去；而是按照原定计划找到了存放血液样本的地方，将之前就打算好的用于清除律者影响的弑神之枪制作了出来。
只不过因为之前特斯拉的浪费，再加上此时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律者来做实验，以至于特斯拉也不知道手中这唯一的一管药剂是否真的有效。
而且就算真的有效，前提也得是注射到空之律者的体内才行。
“关于这一点，就让我来想办法吧。”
“想办法？你能有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姬子就从特斯拉手中抢走了弑神之枪，并在特斯拉反应过来之前便跑远了；让特斯拉除了气的只能站在原地跺脚外，就再没有其它能够宣泄情绪的事情了。
......
那么姬子想到办法了吗？
答案是没有，她甚至连自己要如何接近对方都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就算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用处，还不如提前行动起来、在行动中思索对策。
于是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爬了好几层楼梯，直到快要踏入从上数第三层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只因为她的对面多出了一个意外的人。
“你挡在这里是想做什么？要阻止我吗？”
对面突然换了身衣服，并且头发也染成了红白色的少女，像是在否认这个问题般的摇了摇头：“你现在这样就算去了也只是无意义的送死。”
“那又如何？”
从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让姬子隐约的能感受到头顶正在发生的事情。
可是如此可怕的事情却没有让她退缩，双眼依旧毫不退让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事情不是能与不能，而是做与不做。”
“如果你坚持的话——”
出乎意料的。
少女在听到了姬子那倔强的发言后，却并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已经摆开架势的姬子，转过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就跟我来吧。”
“？”
姬子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得跟上去先看看情况再说。否则有对方阻挠的话，她想要回到地面也得花不少时间。
于是就这样再次用去了一点时间，两人来到了一间像是陈列室的地方。
这里别的没有，只有两排存放在玻璃器皿中的衣服。
而且看样子还很高级。
“这些难道都是......”
姬子走到其中一个盛装在中间的器皿前，看着里面那相比起来毫无特点的装甲。
刚刚才问出半句，就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答案：
“这是空白之键，是前文明的产物。由于制造的时候并不以律者核心为动力源，因此是没有编号的特殊神之键。但也因此可以搭载任何一枚律者核心做为崩坏炉。”
少女走到这件装甲的面前，可是她的目光却放在一旁的另外一件——看尺寸就如同给小孩子穿的，整体上呈现为蓝、白、黑三色的礼服。
她这样毫不掩饰的动作，也吸引了姬子的注意：“这是给孩子穿的？”
“嗯......”
少女没有否认，但也不想解释。
大概的跟姬子说明了一下，带着她到这里来的原因。
姬子便毫不犹豫的脱下了深红装甲，选择了对方口中的那件同样为红色的装甲。
只不过，这是一件搭载了疾疫宝石的装甲，也意味着它可以发挥出相当于炎之律者的力量；让姬子拥有靠近空之律者的资格，也算是解了她目前所面临的难题。
“但是过度的燃烧只会让你化作灰烬，请谨记这一点。”
“这就是你想说的吗？”
换上了这件名为‘真红骑士·月蚀’的女武神装甲，感受到从全身各处涌来的力量和灼热感，就知道对方所言并非警告、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姬子的脸上却看不到哪怕一丝的犹豫：
“我记住了。”

1148 「又是你」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巨响。
原本处在云层之上的天命教会总部，却仿佛是一座在云层下面的城市般，被笼罩在一片闪着紫色雷霆的阴云之下。
以至于整个天命教会总部都几乎是一片漆黑，只能借着那偶尔闪过的刺眼雷光来勉强视物。
不过这样的昏暗，却并不能对身为空之律者的少女产生什么影响；甚至就算对面的芽衣暂时化作了雷霆的使者，也只是让她稍稍凝眉、而没有过多的在意。
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冲过来，伸出手想要掐住自己的脖子。
“把琪亚娜还给我！！”
啪！
然后以比对方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的抓住了芽衣的手腕；禁锢着使其无法寸进，并用那双橘金色的眼睛俯视着她：“还给你？真是可笑！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一件事！”
银发少女赶在芽衣激发雷霆之前，将先手将她朝着身后扔了出去；让这位变成闪电球的女孩撞进了废墟中，被掩埋在了各种金属建材混杂的垃圾堆里。
而她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在那里阐述一个事实：
“我只不过是拿回原本便属于我的东西！并送你们这些‘小偷’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正说着。
废墟中就射出一道紫色的雷光，其速度之快甚至接近了纯粹的光；可这样的攻击并没有什么意义。
随着一个紫色的漩涡出现在银发少女的身后，那道雷霆便一头扎进了紫色漩涡中消失不见，仿佛是被那张奇异的‘口’吞噬了一样。
“无力的反击。”
银发少女转过身并抬起了右手，一根黑色的短矛出现在了手边。接着朝雷霆打来的方向一甩，短矛便以一种称不上有多快、却让人感觉躲不开的速度飞去：“相比起‘那个人’，你差的太远了。”
虽然以律者做为敌人的战斗，但是相比起蓝色的那个家伙，这个紫色的家伙果然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就到此为止吧！
银发少女突然张开手掌，飞出去的短矛便立刻散开，化作一根根纤细却坚韧的绷带，将反应不及的芽衣捆绑了起来。
再一虚握手掌，绷带便带着芽衣飞到了自己的面前，仍有银发少女锁住她的脖子、却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到。
接下来只要从芽衣的体内取出律者核心，那她与芽衣颤斗到此时的目的就算实现了。
但是少女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缓慢的缩紧了自己的手指，让这个女孩因缓慢的窒息而变得痛苦；也让一直以来都视人类为爬虫的她，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
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迷人，却让人浑身发冷的微笑。
“琪、亚、娜......”
双手抓在银发少女的手上，试图掰开这只禁锢着自己喉咙的手；同时体内的律者能量也在求生本能的作用下，攻击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
可是雷光再如何的猛烈，也无法伤害到对方的分毫。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敌人太强，还是她本能的不想伤害对方。
伴随着思维逐渐的凝固，芽衣慢慢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于是便不再继续挣扎，而是伸出手抚摸着这张、熟悉又带着强烈违和感：“快——醒过来！”
“......”
可惜似乎并没有效果。
银发少女依旧不为所动的想要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就在这时——
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左手，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在她察觉之前握住了右手的手腕，用一种大到快要把手骨掰断的力量与她角力。
吃痛之下的银发少女本能的松开了右手，让差点就被自己掐死了的芽衣跌落下去。
银发少女本能的低头去看芽衣，却发现芽衣已经不在自己面前了，而是被另外一个人带到了不远处。
当她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后，曾经的记忆与仇恨也被一同唤醒：
“又是你！”

1149 「永别了，老友」
第二次崩坏时，那敢于反抗甚至戏弄自己的人类。银发少女对她的恨意，甚至比那个曾经杀死过自己一次的人还要强烈。
至少那个家伙还算堂堂正正的击败了她，而不是耍弄这些侮辱她的肮脏手段。
本打算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去找她算账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吧！
“......”
符华却并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看了眼银发少女那转瞬间、就从蓝色变为橘金色的左眼，和慢慢放下的阻止右手的左手。就知道那属于琪亚娜的意识再一次沉寂了下去。
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班、班长？”
慢慢恢复过来的芽衣，这才注意到扶着自己的符华。
再抬头看向银发少女，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后再唤醒一次她的意识：“琪亚娜、我马上......”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符华给敲晕了。扛在肩膀上就想趁这个机会先行离开。
毕竟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会是空之律者的对手，除非她可以舍弃现在仅存的记忆去使用羽渡尘，但已经下定决心的她决定不再使用这个神之键。
便打算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转过身就要从空之律者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可对方又怎么会放任她从这里离开？
“给我留在这里！”
银发少女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接着便有一只圣殿级崩坏兽从里面钻了出来，落在了符华的必经之路上、将她拦截下来。
而身后则又是步步紧逼的银发少女。
似乎是想告诉她——
要么战斗，要么死。
“我选择三。”
“什么？”
还没等银发少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到咣铛一声、圣殿级崩坏兽就被看不见的东西撞飞了出去。
随后银发少女就看到一个又一个，慢慢的由透明变得具有实体的机器人浮现出来，争先抢后的冲向了那只圣殿级崩坏兽，开始了徒手暴力肢解的残忍工作。
这让银发少女看的一阵皱眉。
可是很快银发少女就顾不上这个了，因为更多的机器人出现在了这里；并像有了明确的目标一样朝她冲过来，让银发少女有一种正面面对一个军队的错觉。
不过她是律者，区区一支军队又如何？
但真正让她生气的是——
那个该死的小丑竟然趁这个机会溜走了！
怒极的银发少女捂着自己的脸，侧着身大笑起来、用那只冰冷的左眼看向泰坦军团：“一个接着一个的来送死？那就成全你们好了！”
......
“希望会有效果吧。”
来到远离战场的一处安全的角落之后，符华才将扛在肩膀上的芽衣放下。等她醒来之后估计就都已经结束了。
符华现在还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因此不能留在这里守着芽衣。
只是，符华才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一个称不上有多熟悉，却至少知道名字的小女孩给拦住了。
“是你？”
符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只是自己没空跟对方闲聊，只想趁此机会去做完剩下的事情。
然而。
如果世上的一切都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梳着金色单马尾的小女孩，听完符华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反而是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黑色匕刃，面无表情看着对面慢慢皱起眉头的少女。
“宁蒂，你是要阻挡我吗？”
“主教大人说——”
小女孩的嗓音就如同她的表情一样，语速、语气、音调都始终保持一个过于平稳的频段，让人从中听不出任何名为‘感情’的东西：“为了后续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只能请你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符华细品这句话其中所隐含的内容，似乎猜到了那个人心中所想的答案：“那他还有没有什么话，要你转告给我？”
“有。”
小女孩点点头。
像一个不合格的复读机般，用着完全不合适的口语，重复着某个人曾经说过的话：
“主教大人说——永别了，老朋友。”

1150 「真炎」
战场上。
大量的机甲冲向了那个即将加冕为王的少女，而少女却仿佛并没有看到的一样，为自己穿上华丽的以上、并登上高举于天空的王座。
接着只是很随意的一响指，就让远处机器人的攻击全部落空、平白的送进了那复数的紫色漩涡中。
随后更多的紫色漩涡在天上打开，崩坏兽也一个接一个的从里面钻出来。落到那些泰坦机甲旁边与其厮杀起来，让这场小规模的争斗看起来宛如两国军队交火一般激烈。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随着崩坏兽源源不断的降临，泰坦机甲的战损比进一步拉大，没有后续支援的逆熵战败也是早晚的事情。
爱因斯坦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可是看着监控录像中传来的画面，她却始终冷静的看着画面中的少女，同时也盯着下方那个进度条，那代表着她此行真正的后手的进度条。
“快一点！再快一点！”
但是——
“嗯？”
虽未戴上王冠，却已成为女王的少女，似有所觉的眉头一皱。抬起手唤出几根黑色的短矛，朝着她感觉中那个位置丢了过去，将表层覆盖的金属破坏后便露出了下面隐藏的装置。
不由嗤笑起来：“又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鬼把戏。”
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再次上当，少女立刻便命令崩坏兽过去把机器破坏掉，而自己则趁此机会先行远离，以免被波及到。
也让本打算拼一下的爱因斯坦的计划落空，只能带着残余不对先撤离出此处战场，再另外寻找其它的解决办法。
......
然而。
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这边爱因斯坦的残余不对才刚走，少女也刚打算趁势追击将敌人一网打尽。就再次因为一个熟悉的能量源，途中停了下来并看向下面那个逐渐走近的身影。
“你？”
呈现在少女眼中的人，是一个有着红色头发、火焰般的眼睛、严厉却不是美丽的容貌，身材更是充满成熟魅力的女性。
可真正让少女在意的地方，是对方体内或者说身上的衣服里，所散发出的那代表‘炎’的力量——属于律者的崩坏能。
“哟！”
尽管此行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不过姬子也没有一见面就直接打上去，而是先跟她打了声招呼：“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可不可以把你现在的身体、还给我那个并不可爱的学生。”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听到姬子这样说，少女也是稍显惊讶的挑了下眉头。接着便挥下了自己的手，投射出复数以上的黑色短矛。
“真是的，我原本还打算说——”
还没说完，复数的黑色短矛就已经降临身前。
姬子只好拿下扛在肩膀的大剑，这把据说为了模仿神之键、却意外制造出来的真红大剑，仅仅是一攻击便将亚空之矛全部斩碎：“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完全没有去理会——
未受到装甲保护的面部，被大量的金属碎片划伤；好不容易盘起来的头发，被碎片们再次弄的披散下来。
姬子便一深蹲，借着装甲对身体的增幅。
竟然一下子就跳出十好几米的高度，举起大剑毫不留情的朝着少女劈砍下去，似乎是要把这位昔日的学生一刀两段。
不过。
那是对普通人而言。
少女面对这样的攻击也只是稍微一侧身，就让过了空中‘不能’转身的姬子，任由她朝着自己身后的地面落下。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姬子脸上那从未退却的笑容——
“还没完！”
只见真红骑士装甲背部的气孔中，突然喷射出四条灼热的的火焰；
使得姬子如同长了四只翅膀一般，竟然借助点火系统的推进力量在空中转了跟身，将手中的真红大剑（神陨剑）回旋着斩向了少女的腰部。
并因为回身斩的时候，剑刃刚好接触到了推进器残留的火焰。竟是像表面涂了层汽油一般，也跟着燃烧起了火焰，如同一个燃烧的轮盘般卷向少女。
“！？”
没有预料到这种结果的少女，顿时就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眼看着火焰大剑就要切开自己的身体，只得将左手张开抵在了身侧、并在掌心外面撑起一个紫色的崩坏能屏障，将火焰大剑拦在屏障的外面。

1151 「虚数」
但是——
咔！
本以为可以挡住的崩坏能屏障，却在姬子的这一剑之下出现了裂痕；
从中飘散出来的崩坏能碎屑，如同玻璃的碎片一样刮着少女的掌心、让她感觉到了一股甚至完全可以忽略掉的疼痛。
可是这微不足道的疼痛，却让少女的怒火开始升温。
“卑微爬虫！给我滚下去！”
少女在屏障破碎的刹那，就再次加大左手的崩坏能输出，凝结出一层厚实的崩坏能手套，抓着姬子的大剑连带着她的人一起扔了出去。
将掌心对准姬子落下的方向，随后一颗金色的能量球便从她的手中激射出来；那竟是之前被紫色选择吞掉的泰坦能量弹，被少女集中起来重新把它对准了敌人。
轰！！！
金色的光球一瞬间便吞没了姬子的身影，落在她将去往的地方变成了碗状的光之熔炉。可怕的高温使得附近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使得那里看起来有几分似真似幻。
就更不用说那些还活着的生命了。
此时恐怕已经化作了灰烬......
嚓！
少女基本能的向一侧平移了几公分，还没等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有一缕头发从耳边落在了肩膀上。
有些难以置信抓住了那撮白毛，回眸看向了如同香芒布丁一样、被一刀从中间切开来的金色半碗，以及从中露出来的那位站在通红烙铁上的红铠女战士。
“你——！？”
然而还不等她把话说完。
姬子便举起红色的大剑，在有至少几十米远距离的地面上，隔着空气朝少女斜斜的斩落一剑。
大剑在那个过程摩擦着空气再次点燃火焰，并在惯性的作用下将附着于其上的火焰甩出去，形成了一道月牙形的巨大燃烧剑气。
燃烧剑气飞行的速度并不算很快，可是少女却能感受到那上面可怕的高温；再加上沿途被它犁过并烧融的地面，就足以证明这并非错觉。
可却因为燃烧剑气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大，单纯只是以飞行速度而言、她已经无法躲避了。
但是少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慌，有的只是冷静的嘲讽——
“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
巨大的紫色漩涡出现在少女的身后将她吞没，随后燃烧剑气便斩过少女曾停留过的地方，慢慢的飞到远方并散去。
而少女却已经从姬子身后的漩涡中走出，握着一把黑色的短矛刺向她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个时间别说姬子毫无防备，就算反应了过来、以那把大剑的重量也没办法这么快回防，少女甚至已经预见了那鲜血飞溅的画面。
铿——
“！！！”
少女悄无声息的偷袭，被姬子用另一只手拿着的另一把、看着要小上几个型号的纤细单手剑挡住了，并立刻拖着右手的大剑回身斩向少女。
迫使少女只得钻进紫色漩涡中躲避。
对此，姬子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拿着一大一小的两把红剑，站在那里以不变应万变。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只不过是被动的接纳别人的伤害，是被别人的节奏牵着鼻子走。再加上在装甲的增幅下依旧落后于对方，落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面临这样的困境，姬子不自觉的就把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就没有什么能让她站在那里，不到处乱跑的办法吗？”
果然不出所料的。
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却又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手的女人，在这种很不合时宜的间隙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是虚数空间的支配者，空间本身就是她的特权。即便她现在还不是完全的状态，但想要正面击败她——你还需要动动自己的脑子。”
“动脑子......”
姬子忽然感到很好笑。
明明自己才是老师，结果却反倒被学生给教育了。

1152 「以身为薪，真红之烬」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
虽然那个时候的自己无法思考，但是记忆却被保留了下来；这让姬子仍然能记得那个燃烧的世界，以及因为燃烧而停止的‘时刻’。（非错字，故意这样写的）
“呐！我问你一个问题！”
姬子抬起头看向重新回到天上，再次与她拉开距离的少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你知道什么是宇宙热膨胀理论吗？”
（以下开始瞎编）
“通过高温来促使宇宙粒子质量增加，以达到时空膨胀拉长整个时间节点的长度。站在单一个节点上的生命，将会产生时间放慢甚至停止......但那需要极其夸张的高热来带动整个宇宙升温！你疯了吗？在那种高温下，就算是地球也会在一瞬间被蒸发掉！”
“我没有疯。”
相反，她很冷静：“这只是目前最适合我的办法。”
“可就算是如此，你要如何产生使宇宙膨胀的热量？这甚至只是理论上才存在的一个可能！”
“觉得我说的不合理？那么你就觉得律者能力很合理喽？”
没错。
律者的能力可以被看作是某一种物理学说的终极体现，可是在物理学家的眼中那只不过是理论上存在的东西。
律者却将这种纯理论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理解复现、虚数空间、操纵电磁力、创造理想流体......
“你该不会是想——？”
“这件装甲不是搭载了炎之律者的核心吗？”
姬子说着话的时候，便借助真红骑士装甲搭载的智能AI，打开了限制疾疫宝石输出功率的‘项圈’，让这枚律者核心可以在一瞬间释放出全部的能量：“那我应该也算半个炎之律者了吧？”
“但你的身体还不是律者！你会在那炎之律者的力量下化成灰烬！”
“那就在这之前解决战斗不就好了？”
......
“喂！”
飘在上空的少女看着姬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好一会，有些看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你在跟说话？”
“我在......”
姬子刚想回答，脸上就出现了一丝错愣。随后露出释然的笑容：“想知道吗？”
“无聊。”
少女心想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自己如此宽容的让她多活了几分钟，想来就算死了也应该会感谢自己吧。
身后顿时出现几个颜色略微不同的空洞，隐约中能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里面冒出头来。
随着少女的一声响指，金色的能量弹便从空洞中发射出来，如同雨点般朝着姬子的方向洒落，如同为即将逝去之人献上的礼花。
“死吧！”
然而姬子却不躲也不闪，更加没办法在这覆盖打击之下躲避。
显然对方早已算准了这一点，知道姬子在这样的攻击下只能硬吃，随后在无尽弹幕的洗礼下迎来落幕。
咔——
拿着单手剑的左手用力的敲在胸前的律者核心上，让这枚笨就因为解除‘项圈’而变得不稳定的疾疫宝石，如同即将破碎的水晶球一样要将储藏在其中的热量释放出来。
伴随着热量失控般的外泄，整个天命总部这座浮空岛、都仿佛变成了一座熔炉。而身处在熔炉当中的姬子，则更是感受到了身体随时都会融化的灼痛。
“哼！”
可是这样能将人骨头烧成灰的灼热，却甚至没将她的头发点燃；
留下的只有那蚀骨的疼痛，让她一瞬间就汗流浃背、又瞬间蒸腾成雾，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火雾之鬼。
但是仅仅是这样，也不过是产生了过量的高温，要让宇宙膨胀、时间停止还远远不够！
她还需要更多的热量！
已经被高温冲昏了头的姬子，根本就想不到应该上哪里借这力量，她只是本能的敲打自己左胸口——那颗心脏所在的位置：
“让我——变成灰烬吧！！”

1153 「琪亚娜，回来捣蛋吧！」
原本到达一定程度的高温，随着从姬子的胸口透体而出的红光，竟再次拔升了至少一个等级。
让姬子脚下的地面全都一瞬间变成了铁水，流淌到比此地更深的下层、甚至洒落到浮空岛下面的海里，将大海蒸发出大量的水汽。
可姬子却并没有落下去，而是就这样悬浮在了空中。
不！
与其说是悬浮，不如说重力在她身上暂时失效。
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相对的静止中——而在静止的世界中，空气是有如实体的物质。
这使得姬子可以踩着姬子站在空中，同样也可以将空气做为踏板、推着她冲向那个在静止的世界里停止活动的少女。
可是同样的，空气成了踏板的同时也成了墙。
前进在到处都是空气墙的路上，姬子想要抵达终点就必然要撞上一面面空气墙，也同样要将这些墙撞的支离破碎。
甚至，破碎的不仅仅是空气墙，还有她身上的这件真红骑士·月蚀。
也让被保护在装甲后面的‘弑神之枪’暴露了出来。
为了不让针剂被打破，姬子只得扔掉左手的单手剑，用自己的手臂做为盾牌保护好它，让它真正的发挥作用。
但姬子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恐怖的高温在经过一瞬间的爆发后便开始回落。
等到她好不容易冲到少女的身后之时，身周的高温刚好降低到了让膨胀的时间重新收缩回来的程度，也让少女发现了突然就来到自己身后的姬子。
几乎想也没想的就在自己身前开出了一个虚数空间通道，将来不及躲避的姬子送到了自己的主场世界之中。
......
嘭！
伴随着一阵叮铛乱响，装甲已经处于半破碎的姬子，立刻就撑着布满裂痕的真红大剑站了起来。
结果还没站稳就立刻跪了下去，浑身虚弱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这是？”
“放弃吧。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幸运？”
听着对方的话，姬子却只感到可笑：“活着等死有什么意义？我还要继续战斗，我还有未能完成的目标。”
低头看着被抓在掌心，钢化玻璃的外壳都隐约有融化的迹象。
显然那样的温度已经在它的承受范围外了。
只是好在里面那类似血液的溶液，并没有被这一股可怕的高温蒸发干净，要不然她就真的只能想办法重新读档了。
想到这里，姬子情不自禁的笑了。
读档什么的......人生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那么现在的你又能如何呢？”
“......再来一次！”
姬子扔掉已经彻底断裂的大剑，右手把镶嵌在破碎装甲上的律者核心取了下来；看着这枚明显变得暗淡的崩坏能结晶，就连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一次。
“你——”
红白头发的少女看出了她眼中的决意，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明白就算再如何劝告也没用。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即使有着她的馈赠能让你活下来，可如果再次进入那种状态、你一定会死的。没有人可以连续走运两次。”
“别说的那么肯定，说不定我就是那种会走运三次的类型。而且——”
姬子转过头看向这位身体比之前透明了少许的少女：“她是谁？”
对方却转头去，摆明了不想说。
“我知道，我知道。仅是外表而论，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你怎么！？”
这事其实就算是姬子也感到很意外。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那是脑子烧昏头了产生了幻觉。但是等她慢慢理清头绪后，才发现是从对方的意识里流进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尽管那只是一段不完全，甚至模糊的过去......
以至于姬子对那个孩子的看法，也仅仅是觉得‘可爱’，而不是觉得‘像谁’。
“所以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为了保护她。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为了得到她甚至能够泯灭人性。我不想......”
“停停停！”
姬子见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赶忙制止这种自认为对的行为：
“什么都是你想？什么都是你认为？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你这种叫做自私！你有问过她需要你的保护吗？自顾自的做着对她好的事情，你觉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
“而且。”
在姬子眼中的少女，渐渐的开始失去原本的色彩。她知道最多再过几句话的工夫，对方可能就会消失：“其实你很讨厌那个孩子吧。嘴上说着在乎她，实际上只不过是受限于师傅这个身份，不得不担负起照顾弟子的责任。”
——所以呐，老师还真不容易呢！
回想起种种与琪亚娜的过往，说不出到底是否出自真心。
总之，姬子开怀的笑了。
“喂，我说！”
姬子‘自言自语’了老半天，才发现对面一点要回复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等她留意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些话你应该对符华说，而不是我。”
少女消失的地方，隐隐的传来空灵的回响。

1154 「逐火的双翼」
“如果有机会的话......”
仰望着那位出现在天上的少女。
她知道自己这又是答应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委托。
下一刻——
大量的紫色虚数方块从天而降，将她的身影掩埋在里面；并在‘埋葬’她的地方，竖起了一座由多个尖锥组成的‘山’。
仿佛神话传说中镇压妖魔的宝山一般。
然而。
它所面对的却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妖魔，而是能够将身体、生命、信念都做为燃料，化作引来诸神黄昏的天火。
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紫色的虚数方块就被染成了红色。
在少女的注视下，虚数方块来出现了几道白色斩痕。随后在一声爆炸中四散飞溅，暴露出一位披散着红发、右手流淌着炽热如熔岩般的血液的女性。
她用仿佛是融化的铁水一般的眼睛，注视着冷漠无情的橘金色双瞳。
一言不发的下蹲、再用力跳跃，整个人便披着火焰、带着焰尾，向天上的那位少女撞了过去。
“愚者的行径。”
占着主场优势的少女根本就没有躲闪。
操纵着大量的虚数方块，组成各种各样不规则的形状，化作流星雨朝着那枚‘脱缰的太阳’（注）甩去，看看究竟谁才能坚持到最后。
轰轰轰轰轰——
稳定的虚数方块撞上了不稳定的烈焰，并不会因为自身稳定的结构、而然爆裂的火焰安分下来；反而是这样的撞击促使那火焰产生了爆炸，将虚数造物一个接一个的打碎成基础方块，再回到少女的身边重新组成新的造物。
但虚数造物也并非完全没有对‘太阳’产生任何影响。至少从她逐渐减慢的速度就能看出来，她也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一些代价。
不过即使如此。
驾驭着火焰的姬子还是冲到了少女的面前，挥舞着...将燃烧着烈焰的右手斩向少女，直奔着她身上崩坏能反应最强烈的地方刺去。
可惜这样明显的意图，却被少女一瞬间就给识破了。
瞬息之间便从原先的位置移动到了姬子的背后，操纵着虚数方块构成一只巨大的怪手，像拍苍蝇一样的将姬子打飞。
巨大的动能推着姬子的身体，在落到地上后仍然止不住的钻进了地下，并一直穿透到了这个看着很像战舰的浮空岛的另一边。
“还没——”
姬子用力凿击疾疫宝石、从中引出更为爆裂的能量，冲击着身体给她带来窒息的热和疼痛的同时，也让破碎并失去能量的真红装甲再次满溢。
本就不堪重负的推进器喷孔彻底破裂，喷吐出的火焰也不再只是四条、而是一片，在她的身后化作了飞蛾的翅膀，带着扑火的决心引来光明。（注）
冲破那最后的黑暗：“完！！！”
“还要挣扎吗？”
见到姬子又要不死心的冲上来，少女身边顿时多出了四支短矛。一挥手就朝着姬子激射出去，配合着虚数方块让姬子连个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可同样的她也没想过躲开。
径直伸出自己的右手，抓向前方俯视着自己的少女，跨越这一眨眼即可抵达、却又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的路程。
那就，再快一点吧！！

1155 「未来属于你」
无法想象的高温再次产生。
然而除了直面高温的姬子之外，却并没有多少人能直观的感受到；因为在她们的主观世界中，这是并不存在的一个‘时刻’。
只有足以干涉，或者一定程度上察觉到时间伟力的人，才可以感受到这能将地球焚毁的热量。
可惜在她们做出应对策略之前，那炙热便已经悄然的消失了。
因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瞬间。
......
“你！！！”
少女惊愣的发现，对方的手只需要在前进几厘米，就可以完全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几厘米，却成为了永远无法抵达的天院。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左手握着那至关重要的针剂，右手试图触碰这张可恶、却好想再摸一次的脸。
胸膛上插着几根短矛，无论是疾疫宝石也好、还是自己的心脏也罢——全都燃尽的姬子已经无法再仅需前进了。
明明只差一点点......
身后喷涌的烈焰已经熄灭，再也不能驻留在空中的姬子；带着无穷的不甘，被自身的体重拖着坠下，朝那让人身体逐渐冰冷僵硬的深渊坠去。
但是在那之前，姬子却做了一件事。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针剂扔了出去，似乎是打算最后拼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挽回最后的结局。
可惜少女却并不打算硬接。
看到姬子扔上来的东西、想也不想的就偏过了头，让针剂擦着自己的耳边向后飞去，甚至还嘲讽起了这个、眼神逐渐失去色彩的女子。
“你以为这会——”
“哼！”
姬子嘴唇上扬，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正当少女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小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手掌交接的声音，就像是在自己的身后伸手抓住了针剂。
“！！！”
少女本能的回头看去，接着便看到了不可想象的一幕。
在那里。
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式的女武神装甲，梳着一头柔顺的银发的女性背影；即使并没有看到正脸，可那熟悉的形象却勾起了她的回忆。
“为什么？”
“对不起。”
依旧是如同十几年前那般，纯洁的好像白花一样的女子。时间与岁月的力量都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依然像当年的那般年轻貌美。
可是这张脸砍在少女的眼中，她却只感受到身心炸裂的憎恶。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少女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她！！
与之前跟姬子的‘闹着玩’不同，这一次少女选择动用了她所有力量，只想在对方靠近自己之前将她杀死。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这位，在当时做为唯一的S级女武神的实力。
即使对方手中已经没有了黑渊白花，身上所穿的女武神装甲也带不来多少帮助，甚至因为身处空中的缘故、连移动躲避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少女，即使她所面对的是一位律者。但只要有一击的机会，就足以奠定胜负。
“如果要恨的话，就恨我吧。”
眼中带着深深的歉意，手上毫不留情的将针剂扎在少女的脖子上；
使这名为‘弑神之枪’的溶液流淌进对方的血液中，高速的分解驱逐体内的崩坏能、并让那些受到律者能量影响的部分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不！！！”
......
咔嚓！！
紫色的虚数世界破碎，被置换到此方世界姬子等人，也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只是这里先前因为受到了律者级别的连番破坏，整体的结构已经非常的不稳定了；
而随着虚数世界的破碎，现实世界也一定程度上的受到了影响，浮空岛上开始出现部分塌方现象。
不巧的是。
姬子也刚好处在一块从浮空岛上断裂的巨石上。
随着巨石从主体上分离，无力回到浮空岛上去的姬子，也只能任由自己朝着下面坠去，至于会坠到哪里去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就是了。
因为她的心中唯二在乎的两个人，此时大概也不需要她去担心什么了。
“琪亚娜，你不是怪物。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也不是谁都可以取代的。不用刻意的去假装成别人的样子，做你想要那个自己就够了。”
“还有学园长......我大概没办法遵守承诺了......”

1156 「后记」
“姬子！！！”
大姨妈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出了一身冷汗的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鹅黄的睡衣，盖着被子坐在一张柔软的公主床上，窗外洒落的温暖阳光仿佛都是在暗示她——这只是她平日生活中一个不起眼的噩梦。
可是清晰的记忆却告诉她，这一切只不过是某人伪造出来的假象。
大姨妈一下子就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蹬着两条洁白的小腿跳下床，两三步跑到窗台边上就伸手抓向窗外。
结果却在即将触碰到窗外的时候，被一面‘看不到’的冰冷墙壁给挡住了。
这让大姨妈不禁冷笑了起来：
“哼！拙劣的把戏！你觉得我还像以前那么好骗吗？爷爷！”
没有半点犹豫，转过身走到另一边的墙壁旁边，根本没去管一侧的‘房门’，用力的敲了敲墙壁、发出铛铛的奇异回音。
也让面前的墙壁随着敲击的动作，而一闪一闪的在墙壁和金属栏杆之间变化。
看到这里她就知道，自己这是被爷爷给关起来了。至于为什么还换了身衣服，假装成在家里住时候的样子。
那大概就只能去问当事人了。
......
事情回到不久之前。
大姨妈选择与爱因斯坦等人分兵，意图在正面制造混乱吸引火力，给另一队人马带来可趁之机。
却没有料到爷爷真就没怎么去管另一边的人，反而还加大兵力让大姨妈和爱因斯坦陷入了苦战。
最后大姨妈迫不得已，只得选择自己留下来断后，让爱因斯坦前去支援另一边。
只是这样一来。
独立面对近乎源源不绝的神机军团，就算她再怎么能打也还是有力竭的时候，然后不出所料的就被爷爷抓住了。
本以为爷爷应该会严厉的处置她呢。
结果却只是说了一句‘有你在会妨碍到我的计划’，就把她给打晕并关了起来。以至于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养了。
只能祈祷他们没事吧。

1157 「德丽莎，小妈妈？」
“......这一个！这边还有一个！这样应该够了吧？”
已经将暮光骑士装甲换掉，穿回了做为常服的‘侦探歌剧·援手’——虽然在别人看来，这依然不够保暖。
怀里捧着一大堆蘑菇的德丽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在一旁盯了自己很久的‘大猫’。
哦不，是西伯利亚虎。（注）
心里想着这也是猫科动物，应该也是能撸的。（注）
而且这么毛茸茸的，带回去后、七海应该就不会觉得冷了吧？
丝毫没考虑到如果真带回去，还不得把七海给吓坏了的德丽莎；才思考了一会就发现那只大猫竟然跑了，在她不知不觉中就消失在了这片雪原。（害怕：老虎限定版）
“嘛算了。”
虽然如果她真想找的话，还是能找到那只大猫的；但德丽莎有一个原则，就是不太喜欢做强迫别人的事情——这里面也包括了动物。
嗯，食物不是动物，所以野兔除外。（兔子：？？？）
......
“我回来了！”
右肩膀上扛着用来烧的干柴，左手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
搞的跟刚去过超市一样的德丽莎，一回到住处就大声提醒一句，让某人知道自己回来了、以及不用担心自己会丢下她不管。
虽然这样似乎显得有些沙雕......
不过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七海倒也没觉得她沙雕，反而对她这个样子很亲切。
“我看看啊。”
披着棉衣走下楼来的七海，检查着德丽莎带回来的食材。除了看看都有什么之外，还有就是：“这个是不能吃的。”
挑出一个样子挺难看，也就是理论上‘难看等于能吃’的蘑菇。
“哦。”
“还有这个......”
七海略微皱眉的看了一会，没有把它放到需要扔掉的那一堆里，而是放到了另一边的空地上：“这个不好吃。”
“不好吃的扔掉不就好了。”
“可是、扔掉的话......下次你还得出去找。”
“说的好像不扔我就不用去了一样。”
德丽莎伸手拿起它，就想直接扔掉。
却被七海给拦住了，原因是可以当储备粮，这样在她饿了的时候还可以吃。
“我说啊！我们还没到需要吃土啃树皮的程度！”
“诶嘿嘿。”
七海也不反驳什么，只是在那里装作不懂的样子傻笑。实际上德丽莎很清楚，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离开她，简直像个离不开妈妈、的大孩子。
“随你好了。”
反正又不是德丽莎吃，索性也就不管她了。
“对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嗯......”
七海看着食材思考了一会，说出了一个很有既视感的菜名：“小白兔炖蘑菇？”
“不是小鸡炖蘑菇吗？”
“但是没鸡肉啊！”
“......那就算了。”
于是晚餐就这样决定了。
只不过这样做到底好不好吃，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
到了晚上，临到睡觉的时候。
或许是受到‘某些故事’的影响，七海突然产生了和故事里的那些‘孩子’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让德丽莎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你是几岁小孩吗？还听睡前故事？”
“快讲啦！！”

1158 「很简单且普通的一件事」
隔天的上午——
“到我了！快给我快给我！”
“别着急，给你就是。”
将手中的骰子递给了七海，看着她一脸‘你死定了’的样子，掷出了个......六点，刚好越过了德丽莎的棋子，整个人瞬间灰化。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看到这里估计已经猜到了。
德丽莎和七海此时在玩的桌游，就是一种以《天命OL》为背景开发出来的崩坏飞行棋。
当然，原本的整套桌游要到专门的专卖店里去买——她们玩的是被德丽莎用造物能力做出来的。
虽然在七海看来，这就跟买的差不多，连精致程度都没有分毫区别。
甚至有些人物棋子就连原本的游戏中没有，纯粹是德丽莎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来的。
就比如说七海现在用的希儿棋，角色能力就是在与别的棋子重合时，触发‘死亡结局’使目标‘死亡’——实际效果就是回到初始点并等待一回合。
所以轮到七海摇骰子的时候，她才会显得那么的兴奋。
不过很可惜，这就是命运啊！
德丽莎毫不留情的抢过了骰子，精准的摇出了一点走进了宝箱房。
同时由于她所使用的角色棋是诗音，每走六步可以拜托狐神寻宝——游戏中的效果就是，在进入宝箱房后获得的财富翻倍。
这样一来，过不多久德丽莎的财富值就达到了七海的两倍。
因此按照规则，此局是德丽莎的胜利。
气的七海一把推掉棋盘，让桌游道具洒了一地：“啊！！我不玩了！不愧是欧洲人，我认清现实了！！”
“......”
这话怎么说呢？
血统上，德丽莎确实算欧洲人。但要说运气的话，她就纯粹的是老酋长了。
要不之前的抽卡怎么会一口气非到底？
只能说七海的运气比她更非，受到了稍微欧一点的德丽莎的压制。
......
“呐，七海。”
一边和七海一起拾捡着地上桌游道具，一边抬起头看向把头转过来的七海：“你还想回去吗？”
“回去？回哪？”
七海听的愣了一下。
随后就慢慢明白过来，她指的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老实说，在这里断断续续的住了一个月，七海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是哪国人了。自然早就不再去想自己在沧海市的那套房子。
直到此时德丽莎提起来，她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顿时就扔掉了手上的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对啊！我都有快一个月没回去了！家里肯定都积了不少的灰！估计要来个大扫除！”
“嗯嗯嗯嗯嗯......”
德丽莎看她情绪激动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断她、只是在一边应着声。
“之前买过的储备食材都不能吃了，还得再重新选购一批新鲜的回来才行。”
但是——
才没说几句就停下了，脸上带着暖色的笑容也泛起了苦涩：
“真是的。我现在身无分文，证件也全都丢在了芬兰。这样的我要怎么回去啊。”
“那都不是问题。”
反正类似的事情，德丽莎也干过很多次了，极为标准的一个惯犯。
因为身高的关系，她略微仰着头看向七海：
“所以我才问你，想不想回去？想，还是不想？”
七海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出神盯着她那双、已经变回原样的纯净蓝眼睛，想从中看出哪怕是一丝欺骗、玩笑的意味。
然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想！”

1159 「可以说的事情」
于是德丽莎就带着七海回到了神州，那个她们曾经居住过的名为沧海的地方。
至于过程想来都知道了，那么这里就不再详细描述了。
......
“回来啦！！！”
一回到自己熟悉的小窝，七海就整个人放纵一般的扑在了沙发上。
也不管过了一个月时间落了多少灰，她甚至还反过来开始吸灰——仿佛曾经再如何讨厌的事物，此时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七海麻溜（注）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以最快速度找出自己用来攒钱的存钱罐；拿出一部分平时都舍不得花的资金，拉起还没来得及脱掉鞋子的德丽莎就要往外面跑。
“走！今天姐姐高兴！请你吃大餐去！”
“......”
德丽莎明智的沉默了，没有打扰她的兴致。
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一家上档次点的餐厅，吃了一顿接下来一年都要啃树皮的昂贵大餐——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平常伙食费有德丽莎来报销的前提下，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像双胞胎那样吃土。（莉莉娅：求德丽莎姐姐别再鞭了，笨蛋萝莎莉娅都快没全尸了）
......
如此。
一切便又恢复到了那个大家都知道的日常。
偶尔打打游戏、做做死宅，被七海拉着出去到处闲逛，就再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了。
只不过从每天看到的那些新闻中，所描述的一些看似平常的天灾人祸中，德丽莎那对崩坏事件极其敏感的‘嗅觉’，隐约的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正想着警告七海一下，让她最近多注意一点的时候。
抱着假装成洋娃娃的莫妮卡，七海抢先一步将一枚棋子递给了她：“之前听你讲过不少关于希儿的故事，可你却从来没跟我提过诗音是为什么？”
德丽莎接过那枚巫女造型的棋子，随手揣进了兜里——借此掩饰放进虚数空间中：“希儿可以算是我的后辈，相比较而言的话、我了解希儿的地方会多一些，能说的也就多了。”
“诶？后辈啊？这么说你大希儿很多喽？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犹记得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很明显是比德丽莎高、身材也明显发育的更好，怎么看都不像是比德丽莎小的样子。
“可是我有希儿小时候的照片哦！”
说着，德丽莎就把记忆中的小希儿的样子还原了出来，并一脸神秘兮兮的把照片递给了对方。（希儿：？？？）
“卡哇伊！！！”
虽然与之前看到的照片里的样子，感觉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总之就是很可爱啊！
“是吧。”
对于自己能把希儿顺利的养成美少女这件事，德丽莎还是很自豪的。
虽说就算没有她，以希儿的底子也不会差......
“那后来呢。”
七海重新把照片还给了她，并顺带提了一下关于希儿后面的事情。
只是——
“......”
德丽莎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变得冷淡了起来。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个是禁止询问的事项。
七海自然不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立刻就尝试着转移话题：
“那个，对了。诗音是长什么样子的，你有照片吗？”
“诗音的话......”
德丽莎有些莫名的看着她，拿出她刚刚递送过来的棋子：“就是这样子啊！你不是看过了吗？”
“我......这谁能看的出来啊？？”
这个还真不怪七海。
毕竟做为棋子，只要有些配色衣着的象征，能让人认出属于那个人的风格就够了。至于再详细的就没有了。
这就导致了棋子的人物形象，看起来就特别像‘人形’（日本人偶）。能从这玩意上看出一个人的具体长相来，那怕不是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德丽莎倒是觉得很好辨认，至少她一看到这个人偶、脑中就会浮现出某人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太自我为中心。
把手背到身后，装作拿东西的样子，实则是凭空做出一个照片来，把记忆中关于诗音的样子烙印上去，随后才递给了七海。
让她看到了这位在德丽莎口中提及过很多次的——
“巫女？”

1160 「暂离沧海」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都见过了吗？”
“可是——”
这跟七海想象中的不一样。
而且看照片里的样子，感觉上就像：“她是职业巫女么？”
“算是吧。”
虽然德丽莎说不清楚，诗音到底算不算职业巫女；但要说她是业余或者兼职的话，那就肯定不对了。
这可跟现代社会那种，可以来神社当临时巫女做兼职的女学生不同，诗音是纯粹意义上只有巫女这一个职业的少女。
可也因为如此，职业就代表着不自由。
于是七海脑补出了接下来的剧情，慢慢‘明白了’为何德丽莎会跟对方分开，以及一直都‘没办法’再相见的原因。
“对不起。”（pcr梗）
“？？？”
德丽莎总觉得，自己想的跟她想的不是一回事。
正打算跟她详细的说明一下，自己和诗音的实际情况之时。突然就感觉到虚数空间中的某个东西震动了起来。
于是便想了一个借口说：“我出去买点零食和食材，很快回来。”
“不是还有一些吗？而且你总吃薯片对身体不好吧？”
“那倒是没什么关系。我是女武神，体质跟你不同。而且食材也就这一两天了，之后还得去买，没区别。”
“哦。”
听着德丽莎说的有理有据，七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放她离开了：“那你去吧。还有记得给我带点东西回来。”
说着，便一点也不客气的安排了额外的内容，彻底把她当成工具人来使唤了。
要换以前还会来一句‘多加小心，早点回来’。
——可惜自从知道德丽莎是女武神这件事后，她就明白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能把德丽莎怎么样的人，就算搭上她不过是送个双杀。
“......你还真是对我一点都不客气。”
七海却只是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哦，那再见！”
“......”
德丽莎一脸无语的出了房门。
以普通人的速度下楼，走出小区，去往最近的食品超市，与平常没有任何不同的那般。手却揣进兜里，从虚数空间中拿出了联络装置，拨开了与某个人之间的通讯。
“嗯、嗯，知道，新闻上说了。这样啊？那也行，有空我去看看。不过七海这边......”
推着超市里购物专用的小推车。
按着自己的需求扫货——
牛奶、酸奶、布丁、罐头、芝士碎、薯片、快乐水......零零碎碎的一大堆。等她夹在脖子上的通讯装置断开后，才发现小推车上的货物差不多塞满了。
这样的话。
再拿点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可以回去了。
不过在挑选肉类的时候，她稍微犹豫了一阵。因为这家超市里有一些品质很好的牛肉，但是品质好也意味着昂贵。
对她这个不称职的印钞姬来说，制造出这么大份额的‘假钞’（其实是真的，连号的那种），短时间内很难被一家私人小超市消化掉。
那样就难免被查出问题来。
再加上她住在七海家里这件是也没刻意隐瞒，调查这附近的监控很容易就能找到她，以及跟她有关的七海，也就不可避免的把七海也带进麻烦中。
“唉！”
算了，下次选个远点的，并且不会再去的超市作案吧。
德丽莎选了个极为廉价的普通牛肉，也就是平常家庭都可以顿顿吃的那种。带着这一车的东西，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下给打包走了。
这群人这辈子都没见过有如此怪力的小萝莉！
......
晚餐是‘白汁牛腩盖意大利面’——听都没听过的菜名！（确实没有这道菜）
不过既然七海给做出来了，那么至少就证明它还能吃。
并且味道也没想象中那么邪恶。
毕竟所谓的白汁......
“你该不会是想？”
七海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不是牛奶白椒炖牛肉吗？还能是什么？”
德丽莎一脸‘读书少，不好骗’（？）的样子。
“你再品！你细品！”
七海一脸的不信，试图诱导她往深处想。
可偏偏德丽莎就是不上当，这让她深感无趣。只得就着牛肉，闷闷不乐的吃起了意大利面。
并且她还觉得这口味不够奇怪，往里面又加了些番茄酱，导致碗里汤变成了奇妙的粉红色。（注）
......
晚饭过后。
洗过澡并换好睡衣的七海，再一次的往德丽莎的房间里走去。只是刚一走到门口就想起来，这已经是回到自己家了，她不是一定要在德丽莎旁边才能睡着。
不过还没等她回去，德丽莎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并且看起来是要出去的样子。
七海不由奇怪了起来：“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嗯。”
看七海一脸担心的样子，德丽莎想了想便直白的说：“这次不能带你去，你得留在家里等我回来。而且有莫妮卡保护你，我也能放心很多。”
“嗯，我会在家等你回来的。哪里也不去。”
经历过崩坏的她很清楚，没有德丽莎她去哪里都很危险。
只不过让她有些不能理解的是，一个不会动的‘洋娃娃’要怎么保护她？

1161 「间章：赛博朋克天穹市」
“嗯嗯嗯————”
耳边似乎有人在唱歌，像是童谣、像是睡前的呢喃、也像是叫人起床的呼唤；声音绵绵不绝的回荡在耳间，却又说不上有多么响亮，一点也不吵人、让人舒服。
让人......
“......”
将头从那人的腿上抬起，歌声也随之停止。与那歌声相对，温柔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来。
“怎么不继续睡了。”
“......”
眼中的她是那样的美丽。
纯白的银发，简单却不朴素的黑色紧身衣。因为背对着窗户，刚好让窗外洒下的午后阳光，映衬在她身后成了如同翅膀般的光辉。
宛如——
“为什么、”
‘妈妈’两个字，却怎样都无法从这张嘴中答出：“你要这么做？”
“要怎么做？”
“就是——！”
少女张着嘴，想要吐出口的话，又顺着呼吸回到了喉咙里。她低下头，看着身上印着可爱花朵的床单，陷入沉默。
对面那美丽的女子却在这是伸出右手，轻柔的抚摸着她左侧的脸颊：“为什么不叫‘妈妈’？为什么要刻意忍着？”
“......那是因为。”
“因为？”
美丽的女子见她仍旧不说，就主动从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让突遭变故而身体僵住的少女，只能被动的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
缓缓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这个比印象中、要大了不止一倍的孩子：
“琪亚娜。如果想哭的话，就用‘妈妈’的肩膀好了。”
“——”
少女听到她竟然还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顿时就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泪珠从潮湿的眼眶中涌出，转瞬间便汇聚成小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女子的肩膀上。却因为这件衣服的防水材质、再一次的从滚落下去，在可爱的床单上留下一点点雨痕。
似是为了安慰，女子再次哼唱起了歌谣。
却也掩盖住了少女的哭泣。
......
一个月后。
在一座仿佛是处在近未来，一到了晚上变成霓虹灯的聚合体，几乎整个都处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的城市——天穹市。
站在最高建筑天台上，琪亚娜将黑色风衣的兜帽戴好，以掩盖自己那标志性的银发。
用谈不上冷漠，亦或者无机质的眼神俯视着这座城市。
低头看向被仅仅的攥在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朵洁白的塞西利亚花，据说是只生长在山崖的高处的花朵。再加上花期短到只有一天左右，所以很难采摘的到。（原神乱入）
当然。
她手中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植物，而只是在某人身上做为装饰品的假花，也是此时唯一能让她想起对方的寄托。
“放心吧，妈妈。”
再次将白花收好，放在最贴身的位置保管，防止它一不小心就掉落出去。
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哪怕一点嬉闹的成分，就仿佛是那种不成熟的成分被无情的洗掉了，却也让她看起来有一些陌生：“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琪亚娜，自然也早已知道了、她并非原本的那个琪亚娜，而只是用来承载律者的复制体——名为K423的人造人类。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塞西利亚即使知道她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依旧选择了接纳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后’的温暖。
但是也因为空之律者的力量逐渐消退，暂时回到这个世界的塞西利亚也再次被逐出了世界，回到了那个没有时间概念的虚数回廊。
继续等待着下一次将她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人。
只是琪亚娜也很清楚。
不要说去天命总部救出‘自己’、偷取可能存在的第二神之键救出塞西利亚，她现在就连控制体内的律者能量都做不到，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被体内的律者占据身体。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1162 「错失」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两座城市竟然都在神州。”
在安排好了家里的‘安全工作’后，德丽莎便从沧海市一路飞到了、之前爱因斯坦在联络器里提到的天穹市。
当然，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帮着爱因斯坦。
除了她确实真的很闲之外，还有就是爱因斯坦是她的朋友。在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话虽如此。
德丽莎还是稍稍有点后悔，果然还是没有在家里当死宅来的香。只是当时根本没想这么多，就顺口答应了下来，现再在反悔的话也不是她的性格。
不过也不是大事，就当出差和旅游吧。
而且，爱因斯坦之前提到的那些家伙，她也确实产生了一点兴趣。
“‘世界、蛇’么？”
这个名词。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在天命还龟缩在欧洲的范围之内，天命历史上最强的女武神还未诞生之时，这些躲藏在阴影里的家伙就曾找过她的麻烦。
也许德丽莎的记忆力算不上优秀。
但是谁对她好、谁对她充满恶意，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掉的。
——既然如此。
“那我也来掺和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带着‘我不做别的，我就是来捣乱的’心态，德丽莎以一种游客的身份，大大方方的从最显眼的交通路口、进入这座如同某《2077》中所描述的城市。
不过很可惜的是。
或许正因为她进来的方式太正常，也或许是因为世界蛇并没有公开她的存在。以至于世界蛇中负责监控的人即使看到了她，也将她当成了是另外一个‘相同’的人。
尽管就算是这样，必有的行动也必然会展开。可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主动找过来的意思。
以至于德丽莎在天穹市的大街小巷转了几圈，都没有遇到想象中会来找麻烦的世界蛇的门徒。这让她只得暂时放弃‘诱饵计划’，转而去寻找之前爱因斯坦告诉自己的、逆熵在当地安排好的情报人员。
这样也方便她接下来的行动。
......
与此同时。
早就提前一步进入天穹市、代表着天命的女武神丽塔，已经找到了第三组织的接头人，一个全身披着黑色斗篷的面具怪人。
不过掌握着一部分相关情报的丽塔，却很清楚这个表面上看似是人类的家伙，实际上是经过多次改造的义体人——其身体的大部分早就替换成了机械。
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比世界蛇还要神秘的组织的......
“等等！”
交易正要谈到关键点的时候，对面的怪人突然制止了丽塔。
随后从手臂上携带的微型电脑上，调出了由Cyborg负责监控并备录下来的影像，看到了画面那个穿着休闲服装的银发小女孩。
这种毫不掩饰的做法，也让对面的丽塔看到了：“德丽莎大人？”
“怎么？你认......”
“当然认识。这位可是天命唯一的S级女武神候补。”
说到这里，丽塔突然意识到，她们说的很可能不是同一件事。
顿时便眯起了眼睛：“还是说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不在交易的内容。”
名为灰蛇的面具人果断的删除了录像，只当是自己认错人了。毕竟那个人自从几百年前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让人很怀疑她是否仍然还在这个世界上——
并不是世界蛇认为她已经死了，而是觉得她应该像他们的尊主一样，被卷入了某个量子空间之中。
“好吧。”
见对面并不想说，再加上这件事也可以回去问问。丽塔也不打算再在这上面下功夫。
毕竟主教大人派她来天穹市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被‘塞西利亚’带走的琪、K423的下落，而这将影响到主教大人接下来的计划。
不容有失！

1163 「多方汇聚之地」
可惜，似乎是因为逆熵也联络过灰蛇。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交流中，灰蛇始终不肯透露关键性的情报。哪怕丽塔已经证明过了自己的身份，灰蛇也仍旧没有改变立场的想法。
这让丽塔慢慢失去了耐心。
在对方察觉到事情不对之前，丽塔那刃为绿色的黑铁镰刀，已如悄然到来的死亡之主勾在了他的脖子上：“乖乖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丽塔，这样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惜。
灰蛇却对悬在脖子上的镰刀毫不在意，就像生与死不过是一个轮回、一个结束与开始：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把情报交给你，恐怕我也没办法活下去吧？”
“那要看你是否肯配合接下来的工作了。”
“好吧。”
灰蛇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态。可他的手指却很奇怪的指向丽塔。
在丽塔疑惑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见到灰蛇的指尖突然脱壳，露出了后面黑洞洞的中空管道，并且隐隐的能看到火星正从里面迸发出来。
“！！！”
嘭——
一声枪响之后，一个被斩首的身影倒了下去。却是那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人的灰蛇。
而站在尸体旁边的丽塔，却除了左脸颊的位置多了一道血痕外，就和来时差不多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即使如此，丽塔也稍稍有点不高兴：
“真是、被摆了一道。”
以她的耳朵可以轻易的听到，从不远处的隔壁那条街上有几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对方显然正是被这个枪声吸引过来的。
而这也正是让她感到不快的地方。
虽说两边其实是出自同一个组织的成员，但因为彼此的目的并不相同、再加上之前的一些过节，让丽塔并不想要现在就与对方见面。
只得稍微收拾一下，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
“就是这里吗？”
“确定！声音就是从这个地方传来的。”
随着脚步声，一队似曾相识——由银发、银灰发、黑紫色头发的少女，组成的三人小队。
只是与之前并不相同的一点在于：
其中一个原本应该是处在发育期的少女，却被替换成了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小女孩，这使得熟悉她们的人在看到了后、会感到那么一丝的不自然。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实在是做为这个小队的重要组成部分，早在一个多月以前是从大家的视线里失去了踪迹。为了将她重新带回来，大姨妈才选择加入了这个小队、并将之重组。
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学园长，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强忍着心口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撕裂般的疼痛——这是之前为了拆除限制器，而动手术留下来的伤口。
但是仅仅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以她的律者体质也没那么容易康复。
当然，如果是唤醒完整的律者力量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真正的律者已经不能看作是人类了。
听到芽衣的话，大姨妈来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边。蹲下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才有些错愣的发现：“这不是逆熵那边跟我提到过的灰蛇么？他怎么、死了？”
其实不用检查也知道，头跟身体分家还能活的可不是一般人。
“是刀伤。”
为了方便行动，也是因为这样做比较简单。
今天也是单涡轮发型的布洛妮娅一同蹲下神来，不管尸体上那漏出不知道是机油、还是血液的黑红色液体，直接便用手指去触摸那被切开部位的平滑伤口。
而一旁的芽衣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并确定——
“这不是一般的刀！”
擅长使用各种剑类武器的她，很清楚什么样的剑能切出什么样的伤口；而以极东刀剑不分的文化来说，芽衣也同样懂得各种刀类的相关知识。
所以从她口中得出这个结论，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权威性的证明。
不过显然，大姨妈并不懂这个——
“不是一般的刀？那是什么刀？”
“......”
芽衣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布洛妮娅。布洛妮娅思考了一下，也只能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武器。
芽衣只好回忆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种刀具——
突然，一段与琪亚娜的回忆映入脑海。
在那段回忆之中，有一个人给她和琪亚娜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那个人所使用的武器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镰刀！”
众所周知。
守卫死士的武器就是镰刀。
而在天命之战后，世界各地崩坏频发的现在。突然某个城市中遇到一个死士，其实也算不上多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只是大姨妈并不认为，像灰蛇这种接受过机械改造的人、是死士那种杂鱼（注）可以轻易杀死的。
而如果是人的话，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以镰刀为武器的女武神。
“丽塔！？”
想到这个答案的大姨妈多少有些意外，可随后又觉得这很正常。因为按照她对爷爷的了解，对方会把丽塔派过来调查琪亚娜，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她们就有麻烦了。
可别忘了——
表面装成A级女武神的丽塔，实际上是不灭之刃的副队长、和幽兰戴尔同一级别的S级女武神。

1164 「逆熵接头人」
“就是这里了、吗？”
看着眼前的电玩吧，也不知道爱因斯坦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逆熵的隐秘据点设在这种地方；
不过估计也是想到了——
万一德丽莎真找不到地方，至少可以一边玩一边碰碰运气，说不定哪天就恰好进了这间电玩吧。
「你连这都考虑到了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德丽莎就觉得脑壳疼。
......
既然确定了位置，德丽莎也不再犹豫，直接转身便走。绕到了电玩吧的后面，也就是大多数时候禁止进入的后门。
站到门前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随后按照之前爱因斯坦提到过‘暗语’，用不同节拍的敲门声对门内宣示自己的到来。
对方才将紧锁的后门打开，露出了站在门后之人。
恰好，这又是一个熟人。
“怎么是你啊？”
看到开门的人竟然是梳着红色双马尾、戴着眼镜，名为‘芙蕾德莉卡’的少女后，德丽莎也是有些意外。
之前她还在想爱因斯坦会安排谁跟自己见面，没想到......
“是我没错！怎么，对我有意见？”
特斯拉一手掐着腰，一手拉着门，一副前辈对待后辈的态度，一点看不出来她其实知道德丽莎的‘具体’年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导致沟通出现障碍。
“那倒是没有。就是这么久没见面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免了！”
特斯拉探出头来，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僻静小巷。便让开身子，邀请德丽莎进入：“趁现在还没人注意，快进来吧。”
德丽莎也没怎么在意。
反正她就是那么一说，没想过对方会答应。
抬脚走进了电玩吧的后门，等进去了后才发现这里跟想象中的有点差距——这竟然是一个复古风格的欧式居室。
老旧的唱片机，红木漆的家居。几幅不知年代真伪的壁画，一些小巧、有趣、却又带着点年代感的装饰。
很难想象在一个科技发达、甚至都已经大规模机械化的天穹市，竟然还会有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地方。
只能说，这里的主人是个很念旧的人。
即使明知道这些都早已经被淘汰了，却还是花费大价钱重新淘回来，把自己的居所装扮的跟还在那时候一样——就仿佛时间都已经停在了那时。
“喂！小鬼！”
就在德丽莎无事乱逛的时候，特斯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隐约的还能听到某种压磨的声音，伴随的是一种类似可可的香味：“你喜欢喝无糖的、还是加糖的咖啡。”
“我不喜欢喝咖啡，有没有不苦的？”
“......”
对方听完沉默了。
就在德丽莎奇怪她是不是没听到的时候，特斯拉却提着一个很大的啤酒杯、将这装了满满一杯的白色液体‘Duang’的一声砸在了她手边的桌上。
“只有牛奶，爱喝不喝！”
说完。
特斯拉就转过身，背靠着实木的墙壁。
一边吹着手中的热咖啡，一边看着墙上滴答滴答作响的机械钟。一副走神不知道想什么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跟德丽莎交流情报的样子。

1165 「招待不周」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特斯拉可没忘她再次等待的目的。只是因为见到了德丽莎，而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某人，有些惆怅罢了。
低头看了一眼——伸过头微微抿一口，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又抿一口牛奶的德丽莎。
特斯拉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鲜牛奶就是这样！
加了糖的都不一定会有小孩子喜欢喝，更何况是压根就没放过糖的？
就更不用说那些连纯牛奶都接受不了，只能喝经过发酵的牛奶、有着‘乳糖不耐受’这种毛病的人群。
相比之下。
咖啡苦是苦了点，可是受众人群却非常的广泛。就算是难以忍受这种苦味的人，也大多是可以接受卡布奇诺这个系列的......
哦，扯远了。
“具体的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自己看吧。”
特斯拉将一碟资料放在德丽莎的手边，让她自己看上面整理出来的情报。
她自己则在一边喝着咖啡，等德丽莎把这份资料看完，就一把火点燃纸张化为灰烬。
“......大致上，我倒是看明白了。”
在那叠资料中，德丽莎对天穹市有了一些了解。
只是逆熵也才入驻了不到一个月，能够收集到了情报极少，因此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不过，逆熵再怎么也是一个能够跟天命作对的组织，就算只有一个月也收集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其中就包括做为第二律者的容器——K423的下落。
“那么，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呢？”
可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
既然逆熵知道了K423的下落，就算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可大致的范围也应该清楚吧。如果真要寻找的话，以地毯式搜索其实还是很轻松就能办到的。
“所以才说，有些事情没办法跟你说的清楚。”
逆熵家大、业大，有了和天命掰手腕的资格。可也同样因为内部权力的分散，导致各种屁事不断、始终不能一条心。
要不然的话爱因斯坦怎么会让她负责在这里接待德丽莎？
还不是因为信不过别人！
不过，这些烦恼特斯拉没有跟她说，更加没有必要对她说：“我能告诉你的就知道一件事——这是约阿希姆的打算。他想要看看，那个女孩究竟能不能像当年的‘他’一样战胜崩坏。”
“他？你是说......”
德丽莎愣了一下，随后就想到了那个、才只见过几次面的大男孩。顿时便明白了约阿希姆的打算。
只是她并不看好：“那样的奇迹只是一个偶然。你这样做就没想过失败了该怎么收拾残局吗？”
“可如果成功了就是一场豪赌。”
同样的奇迹，她已经不止见过一次。因此她相信，也一定会再次产生这样的未来。
“赌徒心理可不行啊！”
不过想到她们逆熵现任的盟主，那位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反复搞阴间，压根就不拿赌命当回事的家伙。
会把逆熵养出这种风气也不让人感到奇怪。
“算了，说不过你。”
既然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德丽莎也就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放下手中才喝了几口的大牛奶杯，顺着来时的后门走出了这个别致的居室。
正要关上门，就见特斯拉指着牛奶说：“喂你给我等等！这剩下的是什么意思？”
“哦，你倒掉吧。”
“浪费食物可耻！”
“嗯，再见。”
嘭——
门一下子就被关上了，那巨大的力量甚至引的整个建筑都震动了下。
就连特斯拉都被震的过了好一会才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低头看着还未喝完并散发着余温的牛奶，稍微有些洁癖的特斯拉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用手指沾了一点牛奶出来，并慢慢的放进自己的嘴里：
“真的有那么难喝么......”
过了不知多久。
隐约可以听到一阵呕吐声。

1166 「酒吧」
离开了特斯拉那里后，德丽莎的反胃感才略微减轻了一点，只是并没有明显的缓解。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好喝的东西，来冲淡口腔中那奇怪的味道。
本来这件事情还挺简单的——
德丽莎只要用自己的造物能力，自己做个饮料出来就好了。但是不得不说这里有一个限制，那就是制作出来的食物本身、它的味道德丽莎想象出来的。
换句话说。
如果德丽莎想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即使做出了也会变成空有口感、而没有味道的奇怪东西。
而她此时恰好满脑子都是口腔中的味道，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会是个什么味也就不难理解了。这让她不得不先去找点别的能吃或者喝的东西，来压制住口腔中已经影响她思考的怪味。
可不知道天穹市这个地方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各种设施都不怎么缺，偏偏就是没看到餐馆和超市。
结果她找了好久，也只在天穹市靠近大海的城区附近，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酒吧。
这种买醉的地方可没什么她喜欢喝的东西，更何况她的‘年龄’也未必进的去。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德丽莎推开正门走了进去。在一些人诧异的注视下，扒着吧台的边缘、坐上了对她有些高的凳子。
随后酒保便在垫子提示音下，从后台走到了前台，看看新客人究竟想点些什么。
不过当这名女酒保看到坐在高脚凳上的小萝莉后，却有些怀疑往这附近扫视了几眼。试图找到那个喜欢开她玩笑，竟然把自己孩子带到这种地方的不负责任的家长。
可惜这里的都是些常客，而且很明显并不是这个孩子的家长。
这可真是......
女酒保很干脆的拿出了一个常用的酒杯，却往里面倒了一些基本没什么人喝的果汁——毕竟来买醉的人，谁会喝这个。
放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后，一副不跟她谈钱的样子说：“喝吧，算我请你的。”
“？？？”
德丽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着她。
女酒保还以为她是不敢喝，怕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便用另一个杯子兑出了一点，喝完并示意没问题、放心喝。
德丽莎也只好拿起来喝了一口。
顿时便让这酸酸的、甜甜的，感觉应该是柠檬、橙子、芒果混合的饮料进入味蕾，刚好冲淡了口中那奇怪的味道。
“味道还不错吧。”
“嗯。”
“还要吗？”
“......嗯。”
德丽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女酒保倒是没在意这些，反正这种饮料本身就不值几个钱，一直在这放着迟早都要过期，被人喝光了也好。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女酒保问了她一个问题：“对了，跟你打听一下。你是，自己一个人到这里来的吗？”
“是我一个人。”
看着对方这副说悄悄话的样子，自持没什么好担心的德丽莎，再加上对方给自己免费喝饮料，便直接跟她说了实话：“怎么了吗？”
“真的是自己来的啊？”
女酒保见她不像在说谎的样子，也是一脸头疼的样子：“难道你家里人没跟你说过，未成年人禁止饮酒么？”
“我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
看德丽莎仍然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样子，女酒保就感觉到一阵头大。同时她还想到了一件事——未成年人不让喝酒，可没说不让未成年人进酒吧。
这显然是家长没教育好的结果，真是有够不称职的了！
女酒保用有点责备，却又刚好是在外人的角度合适的语气说：“这次就先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下次你可要记得，未成年人不可以进入酒吧之类的成人场所——至少也要有家长在身边陪同才行。知道了吗？”
“知道。”
虽然被陌生人这么严厉的教训有些奇怪，但德丽莎也没有生气，并且还点头应了一声、做乖宝宝状。
“那还不赶紧回家？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逛，你爸爸妈妈都快担心死了！”
“这就走。”
德丽莎喝完最后一口免费的饮料，才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朝酒吧门外走去。
结果女酒保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
德丽莎赶紧走出酒吧，免得对方跟上来、又得找别的理由解释。
......
——现在的孩子真是够野的！
女酒保摇摇头，擦拭起了被喝的一干二净的杯子。
就在这时。
一个像是宿醉过后，显得有些头痛的女性；正揉着她那生满红发的头，从酒吧的后台走到了前台，并来到了女酒保的身边。
“刚才听你声音有点大？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琴姐？”
女酒保回头看向这位梳着单马尾，脸上有些伤痕却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略带着一些野性的女子——当然，这个野性也体现在武力上。
任何小觑并上前调戏她的人，此时都在她无意识间的反击中、被迫暂时搬家住进了医院里。也因此让酒吧里的流氓少了很多，也安静了很多。
能继续在这里喝酒的，基本都是不喜欢闹事的客人。
“我就是看看，你继续吧。”
红发女性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揉着她持续作痛的头。
“还在头疼啊？”
女酒保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帮她按摩了起来，这样能让对方的头痛情况减轻一些：“好些了吗？”
“嗯，有点。”
“琴姐你也别太勉强了。”
“我知道，但......”
听她欲言又止，女酒保也没再继续劝。
还记得她第一次遇到琴是在一个月前，不过那个时候的琴还不叫‘琴’；而只是一个遭了海难，最终被冲到了海边的失忆症患者。
并由于她口中一直念叨着一个字母‘K’的关系，女酒保就干脆给她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琴（Kin）。

1167 「紧随崩坏的脚步」
“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家伙。”
渐渐远离了临海城区，回头甚至已经不能看到酒吧了。
可对方的话却仍然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不得不说，在这个面临着崩坏的威胁，随时都有可能毁灭的世界里，好人的比例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要是换成德丽莎以前所在的那颗星球，估计冷眼旁观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或许。
这就是那些女武神为何宁愿舍弃生命，也要守护世界的原因吧。
——果然还是理解不了。
慢步走在步行街上，不知不觉中德丽莎就带来一个、即使在晚上也人来人往的广场附近，抬头望向大屏幕上显示的电子计时器，看着已经过了九点半的指针。
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明天晚上再过来。
毕竟家里还有个七海在等着呢。
「就这样决定了。」
拿定主意后，德丽莎转身便朝着人流稀少的地方走。找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再从那里飞走，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唯一沧海市的那个家里。
......
嘀——嘀——
然而德丽莎才走了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阵奇怪的警报声（注）。
听到警报声的行人全都停在了原地，驻足观望着警报声传来的地方，引得德丽莎也被她扭过去看向那里。
这才发现此时的广场上，原本用来照明的设备、全都换成了一种渗人的红色。而那些播放着各种广告的大屏幕上，也全都换成了同一个画面。
画面上所描述的是一群粉白色的怪物，正在肆意的破坏着附近的街道。并伴随着视频的播出，一个新闻里经常能听到的女声跟着响起：
“现在播报一条重要消息！重复！现在播报一条重要消息！请所有市民和游客听清楚——”
“天穹市北部城区正在发生崩坏灾难，现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天穹市将从现在开始全面戒严；请各位市民和游客尽快返回住处、锁紧门窗，并做好长期隔离的准备。”
“如30分钟后还有在外逗留者，将酌情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
尽管只是聊聊几句话，却一下子扇动起了人们的情绪。
让所有听到的人全都行动了起来，‘熟练’的照着各种指示、有条不紊的返回了各自的住处。甚至有几个似乎是相关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自发的组织起了秩序。
让人忍不住感叹——这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只是却也给德丽莎带来了一些麻烦。
比如有人看到她还站在那里，就主动上前询问她的住处，并试图联系她那不负责任的‘父母’。之后在电话打不通后，竟然还打算把她先带到警局去躲避一下。
德丽莎只得趁那人一时没注意，赶忙找个了机会溜走了。
倒是对方还仍然不死心的一通好找，最后实在找不到人了才只好放弃。在最后时限达到前回到住处，免得被天穹市的治安机器人给抓到监管所去。
如此一来。
之前还热闹非凡的天穹市，眨眼间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1168 「无形的刺刀」
紧跟着出现的就是天穹巡卫，一群看起来有些像逆熵机甲的机器人。
区别在于逆熵机甲都属于无人机的类型，而天穹巡卫则必须由人来驾驶，否则就是一堆通上电的废铁而已。
不仅如此。
天穹巡卫的对崩坏能力，也远远弱于逆熵机甲的性能。
这一点从它们以多打少的对上崩坏兽，却仍旧出现了战损就能够判断出来。
不过至少它们还有反抗的力量，可以坚持到让来不及撤离的人们，有机会回到安全的避难所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用处。
周边城区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做为重灾区的天穹市北部了。
那里几乎已经彻底沦陷了。
......
“哈——哈——”
一边要压制体内随时可能暴走的崩坏能，一边又要分神看清楚眼前的路。已经疲惫不堪的少女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会。
可是身后被体内崩坏能吸引的家伙，却完全不给她停下来的机会。
少女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停下脚步，拔出子弹已经所剩不锁的手枪与其战斗，让这场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追逐战到此结束。
只是每当少女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喋喋不休’的‘干扰’着她。
“琪亚娜，你现在不可以再动用崩坏能了。那样好不容易被压制下来的力量，将会再次把你的意识拉进深渊。”
“......我知道！”
少女咬着下嘴唇，好不容易才忍耐住心中的狂躁，让体内不安分的崩坏能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她的心情却一点也不见好转：“别再说了！”
“琪亚娜......”
似是幻觉一样的声音，在留意到少女并不想要交流后，便慢慢的销声匿迹、让她的脑海总算能安静一会。
不过她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
因为即使这个声音能不再继续打扰她，那个时刻觊觎着她身体的家伙、也一定在伺机寻找着她心灵的破绽，并从那个漏洞中钻出来。
“不！就算是为了姬子老师。我也，绝不会放你出来。”
一想到那个甘愿牺牲自己、也要拯救她这个冒牌货的傻女人，琪亚娜就感觉到心如刀割的绞痛。
如若不是还有塞西利亚妈妈那短暂的关怀、以及符华班长总能在关键时刻守住她的意识，或许她早就已经步入了那无底的深渊。
可惜即便是这样，律者的蚕食仍旧让她渐渐的抵挡不住了。
......
喘了几口气。
琪亚娜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几只突进级崩坏兽，这种女武神甚至不需要动用崩坏能就可以解决的杂鱼，对于此时的她而言却除了躲避就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为她每次举枪瞄准，另一个声音就会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在犹豫什么？你在害怕什么？明明这么简单的敌人，你却要一直躲、一直逃，到头来却还是逃不掉。”
“......”
闷声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跑，拼命的装作脑海里的声音并不存在，只当那是自己所产生的幻觉，任那声音吵的自己头昏脑涨也不去理会。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沉默——
“停下吧！不要再逃避了！想象一下，如果你渴望的人、关心你的人，看到你此时狼狈的样子又该如何去想！是谅解，还是嘲笑呢？”
“......”
“不，都不是。是漠视！当你对她们已经不重要了的时候，那么有你跟没有你的区别已经无所谓了。你在她们的眼中只不过一粒丢大大海里就看不见的沙子。”
“......”
“就算你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你的内心是否真的不在意呢？假装听不见就真的听不见了么？说着‘不疼’的人就真不会疼了吗？”
“......”
“今夜还很漫长。而我，有的是时间。”

1169 「目标」
伴随着整个天穹市的戒严，德丽莎甚至不需要怎么找，就来到了一处适合做决定的无人区。
按照原本的打算，她其实完全可以先飞回沧海市，避开暗流汹涌的天穹市、不去挑拨那脆弱的神经，免得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天穹市的掌权者如果知道了，大概率也会举双手送她离开。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那份实力去面对一个律者。
不过德丽莎想了一下，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之前爱因斯坦委托她的事情，就是寻找到躲藏在天穹市的琪亚娜，并暂时充当一下对方刚的守护者。
而以德丽莎对热血笨蛋的了解，对方要是能在无辜者陷入为难之时、选择袖手旁观那才叫怪事；所以只要她踏入这个漩涡，就不可避免的遇到危险和麻烦，更会暴露自身的行踪。
可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在给德丽莎制造方便之门？
稍作设想。
德丽莎便决定过去看看，以免错失这个机会、让对方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当然，在那之前她还得还身衣服，免得出力过大提早暴露了律者的身份。
那样可就不止是一个人的麻烦了。
......
“总算——”
利用建筑之间的掩护，琪亚娜勉强甩开了这些明明没有眼睛、却还主要依靠实力的飞行崩坏兽。
让对方即使能感受到她的崩坏能，也只能在大致的范围内搜索，给了琪亚娜一个短暂的喘息之机。
琪亚娜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倚靠着残垣断壁，让自己快要透支的体能恢复一些。
“琪亚娜......”
“不要说话，让我、休息一会。一会就好。”
“......”
站在琪亚娜对面的一个、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透明少女，本来是想告诉琪亚娜、她的脸上出现了崩坏能侵蚀的现象。
只是看她如此疲惫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也只好暂时延后。
然而，似乎上天都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一样。
就在她意识迷迷糊糊的快要沉睡之际，一个稚嫩的哭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将意识朦胧的琪亚娜唤醒。
那哭声让她想起了儿时的自己，无助的徘徊在耳侧让她控制不住的看去。随后便看到了一个跪坐在火场中，似乎是跟家里人走散了的小女孩。
琪亚娜刚决定要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冲了过去，将那个哭泣中的小女孩抱在了怀里；可还没等她放下悬着的心，就发现火焰中有一个畸形的身影正在逼近。
那是一个如同骑士般，手握长枪和塔盾的怪物。
“圣殿级崩坏兽？”
这种东西不要说是寻常的人类，就算是女武神、就算是泰坦机甲，也不是能完全无伤战胜的敌人。
正是因为知道，琪亚娜才清楚那对母女对上它就死定了。可是此时再去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以那对母女此时的体内和行动力，根本就无法从圣殿级崩坏兽的中活下来。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琪亚娜，你不可以去。”
透明的少女拦在了琪亚娜的面前，想要将琪亚娜拦在这里。可是正如她透明的身体一样，琪亚娜要想越过她轻而易举。
“我、必须去。这是、我身为女武神、的责任。”
嘴唇发白的琪亚娜，甚至就连说话声都宛如耳语。如果不是蹲在她的身边倾听，甚至只能看到她的嘴在动。
可是对于对方来说，这却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她也并非真实的存在。
“女武神的责任是对抗崩坏。拯救人民安全的责任，应该交给警察去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压制体内的律者。如果把她放出来，这个世界只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你不是救世主，你不能拯救所有人。”
“你说的那些我当然明白。用一两个人的性命去换取绝大多数人的生存，这是在任何时候都正确的决定。但是——嗯！”
琪亚娜捂住疼痛越发明显的左额，也挡住了因为崩坏能的侵蚀、而慢慢转变为金色的左眼。右手则抚在勉强支撑着的墙壁，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前方走去。
“救一个是救。救一万个一样是救。在我的人生中没有救一个还是一万个这种选择。”
“可......”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可当有人在我面前等待拯救，而我却要看着她们死在我的面前——唯有这一点！我做不到！”
“可是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你要怎么去拯救别人！？”
“......”
琪亚娜似乎是被说动了，也似乎是才想起来这件事。可这样的停顿却也只是一瞬间，她便继续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做不做的到是一回事。有没有做过，则是另一回事。”
“......”
透明少女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也就不再继续劝下去。
只是同样的，透明少女也下了最后一个决定。
那就是——
假如到最后琪亚娜还是失控了，那么她就将做为最后的一道保险，在琪亚娜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之前结束这一切。
而与此同时。
琪亚娜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却在此刻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没错，就是这样！顺从你内心的想法！去战斗吧！去杀戮吧！去将那些卑贱的生命，踩在你那双高贵的足下！”
然后——
崩坏能开始不断的从琪亚娜身上的侵蚀裂纹中涌出，在琪亚娜无意识的控制下构造成了一支短矛的形状。
其所瞄准的目标，正是要挥下长枪准备将那对母女送下地狱的圣殿级崩坏兽。

1170 「暂时封印」
“去吧！”
忍受着越发强烈的头痛，琪亚娜用尽全身的力气挥下手臂；投出漆黑的短矛将目标贯穿，也让那即将落下的长枪停在了空中。
然而危机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只见被贯穿了身体的崩坏兽还未倒下，火光中就又出现了几只圣殿级崩坏兽，纷纷朝着琪亚娜的方向飞奔过来。
显然对于它们而言，琪亚娜体内的浓郁崩坏能更有吸引力。如此一来，琪亚娜最初的目标也算达到了，她只需要在完全失去控制之前躲藏到安全的地方去。
只是看着快速逼近的崩坏兽，心中涌出强烈躁意的琪亚娜却是完全忘了这茬，满脑子都是消灭眼前这些杂碎的念头。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
更加庞大的崩坏能从裂纹中涌现出来，在琪亚娜的意志下构筑成了更多的黑色短矛。只要她的一生令下就会发射出去，将这些胆敢袭击上位者的家伙全部消灭。
不过到了那时，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会——
“可算是找到你了。”
伴随着突然出现的耳熟声音，琪亚娜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多出来一个人。
虽然她已经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了，但是从身高来判断应该还是个孩子。情急之下就伸出手把这个孩子拽回来，免得这个夹在她和崩坏兽之间的孩子受到伤害。
然而还没等琪亚娜抓住她的胳膊。就见那个孩子抬起了自己的小手，朝着崩坏兽的方向挥动了一下。
接着便有无数的蓝色光点飞出，眨眼间便构成了星座一般的图案，将擅自踏入其中的崩坏兽全部打成了筛子。
可是小女孩却连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
随意的挥动完小手，就转过身面朝着琪亚娜这边走来。琪亚娜甚至只是看着她慢慢走过来，就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连动不想动一下的倒在了小女孩的怀里。
“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
......
此时。
在一处因为崩坏灾难的爆发，导致原本的主人提前搬走的空房间中。在那张仅有的床上是一个眉头紧锁，脸色也极为不好看的昏睡中的银发少女。
不过至少她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因崩坏能侵蚀也产生的影响，也在德丽莎那一手娴熟的崩坏能控制力下，重新压制回了其体内沉睡的律者核心中。
甚至为了保险，德丽莎还在上面加固了一下，让里面的崩坏能没有那么容易泄漏出来。只有当琪亚娜下定决心去使用那份力量时，这道封印才会重新为她敞开。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穿着一身蓝色的女武神装甲，德丽莎坐在了琪亚娜的床边，低头看着这张跟卡莲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脸。
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是否正确。
要知道如果她想的话，她完全能做到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将其体内几度险些失控的律者核心取出来。
只是那样的话，琪亚娜也将失去最后的底牌。
毕竟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
叮！
听到很奇怪的提示音，德丽莎便将故意放在衣服里的手机拿出来。这才看到是七海给自己发的短信，意思是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想了想，德丽莎也给回了一条：这就回。
再次看了一眼似乎是做着噩梦的琪亚娜，觉得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决定先回去七海那边、让七海不用继续为自己担心。
更何况她明天晚上还会回来看看的，不会就这样放下琪亚娜不管。
于是就站起身，朝着窗外走去。
“别走！”
“！？”
突然有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德丽莎的手腕，德丽莎一惊之下就向身后看去。可是除了看到还在沉睡的琪亚娜外，就再没有什么别的人了。
就连手腕被人抓住的感觉也消失了，让她忍不住怀疑刚才那都只是错觉。
“错觉吗？”
她这样说。
既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别人。
可惜等了一会仍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她也只好按照原本的计划跳出窗外，化作一颗在夜空下不那么明显的蓝色流星。

1171 「成熟的标准」
次日上午。
琪亚娜因为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被迫从那躺上去硬邦邦、却至少能让她得到休息的床上爬起来，揉着已经完全瘪下去的肚子、怀念起才圣芙蕾雅时候的那段时光：
“肚子饿了，想吃芽衣、的营养早餐。”
但她知道那并不现实。
哪怕有人说——
“琪亚娜，回圣芙蕾雅去吧。现在只有那里是你的容身之所，学园长她们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呵呵、一定？我现在又该相信谁呢？又能相信谁呢？”
被一个她曾经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滋味让她至今都仍然记忆犹新。以至于她害怕去重新面对以前的那些朋友，害怕再一次遭受到同样的背叛。
她不愿意去想象那样的画面。
更何况，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要是大姨妈真能保护的了她，她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被带走？甚至到头来反而会害了她们。
摇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东西。
琪亚娜决定先去找点东西吃，否则以她的身体恐怕很快就会爬不起来了。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失去最后的反抗力。
正这样想着，琪亚娜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让本来以为需要费些力气的她，有些错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
接着才后知后觉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我、感觉、好轻，好奇怪。身体，好久都没这么轻松了。怎么回事？”
琪亚娜并非是在问身边之‘人’，仅仅只是本能的寻求答案；不过对方并不在意，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理所当然的。一直以来都用身体压制律者能量的你，在少了这份负担后肯定会轻松很多。”
“等等！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琪亚娜转过头看向对方，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哪怕一点别的意思：“你说‘她’给我的负担没有了？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她’会放弃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是的，没错。”
眼神复杂看了一会琪亚娜的身体，符华便转过头看向了阳光明媚的窗外，似乎能从那里看到什么一样：“有人暂时封印了你体内的律者核心，让它回到了你从前的时候、而不是时刻蚕食你的自我。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你说的那个人——”
琪亚娜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在昏迷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不免的有些怀疑起来：“是昨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孩子吗？”
“......是她。”
符华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样子。
“嗯。”
琪亚娜沉吟了一下，突然问出了一句，如果被当事人听到了、或许会很失礼的话：“既然她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律者核心也一起夺走？”
不怪琪亚娜会怀疑别人的目的，她的经历已经告诉了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除非那是爱。
就像塞西利亚妈妈......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芽衣。
“......我不知道。”
符华是真的不知道，她甚至不确定、那个孩子是否还和记忆中一样。实在是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足以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经历万载而不变的。
“是吗？”
琪亚娜点点头，对于她这个回答也不算意外。更何况相比起来，不论对方究竟是怀着何等阴谋诡计，至少有一点她无法否认：
“不过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有机会得去好好感谢一下才是。”
符华不可思议的看着琪亚娜，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可同时又不觉得奇怪，仿佛曾经那个不记仇的琪亚娜又回来了一样。
万般心思汇成一句话，既是感慨、也是无奈：
“琪亚娜，你长大了。”

1172 「心计」
奔跑、跳跃，在楼层之间。
夜色成为了她的掩护，让她的身影不至于暴露在更多的人面前。可这样的掩护，却不足以甩去身后的猎狗。
嘭嘭！！
眼角瞥见身边的水箱，顿生一计的她抬手就是两枪。用去五分之一的子弹把上面的螺丝打松，再补上一脚将用于支撑的钢筋踢弯。
沉重的水箱便朝着琪亚娜的方向倾倒下来。
不过在那之前琪亚娜便已抽身离开，把这个麻烦丢给了身后的家伙们，让它们狠狠的吃上这一瘪。
而她则趁这个机会，跳到对面楼的一个阳台上，将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放下。便在敌人追上来之前再次离开，免得这个刚被救下来的孩子再次受到生命威胁。
“琪亚娜，你该走了。”
符华看着琪亚娜一个又一个救助着，因为突然的崩坏灾难而流离失所的人。却不得不告诉她，如果再继续下去她也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
同样的道理，琪亚娜当然也明白。
只是当她看到那一张张无助的脸，她却怎么也没办法视而不见。就像她所说的一样，也许她救不了所有人，但只要她看到的——就一定会管下去。
所以她的回答也只是敷衍性质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立刻就走。”
“恐怕那样就来不及了。”
符华没有再劝。
因为有些涉及到原则的东西，是没那么容易被扭转的。
......
与此同时。
因为之前灰蛇的拒绝合作，再加上圣芙蕾雅一行人的搅局。
暂时失去K423行踪的丽塔选择了返回天命总部，在那里与天命主教汇报完毕之后，天命主教命她再次回到天穹市，去往一个名字叫作‘神城医药’的地方获取情报。
顺带一提。
‘神城’这个名字，可以被拆分成‘神州’和‘城市’。
其所暗指的含义和野心已经再明显不过。
再加上神城医药开发的用于抵抗崩坏能的药物，如今已经成了神州大多数城市的必需品，都说明它已经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神州的未来。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连天命都难以下口之地，如今却已经被渗透的跟个筛子一样。
不过这都跟天命没什么关系了。
相比之下。
天命的主教大人更看重的是神城医药的情报网，而对于在神州没有多少眼线的他、神城医药恰好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的关键，所以他便派出了最值得信任的女武神......之一。
丽塔·洛丝薇瑟。
而负责在此地接洽的人，是一个名为希奥拉的女人，身份神城医药驻天穹市分部的顾问。
不过根据天命的在除神州地区以外的情报得知，叫希奥拉的人没有一个能跟这位顾问对上号的，所以对方很可能是用的假名。
这样一来就很有趣了。
再加上某个矮子女武神的原因，对次文化有相对详细了解的丽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单词：corax（拆开念很像希奥拉）。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渡鸦’。
所以，在与希奥拉握手的时候，丽塔便试探性的用神州语说：
“见到你很高兴，渡鸦小姐。”
“！！！”
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的希奥拉，心跳在那个瞬间慢了半拍。甚至连手都差点没忍住缩回来。
可惜哪怕她已经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行为，但那一瞬间的手臂肌肉变化、对于一个始终都对她抱有怀疑的人，却是亮如白炽灯一样的破绽。
“你在说什么？我叫希奥拉，不是渡鸦。请不要胡乱翻译别人的名字。这会显得很失礼。”
“诶？这样吗？原来是丽塔搞错了啊！”
知道自己‘弄错’了后，丽塔便连忙道歉起来，那诚恳的样子让人完全怀疑不起来：“真是太对不起了。如果您还感到生气的话，在条件允许范围内、丽塔可以答应您任何事情，直到您满意为止。”
“那倒是不必！只要尽快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希奥拉挥挥手，一副就此揭过的样子。
可是内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不对劲！
“那、好吧。”
既然其本人都‘不在意’，那丽塔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跟在希奥拉的身后，朝神城医药的公司内部走去。

1173 「屑」
神城医药的内部设施，就跟情报中提到的差不多，是一个与天穹市整体风格相似、充满了未来科幻色彩的布局。
只是在一些细节上面，神城医药并没有选择入乡随俗，选择与神州当地相符的古典风格，反而是用了一大堆沙漠风格的小物件做为点缀。
给这里带来了些许的异域风情。
“希奥拉小姐，丽塔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刚好在路过一个展柜旁边的时候，丽塔被展柜上做为展览物品的狗头面具吸引了。相信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埃及神话的人，就能够猜出那是属于死神‘阿努比斯’的面具。
“什么问题？”
在前面带路的希奥拉，听到丽塔的话后便走了回来。
看着在那里摆弄着‘胡狼’的面具，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丽塔小姐对这东西感兴趣的话，就在事情交接完毕后带回去当作纪念品吧。”
“那倒是不用了。”
丽塔放下了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面具，走到了希奥拉的跟前：“不过丽塔倒是很想知道，希奥拉小姐该不会是埃及人吧？”
“抱歉，我的故乡在西伯利亚。”
见丽塔还想再问，希奥拉连忙打断她，并继续在前面引路：“这些东西都是我老板的个人爱好，其实我本人是不怎么喜欢的。”
“是吗？不过、看希奥拉小姐也不怎么讨厌的样子？”
“或许都有一点吧。”
希奥拉不置可否的回答完了，便一言不发的带着丽塔去了生产车间。并一同检查这次药品的成品质量，确保不会在某个关键的地方出了问题。
毕竟崩坏能抑制药物跟寻常的感冒药可不一样，万一出了问题就不单单只是死个把人那么简单，而是会引起至少一定规模的崩坏灾难。
这一点是连天命都要尽量避免的事情，因此丽塔在陪同审查的时候显得格外的认真。
好在神城医药既然敢做的这么大，那么至少在质量上肯定会严格把关，绝不会让它影响到神城医药的地位。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品牌效应吧。
做的越是庞大的组织，就越会这方面变的严格起来。
“真是辛苦你了，希奥拉小姐。”
等最后的质检完成后，丽塔由衷的赞叹了起来。
对于这位无论怀揣着怎样的目的，却至少认真对待这份工作的希奥拉充满了敬意：“神城医药不愧是名誉海内外的国际企业，它让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更多的可能。”
“哪里。要不是有着天命教会的原料输送，就算神城医药有再多的资金、再庞大的市场人脉，也绝对做不到如今这一步。”
所谓时也命也，便是如此。
说到这里，双方也知道差不多是分别的时刻了。
不说丽塔本身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希奥拉也的确像她所说的那样、还有更多需要她去亲自把关才能进行下去的任务。
只是在说出道别的话之前，丽塔却趁机提出了她原本的打算：
“对了！希奥拉小姐，丽塔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希奥拉听完眉头一皱。只是却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稍显的迟疑了一下：“嗯，你说。”
尽管没有明说，但希奥拉已经隐晦的表示——她不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
“希奥拉小姐身为神城医药驻天穹市分部的顾问，应该多少都对天穹市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再加上神城医药公司现在的规模，想来在天穹市当地也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
看到希奥拉点头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后，丽塔便逐渐揭露出了她本来的目的：
“丽塔刚好有一个需要找到的朋友在天穹市里，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不好在公众场合联络她。所以希望能够借助当地的情报网络，找到那位朋友目前的所在位置。”
“那么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呢？样貌特征都跟我描述一下，最少是有照片或者VCR什么的。”
“嗯......”
丽塔故作犹豫的样子，显示出对于陌生人缺乏信任的样子。
随后她便说出了自己‘刚刚才想到’的办法：“不如这样吧。希奥拉小姐能否把最近五个月来发生在天穹市的、关于崩坏能泄漏的医疗报告等相关情报，复制一份来交给丽塔？”
“你要这个做什么？”
‘不出预料’，希奥拉‘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这已经涉及到了神城医药的机密内容。如果我擅自透露给你的话，恐怕......”
希奥拉表现出一副既为未来担忧，又不忍心拒绝丽塔的‘善良’模样，让丽塔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些许愧疚的念头——尽管一瞬间就被她丢到了脑后。
“只要告诉丽塔一个人就够了，丽塔一定会保守住这个秘密。”
一边说着，丽塔还洒出随身携带的香水。让那带有致幻作用的液体挥发到空气中，加强她口中话术所产生的说服力。
果然听了丽塔的话，再加上致幻香气的影响。有些‘神志不清’的希奥拉，带着些许勉强的点了下头，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泄露给了丽塔。
并在‘迷迷糊糊’中送走了丽塔。

1174 「行踪」
不过丽塔并不知道。
在演戏的人不仅仅只有她，还同样有个名为希奥拉的女人。
此时，在希奥拉把丽塔送走了之后。
她便回身往神城医药的内部走，按下了几乎与皮肤同一个颜色的耳麦：
“按照计划，我已经把情报泄露给了那个女人。相信再过不久，天命教会很快就会开始行动。”
“她没有怀疑你么？”
耳麦中传来一个男女混合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种用电脑合成出来的假声。
希奥拉回忆了一下关于丽塔的各种言行，最后定格在了对方的问自己的国籍的画面上。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丽塔就不再做任何试探性的行为了。
但这反而让希奥拉眯起了眼睛：
“她肯定已经起疑心了，只是她没有证据。”
有的时候，停止试探并非代表了信任，而只是肯定了怀疑的一种表现。
“那么计划还要进行下去吗？”
“当然。她虽然对我产生了怀疑，但到了这一步她也继续只能走下去。”
希奥拉按着耳麦回望夜空，猩红的眼睛宛如乌鸦一样、折射着月光绽放出鲜艳的光彩：“更何况我给她的，可全都是没有丝毫掺水的真情报。”
接下来需要等待的，只是那只小蝴蝶自己乖乖的落到网中的时刻。
......
丽塔这边一回到运输舰上。就将自己从希奥拉手中得到的情报，全都传输给了不灭之刃小队中负责处理内务的工具人、啊不对、是全职女武神亚尔薇特。
让她对照天命收集到的情报，来分析这份情报中的准确性，确保尽可能的将虚假的情报全都排查干净。
当然那是做梦。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本身就代表着天命拥有了完整的情报，哪还需要从别人的手中得到这些东西。
不过等到亚尔薇特筛选了一遍之后，除了有人在北部城区（注）曾拍摄到K423出现过的踪迹外，这份资料中就再没有其它关于K423的情报了。
“没有吗？”
意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的结果。
其实早在之前她就有考虑到，神城医药的情报网络恐怕给不了她一个准确的答复，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找一个地头蛇。
所以丽塔也并不对此感到有多么的失望：
“这也难怪。曾经身为天命的女武神，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踪迹，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的女武神所必然拥有的前提。不过既然神城医药能够得到这样的情报，就代表她曾多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痕迹。”
亚尔薇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也必须提醒丽塔：“可是要想详细的排查出这些情报，并顺利的整理出一条路线图来。就算是天命教会的情报人员，也需要花费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才行。”
“不！至少据我所知，天穹市内有一个情报黑市，天穹市几乎所有的情报全都汇聚于那里。想来我应该可以从那里找到答案。”
丽塔可还记得之前被她‘杀死’的灰蛇，便是这个情报黑市摆在明面上的接头人，甚至可以说就是情报黑市本身的负责人。
只是有点可惜。
这位明明很有前途的情报贩子，却因为拒绝合作而死在了光明的旅途之前。
丽塔一时间有些唏嘘，却并没有过多的停留。拿定主意后便离开了运输舰，去往了在情报中所指出的灰蛇的住处。

1175 「失算」
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
本以为这一趟应该会很顺利的丽塔，却在去往灰蛇住处的路上，遭受到了被灰蛇盗走的天穹巡卫的伏击。
尽管这对于丽塔而言只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可本应该因为主人的死亡而停机的它们，却让丽塔对灰蛇的死产生了怀疑。
可是，就算是身体经过了多次改造的人，也绝无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幸存。
因此这样的疑虑也只停留了一瞬间，便被丽塔抛出了脑外；继续清扫起了这些金属垃圾，尽到自己身为一个女仆的职责。
......
“偶尔打扫一下房间，也是能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看着已经全部都躺在地上的机器人，丽塔甚至都产生不了多少成就感。
一脚踢开挡在前方的机器人手臂，丽塔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无人阻挡的小路；来到了一座本应该被重重封锁的电梯门前，在一旁输入密码的装置旁边插入了随身带来的解码器。
在天命黑科技的技术支持下，解码器只花了短短的几分钟就解开了电梯门锁，打开了这扇隔开丽塔的钢铁大门。
丽塔走进去后稍微观察了一下，就点选了电梯门内那唯一的按钮。
随后电梯飞速的下坠，将丽塔送入了深埋在地下的藏身地点，将这个情报黑市的真正核心展露在她的眼前。
“这可真是......”
看着这堪比天命主控制室一般的情报中心，丽塔刚刚才放下没多久的疑心就再次被提了起来，因为她很难相信像灰蛇那样的情报贩子可以弄到这样的设备。
因为这几乎已经等同于一个大型组织的全部家当了。
而情报黑市只不过是天穹市内，一个甚至都上不了台面的小型情报团体。这让慢慢感觉事情变得棘手起来的丽塔，越发的想要揭开它全部的秘密。
“有趣。”
不过现在还是先找到K423的情报再说！
丽塔走到这台大型计算机前，开始熟练的操作起了这个从没用过的机器，将自己所需要的重要信息全部调取出来，并将之整理成一份。
总算是找到了重要的线索——
“每当崩坏灾难发生之时，总有一个如同独行侠般的少女，去拯救那些陷于危难之中的人们。人们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只有偶尔才能拍摄出那一抹模糊的照片。根据每个被她救下的人的描述，其中最为统一的就是女孩有着银白的长发......”
没错！就是这个了！
虽然丽塔依然没有得到K423的确切所在，但这上面已经明确的提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哪里有崩坏，女孩就会出现在哪里。
而她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像守株待兔的猎人，等待那只小白兔自己撞到树上来。
“亚尔薇特，立刻联系附近属于不灭之刃的女武神。”
......
天穹市北部城区。
“只剩最后一枚子弹了吗？”
本想用来终结敌人的子弹，却被琪亚娜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保留。因为这可能是她最后的底牌了，所以她必须要给自己留出后路了。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并不想这么节俭。奈何此时孤身在外的她连吃饭都成问题，就更不用说这种战略物资上的补给了。
“琪亚娜。今晚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该走了。”
周围的火光与黑暗，尽管让做为思念体的符华并不能看的太远。可属于她对战场的明锐直觉却告诉她，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琪亚娜这样的独行侠，这意味着她很容易受到来自敌人的伏击。
只是，琪亚娜看到仍然还有未得到拯救的人，她的心肠却怎么也没办法像别的女武神一样硬下去：“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离开。”
至少要把所有人救到安全的地方再走。

1176 「伏兵」
琪亚娜走到大桥的边上，眺望着远处晃动的火光，她知道那是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因此没有犹豫，双手撑着护栏就从桥上跳了下去，转瞬间便跨越了五米多的高度。
如果此时换个人来的话，就算不摔断腿也好不到哪里去；而琪亚娜却只是顺势翻滚了一下身体，将本该由双腿承担的力分散到全身各处。
接着再起身向着目标奔跑。
唰！
从身侧传来的风声，让琪亚娜本能的就向后仰、躲开了黑色镰刀的致命一斩，身体向后一跃就打算拉开距离。
然而她才刚刚落地，还没来及的向后撤，就伴随着一声枪响，在她脚后跟旁边的地上、留下了一个冒着硝烟的小坑。
这让琪亚娜不敢在轻举妄动，抬起头看向挡在前面的黑衣少女、以及一旁正瞄着自己的同样穿着的少女。
不用猜也知道，这多半是天命派来的追兵。
果然，她才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就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连串的清脆脚步声，慢慢的在月光的映照下显露出身影。
随着对方抬手示意，那些用枪械瞄准琪亚娜的少女，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默契的退后了一些距离，却不远不近的刚好围成了一个圈。
这位身穿白色‘礼服’的优雅女士，也趁此机会对着琪亚娜行了一个提裙礼：
“贵安，琪亚娜小姐。自上次一别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不知道琪亚娜小姐近来可好？”
几个月？
确实。
在她勉强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就曾在研究所里见过这位‘女仆’小姐，现在仔细算来也不过月余的时间。（十以内都是几）
只是在此时的琪亚娜看来，这位‘熟人’跟那位主教也不过是一丘之貉，对她同样没有好感度可言：“如果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会更好。”
琪亚娜隐晦的将目光瞄向‘符华’，希望她能替自己想想办法，尽快脱身。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符华’竟然对她摇了摇头：
“琪亚娜，有些事情你可能了解不够多。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站在你眼前的这位并非是什么A级女武神，而是天命目前仅有的四位S级女武神之一、同时也是有着两位S级女武神坐镇的不灭之刃小队的副队长。”
S级女武神......
琪亚娜心底一沉。
她知道以现在的自己而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丽塔的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丽塔也希望能和琪亚娜小姐坐下来喝杯茶，而不是去做打打杀杀的事情。”说着，丽塔将右手向右侧平举，凌空一握间便有一般冰蓝色的镰刀出现在其手中。
看起来就好像变魔术一样。
不过琪亚娜知道，那不过是对虚数空间的一种应用，是将武器藏纳于女武神装甲的虚数空间中的技术。
当然，这样的女武神装甲造价不菲。就算是以天命的财力也只能分配被少数女武神，而大多则依然要随身携带着武器。
“那么。这是我的回答。”
琪亚娜将仅有一颗子弹的手枪瞄向了丽塔。
而随着她这一个动作，周围的女武神们也同样将武器瞄准了她；光是红外辅助瞄准就将她画成了一个人形的筛子，不难想象如果她们同时开枪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丽塔再次制止了她们，并让她们把场地让给自己和琪亚娜，因为这很可能是琪亚娜落幕前最后的一场戏了。
“非常抱歉。这是主教大人的命令，丽塔没有违背的资格。”

1177 「夜火」
丽塔说完便俯身朝琪亚娜冲了过去，其奔跑的速度并不显得有多快、完全就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可是在‘S级女武神’的压力下，琪亚娜甚至都还没扣下扳机，就被丽塔给近了身。这让她明白她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立刻就旋转枪身一枪托甩了过去。
丽塔却是毫无压力的放低上半身，顺着琪亚娜右侧的空隙、从她的腋下钻到了她的身后。趁着琪亚娜因为甩手的动作，而暂时做不了别的事情的间隙。
转过镰刀将钝头的那一侧砸在琪亚娜的后腰上。
铿！
出乎预料的是，丽塔尽管将琪亚娜的身体给扫了出去，可从她的手感而言却像打在了一块硬金属上，让她的手产生了些微的麻胀感。
这让她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另一边。
被丽塔一击砸飞了出去的琪亚娜，在经过了短暂的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导致的身体失控后，立刻便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将别在腰后却已经变形了的手枪拿出来，扔在了地上。
“原来是另一把枪。”
丽塔看了一眼琪亚娜手上的那把，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孩是擅使双枪的卡斯兰那——哪怕是复制体。
只是在此之前一直都没看到她使用另一把枪，才以为她的手中只有这一把枪。
“很惊讶吗？”
见丽塔暂时没有攻过来，琪亚娜也趁此机会多说点话，为自己尽可能的争取一点时间。
否则用这副还没恢复过来硬上，也不过就是提前送上一盘前菜：“在我还在圣芙蕾雅上学的时候，丽塔老师就曾用过同样的一招，给了我和芽衣一个深刻的教训。也让我明白了，有的时候来自正面的攻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攻击。”
“原来你还记得啊？丽塔还以为琪亚娜小姐早就已经忘了呢。”
丽塔知道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过在她看来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也就不介意她再多苟延残喘一阵了。
不过正所谓夜长梦多。
担心会多出变故的丽塔也不准备再废话下去，是时候把她带回天命总部了：“那就让丽塔再给琪亚娜上一次课好了。”
下一瞬间，丽塔就直接消失在了琪亚娜的眼中。除了在她原本所在的地面留下了龟裂的痕迹外，就仿佛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一样。
不过她看不到，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到。
“琪亚娜！不要回头！”
“！！！”
耳边响起‘符华’的声音，让她知道了丽塔确切的位置。同时也明白‘符华’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尽全力的向前跑，借此躲开丽塔的攻击。
只是想是一回事。
当琪亚娜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以至于她马上明白自己犯了个错，想要补救都已经来不及了。
——丽塔的镰刀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甚至只要轻轻的一推就会将其割开。
哪怕琪亚娜清楚丽塔不会杀死自己，这一瞬间也感觉到浑身都仿佛使不出力气了，只能被动的成为那待宰的羔羊。
得手了！
毫无难度的战斗，预料之内的结果，甚至不能让丽塔的情绪出现波澜。因为这只不过是能提早下班，回家享受自己的单人时光的通知。
然而——
她才刚刚产生这个想法，面前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颗蓝色的光球。不明所以的丽塔看向光球的那个瞬间，光球也释放出了极为强烈的蓝光。
宛如闪光弹一般，直接就让包括丽塔和琪亚娜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暂时失去了视力。
糟糕！

1178 「前脚后脚」
不出所料。
在丽塔等人恢复视力之后，琪亚娜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留下给她的只是一块依然残留着战斗痕迹的场地。
不过丽塔也并不急着去追赶琪亚娜。
先不说她根本不知道，琪亚娜被带到了哪里去。更关键的是她还得回灰蛇老巢一趟。别忘了人的肉眼会受到闪光弹的持续影响，但对于机器却只是一瞬间就能调整过来。
而对方既然要救走琪亚娜，就一定在琪亚娜身边停留至少一秒以上；而对于机器来说，哪怕是千分之一秒，也仍然能够记录下来。
并依靠这可能完全没法看的模糊线索，寻找到这位神秘人的去向。
......
如同丽塔所言。
在众人失去视力的那个短暂时间里，有一个神秘人突然出现并带走了琪亚娜。并且这个神秘人大家都认识，就是应爱因斯坦的请求前来为琪亚娜‘保驾护航’的德丽莎。
不过她又不是别人的保姆，不会在琪亚娜一遇到危险时就出现——那样的话只会让琪亚娜变成一个花架子，空有战斗技巧却没有生死搏杀经验的新兵蛋子。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都呆在琪亚娜身边。
要万一琪亚娜遇到了危险，而她又恰好没在附近。琪亚娜难道要原地等死吗？
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嗯！”
先是差点分生死，后又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琪亚娜也是缓了好一会，才揉着晕乎乎的头，像一个喝醉了的人般站了起来。
只是当她抬起头向着一侧看去，却发现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装甲礼服、梳着银白色偏马尾的小女孩；
尽管因为角度的问题，琪亚娜没能看到她的正脸，但仅是侧脸就让她惊呼一声——
“姨妈！？你怎么......”
琪亚娜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就在小女孩因为听到了声音，而把头转过来面向这边之时。
看到她全貌的琪亚娜，却冥冥中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不对！你不是姨妈！你是谁！？”
“她就是德丽莎。”
“？？？”
琪亚娜的一脸懵逼的看向‘符华’，却见‘符华’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就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跟你解释’一样。
“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本来见到了基本只在游戏中见过的人物，德丽莎是很想要跟她聊聊的。但是看琪亚娜这个样子，就明白暂时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我先走了。”
“等等！”x2
声音是两声，但德丽莎只听到了一声。
见德丽莎看了过来，琪亚娜眼神充满警惕的看着她：“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究竟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上次救我的那个人也是你么？”
“你的问题有点多啊！”
索性，德丽莎也还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七海那边也早已经商量好了，基本上只要天亮前回去就没问题。
因此倒也不着急走，双手插着腰对琪亚娜解释起来：“首先我来帮你的原因，是逆熵的爱因斯坦博士不希望你被天命的人抓走。其次，昨天晚上救你的那个人也确实是我。至于我有什么目的......”
这倒不是她在犹豫或者干脆不想告诉琪亚娜，而只是——她也不知道对琪亚娜抱有的是怎样的想法。
毕竟这是一个她在玩游戏的时候，就从没喜欢过的女武神。（注）
“目的是什么？”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德丽莎回答，琪亚娜不得不再次问上一句。
“嗯——”
德丽莎看了一眼琪亚娜，想了想竟转过身朝前走去。并在琪亚娜追上来之前就飞走了：“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这是何等的......
就算以神经大条而被人所熟知的琪亚娜，也从未见过行为如此不着调之人。但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的‘符华’还焦急的质问起她来：“为什么不拦住她！？”
“我也想，但——”
琪亚娜这才注意到‘符华’的异常。要知道哪怕是她面临危险的时候，‘符华’也从未显得如此焦躁和不安：“班长。难道她、那孩子是你认识的人么？”
‘符华’神色复杂的看着用‘孩子’称呼别人的琪亚娜，最终却没有选择规避掉这个问题：“是。她，是我曾经的......”
嘭！
本来还想听‘符华’继续讲下去的琪亚娜，突然就条件反射的朝着身后的暗巷中拔枪，射出手中这仅有的最后一颗子弹。
而伴随着暗巷中的一抹火光，一道预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的身影，披着皎洁的月光缓步走来。
“她怎么这么快就追上了？”
‘符华’看向穿着一身洁白女武神装甲的丽塔，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的找到了琪亚娜的位置并追了上来。
不过也因为这样，丽塔的身边并没有跟随不灭之刃的成员，想来是她为了节省时间才选择了单独行动。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琪亚娜看了一眼射空的手枪，却并没有选择扔掉它。因为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武器了，哪怕只是用于抵挡敌人的攻击，也比她徒手去接要好的多。

1179 「迷失」
“等等，琪亚娜。”
见琪亚娜似乎有要和丽塔战斗的打算，‘符华’赶忙制止她并试图说服：“现在的你不是丽塔的对手，还是先逃出这里再做打算吧。”
琪亚娜听完却摇了摇头：
“没用的。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就说明她肯定有一条可以监控整个天穹市的情报系统。就算我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个道理‘符华’当然明白。
只是——
“更何况，这也是她对我的考验。”
“考验？”
“没错。”
思来想去、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琪亚娜的脑中得出了这样的答案：德丽莎前脚刚走，丽塔后脚就跟上来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除非说丽塔就是德丽莎故意安排给她的考验，如果通过了就代表德丽莎认可她了，失败了则代表一切到此为止。
这是不是就说的通了？
“......”
‘符华’莫名的想到了一个词：思想迪化。
以她对德丽莎的了解，她敢保证那孩子绝对没想这么多。只是看着认定了这种说法的琪亚娜，她又不好现在就揭穿她的幻想。
而这时。
丽塔也已经走出暗巷，从黑暗中来到了路灯下。
抬眼看着路灯上那些明知道是死，却还奋力往上扑的小飞虫们，丽塔带着几分意外、又有点欣赏的对琪亚娜说：“本来还以为你会直接逃跑的，没想到你却选择了主动留下来。是谁给了你勇气呢？还是说你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呢？”
尽管欣赏，却满嘴都是批评。
因为这种自不量力的行为，只会更快的走向灭亡。
“并非是因为谁给了我战斗的勇气，也并没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虽然四周的环境都可以称得上开阔，无论走那条路都不用担心会被堵住；但琪亚娜却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战斗：“我只知道逃跑是没有意义的。人终究还是必须要面对困难。”
区别只是有的人被击垮了，有的人则仍然站着。
啪啪啪——
丽塔轻轻的拍着手掌，为这段‘演讲’献上自己的赞美：“丽塔突然有点喜欢你了，琪亚娜小姐。”
“......其实我也并不讨厌丽塔老师。”
虽然双方的关系，是无法握手言和的敌人。但琪亚娜也从未因此就憎恨对方，哪怕丽塔的性格让她完全喜欢不起来。
“诶？原来琪亚娜小姐是这样看丽塔的啊！”
丽塔没想到直到现在，她也依然愿意称呼自己为‘老师’，以至于她差点就‘心头一软’、把琪亚娜给放走了——才不！
“那丽塔就必须得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给琪亚娜小姐认真的上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
听着从丽塔口中说出的名词，琪亚娜控制不住的再次想起了、那个说要把她这个‘爱逃课’的‘坏学生’带回去上课的老师。
明明、说好了的......
“琪亚娜你在干什么！！！”
丽塔都已经提着镰刀冲上来了，琪亚娜却还站在那里那里发呆。以至于‘符华’都忘了自己只是一个思念体，下意识的就想摇醒迷失在自我世界的琪亚娜。
结果却整个人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1180 「天穹游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琪亚娜，在我带过的学生中、你可以说是最差的一届。”
伴随着金属相交的声音，挥过来的镰刀已被另一把武器挡住。
可琪亚娜的双眼被出现在身边，覆盖着她的手帮助她抵住丽塔攻击另外一人所吸引；尽管她宛如随时都会消失的半透明影像，可那头醒目的红发却又是如此的真实。（注）
“姬、姬......”
明明泪腺早已经干涸，明明决定不再为任何人而哭泣。可当琪亚娜察觉到的时候，脸上的热流却已经顺着下巴尖滑落下去。
然而。
那个身影却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琪亚娜一眼，只是双目坚定的注视着前方做着‘慢动作’的丽塔。
嘴未张，却把声音传给了琪亚娜。
“琪亚娜。今天我要教给你的是，当你面对不可战胜、却也没办法逃跑的强敌时，你所能做到也必须做到的事情——”
“充满自信的微笑！然后，创造奇迹！”x2
明明只有一个声音，却像是两个人共同说出来的话。
在丽塔眼中已经被逼到绝境的琪亚娜，眼中突然绽放出仿佛在燃烧一样的光辉来。
更甚至，她的一只眼睛都变成了橘金色的，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因为崩坏能侵蚀的影响而改变瞳色。
这让丽塔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而就是这样的短暂一瞬，琪亚娜便怼着手中的枪，将丽塔强行推开了一点点距离。随后将这支已经严重变形，并且子弹已经完全射空了的手枪指向她的眉心。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手枪，却让她产生一种‘如果不躲开就会死’的直觉。
“！”
没有半刻的犹豫。
丽塔立刻就做出了决断，偏过头让开了琪亚娜的枪口。
也就是在这个刹那，琪亚娜的手枪外形便已经发生了改变，并随着一抹金光、一道射线就擦着她的颧骨、带着一缕秀发，将身后不远处的假山钻出了一个小洞。
——这样也能躲开？
琪亚娜没想到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丽塔竟然还可以反应过来。只是给她考虑的时间并不多，当下便将左手握成拳头，朝着近在咫尺的丽塔的腹部打去。
只是同样的——
丽塔也仿佛算出了她会这样做，竟然提前用手拦在了前面，准备让琪亚娜无功而返的同时，也趁机将琪亚娜擒下来。
便在此时，‘符华’的声音出现在琪亚娜的耳畔：
“琪亚娜！按我交给你的方法！”
“！？”
听到这话的琪亚娜，原本流畅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丝震颤。
可随后，琪亚娜的左手便在丽塔看不见的角度发生了一点变化，在原本毫无技巧可言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技力上的变化。
以至于丽塔的手刚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就像抓住了一只打了润滑油的钻头一般；竟然一下子从她的抓握中甩脱出来，并带着沉重的力道直击在丽塔柔软的腹部上。
这让即使有着女武神装甲的保护，几乎能够豁免掉这次肉体伤害的丽塔，也仍旧被这沉重的拳击向后滑出了好几米才停下。
不过琪亚娜也并不好受就是了——
“嗯！”
琪亚娜能明显的感觉到，从手上传来的那仿佛筋骨折断的疼痛。
哪怕主动解开了律者核心的她，也暂时获得了一部分属于律者的自愈力，要愈合这种伤势远没有普通人那么麻烦。
可唯独疼痛不会有丝毫的消减。
“琪亚娜，忍着点。你要学会去习惯它。”
‘符华’很清楚这个技法的各种缺点，也明白在没有经过任何练习的情况下、就强行使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只是琪亚娜显然并没有那个时间去掌握它。
“这种事情谁会去习惯啊......”
琪亚娜忍不住吐槽了一下，甩了甩随着损伤逐渐修复、疼痛逐渐减少的左手。便再度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因为被集中腹部而短暂失神的丽塔身上。
恰在此时。
丽塔也已经从刚刚的错愣中回过神来。
轻轻的抚摸着甚至都没有多少疼痛感残留的腹部，丽塔抬起头充满意外看向琪亚娜：“真是想不到，琪亚娜小姐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底牌。只是丽塔更想知道，琪亚娜小姐的底牌究竟还有多少。”
说着，丽塔便用力一挥镰刀。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可随着她的这个动作、便有大量的崩坏能涌出，在空气中凝结出大量的菱形冰粒，以她为中心像个寒冰花冠般的扩散出去。
才不过一眨眼间便以扩散到了琪亚娜的面前，让她不得不立刻做出一个应对的决策来。
但让琪亚娜头大的是——
这东西的范围太大了，从上面跳过去明显不现实。可如果选择向后退的话，又不确定它的扩张极限在哪里。
为今之计便只有正面冲过去，从冰粒之间的缝隙中钻出去。

1181 「冰牢锁魂」
但是这样显然很有难度，除非——
“用那个，琪亚娜！”
尽管‘符华’在此之前，还从未教过琪亚娜这些技巧。可做为羽渡尘的使用者，她最擅长的就是操纵自己的记忆。
将曾经使用过的技巧的记忆抽取出来，接着再塞入琪亚娜的意识中，让她在思维上学会并掌握这些技巧并不算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意识上的掌握并不等同于身体也同样学会了。
这就导致了琪亚娜已经尽可能做到完美了，可在她这样做的那个瞬间却仍旧出现了错误；
以至于她在提速前冲的那个刹那，右腿就因为力道的分配不够均匀、导致脚踝受到了过重的压力而产生的挫伤。
不过幸运的是，她总算在毫厘之间钻过了缝隙，躲开了冰环的直接杀伤。
然而，这却并不代表着结束。
等待她的将是来自寒冰死神的镰刀。
......
铿、铿——
嘭！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生疏的技巧变得熟练起来。
琪亚娜也慢慢的适应了对方的节奏，甚至还抽空从从垃圾桶上拆下了一块金属；使其在律者能量的侵蚀下塑形成想要的形态，和右手的手枪组成了一对。
这让琪亚娜只要一拉开距离，就能对丽塔构成压制性打击，让丽塔无法借着速度快的优势、靠近到琪亚娜的身边。
这样一来，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以丽塔目前表现出的实力，很可能就会被琪亚娜的无赖打法拖垮。
但是琪亚娜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过了这么久，不灭之刃（注）就算再怎么慢，也差不多该支援过来了。那样琪亚娜就会受到前后夹击，不可能再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
只是琪亚娜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丽塔也同样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如果真要拖到同伴来了后才结束战斗，那她也不配继续担任S级女武神了。
因此——
“白银之月！”
面对琪亚娜的双枪连击，丽塔却是没有再次躲闪，而是竖起镰刀敲在地面上。随后便有一个手持巨大镰刀，身披白色斗篷的死神出现在她的身后。
在琪亚娜的金色光束即将命中丽塔的时候，便将手中的巨大镰刀舞成一个风车，如同镜子一般的将金色光束折射向了天空。
“什么？”
琪亚娜没想到光束子弹都能被挡住。
不敢相信的又连续射击了几次，却都被其身后的白色死神弹开。并且它是自律攻击模式，完全不需要丽塔去指挥它的行动。
这让可以不管不顾的朝着琪亚娜跑过来，让慢了一拍的琪亚娜失去了最佳的躲避时机。
不过既然躲不开，那就就不躲了！
琪亚娜看着已经冲到面前的丽塔，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再次解开一部分封印，将更多的律者能量灌注到手中的双枪，使之形态再次发生了改变。
并在琪亚娜有意为之之下，将双枪组合成了一把投枪的形状；挥舞着这把与亚空之矛极度相似的武器，从侧面迎击丽塔的冰蓝镰刀。
铿！
两把武器相交的反作用力，推着琪亚娜身体向后一仰，为了维持平衡只能后退几步。可丽塔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再度追击过来。
这让琪亚娜只能在仓促之间竖起投枪，让丽塔的攻击‘再次’无功而返。
铿！
但也因此。
琪亚娜再次后退了几步，腰部以下直接接贴在了身后低矮的女墙上。
可这时丽塔的攻击却再次到来，她的镰刀已经自上而下的凌空斩落下来。琪亚娜只得低身往一侧俯冲。
并在冲出去的一刹那就右腿发力强行扭转身体，做出了一个宛如一百八十度漂移的高难度转身，同时将手中的投枪刺向丽塔的脖子。
可是下一秒，琪亚娜所看到的是一把遮住视线的镰刀。
这让琪亚娜下意识的就想向后退。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她突然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甚至就连视线都仿佛隔着一层有色玻璃，看到的世界都被渲染成了一片蓝色。
“冰蚀，三段。”
丽塔的镰刀却已经悬在了她的鼻尖，宣告着此战的胜利者将归属于——

1182 「哪怕已是千疮百孔」
琪亚娜完全没有想到。
才只是一转眼的工夫自己就已经落败了，还是以这样干脆利落的方式。可她浑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
“别白费力气了。”
丽塔切断了对白银之月的持续供能，使其重新回到了待机状态。
接着以看似毫无防备的姿态，站到了被禁锢在一层蓝冰中的琪亚娜面前：“凭你现在的力量是无法从冰牢里出来的。”
不过琪亚娜却很清楚，即便是这样的丽塔，也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对付的。
难道真的就......
“琪亚娜，我们的旅途、到此就结束了。”
与琪亚娜‘暂时’一心同体的‘符华’，很清楚琪亚娜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未曾停止过反抗。可是反抗并不代表有用，那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挣扎。
哪怕琪亚娜再如何的不甘心，也只能去接受这样的结果......吧？
——我，不会成为别人的筹码。
“琪亚娜？”
——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我也要自己去选择未来。
“不要做傻事啊！琪亚娜！”
感受到琪亚娜体内那颗律者核心上的封印，正在随着琪亚娜的意志而逐渐变弱，‘符华’又怎么会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
然而她此刻也只不过是一段活的记忆——是名为‘思念体’的拟似人格，这样的她又如何去阻止已经下定决心的琪亚娜？
果不其然。
伴随着律者核心上的封印开始变弱，原本被封印限制的崩坏能开始大量涌出；
甚至呈现出暴走的状态粗暴的钻入了她身体的各处，对其造成肉体上的伤害和痛楚的同时、也在驱离着快要渗透进骨髓的寒流。
咔——！
一声突兀的裂声，从困住琪亚娜的冰牢上传来；也把刚刚打开通讯装置，准备联系不灭之刃小队的丽塔吸引了过去。
只是当丽塔把目光转过身边的时候，冰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一地碎冰。
“糟糕！”
几乎瞬间便做出决断的丽塔，将原本留给白银之月的崩坏，全部朝着还与她有着联系的冰牢灌注进去，只期盼能借此加固冰牢的硬度、不让被困在里面的琪亚娜挣脱出来。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一枚律者核心来的提升。
丽塔对冰牢的注能，也只是让冰牢短暂的维持了一会现状，就伴随着一个金色的光环而四分五裂。
更甚至，那光环还仿佛有实体般将丽塔击飞出去，巨大的冲击力把她摁进了一侧的墙壁中，制造出一个人形的凹坑来。
随后那光环便重新缩了回去，回到了已经从冰牢中挣脱出来的少女体内。
只是琪亚娜才刚站稳，就浑身虚弱的半跪在地上；右手捂着又热又痛的金色右眼、左手抓着代表心脏的左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哈——、哈——”
“琪亚娜，你怎么样了？”
‘符华’伸出手就想把她拉起来——但没用。她的手直接就穿了过去，给不了琪亚娜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帮助。
不过‘符华’的关心，琪亚娜还是接收到了。
“没关系。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将手中唯一的武器做为拐杖，琪亚娜用尽全身力量才站了起来。只是那晃晃悠悠的样子，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可是你的身体......”
不等‘符华’把话说完，琪亚娜便双手握着投枪、以随时都会摔倒的奇妙姿势，奔向了人形凹坑中挣脱出来的丽塔。
丽塔也没有客气。
用左手的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渍，就挥舞着镰刀朝琪亚娜斩了过去。
并且这一次不再是刀背了。

1183 「图谋」
铿！
铿铿铿铿——
相比起一开始，明显都不在状态的两个人、本应该会随着体能的下滑而放慢节奏。
实际上的战斗却反而越发的激烈起来。
丽塔这边倒还好说。
虽然连续好几次都因为琪亚娜的小聪明而吃了亏，更是被‘逼出’白银之月这样的‘底牌’，后面更是因为琪亚娜的爆发而受伤了；
但实际上她究竟用了几成的实力，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可琪亚娜就让人很看不懂了。
明明一开始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可随着战斗的持续她却反而慢慢恢复了过来，呼吸也变得更加有节奏起来，原本酸软的手脚也不再颤抖、并能迅速而精准有力的拦住丽塔的镰刀。
甚至琪亚娜还更进一步，抓住机会慢慢控制住了体内狂暴的律者能量，使之一更温和的方式流淌于全身各处，修复着身体上因为战斗等因素而带来的创伤。
以至于‘符华’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被第二律者的人格控制了。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琪亚娜体内的律者核心上的封印，竟然没有因为琪亚娜的爆发而被彻底破坏。依然还保留着浅浅的最后一层薄膜。
可正是这最后的一层，却拦住了律者核心中的那个律者人格。
让空有破坏力却无人指挥的律者能量，除了最初给琪亚娜带来了点影响后、便在琪亚娜的控制下受到了她的支配。
毕竟她的身体可是第二律者的容器，对第二律者的能量本来就有着极高的适配度，要控制起来自然比常人简单的多。
琪亚娜同样明白这一点。
所以她没有给‘符华’任何解释，全凭她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更何况琪亚娜也没空说这些‘闲话’。
“啧！”
久攻不下的丽塔，面对着逐渐成长起来的琪亚娜，也慢慢的产生了些许不耐烦的情绪。她又不是什么战斗狂，不是那种会去享受战斗的女武神。
会随着战斗时长的增长而感到无趣。
可是如果要一击定胜负的话，又需要用到白银之月的帮助——跟别的女武神装甲不同，苍骑士·月魂对女武神本身的增幅程度并不高，它更多的是依赖于白银之月的辅助作战能力。
这就导致了在装甲充能完毕之前，她都将处于近乎是被动挨打的状态。
而琪亚娜则没有这样的担心。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最适合现在的她。在这样一加一减的差别下，琪亚娜渐渐的开始占据上风，反过来开始给丽塔制造压力。
不过她们的战斗时长已经够久了。
随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奔跑声，琪亚娜甚至隐约的能够看见、那些少女们身上所穿着的黑色制服，以及她们拿在手中泛着冷光的兵器。
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
与丽塔也不再是直接的硬碰硬，而是一边躲闪着一边换着角度，准备寻个机会就从这处战场暂时脱离出去。
只是她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丽塔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
“你想逃吗？琪亚娜小姐。”
“继续战斗下去就有意义吗？我们在这里拼个两败俱伤也是便宜了别人！”
琪亚娜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甚至言有所指的说出了旁观的‘第三者’的存在。
“便宜了别人是什么意思？”
嘴上说着话，丽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照着琪亚娜的肩膀便砍了一刀，那干脆利落的手法、只要琪亚娜走神一瞬间、就足以将她的一只手臂斩落下来。
然而。
琪亚娜却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分心，依旧沉稳的面对着丽塔的每次攻势，并破招化解为对自己无害的技巧。
随后，一只手放开投枪，从兜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朝着丽塔的身上丢了过去。
“接着！”
“？”
丽塔看到东西的一刹那，就本能的想用镰刀斩落。
可当她注意到那东西似乎是个试管的时候，又连忙收起了镰刀、用自己的手抓住了这个冰凉的玻璃瓶。
再一抬头时，琪亚娜便已趁此机会、与她拉开了不短的距离，迅速的跳走并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跑的倒是挺快。”
丽塔摇摇头，却也没有去追。
反正只要琪亚娜还留在这里，丽塔就有的是办法能够找到她。
而这时。
不灭之刃的小队成员，也已经来到了附近，向着丽塔请示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丽塔低头看着躺在掌心中的玻璃瓶、一个与天命常用的抗崩坏能药物差不多的容器，以及躺在它旁边仿佛是说明书一样的东西。
这些都让丽塔产生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更何况——
抬头看向隐约泛白的天空，她知道这是快要天亮了：
“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晚上再见。”
“是！”

1184 「大忙人德丽莎」
沧海市的早晨，也是忙碌一天的开始。
“现在几点了？”
七海勉强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拿起未定时的闹钟看了一眼。结果时间才刚过五点，就要躺下再睡个回笼觉。
不过她才刚一躺下，就再次坐了起来。
强顶着一波接一波袭来的困倦，一手抓着鸡窝般的头发、另一只手则夹着个枕头，好像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的样子。
打开房门向做贼似的扫了一圈，最后才把目光放在了那台显示着动态画面、并且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的笔记本上。
凑过去一看，发现原来是那个熟悉的小女孩在玩游戏；
这才放心一直悬着的心，一屁股坐在了弹性极好的沙发上、产生的压力甚至把坐在另一边的小女孩弹了起来（注），差点就让小女孩手一抖把旁边的快乐水给弄洒了。
只是笔记本上的游戏人物，却因为小女孩这突然的‘失误操作’，最终摔死在了路边。
小女孩只能把耳机摘下来放在一边：
“我说啊！你大清早不去睡觉，搞什么人来疯？”
“哦，那我就去睡了。”
见到小女孩没有像昨晚梦里梦见的那样，突然间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七海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倒是把德丽莎给弄的一脸懵逼：
“这什么玩意？”
算了，继续玩游戏吧。
......
七海这一觉睡的很沉，沉到如果不是德丽莎叫她起床，她都把吃早饭这件事给忘了——并不是因为德丽莎饿了才去叫她的。
当然，说是叫她来吃饭，实际上做饭的还是七海。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家政总等级为-1的小女孩会做饭。
不过七海倒是不在意，更何况她自己也有点饿了。
很顺从的拿出一罐没吃完的豌豆，切几片午餐肉并剁成丁，再与昨天的隔夜大米饭一起炒，就成了这顿简单的豌豆罐头炒饭。（你确定这好吃么）
“开饭了。”
将炒饭用一个盘子盛出来，再分别备上两个碗、两双筷子，两个倒上牛奶的杯子，就准备开动了的时候。
却发现德丽莎虚着眼睛（注）看杯子中的牛奶。
“怎么了吗？”
七海喝了一口没什么甜味的牛奶，在上唇周围留下了一圈‘奶胡子’，还是在德丽莎的提醒下才舔掉的。
“没什么。”
德丽莎才不会说昨天晚上的经历。
放下心中的纠结喝了一口，确定这跟昨天晚上确实不是一个味，便彻底放下心来开始解决自己的早餐。
“？”
没有听到答案的七海想了一会，结果却没想通，然后就不想了。
反正她知道，德丽莎如果想说的话，就肯定会告诉她的。不想说的事情，想再多也只是死脑细胞，没什么用。
......
吃过早饭之后，双方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直到七海在检查冰箱的时候，发现一些食物已经开始变质了，便想着出去采购一些回来。
不过因为最近几个月，甚至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都会因为崩坏而变得不完全起来。担心七海会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受到伤害，德丽莎便主动承担起了这次的出门采购。
这倒是让七海有点纳闷。
因为上次出去买东西的就是德丽莎，结果这次也是她；以至于七海不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背着自己、借着这个理由偷偷跑出去玩。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很贪玩......
“我出去了，你好好看家。”
“哦。”
看七海兴致不高的样子，德丽莎也只当她是在家闷久了。决定等过几天那边的事了，自己就和七海一起出去转转。
就像以前她们在沧海市的时候那样。
......
但就如同那句话所说的一样，事情的变化往往超出人的预料。
就在德丽莎在超市里购买着生活物资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虚数空间中的联络装置再次响起。不由皱着眉头从兜口拿出来，接上了与另一边的通讯。
“是我，丽瑟尔。”
“我知道。”
听着联络装置里传来的熟悉声音，就算对方不提名字她也听的出来。只是让她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在于，爱因斯坦为什么又给她‘打电话’了：“这个时候打电话，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打电话吗？”
“哦，那我撂了。”
话虽这么说。
但德丽莎也没真的撂下。
等对面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她给耍了：“你还真是......算了，我跟你说正事吧。”
“嗯。”
德丽莎一边听着联络器里的描述，一边在自己喜欢的商品架旁扫货。
等需要买的东西都拿的差不多了，爱因斯坦要说的事情也跟她聊的差不多了。
“你是要我去一趟海渊城？”
身边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谈话，德丽莎便推着购物车走到了一个角落，这才把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我说啊！你也差不多一点！真当我是你家佣人么？别什么事都来找我帮忙可以吗？”
虽然她不介意帮朋友一个忙，但这种行为已经不单纯是朋友了。
感觉上倒有点......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但现在能帮助我、并且也能被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你这样说让我很为难啊！！”
德丽莎将通讯器换到另一边的耳朵上，这样她就可以拿出手机来跟七海发消息了；
别问为什么要这样做，问就是右撇子习惯右手操作：“而且天穹市那边我也要忙，哪里走的开啊？”
“其实天穹市......”
爱因斯坦跟她大致说明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让她知道琪亚娜已经拥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也不需要她一直留在琪亚娜的身边保护她。
“那不是挺好吗？我也省的天天晚上出去兜风了。”
德丽莎话里话外的都是拒绝，一副‘你不给我说个理由，这事就没得谈’的样子，让对面的爱因斯坦顿感头大。
没办法，她也只好出绝招了：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现在就在海渊城上面的岛上。”
“她们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们遇到了危险......”
嘟——
伴随着一声忙音，爱因斯坦才发现联络中断了。
而在另一边。
德丽莎看着手中被自己‘不小心’捏坏的设备，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能说她是不故意的吗？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白嫖星人吗？要我去帮忙连点工钱不给！”

1185 「谈」
这里，是一个仿佛地下室般的空旷大厅。
整个大厅中只有一张床、几副桌椅，和一面贴着天穹市地图的板块。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任何一件，能把这里当成是一个房间的家具了。
不过它本来就只是一个临时的藏身之地，是否适合居住并不在少女的考量之中。
“我还是不能理解，琪亚娜。”
站在一旁的‘符华’，看着琪亚娜用一根根的图钉，将之前收集来的照片、图纸，一张接着一张的按在了地图上。让人看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为什么你要把那个东西交给丽塔？”
之前在与琪亚娜‘一起’行动的时候，琪亚娜就曾在救助受困难民的途中，找到了那支印有天命和神城医药标志的玻璃瓶。
只是当时受限于自身掌握的情报数量的关系，无论是‘符华’还是琪亚娜都不能理解它究竟代表着什么。
哪怕琪亚娜在‘符华’的指导下，依靠现有的设备研究了一下玻璃瓶中液体的成分，得出的也是对人体无害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琪亚娜又要这么做呢？
“怀疑的种子从被种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发芽的准备。”
自言自语式的说了一句，让人听了会感到很莫名其妙的话。
琪亚娜拿出了一支记号笔，仔细又认真的将图钉联系起来，让它们构成了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圆环’：“班长你还记得吗？在不就前的一次行动中，我在面对一个死士的攻击时，本应该结束她痛苦的我，却一直犹豫着没有开枪。”
“你是说......”
经琪亚娜的提醒，‘符华’倒是想起来了。
那是大约接近一周前的一次行动，琪亚娜为了救助一个被死士包围的孩子，不顾‘符华’的劝告主动闯进了死士的包围圈中。
这也就算了。
偏偏琪亚娜在那时犯了一个不该有的错误——
她在面对向自己攻击的死士的时候，既没有及时的躲开、也没有抬起枪了解对方的生命，而是就那样站在原地发呆。
如果不是刚好那个时候，她体内的律者人格出来捣乱，她大概会受到很严重、甚至致命的伤害。
虽说最后的结果是琪亚娜终结了死士，并把幸存下来的人带去了安全的城区；但很明显那次的战斗对琪亚娜造成了很强烈的打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再加上当时‘符华’和琪亚娜的关系还很微妙，‘符华’便只能将这些疑问藏到了心底。
“我曾见过那个死士少女的脸。”
说到这里，琪亚娜的手抖动了一下，还好没有画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态放平：“就在接近一个月前，她也曾是被我从死士的包围中就下来的女孩。”
“......原来如此。”
‘符华’这下倒是明白了。
看着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变成敌人，那种冲击无异于面对当初把她绑到天命去的符华；正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符华’才更能理解她当时的想法。
“都过去了。琪亚娜，看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就算是我们女武神，也保不准哪天会变成死士，更何况只是一个普通人女孩？”

1186 「生根」
“不！”
琪亚娜摇摇头，她的眼中透露着坚定，而并非执着于过去的软弱：“那并不是一场意外，至少我认为它不是。我曾经亲眼看着她为自己注射了神城医药的抗体，按照药物说明她最起码可以坚持半年。”
可是才刚过了一个月，那女孩就变成了死士。
后面的话就算琪亚娜没有说下去，‘符华’也已经猜到了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神城医药了吗？”
“不仅仅是怀疑。”
当你觉得一个人有问题时，那么TA所做出的一切行为、在你眼里就都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这一个月来琪亚娜一边在做着救援行动，一边也在收集各个崩坏灾难发生地区的位置情报。
最终整理出来的就是她眼前的这副地图——
琪亚娜再次拿出一根图钉，在这个不那么好看的圆圈中的某个地标建筑上面摁了下去。而那个图标下面所显示出来的名字正是神城医药。
“当一切的结果都指向一个目标的时候，哪怕再如何的难以置信——”
——那始终是真相！
‘符华’不禁回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曾和她一起共事过，并且极为擅长推理的人。
“而现在，我把自己的疑惑传达给另一个人。接下来就看她究竟要如何选择了。”
琪亚娜抬头看了一眼钟表的时间，距离到天黑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因此她也不打算继续站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爬上了那张躺着并不舒服的床，让自己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保持更充沛的体力。
“究竟是去寻找答案，还是继续来追捕我。”
......
“你究竟想告诉丽塔什么呢？琪亚娜小姐。”
回到专属于不灭之刃小队的运输舰上，丽塔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盯着摆在桌子上的玻璃瓶和纸条看。
玻璃瓶她已经仔细看过了，其实就是神城医药转交给天命的那批货。只是因为少了一层外包装、以及配套的注射器，以至于当时的丽塔并没有看出来。
不过这种事倒也无所谓。
关键在于，琪亚娜为什么要给她这种东西？
纸条上也只是用神州语写了四个字：神城医药。
想不明白的她干脆就去亚尔薇特找了过来，让这个合格的工具人检查一下玻璃瓶内的成分。
顺带一提。
由于亚尔薇特刚好是在洗澡、并且还忘记了锁门的关系，以至于丽塔才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副难得的美景，使这成为了几乎陪伴亚尔薇特一生的黑历史......
“报、报告，检、检测结果出来了！”
花费了一点时间，将玻璃瓶中的液体成分分析出来，并写成了一份报告交给丽塔后。脸上红的跟一只刚蒸熟的海鲜般的亚尔薇特，就一边脑袋上冒着蒸汽、一边头也不回的跑了。
对此，丽塔莞尔一笑：
“那么害羞做什么，丽塔又不会吃人。”
摇了摇头不去管她，拿起手中的报告继续看了起来。
只是越是看，丽塔就越是皱眉。
报告上的分析结果明确的表示，这是一支通过激活人体内的潜在抗体，从而让人类拥有对崩坏能抵抗力的药物。
但问题也在这里。
根据她所知道的关于神城医药的药品效果，其本质上应该是类似于疫苗那样的东西，是通过外来接种的方式来让患者拥有抗体，而非激发人体内本身就存在的崩坏能抗体。
两者看似目的相同，可最终的结果却未必一直。
因为科学是一门严谨的学问，这其中哪怕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那么最终的结果就会走向难以预料的未来。
显然，在这次的交易中，神城医药隐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这种近似于欺骗的行为，让丽塔产生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看来没时间休息了。”
虽然她身上肩负着追捕琪亚娜的重任，但做为女武神的她首先的第一个前提，就是阻止崩坏并与崩坏战斗下去。
更何况——
主教大人可没有规定，她一定要按时完成任务。

1187 「太虚」
想到就做！
这可是不灭之刃的队长的行为准则。
受其影响的丽塔，在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后，便会立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因此丽塔便起身准备出门了。
只是在路过一面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这件白色的女武神装甲的时候，丽塔却回想起来‘昨晚’（确切来说是下半夜）所面临的尴尬情况。
这倒不是因为苍骑士·月魂太弱了。
相反，做为专门给S级女武神定制、用于对抗律者的弑神装甲，就没有一个能被打上‘软弱’、‘无用’的标签。
之所以会出现昨天晚上的那种尴尬情况，主要是因为弑神装甲本身对供能的需求很高，高到了简直可以说强人所难的地步，基本上必须要配合律者核心这样的能量炉才可以使用。
而很显然的是。
最适合苍骑士·月魂的冰之律者的核心，目前也因为冰之律者还未诞生的关系，而不能使其变得完整。（前文明不是还有一个吗？）
这样一来，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的苍骑士·月魂，就限制了丽塔的实力发挥。
如果她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换穿别的女武神装甲，使之能够更全面的增幅、而不是限制丽塔。
于是丽塔便脱下了这身新衣服，换上了另外一套机械风格的黑绿色女武神装甲。
猎袭装·影铁。
......
“这里是？”
看着面前的绿水青山，宛如画中仙境一般的景色。琪亚娜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好在身边有一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
“这里是太虚山，是我记忆中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记忆？”
听到身边之人的声音，琪亚娜转身看过去。
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位除了样子和发色外，就没一处符合她印象中的‘班长’的少女：“班长你这又是......什么打扮？”
怎么说呢。
眼前的少女加上这身——道服？整体看起来就像个开宗立派的宗师一般。
“如果琪亚娜你不喜欢的话......”
“这倒是没有。”
其实‘符华’无论穿什么，在琪亚娜眼里她都是曾经那个班长——如果没有她‘背叛’自己的那件事。
但这里毕竟是‘符华’构筑的幻境。
就算她无法直接获得琪亚娜的记忆，无法直接窥见琪亚娜内心的想法。可如此明显的内心活动，却还是让‘符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对不起，我当时......”
“停！我明白‘班长’是有那样的做理由，但我不想知道！”
“......”
深呼吸了一会，将有些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琪亚娜才再次恢复了冷静：“来说点正事吧。班长你把我带到你的记忆中，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或者做吧？”
“——嗯。”
‘符华’沉默了一下，绕过琪亚娜走到了山崖的边上，看向远处如同天河一样的瀑布。如果再往上看，透过朦胧的雾气还能隐约见到一座建筑：“这里准确来说是你的梦境，也是我为你准备的幻境。”
“为我准备？”
“通过昨天晚上跟丽塔的战斗，你应该已经感受到自己的不足了吧。”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跟身为S级女武神的丽塔老师打，打不过才是正常的结果......”说到这里，琪亚娜才意识到‘符华’话里有话：“班长你的意思难道是，想在这里帮忙训练我的战斗技巧？”
“......琪亚娜，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就是不肯动脑？”
看着这样一点就透的少女，‘符华’突然有点怀疑，这真的跟她认识的琪亚娜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嘛......”
琪亚娜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算了，这个以后再说。我们来开始战斗吧。”
“哦好。”
正说着，眼前的画面就产生了变化，转变成了一个比武场般的场景。而‘符华’则刚好站在她的对面，抬起右手示意她可以进攻了。
也是这个时候，琪亚娜才反应了过来：“等等等等等！班长这是我要我和你打么？”
“这样一对一的战斗，是目前最适合你的一种方式。她可以让你在面对经验丰富的对手时，充分的感受到自己欠缺的手段。也能让你有时间去改正这些错误。”
‘符华’还以为她是不想跟自己打，于是就给她换了个对手：“或者，你想跟她打也可以。”
只见‘符华’的右手边，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女武神装甲，头发梳成了偏马尾造型的小女孩，正是昨天晚上琪亚娜所遇到过的那个人。
“呃......”
琪亚娜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这里既然是梦境，那么在这里训练有用吗？
再比如她其实是想要‘符华’指导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而非是这样直接的去实战。
可到头来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
“说起来。”
仔细看着对面抱着胸站在对面的小女孩，琪亚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件在她还在圣芙蕾雅时发生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琪亚娜遇到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没错，她、认识‘她’。
之所以在昨天晚上没想起来这件事，除了因为晚上灯光有些昏暗外，还有就是那种环境下也容不得她多想。
此时再一见到‘她’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同时也想起了‘符华’之前没说完的话：“班长和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
‘符华’一脸纠结的看着小女孩。
尽管明知道这只是她用羽渡尘的力量构造出来的假想体，是并不存在的一段过去的影像。可却依旧快要按捺不住那想要靠近她的念头：“她是我的徒弟，我第一个徒弟。”

1188 「一面倒」
“第一个？”
听‘符华’的意思，这好像已经不止一次了：“班长，你到底收了多少个徒弟？”
“这很重要吗？琪亚娜，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在‘符华’那漫长的旅途中，与她建立师徒关系的人、可并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孩。但那些早已成为过眼云烟的回忆，却并不适合现在就讲述给琪亚娜听。
“呃......”
琪亚娜看出了她并不想提起这件事。乖乖的走到比武场的一侧，看向了小女孩的正对面：“那好吧。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就是打到她了吧。”
“不。”
然而，‘符华’却走到一边，摇了摇头说：“人在学会走路之前，要学会怎么爬。同样，只有懂得如何挨打，才会明白要怎样才能打痛别人。”
“......班长，你的意思是说——”
这些道理琪亚娜都懂，只是‘符华’的说法却让她很不满意。指着对面最多刚到她胸口的小女孩说：“我打不过她？”
“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让你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挨打么？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让琪亚娜变得沉稳了很多；但有些涉及到本性的事情，却还是会让她暴露出天真的一面。
因此在听到‘符华’的贬低后，心里感到极度不平衡的琪亚娜，准备让‘符华’明白一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既然这样，那就——”
‘符华’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眼神也变得谨慎、认真起来的琪亚娜。便暗自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给她一点提前反应的时间，免得一会打她个措手不及。
呼！
随着‘符华’右手落下，早已提前预热完毕的琪亚娜，便已朝着小女孩冲了过去，显然做着先下手为强的打算。
同时她的右手也握成了拳头，毫不留情的朝着小女孩的面部打去。完全不考虑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不过，反正也只是‘符华’制造出来的‘幻影’，又不是真的打在其本人的身上，琪亚娜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只可惜理想是好的——
嘭！
伴随着击打沙袋一般的声音，琪亚娜被一股能让把胃都吐出来的怪力，压着肚子推开出了十几米远才勉强停下。
甚至还让琪亚娜半跪在地上，抱着肚子干呕起来。
‘符华’见此只好暂时中止了比试，给琪亚娜一些‘缓解压力’的时间。直到过去好一会，琪亚娜渐渐止住了呕吐欲，才有些手脚发软的站了起来。
“琪亚娜，你大意了。”
“我不是，我......”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符华’给打断了：“你不能因为别人长的矮，就认为那是一种劣势。有的时候，固有的认知只会害了你。”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道理。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种强与弱、也只是相对而言。
假如战斗的双方是在一片开阔的地带，那自然是拥有长兵器的人更强；而假如战斗的双方是在一个，手脚甚至都难以伸直的小巷里，那结果又该如何呢。
“......”
正像之前‘符华’所说的，琪亚娜并不笨、她只是不动脑。听到‘符华’的点拨后，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好吧。这次是我疏忽了，但下次不会了。”
“那就继续。”
战斗再次开始。
这一次琪亚娜对自己的防护，明显要比之前严密了很多。
不再像之前一样只顾着防护头胸，却忘记了以小女孩的身高而言、最容易被小女孩攻击到的位置却是腹部以下。
只是站在一旁的‘符华’却再次摇起头来。
这样做确实让琪亚娜对自己的保护变强了，可同样的也因为防守有余而变得攻击不足。这就导致她一旦跟小女孩近身，就会被小女孩逼得除了被动防守外、根本毫无还手的余力。
更何况。
这可不是琪亚娜一味的去防守就足够了的，以小女孩那不可思议的怪力而言，每一拳都能带给琪亚娜一种、仿佛是来自泰坦爸爸‘爱的教育’一样的体验。
结果才只是接了几拳，就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息。

1189 「手枪模型」
“我说班长！她的力气是不是大过头了！？”
即便是天生背负着卡斯兰那的血统，从生来就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怪力。琪亚娜也被打的双臂酸痛的快抬不起来了。
就算是姨妈也没这么怪物！
所以她怀疑，是不是班长把对方的力量属性往上调了。
“这是我记忆中的她，现在她究竟到哪个地步了、就连我也没法预测。”
“不是吧！？”
这意思就等于说对方力气就是这么大。
可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符华’接下来的话：“说起来，她跟你们卡斯兰那家族还有些关系。你甚至可以说是她的血亲。”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
任谁被别人突然告知，某个陌生人其实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大脑都会变成一团乱麻。更何况是琪亚娜：“班长你是说——这孩子也是卡斯兰那家族？”
“是，也不是。不过她不姓卡斯兰那。”
“我懂我懂！”
大姨妈不是也不姓卡斯兰那么？
不过提到这茬，琪亚娜倒是忘了问了：“对了，班长。这孩子跟姨妈到底什么关系，她们怎么长的那么......”
“......”
这个就真的不在‘符华’的情报范畴了。
按说，以她对德丽莎的认知，大姨妈应该跟德丽莎没关系的才对。可这又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如此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但如果说她们有关系......
‘符华’可是知道的，大姨妈是圣女卡莲的复制体。
换句话说，就是圣女卡莲小时候跟德丽莎长的一样。再加上卡斯兰那一族的体内确实有德丽莎的血脉，会出现这种返祖现象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总感觉这种解释好牵强啊！
“好吧，这个等以后在说。”
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符华’的回答，琪亚娜便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反正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饭后八卦好了。
‘符华’却是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等你以后去问她好了，我身为一个‘外人’不适合谈论这些事情。”
“哦。”
琪亚娜点了点头，也没纠结像‘师徒算外人吗？’之类的事情。
过了这一会，琪亚娜的手臂便已经恢复了过来，这大概就是幻境的优势吧。如果换成现实世界，伤筋动骨就算不用一百天，也不可能几句话的工夫就做到痊愈。
那是热血漫才有的设定。
只不过看着跃跃欲试的琪亚娜，‘符华’却没有让双方立刻开始战斗。而是先将琪亚娜现实中所使用的双枪，也在幻境中投影了出来并交给琪亚娜。
“这是......”
“考虑到像她这么大力气的人，在现实确实没那么容易战斗。再加上你们卡斯兰那所擅长的枪斗术，有很大程度都依赖于一把武器。让你只用拳脚来对付一个擅长拳脚功夫的人，确实有些为难你了。”
身为教给德丽莎家传技法的人，没有人能比‘符华’更懂记忆中的她。因此知道让现在的琪亚娜来跟她打，除了找虐就再没第二种结局了。
这显然不符合‘符华’一开始的打算。
“原来班长你也没那么死板嘛。”
琪亚娜还以为这位不知变通的班长，会一直让自己跟那孩子死磕下去。没想到竟然还知道结合现状，让自己掌握一些相对有利的局面。
只是她才刚说完，并试着朝空地开了几枪，脸上的表情就立刻垮了下去。
因为扳机按不动！
“啊这......”
“在使用射击武器的技巧方面，我教不了你任何东西。所幸你欠缺的也只是近战的技巧和经验，因此我移除了这两把枪本身拥有的射击功能。让你能够继续使用枪斗术的同时，又不过分依赖于子弹的力量。”
“那这不就等于空有外壳的手枪模型吗！？”
相比起一脸淡定的‘符华’，琪亚娜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升高几个百分比。
不过她也清楚，有一点‘符华’说的并没有错。
她确实有些过分依赖子弹的力量了，以至于拿着没有子弹的枪械就相当于失去了底牌，做什么事都显得过于小心了。
却忽略了卡斯兰那的枪斗术，可不仅仅只有射击技巧，同时还有将手枪本身做为近战武器的使用方法。

1190 「骗术师」
尽管平时也会使用这些技巧，可却能让人明显的看出她的侧重点，否则就不会像之前一样、拼尽全力的放丽塔的风筝。
“那么，战斗继续。”
容不得琪亚娜继续胡思乱想，本就跟小女孩距离不太远的琪亚娜，再次受到了小女孩的‘重点关照’。
哪怕因为有了空壳手枪做为武器后，能让她不像刚才那般的被动，也依旧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中。
不过由于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学会了在战斗中思考的琪亚娜，慢慢的发现了小女孩的一些异常行为。
比如——
她在移动的时候，会在踩过的地方留下足迹。泥土地留下很深的脚印，石板则直接被踩裂、同时产生明显的声音。
再加上小女孩的双手攻击速度虽然不慢，但移动起来却显得极为缓慢。
这让琪亚娜判断出，应该是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太重了，所以这孩子根本就跑不起来。而相反，琪亚娜本身的衣物都很轻便，就代表着的机动性要优于小女孩。
所以她最应该做的就是跑起来，发挥自己的长出。而不是站在原地跟对方硬碰硬。
想到这里。
琪亚娜就向后一个大跳，与小女孩拉开了超过双方攻击范围的距离。
这倒是让小女孩的自机意识（自机狙？）愣了一下，随后才迈出短小的脚步试图追上琪亚娜。
这也更加让琪亚娜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于是便再次跟她拉开距离，开始绕着小女孩跑圈，寻找她的破绽的同时、也等于是躲避她的追击，甚至这样还可以起到迷惑的作用。
一旦小女孩跟不上的动作，就是她主动出击的时候。
这就导致了小女孩才一迈出脚步，就不得不因为琪亚娜的变换方向，从而改变自己所面对的位置。
再加上琪亚娜刻意的保持距离，使她无论往哪边走都无法靠近琪亚娜。这就让小女孩本来还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名为不耐的情绪。
这些都是琪亚娜早有预料的结果。
但让没有想到的是，小女孩却在这个时候一个深蹲。
嘭！
随着一声炸响，小女孩原本所在的位置便腾起了一阵烟。
小女孩本人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侧，抓着琪亚娜的胳膊就一甩肩把她砸在了地上，直接就把琪亚娜给摔懵了。
“？？？”
‘符华’只得再次暂停了比试。
等琪亚娜自己缓过来后，才开始纠正她的错误：
“琪亚娜，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琪亚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起来。想了好一会，才觉得这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我忘了她是班长的徒弟，所以班长会的她也会......”
“回答错误！”
“诶？”
“你这样的说法倒也没错。但她是我徒弟这一点，首先是我告诉你的。可假如没人告诉你这件事，你又该如何知道？”
“......”
“道理很简单，可这并不是你失败的主要因素。”
‘符华’叹了口气，她也明白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正过来的。
可关键是琪亚娜没那么多的时间，她也只能以近乎粗暴的方式来教育琪亚娜：
“战斗从来都是一门学问，而不是只要莽就能决定胜负的游戏。你的敌人并非每一个都会拿出自己的全力去战斗，她们大多会选择隐藏自己的底牌、到关键时刻再爆发出来。你所看到的破绽，实际上只是她们故意做出来给你看的。当你以为那就是弱点、并想着攻击这些弱点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走进了她们的节奏中。”
那样的话，即使输了也是自己找的。
“所以到刚才为止，她都是在骗我的吗？”
琪亚娜只听懂了一部分，至于另一部分......
“她不是在骗你！”
听到琪亚娜的回答，‘符华’顿时感到几分无奈。不过本质上倒也没有什么区别：“而是没有必要。”
事实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琪亚娜遛她，小女孩又怎么会暴露出这样的技巧来？
不过随着战斗持续进行下去、这些也都是早晚的事情，‘符华’只是没料到会来的这么早而已。
“那么还继续吗？”
“当然，我的兴趣可全都被她挑起来了。”

1191 「比谁更任性」
吸取了前面几次教训的琪亚娜，明白了战斗中不能一门心思的冲上去莽，她得在莽的同时还要学会观察与思考。
抓住对方的每一个细节，进行分析、推算，再换位思考——去想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又应该怎么去应对等等。
只是这些说来简单，想要真正的做到却非常的难。
琪亚娜曾不止一次的‘脑子里在想、身体还在莽’、‘莽的同时忘记了想’，即使到后面做到了两边兼顾、也依旧弄的一阵手忙脚乱。
再加上她所面对的对手，并非是那种按程序走的机器人。而是有着独立想法的思念体，会根据实际情况而改变战斗模式。
以至于琪亚娜总是难以跟上她的节奏，再不就是刚刚跟上节奏、就被小女孩突然的一拳给打乱，让她根本就没办法阻止起一次有效的反击。
除了挨打，还是挨打。
......
“暂停一下吧。”
看到琪亚娜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符华’就知道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便叫停了这场比试。
琪亚娜自然不会选择死撑。
在听到‘符华’喊停了后，就很没形象的躺在了地上。
以这种方式来加速体能的恢复，同时还不忘了跟‘符华’说：“班长，你的、徒弟都、这么厉害、吗？我完全、不是对手啊！”
然而‘符华’听完却是摇摇头：
“其实她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强。”
尽管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德丽莎到底怎么样了，可至少在她的记忆中、那也只是个才跟了自己一年多的小徒弟，要说比琪亚娜强的话完全是扯淡。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面倒的碾压，除了德丽莎本身是融合战士的加成外，还有着空白之键的影响。
再加上小女孩是‘符华’制造出来的幻象，而并非是那个记忆中性格还有些懦弱的小徒弟；这使得她在战斗中不会犹豫、只会做出最正确的决断，对技法的应用熟练度也直追‘符华’。
各种优势互相叠加之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已经很厉害了！”
要知道，她可是还能跟S级女武神丽塔过两招的，哪里像现在这样一面倒的被碾压。
于是琪亚娜就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对了，班长。要不你也教我两招吧。”
没错。
既然连徒弟都如此厉害，按照这个逻辑来判断——琪亚娜只要再跟‘符华’学上几招，想来下次再面对丽塔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只是，‘符华’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她——
“琪亚娜。神州有句话叫作贪多嚼不烂。在把之前我教给你的那些技巧掌握之前，我不建议你再去学习新的东西。”
说着，‘符华’指了指琪亚娜的手脚，让她想起来自己之前贸然使用那些技巧的结果，就是反过来把自己也给弄伤。
要不是有着律者体质的关系，她恐怕就得在床上养个把月的时间了。
琪亚娜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她就必须得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的增加一些实力，这样才能确保她能把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
“我知道这些都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练习、去吃透、去把它们变成我自己的东西。但是班长，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希望你能理解我。”
“其实你没必要吧自己逼的那么紧......”
看着琪亚娜脸上的决意，‘符华’就知道自己又一次劝失败了。
更何况琪亚娜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教导琪亚娜了：“真拿你没办法。你简直比我的小徒弟还要任性。”
“那就拜托了，班长大人。”

1192 「一武概全」
唉！
既然决定要教，‘符华’自然也就再没有藏拙的打算。
走到琪亚娜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让她站在比武场的一边，而‘符华’则走到了她正对面的位置，不远不近的面对着：“琪亚娜。我接下来要教给你的，是我曾游历整个神州之后、并于太虚山上创下的武学。其名为‘太虚剑气’。”
“太虚、剑、气？”
由于这个名词是‘符华’用神州语所讲，导致琪亚娜在复述的时候会觉得莫名的绕口。
“太虚剑气共分为‘五蕴’，分别是心、形、意、魂、神。”
蓦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符华’于太虚山上授徒以技艺的景象：“其中心，指的是剑心。心者，以天地为丹田，化肉身为经络。无需纳气于体，便可遨游于世。”
“班长，我有点听不懂。什么丹田、经络、气的，有没有更容易理解一点的说法？”
“所谓丹田就是储存真气的容器，经络则是输送真气的管道......对了，忘了你还不知道。所谓的真气便是崩坏能。故而，在神州有修行走火入魔一说，指的便是因崩坏能吸收过量而导致受到崩坏能的侵蚀，最终变成死士这一结果。”
而‘符华’创下天虚剑气的初衷，便是希望人们能总有一天不再依靠崩坏能。即使是继续利用崩坏能，也不再是将吸收进身体中这种危险的做法。
只可惜太虚剑气入门太难了，难到整个神州能学会的人都不到十个。
“这样说的话。体内有律者核心的我，已经不用太过担心崩坏能侵蚀了。那我还有必要再学这个吗？”
‘符华’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却并非是在考虑要不教琪亚娜学习剑心。
而是因为剑心本就是太虚五蕴最难的一蕴，其上更是有止水、无尘、明镜、太虚等堪称‘太上忘情’一般的境界。
之所以要这般做，是因为哪怕把剑心练至大成之人，一旦对自己所学产生了动摇，那么再坚固的剑心也会因此而损毁。
这显然并不适合性格跳脱的琪亚娜。
更何况——
“你在圣芙蕾雅学习的时候，所经受过的女武神心理训练，其实就是太虚剑心的简化版本。排除掉我前面所说的部分，其实你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剑心。至于还要不要继续深入了解，这一点要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听完‘符华’的话。
琪亚娜也只是略作思索，便不再提起这件事了：“那么形呢？”
“形蕴，指的是变化。是技巧。是应用崩坏能的手段。”
‘符华’本来是不想讲这个的，不过琪亚娜既然提到了，她便试着看看能不能教会琪亚娜一些东西：“根据我的总结，太虚剑形共分为四形——守、化、启、开。启剑形有三式，为残月、断海、裂空......”
说着，‘符华’就开始现场演示了起来。
尽管在她口中说的是‘剑形’，可她却用自己的双手来演绎这份武学。
从以万千之拳、将敌人所来攻击全部打散的‘裂空’，到一跃至高空再压垮敌人的‘残月’，再到重拳下击、将海分隔的‘断海’；（这三招全是月轮技能）
从将崩坏能做为飞刃发射出去的‘垂柳’，到从四面八方化作多个幻影、对位于中间的目标予以致命一击的‘墨菊’；（迅雷技能）
仿佛要将这个天击破、这个地劈开、这个山打断、这个海震枯，宛如亲临开天辟地之景。
最后再由混沌生两仪，聚阴阳为一体化生天地——
“五行相生，分石化玉。”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让人以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失去了分辨色彩的能力。只是琪亚娜才刚刚产生这个想法，幻境便再一次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1193 「再探」
“那么琪亚娜，你记住了多少？”
尽管这里只是幻境，‘符华’也只是将自己的过往重演了一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把这套剑形重打了一遍。
可当她这样做完一次之后，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感觉心情舒爽了一些。
并带着些许期待的看向了琪亚娜。
“......”
然而，看完了的琪亚娜却只剩下大写的懵逼。
“琪亚娜！”
“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
尽管‘符华’已经不抱有期待了，却还是要问一下：“刚刚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多少？”
“呃......”
琪亚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脑中浮现出的只是一副山崩地裂的景象。至于说在这个景象里的人到底做了些什么，则完全没有印象：“那个、有没有再简单一点的？”
“行了，我知道了。”
虽然太虚五蕴可说是各顶各的难，就没有一个能称的上简单的；但如果排除掉完全需要靠悟的‘心蕴’，显然单纯只是技巧上变化的‘形蕴’要更为容易一些。
可假如连形都无法学习的话，那么必须要使用特定武器的‘意蕴’和‘魂蕴’，琪亚娜就更加没办法学习了。
这样一来，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神蕴’了；至于琪亚娜能不能学会，就只能看琪亚娜自己的了。
......
“啊！”
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从床上坐起来的琪亚娜、发现自己身上都被冷汗浸湿了。
只是当她抬起头看向墙上的电子表时，才发现竟然还没过吃晚饭的时间：“怎么才过去几个小时？我还以为都已经过去了几天......”
“关于这一点，你去找有关人类潜意识和梦的书籍，应该能够得到答案。”
虽然‘符华’也可以直接告诉她，但有些东西还是自己去寻找答案会更有趣一些。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琪亚娜，你该吃些东西了。否则身体会受不了的。”
“谢谢你班长，我知道了。”
尽管还不怎么饿，但身为大胃王的琪亚娜很清楚。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吃饱肚子的话，到了晚上她很可能就会因为饿着肚子而没有力气战斗。
于是便顺手拿出了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口粮——
一块被包在塑料袋中，并且捂了一天一夜的面包。如果嗅觉好的话，甚至还能隐隐闻到馊掉的气味。
可是琪亚娜却一脸平静的咬下一块，如习惯那般细嚼慢咽的品味着，此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味的面包。
为此她还奇怪的多看了一眼：这面包没放糖么？
不过左右也是充饥，无所谓味道了。
“对了，班长。”
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距离行动时间也还差两三个小时。还有些闲暇的琪亚娜便跟‘符华’聊起了天：“你的那什么，太......”
“太虚剑气。”
“对对对，这个......这么难的东西真的有人能学会么？”
“有。我曾把这门武学传授给八位徒弟。”（太虚七剑+程立雪）
“那——”
吃着有些噎嗓子的琪亚娜，干脆打开了一瓶之前顺来的汽水。也是除了那碳酸的口感外，就跟白开水一般寡淡无味：“那孩子也会吗？”
‘符华’知道她指的是谁，便看了她一眼：
“不，她不会。”
怕琪亚娜会‘多想’，‘符华’又多解释了一句：
“并不是我不教给她，也不是她学不会。主要是因为，太虚剑气是在她走后，才由我在太虚山上创作出来。而那之后我与她也无缘再见，就算我想教她也没机会。”
“那她为什么要走呢？”
“......”
这叫‘符华’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她把德丽莎‘赶’走的？
琪亚娜看着突然就沉默起来的‘符华’，脑子里一转就想到了个办法：“那等下次再遇到她的时候，有什么话就由我替你向她说吧。”
“嗯，但愿。”
“不是但愿，是一定！一定，还可以再次相见的！”
琪亚娜不由的想起了塞西利亚妈妈，眼中流露出了绝对要办到的决心。
......
两个小时后，夜幕降临。
琪亚娜如自己所言那般，趁着夜色的掩护、走入那些不易察觉的绕远小路，却依靠着自身超人一般的体魄，在这个钢铁丛林中飞速的靠近着目标地点——神城医药。
不过意外的是。
神城医药看起来依旧是没什么人把手的样子，和之前几次见到的样子都差不多，让她有些怀疑之前给丽塔的提示是否真的有用。
亦或者相比于这个城市的安全，抓捕自己会更重要一些？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琪亚娜却并没有逗留多久。
因为无论今晚丽塔是否行动，都不会影响到她自己本来的计划。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必去管神城医药的变化，只要注意点自己别被对方发现了就好。

1194 「我所讨厌的现在」
琪亚娜仅仅是看了一眼肆意敞开的大门，就没有半点犹豫的绕了过去——这可并不等于说她要是走后门。
正相反。
神城医药的管理人员的脑子只要没问题，就一定会想到‘后门’这种东西，其对‘后门’的防守力度一定会远超正门。
如果真的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偷鸡，那这个人才是真的鸡（大写的菜）。
所以琪亚娜既不打算走正门，也不打算走更危险的后门。
当然，钻通风管道什么的在电影里看看就好，现实没人会这么干的。
那么她要怎么进去呢？
答案是穿墙！
别误会，这里面说的可不是拿着块C4，学着彩六那般做‘物理向’穿墙。
而是借助空之律者的力量，在墙内和墙外两个位置打开一条互相连通、并且正好只够容纳一个人的虚数空间——再大的话，暴露的风险也会更大。
更何况，在琪亚娜完全没进去过神城医药的前提下、对建筑内部的结构也是推算得来的结果，使得这样的风险又进一步加大了。
好在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恰好把虚数空间开在了一个无人的杂物间里。只是因为落脚点没控制好的关系，引来了在附近巡逻的安保人员。
不过对方也只是看了一眼，把散落在地上的杂物对方整齐后就离开了。压根就没有发现躲藏在货架另一侧的琪亚娜。
“真是太危险了，琪亚娜。我们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虽然‘符华’也是一个思念体，她发出的声音更接近于脑电波的形式，以人类听觉系统是无法收集到这些信息的。
但在刚才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了一些属于‘活人’应有的行为。
“‘差点’并不等于‘是’。只要结果没有改变，过程怎么样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相比之下，琪亚娜就要显得‘冷静’了很多。
“琪亚娜。我们应该更加小心一点。如果在这里被发现的话，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很难脱身。”
“我会的。”
虽然‘符华’的话有点多，但是琪亚娜并没有感到不耐烦。
因为她也知道如果在这里被发现了，以她现在的实力除了完全解放空之律者的力量，几乎就只剩下被抓住这一个选择了。
如非走投无路，否则她绝对不会把那个家伙放出来。
“那好吧。”
‘符华’见琪亚娜做出了保证，剩下的也只能是相信她了。
于是便让琪亚娜现在杂物间里躲藏一会，自己则借助思念体本身的优势，穿过墙壁探查起了杂物间外的情况——虽然她不能离开太远，但一两米还是做得到的。
直到确认巡逻的警卫暂时把目光从这边移开了后，才让一直守在门内等待机会的琪亚娜开始行动。
当然，琪亚娜也没忘了关上门。
虽然不关门的话，会引来警卫的关注，使得他们的视线暂时集中到这里，让琪亚娜能更轻松的溜进去；但那同样也会打草惊蛇，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她此行并非是要一去不回，一些必要的细节还是得严格保密。
就这样。
在有了‘符华’这个‘作弊器’的帮助下，‘神偷’（同名游戏）琪亚娜小姐如同一个‘幽灵’（游戏成就）一般，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潜入了进去。
这份堪比某些专于此道的本领，让几乎全程陪同并看到尾的‘符华’都叹为观止：“要不是确定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琪亚娜，我都以为你已经被人调了包。”
“是啊！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还想再做回以前的那个我。”
琪亚娜知道‘符华’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以前的自己很傻么？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那个整天犯傻的女孩，她首先产生的却并非是厌恶......而是羡慕！憧憬！怀念！

1195 「先行者」
越过被打晕过去的员工，琪亚娜来到那台高级计算机前面，开始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尽管她从未深入了解过这些，可当身边有一个电脑高手的情况下，耳濡目染的时间久了、就算她没有亲手操作过，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却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曾经的那个少女是如何给她演示的。
“布洛妮娅，有一点我必须得承认——你是个天才。”
当最后一个回车按下，高级电脑的数据库便被琪亚娜彻底破解，随后一个个写着不同名字的文件呈现在了她眼前。
而她也被其中一个文件的标题吸引去了注意力：
“圣痕计划？”
双眼紧盯着显示器的琪亚娜，并没有注意到‘符华’在看到这个名字时的异常。她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这个文件，随后与这个计划相关的内容便相继展露在她的面前。
让她知道了这个计划是一位‘先行者’所提出的设想，目的是为了让人类拥有名为‘圣痕’的力量，借此以抵抗来自崩坏的威胁。
只是，那位来自前文明的‘先行者’，在前文明时期已经预料到了，圣痕计划的实施将会变得极为困难——因为人类想要觉醒圣痕，首先就要使自身变成足以承载崩坏的容器。
即人为的制造伪律者。
可显然大多数人并不具备这样的资质，这就导致了这个计划一旦开始实施，就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去。
保守估计，最后因此而获得新生的‘新人类’，只有全球总人口数的百分之五。
“这可真是疯了！”
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就明白这个计划是在拿人类的未来做赌博。哪怕这个计划经过了多次改善，使得计划的成功率比之前高了许多。
可最终能够活下去的人，恐怕也不会超过十分之一。
“琪亚娜，继续看下去吧。”
看到这里，‘符华’便已经知晓了神城医药的底细。因此也只是微微一叹，便催促琪亚娜继续查阅资料。
不过她表现的有些太明显了，以至于琪亚娜发现了她的异常：“班长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熟人。”
“......哦。”
见‘符华’没打算说，琪亚娜也没再自讨无趣，继续看起了圣痕计划之后的内容。
也因此知道了神城医药的目的，便是在明面上披着‘为了人类’这个大义的外衣，暗地里则是在世界各地埋下让人类‘进化’的种子。
同时为了确保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她们准备先拿一座城市做为试验田，来确保这个计划是真的有促进人类‘进化’的效果，而不是单纯只是为了消灭人类的生化武器。
而这个试验田便是天穹市。
嘭！！
“她们怎么敢这么做！？”
琪亚娜愤怒的一拳砸在键盘上，手中的枪托直接就把键盘砸烂，导致电火花都从中溅射出来、隐隐有要发生火灾的前兆。
“琪亚娜，你冷静一点。”
“这让我如何冷静？这可是一整座城市的人啊！不是几万只蚂蚁！”
“可你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看着还要继续闹下去的琪亚娜，‘符华’只得提醒她——她制造出来的声音有些大了。
“......”
琪亚娜听完呼吸一滞。
显然她还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得强迫着自己不去做这种无意义的发泄。
就在这时——
似乎是因为琪亚娜的行为，导致电脑程序出现了逻辑混乱。
使得一些在文件中并没有显示出来的内容，也几乎不分先后的在显示器上弹出了多个窗口。并且这些内容中，还附加了一些像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但更让琪亚娜在意的是，这些照片恰好都是她熟悉、或者见过的人。
“怎么回事？这些照片上都是......”
照片上大多都是各种时期穿着各种服装的‘符华’，无论是此时身边的这位红白头发的少女、还是此前梦中见过的道服少女、亦或者在私立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
最让琪亚娜吃惊的是，她还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紫黑色头发的少女。
尽管她的神态看起来有些陌生，可这副长相绝对不会认错：“芽衣？她、怎么这副打扮？虽然这样看上去也很......”
“琪亚娜，她不是芽衣！”（注）
‘符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得强行打断她：“她是MEI博士，是前文明最后的‘幸存者’之一，也是‘先行者’之一。”
“......哈？”
琪亚娜听完愣了一下，过完几秒才反应过来。

1196 「完美血液」
“说起来，琪亚娜你知道什么是前文明和先行者么？”
虽然关于崩坏的历史，在圣芙蕾雅的时候都有提到过。但考虑到琪亚娜在学校里的学习状况，‘符华’还是决定先问问再说。
“前文明......就是很久以前吧？”
琪亚娜回想了一下，最后给出了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
“......我该说不愧是你么。”
‘符华’听完不禁扶着额头。
虽说早有预料是这种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期待一下：“听好了。所谓前文明，是在距今约五万四千年前的一个时代。与我们现今所处的人类文明发展程度差不多，可以看作是这个文明的上一个轮回。”
“哦。”
“而所谓的先行者，就是指从前文明时期，就做为最后的幸存者，并一直活到现在的人。因为比所有人类先行，所以便有了这样的叫法。”
“等等！从前文明一直活到现在？那不是......最少得有五万四千多岁了吗？人类可以活这么久么？”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从前，在‘符华’化名为‘符尔摩斯·华生’的时候，就曾经有一个人很喜欢这样跟她说话。
“人类确实无法活那么久。但如果并非纯粹意义上的人类呢？”
“什么意思？”
“学园长（姨妈）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她是人类基因和崩坏兽基因结合后诞生的改造人。可这样的技术早在前文明时期就存在了。只不过相比于现在的完善，那个时候的技术就算是用‘简陋’来形容，都已经是一种赞美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时候人类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将它完善。
曾经的那段岁月对‘符华’而言，就如同一场漫长的有些过分的梦：“那个项目在当时，被MEI博士称作‘融合战士计划’。”
“融合、战士？”
“所谓的融合战士，就是以人类的身体承载崩坏兽的力量，再借由人身发挥的特种战士。可以说，‘融合战士计划’其实就是‘圣痕计划’的前身。”
虽然中间还隔了一个‘超变因子’......并且想要真正实施‘圣痕计划’，德丽莎的‘血’也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班长，我很好奇——”
琪亚娜一边点着头，一边疑惑又更重了：“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就感觉像是......”
“亲眼所见？”
‘符华’没等她说完便接了下去。
因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反正琪亚娜早晚是要知道的：
“没错。我就是融合战士计划的见证者。甚至可以说是参与者之一。我是从前文明时期就一直活现在的先行者。你在照片上所看到的样子，都是我在不同时期所代表的身份。”
神州的守护神、太虚山上的仙人、雾都的侦探......
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因为羽渡尘的力量、又都不是她。
“那你岂不就是......”
在琪亚娜还不到二十年的人生里，她甚至无法去想象百年之后，更何况是一个活了五万四千年的人？
“顺带告诉你一件事。”
看着琪亚娜这副‘吃惊’、‘难以置信’的样子。
尽管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符华’却仍旧向她揭露一个‘残酷’的事实：“之前你口中的‘那孩子’，其实是跟我同一个时代的人。”
“......”
惊不惊讶？意不意外？
琪亚娜表示很惊讶、很意外，她本以为像姨妈那样、外表年幼实际大妈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可以更离谱。（德丽莎：其实我没你姨妈大）
刚好，就在琪亚娜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怀疑‘符华’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寻自己开心的时候。
再次出现故障的显示器上，就弹出了附带着‘那孩子’照片的计划，以及关于‘那孩子’在这个计划中是‘最’重要一环的事情。
因为在资料中提到——
‘那孩子’的血液可以平衡基因上的冲突，让两个不同的物种基因近乎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同时因为她的血液具有高度活性化的性质，可以让刚死去不久的人的躯体重新再造，也就是所谓的‘复活’。
这种近乎把‘不可能’变为‘现实’，宛如童话性质的血液，就被一个落款为‘胡狼’的人称作‘万能灵药’。
只可惜，‘万能灵药’似乎只有在‘那孩子’的身上才有作用。
这一点从胡狼的实验记录里就详细的提到过——
包括那位被复活过的人，以及体内存在着她血液的卡斯兰那一族，都无法再现那种奇迹。
因此，她们在世界各地扩张眼线，其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孩子’的行踪。
可惜一直都无缘再见。
直到......

1197 「心理战」
琪亚娜看完后，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
“琪亚娜？”
“......我没事。”
琪亚娜敲下了键盘末尾的一个键，随后数据库便在清理程序的作用下，飞快的将其内储存的资料删除并消除痕迹，让后来者无法用任何一种手段修复。
虽说——
“你这样做是没用的。她们肯定还有备份。肯定还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我明白。”
‘符华’说的事情，琪亚娜当然知道。
可即便是知道她依然选择这样做，只因为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视而不见：“或许吧......或许在那些人看来，牺牲一个人换来整个世界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我无法承认这种用一个女孩子换来的未来！”
“可这至少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放弃掉全球至少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这种损失也能叫作‘低’？”琪亚娜没等‘符华’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只是才一说到这里，琪亚娜就注意到自己发泄错了对象。不过看着‘符华’脸上的鼓励，便又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那假如说——拯救世界需要献出琪亚娜你的生命，你又是否应该背负起这份责任呢？”
“我......”
琪亚娜固然可以大义凛然的说——为了世界，我可以牺牲自己。
但先不说她会不会真的这样去做，单单只是说出这句话的她，又与她在资料中看到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可如果真到了这一天，她却因为怕死、贪恋这个世界，而让本应该得到拯救的塞西利亚妈妈、芽衣、臭老爸，因为世界的毁灭而死去。
那对她而言是比死更加痛苦的折磨。
“琪亚娜，有些事情并非只有对与错。究竟要怎么做，就用你的双眼继续看下去吧。”（注）
‘符华’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对她讲太多的大道理。毕竟能说服人的只有摆在眼前的事实。
既然如此。
那就让琪亚娜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我知道了。”
琪亚娜稍微犹豫了一会，便点点离开了这个档案室。
毕竟她留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适合继续逗留下去。
只是她并未发现——
在琪亚娜走后没多久，显示器上的画面就发生了变化。
一个她从未‘亲眼’见过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
“琪亚娜。在不远的将来你会面对同样的选择。到那个时候，再证明给我看吧。”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与此地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地方。
换上了影铁装甲的丽塔，并没有像琪亚娜一样潜入进来。而是借着她本身做为合作方顾问的身份，从正门走进了神城医药里面。
只是让丽塔感到奇怪的地方在于——
神城医药原本应该负责看守大门的警卫，和负责夜间巡逻的安保人员，似乎就在她赶到这里便被下令提前撤离了。
丽塔甚至能从地上匆忙杂乱的脚印判断出来，他们离开之前恐怕也没有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命令。
“走的这么匆忙，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吗？”
丽塔对这件事产生了强烈的疑惑，因为在她看来——再怎么样也该留下一些必要的人手。否则放着这么大一个人去楼空的基地，她们是多想有人来这里偷东西啊？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丽塔。
本来她还想着，应该要怎么绕开警卫的眼线，没想到‘敌人’竟然主动对她产生了怀抱，让她都有些不太敢深入进去了。
因为她总感觉这会是个陷阱......
只是如此明显的破绽，几乎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又让丽塔不得不怀疑她们是否是虚晃一枪。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多半会犹豫不决。
可丽塔却不会，她的兴趣被挑起来了：
“明面上告诉丽塔有问题，可丽塔又没办法不去。真想见识一下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应该会是个很有趣的人吧。”

1198 「深入」
既然决定继续深入调查，丽塔就不会站在原地发呆。
只是相比起莽夫一样的做法，丽塔却在莽的同时也做好了另一番安排：
“亚尔薇特，你率领一支小分队进入神城医药，在神城医药电梯附近负责接应我。”
“那副队长你呢？”
“当然是去跟她们玩个游戏。”
说到这里的时候，丽塔已经走进了神城医药的电梯，并随手按下了代表着最底层的按钮。
可奇怪的是，她摁完后电梯并没有启动。
直到她若有所思的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一张上次离开时‘不小心’从希奥拉身上顺来的一张ID卡，插入了旁边的一个卡槽后、电梯才终于启动并向着底层降下去。
“有点意思。”
丽塔既感到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能在神城医药做顾问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的人？
可惜，上次丽塔因为有任务在身，再加上当时也并未对神城医药产生怀疑，没有抓住机会好好探探那个女人的底。
这倒是有些可惜了......
正这样想着，随着一阵脑内挤压的强烈失重感，丽塔就知道自己已经到达底层了。
等到电梯彻底停下来，并打开紧锁的双开铁门之后，呈现在丽塔面前的便是一个她从未见过、风格上却又与上面极为相似的工作区。
并且也是空无一人。
“连这里的人都已经撤离了吗？”
丽塔看着那一地散乱的纸张，走过去伸手将她们捡了起来。
才发现那是一纸报告书性质的文件，上面所描述的也只是神城医药的援助计划——也就是在全球范围内，开设多家收容、隔离、治疗崩坏能侵蚀患者的医疗机构。（怎么越来越像SCP了）
上面甚至还提到，包括使用新药治疗等等，全都是免费的。
“免费？”
该怎么形容呢？
因为天命和逆熵在商业方面暂时是合作的关系，才一起搞出了个名为《天命OL》的‘免费’手机游戏。但深知其内运营模式的丽塔却很清楚，这种内购性质的游戏才是最花钱的。
由此便出现了一句网络用语：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打着大义的旗号，实际上背地里却一片龌龊。这种事情丽塔早已见得多了。”
丽塔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哪怕没有之前琪亚娜的提醒，在看到这纸报告书后她都会产生怀疑，更何况是有了那句提醒的现在：“照这样来看。神城医药很可能是一家，表面上为患者治疗崩坏能侵蚀的病症，实际上是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的做人体实验......但是她们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
同样的事情天命可没少做，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人工催生了一位律者！
甚至差点让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这样的实际例子，神城医药不可能不明白。
对方又不是那种连崩坏是啥都不知道的好市民，对崩坏的历史肯定是很清楚的才对。
不过丽塔也明白，自己在这里瞎猜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趁现在继续查资料。
早点查完还能回去洗个热水澡。
“让丽塔来看看，你们究竟还隐藏了什么吧。”
丽塔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到了其中一个还未拔掉电源的电脑前，开始用自己的专业技能获取信息和情报。
将那些不对外公开的文件档案逐个打开：
“对HBA-022的成分分析报告......这不就是天命专门用于抵抗崩坏能侵蚀的疫苗型号吗？为什么她们要研究这种东西？还是说她们想要盗用天命专利？可......以神城医药的体裁，她们完全可以自主研发，根本没必要冒着赔偿专利费用的风险做这种事。而且这会对神城医药的声望产生很大的打击......”
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丽塔关闭掉了这个文档，却发现这已经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后一份资料了。如果还想了解更深入的信息，她就只能继续往更深入的地方前进。
想到这里，丽塔不禁笑了起来：“这种仿佛新手引导一样的花样，在天命可都是丽塔早已经玩剩下的。”
天命最擅长的便是‘挤牙膏’，这一点在《天命OL》里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深受其害的丽塔可是有过深刻的体会。（暗指原神）

1199 「陷阱」
既然别人这么尽心的引导，丽塔也不会辜负对方的期望。
只不过——
具体的要怎么做，自然得由丽塔来决定了。
“猎袭装·影铁，打开生物探测雷达。”
随着一声令下。
原本只是做为头饰的绿色耳机状物，突然就弹出了一个绿色的镜片，出现在丽塔的左眼前方、让她可以看到上面所显示出来的东西——几个不同颜色圆点。
白色的代表人类，目前只有丽塔一个；红色的则代表死士，目前的数量有......
等等！
“死士？在这地下深处怎么还会死士的存在？”
不管出于哪种目的，死士做为人类的敌人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可是这样一来就让人很难理解，为何神城医药要把死士藏在自家的地下。
难道是把死士当成用于研究的实验品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丽塔朝着生物雷达所指引的方向前进。
很快便穿过了一扇扇大门和走廊，来到了一间整体呈现为橙色的实验室中。
一眼望去便能看到那成排的巨大玻璃管，以及犹如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一样，安静的沉睡在橙色玻璃管中的少女。
她们有的已经死士化了，而有的则仍然还是人类——但身体上已经明显的出现了，那红白色的‘骨质’结构。（官设管这玩意叫‘硅基’）
仿佛是在隐喻着，她们正在朝着崩坏兽的方向进化。
“人类......可以‘进化’成崩坏兽？”
丽塔总感觉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已经让对方有了足够的理由——来将她灭口了！
“看来，丽塔必须得走了。”
尽管有些半途而废的感觉，可丽塔是一个有理智的人、不会仗着自己是S级女武神就无脑莽。否则她也不会成为S级女武神了。
只是，她的算盘打的很好，可现实却是——
“丽塔小姐，恐怕你得学习一下神州的礼仪了。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随着前面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希奥拉的影像，丽塔身后便在她赶过来之前彻底关闭。迫使丽塔只能走到大屏幕前，与相隔在另一个地方的希奥拉面对面交流。
“关于神州的礼仪，丽塔多少还了解过一些。按说就算是‘恶客’来临，神州人也应该还有‘送客’一说才对。可你却反过来把丽塔留下了，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暗中摁下了随身携带的发信器，接收到信号的亚尔薇特就会知道她遇到麻烦了，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支援她。
而她则表面不动声色的继续拖延时间：“我说的可对？希奥拉小姐，不、渡鸦小姐。”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已经怀疑我了吗？”
渡鸦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她能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
“恰好相反。丽塔会这样只是因为，‘家里’有一位‘长辈’很喜欢这方面的文化。耳濡目染之下，丽塔就算不想知道也还是知道了。”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索性她不是来聊天的，仅仅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女武神最后的挣扎：“不妨告诉你，你也不用等你的那些手下，她们现在恐怕连自身都难以保全了。”
“你做了什么？”
直到这时，丽塔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了，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算范围。
然而渡鸦却只是哼笑一声：“不愧是不灭之刃的副官。明明自己都深陷敌人的重围之中，却还在这里担心别人？”
“重围？”
丽塔转头看了看四周，却除了自己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人了。
难道说这里还有个会隐身的人？
“没错。我已经提前为你挑选好了对手，想来你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咔嚓——！
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丽塔警觉的转过身朝后看去。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个破裂的玻璃管，以及在橙色溶液中逐渐显露出身形的怪异少女。
她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可下半身却是由蜘蛛一般的机械拼接而成。并且从她惨白的肤色以及雷达上的探测结果，都能够让丽塔确认少女已经成为了死士。
“她的名字叫作‘死亡编织者’，是神城医药把死士与机械结合的最高级产物。同时，也是为了埋葬你们这些入侵者的死神。”

1200 「要优雅」
“死亡编织者？”
丽塔听完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对此表示不屑一样。
可从她将镰刀从随身空间中取出的动作，就能看出她对于面前的敌人并没有丝毫的轻视：
“丽塔必须得承认，渡鸦小姐确实很会起名字。可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样一个稍微被改造过的死士就能把丽塔留下了吧？”
“哦？看来丽塔小姐很有自信？那么——”
随后又是几个玻璃管破碎，更多的蜘蛛女从里面跳了出来。她们呈扇形在正面包围了丽塔，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这样又如何呢？丽塔小姐应该不会怪我以多欺少吧？”
“当然不会。”
看着敌人的数量由一个变成多个，在不清楚敌人实力强弱的前提下，这确实会对丽塔接下来的战斗造成影响。
不过做为一名优秀的女武神，至少在气势上她绝对不能输给任何人：“因为丽塔、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孤军奋战的女武神。”
丽塔的态度让渡鸦忍不住眉头一皱，总感觉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料。
可还未等渡鸦想出结果来，就听丽塔的一句‘乖狗狗，该出来干活了’，随后她的身边就多出了一只、约有半个人那么高的黑绿色金属构造体。
那造型简直就像一只——
“机械狗？”
一开始渡鸦还以为，丽塔是想说她除了不灭之刃的成员外，还有其他渡鸦所不知道的帮手。
没想到却弄出了一只‘动物’，顿时感到莫名好笑：“我得提醒你一下，丽塔小姐。我这可不是动物选美大赛的现场，能别随便把你家的宠物狗领出来吗？”
“丽塔当然知道。可丽塔却并赞同渡鸦小姐的话。因为它可是能跟丽塔一起迎接胜利的重要伙伴。”
“听起来你很自信？”
“并非自信。这只是丽塔身为一个擅长打扫的女仆，所必须要保有的一点小小的矜持而已。”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那份矜持，究竟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吧。”
耐心一直到被彻底消磨光，都没能从丽塔口中套出一点有用信息的渡鸦。此时已经不打算再跟她废话下去了：“死亡编织者07、11、14、15、28......歼灭所有非我方单位！立即执行！”
嘀——！
随着渡鸦的口令下达，原本只是围而不攻的蜘蛛女们，代表着控制中枢的头盔上亮起了猩红的灯光。
接着蜘蛛女们就在头盔的支配下，迈开四条腿宛如脱缰的野马般、朝着丽塔的方向冲了过去；其势不可挡的骑士宛如一辆辆货运的卡车，让丽塔丝毫不想体验一下被正面撞上的感受。
她毫不犹豫的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第一只死亡编织者，让这只与她擦肩而过、却根本来不及刹车的死亡编织者，直直的撞在了身后的大屏幕上，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造型奇异的缺口。
也让看到这一幕的丽塔，有些做作的拍着胸口：“还好丽塔躲开了，不然丽塔就要变成人肉披萨了。”
“放心好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相信我，你会变得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美味’。”
即使大屏幕已经遭到了破坏，渡鸦的身影也变得不完全了。
可是她的声音却仍旧清晰的传达了过来，几乎等于是在告诉丽塔、这里应该还有着别的监听设备在观察着她。
“那还真是——”
再次侧身躲开另一只死亡编织者。
丽塔却是不等第三只死亡编织者冲来，就趁第二只死亡编织者转身之前、先一步跑到她身边并绕到了后面去——借着死亡编织者的身体做为掩护的同时，也试探性的将手中的镰刀砍在其柔软的腹部上。
“让丽塔有些等不及了。”

1201 「一步错」
噗！
锋利的镰刀很轻易的就切了进去，鲜红的粘液一下子就从镰刃与皮肤的接口处涌出，无一不在对丽塔诉说着这具躯体有多么脆弱。
可这样的结果却让丽塔有些意外，因为按照之前渡鸦的态度，这些家伙应该没那么容易对付的才对。
然而，当丽塔还在怀疑渡鸦的用意之时。
被她认定为跟普通死士没什么不同，甚至如同人类一样脆弱的死亡编织者二号；
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抓住了丽塔的镰刀，并想着身后甩出自己的右臂、使固定在上面的红色臂刃切向丽塔的面部，仿佛是在逼她放弃镰刀并立刻躲避一般。
因为如果她选择不放手，这一下要是被切到脸上、那可就不是在脸上留下伤疤的问题了，而是至少一只眼睛瞎掉的代价。
可惜这样的小算盘立刻就被丽塔看穿了。
“乖狗狗，该轮到你上场了。”
之前被她排除干扰其余死亡编织者的机械狗，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丽塔的身边。
并于那致命的一击落下来之前，用身体做为盾牌为丽塔挡下这一刀、也为丽塔正确来了更多的时间。
使她能够趁机握紧手中的镰刀，用力一拖、一拽，镰刀锋利的刀刃便切断了死亡编织者的腰腹，将其做为死士的上半身和机械的下半身在物理上强行分离。
“果然，是丽塔想多了。”
这样的敌人除了一开始有点麻烦外，丽塔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以她的实力想要把这些家伙全灭，最多也只是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于是。
放开手脚的丽塔，也只是比自己预算中的多浪费了一点时间，就全歼了这些‘号称’能够埋葬她的弱鸡死神。
而全程看完了她的‘表演’的渡鸦，却一点也不着急的为她鼓掌喝彩：“真是精彩的演出。不愧是天命仅有的四位S级女武神之一，我必须得为我的轻视向你道歉。”
只是她的话，却引起了丽塔更深一层的疑惑。
收起镰刀的丽塔越过死亡编织者的尸体，越过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来到大屏幕前，看向屏幕中仅有一个头的渡鸦：“丽塔有一个疑问希望渡鸦小姐能够说明一下——你是如何得知丽塔身为S级女武神的身份的？”
别忘了她明面上的女武神等级只是A级。
“开玩笑！能成为不灭之刃的副官女武神，怎么可能只是区区A级的女武神！？”
“区区A级女武神......”
听到这样近乎是藐视的描述，丽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渡鸦小姐，你可能对A级女武神有什么误解。”
虽说大部分A级女武神确实都只是炮灰，但凡是有名有姓的那些A级女武神，可都做过连S级女武神也未能做到的事情。
比如，战胜审判级崩坏兽；再比如，一对一战胜律者；甚至有的还成为了律者。
“也许吧。”
渡鸦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再次把话题引回了正路上：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清楚，就算告诉你也是无妨。反正用你的死来迎接蛇的回归，对于蛇而言也并非什么过于廉价的礼花。”
尽管渡鸦的话在99%的人听来都很奇怪，可丽塔恰恰是1%能够听的懂的人（注）：
“蛇？世界蛇！？难怪......也只能如此！如果不是有世界蛇的支持，以神城医药这种毫无背景的企业，就算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涉及到全球范围！”
直到现在丽塔才算弄明白，为什么神城医药会如此的了解天命教会，为何一个毫无背景的医药商可以遍布全球。
原来这只不过是某个组织摆在明面上，并利用大义的名义在全球范围内设下的一张网，一张大的吓人的网。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那么就算现在去死，你应该也是没有遗憾了吧。”
“不！丽塔还不能死在这里！”
丽塔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渡鸦，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向大门。
她已经等不及同伴的支援了，她必须尽快带着这份情报回去；否则将这些都告诉她的渡鸦，是绝对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的。
“这怎么行？为你准备的大礼，可还正等着你拆开呢。”
渡鸦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丽塔就听到了‘嗤嗤’的喷气声。低头看去才发现是脚边的一些瓶瓶罐罐。
在这极有经验的丽塔第一时间就戴上了面罩，将这些气体与自己的呼吸系统隔离开来：
“毒气？难道世界蛇就只会用这种小家子气的手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让丽塔感到失望！”
“放心好了。对付像你这样的女武神，寻常的生化武器根本就不会产生作用。因此这一次带来的武器，是专门为你们而准备的。”
“为、我们？”
丽塔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并且，眼尖的丽塔很快就察觉到。脚边的死亡编织者们的尸体，竟然在这气体的影响下逐渐干瘪了下去。
就如同被人工脱水的蔬菜一样。
“你就不感到奇怪吗？为什么到了‘约定时间’，你的不灭之刃都仍未能赶来支援？甚至就连求救信号都未曾发来过？”
“......”
丽塔听完心中一沉，她从渡鸦口中听出来了——亚尔薇特那边出事了！
但更让她心沉谷底的却是渡鸦接下来的话。

1202 「绝境」
“身为天命的女武神，你应该听说过HSN-B46这个编号吧？”
这是当然的。
丽塔甚至还知道——大约一个多月以前，在天命总部发生过的天命之战中。
就曾有一位女武神用这种编号的血清，所研发出来的名为‘弑神之枪’的对律者血清；将已经彻底变为第二律者的傀儡的K423，强行带回了属于人类的阶层......虽然那只是暂时的。
“出自天命的某位科学家......好像是叫‘马基’博士？不过无所谓了。其作用是迅速挥发生物体内的崩坏能，使之还原成生物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渡鸦那只仅在兜帽下露出的右眼，闪烁着戏谑的猩红光芒：“让死士重新变为尸体。让女武神——变回普通人！”
“这些我当然知道，可那又如何呢？”
丽塔仍然强做镇定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慢慢的感觉到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了，远远没有之前的那般强壮有力。
“你不要以为自己戴上个防毒面罩就会有用。”
仿佛是看穿她心中所想。
不，这压根就不用猜，应该是换谁来都能一眼看明白：
“早就料到你们会用随身携带这些道具。所以这次的血清是专门为你们调制而成的。哪怕仅仅只是皮肤的接触，它也依然可以钻进的你的毛孔，并顺着你的血液扩散到全身。”
“......”
丽塔已经微微有些气喘了，此时背负沉重的女武神装甲，已经让她的身体和女武神装甲之间夹了一层汗。
毕竟排除掉人工圣痕给她带来的增幅，以及女武神的作战经验之外。她的身体也不过只是一个年仅22岁的小姐姐而已。
甚至在大部分人眼里，这个年纪仍然可称作少女。
可惜渡鸦却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她。
因为渡鸦知道她太危险了，必须要让她死在这里，否则蛇在天穹市的计划，很可能就会因为天命的插手而功亏一篑。
于是渡鸦便将剩下的死亡编织者全部唤醒，让她们来替自己埋葬这位美丽的女武神小姐：“接下来就真的要说再见了！不，应该是永别了！祝您余生快乐！”
说完渡鸦就切断了这边的通讯，仿佛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虽说为能亲眼看到她的离去会有点可惜，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可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丽塔一个人的身上。
“这可真是......被小看了呢。”
丽塔忽然有些能理解K423面对自己时的感受了。
看了一眼已经处于停机状态的机械犬，丽塔果断的摁下女武神装甲上的一个特殊按钮。
伴随着一阵蒸腾的白雾，这件黑绿色的女武神装甲便脱落了下来，露出了身上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丽塔，还有依然被她牢牢的抓在手中的镰刀。
虽说这样一来，只穿着贴身衣物的她，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而且，衣服轻飘飘的也没什么防御力，基本被刮到一下就有可能是重伤。
可在少了那件无用重负的影响下，丽塔反倒能够更加轻松的继续战斗了：“就算丽塔失去了女武神的力量，要对付区区几个死士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1203 「人尽敌国」
虽然心中还有些忧虑手下的安危，但此刻就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她，也只能把这些事情全都放到脑后了。
来了！
随着丽塔做完最后的准备，死亡编织者们也已迈开步伐，朝着丽塔这边跑了过来；体能大不如从前的丽塔，也只能提前移动脚步、并利用自己柔软而纤细的躯体，躲过绝大多数来自死亡编织者的攻击。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剩余行动空间也大为缩减，想要避开迎面重来的臂刃已是来不及。
丽塔只得横过镰刀挡住红色臂刃的劈砍——
铿！
黑绿色的镰刀与红色臂刃相交，让本来就变得承重的镰刀，压的丽塔差点双膝跪地，手掌心更是传来一阵针刺般的麻痛，让她产生了握不住手中镰刀的‘错觉’。
不过丽塔清楚那并非是‘错觉’，而是接近身体承受极限的一种警告，是在告诉她下次绝对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情，否则她手中的镰刀绝对会脱手。
那样可就真的危险了。
这让丽塔仿佛又回到了刚加入天命教会，还未接受人工圣痕的移植，依然还只是个普通少女的时候：“真是软弱、无力、一碰就碎，就像摆放在那货架上的美丽工艺品。”（注）
“不过就算是花瓶，破掉的碎片也照样可以把人扎出血！”
后退几步，不让自己发软的双腿跪下去；同时深吸一口气，面对着追击而来的死亡编织者，丽塔却是突然一低头，对方的身体下面钻了过去。
并在此期间用那把镰刀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细小伤口；这样的伤口对于死亡编织者而言，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害。
可结果却是——
不仅被镰刀割伤了的死亡编织者没有转身，甚至就连从半蹲起身的丽塔，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姣好的笑意。
扭过头来以某个斜上的角度（新房）看向身后的死亡编织者：“忘了告诉你，其实喜欢用毒的不仅仅是你们世界蛇。事实上，丽塔对于此等小道也略微懂上那么一点点。”
话音刚落。
以被丽塔镰刀割伤的地方为原点，死亡编织者那苍白的雪肤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仿佛是面包发霉了一般的翠绿色半点，眨眼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形的霉团。
而死亡编织者也在主体迎来死亡的那一刻，整个身躯都无力的原地坐倒下去。
这便是丽塔手中的镰刀——
‘基因收割者’本身所拥有的力量：通过获得生物的基因，然后分析、破解，最后制成将猎物消蚀的基因剧毒。（不知道有谁还记得这把屑镰刀的文字描述）
刚好在此之前，丽塔就曾用这把镰刀杀死过死亡编织者。也使镰刀在那时便已经取得了对方的血液样本，让整个镰刀的刀刃上都布满了可怕的毒素。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她都快拿不起来这把镰刀了，却还在这里死撑着用它来对付死亡编织者的原因。
——不过丽塔也快到极限了！
虽然面上还看不出来，但从她颤抖的右臂就能察觉，她的手臂已经没办法再挥舞这种重物了。因此丽塔只得将另一只手也抓在握柄上，让自己勉强还能拥有一战之力。
而这里却还剩下六只死亡编织者，如果没什么意外情节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多半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想到自己再也没办法拿起一支木梳，将那头雪白的银发绑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丽塔就为此感到强烈的遗憾：“真是没有办法了呢。明明还有......那么多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口中唉声叹气，脸上却露出越发狂热的笑容。
丽塔毫不畏惧的面对着死亡编织者，双手提着镰刀以比任何时候都慢的速度，跑向这群如同骑兵般集体冲锋的死亡编织者。
并在红色的臂刃、机械的四足撞到自己之前，已提前用手中的镰刀横扫出去。想以这种范围攻击的方式，拉更多的肉垫给自己陪葬。
嘭——！

1204 「同行」
然而，想象中身体被撞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伴随着一连串的枪声，死亡编织者们纷纷因为头部被穿了一个窟窿，导致大脑和控制中枢遭到了破坏，使得失去控制的躯体陷入了停机状态。
就在丽塔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略有些欠揍（丽塔主观上）的声音从身侧的高台上响起：“看样子丽塔老师也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只知道做任务的工作狂魔。”
不用问。
能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以这种口气叫丽塔为‘老师’的人，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位了。
而这却让丽塔产生了些许疑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说......你为什么要来救丽塔？我们应该是敌人吧？”
“这很重要吗？相比起那个——”
琪亚娜仔细的看了会丽塔这身‘新衣服’。尽管她此时浑身都是各种擦伤，还有不少泥点子使得整体上没那么干净。
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有种污浊向的诱惑：“丽塔老师你不先穿上点吗？季节已经开始向秋天转变了，你这样可是会着凉的。”（我这边冬天）
“多谢提醒。”
忍受着身上的疲惫，丽塔却并没有丢下镰刀。
而是抬步朝着琪亚娜的方向走去，却并非是要与她为敌的意思：“确实是丽塔想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逃出去。只要把从这里得来的情报传回总部，丽塔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还惦记你那任务呢......”
琪亚娜双手插着腰，对这个人简直无奈了。对迎面走来的丽塔侧过身，让她能绕过自己走向身后的通道。
这时却突然回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丽塔，抬起枪指着她毫无防备的后背：“丽塔老师你就这么放心我吗？如果我想——”
“那你就开枪吧！”
丽塔侧过头，左眼满含着自信的看着她：“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等到下次，丽塔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让给你。”
“......”
琪亚娜静静的看着丽塔的左眼。
过了好一会，才一脸无趣的侧过了头，并把枪收了起来。随后跟在丽塔的后面，顺着自己来时的路往回走。
“对了，跟你说一件事。我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你那几个手下有麻烦，就顺手把她们给救了下来。现在估计她们已经提前撤离了，所以你就不用再赶回去找她们了。”
走在前面的丽塔忽然停下。随后又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多谢。这次算丽塔欠你一个人情。”
“你的人情......该不会要拖很久吧？”
“放心，丽塔会尽快还上的。”
慢慢感觉到体力有点支撑不住的丽塔，只得再次停下脚步、靠到一边的墙上休息一下：“而且相比起这个，你为什么要跟在丽塔的身后？”
“路就这么一条，难道你还想让我往回走吗？”
琪亚娜当然也知道她并不是这个意思，所以皮完了这句就说出了她的真正目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没办法战斗了吧？如果就这样一个人回去的话，你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可遇到过不少刚才那个东西！”
“......”
丽塔听到这话，不由深深的看了一眼琪亚娜，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一点说谎、敷衍的意思，随后便觉有点好笑：“K423，你该不会觉得、救了丽塔的命，丽塔就会放过你了吧？”
“我可没有这样说啊！我只是，嗯......”
咚！！！
一声宛如巨锤轰击般的噪音，随后是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让琪亚娜和丽塔都防御置身于地震带一样。
可是她们都明白这并非地震，而是有什么东西被从高空中扔了下来的声响。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没让她们疑惑太久。
伴随着一阵嘁哩喀喳的声音，一个略有些粗壮的身影出现在通道的尽头。以那四四方方的身躯堵住了她们的去路，让她们有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
“这是......”
琪亚娜看着那个接近正方形的机器人，身上那偏蓝色的装甲结构，几乎一眼就让她认出：“逆熵的机甲？”
“这可不是逆熵的铁罐头。”
相比起只看外形的琪亚娜，丽塔敏锐的发现上面并没有逆熵的标志，反而是换了一个噬身之蛇的环形图案。
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过——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丽塔看着机器人抬起随身携带的那管，看起来很像是加特林的重金属武器，不用想都知道在这种条形空间里的威力有多大：“我们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琪亚娜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往回去的路跑，或者试图从正面突破。
而是抄起手枪用那橘金色的光束子弹、在自己身旁的金属墙壁上画了个圆，随后便抓着丽塔的手腕、一脚踹开圆形切片并躲了进去。
随后金属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条形的通道。

1205 「公主：我没有！」
另一端。
准备离开这座城市的渡鸦，却发现手中的微型电脑突然亮起，并显示自己之前准备的后手已经被启动。
这代表着她之前计划着会死在实验室里的丽塔，此时已经从实验室里跑了出来。
怎么可能？
虽然谨慎的性格让她埋下了这个后手，但她完全不觉得一个失去女武神力量的女人，能够从那么多的死亡编织者手中活下来。
“怎么了渡鸦？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渡鸦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对面，那个脸上戴着阿努比斯面具、看起来似乎有着埃及人血统的女人。
随后也是毫不避讳的打开了微型电脑，从上面的监控中看到了两个手牵着手、在巨大机器人的追赶下躲避着各种危险，并试图从那里逃出去的少女。
“O Ho！是那个律者！看来你的计划并没有如你预料中的那样进行下去！”
戴着阿努比斯面具的女人，看到画面中的银发少女后，整个人就像吸了猫草的猫咪一样，整个人都Hight了起来。
显示出那近乎狂热的兴趣。
“需要我帮忙吗？只要你——”
然而不等她说完，就被渡鸦给打断了：“不用！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
“那好吧。不过你要知道，尊主的计划不容有失！如果这次的实验出了什么纰漏，恐怕你我都没办法向尊主交差！”
“你说错了一点。”
渡鸦收起微型电脑，转身走出了这间幽暗的密室：“需要烦恼的只有我，并不包括你。”
......
轰！！
哒哒哒——
金属风暴中夹杂着小型飞弹，就算是以神城医药的建筑结构，也被破坏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一般。
这也间接阻碍了两位少女的撤离进度。
“K423，你自己走吧。”
知道自己已成累赘的丽塔，果断的甩开了琪亚娜的手：“你的话，想要逃出这里应该很简单的才对。”
“她说的没错，琪亚娜。现在这种情况，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然后才是......”
“闭嘴！”
琪亚娜突然大喊一声，既打断了‘符华’后面的话，也像是在告诉丽塔。
伸出手再次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强行拖到了自己身边、刚好躲开一块从上面砸落下来的房梁：“要怎么做我的事，不用你来教我！”
“......”
无力反抗更说不过她的丽塔，也只得明智的闭上嘴。而且她也有点想知道，琪亚娜究竟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当然，琪亚娜可并不知道丽塔的这些小心思，也没兴趣知道。
左右回望了一下四周，看到的却只有各种被堵住的通道；以她那不擅长爆破的手枪而言，想要在这里打开一条路并不现实。
身后又是步步紧逼的加特林机甲。
琪亚娜几乎只是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去天台！
于是她便回过身，张开手臂面向丽塔：
“丽塔老师，你有被公主抱过么？”
“诶？”
这话在丽塔听来挺奇怪的，那意思就像是在问她：你有没有被‘公主’抱过？
不过很快她就不用纠结了，因为琪亚娜已经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她将丽塔这个不久前还是敌人，不，甚至现在也是敌对关系的家伙给抱了起来。
“......”
丽塔的心情有些复杂。
琪亚娜却没心思管那么多，只是叮嘱了一句、就抱着丽塔朝天台处跑去：“抓稳了！小心别被甩下去了！”

1206 「隐患」
只是琪亚娜的行动能力虽然足够敏捷，也总能以毫厘之差躲开机器人的攻击；但说到底也还是带着一个人，再怎么微小的负担也还是对她的行动产生了影响。
不过好在还有着‘符华’在帮忙，做为额外的视野代为监控她看不到的地方：
“琪亚娜快跳！低头！左拐！加速......”
在‘符华’的指挥下，全程都没怎么回头看过一眼的琪亚娜；在丽塔眼里就像是脑后长了一只眼睛般，总是看似危险却毫发无伤的躲避着追击。
这让丽塔不禁思索起来：难道这也是律者能力是么？
然而，一声爆炸却在这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轰！！
又是一发微型飞弹炸断了地面的承重，让琪亚娜差点一失足进掉进了坑里。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边缘暴露出来的钢筋，这才用力一撑手臂将自己扥了上去。
回头看了一眼卸下大量弹壳，并重新填装好弹药的机器人；显然刚才的火力压制，并没有彻底耗光它的弹药储备。
这不禁让琪亚娜有些怀疑人生了：“这家伙无限火力的吗？”
“恐怕......”
“应该虚数空间的携带技术。以世界蛇的底蕴而言，有这样的技术不足为奇。”还没等‘符华’说出自己的猜测，丽塔就先一步做完了抢答。
当然，对于琪亚娜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看来你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琪亚娜奇异的看了怀中的丽塔一眼，就继续开始朝着天台前进了。
因为这一会，换好了弹药的机器人，又将那挺已经过热的加特林扫射了过来——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金属制成，竟然意外的耐用。
“这也是多亏了你，K423。如果不是你，丽塔想要知道这后面的秘密，恐怕也要等到‘很久’以后了。到那个时候就算丽塔知道了，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丽塔老师！”
下蹲，用力一跳。
琪亚娜在即将被三枚飞弹命中之前，便已经提前一步躲开、并上到了与天台只相隔了一层的楼层。如此距离最终目标也近在咫尺。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继续叫我‘琪亚娜’吧。K423......感觉听起来怪怪的，就像一块过检的猪肉。”
......
“噗！”
“？？？”
丽塔忍了又忍，在琪亚娜踏上天台的那一刻、并把被抱在怀里的她放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反倒是把琪亚娜搞的莫名其妙。
“你在笑什么？”
“没......只是没想到，琪亚娜小姐原来还有讲笑话的天赋。”
“呃、这个、还好吧。”
琪亚娜挠了挠头，随后瞥见丽塔脸上的笑容，看到那一抹至今为止所见的最美丽的笑脸——没有阴谋诡计，也不是假装出来的面具。
纯粹的就是因为开心而去欢笑的样子，一下子就颠覆了琪亚娜对她刻板的印象。
“倒是丽塔老师你......没想到平时还挺严肃的，竟然也会笑的这么灿烂。”
“丽塔又不是什么食古不化之人。按年龄来算的话，也只是个比琪亚娜小姐你大不了多少的花季少女。”
“呃......”
不知道为什么。
这话从丽塔的口中说出，怎么就感觉那么不对味呢？
而且琪亚娜也是真的没想到，丽塔的实际年龄竟然只有二十左右，一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姬子老师的同辈呢......
“琪亚娜小姐，丽塔不得不打断你一下。”
虽然不明白琪亚娜怎么突然就消沉了起来，但感受着脚下逐渐变强的震动，丽塔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你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最好就趁现在吧。”
“想做的事？”
经过丽塔的提醒，琪亚娜这才想起来，她们被迫来到天台也只是为了躲避追赶，至于来了之后又该怎么办则完全没去考虑。
此时面对着这种敌人逐渐迫近的局面，她本能的就想利用空之律者的力量、打开一道通往别处的大‘门’——
“琪亚娜！”
只不过却被‘符华’阻止了，这也让她回想起了之前符华说过的话：“虽然你可以暂时使用律者的力量了，但每次使用这种力量都会受到律者能量的侵蚀。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你已经失去了部分的知觉。想必你也清楚，继续使用下去会发生什么。”
于是琪亚娜便放下手，问了一下丽塔的打算：“那么丽塔老师你呢？你又要做些什么呢？”

1207 「落脚点」
丽塔看了一眼琪亚娜，对她那点小心思毫不在意。
当着她的面就撸下了自己的长手套，露出了藏在手腕处的一块手表，那实际上却是做为最后底牌的信号发射器：“丽塔需要一点时间把Eos号叫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乘着......”
“来不及了——”
轰！！
琪亚娜刚刚说完，两人身后的避免就被撞开，随后一个正方形的机器人就从里面飞了出来，并且落点刚好就是两人所在的地方。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她们不躲开的话，这个世界上就要多两张香喷喷的女武神饼了。
“我们立刻就走！”
琪亚娜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了。
就算她们躲开了一砸，整栋大楼也会彻底塌方，她们照样躲不开被活埋的结果。
琪亚娜立刻就在面前开了一个金色的洞，强行拉着丽塔的手就往里面冲；
反抗不了的丽塔在被拉进去之前，只得让原本朝着这边缓速降落的Eos号运输舰，改为最大航速朝着这面撞过来，显然是打着将世界蛇在这里建立的基地彻底摧毁的算盘。
再不济也要让她们伤筋动骨！
......
随着神城医药大楼就因为承重结构的断裂而塌方，两位勉强逃到了天台上的少女的身影也跟着失去了踪影。
可正当旁观者以为就到此为止时，却有一架巨大的运输航天舰飞驰过来，将神城医药大楼连同工业区一起撞成了废墟。
如此一来，神城医药在天穹市的分部算是彻底被摧毁了。
虽然对于本来就打算放弃这里的旁观者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规模比较宏大的烟花而已......
“怎么样，渡鸦。事情都解决了吗？”
“我的生物探测器没有没有在废墟上探测到生命的迹象，也没有属于人类的肢体和器官遗留，基本可以排除留下尸体的可能。”
“呵呵！这种骗小孩的做法你会相信吗？剩下的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可别到最后解决不了来求我！”
“别用那副领导的口气来命令我！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
......
另一边，天穹市一个幽暗的小巷中。
原本空无一物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圆环。随后两名穿着打扮各异的少女，便先后从圆环里面跳了出来。
而圆环也在这个时候随之关闭。
只是关闭之前，里面却伴着一堆小碎石、喷吐出一股浓烟，呛的两位少女接连咳嗽起来。
“咳咳咳......还好我反应及时，不然......”
“......这样说来，丽塔似乎又被琪亚娜小姐救了一次......”
“这次不算。”
琪亚娜摆摆手，让丽塔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况且你不是已经欠过我一次了吗？找机会把那个人情还上，我们之间就算一笔勾销了。”
“......”
丽塔静静的看了一会琪亚娜，最后展颜一笑：“你高兴就好。”
“这跟高不高兴有什么......”
琪亚娜说着说着，就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丽塔身上的穿着，却是想起来她的这副打扮实在有些——不那么雅观：“对了，丽塔老师。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一个人回去可能会有些危险吧。”
“所以呢？”
丽塔没有说什么‘要不你送我回去吧’的话。
先不说两人非亲非故，更是接近敌对的关系；再者就算丽塔不会对她怎么样，琪亚娜把她送回天命驻地——这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么？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藏一下。”
琪亚娜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很直接的就绕到了另一个同类话题上：“如果丽塔老师不介意的话，就请跟我来吧。”
“那就多谢喽。”
丽塔跟在琪亚娜的身后，一同回到了那个秘密藏身点。
一个至今为止都没有被逆熵和天命找到过的地方。

1208 「兵分两路」
而此时，仍然逗留于天穹市却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只能到处乱转的圣芙蕾雅一行人。
也终于在布洛妮娅破解了灰蛇‘遗体’的数据库，找到了统管整个天穹市网络信息的情报源所在的位置；只是没想到等她们找到了那个情报系统的中枢时，却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孩子’。
不。
准确来说。
是已经接受过一部分机械改造，让身体做为脑机借口的数据线，从而达到以人脑代替电脑，并进行操控数据信息的目的。
只是这样的做法在大姨妈看来就有些太过于残忍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放着不管。只不过考虑到琪亚娜现在下落不明，甚至还有可能面对着更加危险的局面。
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几乎将这个孩子再做为工具使用一次，试图利用她的信息处理能力、从无数的情报中找到琪亚娜的线索。
然而，依靠着布洛妮娅的黑客技术，在没有特殊指令的情况下控制少女的行为，似乎触发了灰蛇设定好的病毒程序，让大脑已经接近于电脑的少女、因为过载的数据而处于停机状态。
甚至随着时间的拖延，少女将面临着生命危险。
迫不得已之下，大姨妈只得先将少女带回休伯利安。并利用她所掌握的特殊渠道，联系上了逆熵的科学家爱因斯坦博士。
本意是借助这位逆熵盟友的技术清除掉少女脑内的病毒程度，没想到她这样的行为却刚好撞在枪口上了——某人正因为德丽莎的‘拒绝’而头大，偏偏又暂时没有办法跟德丽莎取得联系
“你好，爱因斯坦博士，我想......”
随着大姨妈对布洛妮娅的检测结果的复述，在另一边的爱因斯坦已经大致上清楚了，只是具体怎么样还需要过去看看。
不过由于天命和逆熵是敌对关系，再加上天命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第一律者‘失踪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对逆熵展开了全方位打击。
弄的各位逆熵的执行者一阵焦头烂额不说，原本的合作关系也降低到了冰点。
好吧，其实这些都跟大姨妈没什么关系。毕竟她脱离甚至跟天命对着干的事情，知道甚至亲自参与过的人都不在少数。
只是她到底是某位主教的孙女，让人不能不怀疑这里面有没有演的成分，由不得爱因斯坦不对此抱有警惕心理。
大姨妈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很直白的告诉了爱因斯坦：“如果你觉得这是个陷阱，那就多带点泰坦过来吧。”
“这倒是不必，我相信德丽莎女士的人品。”
于是爱因斯坦就协同斯特拉一起登上了休伯利安，并且除了必要的装备外什么都没有带，充分体现出了她对大姨妈等人的信任。
这反倒弄的大姨妈有点不好意思了。
......
“嗯，大致上我清楚了。”
爱因斯坦检测了一下人形少女的脑部构造，发现她的大脑有一部分已经被机械锁取代了。这导致爱因斯坦想更深入的解决问题根源，就必须打开少女的机械脑、找到里面的源代码才行。
可这样的做法本身就相当于开颅手术，其中的危险性自不必说，这让爱因斯坦不由踌躇起来：“我身上携带的装备根本不足以解决她的问题，必须得把她带到逆熵总部里去。”
“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动身！”
就如同之前爱因斯坦的信任，大姨妈一点也没觉得去‘敌人’总部有啥问题。起身就是一副要冲到别人家的样子。
看的爱因斯坦一阵好笑：“这件事让特斯拉博士去做就好，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德丽莎女士你。”
“嗯——非我不可么？”
听到爱因斯坦的话，大姨妈先是眉头一皱。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因为这本身就是合作伙伴必须担负的责任：互相帮助。
爱因斯坦看了一眼剩下的人——
相比于战斗、更擅长电脑技术的布洛妮娅，以及一门心思都放在琪亚娜身上的芽衣，显然带这两个人去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
“非你不可。”
随后，爱因斯坦就跟她说了一下，逆熵北美洲分部目前所面临的窘境。
当然，由于这件事是天命所为，而大姨妈又出身于天命，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来找她帮忙。但爱因斯坦没有办法，她能想要的帮手也就只剩下大姨妈了。
大姨妈在听到爱因斯坦的描述后，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毕竟没有人是傻瓜。
也清楚，逆熵现在需要是一个战斗能力强的人，而不是只要能代表圣芙蕾雅就行的合作伙伴。因此在与另外两人互相商量了一下之后，最终由芽衣和特斯拉期望逆熵总部，继续寻找琪亚娜的下落。
布洛妮娅则是因为听闻到可可利亚孤儿院的孩子、也在这次天命对逆熵的打击范围之内，出于过往的怀念以及不忍心那些孩子遭受危险等等心里。
最终选择了和大姨妈一同前往海渊城，去支援正在受到天命威胁的逆熵。
还有——
“可可利亚、妈妈。”

1209 「铜、啊不、同化」
“抓住我！”
看着从上方递过来的小手，七海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一把抓住。随后小手上便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整个人都从这个小坡下给提了上去。
也是直到此时，七海总算勉勉强强登上了山顶。
不过，这已经是七海的极限了。
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的她，只能被德丽莎扛着走到供游人休息的长椅上。一坐下来就整个人都软了。
再看看坐在身旁面不改色的小女孩，对比起汗流浃背的她简直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可真是令人羡慕的体力......”
“其实你也不差。”
见七海有要反驳的意思，德丽莎便指着那些比她还不如的人：“这可不是安慰。人与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更何况你连女武神都不是，就不要跟我做比较了。”
“我不是想跟你比，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回想起在决定出来爬山之前，自己还挺兴奋的样子；七海就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两下，这简直就是来找罪受的。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更何况等会还要往山下走，那又是一阵折腾。（众所周知，上山容易下山难）
“你要喝点什么吗？”
就在七海自我检讨的时候，注意到七海流汗有些多、嘴唇也有些起皮后，德丽莎就起身朝一旁走去。
“呃......”
七海刚想说这种地方上哪买去，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自动售货机。略感无语之后，便干脆的告诉她：“给我来份气泡水就好。”
按理来说，大量运动之后，实在不适合喝碳酸饮料。但看自动售货机上的图案，就知道里面基本都是这种饮料，根本就没的选。
当然，这些对德丽莎都不是事。
所以当七海拿到手中，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后；却发现除了沙沙的口感外，味道就跟喝盐水差不多：“这怎么是咸的？”
“因为是盐汽水啊！”
“哦！原来是盐汽水啊！我说嘛......等等！”
七海再次回头看去——
虽说她因为写作，需要长时间近距离面对显示器，使得她原本就不算多么优秀的视力下降了不少；但自动售货机距离她此时所在的位置也就十来米远，她还不至于连这么近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那里面还有盐汽水吗？”
“可能是放错了吧。”
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德丽莎酱，很随便的就把锅推到了工作人员身上：“我点的时候选的是苏打水，出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倒是实话。
出来前确实是普通苏打水，只不过是被德丽莎修改了说明和饮料的成分，变成了如今七海手上的盐汽水。
“......那就没办法了。”
更何况，别说她都已经把瓶盖打开了。就算汽水瓶本身还处于封装状态，难道她还能退回自动售货机里面去？
七海也知德丽莎说的没毛病，便只能略有点不开心的继续喝起了盐汽水。
最起码挺解渴的不是吗？
......
“德丽莎。”
由于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早了，再加上爬山需要一段时间、休息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一饮一啄之下、便很快来到了中午。
七海的肚子也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我肚子里养了只鸽子，你要不要来听听？”
“饿了就说饿了，养个鬼的鸽子。”
估计是在一起呆久了，这个人竟也满口胡话起来了。
引的德丽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后，手上的动作倒也不慢，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了、出发前七海就准备好的便当。
将其中的一份递给了七海，德丽莎也给自己拿了一份。
“那我就不客气了！”
而早就感觉到饥饿难耐的七海，打开便当后便立即动筷子吃了起来，并且还一副从未尝到过如此美味的样子：“真好吃！真好吃！”
“......”

1210 「今晚不走」
“终于吃饱了！我感觉力气又回来了！”
“......”
相比起某个仿佛来自于某热血漫画的少女，德丽莎则要显得平淡了很多。
不说在厨艺方面，诗音和学院长都要高于对方。更何况这样的菜她也吃过很多次了，根本不会表现的跟七海一样‘夸张’。
以至于七海就像是个独角戏演员，全程都没有一个人来配合她、与她互动。七海自然也就‘演’不下去了。
看着被吃的几乎一粒米都不剩的饭盒，转头见德丽莎并没有注意自己，而是朝着远方的某个地方看，便知她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这次你要去多久？还是、明天早上回来？”
“不会很久。”
随口回答完这一句，德丽莎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看了七海一眼：“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倒也没有啦。就是——”
七海脑中浮现出德丽莎平时的样子，再一对比就能看出区别在哪里了：“总感觉你好像没什么心情玩。”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对爬山、逛街什么的又不感兴趣！要我选的话，肯定是在家里打游戏！”
“不是那样的！！”
七海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不由难为情的别过头去：“就算是德丽莎你不感兴趣的事情，最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坐在一边发呆。”
“......”
德丽莎感到有些意外，竟然观察自己这么细致。看来这是大多数心思都挂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也对，有着从芬兰到西伯利亚的经历，别说是七海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换成一个心智更加成熟且坚强的人、都不可能对德丽莎没有一丁点依赖感。
......
到了下午。
为了避免走在半路天就黑了，七海也只能继续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走完了这一段路。
虽然中途德丽莎也想过直接把她带下去，但是有些倔强的女孩却咬着牙拒绝了。
似乎是想告诉德丽莎——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软弱。
不过逞强的结果就是，回来的时候只能打车。要她这样的身体站公交，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就晕倒了，到时候还得德丽莎把她背回去。
虽然就实际情况而言，跟直接背回去也没差多少。
德丽莎将七海放在了床上，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并盖好被子后，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只不过却被七海抓住了袖口：
“你、要走了么？”
“放心吧，我今晚不走。你好好睡觉，明天别忘了给我做饭就可以了。”
“......你可以不加最后一句。”
明明前面的还挺严肃的，结果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让七海感到无奈的同时，也觉得这样的德丽莎最正常了。
“做饭怎么了？难道你要我来做吗？不怕被毒死的话你可以试试！”
“再怎么难吃也不至于被毒死吧......”
“那就是说，你想试试喽？”
看到德丽莎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七海有点分辨不出这句话的真假。万一真像她说的那样，吃了她做的菜被毒死了呢？
难道德丽莎就是传说中，可以把咖喱做成硫酸的黑暗料理天才？（注）
想到这里，七海不禁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

1211 「带点纪念品回来」
安抚七海睡下之后，却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回房间睡觉。
当然，德丽莎并非是要食言。
既然答应了七海今晚不会走，那她就一定会等到明天再做打算；她这样仅仅只是心里掖着事情，睡不着觉罢了。
索性便来到客厅，给笔记本通上电和网线，拿起一包香辣口味的薯片，准备来个通宵大战。
至于说完的是什么游戏，那当然是德丽莎最擅长的了。
于是。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德丽莎的视线就没从屏幕上挪开过，连七海跟自己打招呼都没有察觉。
直到七海凑过来看后，嗅到某种牙膏味的德丽莎，才发现身边了个人。
“告GI何莫哦嘿个莫吼嗯？”（到底什么游戏这么好玩？）
扭头一看，便见七海嘴里放着个牙刷、满嘴都是牙膏沫沫，也难为她把神州语说成了一种新式方言。
换作是德丽莎，肯定会先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再说。
德丽莎看着她快要滴下来的牙膏沫沫，一脸嫌弃的向一侧挪了个身位，一手推着她、另一只手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麻烦你把个人卫生弄完再跟我说话。”
“......哦！”
直到这时，七海才像是刚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一样，又急匆匆的跑回卫生间梳洗去了。看的德丽莎一阵摇头。
然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回游戏上了。
因为如果不趁现在，把游戏里需要打的怪、副本打完，该拿的东西拿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空管这个了。
那样她好不容易赶上的进度，就又要再一次被拉开了。
这让她不禁有些感慨：“所以游戏这种东西啊！果然还是单机会比较快乐一些！至少，我不用急着赶版本的进度。简直就是养老休闲的最佳伴侣。”
“你才多大啊？就开始养老了？”
做完面部护理、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很多的七海，刚一坐过来就听到德丽莎说这段话，忍不住伸出手戳起了她软软滑滑的小脸。
德丽莎斜了这个闲过头的少女一眼，也没在意她‘捉弄’自己的行为：“至少比你大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你不是十二岁吗？”
“十二岁比你大，有问题么？”
“那个啊，姐姐可是成年人啊！你确定你说的这话没毛病吗？”
“没毛病！”
“......”
七海有些泄气的看着德丽莎，对她的谜之逻辑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她也知道德丽莎就是这样子，自己在这方面不可能勥的过她。
索性便把这些事情都扔到脑后，继续做个‘陪玩’在德丽莎旁边窥了一会屏，就起身走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毕竟昨晚可是说好的了，饭要由她来做。
......
“开饭了！”
“等会。”
“我说开饭了！”
“我听到了，但是等会。”
“可是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抬头看了眼站在茶几对面的七海，德丽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游戏上：“等我把这个任务做完就来。”
“......”
看着又‘沉迷’进去的德丽莎。
七海只能无奈的叉着腰，回头又把热菜放回了锅里保温。只是这样闷久了会使菜变馊，哪怕最近的天气开始转冷也不行。
好在德丽莎也没让她等太久。
一拿到任务需要的最终道具，她就立刻退出游戏并拔掉电源，显然是打算吃完了早饭就出门‘办公’。
七海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心知肚明，但没有说什么。把回锅闷了一会的菜拿出来，放到桌上准备动筷子。
“等等！”
德丽莎看着这盘色泽玉润、喷香扑鼻、柔软Q弹，很怀疑她是不是把晚餐提前做出来了：“早上就吃这个没有问题么？”
“能有什么问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北方人现状）
七海倒是对这方面没那么讲究，日常所食也全靠自己喜好。
“好吧。”
见七海都已经吃起来了，再加上菜做出来就是要吃的，总不能因为‘早餐不适合吃这个’就不吃吧？
于是，德丽莎就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猪皮，一边揪着米饭吃被炖的软烂可口的猪脚肉、一边还不忘了嘱咐七海一句：“不过你还是注意点身体比较好。你跟我可不一样，饮食、作息不规律是很容易生病的。”
“我知道，你是女武神嘛！我当然不能跟你比了！”
虽然明白德丽莎这样说是关心她，但总感觉着里面有股‘炫耀’的味道，七海不免的就有点不高兴了起来。
“你知道就好。”
也不知道德丽莎听出了，还是没听出来。就这样说了一句让天聊不下去的话。
导致整个早餐都在沉默中度过。
......
等盘子里的猪脚被吃光了一半，七海便已经腹胀的吃不下去了。
因此只好放下碗筷，坐着消一会食。
“德丽莎，你能......”
“嗯？”
“我是说......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七海咬着下嘴唇，终究还是没能把原本的话说出来。
“哦。”
德丽莎点点头。
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七海旁边举起手放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你干嘛？”
“如果你听话的话，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小礼物。”
“你......你要走就走！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1212 「继续行动」
经过一夜的休整，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天穹市都照常迎来了第二天。
每个洗去一天疲惫的人，都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再一次开始自己那繁忙的一天。却只是为了能够填饱肚子，能够有个温暖舒适的住处，能够再次见到次日的太阳。
这微小的幸福，却几乎是每个人都需要花掉一生的时间，才有可能争取到的东西。
......
感觉到眼皮上轻微的灼热，琪亚娜刚一睁眼就差点被强光致盲。
只能眯起眼睛并用手挡住那过分热烈的阳光，撑着无力却丝毫‘感受不到’疲惫的身体，从这个房间中除了床以外仅有的沙发上坐起。
“已经到早上了吗？”
“早上的阳光可没这么强烈，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符华’略显担忧的看着琪亚娜，对于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要比她了解更多：“你现在需要休息。在梦里的训练只会加重你的精神负担，就连你的身体都受到了影响。”
“我可没有时间休息，再说......”
琪亚娜突然停下，本能的朝单人床那边看了一眼。见到丽塔仍然还在‘沉睡’，就连呼吸的节奏都依然沉长：“丽塔老师中间有醒来过吗？”
“......没有。”
话虽如此，其实‘符华’也不能肯定。甚至就连对方目前是否真的在睡觉，她都产生了几分怀疑。
“是吗？”
琪亚娜听到‘符华’的答复后，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站身走到单人床边上，将滑到对方腰部以下的毯子往上提到肩膀左右。
还别说，此时把那洁白的肩膀和锁骨露在外面的丽塔，不清楚的人看了可能都会怀疑——毯子里面其实什么都没穿。
“睡的可真沉啊！”
让琪亚娜有些意外，自己都靠的如此近了，丽塔竟然都没产生多少警觉。
可仔细想想又不觉得奇怪——女武神的力量都主要依靠人工圣痕的增幅，如果少了这份力量、那女武神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女孩子。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将承受巨大的负担，就算是丽塔这样的女武神、也会被大脑强制进入自我保护性质的休眠中。
所以这段时间的丽塔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时候。
好在避难所足够隐蔽，只要琪亚娜不说出去，就没人能找的到这里。
“走吧。”
继续盯着看了一会丽塔的睡颜，琪亚娜就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顺着唯一能通向外面的窗户，离开了这个暂时只有她和丽塔才知道的秘密基地。
......
在琪亚娜走后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三十分钟......直至过了一个小时。
丽塔才睁开眼睛警觉的瞥了一眼，随后又再次闭上。而这次则是过了十分钟左右，又做了同样的事情。
如此反复三次，确认琪亚娜是真的离开了后，丽塔才慢慢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坐起了身，并且依然不放心的倾听了一会各种动静。
直到再没有任何怀疑——
“走了吗？”
坐起身掫开身上的毯子。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丽塔就又再一次把毯子盖上了。显然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出门。要想出门的话也只能等到晚上。
可现在距离晚上还有......
正四下打量的丽塔，如果发现侧后视角处有什么东西。转身将那东西抓过来，才发现竟是一套残留着少女的体味，并且尺码和丽塔不太搭的衣服。
丽塔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明白这应该是琪亚娜穿过的衣服。
“真是被照顾了呢。”
起身将这件不怎么合身的衣服穿上，丽塔才总算有了在白天行动的资格，而不用担心会被人当成暴露狂抓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就行动起来，而是一边给队长发了条留言，一边思考着刚才听到的情报。
“K423，刚才......究竟是在跟谁说话呢？”

1213 「接连碰壁」
离开了秘密基地后，琪亚娜先是去了趟神城医药的工业区。
只不过那里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事后赶来的警备人员给封锁了。此时琪亚娜再想进去的话、也不得不费些力气，更要冒着上嫌疑人名单的危险。
相比之下，晚上就会更合适些。
可琪亚娜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因为她昨天晚上在神城医药得到的情报中；就提到过要想刺激注射过血清的人觉醒圣痕，首先就得让她们接触崩坏才行。
如果成功了则会觉醒圣痕，失败了则会变成死士。一如前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是实验失败的结果。
不过那都还处在小范围内，属于可以被控制的局面。一旦神城医药的计划展开，这将是祸及整个天穹市的重大灾难。
恐怕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世界蛇为了将这场实验扩大到全市范围，从无数人中挑选那仅有的幸运儿，竟是打算在天穹市投放一颗‘改良’过的崩坏裂变弹。
虽说是因为经过了改良，不会直接把天穹市蒸发；但其所释放出来的崩坏能，已经跟一场大规模崩坏无异了。
那足以催生出律者的可怕灾难。
而琪亚娜显然是不会答应的——
并非出于什么救世主心里，也并不是有着圣母情节等奇怪的东西，仅仅只是做为琪亚娜本身、无法坐视无辜的人葬送在一场实验中。
只是想法虽好，觉悟也够。琪亚娜唯一缺少的就是情报。
——她根本就不知道世界蛇把崩坏裂变弹藏到哪里去了。
“可恶！”
看着只隔了一条街的神城医药工业区，站在阴暗小巷中的琪亚娜气愤的一拳捶在墙壁上。用力之大甚至让手掌边缘处的皮肤裂开，丝丝的红线从右手和墙壁贴合的位置渗透出来。
可琪亚娜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琪亚娜......”
“我们走。”
心知事不可为的琪亚娜，自然不会再继续浪费时间。放下手转身就要走。可才走了几步，就身体一软向一侧倒去。
好在小巷非常狭窄，她又是距离墙边不远，这才能斜着倚靠在墙上。
“琪亚娜，你需要休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但我没有时间休息。”
喘了几口气的琪亚娜，便再次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尽管逐渐失去感觉的身体会让她感受不到疲惫，却并不代表身体本身不会受到疲惫的影响；可也正是因为她感受不到疲惫，才能无视身体状况强行行动起来。
更何况有着第二律者的崩坏能，任何的损伤都可以通过消耗崩坏能来治愈。
就如同现在——
她用崩坏能清除掉了身体因过劳而产生的损伤，可这也让她的身体更进一步走向‘崩坏’。
“......”
‘符华’看在眼里，却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琪亚娜根本不会听她的，倒不如说：“琪亚娜，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我不知道。”
排除掉目前唯一能找到答案的地方，琪亚娜想要再从其它地方找到崩坏裂变弹的安置地点，可以说已经非常渺茫了。
可是如果就此放弃了的话，那她前面所做的事情又有何意义？
抱着这样的想法，琪亚娜打算先找一个较高的地方，方便她俯瞰整个天穹市的同时，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观测神城医药的工业区，看看能不能发现其它的线索。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走到一座立交桥的时候，就听到上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齿轮轴承转动所发出的声音。
因此才刚刚迈出的脚步就再次收了回来，并躲藏在桥下的拐角处。
“这是......天穹巡卫？”
借着附近可以反光的金属，琪亚娜只能从上面看到几个模糊的机器人（注）；不过以她近段时间所掌握的情报，很轻易的就判断出了这应该是天穹市的警卫力量。
只是让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警卫要在这附近巡逻？
“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由于不存在实体，‘符华’看的比琪亚娜更清楚，并且也不怕会被发现。
她甚至还有站在警卫的‘视线’里，大摇大摆的托着下巴沉思起来：“估计是引起了天穹市高层的重视，所以不仅神城医药工业区被封锁了，这附近同样在搜寻着可能跟破坏有关的嫌疑人。”
“那说的不就是我么？”
不说琪亚娜就亲身参与其中，更何况她此时就是完完全全的黑户。真发现了肯定是要被抓起来的。
所以琪亚娜必须也只能绕开，绝对不可以被对方逮住。
“真麻烦！”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琪亚娜就只能选择走大道了。正好人行道上的行人会比较多，也更有利于她隐藏自己。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张漏网，时刻都有崩坏能从身体中泄漏出去。尽管那已经少的不足以对大多数人构成影响，可如果解除的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麻烦。
所以如非必要，琪亚娜还是得选个尽量人少的路段。

1214 「鎹鸦」
最终，琪亚娜选了一条车行路段。
尽管步行走车行道有些奇怪，毕竟这种路段经常会有大卡车经过，再加上它本身就有高速路的性质。一旦卡车加速过快，想要及时刹住车是基本不可能的，很容易就会导致附近的行人出现车祸。
所以一般而言不会有人选择走这条路。
不过这倒是对琪亚娜没什么影响，她只是恰好选了一条人少、且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路段，至于担心车祸什么的......就算是她现在的身体，要应付失控车辆也是绰绰有余的。
“琪亚娜，你这样是没用的。还不如回去睡上一觉。”
“不！”
然而，琪亚娜仍然摇头拒绝，倔强的宛如一头驴一般：“你不用再劝我了，班长。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得在天黑之前想到办法。”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崩坏裂变弹就会按时引爆。到那时崩坏就会彻底占据天穹市的每个角落，将没有人可以从这场灾难中全身而退。
“可你这样到处游荡又有什么用呢？这同样也是在浪费时间，甚至折磨你的身体。”
“恰好相反。我这样做是有目的（di）的。”
琪亚娜走到桥洞前停下，就这样站在车行道的正中间，似乎是在等着被车撞的样子：“我把自己当做饵，就看那条鱼肯不肯主动上钩了。”
“你是想——！？”
“既然我找不到线索，那就让线索来找我。”
“可是琪亚娜，这太冒险了！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没时间了。”
敏锐的听力让琪亚娜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快桥洞的尽头就有一辆货车迎面开来，并且没有丝毫要减速和鸣笛的意思。
仿佛就是要从琪亚娜的身上正面碾过去一样。
“而且，也来不及了。”
琪亚娜的视线透过过车窗，另一边戴着兜帽且仅露出一只眼睛的女性，在这一刻终于对上了。
......
“找到了！”
相比起来，有着正是身份的丽塔，很轻易的就通过了天穹巡卫的检查，来到了整个天穹市的制高点，便观天穹市的全貌。
也因此才能这么快找到琪亚娜的踪迹。
只是找到归找到，她却并不能去帮忙。
不仅仅因为她现在去了也是送菜，还因为她现在距离琪亚娜有点远，以她现在的体能根本就无法在战斗结束前赶到。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此静观其变。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想办法还上这个人情。
“琪亚娜小姐知道了的话，也一定会原谅丽塔的。”
......
看着迎面开过来的大货车，琪亚娜直到大货车即将临身的那一刻才做出闪避，让这辆来不及转弯的车从身边蹭了过去。
接着飞起一脚踹在车厢上，以体重还不到二百斤的少女之身，硬是将这辆以吨为单位的大货车给踢翻了，并且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这河里么？）
只是却也因此导致大货车油箱泄漏，再加上金属与地面摩擦起电的结果。
大货车很快就‘轰’的一声炸了，炙热的火焰和浓烟掩盖住了附近的监控设备，让负责监控这路段的工作人员、一时间也难以弄清楚里面的人员‘伤亡’状况。
不过，琪亚娜却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一脸警惕的面对着货车的方向。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道黑影向上空闪去。
等琪亚娜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将黑色斗篷展开、宛如乌鸦一样的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少女。（注）

1215 「平行时空干涉」
琪亚娜不敢怠慢，两把枪立刻就在她手中由虚化实。
可是渡鸦的反应显然更快，人还在空中的时候就掏出一个罐子；将其朝着琪亚娜的脸上扔过来，遮挡住视线的同时、也让她再难瞄准渡鸦。
面对这种情况，琪亚娜先是本能的抬起手。
但就在将要扣下扳机的时候，脑中却突然回放过两副画面，分别是她在神城医药的地下、搭救不灭之刃和丽塔的时候，都同样看到过类似的罐子。
因此抱着一分怀疑和保守，琪亚娜选择了避开罐子，同时也刚好听到了靴子落地的声音。
啪！
罐子也在随后，于她背后几米处被摔裂。
琪亚娜却只是瞥了一眼，就再次抬起双枪指着对面的黑衣少女，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意思在里面：“你到底是什么人？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不然我就开枪了！”
“我叫作‘渡鸦’，也许你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然而，从对面缓步走来的少女，却丝毫没有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就好像琪亚娜手中的双枪、是两把只能用来滋水的玩具枪。
虽然从造型上来看，确实很像玩具枪......
“渡鸦......”
琪亚娜回忆了一下从神城医药得来的情报。可惜那段情报里并没有提到，关于组织各个成员的代号和名称。
因此她除了知道对面的少女来自世界蛇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我可不知道什么渡鸦。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了！否则我真的会开枪！”就像示威一样，琪亚娜摁紧了扳机，仿佛子弹马上就会出膛一般。
可偏偏她又恰到好处的没有摁到底，保留那最后的一线机会。
“是吗？那真是可惜。看来你也没机会知道了。”
渡鸦见到琪亚娜如此警惕，便也只好在几米外停下。她现在的身体也还是纯粹的人类，如果致命要害中枪了的话、不及时治疗是真的会死。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会妥协。
“什么意思？”
就在琪亚娜满脑子雾水的时候，她突然就感觉到体内的律者能量被压制了，让她无法在像之前一样自由的操纵。
其最明显的体现就是手枪逐渐虚化，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看来你发现了！”
“难道说——”
琪亚娜猛的回头看去，接着就看到那破裂的罐子中正在泄漏出一股淡淡的白雾，其作用似乎是能够瓦解女武神体内的崩坏力量。
这让她不由想起了一个月之前......
“没错，琪亚娜。这种毒气跟弑神之枪有着相似的成分，她可以把女武神变成普通人。”
不过这样一来，以气体此时的扩散范围，被涵盖进去的渡鸦也同样受到了影响，变成了失去女武神力量的普通人。
琪亚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更何况做为律者的素体，即使律者能量被白雾压制了，也只是让她无法使用律者的能力，属于女武神的超人体魄却仍然保留。
这样的话——
“该说不愧是律者吗？”
渡鸦发现琪亚娜竟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和理解。
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立即就拿出了之前便准备好的注射器，对准自己的脖子将里面的液体打了进去：“不过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么做会没有丝毫准备吧。”
“什么？”
解药顺着血管流经全身，再次恢复了女武神的力量、并暂时免疫了白雾的影响，渡鸦就以那超出常人范围的体能，转瞬间便靠近了琪亚娜。
并向她挥出一爪。
这一击很突然也很快，以至于琪亚娜差点就躲不开了。只得运用起还不熟练的技法，以腿部肌肉拉伤做为代价，强行与渡鸦拉开一段距离。
只是右腿才一触地，就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琪亚娜，你太冲动了！现在还不是用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但是——”
“这个技法我曾在一本书上见过。”
由于琪亚娜说话的声音比较小，再加上现场的风声很大，旁边更是有一辆刚刚爆炸过、还在燃烧着烈焰的货车，导致渡鸦并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不过就算是听到了也无所谓，反倒是对琪亚娜刚才的技法更为感兴趣
“它名为‘缩地’。在约五百年前的极东之地，有一个传闻中剑术通神的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便掌握着这一绝技。”
“极东！？”
技法和小女孩都没问题，但粉红色头发是什么情况？
‘符华’不禁迷惑。
“不过这都无关于现在。”
显然，渡鸦并不打算从琪亚娜口中知道答案，她来到此地仅仅只是为了把琪亚娜带回去而已：“琪亚娜·卡斯兰那，或者说、空之律者。蛇本来并不想与你为敌，可是你的所做所为却影响到了蛇接下来的计划，继续放任你行动下去的话、对于蛇而言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所以你想把我抓起来吗？”
琪亚娜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腿，可惜还是一副不甚灵便的样子。这表示在药效过去之前，她都没办法靠着律者能量来修复身体上的伤害。
好在没有疼痛感这一点，让她可以继续战斗下去：“你可以试试！”

1216 「人言否」
但很可惜。
仅仅保留着超人体魄的琪亚娜，仍旧不是拥有完整女武神力量的渡鸦的对手。
却也只是在对方的攻势下多坚持了一会，便因为各种伤势的累加而失去战斗能力，被渡鸦给带回了神城医药的另一个秘密据点。
这也正符合琪亚娜的另一个打算，就干脆的不再做毫无意义的反抗，反而是积蓄着力量留作破局的关键。
......
看完了整个‘演出’的落幕，丽塔却没有立刻从大楼顶上离开。
而是继续记录着渡鸦接下来的行动路线，这样既能方便她把琪亚娜救出来、也方便她自己潜入到秘密据点夺取解药。
否则连具体位置在哪都不知道，她又要如何做后续的行动呢？
因此，丽塔一直等到渡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的某处，才起身离开了这个能俯瞰整个天穹的制高点：“琪亚娜小姐，请你再稍微等待一下。丽塔这就来履行诺言。”
......
把琪亚娜带回了秘密据点之后，渡鸦就将她交给了另外一个‘同伴’。
当然说是交给也并不准确，因为对方本人并不在这个据点中，她们也只是用各种通讯手段互相交流而已。
——这也是世界蛇的方针之一。
绝不能暴露出所有人。否则一旦被一网打尽，就算是世界蛇也只能名存实亡了。
“我把空之律者给你带回来了，想做什么的话还是趁现在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像律者这样危险的怪物，还是趁着她失去控制之前消灭掉的比较好。”
“你懂什么？这可是律者啊！！不是那种随地可见，一场雨过后就会长出来的春笋！！她的价值难以用金钱来衡量！！”
“可那又如何，你无法否认她的危险性。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你我都无法幸免。尤其是，她可能会影响到尊主接下来的计划。”
“啧！知道了。”
果然，对面一听渡鸦把‘尊主’抬出来，原本狂热的情绪也跟着熄灭了不少，再度变得理智了起来：“对了。我记得除了空之律者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怎么没把她也带回来？还是说你已经把她处决了？”
“那倒是没有。主要是我并没有找到她。可能是被空之律者给藏起来了。或许你能从空之律者的口中得到答案。”
“行吧行吧。”
另一边戴着狗头面具的女人，看着已经钻进了休眠舱中，打算用这种黑科技来加速治疗伤势的渡鸦，也清楚她确实很需要休息。
毕竟先是失去了女武神的力量，后又立刻使用解药。这样两种相对的药性互相冲突，给身体带来的危害是表面上看不到的。
只能依靠这种更深层次的治疗手段来恢复。
因此便很是不耐烦的切断了对话，将画面切到了另一边，并发出了让人不适的笑声：“我们要怎样进行这令人愉悦的折磨？”（出自锤石）
“那么首先——”
看了眼旁边对银发少女体质的检测结果，显示其体内仍旧处于压制中的崩坏能。
突然计上心头产生了一个想法，随后便一阵操作、控制着对面实验室里的机器，将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注射器，扎入了琪亚娜的手腕‘静脉’处——先给她来点不那么刺激的，省的她等会坚持不住。
但......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她等了好一会，结果都没有听到琪亚娜的惨叫声。这让她大感意外的同时，也莫名的对琪亚娜更加感兴趣了。（嗯？）
“那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琪亚娜一边面色平静的回答，一边不着痕迹的问着‘身边人’：“班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身体里的崩坏似乎活跃了一些？”
“不知道。”
可惜‘符华’的才能并非专精于生物化学的研究员，在分辨药物成分这方面帮不到琪亚娜。只是由于她对崩坏能的敏感，让她仍旧判断出来了个大概：“这应该是可以促进崩坏能活性化的药物。”
“嗯，对我有影响吗？”
“......会有点疼。”
“那没事了。”
“......”

1217 「失算」
之后，狗面女人又换了几种药物，来测试琪亚娜的身体耐性。同时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因为她可不觉得琪亚娜是无痛症患者。
在以往收集到的资料中都能分析出来，琪亚娜至少在身体感觉方面完全是与常人无异。
可琪亚娜却偏偏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仅仅是表情毫无变化，甚至连肌肉的紧绷程度，心跳速度等等，都显示琪亚娜并非说谎、伪装，而是事实如此。
这让狗面女人越发的想把她切开来，看看她里面的结构跟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同。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琪亚娜却仿佛是不厌其烦的聊着天，试图从对方身上套取到有用的情报出来。
可是狗面女人除了告诉她可以叫自己‘胡狼’外，其余的就全是绕着琪亚娜的身体而展开的话题，显然并不打算告诉她一些至关重要事情。
直到——
“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那颗炸弹的位置？难道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体还可以从这里逃出去吗？”说到这里，胡狼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副根本不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就算你能从这里逃出去，并立刻找到炸弹安放的位置，你也不可能让这座城市幸存下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扔出这颗星球，但——”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后面的话大家都明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琪亚娜听到这话不禁心底一沉。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想要拯救这座城市唯一的办法就只有......
“可是你也说了，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拯救这个城市。那么告诉我又何妨呢，不如让我做个安心鬼。”
“......”
胡狼沉默了下来。
她是第一次遇到能这么坦然面对死亡的同时，又求知欲极强的人。这一点哪怕是疯子一样的科学家也做不到。
也许疯子科学家可以为了一个成果而献出生命，但那不代表这个疯子不怕死。
更何况，她也没必要对一个死人说那么多。
但或许是做为女人感性的那一面，她最终还是告诉了琪亚娜，让琪亚娜终于知道了安放地点：“......怎么样，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有趣？炸弹在天台之上引爆，让世界化为一片紫色，人们也将迎来新的时代。”
“简直烂透了。”
“嗯？”
“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虽然你这个人废话一大堆、还总是绕开话题，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做后面的事情了。”
琪亚娜一脸不耐的驱动着体内活性化的崩坏能，身体也在这种能量的‘感染’下修复了内部损伤，使得她再一次获得了‘健全’的体魄。
因此只是手腕一用力，就将固定着胳膊的金属架给拉断了。其余部分也在双手的协助下轻松解开。
这让胡狼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不妙：“你难道......”
“没错，我只是假装被抓住，好从你们口中套取情报。如果不是这样，我大可以躲藏起来。你们想抓住我可没这么容易。”
就当时感谢好了，琪亚娜也选择说了实话。
“......”
而这时，胡狼也才想起来之前渡鸦说的话——丽塔被琪亚娜藏起来了，至今还没找到。而琪亚娜却被渡鸦找到并抓了回来。
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1218 「以其人之道......」
“......呵呵哈哈哈——”
察觉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少女牵着鼻子走，而她却毫无半点怀疑的踏进了陷阱。胡狼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发出了一阵肆意的大笑。
只是她的笑声让琪亚娜很不舒服，不由皱起了眉头：“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从声音中能明显的听出来，胡狼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甚至还很‘友好’的对琪亚娜做着‘告别’：“不过得说再见了，律者女孩。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
“喂，回答我！”
“你还在吗？”
“......”
无论琪亚娜说什么，对面都不再做出任何回应，仿佛已经离开了一般。这让有些猜不准对方的想法，只能求助于‘符华’：“班长，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
‘符华’瞅了琪亚娜一眼，随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过你还是先从这里逃出去吧，继续逗留下去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没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听到‘符华’的提醒，琪亚娜立即就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她才刚刚握住门把手，就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一股压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她，让她哪怕只是站着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这......是......”
“琪亚娜，用律者能量包住身体！”
虽然清楚继续使用这东西，会让琪亚娜的身体进一步走向崩坏；但‘符华’也并非迂腐之人，知道事有轻重缓急。
“......好！”
琪亚娜立刻就引导出律者能量，将这有着虚数性质的崩坏能扩散到全身，使自己的身体也具备了这份介于虚与实般的性质，这才从莫名的压力中解脱出来。
接着她就感应到头上有个东西，身体几乎本能的便往一侧闪去，刚好与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却又不太像崩坏兽的甲壳生物擦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琪亚娜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轰然落下却没有对地面造成多少伤害的怪异生物。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想太多，抬起双枪就对准它扣下扳机。
可是橙黄的光束子弹却直接穿了过去，根本没有对它产生任何影响，让人不禁怀疑它到底是实体、还是徒有其表的幻影。
“这好像是......量子之影？”
‘符华’只能感应到其身上庞大的量子效应，可却因为从未见过这样的量子之影，不禁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形态的生物。”
所谓量子之影，大体上来说也只是崩坏兽的一种。只是其存在形态有着量子性质，并且是对现实的复刻。
也就是说，量子之影就是崩坏兽在量子层面的影子。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就代表也存在着同样的崩坏兽——可这种看起来有些像龙虾的形态，却又是‘符华’长达五万四千年的生命中都从未见过的一种形式。
“什么是量子之影？”
听到从未听过的名词，琪亚娜本能的就问了一句。随之便发现自己这话有点不是时候，就立即改口询问对抗的办法：“不，我是说......我要怎样才能攻击到它？”
说话间，琪亚娜就已经试探着开过几枪。在确定能量攻击难以起效之后，琪亚娜便冒险靠近了一些，结果挥出去的拳头也同样落空。
而对面的反击，却是一下子将琪亚娜打飞了出去。
砸翻了一大堆医疗专用设备，身上也同样挂了彩的琪亚娜，立即用律者能量至于身体损伤，并赶快跳出去躲开对面的追击。
“琪亚娜！”
“别管我的身体！！先告诉我办法！！”
“......量子！”
“什么？”
“使用量子攻击！”
以往对付量子之影的经历，让‘符华’知道寻常的攻击手段很难起作用，但难并不代表没有效果；可直到此时她才明白，真正能够对量子产生作用的，恐怕也只有量子了。
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或许只有同类型的力量才会产生克制。这明显已经严重违背了，曾被无数女武神视为真理的三相克制论。

1219 「人情奉还」
“可是——”
狼狈的躲开了量子龙虾的攻击，琪亚娜也将另一个难题放给了‘符华’：“我要怎么使用量子攻击？”
“......”
确实，琪亚娜要怎么使用量子攻击？
排除掉她本身做为人类女武神，在不穿着女武神装甲的前提下，先天上就属于生物系。而如果变成空之律者的话，则最多只能算是虚数属性。
但虚数属性并不克制量子属性啊！
所以就算琪亚娜变成律者，恐怕也难以对这只量子龙虾构成威胁。
这样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
就在‘符华’准备做最后一件事的时候，两‘人’侧上方的高台上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琪亚娜小姐，看来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丽塔老师！？”
由于太过意外，以至于琪亚娜只顾着抬头去看，差点忘了自己还身处于战斗之中。再回过神来，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铿！
伴随着腰部收紧，琪亚娜就被丽塔带着向后退开一段距离。同时控制着白银之月挡下敌人的巨鳌，迸发出金属交鸣的脆响。
也将琪亚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是！？”
“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主教大人就已经注意到了量子态崩坏兽。因此为了避免当有一日不得不面对它们，却束手无策的局面。主教大人便开发出了，专门用于对付这些量子态崩坏兽的武器。”
重新穿上那件不太好用的弑神装甲，已是一身白衣的丽塔将琪亚娜放开。并为她介绍着某人的研究成果：“那便是白银之月。”
“可我记得你这身衣服应该是生物属性的吧。”
否则之前琪亚娜在与她的战斗中，应该不会获胜的那么‘轻松’才对。
“当然，不过......”
丽塔没有否认，并若有所指的说：“琪亚娜小姐，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可是，琪亚娜才一站起身，就忽然想起来：“......难道你想替我挡住它吗？”
“琪亚娜小姐，你可还记得——丽塔曾说过，会尽快还上你的救命之恩。”
丽塔走向了量子龙虾，留给她的是一个不容拒绝的背影：“你不觉得现在正是时候吗？”
“......”
琪亚娜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丽塔，很想告诉她自己也要一起战斗。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留下来也不过是个累赘。
更何况之前在胡狼那里还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留给她的倒计时已经所剩不多了。无论如何，现在就走都是她唯一的选择。
因此，琪亚娜只能咬紧牙关，丢下一句话就冲了出去：“不要死了！”
“丽塔可没有能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高上品格。”
丽塔侧过头用右边的单眼微微一瞥，就立刻把注意拉回到了量子龙虾的身上：“真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孩，可惜......”
......
冲出了研究室的琪亚娜，头也不回一下的朝着目标方向前进。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无法回头了，还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她就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琪亚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
“所以你不必为了自己的选择而自责。”
“这我也知道！”
“......”
‘符华’不再说话，琪亚娜也只顾着专心赶路。
再加上其超人的体力加持下，以她如风一般的行动力，只是几分钟就从秘密据点的下层、来到了据点的上层，距离离开这个地方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可就在这种时刻，却还有一个人挡在前面，这让琪亚娜本身的抬起双枪，想将那个敢挡住去路的人放倒。
然而，对方的速度却超出预想的快，一下子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给抱了个满怀。
“琪亚娜！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

1220 「再战渡鸦」
意料之外的展开，让琪亚娜不由自主的错愣了一会。可是钻入鼻腔的熟悉馨香，却将用手‘绑住’她的人身份告诉了她。
琪亚娜顿时便显得有些激动，粗暴的用蛮力撑开了对方的怀抱，无助、惊慌以及怀疑的后退几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找到我？”
“琪亚娜......”
在来这里之前，芽衣想过很多很多。可唯独没想到，琪亚娜会是这个态度。她甚至都无法从琪亚娜的眼中，看到多少名为‘信任’的情感。
不过也对。
被信任的人背叛，又因为这份背叛而导致重要之人的离去。换作是芽衣自己也没办法相信别人，更何况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流落在外的琪亚娜？
芽衣感到一阵心疼与苦涩。
“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也许是逃避，琪亚娜不想现在就面对芽衣。更何况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便要绕过芽衣跑向另一边。
啪！
芽衣却突然一伸手掐住了她的手腕：“琪亚娜，跟我回去吧。回圣芙蕾雅。在那里有学园长，有布洛妮娅，有你熟悉的大家。她们都在等着你，也会保护你。你不用再在外面流浪。甚至吃不饱，穿不暖，睡不着......”
“芽衣你快放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琪亚娜试图用力甩开芽衣的手，甚至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用蛮力掰开。可却因为那样会让芽衣受伤，而迟迟都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不放！除非你把我的手折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芽衣忽然有一种如果放开了、她就再也抓不住琪亚娜的预感。
“......”
琪亚娜瞪大了橘蓝异色的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芽衣。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
......
啪啪啪——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掌声突然从秘密据点的门口传来。两人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一个穿着黑衣的曼妙身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说完了吗？真是精彩的演出。可惜，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登台表演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
“是你！”
看到完好无损的渡鸦出现在这里，琪亚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只是她没空跟对方浪费时间，立刻就抬起另一只手、将枪口对准了她：“给我让开！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手软！”
“哼！该说这话的是我！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逃走！这一次没有人会来给你们‘求情’！”
一想到因为胡狼要留下琪亚娜做实验，结果却反而把琪亚娜给放炮了。渡鸦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火大。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该让这个律者下地狱。
“废话真多！！”
看情形，琪亚娜就知道她不会放自己离开。因此立刻就做出了以逃出去为最优先级，如果不行就最快速度解决对方的决定。
低头看了眼还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琪亚娜眼神淡漠的看向旁边的芽衣：“你这样抓着我可没法战斗。”
“琪亚娜......”
被如此陌生的眼神注视着，芽衣的心底涌现出了迷茫与酸楚，情绪波及之下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些许，一时不查就被琪亚娜甩脱。
“呆在这里——”
而同样，看到芽衣那副心痛的溢于言表的样子，琪亚娜也感觉到胸口闷的喘不上来气。
可是一想到她说不定也是装出来的，是为了欺骗自己的感情换取信任。琪亚娜的内心就再次‘平静’了下来：“别来妨碍我。”
“！！”
芽衣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琪亚娜却一定冲了出去，根本不给她看自己的正脸。
“哦？来了吗？”
对面的渡鸦看着朝自己冲来，仿佛占据了主权一般的琪亚娜，却是没有一丝紧张的将爪子指向了她：“可惜，这次是我先手！”
随即，诡异的红光在她的手上一闪，似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飞了出去。
“琪亚娜小心！”
可惜芽衣还是提醒晚了，因为琪亚娜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把头偏向另一边，让这个红色的飞行物刮着她的脸颊过去。
显然即使是如此的突兀，也还是没能对琪亚娜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我说过了，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1221 「鸦羽」
“哼！还没完！”
尽管被琪亚娜躲过了，让渡鸦稍微有点意外，可这并不能影响到她。
低头让过了双枪中射来的光束子弹，渡鸦将身后的斗篷拉下来并丢向了琪亚娜，想要遮挡住琪亚娜的视线。
不过如此简单的计谋，可不会让琪亚娜上当。她立刻就侧闪身避开，并再次将双枪指向渡鸦的所在。
可原本应该站在那个地方的渡鸦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琪亚娜！在你后面！”
“什——”
宛如变魔术一般。
原本只是一张黑布的斗篷，却在这个时候鼓了起来，勾勒出一个令人遐想的女子轮廓。
接着这名女子便趁着琪亚娜还未转身之时，便将她的利爪朝着琪亚娜的头顶落去，同时用另一只手爪向芽衣弹指。
“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铿铿铿——
说话间，三条红线便飞到了芽衣的面前。
不过以芽衣的临机应变能力，精准的三剑将其打落在地、还原成红色的羽毛。
与此同时。
琪亚娜也在芽衣的提醒下，适时的做出了应对策略——转身的同时将左腿弯下去，以改变站姿的方式、在无法位移的情况下躲避伤害。
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再加上渡鸦的利爪攻击范围很大，以至于她没能完全躲开，在右小臂的外侧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不！！！”
当芽衣看到那皮肉都翻过来，血液止不住用处的伤口后。她就仿佛某根神经也跟着崩断了。
连渡鸦朝着自己投射的飞羽都不去管，径直朝着渡鸦的方向冲去，要让这个敢伤害琪亚娜的家伙付出代价。
“啧！”
琪亚娜看着此时正背对着自己的渡鸦，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解决掉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可同时芽衣的身体也会被飞羽贯穿，受到的伤害甚至可能威胁到生命。
在这近乎两难的抉择之中，琪亚娜也只是稍一犹豫，就赶在飞羽命中芽衣之前、揽着她的腰把她带到了一边。
然后，立刻转身把枪指向渡鸦，背对着芽衣大吼一声：“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来妨碍我啊！！”
“可是琪亚娜，你受伤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嘭嘭嘭！
毫无后坐力的能量手枪，发射出橘金色的光束子弹，却因为弹道太过明显而被渡鸦轻易躲开。
琪亚娜不得不趁着渡鸦做出闪避的瞬间，再次冲上前将两把手枪融合在一起、组成亚空之矛的形态，朝着渡鸦的腰腹横扫过去。
却被渡鸦的向上纵身一跃给躲掉了，甚至还趁此机会抬起右腿，用那只黑色的金属长靴踢向琪亚娜的左额。
“你以为......”
不过，琪亚娜的反应很及时。
举起左手抓住她的脚腕，转过身将渡鸦给扔了出去，咣铛一声的砸在了金属墙上：“这会有用吗？”
并在这时将亚空之矛重新拆解为双枪的形态：“我可是姓——”
“卡斯兰那啊！”
嘭嘭嘭嘭......
连续不断的手枪射击，竟是将两把手枪打出了冲锋枪的效果，将橘金色的弹幕朝着渡鸦的身体覆盖过去，将那件漆黑的斗篷射成了筛子。
可惜除了散落下来的碎布外，琪亚娜甚至连一点洒落下来的人血都没有看到。
这代表着——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不知何时，渡鸦竟倒掉在琪亚娜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并在此时拿出刺入金属板中的利爪，让身体由上至下朝琪亚娜落去：“就到此为止吧！”
“！？”
当琪亚娜注意到她的时候，渡鸦的利爪已经呈X形抓了下来。近在咫尺的距离完全不给她躲避的时间，只能将双枪交叠在头顶硬抗渡鸦的攻击。
铿！！！
两种金属碰撞的瞬间便产生了大量的火花，将琪亚娜一头漂亮的银发都烫卷了一些。随之而来的重量和冲击力，让琪亚娜双臂一沉、身体也不受控制跪坐下去。
一时间竟有点站不起来。

1222 「决绝」
“雷神，助我！”（注）
看到琪亚娜受困于渡鸦的爪下，芽衣立刻就将琪亚娜说过的话抛到脑后，哪怕这样会被厌恶也没关系。
雷光一闪间便来到渡鸦的身侧，用手中临出门前由特斯拉亲手打造的武器——破晓者·塔尔瓦，斩向渡鸦脆弱的脖子，逼迫她立即躲避并放开琪亚娜。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渡鸦的决心。
即使面对这样的局面，渡鸦也仍旧没有要放开琪亚娜的意思。
甚至面对芽衣的攻击也只是将其中一直爪子抬起，试图挡住芽衣的同时还继续朝着琪亚娜抓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导致的重心偏移、再加上琪亚娜身体也缓过劲来。竟然顶着渡鸦的压力，将她整个人都顶起来，并一拳怼在对方柔软的肚子上。
夸张的怪力全都集中一拳之上的结果，不仅是琪亚娜的手臂受到了严重的挫伤，就连渡鸦也被这股大力给击飞出去老远，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都不见有要站起来的迹象。
不过，此时的两人都没有去管她。
琪亚娜是因为没有力气了，需要稍微休息一下；芽衣则抓起她二次受创的右臂，将一块布从衣服上撕下来，给她的伤口做着应急处理。
这让原本还想把她推开的琪亚娜，刚抬起的手就又不得不放下来。
“你为什么......”琪亚娜有些躲闪的瞥向另一边，恰好这个方向就是渡鸦倒下的地方：“要对我这么好？”
“这还用说？”
芽衣看着因为压迫止血，而暂时不在继续流血的右臂。对着扭过头不看自己的琪亚娜，露出了一个她此时不会看到的傻笑：“因为你是琪亚娜啊！”
“......”
“怎么了吗？”
安静了一瞬，芽衣立刻扭头转向琪亚娜所看的方向，便看到原本应该趴在那里的渡鸦，此时已经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并且她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鲜红的液体顺着对方的嘴角流淌下来，却很快就被她用手背擦掉了。
看到这里，芽衣不禁叹了口气。扶着琪亚娜站起来，共同面对世界蛇的女武神。
琪亚娜看了芽衣一眼，这一次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已经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那是一种绝不的决心。
随后三人对视了一瞬，便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回应。
琪亚娜和渡鸦全力跑向对方，明明同样拥有着远程攻击的能力，她们却第一时间选择了近战。显然经过之前的战斗，双方已经明白了远程攻击的手段，对于彼此是没有多少意义的。
因为她们都是擅长规避弹道的类型。（避失的加护）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芽衣却后发先至的冲到了琪亚娜的前面，替她挡住了渡鸦迎面而来的一击。这让原本已经准备接战的琪亚娜，不由的身体动作停顿了一下。
接着她便心领神会了芽衣的意思，立刻脚步一扭从侧面包抄过去；并在做出近战攻击的起手动作的瞬间，反而将手枪做为投掷性武器丢了过去。
过于突然的转变，让渡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要回防的时候却被芽衣限制住了手脚。以至于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上了手枪，一下子就被砸破了头皮。
大脑也在激烈的震荡下，陷入了短暂自我保护性休眠。
扑通！
失去意识支撑的渡鸦，身体便像切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一下子就从软倒了下去。血液也缓缓的从头部深处，汇聚成了一小片‘水洼’。
当然，无论琪亚娜还是芽衣都很清楚，这只是看起来比较恐怖，实际上对女武神根本算不了什么。（注）
更何况渡鸦本来就是世界蛇的人，她会怎样根本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内。
铛啷！
看着站在一边喘着粗气的琪亚娜，芽衣立刻就丢掉手中的破晓者·塔尔瓦，跑过去想要再次将她抱入怀中。
然而——
“！？”
琪亚娜却面无表情的抬起左手，用手枪指着芽衣的眉心，仿佛下一刻就会扣下扳机。
“对不起。”
说着。
便趁芽衣愣住的这个瞬间，转身几个纵身跳跃、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1223 「带着所有人的希望」
“班长，或许我有点明白了。”
“你是指什么？”
跳上天穹市最高的地方，琪亚娜按照地标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从胡狼口中打听到的位置，并注意到了那个造型有些异常的‘建筑’。
那么剩下的就好办了，她只需要尽快赶到那里，并将崩坏裂变弹想办法发射到太空去，将天穹市从灭亡危机中解救出来。
只是看着被世界蛇布置在附近的防御力量，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路绝对不会顺利——它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拦住自己，哪怕为此引来神州驻军的注目也在所不惜。
但这并不足以阻挡琪亚娜的决心。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件事。”
琪亚娜选定好路线，就毫不耽搁的立刻出发。
依靠着女武神体质带来的高机动力、平衡与协调，让她在高楼与墙壁之间如履平地。更是踩着纤细如钢丝的金属晾衣线，当成了滑梯一般朝着斜下方滑去。
“关于，是否应该牺牲一个人的生命，来拯救一个世界。”
“这件事啊......”
“我的答案就是——”
琪亚娜抬起右手，重新构造出了一把手枪。瞄准挡路的一个世界蛇机甲，精准的将其做为控制中枢的地方贯穿，使之停机。
毕竟类似的机械，她已经在逆熵那里见过不少了。
“牺牲与否，当然是要先问过本人了。所谓牺牲，应该出于自愿的角度。像那些什么替别人而决定的牺牲，充其量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自私的本质而已。”
“......”
虽然，‘符华’想要她明白的并非是这个道理。不过，也不坏。
“琪亚娜，就按你的意志继续走下去吧。无论是对还是错，至少你不会后悔。”
“没错！我不会后悔我自己的选择！”
轰——
越是靠近装置，琪亚娜受到的攻击便越是猛烈。到了这里，对面已经开始频繁的使用飞弹攻击，将琪亚娜经过的建筑一一炸的粉碎。
即使琪亚娜已经刻意的挑选没人，或者人少的地方前进。可惜因此而受伤的人，却还在不断的增加。
然而琪亚娜没有选择。
要想拯救更多的人，她就必须得前进。
或者说，因为不想让更多的人受伤而停下脚步，那么前面受到伤害的人又该怎么算？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前进、前进、前进。
只是——
全程集中的精神状态，也给她带来了强烈的精神疲劳。再加上之前的连番战斗，从未休息过的她差不多已经快到极限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休息......
“班长，还剩多久。”
“......”
没有听到‘符华’的回应，让琪亚娜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连忙咬着牙用双臂掩住面部，顶着飞弹的碎片往前冲：“班长！告诉我！还有多久！”
‘符华’也知道继续隐瞒没有意义，只是希望她可以接受现实：
“还有不到一分钟。”
“！？”
琪亚娜一愣神间，便被飞弹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从楼顶废墟炸出了墙外，瞬着楼房之间的缝隙朝下坠落。
可是灌耳的呼呼风声，却并没有影响到她。
依然还是有些失神的喃喃着：“来不及了么？”
“琪亚娜！！！”
“不，来得及。”
本应无处借力的琪亚娜在空中完成了转身，下蹲的身体也仿佛踩到了空气踏板一般，竟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就再次跳了上去。
并且这还不算完。
她又继续利用空之律者的能力，在脚下构筑虚数台阶供自己踩踏。完全无视了个楼顶的各种地形限制，以一条绝对的直线冲向崩坏裂变弹的所在。
只是同样的，她也将面对更加凶猛的火力覆盖。
“我现在可没空——”
琪亚娜立刻在面前开出一个虚数之洞，在密集的弹幕压过来之前便躲了进去。然后立刻从里面钻了出来，解决掉最后一个挡路者。
在崩坏裂变弹还剩不到二十秒引爆时，琪亚娜总算是冲到了这里。
“......”x2
时间不等人。
深吸了一口气后，琪亚娜就抓住了崩坏裂变弹两侧的扶手。正要解开律者核心上的最后一道封印之时，却被站在一旁的‘符华’叫住了。
“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我知道。”
要想把崩坏裂变弹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就是扔到太空去。
可同样，想办到这种事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做到的，除非她变成空之律者并再次使用那份律者的力量。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陪伴至今的‘符华’，直到此时才确定了一件事：“那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在琪亚娜愣神的片刻，‘符华’就替她解开了律者核心上的封印。只是与预料中的会受到第二律者的干扰不同，琪亚娜丝毫没有感受到精神上的压力。
反倒是‘符华’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你来决定。”
话音落下。‘符华’便如泡影般消散，只有一片闪着火光的羽毛，缓慢的飘落在了琪亚娜的手中。
琪亚娜静静的看了一眼羽毛，随之用力抓紧：
“放心吧。我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1224 「第一女武神」
“琪亚娜......琪亚娜！？”
芽衣刚一回过神来，就立刻追向琪亚娜消失的方向。可无论她怎么追、怎么找，都发现不了琪亚娜的身影，仿佛她再一次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了。
“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芽衣再次鼓起全身的力气，踩着楼与楼之间的凸起、抓着边缘的金属扶手，冒着几次都差点摔下去的风险，总算是站到了相对高的一座大楼上。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就在这里停下，而是做出了去往更高的地方——就如同之前琪亚娜的做法一样，双方在这方面有着近乎如出一辙的观点。
可她才刚刚跑出去几步，身后爆发出将世界都渲染进去的紫光。
强烈的光芒将她面前的景色映的一片‘漆黑’，暂时失去‘视力’的芽衣本能的想刹住脚步；却因为楼顶上还未干透的积水，使得她脚底一打滑、整个人就直接从天台上滑了出去。
好在芽衣的反应足够快，在摔下去之前用右手抓住了天台边缘的矮墙，这才能把自己吊在空中。
正当她准备用力把自己拖上去的时候，一个闪耀着强烈紫光的星星正好斜着从她头顶上经过，朝着天空的尽头处飞去。
如此奇景让芽衣不由自主的望去，几乎一眼就看清了那个将星星送回到天上的人的模样。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但是很快她就没时间发呆了。
因为把星星送到天上的那个女孩，也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从天上垂头坠落下来。如果真的就这样直接落到地上，哪怕是S级女武神也必死无疑。
咔！
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从天上掉落下来，芽衣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色。接着毫不保留、毫不考虑身体的承受力，将全身的力气一股脑爆发出去。
翻转身体踩在大楼的墙壁上，不顾右手还仍然抓着矮墙就双腿用力一蹬，将整个人和墙体崩碎的石块一起带了出去。
而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手指从关节部位开始，全都扭到了相反的另一边。
不过芽衣却对此没有丝毫加以理会，最多也就是用另一只手将反转的关节给扭回来，让变得肿胀的手指还能继续被使用。
她的心里、眼里，已经被那个女孩填满了，再也容纳不下其它的了。
......
当大多数人被紫色的星星吸引走了目光，少部分人则只关注着那个从天上落下的女孩。却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蓝白色的流星，刚好横着从遥远西方飞到了天穹市上空。
接着这颗悬停在天穹市上空的流星，便在此时将一个有些看不清楚正体丢了下来，正好扎在了女孩即将摔落的地方。
随后便以此为中心生长出了有成年人腰粗的巨大藤蔓，将即将摔落至地面的女孩给稳稳的接住了，避免了被摔成马赛克的悲剧。
【白花·创生】
当然就算是这样，一些摔伤还是不可避免的保留了下来。不过以女武神的体质而言，这些都是小伤而已。
因此蓝白色的流星——穿着蓝白色装甲的金发女武神，刚一降落下来伸手朝着女孩抓了过去，想把她直接带回自己的组织。
“住手！”
恰在此时，芽衣刚好赶到这附近。原本她还想表示一下感谢。可当她看到对方的面孔时，却明白这位并非是她的友军，而是隶属于敌对势力的敌人。
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身上携带的备用武器，朝着那只敢于伸向琪亚娜的罪恶之手扔了过去。可惜却被对方用两根手指夹住，接着一甩手便给芽衣扔了回去。
“！”
芽衣看着向自己飞来的刀刃旋风，几乎没有多少迟疑的便伸出手抓过去，冒着可能会被切掉手掌的风险强行抓住了短刀。
再一转手用刀便指向了对面，面如恶鬼的向对方怒吼：“把琪亚娜还给我！！！”

1225 「天穹落幕」
然而，面对这样的‘恶意’。比安卡没有产生丝毫的紧张情绪。甚至就连激动也是半点没有。整个人几乎冷静到了极致。
“不错的眼神！这份觉悟我认可了！”
比安卡看了一眼被埋在藤蔓里的黑渊白花，想要将它从里面取出来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因此便一招右手，从女武神装甲自带的虚数空间中、取出了另外一把接近纯白色的专用投枪，也是与这身女武神装甲——辉骑士·月魄最相配的一件武器。
永寂之赫勒尔。（赫勒尔是北欧神话中‘海神’的名字）
用这把沉重却恰好到处的投枪，居高临下的斜指着对面的芽衣：“可惜差太远了！你缺乏与那份觉悟相应的实力！”
“我不想跟你废话！！把琪亚娜——”
芽衣蹲下身体，稍一蓄力便用力蹬地，整个人如同雷光一般射向比安卡：“还给我！！！”
铿！
可惜——
哪怕芽衣已经尽可能的快了，却还是被比安卡即使的用那看似笨重的投枪挡住，并一甩投枪撞她柔软的腹部将之打了出去。
其力道之大甚至以芽衣的身体做为炮弹，直接将楼房顶层的侧壁给砸穿了。
不过很快，芽衣的便再次从里面跳了出来，奋不顾身的朝着比安卡的方向冲来，让比安卡不得不将带走琪亚娜的事情暂时押后。
“看来只用嘴说，你是不会明白的。”
老实说，比安卡并不讨厌这种永不放弃、锲而不舍的精神，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并非完全对。
于是比安卡便将投枪指向芽衣：“那就用你的身体去记住吧。”
“废话少说！！”
单手已经无法握住武器的芽衣，改为用双手握刀。将双臂抬成与肩近乎相同的高度，整个人一闪间便来到比安卡的身前。
随后将手中的刀推了出去，刺向比安卡最容易命中的胸口。
铿！！！
可惜，哪怕临近最后一刻。
比安卡也以那不可思议的反应，及时的用投枪将芽衣的突刺弹开。再一转枪头用握柄的那一端，怼着芽衣的肚子将她击退并滑出去了好远。
“再来！......”
芽衣仍旧不肯服输的重新站起。可还没等她站稳，便感觉一股气从肚子里涌上来。伴随着一阵作呕的生理反应，身体不受控制的再次跪倒了下去。
拄着短刀开始干呕了起来。
比安卡用投枪指着她看了一会，随后便略感无聊的放下了投枪，转过身看向‘沉睡’在绿色藤蔓上的律者女孩：“到此为止吧，你的身体——”
“我说了！再来！”
芽衣用力的咬紧牙关，甚至因为过度用力咬的牙龈出血，导致丝丝的鲜红从嘴角溢出。可是这也凭空生出一股力气，让她能拄着短刀重新站起来。
“绝不会！我绝对不会把琪亚娜交给你们！！！”
“......”
比安卡看着就连站着都很勉强的少女，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从藤蔓上走下来，站在了距离芽衣不过五米左右的地方：“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前提是，你能做到的话。”
芽衣也不说话，拎起刀就是迎面一斩。
然而对比她之前的动作，这看似凶狠的一刀却可以说是乱七八糟，完全不成章法的攻击。对于比安卡来说，这样的攻击根本毫无意义。
铿！
比安卡不禁失望的摇摇头：“如果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
铿铿铿铿铿！
不断的斩击、突刺，回身斩。各个芽衣能想到的角度，全都拼尽全力的向比安卡发泄出去。可换来的却仅仅只是无情的弹刀。
她甚至连比安卡的武器防御圈都无法突破，就更别说对比安卡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这让芽衣越发的明白，以现在的自己是无法从她手中夺回琪亚娜的。
可越是如此，芽衣就越是不甘心。
——明明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
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脸。只要把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就能用尽一生的时间把绑在身边。
——明明，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做起来会如此的困难？
铛啷！
手腕一麻，再也抓不住刀被打飞了出去。芽衣不禁呆了一呆。
可是随后她就握紧拳头，朝着比安卡一阵拳打脚踢；脑中却开始会回放起在圣芙蕾雅的时光，开始痛恨自己不向班长学习徒手战斗的技巧，那样的话即使她没有武器也不会如此无力。
“够了！”
比安卡抬起掌刀切在了芽衣的后颈上，使其因为大脑缺氧而进入短暂的休克。当然这对女武神的影响会很小，只能让芽衣稍微昏迷那么一小会。
而便是这么一小会。
比安卡就已经拔出了黑渊白花，抱着昏睡中的琪亚娜飞走了。

1226 「再见鬼火」
从七海家里出来后，德丽莎并没有立刻就朝着海渊城的方向飞。
不说这样会给七海带来多少麻烦，单说沧海市本身就属于神州的一线城市。如果被人目击到自己的存在，麻烦是肯定少不了的。
因此德丽莎先是找到了一个无人、也没有摄像头监控的角落，换了身衣服后才准备出发。
“果然嘴上说的再无所谓，最后我还是个会心软的人吗？”
一想到那几个孩子也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过了，若说德丽莎对她们完全没有半点想念是不可能的。毕竟关系再怎么差的也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了。
“那当然是因为，德丽莎是她们的姐姐啊！”
“嗯？”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德丽莎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娜塔莎；可是当她回过头后，却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而且娜塔莎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德丽莎只当做是自己幻听了。
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没能找到娜塔莎这件事，可以说是她最大的遗憾了。
会如此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放心。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说完，德丽莎就化作一颗蓝色的流星冲上天空。在沧海市的崩坏能雷达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飞出沧海市的领空。
可她却不知道。
之前她被认为没有别人的角落，此时却有一个身影抬头仰望着她。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才转身隐没于阴影之中。
......
前文明时期，具体的记不太清楚了。
那是在德丽莎还与MEI处于同一阵营的时候，她曾听MEI提起过‘海渊之眼’和‘量子之海’的名词。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她‘当时’还是个小孩，又或者也可能是MEI觉得说了她听不懂，便在她询问这些事情的时候选择避而不答。
亦或者是干脆打发她去玩游戏。
就如同哪怕面对世界末日，MEI也不肯让做为融合战士的她去参与战斗一样。
闲话少说。
总之。
在听到‘海渊城’这个名词的时候，德丽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海渊之眼’。奈何她对‘海渊之眼’的了解基本只有一个名字，具体有啥用以及到底长什么样则完全不了解。
不过德丽莎也对此没什么所谓，反正到了那边不就知道了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德丽莎离开神州后便一路往东边飞，跨越西太平洋朝着目的地‘马里亚纳群岛’而去。
这一路上所见除了大海就只有大海。
好在以她的速度也不用花很久，最多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到；虽说还可以再快一点，但考虑到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就会一不小心飞过头甚至穿越时空。
所以还是目前这个速度最为合适。
......
正当德丽莎为此而烦恼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人’在等她。直到快要撞上的时候她才看清楚，那竟然是很多年都未曾见过的一个熟人。
于是便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你......”
德丽莎看着和几年前一样、没有一丝改变的少女，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布洛妮娅？”
毫无疑问，这个能飞且有着浅灰色头发，身后还飘着一个蓝色半身机器人的少女。正是德丽莎几年前曾见过的那个三代理之律者。
只是德丽莎原本还以为她是未来的布洛妮娅，但真正接触并改变了布洛妮娅的人生轨迹后。再次面对这个少女时她便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很可能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布洛妮娅。
“平行世界吗？”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那平行世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德丽莎姐姐很在意这种事情？”
“当然在意！”
德丽莎见对方有话要说，便压制住了这份探知欲，转而问起了对方的目的：“好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需要德丽莎姐姐的帮忙。”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看到德丽莎眉头一皱，似乎是要拒绝的样子，便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希儿在临近这个世界的量子之海中遇到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在这个世界中能帮助希儿的就只有德丽莎姐姐了。”
“希儿......”
听到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的名字时，德丽莎原本澄澈的蓝眼睛也暗淡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希儿不也是你的妹妹么？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做？”
“布洛妮娅也想，但是——”
正说着，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身体，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节目一样，突然变成了一堆黑白雪花组成的轮廓。
尽管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你这是？”
“这个世界在排斥布洛妮娅。”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眼中满是无奈，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求助于德丽莎：“所以，希儿的事情就拜托德丽莎姐姐了。”
德丽莎注视了一会，才掐着腰叹了口气说：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却笑了，美的无法用语言描述。
“你——”
德丽莎有气无力的指着她，却只能无可奈何的转身飞走。
继续赶往位于马里亚纳群岛的海渊城。

1227 「异卵双胞胎」
时间调回至半天以前。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全速航行后，大姨妈、布洛妮娅、爱因斯坦所乘坐的新休伯利安号；便已跨越了海洋与大陆的间隔，来到了这片名为马里亚纳的群岛上空。
并在爱因斯坦的指示下，平稳的降落在了一处空地上。
......
“你们天命的运输舰还挺快的，就连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爱因斯坦一边扶着一侧的墙壁，一边忍着反胃感、脸色不太好看的从休伯利安号上走下来。毕竟相比于职业女武神而言，她也只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
乘坐这种航速过快的飞行器的结果就是出现了晕机的症状。
“那是因为你缺乏必要的锻炼。强壮的身体足以克服任何不适！”
紧随其后走出来的大姨妈，却是毫不犹豫的批评起了敌对势力的合作伙伴，并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的单马尾少女：“看到没，现在就连这孩子都比你强了。”
“我只是个科学家，体质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听着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话，大姨妈也是不知道该对这人说什么好。倒是从后面跟过来的布洛妮娅，在这个时候主动插入了进来。
“学园长，现在应该不适合说这些吧。”
“嘛，我也只是——”
大姨妈转过身看向周围那些，不知何时已经将她们包围了的水母状崩坏兽。几乎便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从犹大的誓约中拔出一支金色的短矛。
重装小兔也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身后，显然她们都已经做好了时刻开战的准备。
并且她们二人和休伯利安恰好构成了一个铁三角，将爱因斯坦这个‘手无寸铁’的研究员护在了中间。
爱因斯坦对此也没有反对，果断的将战场交给了二人。
“那就拜托了各位，可别受伤了。”
“哼！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大姨妈趁着水母产生异动之前，选择了先攻为上、在对方做出应对之前，便将金色短矛刺入对方的脑壳中。
依靠约束之键本身附带的崩坏能抑制特性，竟然只是一击之下就消灭了一只新型的崩坏兽。
当然，布洛妮娅那边也不可小瞧。
尽管在针对崩坏的杀伤力下，重装小兔要弱于犹大的誓约。
可重装小兔毕竟是超越时代的科技产物。即使做不到一拳一个‘小朋友’，但在不断的连续组合拳攻击下，就算是崩坏兽也被打的重伤难愈、逃不过崩解消亡的结局。
然而即便是这样。
二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再加上海渊城正在受到天命的攻击。
迟则生变的道理谁都明白。
......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却也在此时发生了。
眼尖的大姨妈刚刚解决完一只崩坏兽，就看到远处有一蓝一粉两个不明物体飞速靠近。
只是还没她做出什么应对，这一蓝一粉便已及时转弯冲向了崩坏兽，以一种极其高效率的方式消灭着这些崩坏兽。
不过也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大姨妈以及布洛妮娅都看清楚了；那一蓝一粉的崩坏兽收割机，实际上只是两个奇装异服的——
小女孩？
大姨妈没想到才只是这个年龄，就已经有这种程度的战斗能力了。就连比安卡在十二岁的时候也......好吧，这个没可比性。
但是相比起前者而言，布洛妮娅的样子就要复杂很多了：
“莉莉娅，还有、萝莎莉娅？”

1228 「向深海进发」
“嗯？”
身上所穿的逆熵特制、外形酷似‘死库水’的女武神装甲，有着粉红色头发和犬类点点眉的少女，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时不禁疑惑的停下了脚步。
可她忘了自己正处在战斗中，面对几乎贴在身上的崩坏兽的攻击，想要完全躲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就在水母崩坏兽的触手即将抽打在她的身上时，另一位穿着类似的女武神装甲、且头发完全是另一种颜色的少女，便在这时甩起尾巴上的剑将其斩首、成功把这个差点被魔法少女PLAY的亲姐妹解救下来。
站在身边一脸近乎无机质的样子，却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关心：“笨蛋萝莎莉娅，你怎么突然傻掉了？如果不是莉莉娅手快，萝莎莉娅就要变成魔法少女了。”
“笨蛋莉莉娅才变魔法少女！！”
一想到某人给她描述的画面，这个有着八重齿（小虎牙）的粉毛小女孩就感到不寒而栗。
只是即使被妹妹打断了思路，也还是没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不对！萝莎莉娅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们，而且还是很熟悉的那种声音。”
“嗯......”
淡青色头发的少女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得出了类似的结论：“莉莉娅好像也听到了。”
“......”x2
背对着新休伯利安号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后便同时回头看了过来。刚好就看到了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布洛妮娅以及......
然后用不到一秒时间又重新把头扭了回去。
“？？？”
别说布洛妮娅和大姨妈搞不清楚状况，就连这些年对双胞胎有一些了解的爱因斯坦，也弄不明白这俩熊孩子又玩的哪一出。
好在两人看起来是在说悄悄话，可是讲出来的声音却并没有刻意的降低。
“笨蛋莉莉娅！萝莎莉娅觉得自己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产生了一些幻觉。不仅看到了布洛妮娅，竟然连德丽莎也在？”
“不。这不是幻觉。那确实是布洛妮娅姐姐！只不过......另一个应该不是德丽莎姐姐。”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真的德丽莎姐姐的话，肯定会直接过来打爆笨蛋萝莎莉娅的头。”
“说的有道理——不对！！为什么要打爆萝莎莉娅的头啊？？”
“因为......”
“......”
眼见着崩坏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大姨妈便干脆收起武器走到了布洛妮娅身边，一脸莫名的看着面露纠结之色的布洛妮娅：“那两个孩子是你认识的人？”
“在孤儿院的时候......”
“她们口中的那个——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银发修女，略微一迟疑便点了点头：“嗯。”
虽然这些年以来她一直没有遇到过同类个体，但至少这份判断力绝对不会弄错。
......
“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你们先停一下。”
就在双胞胎争执不下的时候，爱因斯坦不得不制止她们继续在这里胡闹。随后指着身边的两个出身于天命、不、圣芙蕾雅的女武神：“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x2
布洛妮娅倒是不用描述太多，毕竟大家都认识；唯独让双胞胎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银白色头发的小女孩竟然也叫德丽莎。
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的奇怪了起来。
大姨妈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很果断的选择了让步：“我并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位。如果觉得容易混乱的话，就叫我‘学园长’好了。”
“那倒是不用！萝莎莉娅还分的清楚！”
萝莎莉娅满脸写着‘自信’，并且还得到了妹妹的赞同：“莉莉娅也是。”
“那就随你们便吧......”
对此，大姨妈还能说什么呢。
倒是布洛妮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双胞胎的打扮，以及很明显不是装饰品的尾巴。表情有些微妙的说：“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这是？”
“我们也成为女武神了！并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哦！”
“布洛妮娅不是......”
虽然还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但现在所处的环境显然不适合问这些。布洛妮娅便果断压下了疑问：“你们解决了这些崩坏兽就该回去了吧？正好我们也要去海渊城。”
“哦！对哦！”
萝莎莉娅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可可利亚派她们出来清理崩坏兽，可不等于是让她们出来玩的。而是要她们做完这些事情就立刻回去。
“妈妈正好在海渊城等着我们！如果让她看到布洛妮娅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我们快点走吧！”
“等......”
只是还不等布洛妮娅说完，她就被萝莎莉娅抓着手腕拖走了。落后一步的莉莉娅在看了大姨妈一眼后，点了点头也追了上去。
不一会的工夫，三个女孩就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
“那我们也走吧。”

1229 「敌援」
由于海渊城并不适在马里亚纳的岛上，而是出于附近的海底。所以想要前往那里，留给她们的办法就是搭乘附近的潜航机器。
嗯，其实就是类似于深海地铁的电梯。
因此在下潜的时候，众人还能透过玻璃看到各种海洋生物，就仿佛置身于水族馆一般。
更不用说远处的那个奇异建筑——整体造型宛如菱形的海螺，并有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建筑倒影，仿佛箱庭一样梦幻的所在。
那便是此次旅程的终点——海渊城。
......
“哇！这里可真是够壮观的！”
一直到进入海渊城，大姨妈脸上的惊讶都未曾消失。
实在是即使以她的经历，都未曾见到过如此完整的前文明遗迹。要知道目前已被天命发现的前文明遗迹，可是大多都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能继续再利用的都很少，更不用说像海渊城这样能拿来投入使用了。
不过，对前文明有一定了解的爱因斯坦却很清楚，这大概跟海渊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如果是建立在地面上的话，恐怕这里也是早已变成一片废墟了吧。
幸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海渊城才能一直隐藏到被逆熵发现，并以此为根基成立逆熵组织。
甚至在这次遭受到来自天命的攻击时，还能尽可能的保留力量躲藏到海渊城里。
“那是......”
爱因斯坦正想给她详细的讲讲，就听到不远处隐约的传来手枪的响声，这让她有些疑惑的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因为这里已经是海渊内城区了，按理说敌人应该没这么块进入到此地才对。
然而，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做出了回应。
“是妈妈！妈妈有危险！”
萝莎莉娅立刻就放开布洛妮娅，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莉莉娅也是不见半点迟疑，紧紧跟在萝莎莉娅的后面
后面的三人对视了一眼，也点点头跟了上去。
......
“切！还真是穷追不舍！”
看着对面即使在泰坦的拦截下，甘愿冒着减员的代价也要追上自己。可可利亚便只好将手中不多的子弹，朝着对面女武神的致命弱点上倾泻出去。
毕竟她可不是那些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对于敌人就要下重手、不死不休。
嘭嘭嘭嘭——
然而。
女武神不是手枪子弹能够对付的。即使她所使用的逆熵为了应对女武神，而专门开发出来的可压制崩坏的崩坏抑制弹。（起源弹？）
可手枪能够容纳的子弹太少，再加上换弹也需要一点时间。以至于等敌人冲上来时，她已经来不及做任何事情了。
不过——
“不许伤害妈妈！”
一个粉红色的幻影眨眼间便插入到她和敌方女武神之间，用尾巴上勾着的粉红色大剑——睡美人，将其连着人和武器一起打飞。
另一个孩子也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可可利亚。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疑惑：“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还没等双胞胎回答，就有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进来：
“不止是她们，还有我们！”
随后赶来的大姨妈和布洛妮娅，也在这个时候加入了战团。使得原本最多只能算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面倒的碾压。
很快便决出了胜负。
知道事不可为的天命女武神们，也很果断的选择了立刻脱离战场。这让本想乘胜追击的可可利亚，只能暂且放弃这个念头。
更何况——
可可利亚在大姨妈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就转头看向刚好在这时赶过来的爱因斯坦：“这就是你找到的援军？来自天命的女武神？让敌人来帮我们对付她们自己人？你觉得我能信任她们吗？”
“别说的那么绝对。她们可都是值得信任的伙伴。你难道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
可可利亚沉默了一下，接着看向布洛妮娅。
“妈、妈？”
“那就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可不是能用来谈合作的地方。”

1230 「深海迷城」
在可可利亚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位于海渊城更下层的一块区域。上面的人想要进入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闯过上面由泰坦军团把守的各个关卡。
可这也是最为困难的一种办法。
因此众人有着相对充裕的时间，来探讨一些不方便被外人知道的事情。
由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适合说这孩子们听了。可可利亚便以‘检查海渊城的受损情况’为理由，连带着布洛妮娅一起把双胞胎给打发走了。
不过在临走前，布洛妮娅还请示了一下大姨妈。大姨妈则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对她点点头说：“你先跟她们去吧。事后我再跟你说。”
“好吧。”
布洛妮娅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便点了点头被双胞胎拉走了。
只是可可利亚对此颇有微词：
“布洛妮娅还是个孩子，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可并不适合告诉......”
“女武神中没有‘孩子’！”
大姨妈并不讨厌可可利亚这种对于后辈的关爱。
只是她也明白如果不把雏鸟推下悬崖，那么雏鸟就永远都学不会飞翔：“从她选择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是一个可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
然而——
“也许你说的很对。”
可可利亚却毫不退缩的针锋相对，因为对她而言：“但这是我的底线。请你尊重一点！”
如果有可能的话，可可利亚并不想让双胞胎加入战斗。
哪怕是因为某个意外，导致双胞胎误饮那些试验用的药物，变成了如今说不上是人还是崩坏兽的形态，间接获得了超越寻常女武神的体质。（注）
但可可利亚也是毫无办法——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海渊城早在上个星期就被攻破了，哪还能等的到大姨妈等人的支援？
可惜大姨妈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甚至她亲眼看到的也是与之相悖的现实：
“但是你的所做所为可跟你说的并不匹配！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两个孩子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人类了吧？！”
“你又懂我什么？来自天命教会的矮子！”
“你说谁矮子？？？”
“......”
爱因斯坦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两人，开始考虑着要不要给她们一人来一枪（电击枪），好让她们冷静冷静。
......
另一边。
跟着双胞胎出来的布洛妮娅，便在双胞胎做为想到的情况下，开始了在海渊城内的搜查工作。
当然，对于孩子而言，这其实只是一个能名正言顺的遛出来玩的借口。
“布洛妮娅。”
在前面走了一会的萝莎莉娅，突然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跟这位最起码有数年不见的熟人聊着天：“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孤儿院啊？你不喜欢妈妈还有大家了吗？”
“不是这样的。而是......”
经她异形，布洛妮娅倒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只是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孤儿院，又为什么会在另一所学校里成为一名普通的学生，甚至还因此认识了琪亚娜和芽衣，并与她们一起加入了敌对势力开办的一座女武神学院。
这一切的一切真要说起来的话，大概就只是纯粹的随波逐流吧。亦或者是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想要寻回过去那些自己不曾珍惜过的回忆。
“啊！”
就在布洛妮娅陷入思考，一时间忘了回答的时候。莉莉娅却突然给了萝莎莉娅一肘子，让她立刻转移一下话题，别弄的布洛妮娅一直往牛角尖里面钻。（注）
萝莎莉娅倒也不笨，毕竟头铁又不等于傻，关键时刻反应还是挺快的：“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布洛妮娅你知道德丽莎在哪吗？”
“德丽莎不是刚刚......”
被打断了思绪的布洛妮娅，刚想回答萝莎莉娅的问题，就立刻反应过来不是这件事：“你说德丽莎姐姐吗？没有，布洛妮娅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甚至就连她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这样啊？”
萝莎莉娅略有些小失望，因为她可还记得与德丽莎‘约定’，还等着对方去完成那个‘约定’呢。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就连妈妈也找不到德丽莎、娜塔莎还有希儿。
她只能盼望着有一天她们也能像布洛妮娅一样主动回到这里。因为少了她们的孤儿院，根本就是不完整的孤儿院。
因此，萝莎莉娅很快就打起精神来，拍着布洛妮娅的肩膀说：“没有关系，萝莎莉娅会把她们都找回来的！”
“莉莉娅也是。”（张飞？）

1231 「办法」
“嗯，那就拜托了。”
虽然布洛妮娅不对双胞胎的话抱多少期待，但她确实希望能再见到希儿和德丽莎，所以这句话是完全出自真心的。
正说着话，三人就已来到这一层的边缘。
透过玻璃便能清楚的看到外面，那色彩瑰丽斑斓的深海世界。以及围绕着海渊城游走，却始终没有过度靠近水母型崩坏兽。
显然它们都是被海渊城吸引过来，却又因为不知名的缘由而无法靠近。只能像那些来自天命的女武神一般，从海渊城上方的入口侵入进来。
而这也是双胞胎被定期派遣出去，清理那些数量过剩的崩坏兽的原因。而这也是可可利亚给双胞胎安排的一个相对安全的任务。
毕竟相比起心思莫测的人类，无脑的崩坏兽反而更适合双胞胎这种莽夫的风格。否则以双胞胎那过于单纯的脑回路，难免的会遭受人类的欺骗和暗算，反而更容易受到伤害。
不过这样一来。
以海渊城目前的状况，基本上只要守好各个关卡就够了，哪还用的着检查海渊城的受损情况？就算‘是’，也不应该是这里才对。
于是布洛妮娅便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而萝莎莉娅的回答则是：“妈妈说这样做是为了那什么......有了准备就不会......”
“有备无患？”
“对！”
虽然孤儿院会教导孩子们各个国家的文化和语言，但若说了解程度的话估计也就是琪亚娜那个级别。因此萝莎莉娅叫不准神州的常用词语，也是无法避免的一件事。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比大多数不会说神州语的外国人强多了。
“就是有备无饭！”
“......”
算了，前言收回。
听到这里，布洛妮娅就有些明白了可可利亚的想法。大概对方是觉得这样的局面不会一直维持下去。有点防备心总比真遇到麻烦了却来不及应对要强。
唯一需要的担心的就是，让两个熊孩子来承担起这么重要的任务，这真的合适吗？
不过很快她就不需要考虑这件事了，因为另一边的商谈将要告一段落。
布洛妮娅也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与双胞胎再次朝着原路返回。这让本来还想带她去别的地方玩的双胞胎，准确来说应该是萝莎莉娅不满的嘟哝了起来。
对此，布洛妮娅只好出言安慰：
“下次吧。等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再一起玩。”
“那就说定了哦！不许像德丽莎那样，说完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嗯，布洛妮娅保证。”
......
“也就是说。”
听着从另外两人口中得来的情报，大姨妈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你们现在遇到的难题。除了第一律者被困在量子之海，海渊城遭到来自天命的威胁外。还有一个就是，那个想要透过量子之海进入这个世界的怪物吗？”
“我得纠正你一下，德丽莎女士。”
看样子，对面的爱因斯坦并不认同这样的论点：
“瓦尔特先生并非是被困在量子之海。而是他以自己为最后的一道锁。把那个可能会毁了这个世界的怪物关在了里面。但也是因为这样，瓦尔特先生也暂时没办法从量子之海出来。”
“所以这就是你们寻求外援的原因？因为失去了最主要的威慑力，导致内部力量空虚、被天命女武神趁虚而入，打中要害。甚至，有可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虽然不想承认......”
站在两人的侧面，刚好构成一个三角形的可可利亚，凝望着比这一层还要更深的地方。而那里便是量子之海的入口，也是海渊城最重要的地方——海渊之眼。
“但是这确实是逆熵所面临的困境。”
“那么有什么办法么？你知道我不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我也有需要我照顾的家人和后辈。如果你打着把逆熵并入圣芙蕾雅的算盘，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打消这个想法吧——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们因为你们而面对不该去面对的危险。”
“开玩笑！逆熵再怎么样也不会成为一个学校的附属组织！”
“呵呵，是吗？你也是这么想的吗？爱因斯坦博士？”
“可可利亚女士的想法也代表我。除非这是瓦尔特先生的决定，否则逆熵不会改变立场。”
“那你倒是说说啊！”
大姨妈双手抱着胸，做出了基本这一个体都会的招牌动作：“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你又该如何破局？”
“关于这一点，我想直接去问瓦尔特先生就好了。”
“可他不是......”
“没错！”
没等大姨妈说完，爱因斯坦就提出了自己的办法：“瓦尔特先生被困在量子之海。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个人进入量子之海，而后再从量子之海出来，把瓦尔特先生的答复带出来便可。”
“哦，这倒是满简单的。”
说完，大姨妈就发现爱因斯坦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感到有些不妙：“喂！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吧！那种地方我去了可不一定回得来！”
从之前爱因斯坦对于量子之海的描述，大姨妈就清楚那种地方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因此基本派谁去都是送死。
但更让人惊讶的却在后面——
“请放宽心。既然这个办法是由我提出来的，那么自然就由我去完成了。”

1232 「LSP？」
“喂！！你是认真的吗！？”
大姨妈惊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明知道结果，却还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偏偏这个人还是以理智和智慧而闻名的爱因斯坦：“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并没有被你旁边的那位女士‘催眠’。”
“哼！”
听到爱因斯坦‘编排’自己，可可利亚很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尽管外界都称她为母狐狸，更是对她做的那些试验所不齿。可她真的没有强迫过任何人去做那些实验。
尤其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清醒！”
大姨妈转头看向另一人，一脸‘事不关己’的可可利亚：“我说你就不阻止她一下么？”
“为什么要阻止？”
可可利亚嗤笑一声，对这件事的看法既在预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虽然同为逆熵的执行者，但执行者之间并非一个整体，甚至可以说是‘敌人’。如果能因此少了一个争权夺势的人，那我在逆熵里的话语权也会更大一些。”
“没错，逆熵就是这样一个权力不集中的碍事组织。所以德丽莎女士你也不必劝她了。更何况，这是我的决定，不关任何人的事”
“你们......”
大姨妈听的一阵头大，索性不去管这些破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好吧。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好了，那要我来干什么？来看你们逆熵内讧吗？”
“这自然是因为需要德丽莎女士你的帮助。之前我说过的量子之海的理论，德丽莎女士你应该听懂了吧？”
“大致上差不多......”
“那么你就应该明白。相比于一个人而言、哪怕是律者，量子之海也还是太过庞大了。”
“你是说——！？”
大姨妈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是因为刚听到这些话，让她还没理清头绪，一时间也想不到爱因斯坦所指代的究竟是什么。
“鲸鱼一口能吃下难以计数的鱼群，可仍然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会逃过一劫。”
爱因斯坦用了一个大家都能听的懂的描述，来准确的阐述出了她将大姨妈带到此地的目的：“即使瓦尔特先生的防守再如何严密，一些诞生于量子之海的怪物还是入侵到了这个世界。只是碍于海渊城本身的结构，才被一直困在靠近海渊之眼的地方。”
“所以实际上你们逆熵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吗？上面有来自天命的追兵，下面又被量子生物堵住了退路。”
聪慧的大姨妈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于是你找我来帮忙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我护送你到海渊之眼那里，把你送到量子之海里？可是你不觉得，让我把你们送出这个是非之地要更合适些吗？”
“这确实是一个选择。”爱因斯坦摇了摇头，却并非是要反驳，而是讲出了她的顾虑：“可是德丽莎女士你只有一个人。即使算上休伯利安号，你又能带走多少人呢。逆熵家大业大，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从容转移的。”
“......”
“更何况以这里对于逆熵的重要性。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这里。一旦它落入天命的手中，我想你应该更清楚会发生些什么？”
确实，以爷爷的行事风格，如果得到了这个能够打通量子之海的遗迹，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明白了。”
听到这里，大姨妈也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失态紧急不宜再多做耽搁，便要叫布洛妮娅一起前往海渊城的更深处：“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迟了说不定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变故。”
“等等，先不急！”
看着大姨妈就要拉着自己走，爱因斯坦连忙让她停下来。
这却是让大姨妈难以理解了：“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说赶时间的是你！让我不要着急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误会了，德丽莎女士。接下来的这段路会很不好走，尤其是越是靠近量子之海，那里产生的混乱对人体的影响越大。为了避免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还需要德丽莎女士配合我做一件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能给德丽莎女士做个身体检查。”
“......”
足足一分钟后。
“哈！？”

1233 「奇美拉」
好吧，实际上只是普通的体检，包括验血之类的项目。
一轮坐下来虽然有些花费时间，但至少没往脑补的那个方向发展；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是有着一部分人，特别喜欢跟她差不多一样幼小的女孩子。
如果真遇到那种情况，那大姨妈就只有大义灭——
“化验结果出来了。”
拿着手中一份用大量专业术语术写的报告单，爱因斯坦却发现大姨妈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便出于关心的问了一句：“有什么疑问吗？”
“没......”
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大姨妈便放下了对她的怀疑。走过来接过报告单，一边看上面的描述、一边对爱因斯坦说：“话说回来。只是这种程度上的体检，究竟能说明什么啊？”
“以海渊城现有的设备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想来德丽莎女士也不会答应来做切片吧？”
“当然！我又不是实验品！”
尽管明白爱因斯坦只是开玩笑，大姨妈还是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然后指着报告单上的三组数据：“右边我的大致看的懂，意思应该是我身体中属于人类的部分、占据了总体的百分之七十左右。所以我才能保持人形而不是崩坏兽。但左边这三个是什么意思？”
“这是崩坏兽的基因数据。通过对德丽莎女士的血液检测，我发现德丽莎女士的体内有三种不同的崩坏兽基因......”
“你等一下！”
大姨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爱因斯坦：“你是说我体内包含了三个崩坏兽的基因？可我记得我应该只有毗湿奴的基因！”
“这恐怕要从卡斯兰那的起源说起。”
通过古文献的挖掘和翻译，爱因斯坦最终整理出来的那一段历史。无疑都证明了一件事——卡斯兰那一族是天生就拥有双重崩坏兽基因的特殊人类。
之后，在天命主教为了复活爱人的实验中，而意外制造出来的拥有三种崩坏兽基因的个体，便是前文明都只在理论才存在的‘奇美拉’。8 69“0 6“2 9，52
这大概是某位天命主教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惜同时拥有三份崩坏兽的基因，大姨妈却只表现出代表毗湿奴的那一部分。
这也就是为什么对方的血液中不具备‘重生’的特性。（注）
“呃......”
大姨妈一听爱因斯坦的话，就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说上很久。恰好这个时候布洛妮娅已经回来，便拉着布洛妮娅过来也一起做一下体检。
毕竟这是爱因斯坦一开始就说好的。
“......”
“对了。”
在一边看着布洛妮娅一脸面无表情，实则无奈的在爱因斯坦的安排下做着检查。反正也没什么事的大姨妈，索性就再次扯回了刚才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做这种体检究竟有什么意义？”
“关于这个——”
爱因斯坦看了一眼布洛妮娅的化验报告，脸上露出了比之前还要明显的惊讶，似乎对这份体检结果感到非常意外：“容我卖个关子，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喂！你有话直说不行吗？我讨厌卖关子！”

1234 「血骑士·月煌」
不过事实也像爱因斯坦所言。
当她们进入了通往海渊之底的入口时，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便袭上心头；并且相比于身边的布洛妮娅和爱因斯坦，大姨妈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个地方......”
“因为过度靠近量子之海的原因，海渊城的下层已经一定程度被异界化了。身为原住民的我们进入异世界，会出现身体不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爱因斯坦盯了一眼大姨妈，发现她的状态竟然还算不错。要知道如果换个人来的话，早就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果然不愧是......
“异界吗？”
大姨妈看着四周的环境。
对比起宛如水族馆的上层区域，整体呈现为暗色调的海渊城下层，说是鬼城已经不算过分了。与海渊城上层相比，这里已经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了。
“怎么样？身体还支撑的住吧？”
“我倒是没什么！关键是......”
大姨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随后她就发现了身边两人的异常。一脸惊异的看着她们：“你们是怎么回事？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比我更适合呆在这里？”
“......”
布洛妮娅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若说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吧，那倒也不至于。可她所感受到的压迫力，最多也就相当于穿了身轻量级的负重，这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个问题......你先理解成相性吧？”
“相性？”
“就像有的人天生水性好，宛如为海而生的孩子。而有的人则无论怎么做都学不会游泳。”
爱因斯坦转头看向布洛妮娅：“刚好我和布洛妮娅都属于能够适应量子之海的体质。换句话说，想要进入量子之海而不是被它吞噬，这份体质可以说是大前提。”
“所以你才打算以身犯险进入量子之海，而不是让别人代替你去做这件事吗？”
突然，大姨妈想到了刚才的体检：“难道说你......”
“没错。”
爱因斯坦大方的承认了她的一部分猜测，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只是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对于量子之海的承受力。因为越是靠近量子之海，你受到的来自量子之海的影响就越大。如果不具备这种体质的话，接下来的路你会很辛苦的。”
“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们代替你进去呢？”
“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虽然爱因斯坦是属于敌对组织的科学家，但至少她还紧守着那最后一点底线，不会为了目的而去不择手段的牺牲别人。
“哦？是吗？”
可惜大姨妈并非小孩子，要让完全信任一个人可不容易。更何况对方只是目前的合作者，而并非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家人。
......
就这样，三人顶着越来越强烈的压迫力，走过了将近一半的距离后。就因为挡在前路的量子之影，而被迫暂缓前进的脚步。
因为走到了这里，大姨妈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开战的话，遇到危险的概率则会无限增加。
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立刻返身回去又有点不甘心。一时间只能僵持在这里。
倒是爱因斯坦看着大姨妈身上的衣服出了会神。
“对了，德丽莎女士。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替我解答。”
大姨妈抬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回应着：“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穿女武神装甲呢？”
虽然在第二次崩坏战争时期，眼前的这个小个子就穿着这身修女服；但让人很奇怪的地方也在于此，为什么她不穿女武神装甲呢？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没穿女武神装甲了？”
体能大幅度削弱的大姨妈，有些撑不住的将犹大的誓约放下，接着靠在犹大的誓约上坐了下来：“我这不就是女武神装甲吗？”
这倒也对。
做为从五百年前开始，就一直沿用至今的女武神‘装甲’。修女服有着近乎等同于防弹的纤维材质。
但这种衣服除了比寻常服装更加结实耐用外，对于女武神本身的增幅可以说——约等于零。
所以它到底能不能算女武神装甲，这恐怕也没有个准确的论证。
“我是说。身为前S级女武神，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虚数空间，以及专用的女武神装甲吧？”
听到这里，大姨妈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爱因斯坦：
“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吗？也对，恐怕就连圣芙蕾雅都有你们逆熵的探子吧？不过有一点得纠正你一下——我可不是什么前S级女武神，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候补。”
对此，爱因斯坦只是笑了笑，不去解释。
“行。既然你想看的话。”
大姨妈扶着犹大的誓约站了起来，将她专用的女武神装甲从随身空间中‘取出’：“血骑士·月煌，着装！”

1235 「调试」
与想象中的一瞬换装不同。
血骑士·月煌是以零件的形式，一件一件的穿在大姨妈身上。并且每穿一件，身上的修女服就会消失掉相应的一部分。
一直到这件有些SEX的女武神装甲完整穿上，原本穿在大姨妈身上的修女服才彻底消失。这估计又是另一种对虚数空间的应用技术吧。
不过逆熵也有类似的技术，因此爱因斯坦倒没怎么在意。
反倒是前倾着身体打量起了她这身新衣服，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的说着：“这应该是第四代女武神弑神装甲吧？”
“没错，是爷爷为了对付律者而开发出来的新式武装。”
说到这里，大姨妈突然发现爱因斯坦的表情有些微妙，便问：“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请继续。”
“莫名其妙。”
大姨妈有些搞不懂她的想法，可既然她不准备说也就不去硬猜了。
一边感受着相比之前要好上一些的体能，一边也有些疑惑的说着：“不过说是弑神装甲，总感觉这件女武神装甲有些对不起这个名字。她对我的帮助几乎没有多少。”
——那是因为这不是完整的月煌装甲，真正的月煌装甲已经可以称作‘神之键’了。
只是这些话，爱因斯坦并没有选择直接说出来。更何况，那位主教这样做，估计也是有原因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嘛。
“对了，德丽莎女士。我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的事情可真多啊！”
这一路上爱因斯坦到底提过几次了，大姨妈都没去数。只是次数多了，她也稍微有点‘习惯’了：“先说清楚，我不一定会答应你。”
“能请你把月煌装甲借我研究一下吗？”
“......我都已经穿上了，你这要我怎么借？”
“脱下来就可以了。”
“......”
大姨妈虚着眼睛看向爱因斯坦。刚刚打消没多久的念头又再次出现了。她这次是真的有点怀疑，这位是不是对小女孩的身体有什么想法。
......
最后——当然是没有答应了！
因为在大姨妈换上这身装甲的时候，原来的那件修女服就已经被销毁了。如果真要脱下来的话，那画面就很美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爱因斯坦也还是得到了这身女武神装甲的数据，便证实了之前的那个猜想。
“果然，天命主教是可以把月煌装甲改成这个样子的。”
“改？”
爱因斯坦点点头。
看大姨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把手提电脑展示给大姨妈看，让她看到了月煌装甲的另一个形态。
“这就是月煌装甲本来的样子。”
蓝色与白色为主基调，黑色做为点缀。整体上与其说是铠甲，却更像是一种金属风格的晚礼服。
毫无疑问，仅仅只是外观就完爆了血骑士。
更不用说性能上的超越。
但让大姨妈在意的地方是——她见过并且认识穿这身衣服的人：“我记得这件衣服，这不是......”
“看来德丽莎女士也认识她？”
爱因斯坦有些惊讶，但算不上有多么意外。因为以当时的那种情况，在对方几乎没有做任何隐瞒的前提下，大姨妈不可能注意不到。
只是因为当时爱因斯坦远离战场的关系，并不知道大姨妈和德丽莎还正面说过话。
“也算不上认识。”
大姨妈摇了摇头，随后一脸惊异的样子：“原来血骑士跟它是同一件吗？可我完全看不出哪里一样了！”
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仅仅颜色就是南辕北辙的对立，更别说其它。
爱因斯坦对此则有一些猜测：“或许，这只是月煌装甲的形态之一。”
“为什么这么说？”
爱因斯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手提电脑上调出了关于血骑士的数据计算结果。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身装甲与其说是增幅器，不如说是限制器。”
“限制？”
“你应该知道，你身体里的力量很大程度都来源于崩坏兽。也就是毗湿奴的基因。只有当这份基因越加强大的时候，你所获得的力量才会逐渐变强......”
“但是相对的。崩坏兽的基因越强，我属于人类的部分也就越弱。”
大姨妈立刻就想到了关键，同时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爷爷要给她加个‘限制器’：“你是说，我会死吗？”
“别那么悲观，也有可能变成双胞胎那样的人形崩坏兽。”
“那可不是什么好结局......”
本身就是改造人，再加上对于崩坏的了解。大姨妈一眼就看出了那种身体的隐患。
只是她到底不是个会过多犹豫的人，因此权衡利弊之后、她便看向了爱因斯坦：“你跟我说这么多，其实就想表达一件事——你可以解除限制器！对吗？”
“这要由你来决定。”
......
大姨妈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
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她明白没有力量是多么的无力，连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与之相比，仅仅是冒点险又能如何？
得到答复的爱因斯坦，立即就展开了破解的工作。只是这个过程需要点时间，并且需要个不被打扰的安静场所。
暂时无事可做的大姨妈和布洛妮娅，就干脆去清理附近的量子之影了。
既是开路也是防止它们打扰到爱因斯坦。

1236 「一个充分的理由」
其实有句话，爱因斯坦没有告诉大姨妈。
那就是完整的月煌装甲也是限制器，只不过限制并不是穿戴者体内的崩坏兽基因，而是对律者核心的输出功率做出限制。
没错，那套装甲本身就是为律者设计的，是专门穿给律者的特制女武神装甲。既是为了保护律者那脆弱的人类身体，也是为了限制律者更进一步的枷锁。
显然这是设计者有意为之的结果。
不过，这都不是爱因斯坦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因为不管怎样，完整的月煌装甲给大姨妈带来的提升，都是目前所面临的局势必备的条件之一。既然如此，爱因斯坦也就不用顾虑太多，直接打开某位天命主教故意留的后门。
至于会因此出现什么意外，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只可惜。
爱因斯坦再如何聪明，她也绝对料想不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并且这个意外也并非源自于月煌装甲，而是来自于外界的威胁。
哒哒哒哒——
“谁？”
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爱因斯坦几乎本能就伸手去套随身佩戴的枪械。只是对方的反应却比她更快，在她拔枪之前就先开枪命中了她的后背。
伴随着疼痛而蔓延全身的麻痹感，让原本还想抵抗一下的爱因斯坦、控制不住的扑倒了下去，只记得昏迷前映入眼中的那一双黑色靴子。
“可恶......竟然在这种......”
来人直到爱因斯坦彻底昏迷之后，才将对准爱因斯坦的枪口挪开。走过去将她的身体扛在肩膀上，朝着来时的反向迅速撤离。
“为了我们的计划，就先委屈你一下了。爱因斯坦博士。”
......
另外一边。
将附近拦路的量子之影清理了大半，感觉爱因斯坦差不多也该解锁完成了。大姨妈便和布洛妮娅回到了临时阵地，并进入了专门安排给爱因斯坦的隔间。
原本以为一回来就能看到那张并不讨喜的笑脸（注），结果进来后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爱因斯坦博士回去了吗？”
布洛妮娅有些不确定的猜测着，因为这种不告而别的做法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考虑到某人的行事风格，大姨妈也觉得有必要回去看看。
只是她刚要点头，就眉头一皱：“不对！这里......”
血骑士装甲给她带来的增幅，除了身体素质还有一定程度上的五感增强。这让她嗅到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连忙跑到气味传来的地方，发现了几滴极为不显眼的红色。
蹲下来用手指蘸了一点，在指尖上搓了几下、感受其中的黏滑：“没错，这是刚流出不久的血液。有很大可能性来自于爱因斯坦博士。”
“也就是说，爱因斯坦博士出事了？”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旁边还未关闭的立体计算机，脑内回放补完一下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同样得出了这血液是源自于爱因斯坦的结果。
甚至更进一步，她还通过出血量判断出了伤害到爱因斯坦的武器类型：“击伤的武器很大概率是手枪，但不排除一些特殊发射器的可能性。使用的应该是一种只会造成极小创口的子弹，这种规模应该是......针筒？”
“......”x2
大姨妈和布洛妮娅对视了一眼，猜到爱因斯坦很大概率是被别人带走了。只是让她们不明白的一点也在于，为什么对方要把爱因斯坦带走？
却故意对她们避而不见？
“......”
思考良久，大姨妈都没有得出一个定论。
于是便将这个疑问转给了布洛妮娅，想要征求一下群体的意见：“这件事你怎么看？”
布洛妮娅则是权衡一番之后，最终得出了一个结果：
“布洛妮娅想要继续走下去看看。”
“你确定吗？”
大姨妈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不过却没有立刻就否定她，而是说出了这其中的利弊......或许只有弊：“主事人不在的当前，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回答安全的地方去。别忘了我们只是受邀前来帮忙，没必要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
布洛妮娅听完沉默了一下，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布洛妮娅不想半途而废......”
“这个理由还不够！”
大姨妈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是不希望她因为这样的坚持而去后悔。她毫不退让且眼里的看着布洛妮娅：“如果你还抱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哪怕就算是强迫我也要把你绑回去。”

1237 「海渊之底」
“......布洛妮娅、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个、叫作希儿的妹妹......”
其实关于在孤儿院时期的往事，布洛妮娅早就跟大姨妈说过了。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再次重新提了起来：“......后来，在德丽莎姐姐失踪后。我们拜托妈妈利用逆熵的力量，在全世界范围打听德丽莎姐姐和娜塔莎姐姐的下落。可惜......”
“......”
大姨妈没有插嘴打断，等待着她的下文。
“......有一天，希儿告诉布洛妮娅。她说德丽莎姐姐、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说她要去别的世界寻找德丽莎姐姐......”
不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以那时布洛妮娅的理解，那就是去了天堂或者地狱，也就是死了。她以为当时希儿那么说是要寻思，还曾试图阻止过希儿。
但当时的希儿根本就不听劝，执着的就是想要去别的世界。甚至差点因此跟布洛妮娅决裂。
到了后来，就连希儿也不知去向了。
布洛妮娅还曾找了她一段时间，却最终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孤儿院，去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直到这么多年过来，了解了这么多的事情。
再加上可可利亚所做的那些实验，以及爱因斯坦所提到的量子。布洛妮娅才总算将这些线索捋成了条完整的直线。
“你是说......”
大姨妈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大胆的想法，偏偏又让人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希儿很有可能是通过实验，把自己的身体量子化。并借着这样的方法进入了量子之海。再加上量子之海是维系无数世界泡的纽带，那么在这个基础上去往别的世界便成为了可能。”
到了这里，大姨妈也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进入量子之海去找希儿！？”
“还有德丽莎姐姐。”
“可是......这件事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就连身体量子化的希儿都是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觉得你以现在的身体进去了能有几分把握？”
“不知道。但不会低于1%。值得布洛妮娅尝试。”
“你这是去送死！”
“......”
只有这件事，布洛妮娅无法否认。
她以自己为赌注去做这件事，确实送死的可能性会更大。可是机会就在眼前了，如果不努力一下的话——她会很自己一辈子的！
“唉！”
大姨妈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孩子、她是挡不住的。就算这次把她强行带回去，在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后，布洛妮娅也一定会想办法进去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推她一把。
“真拿你没办法呢！”
“学园长？”
布洛妮娅还以为大姨妈是把她带回去，放弃这次表面上是对逆熵的支援、实际上也有着她自己的目标，可听对方却似乎又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都叫我学园长了，做为师长就肯定会负责到底。”
大姨妈摇了摇头，这一个两个的真不让人省心。只希望芽衣那边别出什么事才好。
“布洛妮娅明白！”

1238 「双子支援」
既然做出了决定，两人便继续朝着海渊城更深处进发。
再加上少了爱因斯坦这个拖累后，大姨妈和布洛妮娅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一路打过去就是了。
一路上无论是‘异种·浮游级’（水母），还是‘异种·潮汐级’（螃蟹），亦或者是量子之影全都被这种近乎无双的打法碾了过去。
眼看着就快到海渊之眼了，两人却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晃动。
就仿佛是——
“地震了？”
一般情况下，海底是很难感觉到地震的。
这可不比在海面上，在海底你是感觉不到浪的。如果在海底都能感觉到地震，那就代表陆地上的恐怕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不过她们才刚刚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发现环绕着海渊城游动的崩坏兽，全都像是发疯了一样的撞击着海渊城，似乎想要打破最外面那层屏障进入到海渊城里面来。
也就是说——
海渊城出事了！？
大姨妈与布洛妮娅对望了一眼，接着便不约而同的朝着海渊之眼的方向前进。因为能让海渊城发生这么重大的改变，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海渊之眼出了问题。
再结合爱因斯坦遇袭，大姨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需要用到海渊之眼去做一件事，并且这件事一定得由某个人去做才行？
但大姨妈却想不到这个‘某人’是指谁。
......
海渊城，上层区。
同样的地震也影响到了这里，导致一些结构本就不稳定的建筑倒塌。不过因为没有谁因此而受到伤害，倒也还算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关键是随着地震的发生，海渊城附近的崩坏兽开始集群行动，疯狂的想要冲到海渊城里面来。即使有天命的女武神拖住了一部分，却也让逆熵的防线随时都有被突破的危险。
可可利亚不得不安排一个可信任之人，提前启动之前就做好的撤离准备，将那些不具备自我保护能力的孩子送走。
随后她便找来了双胞胎，交给了她们一个任务：“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去把布洛妮娅给我带回来，我担心海渊城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到了必须放弃海渊城的时候。”
“放弃、海渊城......”
双子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舍，可转瞬间便化作了坚定。只是还有一件事，让萝莎莉娅一脸担忧的看着可可利亚：“那我们走了，妈妈该怎么办？”
“......”
可可利亚低头看着这两个小女孩。
尽管她们只是自己的养女，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可可利亚却从未区别对待过，反而是每个人都一视同仁。
将手枪重新塞回枪套，双手分别按在了两个孩子的头上：
“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妈妈。”
“放心吧！萝莎莉娅会完完整整的把布洛妮娅、爱因斯坦、德丽莎（指大姨妈）带回来的！”
受到鼓励的小粉毛立即就放下了担忧，一脸‘有我出马、此战必捷’的自信模样。用尾巴提着粉红色的大剑，就朝着海渊城下层的入口跑去。
慢了一步的莉莉娅对可可利亚点了点头，做了个保证也追了上去：“莉莉娅会保护笨蛋萝莎莉娅的，请妈妈放心。”
结果被才跑没多远的萝莎莉娅听到了——
“谁要你保护啊？做为未来最强的女武神，萝莎莉娅大人才应该是保护者！更何况，身为姐姐的责任可是保护妹妹啊！哪有被妹妹保护的说法？”
“莉莉娅倒是不怀疑笨蛋萝莎莉娅的实力，只是笨蛋萝莎莉娅的脑子实在令人担心。所以笨蛋萝莎莉娅最好能在莉莉娅看的到的地方。”
“哈？你竟然怀疑姐姐的智商？你难道不记得......”
双胞胎一边争吵着，一边逐渐远去。
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处，可可利亚才摇了摇头不再去看。真心希望她们两个能快点长大，那样她或许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头疼了。
只是这样的表情才维持了短暂的一瞬，可可利亚就一脸咬牙切齿的拿出了一个通讯装置。
接上了与另一边的联络信号后，便连连怒吼起来：“灰蛇！！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我说过了！！不要做会伤害到孩子们的事情！！这是我的底线！！你难道给忘了吗？？？”
可惜，这对于另一边而言，也只是无能狂怒而已。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我只是按着计划去做。如果这对你产生了影响，那么我道歉。希望之后的合作，还能继续进行下去。”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丝毫不给可可利亚反对的机会。
可可利亚只得气的将通讯装置扔在地上。

1239 「进入量子之海」
海渊城下层，底部。
越是靠近海渊之眼，量子之海所带来的影响就越是严重，从中诞生的量子之影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不过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却终究还是走到了海渊之眼的上层。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她们就发现前面没路了。
因为在这一层之下的部分，被一个整体偏蓝色的漩涡吞没。
再加上从漩涡上传来的强烈压迫感，大姨妈一下子就判断出——这就是量子之海的入口？
以她的聪慧转瞬间便想到了，不久前感受到的地震、以及崩坏兽群的变化，很可能都是因为海渊之眼被启动了。
毕竟就算再怎么尖端的科技，想在‘世界’打开一个通往量子之海的缺口，所需要的崩坏能都是极为庞大的。
而哪怕只是泄漏出来一点点，也足以将徘徊在附近的崩坏兽吸引过来。
但是问题也来了。
到了这一步，她们应该怎么走？难道要往那个漩涡里面跳吗？
布洛妮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便走到边缘向下张望，似乎是有要往下跳的意思。
“你要干什么？”
大姨妈连忙拉住布洛妮娅，害怕她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要知道如果就这么跳下去的话，进入量子之海了还好；可要是没有进去，以布洛妮娅那脆弱的身体，很可能一下子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她紧紧攥着自己的小手，没有去白费力气的试着挣脱。而是再次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漩涡：“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布洛妮娅都想去尝试一下。”
“尝试？我看你那是......”
“学园长。”
布洛妮娅平静的看着大姨妈，看着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蓝眼睛：“你可是答应过布洛妮娅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大姨妈眼神有些躲闪的不去看她，并试图否定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而且，重装小兔会保护布洛妮娅的。”
布洛妮娅才刚刚说完，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机器人、便主动出现在了布洛妮娅的身后，呈现半包围状的守护在布洛妮娅的身边。
“......”
然而，大姨妈却没有说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只是良久之后，默默的松开了紧握的右手：“答应我。无论在里面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忘了——在这里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回来。”
“......布洛妮娅答应你。”
布洛妮娅看着她不再闪躲的眼睛，接着把头转向下方的蓝色漩涡：“一定会把希儿、德丽莎姐姐，给完整的带回来。”
说着便踏前一步，并随着脚步的落空，布洛妮娅整个人都朝着漩涡坠落。然后被蓝色的漩涡所吞没，仿佛进入了漩涡里面一般。
不过大姨妈也没有放下紧绷的神经，直到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样她至少不用担心布洛妮娅会被摔死了。
......
“这样的话——”
大姨妈不知道布洛妮娅进去后要多久才能出来，也不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能从里面出来了。只是一想到等她出来的时候，就被崩坏兽包围了的画面。
所以大姨妈决定守在入口处，等到布洛妮娅出来后再做打算。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隐约传来的交谈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扭头一看便见到一篮一粉的两个身影，在快速的靠近这个地方。
等到双方差不多面对面的时候，大姨妈才发现竟然是逆熵的那两个孩子。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当先冲在前面的萝莎莉娅，看到大姨妈后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妈妈说海渊城已经不安全了，让我们来把布洛妮娅和德丽莎一起带回去......”
说到这里。
萝莎莉娅瞥了一眼大姨妈身侧，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位少女：“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布洛妮娅呢？”
“布洛妮娅已经进入量子之海了，距离她从里面出来恐怕还得——”
“什么？”
萝莎莉娅听到她的话、再一看下面的漩涡，就跳进那个漩涡里面。不过却被大姨妈和莉莉娅，一个抓胳膊、一个抓尾巴给拦住了。
“你们快放开！萝莎莉娅可是答应过妈妈了，要把布洛妮娅完整的带回去！”
“好了！你别再闹了！那里面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之前爱因斯坦就说过了，具备不会受到量子之海影响的体质的人，算上布洛妮娅一共就只有两个人。
其余的人进入量子之海就是找死，连一点可能都不存在。这也是大姨妈会放布洛妮娅进去的原因之一，否则无论如何都会阻止她。
“可是......”
萝莎莉娅还要争辩，就被自己的妹妹打断了：“德丽莎说的没错，笨蛋萝莎莉娅你还是不要进去的比较好。那里面给莉莉娅一种很危险、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你这么一说......”
暂时压下了冲动之后，萝莎莉娅才感觉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萝莎莉娅也感觉身体、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其实这种感觉我也有，纯粹只是因为我们的体质适应不了量子之海。”
见对面已经‘冷静’下来了，大姨妈这才放开了萝莎莉娅：“我们现在最好是呆在这里等布洛妮娅出来。”
其实按照她的性格，她是只打算自己留下来，让这两个孩子回去的。可她也看的出来，如果自己这么说，这两个孩子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为了避免她们做出什么蠢事来，还不如让她们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下。
“可是、布洛妮娅、妈妈那边也......”
一想到只有可可利亚一个人守在上面，萝莎莉娅就不由担心起了她的安全。可一方面又放不下布洛妮娅，不由的有点左右为难。
莉莉娅看到她这副纠结的模样，便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你先回妈妈那里吧。这里有莉莉娅和德丽莎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莉莉娅......”
萝莎莉娅看着妹妹的脸，有几分不愿与她分开的不舍。毕竟双胞胎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少了哪一个都是不完整的组合。
可是她也清楚，莉莉娅的决定是正确的，便要点头答应。
“那是、什么东西——！？”
轰！

1240 「试炼」
仿佛是做了一个无梦的梦，布洛妮娅慢慢的从无意识中恢复了过来。
当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荒诞的世界里，像一片羽毛往下坠落的时候；便如一个溺水者一般，几乎本能的想要挣扎。
“不对！重装小兔！”
但是布洛妮娅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立刻唤出隐藏起来的半身机器人。在对方的帮助下翻转身体，并重新脚踏实地的落在地上。
“这里......”
记忆，快速的回到了脑海中。
这让布洛妮娅立刻就想起来，自己到此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就是量子之海吗？”
“准确来说。这里是现实与可能的夹缝，还算不上量子之海。”
“！？”
听闻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布洛妮娅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立刻就警惕且冷静的前冲并转身，操控着重装小兔随时做好攻击的准备。
可随后她就发现站在那里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注）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
小男孩将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做了一个简单却象征着良好家教礼仪。当然，说起话来的语气也非常的温和：“你呢，少女。”
“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放松警惕。
事实上，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哪怕是小孩都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还真是有够警惕的。”
约阿希姆对布洛妮娅的行为不抱有任何看法，仅仅是做为一个偶尔路过的路人一般相对友好、并有距离的做着问候：“那么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布洛妮娅。”
“进入量子之海。”
布洛妮娅没想过隐瞒，也隐瞒不了。因为在她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这个答案便已经摆在了别人的面前。
只是，小男孩对于布洛妮娅的坦诚，却用一种温润并冷酷的方式来作答：“但是布洛妮娅，我不能放你进入量子之海。”
“为什么？”
“因为——”
小男孩笑了起来，很阳光、却也拒人千里之外：“进入量子之海，也是需要资格的。”
话音刚落。
一旁就出现了一个蓝黑色的空洞，接着便有一只跟战车级崩坏兽很像的量子之影、从中扑向了站在一旁的布洛妮娅。
要不是处于自律待机的重装小兔，及时的张开了一面铁盾、挡住了它的扑击并把它弹开，布洛妮娅很可能会因此而受伤。
不过在她反应过来之后，这只量子之影便在布洛妮娅和重装小兔的双‘人’快打下溃败，化为了构成其存在的量子微粒消散在空中。
“精彩的表演，但是还不够。”
随后。
更加多的量子之影开始出现，一时让布洛妮娅也疲于应付起来。不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后，这些量子之影也还是走上了‘前辈’的后路。
“这些......”
布洛妮娅一边穿着气，一边凝重的看着小男孩：“量子之影......都是......你放出来的吗？”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它们叫作量子之影，又为什么会对此抱有疑问？”
顺着约阿希姆的手指，布洛妮娅着才看到天上有几个巨大的荧幕，上面正放映的是关于布洛妮娅过去的记忆。
只是拍摄的角度让人感觉像是看第三人称电影。
“它们是量子之海的影子，是你记忆里的投射物。你曾经所面对过的那些存在，每当你想起时、TA便会在这里重现。”
约阿希姆的话很通俗易懂。
简单来说，只要布洛妮娅克制着不去想象，那么这里就不会出现量子之影；
反之，如果她克制不住的去回忆过往的话，那么不止是崩坏兽的量子之影、甚至就连：“你是说，布洛妮娅有可能会遇到德丽莎姐姐、还有希儿的量子之影吗？”
“德丽莎姐姐......嗯，看样子你们有着很深的羁绊。”
“你！！”
尽管约阿希姆的异样只是转瞬即逝，但仍然被布洛妮娅捕捉到了：“认识德丽莎姐姐吗？”
“算不上认识吧。”
然而，约阿希姆只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便一下子消失在了布洛妮娅的面前，等她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时、约阿希姆已经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在实力上勉强算你通过了。但是，是否真的有资格进入量子之海，就由你自己来判断吧。”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推，布洛妮娅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前倒下。
倒下的地方也不再是地面，而是——
无底的深渊。

1241 「特拉洛克」
“终于、开始了吗？”
量子之海的深处，与这里看似近在咫尺。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却非常清楚，那是近乎无法跨越的一个世界的距离。
也因此。
在这咫尺天涯的此岸，她除了作为旁观者观测彼岸外，就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了。否则的话她大可以直接干涉世界，让一切都按照她剧本中的那样走。
——迎来所有人都幸福的结局。
但显然这只是妄想。
一边无奈的叹着气，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一边观测着梦境，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在试炼之梦中的所做所为。
几乎与当初的她的做法以及选择如出一辙。
如果硬要说区别在哪里的话，那就是在这次的试炼中，并没有‘希儿’的存在。而没有了‘希儿’的帮助，布洛妮娅想要抓住机会突破梦境，也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甚至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有很大概率会失败，这却不是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想要看到的结果。
“或许，布洛妮娅应该做点什么。”
这样想着。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便理解复现的能力，以记忆中自己那个世界的希儿为基础，在布洛妮娅的试炼之梦中重构了一个‘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希儿。
让她来帮助布洛妮娅突破试炼之梦。
只是才一做完这件事，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就愣住了：“布洛妮娅，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情？”
虽然以她的性格，她确实有很大可能会这么做；但为什么是以自己世界的那个希儿为原型？为什么不是这个世界的希儿？
为什么她会产生一定要这样做的想法？
“......”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蓦的抬起头，仰望着量子之海一成不变的‘天色’，突然产生了一丝明悟：“时间闭环！！”（注）
......
海渊之底。
“？”
就在双胞胎面露惊色，大姨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巨大惨白的怪手突然从量子之海的入口中伸出，一巴掌拍在了漩涡上方楼层的边缘处。
轰！
剧烈的震颤差点让大姨妈站立不稳，可同样也让她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常。
当她转过身看去的时候，那个从漩涡中钻出来的怪物、已经撑起上半身俯视‘三’个小女孩，宛如君临于此世的崩坏之王。
“这、这是什么怪物？”
别说双胞胎从来没见过这种巨人般的崩坏兽，就连大姨妈也从未曾听闻过有这种存在。
可不管她们怎么想，以崩坏对人类的恶意都驱使着它消灭这三个小东西。于是便抬起它那只巨大的手，朝着躲闪不及的萝莎莉娅拍了过去。
“笨蛋萝莎莉娅就由——”
站在一旁的莉莉娅却是瞬间就反应过来，直接将萝莎莉娅在手掌落下之前推了出去。同时用尾巴抬起蓝色的大剑，想要螳臂当车一般的挡住巨大手掌：“莉莉娅来保护。”
然而——
叮！
在大剑与手掌接触的一瞬间，便似乎有一个闪光出现在了两者触及的地方。接着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瞬间渲染成了蓝色，让包括崩坏巨人在内的一切都放慢了下来。
偏偏莉莉娅本人却以极快的速度，从巨掌的阴影下跑了出来。
随后整个世界才重新恢复了过来。

1242 「犹大的用法又增加了」
这是，时空断裂！？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甚至外人压根就感觉不到。但身为崩坏兽合成人，并有过多次类似经历的大姨妈，一下子就判断出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即使在天命女武神装甲中，也很少会使用时空断裂装置。
这其中除了时空断裂装置需要自主启动之外，还因为想要在一片空间内构成缓速流动的时空场、就需要消耗非常庞大的崩坏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个别性能强大的女武神装甲，却没有配备时空断裂装置的原因。实在是它对能量的占用比率太大。（注）
但让人在意的是，刚刚莉莉娅是在仓促之间触发的时空断裂；所使用的也并非是源自女武神装甲本身的力量，反而更像是她本身的能力？
大姨妈不由想起了一些关于可可利亚孤儿院的事情——据说里面被收养的孩子，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具备异能的特殊儿童。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就在刚刚因为一时走神，大姨妈差一点就被这个崩坏巨人抓到。还是萝莎莉娅拽了她一下，这才让她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
“德丽莎你在发什么呆啊？你差一点就被那个大家伙给抓走了！”
“刚刚一些事情，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摇头甩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开始集中精神来应对这个敌人。只不过即便是如此，她们也依然陷入了苦战。
偶尔的反击也是不痛不痒，最多只能在对方的手臂上造成浅浅的切痕。而对方却只需要几个呼吸的工夫就会痊愈。
倒是犹大的誓约因为有着抑制崩坏能的作用，用它制造出来的伤口直到现在都没有愈合，保留了一线战胜敌人的希望。
只是手中的短矛即使作为投掷武器使用，造成的伤口对于崩坏巨人也就是个针孔。这就导致了犹大的誓约的攻击将很难起效。
除非——
“德丽莎！！”
就在这时，与大姨妈分散开，绕着崩坏巨人跑到另一边的萝莎莉娅。双手握着粉红色的大剑拖在后下，并对着这边大喊一声：“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想办法靠近这个大个子！！”
“你想......”
只是还没等大姨妈问出口，萝莎莉娅就憋着一口气，拖着沉重的大剑自转起来，并且越来越快。到了后面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时候，便在转晕前放开了粉红大剑。
接着粉红大剑便如一个飞盘一般，以近乎直线的弹道撞在了崩坏巨人的头上。
咣！！！
这一下就把崩坏巨人给砸的歪了一下头。
尽管并没有造成多少实质性伤害，却成功的把崩坏巨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不再去管大姨妈这个会刺痛它的小虫子，制造出七八颗紫红色的崩坏能炸弹，挥舞着右手朝双胞胎洒落下去。
“萝莎莉娅！莉莉娅！”
大姨妈见到双子有危险，就要跑过去帮助她们两个。然而，莉莉娅却在这时对她摊开掌心，制止了她的行动。
“这里交给莉莉娅，德丽莎你快趁现在。”
莉莉娅才刚刚把萝莎莉娅的手搭在肩膀上，紫红色的崩坏能炸弹便将她们淹没，让人完全无法判断她们的处境。
轰轰轰轰轰——
嘎吱！
大姨妈用力的咬着牙，径直朝着崩坏巨人那只有一根的腰椎跑去。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想办法打断这根支柱，这是她目前最有可能办到的一件事。
至于攻击崩坏巨人的头部等‘要害’，天知道最终的结果会倒向哪边。
但是。
在‘解决’完了双胞胎后，崩坏巨人也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姨妈身上。
此时看着这个朝自己跑来的小虫子，崩坏巨人却对她张开了内里全都是紫红结晶的嘴，喷吐出紫红色的崩坏能射线。
高热的能量即使还有些距离，大姨妈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高温。她当机立断的提着犹大的誓约，朝着那射线喷涌而来的方向扔去。
“犹大的誓约，给我顶住！”
哗啦啦——
收到命令后，犹大的誓约立刻就弹射出金色的锁链；主动缠绕在崩坏巨人的头部，并以自己的身体做为盾牌堵住了它的嘴。（犹大牌口......）
使它口中喷吐的能量射线，只能勉强从与犹大的誓约之间的夹缝渗出，却无法对大姨妈构成任何影响。
也让大姨妈趁此机会冲到了那一根腰椎附近，用尽全身力量将金色短矛使其被前后贯穿。
咔！

1243 「问与答」
被金色短矛贯穿的脊椎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纹。也让她意识到或许这样还不够。
只是大姨妈才刚刚产生这个想法，更多的裂痕便开始以此为中心蔓延开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扩散到全身，导致崩坏巨人的整体结构也开始破损、大量的骨骼残渣如雨一般落下。
“......”
大概就连大姨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歪打正着的命中了敌人的要害，并且只是一击就将这个看似威猛的敌人击败。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同伴的‘牺牲’，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的获得胜利？
“对了！”
大姨妈立刻就想起了还有两个小女孩，连忙朝着双胞胎遇袭的地方跑去。心里祈祷着她们别出什么意外。
不过当她看到轰炸形成的陨坑中，坐着两个尽管有些灰头土脸，却至少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害的小女孩后。
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铛啷一声的扔掉了短矛，冲上前去给两人来了个近身锁喉、啊不、是拥抱。不过对于被抱住的当事人来说，其结果是一样的。
“德、德丽莎、你、你快松松松、松开萝莎莉、莉娅，快、快不能呼、呼......”
“莉莉娅死了——”（啊我死了）
......
在有了‘希儿’的帮助下，布洛妮娅很顺利的就通过了试炼的第一关；让原本对她不抱有多少希望的约阿希姆，也对她产生了几分认可。
“但是这还不够。布洛妮娅。在之前的梦境中，你明白了如何去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是同样，这是否又出于你自己的想法呢？去面对你真实的自己吧。”
约阿希姆抬起手，在布洛妮娅的手上构建了一本金色的书。让看到这本书的布洛妮娅，有一种仿佛从另一角度窥视自己的别扭感。
“这是？”
“真我之书，潜意识之书。随便什么都好。它是你潜意识的具体化。当人在梦中处于潜意识时，你将遵照你最真实的自我去行动。”
约阿希姆抬起头，认真、郑重并含带着警告的看着布洛妮娅：“打开这本书你将进入下一个梦境。但是在这个梦境中将忘记来到这里的一切。你将忘记本来的目的。甚至忘记书中的记忆。只以原本那个最空白的你去行动。也是，最真实的你。”
“所以布洛妮娅会遇到危险，对吗？”
“当然，这里是真实与可能的夹缝。梦境，也有可能变成现实。如果你在梦中死了，你在现实也很有可能同样会死。所以，请做出‘正确’的选择。”
“......”
布洛妮娅低头看着这本金色的书，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显然她已经有了决断：“一个问题。你是谁？”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我的名字是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是芬兰古文学专家‘埃里阿斯·诺基安维塔宁’的儿子。”
约阿希姆面对布洛妮娅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却毫不多少的对视着。直到过了一会，才放弃了这种纯粹浪费时间的做法：“我还有另一个名字，或者说是我‘原本’的名字——瓦尔特·杨。”
“原本？”
“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并非是真正的瓦尔特·杨。我仅仅只是他的一个意识碎片，是他过去的投影。受命留在这里封锁量子之海的入口，防止并帮助误入量子之海的人回到现实。”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阻止布洛妮娅进入量子之海。”
只是同样也有布洛妮娅想不通的地方：“但你为什么又要帮助布洛妮娅。按理来说，你应该直接把我赶回去的才对，又为什么选择让我留下来？”
“被看出来了吗？也对。”
约阿希姆一挥手，两人所处的这个宛如空中楼阁的金色圣地，眨眼间便变得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那漆黑与恐怖的色调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的本体遇到了一个恐怖的敌人。为了让‘祂’无法进入这个世界，瓦尔特·杨选择了牺牲自己、构筑了这层把量子之海与现实隔绝的夹缝。”
“......”
“但就连这里也快坚持不住了。所以为了应付后面的强敌，我和瓦尔特·杨决定选出一个，可以代替我们做出选择的人。”
“那个人，就是布洛妮娅？”
约阿希姆听完笑了起来，‘世界’也随之恢复了之前那般的明亮：“现在还不是。”
“不管如何......”
布洛妮娅沉默了一下，一边翻开手中的书页，一边看着约阿希姆：“布洛妮娅想要进入量子之海，这是唯一的办法。对吗？”
“没错。如果你无法通过试炼，那么我会把你送出这里。”
“在你的梦境中，德丽莎姐姐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约阿希姆感到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回答：“关于这个答案，就用你的眼睛去看吧，用你思维去理解吧。当你理解了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奇迹都会变为现实。”
可惜，布洛妮娅已经听不到了。
她已经陷入了只属于自己的梦境中，去面对那个无比真实的自己。

1244 「世界转折点」
只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却在这时发生了——
原本应该被瓦尔特·杨封锁在量子之海，阻挡在世界之外的阴影开始朝着夹缝中渗透进来。这让无论何时都处变不惊的约阿希姆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么快！？”
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距离闯过第二关也还有段时间的布洛妮娅。约阿希姆心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是立刻把布洛妮娅送出去，还是......让她继承瓦尔特？
然而，约阿希姆立刻就否决了。
“不行！布洛妮娅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么，只能我来想想办法了！”
......
量子之海。
观测着这边所发生的事情，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却没有多大反应。虽然就算她想做什么也做不到，但心态却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看向夹缝的外侧，看向了那个试图穿过夹缝进入世界的‘入侵者’。哪怕她也曾经面对过这样的存在，并用理之律者的力量将对方从自己的世界中驱逐了出去。
可当她再次面对的时候，却仍旧会产生心惊胆战的慌乱感。
“还是来了吗？错误的修正者。”
仍记得曾经的她也和现在的布洛妮娅一样，是在面临着继承试炼的时候遭遇到了这个敌人的袭击。却也因此让她脱离了原本的未来，变成了如现在一般的状态。
一个可以在量子之海中自由行动的特殊律者。
只是——
“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吗？”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也不知道，她无法预见未来。略微转过视角，看向了另外一边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来了。”
她知道接下来不用太担心布洛妮娅的安全了，因为有她在、至少还能再拖延一段时间。可同样的也只是拖延，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另外一个人。
“德丽莎姐姐，快来啊！只有希儿自己，是没办法战胜那个敌人的！”
......
海渊之底。
消灭了崩坏巨人之后，三人便坐在陨坑里休息了一会。只是很快，随着崩坏兽和量子之影的大量涌入，三人只得再次拿起武器战斗。
但这也加剧了三人的体能消耗，让她们越发的疲惫了起来。
——怎么还没出来？
尽管旁边的两个小女孩笑容依旧，可是汗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就能知道她们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再继续战斗下去的话会有危险的。
可这里源源不断的敌人，又完全不给她们休息的机会。
“萝莎莉娅！莉莉娅！你们先回上层区吧！”
大姨妈心知直接这么说的话，以双胞胎的个性肯定会直接否决，所以就把某人给搬了出来：“海渊城进来这么多崩坏兽，可可利亚那边很可能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啊？对！妈妈那边有危险！”
萝莎莉娅脑子有些晕晕的，但有些事情却看的无比重要，所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不过同样的，她也没忘了来此的目的：“那......不等布洛妮娅了吗？”
“布洛妮娅有我！我会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只靠德丽莎你......”
萝莎莉娅看着大姨妈身上的伤痕，同样也判断出她的身体可能撑不了太久：“不行！太乱来了！只有你一个人绝对不行！”
“我说啊！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
说话间就有一只浮游级崩坏兽把触手伸了过来，大姨妈赶紧用金色短矛将那只触手定在地上，接着将另一根短矛投掷出去、贯穿了目标的大脑完成击杀：“内讧了！”

1245 「吞噬」
啪——啪——啪！
一阵缓慢而又有节奏的掌声，从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传来。顿时便将她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真是精彩的战斗。无论最后的结果怎样，至少这份喝彩是你们应得的。”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惊悚的面具，看似是男性、实际上却性别不明的家伙。明明身处在海渊城这样的室内、却还撑着一把黑伞的古怪家伙，慢慢的走到距离‘三’小女孩最多十几米圆的地方。
“你是——！？”
再次见到这个前不久曾在天穹市遇到的熟人，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大姨妈也不禁睁大了双眼：“灰蛇！？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不对！
大姨妈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人在一只手撑伞的情况下，要如何做出双手击掌的行为？
除非——
“自古以来，蛇便象征着生与死的轮回。所谓死亡不过是一层躯壳，等褪去了这层旧的皮囊，蛇就会获得重生。如此循环往复......”
“没有死的概念也没有生的概念！同时又代表着生与死！这指的是耶梦加得！”
而耶梦加得在北欧神话中，还有着另一种叫法：“你是世界蛇！？”
“准确来说——”
灰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另一个同样打扮、却空着双手的‘灰蛇’出现在一侧：“我们都属于世界蛇。是尊主麾下的一枚棋子。”
“！？”
大姨妈吃惊的看着另外一个灰蛇。
虽然之前就有了猜测，但却没想到真的不止有一个灰蛇。
倒是萝莎莉娅在看到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怪人后，表现出来的反应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你、你们难道也是双胞胎吗？”
结果她才刚刚说完，就被莉莉娅捶了一下头：“笨蛋萝莎莉娅不要看谁都像双胞胎，他们明显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听到双胞胎这边的对话，黑伞灰蛇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这倒不是他一开始没有看到，而是大姨妈对他的威胁要更大一些——毕竟这可是前S级女武神啊！
此时看着那保持大体人形的同时，又带了点属于崩坏特征的样子。黑伞灰蛇的面具中发出了带着平静，却隐约透露着满意的声音：“看起来融合的很成功。原本只是想跟可可利亚随便借点人，做个实验。没想到最后竟然完全稳定下来了。”
“妈妈！？”
听到了某个人的名字，萝莎莉娅不由呆了一下。随后就变得严厉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妈妈？你把妈妈怎么样了？”
“做为合作伙伴的重要前提之一，就是不能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所以我并没有过去找她。那个女人估计还在上面等着答复呢。真是个天真的合作者啊。”
空手灰蛇在大姨妈满脸警惕的注视下，慢慢的走到三人所面对的另外一侧。手插进兜里拿出了一管注射器般的道具，与另一边的黑色灰蛇一同将它扎进脖子的血管中：“另外纠正一下，我们跟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两个灰蛇的身体开始扭曲的膨胀起来，大量惨白的肌肉组织撑破金属制的面具等贴身之物，将穿在身上的近乎全覆盖式的黑衣撕裂。
最终变成两个侧臂巨大，并且颜色刚好是一粉一蓝的崩坏兽：黎明之子与黑夜之子。
但是——
“人类、变成了崩坏兽！？”
众所周知，人类被崩坏能侵蚀的结果，要么是变成死士、要么就是更进一步的律者。至于崩坏兽是如何诞生的则无人知道。
可像这样由人变成崩坏兽，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例’。
至少大姨妈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只是灰蛇此前的话......
大姨妈不禁转头看向双胞胎，却见双胞胎此时的反应比她更加激烈：“别胡说！我们跟你们完全不一样！”
“那就用事实来证明吧。”
黎明之子与黑夜之子趁机朝双子跑了过去，显然是想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是旁边还有一个大姨妈，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得手。
“犹大的誓约！给我拦住他们！”
金色的十字架立刻弹射出金色的锁链，在来犯之敌的身上捆绑了一圈又一圈，并将锁链的另一段交到大姨妈手上，由她来控制锁链的松紧度。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她已经习惯了的操作方式，此时却反过来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你以为我会没有想到吗。”
“什——”
右手撑着巨大粉色手甲的黎明之子，竟然完全没有受到犹大的誓约的影响。
用力一提就把来不及松手的大姨妈给拽了过来，并在大姨妈试图做出应对之前、就立刻一手背甩在她的身上，庞大的动能压着她砸进了一侧的墙壁里。
“——么？”
“德丽莎！！！”
萝莎莉娅看到大姨妈连一击都接不下，顿时就忘了自己还身处在战场上的事情。而这却给了黑夜之子一个恰当的机会，一个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机会。
“与我融为一体吧。”
“！！！”
巨大的阴影遮住了萝莎莉娅的身体，让她一时间甚至都忘了该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那只手将自己抓走。
“莉莉娅绝不会——”
千钧一发之际，莉莉娅推开了萝莎莉娅的身体。可是她自己却刚好处在抓去的范围内，一下子就被黑夜之子抓在了手中。
“莉莉娅！！！”
看到孪生妹妹被怪物抓住，萝莎莉娅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尾巴卷起睡美人就朝这边跑来：“放了莉莉娅！！！”
“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黑夜之子的胸口却在这时张开了一个奇怪的‘腔’。
从里面渗出来的带有吸盘的触手，在接触到莉莉娅身体的一刹那、就让还在挣扎的莉莉娅慢慢失去活力，疲惫的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一般。
“萝莎莉娅......快跑......”

1246 「援军已至」
眼看着莉莉娅就要被黑夜之子吞噬，萝莎莉娅却根本无力阻止之时。
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只见头顶上突然亮起了一道蓝光，强烈到仿佛受到了太阳直射一般。可是海渊城是处在深海地区，不说太阳能不能照到海底、更何况还隔着那么多楼层呢。
可这如同太阳一样的蓝光，却毫无阻碍的贯穿了整个海渊城，让包括黎明之子和黑夜之子在内的崩坏兽，都一时间失去了‘视力’。
轰！！！
随后，行星陨落。
蓝色的太阳从天上直坠下来，透过无数楼层撞进了海渊城的底部，造成了比海渊之眼启动时还要更加强烈的地震。
整个海渊城的结构甚至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裂纹，一副差点就因为蓝色太阳的冲击而毁灭的惨状。
不过这些都与萝莎莉娅无关。
她努力睁大暂时只能看到蓝色的眼睛，并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朝着莉莉娅摸索过去。想要找到那个胆敢从自己身边溜走的坏妹妹。
却不知道脸颊早已被眼眶中渗出的液体浸透。
“只有、萝莎莉娅可以、欺负、莉莉娅！绝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莉莉娅！！！”
“没有人可以抢走她。”
一只有些冰凉，却让人能一下子冷静下来的手，轻轻的敷在了萝莎莉娅的额头上。随后一股让人舒服的暖流从接合处流入身体，让萝莎莉娅暂时失明的眼睛重新恢复了过来。
也看到了那个一只手抱着莉莉娅，脚踩着仅剩半个身体的黑夜之子。身穿蓝色的晚礼服、侧扎着马尾，似乎只曾在梦中见过的少女。
“......”
萝莎莉娅呆呆的，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莉莉娅也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了这个眼熟的小女孩。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另一边一眼，才确定这并不是前不久刚刚认识的另外一人。
“是......德丽莎姐姐吗？”
“没事了，有我在。”
德丽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萝莎莉娅，发现她的注意力主要都放在莉莉娅身上。便从黑夜之子的残骸上走下来，将怀中的莉莉娅交到了她手中。
只是，萝莎莉娅接过来后，却立刻抓住了德丽莎的手：
“德、德丽莎，你、你这次应该不会——”
却还没等她说完，黑夜之子的残躯中就传来了一个有些癫狂的声音。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我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你终于还是出现——”
轰！！！
蓝色的天光一闪，德丽莎脚边的黑夜之子连着地面一起坠下深渊，沉入了做为量子之海入口的漩涡中。
“吵死了。”
德丽莎眼神冰冷嫌弃的扫了一眼，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双胞胎身上：“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
眼前的这个德丽莎，跟萝莎莉娅记忆中的那个有些不同，让她感到有些说不清楚的陌生感。不过很快她就抛下了这个念头：“德丽莎，要记得遵守约定啊！”
“约定？”
德丽莎回想了一下在孤儿院时的记忆，却没有想到具体的跟双胞胎约定过什么：“算了......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最好离开海渊城，这里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之前在来的时候理之律者·布洛妮娅的求助，再加上她此时站在漩涡的上方、刚好能感觉到漩涡中传来的心悸。
连她都是如此......就隐约能猜到，里面的那东西如果跑出来、会有发生多么危险的事情。
“那——”
听到德丽莎竟然不准备跟自己一起离开，萝莎莉娅顿时着急起来：“德丽莎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嗯，希儿还在里面等我。我得先去把希儿带回来。”
“希儿！？”
萝莎莉娅先是一惊，随后才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布洛妮娅也在里面！萝莎莉娅就是负责在这里等她的！”
“布洛妮娅也在......嘛随便了。”
德丽莎有些无语，没想到事情全都挤到一起去了。不过这也省事，正好她也不用两头跑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这......”
怀中的莉莉娅，勉强抬起手摸着萝莎莉娅的脸颊：“就、相信一次、德丽莎姐姐、吧。”
“......”
萝莎莉娅安静的看了一会莉莉娅，看着她慢慢的昏睡了过去。清楚自己还要照顾妹妹，继续逗留下去是托着她一起冒险，便重重的点点头：“那就交给你！说好了，这次不许偷跑！要一起回来！”
说完，萝莎莉娅就抱着莉莉娅，用尾巴代替双手开路，一路斩碎所有敢于挡路的崩坏兽。
很快便只剩下个模糊的背影了。
德丽莎也在此时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的漩涡。便要往下跳的时候，手腕却再次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本世界的‘学园长’，却又似是而非的大姨妈。
“我跟你一起去。”
“......”
德丽莎看了一眼她满身的伤痕，随后摇了摇头说：“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况且我也不太放心她们两个。”
大姨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同时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就算进去了也扛不了多久。几乎完全就是对方的拖累。
只是一想到布洛妮娅还在里面......
“我知道了。”
大姨妈终究还是理智的，她明白这不是应该任性的事情。做为一个成年人，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耍小孩子脾气。
只是同样的，她也要德丽莎给自己一个保证：“要小心，实在不行就退回来。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应该做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刚一被大姨妈放开手腕，德丽莎就立刻踏前一步、跳进了下面通往量子之海的漩涡中。

1247 「最后的试炼」
真实与可能的夹缝。
布洛妮娅摸着有些热胀的头，迷迷糊糊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这个时而震动、时而扭曲，仿佛快切的镜头一般变换的世界，仍然还是一副宛若置身于梦中的样子。
“你醒了，布洛妮娅。”
“约、阿、希、姆？”
布洛妮娅眼中闪过一阵茫然，随后就立刻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双手撑着身体赶忙站起来，看着这个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事情：“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
约阿希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仿佛透过这片空间看到了另一边。
尽管他知道那个女孩应该还能再拖延一段时间，可对方说到底也不是一个律者，单靠人类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瓦尔特·杨用自己做为隔开这个世界的一面墙壁，将一个怪物阻挡在了这个世界之外。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你是说，这里已经挡不住了吗？”
“是早就挡不住了！”
约阿希姆纠正了她语言中的‘错误’，并为一脸疑惑的她解答：“不过有一个人替我们挡住了祂——暂时的。”
“也就是说那个人有危险？”
布洛妮娅立刻就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意思，因此当机立断的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布洛妮娅要去帮助那位朋友！”
“朋友？我说啊......你甚至连对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对方？”
“但不管如何——那位朋友确实帮助了布洛妮娅，并且还在用生命继续保护着布洛妮娅。于情于理，布洛妮娅都要去帮助朋友。”
“......”
约阿希姆沉默了下来，时间长的甚至引的布洛妮娅低头去看他。
随后，约阿希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布洛妮娅。”
就在布洛妮娅不明所以的时候，约阿希姆转过身对布洛妮娅敞开了胸怀。
可呈现在布洛妮娅面前的却并非一个小男孩的怀抱：
“你通过了我和瓦尔特·杨所设下的前两道考验。但，通往未来的大门我已提前为你打开，能否走到那个真实的尽头——就由你自己去判断了。”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平台台，四周仅有的是一片虚无。而在平台的正中央，正悬浮着一颗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宝石。
有着类似经历的她，立刻就辨认出了那颗宝石。
“这是——律者核心？”
这一刻，布洛妮娅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这颗律者核心是源自于谁，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三’个试炼。
因为以人类的身体而言，进入量子之海就是找死——这在之前，无论爱因斯坦还是约阿希姆都已经说过了。
那么律者呢？
再加上之前约阿希姆说过，瓦尔特·杨用自己的生命阻挡住了那个怪物。也就间接说明了另一件事——此时的理之宝石是无主的，它正等待着它的下一任主人。
而这将是最后的考验。
布洛妮娅的眼神转瞬便坚定了下来。怀疑和迷茫在此刻都被丢下，因为她除了通过试炼已别无选择。
快步走到理之宝石跟前，深吸一口气便伸手抓住了理之宝石。只不过让她很奇怪的是，除了确切抓到了一个实体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变化了。
然而——
她才刚刚产生这样的想法，便感觉到掌心中的宝石传来一阵颤动。随之大量的崩坏能变从中涌出，在布洛妮娅紧握着它的那只右手上刻下一道道红色的裂纹。
伴随而来的便是强烈的痛楚。
“！”
布洛妮娅却咬着牙忍了下来。
因为这是崩坏能侵蚀所产生的症状，是她在孤儿院时期就曾经历过的事情。现在也只不过比那时来的更加，更加痛了而已。
但是——
随着猩红的裂纹开始顺着手臂朝着身体蔓延，布洛妮娅便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可能扛不住崩坏的侵蚀。如果继续抓着理之宝石不放，那么等待她的很有可能就是死士化。
所以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松手！
“...不！”
动摇的意志转瞬稳如钢铁，稍稍松开的右手再次握紧。甚至这一次连带着左手也一起握上：“这一次！布洛妮娅！绝对！不会放手！！！”

1248 「天使重构」
理之宝石的光芒变得暗淡了下来，可很快就从指缝与裂纹中渗透出来；
甚至出现了一个以理之宝石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半透明球形光罩，将布洛妮娅的双手强行撑开。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理之宝石却没有再拒绝布洛妮娅，而是缓缓的朝着布洛妮娅的胸口飘来。沿途所遇到的一切的衣物等不属于布洛妮娅身体的部分，都只在眨眼间便灰飞烟灭。
等理之宝石彻底融入她的身体之中，无论是女武神装甲也好、还是单纯的装饰物也罢，都再没有哪怕一块碎片残留在她的身上。
布洛妮娅却并不为此担心。
不说此地除了她，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再加上获得了理之宝石后，知晓了理之律者的能力和控制方法。衣服和道具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以理解为框架、能量做填充物就能够重现之物。（注）
因此随着布洛妮娅的思念涌动，曾经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她已经完全理解了构造的女武神装甲，也在理解复现这种能力的作用下再次重生。
然而——
这件女武神装甲，才刚刚覆盖住胸口的部分，就突然间停止了再生。
因为：
“这并不是布洛妮娅想要的。”
胸口的女武神装甲，在理之律者的能力作用下重新构成，并在布洛妮娅的控制下变成了另外衣服模样。
主体颜色呈看与白，上半身和手套的部分、采用了大面积的黑色布料，再加上两侧那长长的裙摆，使它与其说是女武神装甲、不如说只是一件晚礼服。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在这件服装之上，布洛妮娅并未搭载任何属于女武神装甲的组件。
只因为在记忆中，那件由某个人送给她、并半强迫着她穿上的礼服，本身也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而已。
尽管她其实并不喜欢这件有些累赘和花哨的衣裳。
“布洛妮娅、想要再回到一次过去，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也好。布洛妮娅，想要再和希儿、德丽莎姐姐、娜塔莎姐姐......跳一次舞，哪怕......只有一支。”
如果硬要说这件衣服现在是女武神装甲的话，那它此时唯一的能力大概就只有‘飞’了。而这也是她所无法舍弃的执念。
——在第二个试炼梦境中。
布洛妮娅在自我的回忆中不断轮回，每一次都会从头开始、每一次都会忘记自我......也每一次都会面对德丽莎的离开。
无数次的轮回让她找到了脱离梦境的钥匙，却也将那份无法抓住对方的手的遗憾铭刻了下来。
——假如那个时候，她也能飞的话。
随后。
布洛妮娅唤出了重装小兔，这个涂装与所穿的衣服格格不入的机器人。她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重装小兔的上面，重装小兔也随之产生了新的变化。
“重装小兔，重构。”
......
世界的外侧——量子之海。
一位身穿纯白色宛如婚纱的礼服少女，却手握收割生命的镰刀在与不知名的敌人战斗着。可是敌人实在太过诡异，以至于她无论怎么做都只是勉强拖延。
战胜的可能更是无从谈起。
因此，其中的‘一个’产生了退意。
“希儿，放弃吧。这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隐约可见的黑红色人影，在短发的礼服少女身后闪过。可是很快就在少女一转身之际便消失了，仿佛那只是看错了一般的幻觉。
“不！”
礼服少女向后大跳退开，勉强避过了触手般的黑色烟雾的抓捕。只是也因为她太过用力了，以至于在光滑的地板上滑了好远。
最后还是礼服少女用力的将镰刀的握柄捅进地面，才以此为支撑勉强止住了去势。（注）
“希儿，要保护这个有德丽莎姐姐的世界！”
“别傻了！希儿！你应该知道，你的德丽莎姐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继续守着这个没有人的世界又......”
“闭嘴——！！！”
礼服少女双手抓着镰刀，用力的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站起来。并抬起那张无论何时，都仿佛带着一种安静的美感的脸蛋。
“希儿，想要保护这个世界。这个，有着大家、有着希儿熟悉的一切、有着与德丽莎姐姐的羁绊的世界。”
“......”
看着少女那倔强的脸颊，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在叹息中放弃了。
“所以，希儿、会战斗到最后。”
喘了一口气，少女双手拖着镰刀。一步、两步，跑起来、冲向那正在蔓延的黑雾的中心。

1249 「载具」
“希儿，让开。”
“！！”
突然在身后响起的那熟悉的声音，让朝着黑雾奔跑的希儿踉跄了一下。不过出于对这个声音的信任，希儿立刻就转过身体朝着另外一边跑去。
并看到了那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少女，以及在少女身边悬浮的各种武器。
手枪、步枪、冲锋枪、狙击枪、榴弹炮......
“Fire！”
当希儿跑出射程范围，布洛妮娅就立刻放下右手。命令包括重装小兔在内的所有武器，全部朝着黑雾所在的方向开火。
嘭、嘭嘭嘭、轰隆——
不同的武器会制造不同的声音，可它们最终产生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随着近乎无尽的火力不断的倾泻出去，一开始还只是各种声音作响的黑雾，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蘑菇云。
可是很快。
布洛妮娅就不得不停下了攻击，因为即便是这样她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从蘑菇云当中传来的令人心颤的惊悸。
仿佛之前的打击全都没有效果一样。
随着一阵莫名的‘风’吹过来，黑雾再次于散去的蘑菇云中显现；仿佛是在嘲弄着布洛妮娅做了无用功。
“不行吗？”
布洛妮娅皱起了眉头，却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毕竟这是连前代理之律者都无法战胜的敌人，而她也只不过是刚刚继承了理之宝石，比之前代可差了不止一点。
但是同样的，她也有着自己的见识。这也是瓦尔特·杨所不具备的。
“布洛妮娅姐姐。”
正当布洛妮娅思考对策的时候，希儿却在这时靠了过来。
抓着布洛妮娅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从量子世界诞生的生命，也同样只有用量子武器才能干涉。而这件事，只有希儿才能做到。”
“？”
看到布洛妮娅困惑的样子，希儿也明白她此时的想法。只是就连希儿自己都说不清楚，又如何告诉她要怎么做？
“嗯嗯——”（摇头音）
希儿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脸，灿烂的宛如迎着朝阳生长的太阳花：“虽然有些小遗憾，但是能再次见到布洛妮娅姐姐也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希儿吧。”
松开了抓着布洛妮娅的手，希儿转身就再次朝着黑雾跑去。一如她之前所做的那般。即使身后有着能够完全信任的伙伴，可到头来她却还是只能一个人去战斗。
不过她无怨也无悔。
“希儿......”
布洛妮娅看着再次离去的希儿，尽管与那时近乎冰冷的陌生人般的表情不同。可是结果却又似乎变得一样了。
用力的攥紧拳头，布洛妮娅让重装小兔转到身前，并按照重构时设定好的那样完成了变形。变成了她为了追上德丽莎而设计的载具。
可惜布洛妮娅没有开过飞机，对飞机的结构不甚了解；即使在休伯利安呆过一段时间，但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无法重现休伯利安。
因此重装小兔所变成的载具，便是布洛妮娅最为熟悉且常用的一种——摩托车，而且还是能开上天的那种。
已经完全可以取代重构装甲自带的飞行能力了。
再加上摩托车的引擎，是完全以休伯利安的引擎为原型设计的。
有着律者级别的能量供应，布洛妮娅甚至不需要初加速、就可以瞬间将车速增加到最大，转瞬间便已超过了跑在前面的希儿、并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后座上。
“布洛......妮娅姐姐？”（注）
希儿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甩手将镰刀摆在身侧，等到摩托车靠近黑雾之后，就挥舞着镰刀朝心悸感传来的方向斩落。

1250 「祖传理律特性」
可惜挥空了——
“希儿，太浅了！那个家伙，在更里面！”
红色的人影一闪即逝，声音也同样只有希儿才听的到。可是这些话也意味着，希儿必须得亲身冒险，甚至带着布洛妮娅一起冒险。
只是希儿不说，布洛妮娅那敏感的直觉，却察觉到了身后少女的变化。将摩托车的控制权暂时交给重装小兔，回头看着希儿那一脸纠结的样子，便温声问她：
“希儿，你怎么了？”
“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低下头，几经犹豫最后化作坚定：“还得更深入一些，必须进入黑雾才能找到那个家伙。”
“就是这样啊？”
“诶？”
不理一脸错愣的希儿，布洛妮娅把头转回正面。双手再次握上摩托车的把手。
随后将左脚落在地上，任由金属的鞋跟在地上摩擦出一阵火花，以此来强行刹住摩托车的一部分动能。接着再以此为中心控制摩托车，做了一个帅气却难度爆炸的一百八十度甩尾式转弯，令摩托车再次朝向黑雾那边。
叮嘱坐在后面的希儿一声，布洛妮娅便直接将引擎的动力拉到了底。
“坐稳了，别被甩出去了。”
“！！”
加速到极致的摩托车，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哪怕在量子之海根本不用担心阻力的问题，希儿仍旧有种人快被甩出去的感觉。
这让她几乎是本能的搂住了布洛妮娅的腰。
“......”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摩托便从距离还有百米的地方，如闪电一般的钻进了黑雾。快到了完全超出人反应的范围。甚至布洛妮娅自己，都只是一睁眼一闭眼之间的事情。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只见她的头上多了一顶头盔，造型跟寻常的摩托车帽没什么区别；唯独只有护目镜的地方出现了一堆数据，耳中更是多出了她为重装小兔重构的系统女声。
“重装小兔开启超限加速模式。正在同步大脑思维频率。20%...50%...70%......”
随着同步率的提升，布洛妮娅的思维反应速度也跟着加快，并适应了重装小兔本身的加速度。
可是同时，她也同样清晰的感受到大脑传来的热量，以及越发强烈的头痛感。显然她的大脑是以超负荷运转做为代价，来强行获得这份她本来并不具备的潜质。
不过这对于常人来说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烧成白痴的做法；对于身为理之律者的她而言，却仍旧还处在可接受的范围。
——只要理解了大脑的结构，给自己重构一个大脑并非什么妄想。
无所顾忌的布洛妮娅控制着摩托车，在黑雾的环绕之下朝着传来心悸的方向前进。路上的黑雾也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自动构成一根根触手试图缠住她。
奈何摩托车的速度太快了，触手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因此它们便在布洛妮娅前进的方向，提前准备好陷阱等着她到来。
“Fire。”
对此，布洛妮娅则是毫不犹豫的重构出RPG，将那些挡路的黑雾全部炸散。别忘了，物质武器虽然不能对黑雾造成伤害，但至少那份冲击力可以暂时冲散黑雾。
因此每每遇到阻拦，布洛妮娅就是一个字：炸！
“Fire。”
轰轰轰——
越是靠近中心，遇到的阻拦就越多。可是同样也更坚定了她的信念，确信那里是她们打破僵局的关键。
于是一路突破所有阻碍，布洛妮娅总算是冲了进去。冲到了那个最中心的地方，看到了做为黑雾本体的那个存在。
“这是......”
布洛妮娅有些吃惊的看着对面，甚至连车速正在减慢都一时间没有发现。
只见那是一个坐在一根树杈上，梳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肌肤白皙，身穿黑色水手服，搭配着黑裤袜，仿佛陷入沉睡一般的......普通高中生少女？
“就是现在！”
不过希儿却没有犹豫，直接提起镰刀就朝着少女斩落下去。
相比起刚刚来到量子之海的布洛妮娅，在这里度过漫长时间的希儿更清楚，这些看似是人类的家伙、实际上很可能是超乎想象的怪物。
因此只要有机会，就绝对不可以留手！
咔！
然而——
希儿的镰刀却像扎在了一块无形的玻璃上。除了让刀尖靠近了少女一点之外，剩下的部分就全部被挡在了外面。
其所产生的噪音，也将陷入沉睡的少女给唤醒了。她缓缓张开的眼皮，露出的是一双纯净无暇、宛如宝石一般的纯黑眼眸。
可这样的双眼，却让布洛妮娅和希儿产生了一种，令浑身毛发都倒竖起来的战栗。
“希儿！”
布洛妮娅放下摩托车，压制着身体本能所带来的颤抖。跑上前抓住希儿的肩膀，试图带着她远离这里。
可便是此时——
呼！
一股无名的大风将周围的黑雾吹散，也把站在少女面前的两人吹飞了出去。即使是以布洛妮娅此时的律者能力，也没办法在空中控制身体，被强风压着朝一侧的墙壁撞去。
这让她知道如果就这么直接撞上去，那和从十几米的高楼摔下去可没什么区别。因此她再次重构出了复数RPG，想要将身后的墙壁彻底粉碎。
可惜她们的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做这件事。
布洛妮娅只能往前推了一把希儿的后背，让她受到的撞击能比之前轻上一些；而自己则被再次加速，让原本就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变成了十死无生。
“布洛妮娅姐姐！！！”

1251 「甜过头」
就在这时！
在与此地极为遥远的天边，有一颗闪亮的星星拖着苍蓝的焰尾，以每秒几十公里（注）的速度划过天空、带着如同太阳一样的辉光撞向两位少女。
这对于处在流星轨道中的少女们而言，却只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就会度过的刹那。
甚至她才刚注意到那耀眼的蓝光，流星就已经拖着焰尾从她身边飘了过去。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哪怕只是和流星擦了个边、她的身体也仍然会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可希儿感受到的，却只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掌抚摸了下脸颊，就让处在加速下的她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
轰——
然后流星射向了布洛妮娅。
带着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强烈蓝光，将包括布洛妮娅所在的区域一起撞了个粉碎。坚硬的地皮像是薄饼干一样碎成了渣，再被气流卷起一层又一层抛上了天。
随之而来的才是以流星坠落的地方扩散出来的，能将人直接吹飞出去的强风和高达7级的大地震，几百米内的大地都跟着出现了一个个宛如深渊的壕沟。（注）
唯独只有希儿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连她脚下的那块地都依然顽强的挺立。
不过希儿根本没有去管这些，而是努力的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被浓雾笼罩、并隐约闪烁着雷暴的中心区域——
在那里，渐渐的显露出了一个造型略显复杂的身影。
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着蓝白礼服装甲，斜梳着一个有些偏的银色马尾、有着如天空一般蔚蓝的眼睛，看起来甚至比希儿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女。
而她此时正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另外一个颜色搭配跟她很像，穿着荷叶裙的银灰色少女。对方正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她。
“嗯，我说......”
德丽莎低头看着怀中体型稍大一圈的少女，突然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是不是变重了？”
布洛妮娅：“......”
“好吧，不开玩笑。”
以德丽莎的怪力而言，不要说布洛妮娅是否变胖了。就算是，她也绝对感觉不出来，所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只是她才刚刚把布洛妮娅放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在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后，伴随着一股香风被人从正面给糊住了。
“......”
天理循环，这回轮到德丽莎说不出话了。
布洛妮娅看着希儿以那近乎谋杀的方式，想要强行闷死德丽莎一般的抱着她。面上不动声色，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
......（敌军持续掉线中）
这样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德丽莎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拍了拍希儿的后背、让她先放开自己。
果然，懂事如希儿尽管仍然不想放开，却张开了抱着德丽莎的双手。低头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上不少的德丽莎，露出了真挚的欢笑：“欢迎回来。”
破碎的泪花也从她眯起的眼角中溅落下来。
“你入戏了......”
德丽莎抬起手，轻轻的拭去泪珠。
还好希儿没有化妆，不然这一下估计就要变成小花猫了。
“德丽莎姐姐，你讨厌啊！”
没有听到那句回应的希儿，一脸生气的样子撸掉了德丽莎的手；却是再也不愿意松开了，紧紧的抓着她、不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
“我回来了。”
......
“嗯咳！”
尽管布洛妮娅感觉自己这颗灯泡都快要没电了，可并不代表她想打断两人的温存。实在是现实不允许，只能这样做。
果然。
随着这声假咳嗽、希儿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过来，让布洛妮娅有种被什么恐怖生物盯上的感觉。
为了避免接下来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布洛妮娅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脸，看向那个正往‘世界’缓步走去的黑色少女。

1252 「世界之谜」
“那个女孩——”
德丽莎顺着布洛妮娅的视线看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个几乎一身黑、除了肤色和容貌外，打扮的莫名像羽衣狐的少女。
只是在看到那个看似普通的少女的瞬间，德丽莎却感觉心跳都仿佛漏掉了一拍。
随后便感觉到手心一紧。
“嗯？怎么了？”
德丽莎看向抿着嘴的希儿，还有同样沉默的布洛妮娅，搞不明白她们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不过，就算德丽莎再笨也看的出来，能让她们两个如此紧张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更何况能出现在量子之海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希儿......”
布洛妮娅看了希儿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希儿摇头打断了。
虽然很不想，但希儿明白这是瞒不住的事情。
并且，看德丽莎姐姐的样子就能明白，估计多半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不然还能是专门来看希儿的吗？
希儿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就连布洛妮娅都不曾知道。她可不认为德丽莎姐姐会知道。
“事到如今......”
希儿注意了会少女前进的速度，显然一平常人的行走速度，想要跨越量子之海进入‘世界’还需要一点时间。
尽管她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行动，不过却给了她一点解释的时间，也能让德丽莎姐姐和布洛妮娅知道事情的经过。
......
假如说——
世界是一位由不知名的存在，在‘电脑’上所撰写出来的一个‘电子’剧本。那么剧中的人物便应该以剧本安排好的路线，将一个故事从头到尾不出任何差错的演完。
可如果剧中的人物没有按照原本的路线，将这个剧本按照原本的故事演完。那么负责维护具备能够正常演绎下去的程序，就会自发的去纠正这个错误。
就如同杀毒软件，会去清理阻碍计算机系统运行的病毒一样。
越是严重的错误就会惹来越是强大的维护程序，可假如错误已经严重到扭曲了整个故事，那么维护程序就会触发最终清洗机能——将整个剧本像是重做系统一般完全格式化，再将这个故事重新书写一遍。
世界也是如此。
最后的维护者将从量子之海诞生，吞噬世界之后再重新创世，让世界获得重生、也让世界中的人获得重生，区别只是没有了重生之前的记忆。
——那么这个人，还会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
从希儿的‘故事’中，布洛妮娅猜到了这种可能性，脸色也顿时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因为正是有了这么多的不同，才会诞生出现在的她。否则，那也不过是另外一个叫作‘布洛妮娅’的家伙，而不会是她。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所以只要打败这家伙就可以了吗？”
德丽莎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仍然一脸平静的说出了看似很随便的话。
“德丽莎姐姐，为什么你......”
这却是希儿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德丽莎姐姐也会变得消沉，最起码也应该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可现在却——
“世界要怎么样应该由人类自己决定。”
德丽莎挥挥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与这个相比，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件事。”
“希儿，去过很多世界。”
希儿对此倒也没有隐瞒，反正她也说了挺多、不差这点：“有相似的，也有完全不同的。不过那些世界最后的结果，多半都被修正回了正常的轨道上......”
“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希儿瞄了德丽莎一眼：“正常的世界......没有德丽莎姐姐......”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明白自己的世界有多么特别。所以哪怕是找不到德丽莎姐姐，她也愿意豁出性命去守护这个世界。
“嗯......应该有‘德丽莎’吧。”
德丽莎侧过头看着希儿。
希儿则回以笑容，并用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但是没有德丽莎姐姐。”

1253 「纱织」
“唉！”
怎么好像被赖上了一样？
德丽莎产生了一种，没办法甩掉她的感觉。
算了！
对布洛妮娅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让她把手放在自己手上：
“你也来，我们一起去。”
布洛妮娅看了一眼，没怎么犹豫的就抓了上去。
随后便如预料中的那样，被德丽莎带着飞了过去，降落到了那位少女的必经之路上。而少女也因为她们堵住了去路，走到距离她们约为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既不说话，也不做其它的事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们。时间久了，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希儿，其它世界的......”
“希儿管祂们称作‘量子幽灵’。”
“好吧......其它世界的量子幽灵也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不——”
希儿摇了摇头，眼睛却可以一刻不离的盯着对方，握着德丽莎的手心里渐渐的开始出汗了：“每个世界外诞生的量子幽灵都不一样。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孩子；有时是动物，有时是几何图形。希儿也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我知道了。”
尽管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德丽莎向前走了一步，并松开手要从希儿的掌心抽出来。
“德丽莎姐姐，不要——！”
“安心。”
德丽莎回头示意不用害怕，不快也不慢的走到了少女对面约两三米处。仰头看着这位身高有一米六七的少女，相对友善的笑着问候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x3
希儿和布洛妮娅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她会这么一句话。
可更让人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位少女，她用那双纯真的如同婴儿一般的眼眸、注视了德丽莎的眼睛好一会，才第一次张开自己的嘴、用德丽莎熟悉的语言说出了一个名字。
“纱织。”（さおり）
“那么纱织——”
虽然只是试试看能不能交流，因为既然选择了人类的形态、那么就肯定是有其原因的；但真的听到纱织的声音后，德丽莎却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希儿震惊，希儿是真的不知道能交流）
“能不能请你——离开这里？”
“......”
少女听完，却只是抿着嘴。
似乎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疑问。
“唉！”
德丽莎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
然而，少女似乎只会说名字一样，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翘起的嘴角，像是与她传达着什么一样。
“这可真是——”
德丽莎没有办法的抬起双手，闭着眼睛大叹着气。
轰！！
抬起右脚踏向前，抬着的双手握成拳。
脚下的地面便随之破碎，强烈的飓风以为中心产生；吹乱了除纱织外的少女们的头发，却掩不住那双苍蓝的眼睛。
“那我也只能——”
德丽莎将右拳拖在身后，随后狂风汇聚于此，竟以拳头为中心、构成了一朵微型的龙卷风。并在龙卷风成型的刹那，便对准纱织打出了一记简单的直拳。（注）
【腕刀·荒风】
咣！！！
攻击命中的一刹那，微型的龙卷便像解开了封印一般。瞬间化为粗壮的龙卷将包括少女在内，构成了一个直径约为十米以上的大型龙卷。
其如同金属构成的电钻一样，将锁国之处无论是地面、墙壁、建筑，全都无一例外的啃食出一个个缺口、空洞、凹陷。
可是当龙卷风散去之后，呈现在后面两位少女眼前的、却只有毫发无伤的德丽莎和纱织，以及撞到了无形的墙壁、而被迫停在纱织面前不远处的拳头。
这让德丽莎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她还担心会出力过大，对纱织造成巨大的伤害，她可是轻易不会伤害女孩子的。但却没有想到，那样的攻击也没有效果。
“那么这样呢？”
“德——”
身后的希儿刚想告诉她原因，德丽莎的攻击却已经提前用了出来。
只见她将左手握成了利爪的样子，苍蓝的雷霆在指尖闪烁、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电火花，但随着左手向前移动、身边的空间也似乎跟着扭曲了一样。
德丽莎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在收回停滞不前的右手的同时，也将带电的左爪由下到上挥了出去，让指尖的雷光如同一般的从纱织的身上犁了过去。
【腕刀·霞】
滋滋——
就如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声音，雷刀犁过去瞬间也将此地化为了一个雷暴场。那苍蓝的雷霆所产生的强光，甚至强烈到让注视的人都感觉眼睛像在直视太阳一般。
为了避免眼睛瞎掉，只能闭上眼睛不看这边。

1254 「不可阻挡」
事实上，造成这种结果就连德丽莎也很意外。因为按照她自己的预测，这一击也就是打完拉倒、并不会诞生雷暴场。
只能说量子之海的崩坏能活跃度太高，以至于随便打出来的非物理攻击都会得到增幅。
倒是可以做一些原本的世界中不可能的事情......
呼！
正这样想着，一股无形的强气流从纱织的位置突然爆发；不仅将笼罩此地的雷暴场吹散了，还想要将阻挡在此地的德丽莎等人吹走。
不过随着德丽莎身上涌出的蓝色崩坏能，在她的面前构成了一堵由崩坏能组成的尖刀；
那股强气流便只能被尖刀分割，绕过顶在前面的德丽莎和被护在身后的两位少女，将身旁两侧的所有凸起全部‘吹毁’、只留下像是打了蜡一般的光滑地表。
也将那位看似人畜无害的黑色少女，再次摆放在了德丽莎的眼前。
依然还是像之前那般用平静的双眸看着她，并未因为她的行为而对她产生愤怒或者仇恨的情绪，也似乎没有要攻击德丽莎的意思。
「竟然还是没有效果。」
虽然此前的两次攻击，只不过是德丽莎顺手而为的试探；但就算是同为律者，想要如此简单的接下来，也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这让她更加确信了希儿之前的说法，或许也只有这样才配得上‘量子幽灵’的称号——无法阻挡、也无法攻击，不正说的是‘幽灵’吗？
就在这时，新的变化却出现了。
只见纱织突然抬起头望向了德丽莎的身后，却并非是在看一脸紧张的希儿和布洛妮娅，而是看向遥远位置的‘虚空’。
然后迈开在停下了好久的双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却是不可避免的迎面撞向了德丽莎。
“停下！”
在这种情况下，德丽莎自然是不可能退让的。因此她只能抬起手，试图阻止纱织继续前进。
可当她的手快要碰到纱织的时候，却感觉碰到了一股无形的气墙、或者说是‘阻力’，阻止她刚进一步的接触到纱织。
尽管这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伤害，却也仿佛永远无法到达的距离，将试图靠近的她阻挡在那咫尺之外。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德丽莎自信还可以将她拦在这里。
但令人意外的是，纱织竟仿佛能无视德丽莎的阻力、脚步缓慢却一刻不停的前进着，让挡在前面的德丽莎产生了一种要被‘挤开’的感觉。
“我说——”
德丽莎只能踏碎脚下的地面，制造出两个深坑做为借力点。同时把另一只手也一起压上，加大对纱织的阻力：“给我停下！！！”
蓝色的崩坏能仿佛燃烧的火焰，在她的身后产生一股向前的推力，间接产生的庞大气流勾勒出了一只巨大片翼。
尽管那个轮廓只是出现了一瞬间，随后便宛如幻觉一样消失了。
可站在身后布洛妮娅，却用那双瞳孔宛如同心圆的眼睛，清楚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变化。
“德丽莎姐姐是......”
轰！！！
一股强风从德丽莎的身上释放了出来。
即使她已经尽力去控制了，那一瞬间产生的风压却仍旧把身后两位少女吹飞出去。而面对着双眼瞳孔已呈白色飞鸟状的德丽莎，纱织却正面承受了全部的压力。
可是——
纱织却依旧落下了，悬在空中的左脚。
轰！！！
德丽莎的身体只是被推着后退了一步的距离，脚下的地面却以此为分界裂开了一道长达百米的裂纹，甚至裂纹还在继续往着峡谷的方向开裂。
俨然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1255 「恶之花」
「挡不住！？」
尽管这依然不是德丽莎的全力，可仅从纱织表现出来的部分就能猜到，德丽莎很可能不会是她的对手。
不过这样的想法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就——」
德丽莎的身上再次涌现出了巨额的崩坏能，其浓度甚至已经短暂的将她周围的一小块区域，变成了类似虚数空间那样的‘崩坏空间’。
身后的‘崩坏能引擎’也在这股崩坏能支援下，开始突破上限的拔升她的推进速度或者说力度，显然她是想以现在这个状态进入光速飞行模式。
要知道，一旦有物体被加速到光速，哪怕是一枚螺丝钉都可以摧毁地球。
更何况是人这么大个物体？
虽然另一个时空中的‘希儿’曾经警告过她，就算是以她的身体都不可能承受的住那样的加速过载；
但从没做过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呢！？
「开始吧！！」
......
被飓风吹飞了好远的两位少女，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之后，便立刻反应了过来。纷纷用着各自不同的方式，让身体重新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抬起头看向依旧在角力的两人，或者说是一面倒的碾压、而另一个人只不过是左右‘无用’的抵抗。
可即便是如此，从那个方向产生的强风，依旧吹的两位少女站不住脚跟。甚至需要用手挡在面前，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仿佛是在告诫她们，那已经不是她们可以参与的战斗了。
可是希儿却只是深呼吸了一阵，就托着沉重无比的镰刀、强顶着大风往那个方向靠拢。
“别去！”
布洛妮娅却在这时拉住的希儿，希儿不禁转过头来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那已经不是我们、能参与进去的了，而且德丽莎姐姐、是律者，她不需要......”
还没说完，就被希儿用力的抽出了手腕。
“你还在意这种事情吗。”（非问句）
一脸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
“......”
布洛妮娅被问的愣在了原地。
望着她艰难前行的背影，以及因为被强行甩开而隐隐作痛的掌心，心中产生了一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的感觉。
......
“她说的没错，希儿。”
黑红色的幻影隐约的浮现在身侧，用只有她一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将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传达进她的耳中：“你的德丽莎姐姐是一个律者。”
“那又如何？对于希儿来说，德丽莎姐姐就是德丽莎姐姐。没什么律者不律者的。”
“可你只是一个......稍微有点特别的小姑娘。你真的以为——”
黑红色的幻影贴在了希儿的耳边，用一种幸灾乐祸夹杂着可怜的声音说：“你不是去帮倒忙吗？”
“德丽莎姐姐说过。”
希儿停下了脚步，不仅是因为到了这里、她所承担的压力变得更大了。也是因为她的身体到极限了，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做的到与做不到是一回事。做与不做是另一回事。”
“不过你说的对。”
希儿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漂浮在身边的少女。
这个此时已经轮廓清晰，有着和希儿相同的外貌；却唯独只有眼睛和头发的内侧是红色，以及身上的衣服是宛如黑婚纱一般的造型。
其余的简直可以说是与希儿如同镜子的两面一般的双胞胎。
“现在的希儿，无法保护德丽莎姐姐。甚至就连帮助都做不到。”
“那么希儿......”
黑红色的‘希儿’看着希儿将白色的镰刀递过来，嘴角勾勒出仿佛是‘奸计得逞’一般的笑容；而随着她的手逐渐靠近镰刀，那镰刀也好像褪了壳的坚果、露出了里面黑红色的镰刃。
“你打算，怎么做呢？”
“保护德丽莎姐姐，如果做不到的话——”
希儿用一种平静但却危险的方式看着她，既是在警告也是在妥协。
“当然！”
黑红色的‘希儿’趁机抓住了镰刀，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自信：“因为，我也喜欢——德丽莎姐姐啊！！”

1256 「真正的波之律者」
轰！！！
纱织再次踏出一步，德丽莎也被推着向后退了一点。
可这看似一小步的距离、却让脚下的地面再次遭重，出现了一个悬崖边上的小型陨坑。甚至就连与此相接的地方，都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龟裂。
已成峡谷的深渊也有了加宽的迹象。
不过，德丽莎的阻拦也不是没有一丁点效果。
随着她慢慢加速到临界。哪怕她此时依然是处于静止的状态，身边的空间也还是出现了扭曲的迹象，最直观的就是纱织抬起的右腿迟迟都没有落下。
这让她再次低着头，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上。脸上似有着疑惑，又似乎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
然后——
她首次做出了除此以外的另一件事，抬起了手并用一根手指、以就算换个普通人都会觉得慢的速度，缓缓的点向德丽莎的眉心。
“！！！”
但是正面面对她的德丽莎，却有种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感觉。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啵——
以手指为中心，扩散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气泡。
并随着白色的气泡胀大到极限后，德丽莎便宛如被攻城锤正面轰开的城门一般，即使有着‘崩坏能引擎’的极限加速推进、也还是被这一股力量给硬生生的塞进了地面。
还去势不止的一路捅穿了所有的岩层，并从脚下这颗‘星球’的另一侧钻出，构成了一条对穿两点的天坑。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那一股难以想象的推力，还在推着她远离这个地方，朝着距离此地更远的地方飞去。
“停下！！！”
知道如果继续远离此地，她很可能会永远迷失在量子之海。德丽莎便不再做任何的保留和尝试，直接让身体进入光子态开启光速飞行。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她已经不是物质形态了，也仍然有一股力量可以作用于她的身上，托着她继续往更远的方向飞去。
“这是什么力量！？”（注）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这种力量与崩坏能的相似度，可却又因为那一丝的不同让她无法掌控、就更别说与之对抗了。
而如果不能对抗，那她就只能任由摆布。
“这是量子。”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的虚空中抓过来，抓在那颗压在德丽莎额头前的气泡上。用看似没有用多少力气的一捏，这个让德丽莎束手无策的气泡就被捏碎了。
再转过头看去。
赫然就是在一旁窥视了很久，却根本无法突破量子之海进入世界层的外围；直到此时德丽莎暂时脱离了那个世界层，才得以出现在此地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
“是你！？”
虽然这次不仅仅是外表了，甚至连穿着什么的都一模一样；但就像别人能分的清楚德丽莎和‘德丽莎’一样，德丽莎也能一眼看出她和布洛妮娅的区别。
不过惊讶过后，德丽莎就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询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德丽莎姐姐你也能做到，甚至比布洛妮娅还要更容易些......”
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也不废话，开始教起了德丽莎使用本来就拥有的能力（注），反正这对于德丽莎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只不过，是让一切提前了一些。
......
“德丽莎姐姐！！”
亲眼看着纱织把德丽莎轰穿到了星球的另一边，希儿就想顺着那个天坑去追。可是她忘了此时身体的控制权，还掌握在另一个自己的手上。
不过这不代表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希儿你等等！”
感受到控制权限正在变得模糊，随时都有可能被希儿夺走。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的黑红色少女，立即试图制止希儿：“就算我们现在去追，这种速度我们也不可能追的上......”
“希儿不管！现在！立刻！！马上！！！”
“希儿......”
黑红色少女知道自己争不过希儿，索性便不再继续抢夺控制权、而是放开了控制并以退为进的劝说：“难道你想看着这个世界被毁灭吗？如果德丽莎姐姐知道了的话，就算不会怪希儿、肯定也会难过的吧？那是希儿想看到的吗？”
“可......”
希儿张着嘴想要继续争辩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另一个自己打着什么主意。可是她也清楚的明白，对方说的是事实。
如果德丽莎姐姐知道了的话......
“......你说的对。”
沉默了一会，希儿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冲动，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希儿现在还无法追上德丽莎姐姐，但至少这个世界——希儿绝对要保护好！”
“当然！”
随着最后的控制权递交过来，‘希儿’的身体便发生了改变。
头发内侧和眼睛变成了红色，衣服变成了黑红色的婚纱。原本手握的镰刀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双猩红的利爪。
“在德丽莎姐姐回来之前，这个世界就由我们来守护！”

1257 「苦海」
“希儿，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由于之前希儿毫不留情的责问、而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的布洛妮娅，也在希儿的身上产生了变化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不，不对！那个不是希儿，希儿的话、希儿的话......”
只是无论的形象发生怎样的改变，表情也变得肆意张狂而非平时那样的安静柔和，布洛妮娅却都无法否认的一点——至少身体是希儿的没错。
所以绝不能让希儿独自战斗，布洛妮娅也必须得去帮忙才行！
但不知为何......心里如此想，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
“能出来真是太好了！虽然，也只是暂时的......”
黑红色的少女、或者说希儿的另一面，同样也可以称作‘希儿’的少女——黑希。尽管在希儿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她便已经诞生，但真正拥有自我却是在希儿进入量子之海后。
因此而获得的与生俱来的操纵量子的天赋，让她在量子之海中行动会比希儿更加顺利。
使她能够如游鱼遨游于大海、如飞鸟翱翔于蓝天，即使不依靠双腿行走、也可以在量子之海中飞行，其速度一点也不比身为律者的两位少女慢。
并在靠近目标的一瞬间、就挥舞起看似笨重的双爪，妄图令其成为此时出笼的献礼：“为了希儿还有我，献上你那短暂而又廉价的生命吧！”
但现实却是——
咔咔咔！
“嗯？”
黑希用力刺向目标的利爪，却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一击建功。
尽管利爪已经成功的突破了无形的屏障，甚至爪尖距离纱织的鼻尖也只剩下肉眼难见的缝隙，几乎可以说差不多等于贴上。
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微米，没有碰到就是没有碰到。
“你！？”
黑希虽惊不乱。
在纱织前进的脚步落下之前，已经警惕的向后撤开一段距离。毕竟德丽莎姐姐的前车之鉴，她可是完全看在眼里的。
别忘了她现在用的可是希儿的身体，希儿可没有德丽莎姐姐那么耐打。
只是‘一旁’的希儿看到了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说：“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么还不如......”
“哼！”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还有些惊疑的黑希在听到了希儿怀疑的话后，内心的骄傲立刻就压下了这点不自信：“我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了一下，距离我用全力可还差的远呢！！”
说着。
黑希就再次向着纱织‘飘’了过去，并当着纱织的面将双爪交叉。以如此简单的动作为掩盖，却是在双爪上面镀了一层暗黑印记。
这是只有她和希儿这般一体两面的双生子，才共同拥有的力量——只不过希儿的是纯白印记。
这印记除了能代表她和希儿之外，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她们拥有能够杀伤量子生物的力量，而此刻正是需要用到它的时候。
“但愿你、在这一击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现状！”
随着暗黑印记在双爪上稳定下来，黑希便立刻将双爪对准纱织、从上到下朝两个斜下方‘斩’其；留下一道将面前的敌人也好、还是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关系，全部‘斩’为至少两截残骸的X形红色爪影。
嘶啦——
消耗的打量暗黑印记的一爪，如愿以偿的撕开了那层屏障。也将纯黑的少女像破布一样撕的粉碎。
只是在攻击的一瞬间便遁身到其身后的黑希，且并没有听到血液流淌和内脏摔落的声音。正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
一只手却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诶？”
黑希本能的回头看去，结果就对上了那双纯净的黑眸。并从那轻启的嘴唇中，听到了那句：“错误，修正。”

1258 「彼岸之扉」
咔、咔咔——
“！”
凭空出现的瑰丽结晶，以黑希为中心绕成了一个圆，似要把她包裹在这个结晶球中。
从外面看那不规则的透明晶体，在不同的光照下散发着七彩的光晕、是宛如万花筒一般美丽的艺术品。
可身在这个‘艺术品’之中的黑希，却有种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因为她知道一旦被这层结晶彻底封锁，哪怕就算是以她的能力也只能永远的被关在里面。
那是比只能像背后灵一样看着希儿的日常生活还要更加寂寞的未来。
“不！我，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个、见鬼的地狱中去！！”
黑希顾不上再有任何的保留，聚合剩下的所有暗黑印记，利用它们为打开一个临近的通道，从那个被封锁的空间中脱离了出来。
尽管这也只是让她‘瞬移’到了最多几米之外，甚至还暂时用光了所有的力量。此时却是轮到她像希儿一样，变的气喘吁吁起来。
不得已，只得再次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还给了希儿。
“希儿，我这可不是认输了。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会！”
“废话真多。”
双爪重新化为镰刀，并与希儿完成交接。
白色的镰刀随手一挥间，大量的白花边于脚边绽放飞舞。也仿佛将希儿的疲惫和伤势一瞬间带走，让她再次恢复了一开始时的状态。
而纯白的印记，也在希儿的身边逐渐显现。
显然，代表反面的黑希变得虚弱后，代表正面的希儿就会变得强大起来。而只要正面的希儿虚弱下去，那么反面的黑希就会主动跳出来跟她争夺身体。
这样近乎永动机一样的对立补充，也是支撑希儿行走在量子之海的依凭之一。
不过希儿却很清楚。
当面对近乎无法战胜的强敌时，拥有怎样的续航能力都是没有意义的——早在一开始，希儿就已明白了这一点。
但这不代表她就是认输了。
从黑希那死也不肯认输的个性就看出，希儿在某一方面与她其实是完全相同的。否则她就不会哪怕踏遍量子之海，也要找到那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
“那么现在——”
双手握着镰刀指向依然‘完整无缺’，却已经面朝着她转过身体来的纱织：“开始第二个回合。”
下一瞬间，希儿便提着镰刀向纱织跳了过去，用了一个几乎破绽百出的下劈动作。
可是却在纱织的手刚伸过来的时候，消耗纯白印记构筑了一条连接纱织身后的通道、并让横跨这个通道的纱织本身在纯白印记的影响下暂停。
——这便是【永恒】
是她想将童年时与德丽莎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在那个德丽莎姐姐还未曾离去的时候就永远的停止——最后将这份执念升华而成的技艺。
（与之相对的则是‘一瞬’，是黑希想要瞬间结束黑暗与孤独的执念）
“！”
黑希没有想到，自己保留到最后的保命手段。竟然被希儿用在了最开始的时候。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的突然，才让已经见识过一次的纱织、第二次成功的让希儿给用了出来。
“看着吧，这就是希儿与你不不同。”
借助通道转移到纱织身后的希儿，立刻便将挥舞成华丽的纯白圆环；似要让这黑夜变成白昼一般，收割走将黑暗带到这个世界的纱织。
然而——
圆环却在即将割裂纱织的脖子之时，被那一只纤细而又柔弱的手捏住了镰刃，让希儿如何的使力都无法将刀尖刺入她的喉咙。
“你很特别，但是——”
明明应该被‘静止’的纱织，却像完全没受到影响一样。转过头来看向毫不躲闪的希儿，在她的眼中见到了一抹危险的闪光。
“就是现在！！”
希儿毫不犹豫的放开了身体的部分权限，甚至不顾纯白印记和暗黑印记的冲突、强行把两种力量融合成一股，让不具备实体黑希在愣然间来到她的身旁。
“希儿，你——”
希儿却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中饱含的信任和拜托，却是让黑希有种没办法拒绝的感觉。
“......”
黑希呆呆的望了一瞬，随后脸上绽放出笑容、并将双手握在镰刀上。
让洁白的镰刀褪去了一层外壳，将藏在里面的黑脸暴露出来；可却并没有因此让黑镰取代白镰，而是黑镰做为白镰上的第二个镰刃，形成了诡异的双刃镰刀造型。
“希儿，上了！”（注）
黑夜与白昼同时出现，终结与诞生在这一刻连为一体。

1259 「变形」
“哈——、哈——”
强行使用了现在还不熟练的能力，并且还大量消耗了纯白印记。让刚刚恢复过来的希儿立即虚弱了下来。
并因为是以这个身体借用了部分黑希的力量，所以并不会因为消耗了暗黑印记、而让纯白印记得以恢复。
不过希儿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看向此时空无一物的前方——被正反两面的力量吞噬了的‘纱织’原本所在的地方。
“结束了吗？那希儿是不是就可以去找......”
“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无意中与希儿和解的黑希，本来并不想用这种话来打击她。可是就算她不说，希儿恐怕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否则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世界遭到了修正。
总不能那些世界中诞生的反抗者，加起来连此时的一个希儿都不如吧？
果然没有等太久。
希儿的目光所注视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大的黑色圆点。并从渐渐的从米粒大小的黑色，变成拳头大小的黑色菱形结晶。
黑色的浓雾也伴随着菱形结晶慢慢浮现，却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的向四周扩散，而是围绕着菱形结晶构成了一拳、宛如行星环（注）一般的黑色雾环。
并随着菱形结晶变大而变宽。
“第二形态。”
希儿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下来。
在量子之海中游荡的这几年，除了看遍了各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也让她详细的了解了‘量子幽灵’。
因此知道当‘量子幽灵’遇到强大的阻挡者后，就会开始变换自身的形态、或者说形状，从一开始的生物、到之后的几何图形、再到现象、然后是规则......
这是一种完全不知道退让，只会强硬的去‘修正’一切的‘错误’，并无限的进化下去的怪物。
反抗者的强大也只是促进‘修正’的催化剂。
而其中最明显的便是——
“希儿，我们走吧。”
黑希很清楚的知道，如果‘量子幽灵’不改变形态还好说。
可一旦改变了形态，就代表着它已经记住了此前的种种攻击方式，让那些攻击手段无法在这一形态中起效。
但——
希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希儿，不会再继续逃走了。这里有德丽莎姐姐，有希儿喜欢的大家。如果连这里都不存在了的话......那希儿......”
“希儿......”
黑希抿着嘴，张口就想要训斥她——想死也别拖上自己。
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只剩下一句：“......你傻吗？”
“当然——不！”
希儿笑了起来，哪怕面临着这样的绝境，也仍旧没有改变那份让人舒适的温柔：“希儿可是很聪明的哟！在这方面，希儿自信能把十个德丽莎姐姐吊起来捶！”
......
“这话我可不能装作没有听见。”
“！？”x3
希儿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着抱着双手站在旁边，仿佛一直都在这里的德丽莎。但她很确定，在她说这句话以前，这里并没有这个人。
“你......什么时候？”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吧。”
德丽莎也没有去具体的解释，伸出手拦在了希儿的身前、不容拒绝的将她压到了后面；自己则走上前替她面对着这个、已经被放大到直径约三米左右的黑色菱形结晶体。
“这里就交给我吧。”
“可是——”
张口刚想对她说这是没用的，却被德丽莎用眼神阻止了。
不过希儿的倔强也在这个时候顶了上来，强行把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可是德丽莎姐姐，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不！我已经想到了对付它的办法。”
事实早在来这里之前，德丽莎就跟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了解过了，因此很清楚希儿是什么意思。
但跟对此束手无策的女孩们不同，她想到了一个并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啊？”
希儿一脸的不信和怀疑。
没办法，不说她了解中的德丽莎没那么聪明。更何况与其它世界的人相比，难道她还能比那些人加起来都聪明？（德丽莎：我，世界第一聪明！并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在这之前——”
一边挥手让希儿退开，免得自己一会动手会误伤到她。一边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问了希儿一句话：“我想先问你一下。假如它在这个形态被消灭了，下一次重生应该会比这一次慢上很多吧？”
“......确实是每一次都会比前一次慢上一些。不过每一次它都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希儿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
“BinGo！这样我就放心了！”
“？？？”
希儿已经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了。
德丽莎则是等希儿将信将疑的撤到安全的地方后，才捏着小手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唯独可惜的是手太软了，捏不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1260 「创世」
见德丽莎心意已决的样子，希儿就明白自己劝不住、也多半插不上手。便咬咬牙退到了后面去，来到了布洛妮娅身边、把手中的镰刀塞到了她的手里。
“？”
布洛妮娅也是被弄的一愣。
可是身为理之律者的本能，却在被动的分析着镰刀的材质、构成、以及组成根本要素的量子......
以她的才智只是稍一思索，便大致猜到了希儿此时的想法。
......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对身后的小动作全然不知的德丽莎。此时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变得比房子还要大的菱形晶体上面。
显然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继续任由祂成长下去，就算变成一颗星球也是有可能的。那样可就真的不好对付了。
德丽莎也毫不耽搁，伸出手朝着菱形晶体摸了过去。在即将触碰到菱形晶体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受到了无形的力场阻挡。
不过这一次德丽莎也没再向之前那样，想要粗暴的用蛮力将自己的手怼进去；
而是在手臂外面包裹一层崩坏能，并按照理之律者·布洛妮娅教她的办法、模拟属于‘量子’的性质——尽管由于时间的问题，她的模拟还不算很熟练。
但用在这里却已经足够了。
嗡！！
无形也无色的力场，因为能量性质的突然改变而颤抖了一下。并以手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菱形的波纹。
随后德丽莎的手便像深陷于淤泥中，尽管缓慢却无可阻挡的突破了力场，触碰到了那冰冷坚硬宛如石头般的结构。
“抓到你了！”
脸上绽放出得胜的笑容，德丽莎立刻就捏紧了手指。当夸张的怪力再也无法被阻挡时，顿时便对菱形晶体那并坚固的结构造成了可怕的伤害。
咔咔——
一道道越发明显的龟裂，从被那只洁白的小手覆盖的范围内，慢慢的开始朝着菱形晶体全面扩散开，大量的碎片也随着裂纹逐渐变多、而像星屑一样朝着地面上落去。
却又在接触到地面之前消失不见。
不过菱形晶体这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见原本还只是除了不断成长、就没有什么其它动作的祂，忽然的将立于地面的往天上拖去。
咔嚓！
随着祂这样的动作，被德丽莎抓在手里的那一部分；也因为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一下子就在德丽莎的手中彻底破碎——却也让祂暂时脱离了钳制。
“想跑么？”
德丽莎见到敌人‘示弱’，便立刻追击了过去。
只是她却猜错了对手的‘打算’。
当她再一次靠近了菱形晶体的时候，菱形晶体对面她的那一面、却突然闪烁起一抹十字星般的光芒。
“！”
几乎想也不想，德丽莎立刻就偏开了头。
下一秒，一束灼热的白光，便几乎贴着她的侧脸，射向了远方的天际。
“德丽莎姐姐——”
“我没事！不要过来！”
德丽莎伸出手制止了后面的希儿，随后摸了一下有些热却没什么特别感觉的侧脸，显然即使跟那灼热光线擦着边过去、也根本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倒是头发烧焦的气味、以及摸着短了一截的马尾，都说明着她并非‘毫发无伤’这件事。
而只是过了这么一会的工夫，那个菱形晶体的正面便再次闪烁起了十字星，显然是要对德丽莎再重复一次之前的攻击。
“你以为这会对我有用吗？”
刚才是纯粹没反应过来。
这次在有了准备之后，德丽莎立刻就转移到了菱形晶体的正上方，并将包裹着‘量子崩坏能’的小拳头、打在还需要点时间把‘枪口’转过来的菱形晶体上面。
“给我下去！！”
咔嚓——
看似坚硬的菱形晶体的一角，再次被德丽莎那白软的小拳头捶断。接着便在那紧随其后的怪力的爆发下，一头扎进了脚下被摧残的不像样子的大地中。
轰！！！
但是菱形晶体也在下落的途中，成功的将‘枪口’对准了德丽莎所在的上面。
早已积蓄完毕的纯白光束随着菱形晶体的旋转，斜斜的从侧面扫向德丽莎的身体、并将沿途接触到的一切全都分成两段。
可惜——
“太慢了！”
纯白光束的攻击速度可以说是非常快了，几乎不亚于光速。但做为控制它的菱形晶体本身，转向的速度却远远及不上德丽莎。
只见蓝光闪烁之间，德丽莎便在即将被扫到之前，出现了菱形晶体的另一个侧上方。
浑身涌动着蓝色的崩坏能，并将手掌抓向头顶的天空。
“创世纪——”

1261 「提坦」
随着无法计量的庞大崩坏能的灌注，超越极限的造物能力再一次展现了它的本质。
以德丽莎的想象力做为框架，在德丽莎头顶上方不过百米处、构造出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圆点；可是很快，这个小圆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大、变大。
最终形成了一个燃烧着幽蓝烈焰，并散发着无限的光与热的——
太阳！？
由于量子之海的特殊性，在这里就算没有光照，也依然可以看的清楚东西。
可假如在这种环境下出现一个太阳，还近距离出现在距离地表不过百来米的地方。那么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希儿和布洛妮娅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感觉眼睛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样。即使是以理之律者的体质，也只能闭上眼睛、低着头不往这边看。
这还是在德丽莎有意控制下的结果，否则就不是吃一个闪光弹那么简单了。
当然。
这对于菱形晶体没有意义，因为祂并没有眼睛、不会受到视力伤害。
但是德丽莎原本也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仅仅只是朝着菱形晶体甩下了举起的右手，让悬浮在空中的蓝色太阳朝着祂坠落了下去。
“要记得趁热吃哦！前提是，别被烫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
菱形晶体才刚刚从陷坑中飞出，就被从头顶压下来的小太阳命中。庞大的动能和重量压迫着它，让它再如何的抵抗也只能被小太阳压进地面。
要知道，就算它只是被德丽莎创造的‘人工太阳’，可做为恒星哪怕再小、其本身所携带的重量，也有一座中型城市的建筑总重量。
光是这份压迫力，就完全超过了菱形晶体的承重——就算随着不断的变大，承重的上限在不断的增加，也还是无济于事。
轰！！
先后遭受到多次迫害，已经被压实到一定程度的大地。
在遭受到了那更加可怕的重压后，再一次出现了密集的裂痕；并且因为近距离接触了小太阳，土石也在高温的影响化作了结晶与熔岩。
整个大地在一瞬间仿佛化作了地狱。
小太阳却依旧没有停下，在德丽莎的控制下、继续将菱形晶体压往更深处。直到没入这颗星体的中心，几乎可以说最为坚硬的那一岩层。
德丽莎才抬起左手，用一个宛如气泡的蓝色崩坏能造物，将希儿和布洛妮娅保护在了里面。
随后双手的手指于胸前交叉合拢在一起。
“陨星！”
轰隆隆——
随着一声似有似无的沉闷炸响，整个星体都开始晃动起来。要不是希儿和布洛妮娅此时已在气泡中，她们大概已经站不稳身体了吧。
不过这还只是一开始。
当地面的抖动越来越强烈之时，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在地面上出现，使得整个大地都像一块巨大的龟甲般，碎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陆地，暴露出其下那看不见底的深渊。
以希儿和布洛妮娅的视角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星球就像一个从内部破碎的‘炸空气’（吃的），破碎的大地都在试图填补那空虚的地心。
可越是填补，星体就越是没办法保持圆形。到了最后，她们仿佛见证了一个星球毁灭的过程。
“......”x2
两位少女此时都已经忘了语言。
她们根本就想不到，也不能理解为何律者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注）
但是与她们的震撼相比，德丽莎此时就显得凝重了很多。她皱着眉头看向脚下这颗破碎、塌陷的星球，一刻不敢放松的盯着地心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爬上来一样。
果然——
就在下一刻，一只足有百米直径的黑晶手掌，突破了那宛如豆腐渣一样的破碎地表。
抓住随时都会塌陷的地面，一点点的将那个宛如奥林匹斯神话中的泰坦一般的身体，从那再也无法阻挡祂出世的地底中攀爬出来。
“怎么会！？”
希儿看到黑晶巨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由为之失声。
尽管她知道‘量子幽灵’的不灭特性，让德丽莎的攻击无论造成怎样的伤害、对方都能适应并回复过来。
可依照这些年的见识，即使是以‘量子幽灵’这样的存在，在遭受到那样可怕的攻击后，最起码应该重生为下一个形态才对。
然而实际上，‘量子幽灵’却仍旧在‘图形’这一形态中坚持了下来。
这也代表着祂的下一次重生——将无可匹敌！

1262 「造物主」
“挺大个的嘛。”
德丽莎倒是表现的很淡定，抬头望着高大到难以想象的巨人。相对比，她此时估计也就是个蚂蚁——嗯，从个头上来讲。
至于实力......
“比大小，我还从来没有输过。”
德丽莎如拥抱一般的张开双臂，浑身如火焰般‘燃烧’的幽蓝崩坏能，朝着未知的终点涌入进去。
接着，接着她的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将半个破碎的星体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的轮廓。
当这个轮廓逐渐凝实之后，呈现在两位女孩视线中的是一个仅有上半身、或者说是她们只能看到上半身的白色巨人，一个巨大到张开手就可以抱起这颗小星球的巨人。
【真·创世】
与之相比。
黑晶巨人此时的个头，也就相当于它的一根手指。
不过以黑晶巨人会不断增殖的特性，想要变得和白石巨人一样大、恐怕不需要用太长的时间。
不趁现在欺负一下弱小还等什么？
“普通的——”
德丽莎抬起右手捏成小拳头，朝着和她还有一些距离的黑晶巨人挥去。
看似是在跟空气较劲，身后的白石巨人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将黑晶巨人一下子打飞了出去。
“一拳！”
结果临近这里的另一颗死星上就遭殃了，被黑晶巨人撞的凹陷进去了一块。
随后又在黑晶巨人爬起来、用力朝着白石巨人跳过来的过程中，受到了更加可怕的伤害。
轰——！！！
黑晶巨人就如一枚子弹头，在白石巨人闪开之前就被命中了肩膀。那巨大的冲击力，让白石巨人都向后仰了一下。
随后便在德丽莎的操纵下，用左手将塞在右肩膀里的黑晶巨人拔了出来。顺势将其摔在了身前这颗，已经连全尸都不剩的星体上。
用重新恢复过来、并变成刀锋的右手，如一支投枪刺入了黑晶巨人的身体，差一点就将祂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不过，黑晶巨人却是抓住了机会。
双手一把抱住抱住这只、比之前要小上很多的手臂，再用双腿踩在白石巨人的手腕上；嘎巴一声的将这只石制的右手给卸了下来，留下了一个宛如断裂的岩石般的断口。
“挺能干的嘛。”
然而。
在造物的能力之下，如此‘廉价’的白石右手、只是转瞬间就在它的右臂上重生。并将这只右手向后拖，做出一个蓄力的动作。
一如德丽莎此时的动作。
“不过，该结束了。”
蓝色的崩坏能再次在德丽莎身上‘燃烧’起来，却并非是给造物能力提供能量。而是用来加强她自己本身。
至于用来做什么，那当然是加速了！
“得感谢你一句。”
尽管德丽莎依然飘在原本的地方没动过，可只有她才注意的到——身边的时间流逝在放慢：“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明白——静止并不等于停止。”
不对！
准确的说，是她在加速！
她要以这样静止不动的姿态，进入‘光速飞行’。
随之而来的便是在一个人主观上的——
时间停止！
世界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运动，只有德丽莎依旧保持着‘平常’的速度；对着‘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黑晶巨人，打出了蓄力已久的一拳。
然后是速度比普通人还要‘慢’的左手一拳......
两拳、三拳、四拳——
【无限的普通拳】

1263 「米粒之光」
世界，恢复正常。
嘭！！！
空气中仿佛闪过了无数的苍白幻影，紧接着那个悬在空中的黑晶巨人，就一下子爆碎成漫天的黑晶之雨。
“！！！”x2
两位少女甚至都无法想象，在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更加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原本正要因行星的引力，向着脚下的地面洒落下去的黑晶之雨。却在突然间停止了下落的趋势、违反物理常识的重新飞回了空中，组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的宛如千纸鹤般的鸟状飞行物。
其翼展开后的总面积，竟几乎等同白石巨人。
并张开那菱形的喙从中发出刺耳的尖啸——
呖！！！
声波犹如实质一般，在喙附近扩散出白色的放射状波纹。随后地面便像被什么东西撵过一样，再次掀起了一层已经不能说是地皮的地皮。
等传达到德丽莎这里的时候，即使有着距离的削弱、而也仍然足以造成可观的伤害。
这一点从仿佛随时都会昏迷的两位少女的脸上就看出来。
“声音攻击吗？”
不过，做为‘圣痕’是‘波’的律者，这样的攻击并不能影响到德丽莎。
甚至她还展开自己的双臂向两侧平推，构成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将希儿和布洛妮娅笼罩进去的——
“静音场。”
身为‘波’的支配者，即代表一切名字中带‘波’的自然现象，都可以被被她的能力所操纵。
当然。
在制造出这个静音场之后，她本身的声音也已经无法传出去了。只能凭借她开合的嘴唇去判断到底说了些什么。
而另一边。
黑晶千纸鹤见吼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后，就立刻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同时挥动翅膀甩出一根根锥形的‘羽毛’，如同自导导弹一般的射向威胁最大的德丽莎。
“分裂攻击？我熟悉。”
德丽莎抬起手、掌心正对着黑晶千纸鹤，后上方随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蓝色光点。在德丽莎的能量支持下，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发射出无穷的弹幕。
将黑晶之羽一个接一个的炸成了粉碎，在无声的场域中爆起灿烂的焰火。黑色的晶雨也在爆炸中四散飞射，将任何阻挡在其前方的障碍物全部打成了筛子。
然而。
未能建功的飞羽，并没有让黑晶千纸鹤停止攻击，反而三处更多的黑晶之羽，仿佛要跟德丽莎打上一场漫长的消耗战。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对于打散了会自动飞回来重组、并且还在不断增加自身体积的黑晶千纸鹤而言，祂不仅不会随着战斗的时长而虚弱下去，只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劣势的反而是德丽莎本身。
就算律者核心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崩坏能，但她也不可能这样无限的跟着对耗下去。
“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一边攻击不停，德丽莎一边皱着眉头思考起对策来。
可是一想到之前的几次攻击，无论是能量攻击、还是完全粉碎攻击，似乎都只能对面暂时消停一会，随后便又会再度恢复过来——这只能说明，德丽莎并没有抓到祂的弱点。
否则之前的那一次时停打击，就足以把任何对手都送回泉水去了。
“嗯？”
正当德丽莎陷入僵局之时，沉思中的神态动摇了一下。随后便立刻恢复了过来，并压下了本能的躲闪行为。
随后数十上百枚，尾焰尾蓝色的钻头形飞弹，便绕着德丽莎的身体从一侧飞过。撞在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德丽莎身上，最终没来得及躲开的黑晶千纸鹤身上。
爆炸的火光和硝烟一时间将黑晶千纸鹤整个吞没。
不过德丽莎根本没有去管，而是回头看向两位少女那边。
便见蓝色的气泡中的律者少女，正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新型飞弹，并以身后的半身机器人做为发射器、将这些飞弹投射到远处的黑晶千纸鹤身上。
密集而持续不断的火力覆盖，竟让黑晶千纸鹤一时间都无法动弹。
只是看少女的样子就能知道，这对少女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恐怕持续不了多久。
而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位少女，则将双手做扩音器试图放大声音、可惜无论她怎么喊都无法把声音传达过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少女便立刻放弃了这种行为。改为用手在自己的胸前画个圆圈，并指着那个圆圈的位置，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胸口？”
德丽莎若有所思的回过头，看向出了烟和爆炸、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晶千纸鹤，利用造物的能力修改双眼的结构，使她能够透过那层缭绕的烟雾看到藏身其中的黑晶千纸鹤。
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在黑晶千纸鹤的胸前看了几分钟，才看到那仿佛所觉一般的微弱闪光——渺小的宛如米粒一般。
“找到了！”

1264 「我真不是开玩笑的！」
德丽莎立刻就想到了办法，只不过在那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布洛妮娅，双方用眼神无声的交流了一会，布洛妮娅便点头表示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随后，德丽莎身上便再次涌出了蓝色的崩坏能。
稍一蓄力便飞出了这片无声的场域，用以此时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化作了一颗耀眼的蓝色流星。
黑晶千纸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之前因为飞弹的轰炸，让祂一时间处于僵直无法顾忌德丽莎。
可当德丽莎靠的祂足够近的时候，祂甚至不需要作出过大的动作、只是挥一挥翅膀就将这只‘小萤火虫’打飞。
轰轰轰轰轰——
但是与此同时，十几颗特质量子飞弹也在这时赶到，为掩护德丽莎的行动打在了翅膀的关节上，让黑晶千纸鹤没能按原本的轨迹攻击到德丽莎。
德丽莎便一鼓作气冲进了黑晶千纸鹤的怀抱，甚至更进一步的撞碎了外层的黑晶结构，进入了黑晶千纸鹤的体内。
黑晶千纸鹤一下子就停下了动作，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然而下一刻——
嘭啪！！！
一个蓝色的光点在黑晶千纸鹤的体内越发明亮，并在亮度达到最大时从祂的背部破出，宛如一刻陨石般朝着地面坠去。
轰隆！
蓝色的陨星坠落大地，在这块已经残破不堪的土地上，再次制造出了一个月面的陷坑。
黑晶千纸鹤也在陨星坠落没多久，就在空中自动开始风化、化成比细沙还要微小的颗粒，形成黑雾一般的气体朝着陨坑汇聚过去——那里正有一个米粒之光等待着它。
只可惜德丽莎不会再给祂这个机会了。
“想要？”
看着抓在手中的蛋形白色荧光石，德丽莎举起它仿佛是要主动送给对方一样。可就在黑雾寂静触碰到荧光石的那个瞬间，便用力捏碎了荧光石：“没门！”
“......”
悬停在空中的黑雾，静止了一会终于无力的洒落下来。宛如喷气一样，在大地上洒了一层黑色，似乎预示这一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可同时，大地的震动也是在警告着她，下次卷土重来时她将面对一个更加可怕的强敌。
......
德丽莎趁此机会飞回到了希儿和布洛妮娅那边，伸手撤掉了静音场和蓝色的气泡，让被关在气泡里的两位少女重获自由。
接着，希儿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用力的拥抱了一下就检查起了德丽莎的身体。见除了有些灰扑扑的外就没有明显的伤口了，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还好德丽莎姐姐没受什么伤，就是这头发有些可惜了......”
确实可惜。
本来还挺长的偏马尾，现在已经短了一大截。
不过对于德丽莎来说，换一件衣服就自动长回来了，所以压根没当会事。
“嘿！嘿！嘿！”
德丽莎连忙拍掉了抓着自己头发的希儿的手，一脸正经的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做呢。”
“希儿这不是怕、等会来不及说了吗？”
希儿的眼神有些落寞和无奈，却唯独没有害怕和绝望、或者后悔，对她来说只要能在德丽莎姐姐身边，其它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说你啊！该不会以为我之前的话是在安慰你吧？”
“诶？”
德丽莎用力的挠了挠头，看希儿的样子就知道，希儿根本就没拿她的话当真。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
一只手抓住希儿的手，另一只手则抓过布洛妮娅的手。一脸郑重的提醒他们。
“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松开我的手！”
“知~道~了~”
希儿不仅主动握紧了德丽莎的手，甚至还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相比之下，布洛妮娅就显得矜持了一点，仅仅只是把被握住的那只手攥紧了：“嗯。”
“那就开始了——”

1265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嗡！！！
伴随着无声的共鸣，整个量子之海似乎都震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大地再次震颤起来，碎石块在地上滚来滚去、便在一股力量的牵引下朝着天上飘去。
当两位少女因为这种异常现象往天上看去的时候，她们入眼所见的便是一个逐渐变大的‘黑太阳’。
不对。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边缘为金色、内中为黑色的空洞。让曾亲眼或者间接目睹这一景象的二人，立刻就认出了这个黑洞到底是什么。
“这是虚数空间。”（布洛妮娅）
“但是......希儿从未见过这样规模的虚数空间......”
说话间，希儿转头看向了德丽莎。
其身上涌出的让她感到疼痛的浓郁崩坏能，甚至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想要远离的念头。但是不要说德丽莎之前的叮嘱，就算没有那句话、她也不会松开手。
可德丽莎姐姐不是......？
尽管她从未听闻过，有哪一位律者的能力跟德丽莎一样；但却可以肯定，德丽莎并不是空之律者。
即使触类旁通的可以打开虚数空间，但这种规模也太夸张了——惧她目测，此时虚数空间直径，已经可以吞掉脚下的这颗星体了。
布洛妮娅同样有此疑问，不过她清楚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是默默的看着天上越来越大，却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黑太阳’。
而与此同时，在德丽莎对面极遥远的一处，也正在发生着难以描述的变化。
尽管眼睛还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诞生。
“时间不多了吗？”
德丽莎分神看了一眼，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反正加大崩坏能的输出量，直接抽取自身崩坏能储量的五分之四，再加上量子之海对崩坏的增幅。
以她此时的极限竟然能开出一个眼睛看不到边际的虚数空间。
于是便不再继续等待，直接控制着虚数空间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这半个星体，以及身后的世界一起笼罩进了虚数空间的范围之内。
“我们走！！！”
随后——
巨大的虚数空间，连同世界也一起吞噬。
便在下一刻，那个‘新生命’就诞生在了这个世界。假如德丽莎还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面由蒸汽组成的人脸。
然而现在。
人脸却只能对着虚空无声的咆哮。
......
量子之海。
遥远的不知在何方的一处。
突然打开了一跳金色的巨大裂缝，并从中吐出了半个星体大小的岩石，以及与这块岩石伴生的‘世界’。
接着大裂缝就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在了空中。
“......”
希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陌生的新环境，直到过了好一会她才想明白德丽莎到底干了些什么：“德丽莎姐姐，难道你一开始......”
难怪会问她量子幽灵每次被消灭后，重生的时间是不是会延长。
竟是一开始就打算逃走？
“打不过，我总能跑的过吧。”
反正现在也暂时安全了，德丽莎就干脆放开了希儿和布洛妮娅，直接坐在地上缓解一下久违的疲惫感：“我又不是脑子有坑，怎么可能会明知道打不过还上去莽？”
“......”
希儿虚着眼睛看着德丽莎，她恰好就是德丽莎口中‘脑子有坑’的人。
“德丽莎姐姐说的没错。战略性撤退，总比送掉性命要好。”
布洛妮娅也跟着坐了下来。
她可不比德丽莎，之前的那几次火力覆盖，几乎可以说榨干了她所有的力量。
“怎么连布洛妮娅姐姐也......”
一个人皮就算了，还两个一起皮。
希儿顿时感到哭笑不得。

1266 「后记」
“看来是结束了。”
最后的结果，就连理之律者·布洛妮娅都想不到。
不过考虑一下德丽莎的性格，她就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本来按照她的预计。
这场战斗到了最后，还是会由‘布洛妮娅’主动站出来、也就是像当初的她自己一样——利用理之律者的能力，理解‘量子幽灵’的结构重构‘自己’，让自己变成和量子幽灵一样的生物。
当初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便是利用这一特质，才能把量子幽灵驱赶出自己的世界。
可是同样。
不再属于‘世界’，甚至不再是‘人类’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尽管拥有了可以在量子之海自由行动的能力，却也近乎永久性的被放逐到了量子之海中。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入‘世界’的。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只不过在那个世界中、和德丽莎见了两次面而已。
不过——
“布洛妮娅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最后看了一眼仍然徘徊于世界之外的三个小女孩，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心满意足’的悄然离去。

1267 「海渊沉底」
“可是德丽莎姐姐。”
跟双腿叉开的德丽莎和抱着膝的布洛妮娅不同，希儿的坐姿要显得更加淑女一些、是把两条腿全都叠在一起的侧坐着：“这样做最多只能算是暂时躲开了‘那个家伙’，再次被祂找到这里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知道啊！”
就像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德丽莎想到了一个‘并不能’一劳永逸的办法。既然不是一劳永逸，那就肯定会后患无穷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
看着德丽莎摊开双手，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希儿偏偏又不能说她这样是错的。
更何况仔细想想，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说不定未来的哪天，这个世界就会诞生出一个更加强大的个体，来替她们解决这个她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
继续坐着休息了一会，身体的疲劳随着崩坏能的充实而逐渐消失。德丽莎便双手用力一撑，身手灵巧的站了起来。
并分别把布洛妮娅和希儿都拉了起来。
“在这里也呆够久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回过头看向‘世界’的方向——尽管仅凭肉眼还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世界’就在那里。
两位少女自然也不会拒绝，站在德丽莎的两边用不同的眼神看向彼岸，在那里有着她们一个人都互相牵连的羁绊。
“走吧。”
随后——
三位少女便一同化作蓝色的飞星，撞入了前方隐藏在虚空中的‘世界’，消失在了此岸。
......
海渊城外围。
先后遭到了天命教会的女武神、以及徘徊在海渊城附近的崩坏兽袭击，再加上从内部引发的各种意外，导致支撑海渊城主要结构的承重随之断裂。
为了避免自己等人随着海渊城一起沉入大海，可可利亚在明知道布洛妮娅还在城底的情况下，依然‘冷酷无情’的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可是妈妈！德丽莎和布洛妮娅还......”
“这是命令！！！”
见萝莎莉娅还想再返回去，可可利亚便立刻上前揽住了她的腰，一副就算要绑也得把她带回去的样子。
可是她低估了这个女武神女儿的反抗能力：
“不！萝莎莉娅不要！这一次萝莎莉娅一定要——”
哗啦！
伴随着一阵锁链摇晃的声音，刚刚提起力气从可可利亚怀抱中挣脱出来，便要重新回到海渊城底部的萝莎莉娅，就被一条突然窜出来的金色锁链绑住了。
浑身无力的萝莎莉娅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突然朝自己出手的大姨妈，就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妈妈说的对，我们要赶在海渊城沉入海底之前逃出去。”
尽管大姨妈也很想留在这里等布洛妮娅回来，更何况还有没找到的爱因斯坦博士。可那样做只是把更多的人一起拖下水。
她是成年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般任性了。
“......嗯！嗯嗯嗯嗯！”
萝莎莉娅静静的看了一会大姨妈，接着咬紧牙用力的想要挣开的锁链。
可无论她如何用力，结果都是无济于事。
......
几十分钟后。
一行人顺利的撤离了海渊城，站在距离此地最近的马里亚纳群岛上面。看着那逐渐‘沸腾’的海面，原本期待也慢慢沉到了谷底。
可可利亚眼神落寞的看了一会，转过身拎起被困了个结实、一脸不愿意理她的萝莎莉娅，把她放到了装有莉莉娅的车上，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海边的大姨妈。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用担心我。”
大姨妈背对着可可利亚摇了摇手，一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休伯利安号就停泊在这座岛上。”
“那好吧。”
可可利亚坐上逆熵的小型运输舰，正要发动引擎将其升到天上去。
却又有些不死心停下了手，打开挡风玻璃回头看一眼，似乎是想要再确定一下、大姨妈是不是真的不跟自己走。
然而便是这一眼——

1268 「躺着也中枪」
“唉！”
随着海面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大姨妈就知道没有多少希望了。
不说连接量子之海的海渊之眼，已经随着海渊城一起沉入海底；就算海渊之眼还能启动，以她对布洛妮娅的了解，多半也是没办法再从海底游回来了。
“我只是......不愿意放弃希望......”
大姨妈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了。
反正也不会有奇迹发生了。
背起犹大的誓约，转身朝着新休伯利安号停泊的位置走去。
只是她才走了没几步就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去，然后就看到海面的某处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喷着水。
——难道！？
大姨妈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立刻就朝着海边上跑去。远远便能看到从海里照射出来的，那颜色越来越耀眼的蓝光。
噗！！！
当那蓝光已近在咫尺的时候，还没等大姨妈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蓝色的光球水中飞出，在天上绕了一个倒U的弧线，便直至降落在了大姨妈跟前。
这让大姨妈几乎本能的遮住了脸。
只是想象中的爆炸、冲击什么的都没有出现，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蓝光也在快速的从眼前消失，露出了站在对面的三个让熟悉、同时也感到陌生的少女。
等等！三个？
大姨妈惊奇的看了一会布洛妮娅的新衣服，就把目光落在了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孩子身上。
希儿稍微不自在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她身上太久。毕竟似是而非的存在她也见过不少了。
倒是布洛妮娅在见到这位修女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放开了跟德丽莎抓在一起的手，走上前想跟大姨妈解释一下：“学园长，布洛妮娅......”
大姨妈抬起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看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当然，那边那个也应该放心了。”
听着她若有所指的话，布洛妮娅转头看向另一边。接着便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冲了过来。尽管那速度她完全可以躲开，但却没有这么做。
随后便被那人抱进了怀里，这让她双手悬在空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布洛妮娅，欢迎回来。”
“妈妈。”
......
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母女情深的画面，德丽莎和希儿既没有打扰她们、也没有要参与进去的意思。
倒是这个时候。
大姨妈走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她。
“不介绍一下吗？这个孩子应该也是布洛妮娅朋友吧？”
“哦。”
德丽莎转过头看了看希儿，询问着她的意见。希儿则只是一脸无所谓的笑着，仿佛是在告诉她要怎样都可以：“她叫希儿，是......”
“希儿啊！”
在圣芙蕾雅的时候，大姨妈就听过布洛妮娅的故事，因此知道故事中有个叫希儿的女孩。只是她从来没见过，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就伸出手，友好的递了过去：“你好。认识一下，我的名字叫......”
“希儿知道。”
希儿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手，稍微犹豫了一下才松开了其中一只手，跟她稍微握了一下就再次抓回了德丽莎的手上。
“呃......”
大姨妈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压根没心思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主动说话，她甚至都不会在意自己说什么。
好在她生性豁达，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对希儿产生什么想法。
倒是对德丽莎的兴趣要更大一些。
“话说回来——”
大姨妈向德丽莎身边看了看，意有所指的说：“她们两个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们？”
德丽莎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她是问的谁：“哦，你说‘她’和A872吗？她们又不像我能飞，距离这里又太远就没跟着一起来了。”
其实准确的说，不能飞的只有学园长。A872倒是能飞，但那个速度实在感人。
“A......872......”
如果说大姨妈前一刻还饶有兴致的话，那么在听到这个编号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A872是几个意思啊！？
自己就是‘A系列’合成人的大姨妈，很清楚这个编号的意思就是——在她后面还有差不多六百个合成人？（A310）
可她记得爷爷不是在她之后，就彻底停止那个实验了吗？本应该已经停产了的合成人，到底从哪出现的这种编号？
又或者......看到她对爷爷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奥托：？？？）

1269 「分别，是为了相聚」
——好吧，这件事我会自己去调查的！最好别让爷爷知道！
大姨妈扶着自己的额头深感脑壳疼。
她倒是对德丽莎的话没多少怀疑，因为失败的前三百号合成人外，成功的那几个她都见过了，却唯独没有德丽莎。
更别说另外两个了。
这就足以说明德丽莎等人是编号之外的个体。也就代表着还有更多的合成人。只是她没想到数目会这么夸张。
这时。
一侧的可可利亚也放开了布洛妮娅，因为她得给从后面追来的孩子让个地方。果然下一刻，刚刚才被放开的布洛妮娅，就再次被一只粉毛给抱住了。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萝莎莉娅还以为、以为你也要、也要......”
哪怕就算是受伤，甚至被暴怒的可可利亚捶的满头包，也依然乐此不疲的萝莎莉娅，此时却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莉莉娅：笨蛋萝莎莉娅都没对莉莉娅哭过，莉莉娅感觉自己绿了！）
“布洛妮娅不会的。”
有过一次应对经验的布洛妮娅，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萝莎莉娅的头，像一个姐姐（本来就是）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可利亚看了一会她们，便转过头看向另外两个，她此前一直都本能的想要躲开的两人，尤其是：“希儿......”
“妈妈。”
希儿笑着回应，却再没有多余的表示。
对此，可可利亚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下。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德丽莎的身上。
而德丽莎也仰起头看着她。
双方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望了一会，仿佛是在等对方先说话一样。
“关于......”
然而。
德丽莎才刚刚想要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可可利亚就转过身朝着运输舰的方向走去：“她不是你的错，放过你自己吧。”
“......”
德丽莎睁大眼睛渐渐走远的可可利亚，有些想要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才抬起手就又放下了。
“德丽莎姐姐？”
希儿发现德丽莎的情绪有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没事。”
既然想不明白，德丽莎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正好，这个时候萝莎莉娅刚刚放开布洛妮娅，就过来也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德丽莎你也在，真是——太好了！萝莎莉娅还以为你要被淹死了呢！都是那个坏妈妈不让萝莎莉娅去救你，否则......”
“你给我滚！！！鼻涕都蹭上来了！！！”
德丽莎一脸嫌弃的想要把这只粉色的八爪鱼甩下来。
当然，怕伤到她没有太用力。
一旁的希儿捂着嘴偷笑，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连布洛妮娅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着实可恨！
......
孤儿院的孩子们久违的‘玩闹’了一会，激动的心情才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德丽莎发现了些许的异常。
比如说——
“怎么没看到杏和妮娜？还有库玛？”
“萝莎莉娅倒是知道笨蛋杏也在逆熵，好像还是执行者什么的。但是妮娜......库玛......”萝莎莉娅皱着点点眉，却想不起来她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事实上不止是她们，仔细想想的话、会发现孤儿院少了很多人。
“嗯，这样啊。”
德丽莎倒是没问伊瑟琳的意思。
这一点从《天命OL》还在正常运营就能看出来，最起码伊瑟琳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不然这游戏过不了多久就得关服了。
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直到可可利亚招呼萝莎莉娅的时候，萝莎莉娅才邀请她一起去逆熵本部玩。
但是七海还在加等着她呢，她没办法答应萝莎莉娅。
“啊？德丽莎你不跟萝莎莉娅一起回去吗？”
萝莎莉娅一脸大写的失望，不过相比于‘不告而别’、此时的怨念倒反而没有那么大了。
“嗯。”
德丽莎想了想，也没怎么隐瞒。反正这事，逆熵的两位博士都知道：“我现在就住在沧海市。你和莉莉娅有空就来找我玩吧。”
“哦！”
萝莎莉娅睁大眼睛惊叹了一声，随后就露出跃跃欲试的样子：“那就说定了哦！这次可不许你再逃走了！”
“说定了，我哪里也不会去。”
得到了这个保证，萝莎莉娅心满意足的跟着可可利亚走了。
剩下的就是布洛妮娅和大姨妈了。
本来德丽莎是想带布洛妮娅一起回去的，事实上大姨妈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布洛妮娅犹豫了一下，对她摇了摇头：
“不，布洛妮娅还有事情要做。等做完了就去找德丽莎姐姐和希儿。”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
德丽莎见她是认真的，也就不再强求什么了。带着希儿朝着沧海市的方向飞去。
......
大姨妈看着逐渐远去的蓝色流星，转头看向同样紧盯着那边的布洛妮娅亚：
“不追上去吗？”
“不。”
布洛妮娅收回了目光，朝新休伯利安号的停泊点走去：“布洛妮娅，还有更需要布洛妮娅的事情等着去做。”
“要我说啊......”
大姨妈叉着腰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布洛妮娅这会已经走远了。她如果不大点声喊的话，估计根本就听不到。
不禁摇头叹气：“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1270 「我又带个女孩子回来了」
痛！头很疼！
仿佛宿醉的人一样，但爱因斯坦却从不喝酒。
睁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她不由的开始回忆起来此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醒了吗？这样的话......”
“谁？”
没等对方说完，爱因斯坦就警觉的爬了起来。下意识的抓向别着手枪的腰带，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坐在床边的马尾少女。
尽管只是一个侧脸的形象，一个侧面的剪影。但这副画面却让爱因斯坦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怎么是你？我还以为......”
“消失了？”
马尾少女接过了爱因斯坦的话，并转过头看向了她。
却也因此让爱因斯坦看到了，她那仿佛由蓝光投影构成的半边身体：“这倒也不算什么错。事实上即便是现在，我也只不过是暂时停留在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在世界的‘自理机能’下被驱赶出去。”
“......”
爱因斯坦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朋友此时的形象有点吓人。
“不说这个了。”
马尾少女再次摆回了侧脸的姿势，不让她看到自己那异常的一面：“既然你已经醒来了，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被世界赶出去可不是什么美妙体验。”
“......薛定谔，是你、从灰蛇手中救了我吗？”
爱因斯坦看她要走，连忙起身想要阻止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顺手，不用客气。”
马尾少女停顿了一下，便打开了一条通往量子之海的裂缝，迈步走进了裂缝之中：“爱因斯坦，照顾好自己。再有下一次，我不一定赶的过来。”
“你也是，老朋友。”
......
沧海市。
已经换回了常服德丽莎，和换上了一身清凉装扮的希儿，手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
好吧。
说是牵手，更准的应该是希儿抱着德丽莎的胳膊。那过度亲密的姿势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就更不用说两个女孩本身就非常的迷人。
不过不提希儿根本就不在乎路人的看法，就连德丽莎只把行人当作背景墙、完全没有半点压力的无视了。
“话说回来......”
“怎么德丽莎姐姐？”
“......”
刚想说点什么，结果才一转头就对上了希儿的眼睛。看着这双仿佛带着魔力的眼睛，德丽莎差点就挪不开了。
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大街上，连忙咳嗽了一声看向别处：“先去超市里买点菜，家里的东西快不够吃了。”
其实是够的，距离上次采购也才没过去多久。就算加上希儿，最多也是比原来快一两天吃光。
毕竟希儿又不是大胃王，还不至于会因为多一个人就早几天饿肚子。
德丽莎这么说也只是找个理由分散注意力。
“哦。”
不了解实情的希儿点了点头。
看到旁边恰好有家食品超市在打特价，就拉着德丽莎钻进了人群之中，兴致勃勃的开始挑拣起新鲜的蔬菜。
价格实惠的同时还要注重营养平衡什么的。不出所料的选了一大堆德丽莎不喜欢的蔬菜。
希儿对此还‘有理有据’的教训起了德丽莎：“德丽莎姐姐就是因为太挑食了，所以才长不高的。所以，为了德丽莎姐姐的未来，希儿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
谁要你负责了？
而且，德丽莎长不高，跟食物没有半毛钱关系。
幸好这次身上‘没带’太多的钱，买不了太多的东西。导致希儿买到最后，也只能略遗憾的放弃了一部分。
即使这样，也还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回了七海所在的小区。
让德丽莎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希儿在量子之海的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1271 「悄悄话时间」
正想着，才发现已经到地方了。
德丽莎下意识的就想用钥匙把门锁拧开，但考虑下手上这么多东西、而且家里也只有七海一个人，便改为——用脚尖踢门！
当然，没太用力，不然这门就没了。
咚！咚！咚！
“谁啊——”
伴随着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门内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忙着做什么事情，结果却被德丽莎的踹门行为给吓到了。
怕德丽莎再继续踢门，赶紧加上一句：“稍等！我这就来！”
好在，德丽莎原本也没打算再继续‘伤害’门，听到七海的声音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在外面等了。
倒是希儿假装出一副责怪的样子，用唇语问她：你在做什么？
德丽莎对此则是撅了下嘴，做了个怪脸。（注）
......
不一会。
随着一连串用拖鞋擦地的声音，门内的主人急匆匆的来到了门口，伸手咔嚓一声拧开了门锁、看到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两位少女。
其中一个自然是她熟悉的银发小女孩，而另一个则只在照片上看到过。
首次见到真人的七海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赶忙去接希儿手上的东西：“你就是希儿了吧，我听德丽莎提起过你。”
“七海姐姐好！”
希儿对着七海展颜一笑，倒是没像对大姨妈那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事实上就想七海对希儿的了解一样，在来的路上德丽莎也跟希儿大致介绍了一下七海，因此也对七海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最多也就是一个有些过度依赖德丽莎的少女。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跟德丽莎关系好的女孩子也不少了。希儿能容忍那些女孩子呆在德丽莎身边，又怎么可能会对七海表露出什么意见呢。（黑希：但我有意见啊！）
只是，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中，认为德丽莎身边的女孩子都不普通。以至于她忘了这个普通女孩，甚至比她知道的大多数普通人都还要弱的事。
结果她才一松开手，七海就再一次上演了、曾经发生在德丽莎那里的事情。
只见七海手里的东西往下一坠。
要不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着牙硬撑，这一大包东西估计就直接摔在地上了，里面的易碎品也是多半玩蛋。
好在她已经不是‘昨日之她’了，双手一起用力的像个螃蟹一般的胯着腿往厨房里蹭，那副艰难的样子让希儿忍不住想去帮忙。
“七海姐姐！希儿忘了你是普通人，这就来......”
“不用！”
七海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希儿，才倔强的跟着这些早晚会变成盘中餐的食物较劲：“我！可以！！”
“......”
希儿扭头看向德丽莎，似是在询问。
德丽莎则是对着她耸耸肩膀，拎着东西走进门后、换上拖鞋便跟着进了厨房，留希儿在后面把门关上。
......
“呼！”
东西总算安稳落地，七海刚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看到德丽莎也随后跟了过来。
给她让个地方让她把东西放下后，便揪住了德丽莎问：“诶！问你个事！你怎么还带给女孩子回来了？”
“我又不是预言家，总不能提前告诉你、我会带个人回来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七海刚否认完就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连忙捂住了嘴趴着门边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希儿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点也没有寻常人那种到处摸摸看看的‘坏习惯’。
就感觉特别的有教养却又不死板，有一种大户人家的孩子的感觉。
哪像德丽莎，除了外表全都......
“我感觉你好像在编排我。”
“我没有！”
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后，七海才把目光落在德丽莎、以及这一包又一包的食物上面：“话说你怎么又买一大堆？上次那些还要吃好久呢。”
“这不是还有个希儿吗？再加上回来的时候顺路，就一起买了一些。”
“可这也太多了......”
不过仔细想象，加上一个希儿确实要快上一些。哪怕那孩子胃口再小，也不等于没有。
等等！
“那孩子......也要住进来吗？”
“不然呢？你让希儿住哪里？睡大街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七海连忙摇着手，并尽量控制说话的音量：“主要是——你也知道。我家小，一共就两个房间，其中一个还给你住了。所以......”
“那让希儿跟你睡？”
“......你觉得合适吗？而且，我才是房东吧！”

1272 「鬼片现场」
“你们在聊什么呢？”
“！！”x2
原来是希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结果厨房里始终都静悄悄的。出于关心也是好奇，就过来看看她们两个在搞什么‘阴谋’。
然后这俩人就一脸‘震惊’的看着站在身后的希儿。
“咳！这个啊......”
德丽莎脑子里转了一圈，为了‘活命’没有说出她原本的想法：“我们刚才是讨论，家里就只有两个房间。所以想问一下，你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真的吗？”
“？”
“不......希儿是说，希儿也好久没跟德丽莎姐姐一起睡觉了。”
说起来，她也确实很久没跟德丽莎一起睡过了。
不止是因为孤儿院分房间后，就要各自睡各自的了。而且当时的德丽莎也以希儿长大了为由，拒绝再跟她继续住同一个房间。
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
“Ugh......”
看希儿这副惊喜的样子，德丽莎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欠考虑了。早知道这样她就说自己睡沙发、或者跟七海一起睡，把房间让给她好了。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再去说些什么了。
......
时间辗转。
很快便来到了晚饭的时间。
七海也就当仁不让的开始准备起了晚餐。
只不过这一次跟以往不同，希儿做为食客并没有像德丽莎那样等着吃；而是主动承担起了一部分晚餐的工作，也让七海知道了希儿会做饭这件事。
不由的打听起了她是跟谁学的。
希儿就直言不讳的告诉她：“跟娜塔莎姐姐和德丽莎姐姐学的啊！”
“啊？”
七海听完一激动，差点切到了手指。
实在是——
跟你讲个鬼故事：德丽莎会做饭了！！！
（你骗鬼呢）
好在，这时原主过来冒了个头，在厨房门边上露出了个小脑袋进来：“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是个帮忙看火的，煮饭切菜的部分用不到我。”
“哦，我就说......”
七海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脏嘭嘭乱跳的胸口。
她也总算不用担心会因为食物中毒而死了。
......
虽说有了希儿的帮忙以及分工合作，会让饭菜制作的过程比原本能快上不少。但却因为这一餐本来就是为了庆祝，所以做的比原本要多上不少。
再加上无论是用微波炉定时，还是用不锈钢锅、铁锅炖菜都需要固定的时间，导致这顿饭还是多花了一些时间才准备好。
当然，就结果而言还是挺丰盛的。
“干杯！！”x3
因为三个都是女孩子，并且其中两个还是‘未成年’。喝的自然也不可能是酒。分别用了汽水和果汁来代替。
然后就开始动筷子夹菜了。
不过考虑到这两个‘外国人小孩’的国籍问题，即使明知道德丽莎用的惯筷子、也还是会给她准备一副刀叉，就更不用说希儿了。
倒是让七海惊讶的，希儿竟然也能很熟练的使用筷子。
并且还——
“你干嘛？”
德丽莎刚想去掰个大盘鸡（注）的鸡腿，就被希儿夹了一碗的蘑菇、木耳等各种有营养，但偏偏就是德丽莎不爱吃的蔬菜进来。
“德丽莎姐姐注意饮食，多吃蔬菜才能长的高。”
“......”
原来还没把这事忘了吗？
德丽莎苦着一张脸，宛如一根白化的苦瓜。可偏偏她又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的吃了下去。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好在，希儿也知道这不是一顿两顿就能解决的事情。
所以强迫德丽莎吃了几口她不爱吃的后，就把之前自己买回来却偷偷藏起来‘果酱’瓶子，放到了德丽莎的面前。
“德丽莎姐姐尝尝这个吧，很好吃的哦！”
“这什么啊？”
德丽莎将信将疑的拿了起来，读着上面的字：“咖椰......”
伽椰子？
开玩笑，当然不是！
瓶子上的说明表示，这是一种名字叫作‘咖椰’的酱，是一种源产地在新加坡的椰子果酱（很有名的），是专门用于搭配吐司来吃的果酱。

1273 「看不到就没有问题了」
晚饭吃完后，就去收拾了一下房间。
主要就是加一条被子、枕头什么的，剩下的保持原样就好。
等忙活完了这些，时间就来到九点半快十点左右了。按平常的习惯，德丽莎是肯定还要去玩游戏的。
不过有希儿在，她也不好睡的太晚。
于是就顺势躺了下去。
——然后下一秒又被希儿给拽了起来。
“不要直接就这样睡觉啊！”
看德丽莎还一脸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样子，希儿就一手插着腰、一手推着德丽莎把她赶下床去：“快去洗个澡，这一天灰里来土里去的......你都快成土包子了！”
“没有吧。”
德丽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键换装本身就有自洁功能，换完衣服后别说沙子什么的残留污垢，就连身上的气味也跟刚洗过澡差不多：“而且土包子不是这么用的吧？”
“快点去了啦！！”
见德丽莎还要跟自己‘狡辩’，希儿就下床过来把德丽莎推到了浴室的门口，大有‘你今天不把这个澡给我洗了就别想睡觉’的架势。
莫的办法。
德丽莎只好推门进了浴室，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调好合适的水温就冲洗了起来。
就是因为很久都没有这样洗过了，以至于她忘了洗的时候要先处理一下头发；结果热水一下子就给她冲成了个贞子的造型，直接把脸给整个盖住了。
不过这也不算啥。
连窒息都不害怕的她，还会被怕被头发挡住脸？
因此根本就没有去管这个头发，闭着眼睛摸索放着洗发水的位置；正巧这个时候有人伸手递了过来，德丽莎就顺手接了过来并道了声谢：“谢谢。”
“要不......还是希儿来帮德丽莎姐姐洗吧？”
“不用，我能搞定。”
“......”
“......”
“......”
“——”
德丽莎抓头发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蓦的睁开眼睛并转过头向后看去，透过头发之间的缝隙模糊的看到了一个、同样坐在塑料板凳上的女孩子，头发还用一个兔耳朵形状的发卡固定好了。
好吧，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她顺着女孩洁白的锁骨，以及烙印在锁骨中心的红色花纹往下面看......熟悉的眩晕感，德丽莎果断的把视线重新挪回了正路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话说怎么满脑子都是非礼啊？
“德丽莎姐姐？”
虽然听不到德丽莎在嘀咕着什么，不过......希儿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她可是相当的清楚德丽莎的想法，毕竟这个反应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出现过了。
尽管即使到了现在，希儿也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
“哦！什么？”
被打断了思考回路，德丽莎本能的就想回头。不过有过一次‘教训’了后，她顺利的压制了自己的本能。
“希儿来给德丽莎姐姐擦背吧。”
说着，希儿就抓一条柔软的澡巾，柔软到像手巾那样的不易伤肤。
只是她才刚把澡巾放上去，德丽莎就像触电了一样往前‘出溜（滑）’了一截，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用！！！嗯，我是说......我自己可以搞定！”
“小——”
希儿刚要去去扶她，就见德丽莎自己坐了回去。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可是，德丽莎姐姐没办法自己洗后背吧？”
“那是因为我的后背很干净的！！！”
“......”
场面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希儿才叹了口气走出了浴室。只是才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让转过身来的德丽莎完全来不及再把头扭回去。
不过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此时的希儿身上多了一件‘衣服’，一件只能遮住小半截身体、却也刚好把不该看的地方挡住的洁白浴巾。
虽然这样看好像更SEX了，但好歹德丽莎没感觉到太过明显的头晕症状。
“这样总可以了吧。”
倒是希儿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重新坐过来对德丽莎伸出了手：“把手伸过来！”
“哦。”
德丽莎乖乖的把手递给了她。
那样子完全不像个姐姐，反倒似乎跟希儿互换了身份一样。

1274 「差别对待」
“德丽莎姐姐的手真软，肌肤也白嫩白嫩的跟小孩子一样。”
“别说了！我本来就是小孩......”
“谁说的？德丽莎姐姐明明比希儿大很多！”
“......我除了年龄，哪里比你大？”
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似乎永远也聊不完，哪怕德丽莎完全是被动的去应对；可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却还是被刚好路过、去解决生理难题的七海听到了。
对此她也只是摇摇头，没有去打扰这两个异姓小姐妹的友好日常。
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去睡觉了。
......
不管德丽莎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希儿总算把她的头发包括身体正面都清洗了一遍，到头来又一次绕回了擦背这个问题上。只不过因为这次多了跳浴巾的关系，德丽莎倒也没像之前那样抗拒了。
顺利的让希儿触碰到了她的后背。
“说起来，德丽莎姐姐。”
由于德丽莎确实像她说的一样、真的是干净到有些过分，导致希儿也只是象征性的给她蹭了一遍。便停手看起了烙印在德丽莎背上的红色三叉戟纹身：“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圣痕的？”
“没多久吧，也就、一年左右。”
从在另一块大陆上成为律者开始，到穆大陆上遇到了未来的希儿。回来后没多久就和诗音一起出来几个月，在隔壁线的八重村呆了几天......好吧，这个不算。
之后，就是独自一人来到沧海市认识了七海、去芬兰旅游认识了比安卡......林林总总的也有......
“这样啊！”
尽管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结果，可直到这一刻希儿才确定了、这是只属于德丽莎的天生圣痕。毕竟她可不希望德丽莎移植人工圣痕。
曾经去过多个世界泡的她很清楚，移植了人工圣痕就代表着舍弃一部分生命。这样的女武神大多都很短命。
即使一生无病无灾，也很难活到正常人一样的年龄。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德丽莎转头看了希儿一眼，希儿则对着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像希儿这样生来就有圣痕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这是当然的了。”
事实上，就算最初的那几百个人类、拥有最完整拼图的人，也不是每个都能觉醒圣痕。
即使作为他们的后代的现代人类的基数上去了，可同样的也导致原本完整的图案变成了细碎的残图。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拼接，并做为圣痕显现出来。
其难度简直比当时的那几百人都高了十倍不止。
“因为你是特别的啊！”
就德丽莎所知道的人中，包括自己在内。生来便拥有圣痕的人，就仅仅只有希儿一人。
“呵呵。”
希儿傻笑着不接话。
给她身上打了一层香皂泡沫，把她弄的香喷喷的再用水一冲。再拿了条浴巾给她擦干净了，便打发德丽莎出去了——虽然在途中她不止一次表示，她可以自己洗的。但没用。
“接下来你要自己洗吗？”
看样子给德丽莎洗完，就应该轮到她自己了。
“那德丽莎姐姐要跟希儿一起洗吗？”
说着，希儿就有要解开浴巾的意思。
虽然原本就是要解的——
“不！你请继续！”
德丽莎立刻就走，毫不停留。
“......”
希儿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闷闷不乐的拉上了浴室门：“真小气！”
重新打开莲蓬，给自己冲了一遍冷下来的身子，也让附着在体表的污垢更容易清洗下来。希儿才再次坐在了塑料板凳上面。
只是却在这时，一个暗红色的轮廓出现在她的身侧。
“没有关系哦！德丽莎姐姐不跟希儿洗，不是还有我呢吗？”
“用不着。”

1275 「执念」
等希儿擦着头发走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换好了黑白格睡衣的德丽莎，正趴在床上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往嘴里填着放在一边的薯片。
就过去拔掉了电源，并且还没收了那包薯片。
“诶！？”
“德丽莎姐姐晚上不要玩电脑，对眼睛不好。睡觉前也不要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希儿托着德丽莎鼓的像个仓鼠的脸颊，看着她还在努力的吞咽着薯片......本着浪费食物不好的原则，最终还是没让她吐出来：“还有，睡觉前记得先去刷牙。不然会长蛀牙的。”
“......你怎么跟管家婆一样，管的好多啊！”
“还不是因为别人都太惯着德丽莎姐姐了，惯出了这一身的坏习惯！希儿可不能这样！希儿要德丽莎姐姐健健康康的长大！”
希儿那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让德丽莎看的头皮发麻。
“总之，先睡觉吧！”
德丽莎还想蒙混过关。
然而——
“先！去！刷！牙！”
“......哦。”
......
由于这张床有点小的关系，导致睡觉的时候是要么用叠罗汉法、要么就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睡。
理所当然的，德丽莎不可能是让谁压谁睡觉，那样反而睡不着了。
于是睡觉的时候，就变成了希儿搂着德丽莎睡。
至于为什么是希儿搂着她，而不是德丽莎抱着希儿睡觉；用希儿的话说就是，德丽莎体型小、瘦、容易搂抱。
有理有据......鬼信啊？
本来这样也没啥，温香软玉在侧，睡的不照样香？
可偏偏德丽莎睡到一半就醒了，一转头就看到‘希儿’瞪着个红眼睛，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刮着德丽莎洁白的侧脸。
“德丽莎姐姐，晚上好哦~”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很闲吗？”
“这个......”
虽然跟面对希儿的时候不一样，德丽莎对她的态度有明显的不同；但更关键的是，被那种只澄净的蓝眼睛盯着，她莫名的就是觉得有点害怕：“我就是、想出来看看德丽莎姐姐。”
“嗯。”
好在，德丽莎也不是不近人情。
更何况她是跟希儿一体双生，就决定把这次的事情揭过去了：“明天早上起来前，记得换回去。”
“......知道了。”
黑希扁扁嘴，知道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
至少德丽莎没反对和她一起睡。
——说来也奇怪。
明明她只是跟希儿有着同样的记忆，为何连这份执念也一起继承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
在德丽莎还处在沉睡中的时候，希儿就按时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只是刚一睁开眼睛，她就警觉左看看右看看。
本能的觉得不对的同时，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没变化。
算了！
脸上的狐疑转瞬化作暖阳般的笑容，伸手把被德丽莎蹬开的被子重新盖好。低下头就就想亲吻一下她的侧脸。
不过到最后，却也只是拨开了散到脸上的洁白发丝。
然后才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爬下了床，踮着脚尖的走出了德丽莎的卧室。
......
到了约莫八点左右的时候，七海才勉强从睡眠中恢复了意识；一边抓着鸡窝般的头发，一边推开房门走进了客厅。
结果才一出来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在一边摆弄着前几天没事种下的萝卜幼苗。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想起家里来了一个新客人这件事。
便跟这位穿着洁白睡裙的少女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七海姐姐！”
抱着膝盖蹲在花盆前，正在给幼苗松土浇水的希儿。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后已经察觉到了七海，连忙礼貌性的站起来回了一句。
“嗯......你不用管我！我去——”
七海指着卫生间的方向，脑子里想着嘴上却忘了词。只能尴尬的往里面走，强行让自己消失在希儿的视线中。
希儿歪着头看了一会，然后收拢裙摆，继续蹲下来照顾植物。
忘了说——
希儿此时所穿的睡衣，是那种无袖吊带连衣裙的样式，并且还是下摆长到快触及脚踝的长裙。因此会稍微有那么一些不方便。
当然，不可否认，很好看就是了。
等把这些花花草草摆弄完了，七海也已经该洗的洗、画的妆也画完了。正好希儿也是摆弄的一手泥渍，就顺势去卫生间洗手并处理下个人卫生了。

1276 「三人行」
一直到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德丽莎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倒不是她故意要起来这么晚。主要是回来后就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再加上也没给身体里的生物脑中定个时，就本能的多睡了那么一会。
当然，对于一直等着她的人，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结果才一出房间门，刚打了声招呼就被人怼了。
“早啊。”
“不早了！这都快中午了！”
德丽莎看着一脸气呼呼的希儿，睁着惺忪的睡眼、抓了抓头上的白毛，并‘认真’的在脑子里过滤了一边。最后得出答案：“这不是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吗？”
“......”
看她这副完全没有认识到错误的样子，希儿不禁有些泄气了。
最后只能推着她进了卫生间，让她先去给自己打理一下，再过一会就该吃中午饭了。
......
到了下午。
换了身衣服的七海、第一个走出了楼道口，随后穿了件咖啡色女装的希儿。
至于德丽莎——
“好了啦，快点出来吧！”
希儿又走回了楼道里，将躲藏在里面德丽莎给拽了出来：“德丽莎姐姐不管穿什么都很可爱，不用不好意思的！”
“我不是......只是有点不习惯......”
今天的德丽莎绑了个很正的单马尾，这还是希儿给她绑的、如果她自己来弄只会乱七八糟。并且还戴了一顶黑白色调的鸭舌帽。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绒面卫衣、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大腿袜，以及常见的运动鞋。
整体上突出一种简单和干净，特别适合体型纤细的女生——当然，如果德丽莎能再高点就更合适了。
“是这个原因啊？”
希儿不是很懂她的想法，不过她还是觉得：“女生再怎么样，也不能一年到头都只穿同一件衣服啊！时不时的也该换换花样！”
“嗯嗯，说的没错。”
一边的七海赞同的应着声，显然她也早就看不惯、德丽莎全程只穿一套服装的事情了。
可惜这番道理说给德丽莎就是对牛弹琴：“换花样总要给人看吧？我又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就算是这样......”
“好了好了！”
见希儿还要跟自己讲道理，德丽莎只得连忙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往小区外面走。并回头看向七海：“今天去哪里玩？”
“我倒是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主要是你们......”七海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一转头就看到了希儿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希儿应该没来过沧海市吧？那就到处逛逛？”
显然刚才德丽莎不让她对自己‘睡觉’的事情，把她给气成了一只海洋生物。（河豚是海洋生物？）
即使如此，希儿还仍旧用一种、‘不是很情愿’的语气回应着：“德丽莎姐姐去哪里，希儿就去哪里。”
“诶——这样吗？”
七海可是知道德丽莎很没有主见的，或者应该说德丽莎对游山玩水本身就缺乏兴趣，所以每次出来都是七海带着她玩。
本以为这次会发生一些改变——但听希儿这么说，七海就知道结果还是没变。
于是七海就带着她们去了附近的一个景点。
再加上今天刚好是一个晴天，也不用担心会在半路上挨雨。就结伴步行来到了海边，买了点面包之类的面食，却并非是拿来给自己吃的。
而是喂海鸟吃的。
只不过——
看着天上一只又一只会飞的禽肉，德丽莎突然产生了一点点担忧：“你们说、这些鸟会不会突然在我头顶上淋一泼屎下来？”
“都到这里来了，就不要说那种煞风景的话啊！！”
七海当然知道这件事，并且清楚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她一直没有直说罢了。结果德丽莎一说出来，原本的心情顿时被搞没了。
就连希儿也是一脸微妙的样子，有点不想给这些海鸟为食了。

1277 「冷暖」
最后三个人都因为德丽莎的话，而有点待不下去了后，就只能选择离开了这个地方。实在是被鸟拉屎这件事，越是在意就没办法去忽视。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身上有鸟屎吧。（注）
......
没办法。
离开了这里之后，适合去的地方就没有多少了。三人只能围绕着沧海市的边缘，溜着沧海市的边探索这座城市。
刚好在路过临海大桥的时候，注意到了那些自从沧海市遇袭、便至今都未能重建完的各种建筑设施。
“这也是受崩坏影响的吗？”
由于渐渐接触到了世界的真实，七海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判断。对于那些非常规现象，会第一时间去考虑崩坏的可能性。
“一部分吧......”
虽说当时崩坏兽对沧海市造成的破坏确实很大，但要说全部就不对了。至少这一方面无论是天命还是逆熵，都要背上一部分的锅。
倒是希儿听了德丽莎这模棱两可的话，不由打趣起了她：
“该不会德丽莎姐姐也有参与吧？”
“你当我是破坏狂吗？”
说完，走在前面的德丽莎就沉默了一下。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希儿：“你最近......是不是变得有点刁蛮任性了？”
“德丽莎姐姐不喜欢希儿这样子吗？”
希儿并没有否认这件事，走到她跟前很直接的承认了；随即把双手背到后面，歪头看比自己矮上一些的德丽莎：“还是说——德丽莎姐姐不喜欢希儿这样？”
“不，我只是......嗯，活泼点也挺好。”
德丽莎继续朝着前面走去，很快的便把这件事给忘了。
“......”
希儿看着走在前面的德丽莎，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跟着，不知不觉的就落后了好几步。直到被七海碰了下手，才对她笑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
“？”
七海一脸的莫名其妙，弄不明白这俩小女孩在搞什么。
......
时间慢慢的来到了黄昏，远方天际的云彩也渐渐昏黄，就连三人的影子开始拉长、变淡、最后看不清楚。
兴许是明白了这一趟旅程即将结束，德丽莎也干脆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用胳膊肘拄着海边的围栏，弯着上半身望向天边的晚霞。
希儿则是背靠着围栏，一边陪伴着德丽莎，一边等待着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的七海。
这时突然的一阵晚风吹过，冰凉的感触让她的手指很不舒服，与白天的温暖甚至还有点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是知道此时，希儿才注意到一件事——原来这已经不是盛夏了。
伸手拉开原本只是装饰与点缀，此时却有着保暖效果的围巾。趁着德丽莎一不留神，就在她的脖子上缠绕了一圈。（锁喉！）
“你干什么？”
德丽莎本能的就想解下来，因为戴着这东西会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却被希儿扒开了：“别动！晚上冷！德丽莎姐姐穿的那么少，会着凉的！”
“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体质特殊、感觉不到冷。”
说着，德丽莎就再次想把解开。
“感觉不到冷不等于不会冷！！”
希儿当然知道这件事，大冬天穿夏装什么的、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更何况是经历那么多的现在。
所以，只要她还在这里，就不允许德丽莎再这么干。强硬弄开了德丽莎作怪的手，这才顺利的吧围巾围好：“德丽莎姐姐也不小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
德丽莎放弃挣扎了，改为曲线救国：“围巾给我了，你怎么办？”
“德丽莎姐姐你是笨蛋吗？”
“？？？”
看着德丽莎一脸疑问的样子，希儿就一脸的古怪：“你都没有注意到，希儿今天穿的是什么吗？”
“Ugh......”
关于这个，德丽莎还真没怎么注意。在她脑中对希儿的打扮，就只有‘很好看’这么一个印象了。
此时再仔细看去——
米色的纯棉上衣、卡其色的外套、咖啡色的裙子、洁白的裤袜和棕色系带鞋。
也不怪希儿会这么说，这已经可以算是秋装了。
保暖方面肯定要优于德丽莎身上这套。
“好吧。”

1278 「纪念照」
没有让德丽莎和希儿等太久，七海很快拎着一兜东西回来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知道七海是去买吃的东西了。
“久等了吧？”
七海提起手里的那个塑料兜，让德丽莎和希儿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两个封杯——专门用来装热饮的那种一次性油纸杯：“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喜欢喝什么，就奶茶和热可可各点了一份。”
其实她知道德丽莎的喜好，就像她左手上拿着的热咖啡。不知道的只有希儿。
德丽莎和希儿对视了一眼，在希儿动手前把装着热可可的那杯抢了过来；
随后看到希儿的手刚好悬在原本放着热可可的那个位置，便想了想又把热可可递了过去：“你喜欢这个？”
“不是的。”
希儿没怎么犹豫的就直接拿了奶茶，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完全忘了刚刚的事情：“希儿的话都挺喜欢的。”
“......是吗？”
德丽莎仔细的看了一会，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随后，各自插上吸管吮吸着味道各不相同的热饮。
只是德丽莎并没有注意到——
希儿的口中蔓延奶茶的甜腻，却仿佛食不知味的着注视那杯热可可；那杯虽然同样也很甜，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苦味的饮料。
......
不一会，一杯热热的饮料下肚。不多的寒意便一下子被驱散了个精光。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不过却足够维持一段时间了。
于是三人便趁着还暖和，立刻转向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天色也跟着一路变得暗淡；路边也开始点上了灯火，让整个城市的颜色变得比白天还要更加丰富多彩。
只是一些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就稍微不好走了那么一点点。为了避免摔倒，相互陪伴的人通常会选择手牵着手，互相依偎着走过坎坷与不平。
希儿也是如此，主动抓住了走在前面德丽莎：“德丽莎姐姐小心点。”
“小心点什么。”
德丽莎煞有其事的指着自己的眼睛：“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我看不清路。”
“不是啦......”
好吧，希儿就是想抓着她，哪怕知道她不需要。
“那是什么？”
“是......”
情急之下，希儿开始求助起了一旁的灯泡人：“你问七海姐姐！”
“我什么都不知道！！”
“......”x3
三人无言的对视了一会。
然后希儿和七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
德丽莎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俩，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偏偏她这个样子让别人看了后，就笑的更加停不下来了。（注）
......
笑够了后。
七海看着抱着德丽莎胳膊的希儿，就算她眼睛再怎么有问题，也能看的出希儿是什么意思。再加上两个小女孩都是女武神，就不由的产生出了：“你们女武神都是这个样子的？”
女武神还能什么样子？
德丽莎听玩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了一眼希儿、再低头看了一眼她们此时的行为，稍微脑补一下就知道七海在想什么了——女武神都是拉拉？
“当然不是！女武神也有正常人的！”
“哦！？”
意思就是像她们这样的很多喽？
七海理解的点点头，同时也对这种关系抱有理解的态度。
毕竟你身边的战友、伙伴、同事，都只有一种性别的情况下。你除了单身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么？
“......”
德丽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不过算了，本质上也不能说是错的。
......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完！”
走着走着，七海突然收住了脚步。让跟在后面的两位少女也停了下来。
“？？？”x2
德丽莎和希儿还没说话，就被七海带到了一个采光好的地方。让她们站到灯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就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她们拍一张照片。
不过却被德丽莎给阻止了：“你要拿手机照？”
众所周知，用手机照出来的东西，在像素画质等方面要普遍劣势于照相机。毕竟术业有专攻，不能要求手机也像照相机那么专业。
七海自然清楚这一点，可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啊！
“算了！还是我来吧！”
德丽莎走到七海的位置，让七海和希儿站好并给自己留出位置。接着就像变魔术一般的掏出了个架子，将照相机放上去设定好读秒。
对于这个，希儿早已见怪不怪了。
唯独只有七海非常的惊异：“等等！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要乱动！一会照花了！”
“哦！”
七海连忙站好。
一起和希儿还有德丽莎，将这一幕永远的留在了画面中。

1279 「双子假日」
“哼哼~”
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的希儿，看着面前已经被相框封装好了的照片，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般的傻笑着。
可假如有人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就会发现这是一张在霓虹灯的夜景下、拍摄而成的三人合影。并且还不是单纯的那种，大家都露着笑脸的那种简单的照片。
而是其中一个看起来跟希儿很像的女孩，在做出露齿的欢笑的同时、还用强行拉开旁边的白毛萝莉的嘴，做出一副被强迫着笑出来的搞怪模样。
并且看样子，另外一个小女孩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只是在仓促间才刚刚做出了反抗的动作，就立刻被照相机给拍摄下来了。
“诶诶诶！”
刚一进门就看到希儿这副花痴一样的表情，德丽莎一脸无奈的走过来敲了敲桌子，伸手去那摆在希儿面前的相框：“我说你给差不多一点啊！！”
可惜，希儿已经先她一手抓到了相框，将这幅照片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是属于希儿的！”
“......”
德丽莎看着她这副守财奴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打算又一次落空了。
没错，她是想要销毁，或者更改一下照片中自己的样子。然而每一次都被希儿发现了，并像现在这样来阻止她。
当然，德丽莎如果要强行这么做，希儿是绝对挡不住的。
奈何......
瞅了眼自己悬在空中的右手，德丽莎叹了口气暂时先把这事放下了：“该吃饭了。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德丽莎姐姐有叫吗？希儿怎么没听到？”
“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德丽莎抱着胸，一副‘你不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样。
对此，希儿则是抱着照片站到德丽莎身旁，用身体的侧面拱了拱她：“吃饭去吧，德丽莎姐姐。”
“哼！”
听着这甜的有点发腻的声音，德丽莎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扭头走在了前面。
......
“总算放假啦！！”
“你小声点，路人的都被你吸引过来了。”
“哦！哦！”
在沧海市的另外一边靠近港口码头的地方。一艘专门用于运输去往两地旅人的客轮，在今天下午准时抵达了沧海市码头。
随后两个穿着打扮有些非主流，甚至连头发颜色都有些非主流的女孩。一副仿佛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从刚一下客轮开始就四处东张西望起来。
哦不对！
准确的来说，这样做的只有粉红色头发的女孩。
在她旁边这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背心，外套印着黑白乐队图案的长袖风衣、并因为领子的尺码有些大而露出的肩膀，下身则是蓝色破洞牛仔裤的浅青色头发的女孩。
则一脸淡定、或者说面无表情的嚼着泡泡糖，时不时的还会吹出个粉红色的泡泡来。
当然，打扮什么的倒还处在接受范围内。
路人之所以会对她们投以更多的注目，主要还是两个女孩屁股后面那两条甩来甩去的......尾巴？
果然不出所料。
粉红色头发的女孩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不对啊！莉莉娅！那些人好像是在看我们的尾巴！”
“所以才说你是个笨蛋啊。这种事情莉莉娅早就发现了，所以才让笨蛋萝莎莉娅小点声说话。现在好了。那些原本没注意到的人，现在也全都往这边看了。这都是笨蛋萝莎莉娅的错。”
“啊？是、是这样吗？”
萝莎莉娅听着自家妹妹有理有据的解释，陷入了对自我逻辑的怀疑之中。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事是不是责任全在她身上。

1280 「直丽莎」
当然，事实怎样其实并不重要。
双胞胎之所以会出现在沧海市，主要也是因为之前在马里亚纳的约定——等逆熵的事情完结了，双胞胎就可以来沧海市找德丽莎玩了。
于是在过去了小半个月后，可可利亚就特别给她们放了个假，允许她们单独前往这座陌生的城市——至于暗地里有没有人跟就不知道了。
所以双胞胎就换掉了那身堪比死库水的女武神装甲，换上了平时不怎么穿的一种比较潮的装扮（也许吧）。
就如同现在这副非主流的造型——
与莉莉娅的有所差别，萝莎莉娅把眼镜放在了头顶做为装饰品。身上的衣服也整体偏向于黑酷的风格，下半身穿了件短裤加黑裤袜，再搭配上一双过踝的运动鞋。
嗯......这打扮都可以去跳街舞了。
唯独可惜的地方在于，无论是头上的角、还是屁股上的尾巴，都早已经是她们身体的一部分了，这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掩盖掉的。
这就造成了她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视的现状。
不过说起来——
“德丽莎姐姐说过她住在哪里吗。”
莉莉娅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点处，双手插进衣服兜里张望了一会，终于想到了此行的关键点。
“呃......”
妹妹不问不知道，这一问、萝莎莉娅才想起来。
好像、当时、除了说是住在沧海市外，就没再详细的描述过具体在哪个位置了。
这让萝莎莉娅不由的发了好一会的呆，然后想起来：“没关系，爱因斯坦那个家伙肯定知道。当初不就是爱因斯坦找的德丽莎吗？我们去问问就好了！”
莉莉娅倒是没有反对，只是提醒她：“你有带逆熵的内线联络器吗。”
“当然！”
萝莎莉娅自信的一翻挎包——然后发现她没挎包：“没带......”
“......”x2
过了一会。
“呃——”
萝莎莉娅绞尽脑汁的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了！萝莎莉娅记住了德丽莎身上的气味！只要萝莎莉娅认真的闻一闻，就肯定能够找到德丽莎了！”
“那你闻到了吗。”
“当然——就在这种城市里！”
“......”
“到处都是。”
“......”
莉莉娅撇过头去不再看她，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
转眼的工夫到了傍晚，也又一次到了该准备晚餐的时候。
做为只需要等着吃的食客，德丽莎自然不用跟着去厨房帮忙。
当然，主要还是怕她会帮倒忙。所以无论是希儿和还是七海，都不让她进到厨房里来。
本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今天却有点特别。
七海自从被希儿强行推着出门，并安排给了她一大堆需要采购的食材后；希儿就趁着这个时间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并且还把趴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德丽莎给拎了过来。
还没等德丽莎张口问，希儿就先一步问了出来：
“七海姐姐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不清楚。”
“你跟七海姐姐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主要是......我平时吃什么，她也吃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虽说七海才是房东，但由于日常所需都是德丽莎‘掏钱’，说是德丽莎养着她也不过分。所以平时吃什么，基本都是按德丽莎的喜好来。
直到希儿住进来后，德丽莎的食谱才明显有了大幅度更改。
“那总得有一两样吧？”
嘴上说着，希儿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蛋清与蛋黄分离、低筋面粉过筛、搅打混合加工，最后变成了一滩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面糊。不过看她把面糊放进烤箱里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属于烘焙类的食品。
“嗯......”
德丽莎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意大利面？”
“还有呢？”
“西班牙风味的意大利面？”
“......”
希儿无语了，果然不该对笨蛋德丽莎姐姐抱有期望。
叹了口气后继续打发淡奶油，打到刚好能看到百褶裙边的纹路，便细心的装进了一旁准备好的裱花袋中。
“你这个......”
德丽莎仔细的看了看，又透过烤箱的玻璃、看着里面逐渐膨胀起来的食材：“是在做蛋糕吗？”
“才发现么......”
“生日蛋糕？”
“也可能是别什么。”
听着希儿模棱两可的回答，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默认了。德丽莎当然不会不明白。那么问题来了：“我好像不是这个时候过生日吧？”（3月28日）
“......当然不是给德丽莎姐姐你做的啊！”
“那是给希儿做的？”
“......希儿不给自己做蛋糕！而且现在距离过生日也还有一段时间！”（10月18日）
都说到这份上了，希儿也不要她猜了。毕竟一共就三个人：“是给七海姐姐做的。”
“哦！所以你才把她给安排出去的！”
德丽莎恍然，这就是所谓的‘惊喜’了吗？
“原来今天是她生日啊？”
“......”
希儿暂时放下手中的工具，等待着蛋糕底座烘焙完成的同时。一脸无奈的看向德丽莎：“德丽莎姐姐怎么连七海姐姐哪天过生日都不知道？”
“她又没跟我说。”
“那你就不会问吗？”
希儿一脸‘败给你了’的样子，这也太直了吧。

1281 「萝莎莉娅果酱？」
另一边。
还在外面对照着笔记，在附近的各个蔬果超市里转悠的七海，越发的开始怀疑为什么要答应希儿出来买这些东西。
虽说需要买的量并不算大，价格也完全称不上贵；但不知道希儿是不是做过调查，反正笔记上提到的东西都特别刁钻，必须要去特定的商店里找、而且还专门放在了角落里。
等到把这些东西都差不多收集全了，七海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这可真是......”
七海不禁一笑。
她倒是没有生希儿的气。
事实上，早在出来之前，她就看出希儿有事情瞒着她。虽然希儿已经尽力遮掩了，但不要小看成年人的眼力啊！
区区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瞒的过大姐姐呢？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希儿的事情应该也做的差不多了吧。
正好需要买的东西也都买齐全了，七海就趁着勉强还能看的清地上的路；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那个小区，在楼道内的震动感应灯的照明下，掏出钥匙拧开了家里的门。
然后出乎预料的——
发现那两个小女孩都不在家？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房间里连个灯都没开。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什么。七海只得摸索着打开了门侧的走廊灯。
结果才一开灯就遭受到了‘致命打击’。
嘭！嘭！
猝不及防的响声把七海给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的看着两个小女孩拉开了筒状的东西，随后五颜六色的纸条便洒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x3
希儿和德丽莎跟七海对望了一瞬，便要张开嘴祝她生日快乐的时候。七海就抬起手阻止了她：“等等！先别说！容我想想——”
“......”x2
七海先是打量了下两个小女孩，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蛋糕。接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回头看了一下半掩着的门。
才后知后觉的说：“今天是我生日？”
“......”x2
（您这反射弧也是够长的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刚问出口，七海就反应了过来——
此时她已经完全想通了，难怪希儿之前要故意躲着，原来是要给她一个惊喜。但这完全是惊了，而没有喜。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于是便脱下了外套，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合适的位置。就在点燃了蜡烛后，关上走廊灯坐在了自己专属的坐位。
在两个小女孩的注视下吹灭了蜡烛。
接下来就是分食蛋糕的环节了。
“说起来——”
七海接过希儿递来的餐刀，把蛋糕切成了不均匀的三份。并把其中最大的那份递给了德丽莎：“这个蛋糕是你们两个一起做的吗？”
稍小的那份则给了希儿，最小的留给自己。
“底座和奶油的部分是希儿做的。”
希儿倒是没有在意，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会把自己的这一份也让给德丽莎：“不过果酱的部分是德丽莎姐姐做的。”
“诶？德丽莎还会做果酱吗？”
七海看了眼蛋糕上少到可怜的粉红色果酱，也就是用来写生日数字的那一部分，感到非常的意外。
她还以为德丽莎完全就是个只会吃的吃货。
“嗯，稍微走了点捷径......”
德丽莎用勺子挖了一点嘴中。
虽然加工过程是用了造物的能力，但至少原料是家里现成的樱桃。
“那也不错了！”
七海只以为是希儿帮忙做的，放到嘴里微微发酸的味道、冲淡了一些奶油的甜腻。不由说了一些夸奖的话：“已经很好吃了哟！姐姐很喜欢！”

1282 「当地偶像计划」
“我们出去了！”
“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
直到七海把门关上，希儿才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看的德丽莎忍不住打趣她：“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害怕她一样？”
“才不是！七海姐姐挺好的一个人，希儿怎么会害怕她？”
伸手勾住了德丽莎的右臂，将它像珍宝一样的拥入怀中；并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引导德丽莎往楼下走：“希儿只是怕会说错话，会触及到七海姐姐的伤心事。”
“伤心事？”
德丽莎听的愣了一下，再回想一下那个整天没心没肺、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女：“你想多了吧？她能有什么伤心事？”
“......德丽莎姐姐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呢！”
“？？？”
虽然早就知道德丽莎在这方面的敏感度，完全是令人绝望的级别；但完全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就拿七海的事情来说。
别看希儿跟七海一起相处的时间，比德丽莎短的足以按倍数算；但在一些细节上，希儿却已经看出了明显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七海一直不跟家里联系？
无论是主动也好、被动也罢，为什么一个电话也没有？
——是因为已经没有需要这样做的人了吧！
这一点，身为孤儿的希儿最是清楚。
尽管她比绝大多数孤儿都幸运，在她最无助最需要温暖的时候遇到了德丽莎。（却也一见德丽莎误终生）
......
“嗯——”
出了小区之后，各怀心思的在路边街上走了一会。等回过神才突然想起来，她们似乎忘了一开始出来的目的。
就抬起头问德丽莎：“德丽莎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希儿想知道、德丽莎姐姐出来后、一般都会去哪里。”
“这样啊？”
德丽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打电动？”
“......”
虽然希儿知道她对电子游戏很感兴趣，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她。
不过既然出来了，那就肯定不能继续由着她。总得找点别的事情给大脑和身体都放松一下。
于是乎——
“一起去看电影吧！”
“啊？”
德丽莎不知道怎么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虽然一样都是电子产品，但是对于电影......德丽莎就不怎么感兴趣了。所以她便实话实说了：“那个......我平时不看电影的，也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
“所以德丽莎姐姐才这么不懂人心！整天玩游戏都给玩傻了！”
希儿也懒得听她的解释，态度强硬的拉着去距离最近的电影院，打算订两张紧挨着的情侣姐妹票。
结果到了门口一问才知道，上一场电影已经放映了一大半时间了。如果现在进去的话也就看个片尾，不合适不说还得再订两张门票。
虽说也有连着看的那种，但换场间人流走动也乱哄哄的；
实在不想进去凑那个‘热闹’的她们，便就近找了个游客休息吃东西的地方，点了两杯热乎乎的红茶、一碟洒了白椰蓉的牛奶小方。
这样坐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隐约的听到了一阵那么好听的音乐——有点死亡摇滚的味道。
不过却把两位少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好像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德丽莎转过头，朝着咖啡屋的方向看去；尽管因为有建筑物挡着，她也没有透视的能力。
但无论是声音还是生命的波纹（律者能力），都告诉她那边聚集了相当数量的游人。
“德丽莎姐姐想去看看吗？”
希儿看着已经喝的差不多的红茶、以及所剩不多的甜品，扫了一眼洁白手腕上的手表——距离下一场还有至少十分钟的时间。
便跟德丽莎提议说：“反正在这里呆着也挺无聊的。”
“嗯......”
德丽莎听完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就过去看看吧。”

1283 「演唱会？认真的？」
等两个少女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隔壁街的空地上搭建起了个舞台，并且还是那种临时起意的简陋舞台。
不过设备什么的倒是挺齐全的样子，让人说不清楚到底算专业还是非专业。
当然。
大家也就是来看个热闹的，真计较这种事情的没几个。
所以讨论的也都是歌声、长相之类的话题，甚至就连德丽莎和希儿也被当成了是参与者，还被围观好一会。
倒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对这里有了一些了解。
这才知道原来是沧海市的市长、为了恢复沧海市的繁荣度，以及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此地旅游。
才自费出资举办了这场民间选举活动，打算推举出一个或者多个大家都喜欢的人气少女，做为仅在沧海市当地活动的当地偶像。
这怎么有一股浓浓的既视感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提上了日程。
只是因为市长先生不知道沧海市民的想法，才没有在一开始就弄成大规模选举、而是像现在这种试验性质的试演。
并最终根据实际效果，再决定是否要把计划进行下去。
至于普通市民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则是因为这个‘当地偶像计划’是完全公开的项目，基本上只要在网络上一搜能找到。
德丽莎不知道主要还是因为时间短，再加上一开始也没什么人气度、只在很小的圈子里流通。要不是这次刚好遇上，恐怕要等到很久以后了。
不过在知道了确切的内容后，大感无聊德丽莎就准备带着希儿离开了。毕竟听一群连音都叫不准的人唱歌，那种折磨简直比看无聊的电影还让人痛苦。
结果才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主持人喊了一声：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双胞胎偶像组合，二锅头、女孩！！！”
“不是真的吧！？”（まじかよ，实际发音）
德丽莎一脸难以置信的回头去看。
......
此地的后台。
与那些或是一脸紧张、或是害怕的女孩相比，以及换上了一身黑粉色低胸、露脐偶像短裙，以及粉色大腿袜和大头黑皮鞋的萝莎莉娅，则脸上看起来要显得热情高涨了很多。
“这，就是命运的时刻吗？萝莎莉娅，要成为受万众瞩目的偶像了吗？”
“你激动过头了。”
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莉莉娅，有些不适应的微调着这身、由黑蓝白三色交织而成的偶像服，跟萝莎莉娅同样长度的蓝色大腿袜、以及同款大头皮鞋。
最主要的还是脖子上的领带——
由于着东西除了特定的校服外，就基本只能在男性西装上才能看到。导致第一次打领带的莉莉娅，对于脖领子的这种紧缚感很不适应。
然而萝莎莉娅却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
“啊！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
莉莉娅无语的用手遮住了脸，她敢肯定萝莎莉娅肯定已经忘了、她们来这里可不是做什么偶像的。而是想要借着这种出名的机会让德丽莎注意到，然后好主动来找她们。
可是现在......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只要最后的结果没变，那么过程怎么样其实都是没有关系的。
唯独让莉莉娅有些担忧的地方在于，就是她和萝莎莉娅的乐感都不怎么优秀（约等于没有），所以唱出来的歌是什么样......想想就可以了，不必真的去听。
之所以能通过最初的海选，也很大方面是别人看她们可爱，再加上她们年纪小以及选举本身不算严格，就马马虎虎让她们通过了。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
这时听到了外面主持人的喊声，刚好喊到的就是自己这个组合的名字。
莉莉娅就走过去拍醒了陷入自恋状态的萝莎莉娅，拿上其实并不怎么会弹、纯粹只是装装样子的吉他，领着头走上了暂时属于双胞胎们的舞台。

1284 「硬度单位」
双胞胎一出来就看到了大批观众。
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先不说这次的偶像选举、本身就是由沧海市的市长举办的。再加上舞台就搭建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放在了人流量最大的一块区域，再怎么样也会有相当规模的游客。
不过双胞胎倒是没有丝毫的怯场。
毕竟做为优秀的女武神本身，就是一种会受人瞩目的焦点。尽管那种下属崇拜的目光，和此时的观众有所不同。
可对于双胞胎仍旧属于小儿科的范围。
甚至萝莎莉娅还抢过主唱（莉莉娅）的传声器，扩大自己的音量兴奋的跟观众们打着招呼；尽管这个举动多多少少，但谁让她可爱呢——所以大家选择原谅了她。
倒是莉莉娅没怎么关注这边，而是看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的观众，抱着些许的期待想要找到那个对的人。
可惜因为德丽莎太矮了，希儿也没有高出多少。导致她没能在人群中发现两位少女，只得略感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尽管她也知道，像这种第一次演出找到目标的事情。电视剧都不敢给你演的这么‘巧合’。
“莉莉娅！准备一下，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巅峰时刻了！”
萝莎莉娅已经完全忘了把传声器还给莉莉娅，显然她是要做这一次的主唱了。本来临时换主唱可以说是大忌，但谁让......她们俩换谁唱歌都走音呢？
所以莉莉娅只是看了一眼，开始准备弹奏简单的节拍，并配合后台的音乐一起开始了她们的演出。
几分钟后。
“谢谢！谢谢！喜欢我们的话，就给我们投个票吧！我们的编号是......”
萝莎莉娅完全没有顾及台下观众们那一脸‘被镇住’的表情，热情洋溢的说着感谢的话还忘了让人加个三连什么的。
最后还是莉莉娅把她拉了下去，主持人才擦着汗走出来：“非常感谢二锅头女孩带给我们的精彩演出，下面有请......”
......
“莉莉娅你干什么？萝莎莉娅还没说完！”
“你挡住别人的路了。还有，话太多了会被人讨厌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莉莉娅知道她们应该是没戏了。
所以拉着萝莎莉娅下台后，便准备跟后面的工作人员说一声；然后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另外再找一种出名方式。
“对哦！差点忘了！”
萝莎莉娅回头看了一眼登台的小姐姐，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舞台，顿时起了开演唱会的心思：“等到以后有机会的话，萝莎莉娅要举办一场全世界范围的巡回演出！”
“然后让全世界人都跟着你一起精神污染吗？你这简直比崩坏还可怕！”
“！？”x2
正在往前走的双胞胎同时愣住了，不约而同的朝着两人中间的方向转过头去。接着就看到叉着腰站在身后的银发少女，以及将双手交叠在腹部、并安静的站在一旁的短发少女。
“——啊！！”
萝莎莉娅指着德丽莎，张开嘴却忘了该怎么叫她。结果到最后只是‘啊’了一声，就跑了过去。
随后莉莉娅也紧跟着来到了身边。
“德丽莎，德丽莎！”
萝莎莉娅抓住德丽莎的手，一脸兴奋的不能自已的样子：“你是怎么找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之前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
“哦，我只是、刚好路过，结果就听到......”
德丽莎看了眼希儿，如果不是她提议来看电影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到这边来的。所以肯定就会跟双胞胎错过。
有些时候就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事件的因果还真够奇妙的。
“听到萝莎莉娅美妙的歌喉了吗？”
萝莎莉娅仰着头，露出了一副得意、自满、骄傲......等等超正面情绪复合的表情：“果然，萝莎莉娅是天生的演唱家！连德丽莎这么挑剔的人都被萝莎莉娅征服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萝莎莉娅办不到的呢？”
（-_=＃）
怎么办？
德丽莎突然很想试试——到底是自己的拳头硬，还是萝莎莉娅的头比较硬。
相比之下，莉莉娅就正常很多了：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们。德丽莎姐姐，还有希儿。”

1285 「已经是个坏希儿了」
“希儿也很高兴能见到你们。”
能再次看到这两个捣蛋鬼，希儿也显得很高兴——尽管有那么一瞬间，产生过不希望看到她们的想法。
“嗯。”
一旁的德丽莎也点了点头，略带着些许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而且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诶？”
萝莎莉娅听完一脸的错愣，跟莉莉娅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副怀疑的表情：“不是德丽莎你说的要我们来找你玩的吗？德丽莎你该不会忘了吧？”
“这个嘛......”
德丽莎不禁有些尴尬。
她倒还真不是忘了——而是压根没当回事，所以一回来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了。
不过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主要是、我当时只说了我住在沧海市，根本就没跟你们说具体住在哪里。我还以为你们来之前要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
“那还不是因为德丽莎你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
萝莎莉娅无视了莉莉娅扯衣角的动作，决口不提她们当时忘了去找爱因斯坦这件事；却不知道德丽莎不久前刚好把通讯装置给弄坏了，竟然让这原本应该漏洞百出的话给强行圆了过去。
“接着莉莉娅就和笨蛋萝莎莉娅坐船来的沧海市。然后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找德丽莎姐姐和希儿，莉莉娅和笨蛋萝莎莉娅就计划找一个、能让德丽莎姐姐和希儿注意到我们的办法。”
“听起来挺曲折的。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萝莎莉娅的闪光时刻了——”
萝莎莉娅找了一处较高的位置站了上去，做出了一个向着天空邀舞的姿势，一脸圣洁的宛如圣人般的表情：
“那一天萝莎莉娅遇到了命运注定的人！是他发现了身上满溢着星辉的萝莎莉娅！发现了萝莎莉娅有成为明星的潜力！让萝莎莉娅有了一展歌喉、为这个世界献上美好祝福的机会！”
同时，莉莉娅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道具，配合着做出了相应的舞台背景特效。
搞的跟现场表演话剧一样，让德丽莎很想立刻转身就走、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的样子。
“萝莎莉娅答应了他！给了他这个跪伏在本音乐公主裙下的资格！啊哈哈哈——”
不用问，萝莎莉娅口中的这个‘他’，有很大几率是星探之类的职业者。之所以会找上萝莎莉娅，估计也大半是看双胞胎可爱、而绝对不是因为唱歌好听什么的。
做为背景的莉莉娅，这时候也冒出头来说：“然后莉莉娅和萝莎莉娅就被安排了住处。提供了食物和演出服。到时候只需要登台演出就好了。”
“也就是说——”
不提萝莎莉娅，希儿倒是听懂了莉莉娅的话：“你们现在是借住在别人的、公司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住处？有想过之后要怎么打算吗？”
“这还用说吗？公主当然是要住在城堡里啦！！”
“没有。”
莉莉娅看了一眼陷入自我陶醉中的萝莎莉娅：“不过莉莉娅和笨蛋萝莎莉娅会另想办法，应该......”
“嗯。”
希儿点了点头，又分别看了看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最后一锤手心：“既然这样的话——去吃点东西怎么样？就当作给你们庆祝一下。”
“？”
“吃东西？”x2
刚好这个时候，双胞胎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口中的唾液止不住的分泌了出来。
萝莎莉娅不禁用两根手指互相点了点，眼睛不好意思的瞟向别处：“这个、萝莎莉娅其实、还有剩的几块吐司没有吃光。”
“昨天剩下。”莉莉娅补充了一句。
“那也不好吃了吧！一起去吃点现成的热食，怎么样？”
“这......”
萝莎莉娅看着希儿的笑脸，就感觉像个天使一样：“那、那好吧，萝、萝莎莉娅就、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下次、下次萝莎莉娅请你吃大餐！”
“不用下次了！”
希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可眼神却给人一种寻人开心的感觉：“就这次吧！”
“诶？？？”
萝莎莉娅脸上的惊喜，瞬间化作了震惊。
“好了，开玩笑的。”
看到萝莎莉娅当真了，希儿立刻就收回了之前的话。甚至还不忘了问：“对了。你们现在穿的这身演出服，总归是要还回去的吧？”
“这倒是不用。他交给莉莉娅和笨蛋萝莎莉娅的时候就说好了，是送给莉莉娅和笨蛋萝莎莉娅的。”
“嗯嗯，没错！这身衣服是按照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身材定做的！只有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才能穿！”
双胞胎一人一句的解释了一遍，整体意思倒是不难理解。
不过希儿还是不同意她们就这样直接走了：“但是这样很不礼貌吧？总得给别人说一声再走吧？”
“嗯......”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点点头。
“希儿说的有道理！萝莎莉娅不是那么没礼貌的人！”
“就按希儿说的做。”
说完，双胞胎就转身朝着工作组的地方跑去，显然是要跟她们的负责人说上一声，然后再决定她们的去留。
不过结局很容易就能猜到，估计就算萝莎莉娅想留下来也不行了。
“话说回来......”
德丽莎扭头看向希儿：“你确定你还能吃的下吗？”
德丽莎倒是无所谓，反正食物这种东西、她多少都能吃的进去。可希儿就不一样了，平常吃的笨就不多不说，更何况前不久还吃过一点东西。
“这不是还有德丽莎姐姐吗？”
“还有我是什么意思？你吃不完的剩给我吗？”
“没想到笨蛋德丽莎姐姐还挺聪明的......”
“这跟我是不是笨蛋有什么关系？你学坏了！！！”

1286 「大凶！」
双胞胎去的快，回来的也挺快。
只是回来后，萝莎莉娅的表情显得失落了很多，看来是受到了一些打击。不过很快她就渐渐遗忘了这件事，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吃东西上面。
实在是双胞胎来到这边后，就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安顿之地。
再加上毫不节制的大肆花销，买了一大堆根本毫无用处的东西，最终面临着睡大街的她们遇到了星探，这才勉强有了吃的和住的地方。
当然免费的就不要苛求什么了。
总之双胞胎几乎一直处于吃不饱，也睡不好的状态。要不是女武神体质过人，再加上时间短的缘故，换别人估计早就熬不住了。
此时再一听到希儿要请客吃饭，这俩孩子要是能顶住诱惑才叫奇怪。
......
吃饭的地点是德丽莎选的。
这其中除了有为德丽莎考虑之外，还有就是希儿对沧海市还不够熟悉，不清楚哪里的饭菜会比较可口、更适合她们的口味。
双胞胎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说小时候就住在一起，喜欢的食物也都差不了太多；更何况，再怎么也比啃干面包强吧？
于是。
四人就开始了这顿，双胞胎在来到沧海市之后，最为热闹也最为丰盛的一餐。
至于说那两张电影门票......
看电影是两个人的事情，四个人就不提这件事了。
......
“我们开动喽！”
说完，双胞胎就在萝莎莉娅的带动下，开始大肆消灭着盘中的食物。
也亏得希儿有先见之明，考虑到萝莎莉娅那闹哄哄的性格，专门找了个隔音很好的包间。不然光是这大声喊叫，就足够别人有理由把她们赶出去了。
亦或者——在反抗中被两个上房揭瓦的熊孩子给拆了？
“她们可真令人羡慕。”
给包括德丽莎的三人都点完了餐，希儿却只给自己点了一个小份的、像一块砖头的熔岩流心巧克力蛋糕。
不过以希儿现在的胃口，就算这块蛋糕只有她半个手掌大，她也是才吃下几个指甲盖大小的蛋糕，就已经吃不下了。
于是就暂时放在一边，托着下巴看着嘴里塞的满满的、幸福的都要溢出来的双胞胎：“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烦恼，可以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其实你也可以这样的。”
德丽莎放下餐具，用餐巾擦掉了嘴上的污渍：“至少我觉得，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开心的度过一天、总比不开心的度过一天要好吧？”
“不可能的。”
希儿摇了摇头，看着德丽莎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容颜，多么想让一切都在这里停止：“希儿也是会长大的。会明白成年人的世界。会接触到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黑暗。会——”
“吃你的吧！”
德丽莎突然抄起一块小甜饼，趁着希儿还要继续说下去、塞进了她没来得及闭上的嘴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
希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把另外一边的双胞胎给吸引了过来。
正到她们以为希儿要干什么的时候，希儿却一脸面无表情坐下来；伸手取下了小甜饼，并用力拍了下德丽莎的肩膀：“张嘴！”
“啊？”
德丽莎不明何意的愣了一下。
希儿抓住机会，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勺子挖下至少小半块蛋糕，一股脑的塞进了德丽莎的嘴里，并对她下令：“吃！！”
“......”

1287 「还能维持多久呢？」
直到看着只白毛的‘仓鼠’，脸颊听话的鼓动了起来。
希儿才露出了得胜者的笑容。
——这个道理告诉我们。
不要看别人老实就随便欺负，老实人凶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然后。
希儿拿起了放着熔岩流心巧克力蛋糕的餐盘，又挖了一勺递到了德丽莎的嘴边：“来，张嘴。啊！”
“啊！”
“......”x2
双胞胎看着这俩人旁若无人的在那里投食与喂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亦或者单纯是觉得很好玩，萝莎莉娅就也转过头、学着德丽莎的样子张开嘴对着莉莉娅：“啊——！”
“......”
莉莉娅看了一会没有动作。
就在萝莎莉娅以为她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莉莉娅却突然抢走了她盘子里最后一颗樱桃，丢进了自己的嘴中然后吞掉了。
“——啊？？？”
萝莎莉娅真是追悔莫及，完全没有防备这一手。
......
“吃饱了！吃饱了！”
出来的路上，萝莎莉娅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脸上既有饱腹的满足，也有着吃不到樱桃的遗憾。显然她还是忘不了莉莉娅的抢食行为。
希儿回头看着跟在后面双胞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对身边人说：“德丽莎姐姐，你说......我们都在外面吃完了，以七海姐姐的性格可能只会冲一杯泡面当作晚餐......这会不会不太好？”
“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吗？”
德丽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希儿：“比起这个，我觉得她可能会对又住进来两个人更加头疼吧。”
没错，仅仅三言两语，这两个人就决定了双胞胎的去向。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双胞胎都是来找德丽莎玩的。于情于理，德丽莎都不可能把双胞胎扔在外面吧？
“呵呵呵......说的是呢。”
一想到七海抓狂的样子，希儿就不由的莞尔一笑。
“说起来，德丽莎姐姐。”
“什么？”
“之前一直都没问——”
虽然知道德丽莎应该是有安排，但希儿心中却始终挂念着七海：“你把七海姐姐一个人扔在家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只要她呆在家里不到处乱走，我随时都可以回到她的身边。更何况，我也不是把一个人扔在家。”
“是这样吗？”
希儿点了点头。
仔细想想的话，她还记得家里有个人偶，是叫莫妮卡什么的。当时还有点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偶里面会有崩坏能反应，现在一听德丽莎的话就大致明白了。
——还真是德丽莎姐姐呢，还是这么喜欢什么都给别人安排一下。
只是。
一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时候，安排好别人的德丽莎、却无法实现当初的诺言。希儿并不是怪她不遵守承诺，仅仅只是——
希儿凑近过来，双手环抱住德丽莎的胳膊，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困了吗？一会就到家了！”
“不，希儿只是......想要一直这样、一直这样......平淡也好，难过也好......只要一直呆在德丽莎姐姐身边就好。”
“......”
德丽莎扭头默默的看了一会希儿，听着这些煽情的话、却一时没忍住蹦出来一句：“你喝多了吗？”
“你——”
希儿猛的‘拔’出了‘粘’在德丽莎肩膀上的头，脸上带着各种成分都有一些的羞红，张开双手就作势要打：“讨厌！”
然而——
德丽莎已经趁这个机会跑了出去，刚好躲开了希儿根本没什么力气的拳头。气的希儿连忙追打了过去。

1288 「轻重」
“抓住你了！”
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小区，德丽莎才因为腿比希儿短一点点，一不小心就被希儿给追上了。
虽说如果真全力跑的话，希儿也未必能追的上她；但哪怕嘴上没有明说，她们也还是把运动能力压低到了普通人的级别——除了体力外，几乎与同龄人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即便是这样，德丽莎还是没有跑过希儿。让人不得不承认，大长腿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实际作用。
“真是没办法。”
低头看了一眼被希儿抓住的手腕，德丽莎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说吧，你接下来要惩罚我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哦！”
看着德丽莎那略游戏紧张的模样，希儿顿时笑了起来：“希儿给德丽莎姐姐的惩罚就是——不许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从希儿面前消失！”
“就是这个啊？”
原本还以为希儿是要说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结果就只是这样：“这个就算你不说，我要去哪里的话肯定会先跟你说一声。”
——但是说完后，还是会消失吧？
希儿的双眼微低，掩盖住了眼底的那一抹落寞。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有着被德丽莎发现的可能。于是希儿就放开了德丽莎，背着双手转过身去：“当然不止是这样喽！希儿还有附加条件的！”
“还有啊？”
“嗯哼！”
希儿侧过头来，用一种胜利者的角度，俯视着德丽莎——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来，双胞胎也已经跟了过来。
“哦？！”
萝莎莉娅自转着望了一圈，才用手握着拳头抵在下嘴唇，做出一副‘严肃’品评的样子：“原来德丽莎就住在这里吗？感觉好偏僻啊！”
德丽莎听完没好气的回了句：“我住的这么偏僻还真是对不起啊！！”
不就是侧面的暗示她‘穷’吗？
虽然实际上也没多大差距......
“笨蛋萝莎莉娅就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计较了。相比起来，之前我们住的地方可就......”
“啊哈哈！！！”
还没等莉莉娅把话说完，萝莎莉娅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这种秘密就不用跟德丽莎说了！相信德丽莎也能理解的吧！？”
“抱歉，我理解不了。”
不理耍宝二人组，德丽莎转身走入了楼道里面，和希儿一起上了楼。顺便还不忘了问：“对了，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
“这个......”
希儿眼神略有些躲闪，却最后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手做喇叭状放在了嘴边：“麻烦德丽莎姐姐你凑过来一点。”
“嗯？怎么还神秘兮兮的？”
德丽莎一脸怀疑的看了会希儿，最终还是把耳朵凑了上去。但她却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啵！
近乎是蜻蜓点水一般，希儿的嘴唇在她的侧脸上一沾即走。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噔噔噔的跑到楼上去了：“希儿去开门！！！”
“？？？”
不过，德丽莎的反应倒是比她预计的慢了很多。
直到楼上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以及七海和希儿的说话声，德丽莎才后知后觉的挠了挠脸颊：“嗯......这是什么意思？”
啵！！！
类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并且音量也明显了很多。
却是萝莎莉娅学着刚才希儿的样子，在莉莉娅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就被沾了一脸口水的莉莉娅，很是‘嫌弃’（面无表情）推到了一边：“笨蛋萝莎莉娅简直恶心死了。”

1289 「名为‘德丽莎’的魔鬼」
小插曲过后，德丽莎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了住处。
只不过看七海那一副崩溃的样子，就能明白她此时的想法了。
“你怎么又带了两个回来？”
七海头疼看了眼这瞧瞧、那瞅瞅的两个孩子，通过她们就能大致猜出有多熊了。相比之下，希儿简直就是天使啊！
“关于这个......”
德丽莎挑着能说的部分，尽量简单通俗的跟七海解释了一遍：“......她们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唯一认识的就只有我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总不能把她们扔在外面不管吧。”
“这倒是。”
对于德丽莎的做法，七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是有些感慨就算成为了女武神，却仍旧改变不了她们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但问题是——”
七海轻轻的按压头部，以此来缓解脑内的压力（注）——直到现在，她都感觉脑袋里嗡嗡的：“家里就两张床，再算上沙发的话、也还是得有一个人要睡在地上。”
她可完全没想过跟其中一个孩子一起睡。
德丽莎能跟希儿睡一个房间，都还是因为两个少女体型小、足够纤细，要换成七海的话......注定有一个人要压在上面，不管哪个被压着都不会舒服。
“那就睡地上好了。”
看到七海想要反对，德丽莎继续说：“别小看女武神的身体啊！对你们普通人来说、睡冷地板可能会生病，但女武神是可以在雪地上睡觉的！”
“......雪地上睡觉这也太离谱了！”
七海想想就觉得‘冻’的脑壳疼。
最后她想了个办法——将以前冬天用的棉被找了出来，这样打地铺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
当做完了这些安排，双胞胎也都知道了今晚、甚至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们都要睡在地板上了。对此萝莎莉娅还是颇有微词的。
不过也没怎么反对。
毕竟苦日子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在孤儿院的时候、在刚来沧海市的时候，居住的环境可比这里差远了。
她只是对德丽莎能睡床上，而自己却要睡地板有点心里不平衡。
对此，德丽莎的回答也很直接：“你要是不想睡地板，我也可以安排你睡在别地方。”
“是什么？快说说看！”
萝莎莉娅不顾莉莉娅的拉扯（暗示），一脸期待的看着德丽莎。
然后就看到德丽莎拿出了一捆麻绳，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晚就先把你吊起来好了！别怀疑我会不会真的这么做！”
“诶？”
萝莎莉娅瞬间失色。
......
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真的要裸吊，总得找个不会被七海发现的地方再做。当着七海的面实在不好做这种事情。
好在德丽莎没有这个机会，不然这绝对会成为缠绕萝莎莉娅一生的噩梦。
“呼！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吓了我一跳！”
七海看着安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机的双胞胎，连忙拍了拍胸口舒缓了下紧张的情绪：“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要把她吊起来呢！”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德丽莎一脸‘我是认真’的模样，却更加让人有种‘嗯，绝对是开玩笑的’感觉。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七海扇了扇右手，表示这事揭过、不许再提，便站起身朝厨房走去：“既然你们都在外面吃过了，那我......”
“等等七海姐姐！”
希儿连忙追了过去，抓住了七海的衣袖。随后一脸郑重的对她说：“不许是吃冲泡面，有害身体健康。”
“可是......”
“没有可是！”
说着，希儿就走进了厨房，并隐约能听到洗锅刷碗的声音：“等希儿一会，马上就做好了！”
“......”
七海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见希儿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就回头看向了德丽莎、做出了个‘Why’的动作（注）。
坐在小圆桌旁的德丽莎，则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座，示意她过来等着。
没办法，七海只能过来坐等着了。
这样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希儿就端了一碗清澈的跟白水煮的珍珠汤过来，并贴心的把勺子和筷子都分别拿了一副。
“这东西看起来......”
七海接过来后闻了一闻，又稍稍舀起来一小勺——毕竟这东西还是挺烫嘴的：“好没有食欲啊！”
“七海姐姐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我这是没拿你当外人！外人我才不说实话呢！”
看着希儿那副‘我生气了’的可爱模样，七海明明还没有开始吃、却已经感觉有些饱了：“当然，要吃过才知道！”
“哼！算你有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1290 「德丽莎就是花样多」
时间慢熬，一碗珍珠汤便已进了七海的肚子。
甚至为了表示对希儿厨艺的赞赏，她甚至连汤都喝的几乎一滴不剩。肚子里也暖暖的，变得舒服了起来。
“交给希儿吧。”
见七海已经吃完了，希儿便主动去拿碗筷，打算把它们冲洗干净了、并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七海哪还好意思继续麻烦希儿：“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可以......”
“希儿说了！这些都交给希儿！”
希儿不由分说的抢了过来，显得非常的霸道：“你是要反对希儿吗？”
“这......”
面对希儿的‘暴政’，七海稍微坚持了一下，便只能投降了：“我明白了！拜托了！”
“哼哼！”
希儿这才露出了开怀的笑容，愉快的做着有始就要有终的事情。
看的七海不禁心生羡慕：“要是我也有像希儿这么乖巧的妹妹该多好。”
“希儿现在不算是七海姐姐的妹妹吗？”
“......那倒是。”
稍微聊了几句，希儿就拿着碗筷去了厨房。现场又只剩下了七海，以及闷着声玩手游的德丽莎。
略微感到有些无聊的她，主动跟德丽莎挑起了话头。
“我原来还不知道，希儿竟然还会做神州菜啊！”
七海一直都把德丽莎和希儿当做外国人小孩......虽然实际上也差不多。即使德丽莎没有固定的饮食习惯，东西方的菜基本上都爱吃。
可毕竟她们不是神州人啊！
所以就以为，她们就算会做菜、也应该不怎么会做神州菜的才对。
德丽莎抬起头奇怪的看了七海一眼：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厨师可没有国界这种说法！”
“呃......”
这么说的话倒也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没有国界。
比如说音乐、比如说爱、比如说妈妈......不管语言文化如何改变，这些东西都不会改变。
“因为德丽莎姐姐很喜欢这种料理，所以希儿就稍微稍微阅读了一些相关的书。”
这时，希儿已经洗完了碗，走了过来回答七海的问题。显然刚才七海的话，也早早就被希儿听到了，只是因为手上的工作没做完才耽搁了一会。
“光看书都这么厉害了，那如果去报个特长班学习一下，不还得......”
七海不禁感叹这难道就是天才吗？
“才没有七海姐姐说的那么厉害！”
希儿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才刚一坐下就立刻站起来，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希儿先去洗澡了。”
“......对哦！”
一直到希儿走进了浴室，七海才想起来今天家里人多，洗澡得排队轮着来。立即产生了早点洗，早点睡的念头：“等会希儿出来我也去洗洗！”
“你不是才刚吃过饭吗？”
德丽莎再次抬起头来，提醒她不要忘了这件事。
“呃......”
确实，刚吃完饭就去洗澡不太好的样子。
尽管因为前面还有个希儿，不是立刻就去洗澡；但希儿也不会洗很长时间，自然也就不用等太久了。
所以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睡觉前再去吧。
......
果然，没多一会希儿就出来了。带着满身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让人感觉跟身边放了个空气净化器似的。
可惜希儿自己却没有多少自觉，拍了拍德丽莎的肩膀说：“德丽莎姐姐也去洗一下吧。”
德丽莎很是莫名的抬起头，看向身上只裹着条浴巾、头发上也隐隐有水汽的希儿：
“昨天不是才刚洗过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也要洗！”
希儿才不管德丽莎那些歪理，硬是拉着她往浴室里面推：“每天都要洗！希儿可不喜欢臭臭的德丽莎姐姐！”
“如果只是除臭的话......”
德丽莎还想再挣扎一下。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希儿一用力给送了进去，并迅速的关好了浴室的门：“快进去啦！”
“......”
——这就是逗哔孩子欢乐多吗？
七海看着每天都能整出新花样的她们，不禁摇头失笑。

1291 「争强好胜」
在沧海市的一条商业街上，有四个模样和发色差别巨大、却打扮相同的靓丽少女，正结伴行走在宽敞的人行道上。
她们统一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棕色的外套，以及黑色的百褶短裙与或黑或白的过膝袜，看起来就像是就读在同一所学校的学生一样。
不过今天并非节假日，按理来说学生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好吧，暂且不提这事。
以上四人正是德丽莎、希儿以及阿琳（念‘墨涅瓦’？）两姐妹，至于这身衣服是哪来的......问德丽莎就对了。
另外，关于七海为什么没有来，则原因是——
“哦，你问这个啊？”
听到萝莎莉娅的疑问，德丽莎也没打算隐瞒什么：“还不是惦记她那个月稿费只有几百块钱的扑街小说。每天都要抽出三四个时间用在这上面，想出来玩也只能抽空了。”
比如请假什么的。
“啊？才几百块啊？感觉还不够萝莎莉娅一天的零花钱！”
可能很少有人能够想到，或者说就算想到了也会产生怀疑——萝莎莉娅其实是个月入万元的富萝莉。
可惜钱这种东西再多，到了萝莎莉娅手中也就是一卷‘可燃性废纸’。
“还不是因为笨蛋萝莎莉娅胡乱花钱。如果笨蛋萝莎莉娅能稍微节俭一点，我们就不用每个月到月底的时候，都要靠啃树皮和吃土度日了。”
“哈？你的意思是错都在萝莎莉娅的身上？那萝莎莉娅每次买来好吃的东西，其中有一半是进了谁的肚子里？”
“莉莉娅是怕笨蛋萝莎莉娅吃不完，浪费掉。才不是因为莉莉娅嘴馋。如果不是笨蛋萝莎莉娅买回来的话，莉莉娅绝对不会去碰。”
“真是推的一干二净！明明就是嘴馋......”
看到这俩人又吵起来了，德丽莎不由开始怀疑、她们上辈子是不是冤家？这辈子恰好投到一个娘胎里了？
眼见着她们吵闹的趋势越发激烈起来，希儿只好走过来按住她们的肩膀，将快要变成连体儿的双胞胎分开：“好了你们！再吵下去天就要黑了！你们到底是出来玩，还是出来吵架的？”
“当然是——”
萝莎莉娅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就被贪玩的天性给彻底压制了，几乎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玩！”x2
双胞胎异口同声的说完，又再一次的看向了对方。
“这次......就暂时饶你一回！下一次萝莎莉娅肯定要你好看，让你明白为什么萝莎莉娅才是姐姐！”
“没可能的。胜利者一定是莉莉娅。笨蛋萝莎莉娅就继续做白日梦吧。”
两个人谁也不肯在嘴上服输，纷纷抱着肩膀把头拧向相反的方向。不过至少没有再继续吵闹下去。
对此，德丽莎也很是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希儿却抿着嘴笑了笑，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反感的样子。
之前制止双胞胎，也纯粹是不想让她们闹的太过火了。
......
四位少女继续在街上小逛了一会。
希儿本来是想着，带德丽莎去附近的女装店转转，看看有没有适合她们的服装款式——反正只要德丽莎记住了，事后想要做出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在路过一家电玩的事后，双胞胎不知怎么的就一头扎了进去。德丽莎和希儿也只得调转方向跟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台街机前，并且两个人分别拿着一把电子枪、表示得到更多分数的人将会获得胜利。
显然，她们是要换成另一种方式，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比斗。
这让德丽莎不禁一阵摇头。
看了一眼街机上的‘被动指引射击游戏’（注），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的德丽莎、干脆拉着希儿走到抓娃娃机旁边。
也就是一般小女生都会感兴趣的东西。
并将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实则是借着遮掩制造出神州统一发行的硬币——顺带一提，沧海市的电玩厅可没有兑换游戏币的说法。
这里所有的机器全都是‘自助’的类型，即只要有足够的硬币就能任意使用。当然，这个使用可不包括损坏，被抓住是要赔钱的。
所以完全不用去理那些巡逻站岗的保安，只要玩好自己的就足够了。

1292 「偶遇」
叮咚！
随着一枚面额一元的硬币落进卡槽，处于待机状态的抓娃娃机也亮起了指示灯，并发出了相应的已启动的提示音。
代表着已经可以开始玩了。
不过德丽莎没有立刻开始，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希儿：“对了，一直都没有问......你玩过这个东西吗？”
“这个、希儿在别的世界见过，所以......”
希儿知道德丽莎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自己对这个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也没有放手玩一把的想法。
“哦。”
德丽莎见此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她。
毕竟游戏嘛，本身就是为娱乐。如果反过来被游戏支配，那就完全违背了游戏的初衷。（我的钱包啊！感觉不是我的）
不过抓娃娃机跟别的游戏不同，它并不能说是纯粹的单人游戏。
所以德丽莎又继续问了问希儿：“那你喜欢什么？我帮你把它抓出来！”
“呃......希儿、喜欢......”
希儿看了看德丽莎，支支吾吾的有点说不出。见德丽莎转过头来，便指向了一个橘色毛发、斑纹有点像小老虎的毛绒玩具：“这个！！”
“哦？！”
德丽莎顺着指示看了过去，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橘猫嘛，这种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动物，确实很受人欢迎的样子。（然而我只喜欢小奶猫）
“明白了！看我的吧！”
德丽莎捏了捏手指，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
希儿却突然按住了她，并这样说：“不许作弊！”
“啊？”
“希儿想要的是德丽莎姐姐努力得到的，而不是作弊抢来的。”
听到这里，德丽莎倒是明白了。
希儿是要她不使用任何能力，纯粹只依靠技术抓取娃娃；否则的话她完全可以用造物能力做一个，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这是在小看我！今天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我德丽莎可是最强的！任何方面！”
说着。
德丽莎就立刻控制拉杆，开始玩起了抓娃娃机游戏。
只是......
就像大多数人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一样，德丽莎也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啥也没抓到。对此德丽莎也没有多意外，继续投币开始抓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一直抓到第七次，德丽莎才不由眉毛一挑，顿时觉得意外的挺有难度。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因为相比起大多数纯粹只靠运气抓娃娃的人，德丽莎可是每失败一次、就会记住抓娃娃的角度和力度。
这样一来只要抓的次数多了，以德丽莎对自身臂力的微操，完全可以精准的把握某一个能级内——这就代表着一旦成功了一次，那么接下来她就不会再抓空了。
只是在成功之前，她就需要相当数量的失败去堆积出胜利。如此一来用掉的硬币数量就不说了，时间也在她的不知不觉中快速流逝。
等到她将要成功的时候，外面的太阳也只剩下最后的余热了。而德丽莎依然毫无所觉，全神贯注的盯着抓娃娃机。
“给我——”
左手稳健而迅速的拖动拉杆，将之挪到合适的位置停下。再用右手点击下爪，抓住橘猫的一只后脚、稳健的近乎没有丝毫摇晃的吊了起来：“出来吧！”
然而，爪子吊在出口的地方却迟迟没有松开。
“不是吧！竟然卡在这种微妙的角度！”
德丽莎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发现吊爪竟然被橘猫的后脚掩住了，以至于吊爪不能自动松开。
显然遇到这种情况，德丽莎最应该做的就是去找维护人员，又或者是使用律者的能力控制吊爪张开——毕竟吊爪本身是没多少握力的。
只是前者麻烦不说，还很影响心情。后者更是违背了跟希儿的约定。
所以想了想——
“这算是我抓到了吧？”
“嗯。”
希儿不明白她是想表达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这种程度的话，德丽莎姐姐确实算抓到了......”
“那就好！”德丽莎手一翻，不知从哪里逃出来一只同款橘猫玩偶，塞给了希儿：“那这个就送给希儿了！”
“......”
希儿看着德丽莎手上的橘猫玩偶，又看了看抓娃娃机里吊着的橘猫玩偶。稍微愣了会神，便欣然接受了：“谢谢德丽莎姐姐！”
虽然这也算使用了能力，但并不是作弊。所以没有违反约定。
德丽莎见到希儿把橘猫玩偶抱进怀里后，顿时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先去看看她们两个吧！”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显然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下午，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嗯！！”
......
扑通——
两个少女刚走没有多久，抓娃娃机的吊爪就忽然松开了一些。并随着松开的程度越来越大，最终导致橘猫玩偶掉进了出口。
并一路滚在了地上，身上也因此沾了些许的灰尘。
幸好这个时候被一个金色单马尾的小女孩撞见了，伸手将橘猫玩偶捡了起来、把上面的灰尘拍掉了后，便看向了两位少女离开的方向。
尤其是那个跟她差不多同龄，梳着银白色偏马尾的女孩子。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小女孩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可惜到最后都没能想到答案。低头看着抓在手上的胖胖的橘猫玩偶，说了一个大概是‘名字’的称呼：
“橘丸。”

1293 「先有德丽莎后有天」
德丽莎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朝着抓娃娃机的方向看去。可惜中间隔着不少街机，以德丽莎的角度并不没看到什么。
“德丽莎姐姐？”
“嗯，没什么。”
德丽莎摇了摇头，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且更加重要的地方在于，几步路的工夫她们已经回到了双胞胎这里。正巧双胞胎这一局打完又是不分胜负，并且双双‘跪倒’（游戏人物）在了最后一关的守关BOSS面前。
“为什么这么难啊？明明萝莎莉娅已经尽量节省弹药了，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会打空子弹？”
“虽然笨蛋萝莎莉娅经常浪费在奇怪的地方，但这里的关卡设计确实很有问题。”
看样子双胞胎已经忘了吵架的事了，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此时看到德丽莎过来，萝莎莉娅眼珠子一转，就把她拉了过来、并将电子枪放到了她的手中：“德丽莎，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那就是由擅长使用枪械的你，替我们结束这旷日持久的一战！”
“嗯，莉莉娅同意。”
莉莉娅看了看德丽莎，又看了看手中的电子枪。随后把枪也塞到了德丽莎的手里，让暂时变成了一个‘双枪游侠’。
“......”
德丽莎忽然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擅长射击？”
“诶？德丽莎，你不是卡斯兰那吗？卡斯兰那都很擅长双枪的！”
“Ugh......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不对吗？”
萝莎莉娅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这是妈妈告诉我们的，说德丽莎你有卡斯兰那的血统！”
“这一点莉莉娅能证明。”
“这个、该怎么说呢......”
由于在孤儿院时期为了避免麻烦，德丽莎故意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
再加上可可利亚事后调查大姨妈，因此透露出‘德丽莎有卡斯兰那血统’这件事，会让双胞胎产生这样的误会也正常——区别只在于可可利亚说的应该不是她。
当然，这种说法也并不能算是错的。因为德丽莎确实在基因层面上，可以说与‘卡莲’是同一个人。
只是跟她熟悉的那个世界不同，在这个世界是先有的她、后有的卡斯兰那，因此卡斯兰那祖传的枪斗术天赋——她一点都没有继承！（哪有‘祖辈’继承‘后代’的）
甚至还因为认了个‘奇怪’的师傅，在‘徒手攻击’这一条路上越走越远。
言归正传。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姓阿波卡利斯，而不是卡斯兰那。”
这一次德丽莎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就算别人知道、其实也没啥卵用的实情。倒是希儿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稍有惊讶和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阿波卡利斯？”x2
双胞胎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显然她们对这个姓氏还比较陌生，如果换了可可利亚来可就完全不同了。
“不说这个了。”
德丽莎将双枪重新放回原位，指了指外面黄昏色的天空：“差不多已经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想好要去吃什么了吗？”
“吃饭？”
萝莎莉娅愣了一下，随后就一脸兴奋的说：“萝莎莉娅要吃炸鸡！”
“莉莉娅喜欢汉堡，比炸鸡更容易吃饱。”
“汉堡哪里有炸鸡的味道香！萝莎莉娅这次要吃个够！”
“汉堡汉堡......”
看来中午的那一顿还没有吃够。
不过也是，小孩子嘛、就喜欢这个。

1294 「意外相遇」
很不巧的是——
一行人走到快餐店门口的时候，快餐店已经因为顾客爆满、而没办法再容纳更多的客人了；四个女孩只好将食物水打包带走，去到了隔壁不远的广场附近的游人休息区。
借着太阳落下前最后的余晖，打开了用油纸包好的各色餐点，一时间陷入了轻微的选择困难当中。
不过转瞬间，就被一只小手给击溃了。
“德丽莎姐姐，来！”
甚至都不需要转头就能够看到，被一只白皙的左手托在手心、上面点缀着几粒新鲜芒果的蛋挞，仅仅只是从色泽上判断、就能看出它正是最需要被吃掉的时候。
否则再过一会凉掉了的话，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为变差。
所以没有怎么犹豫，德丽莎就一伸头咬了过去、将这个大小刚好够一口的蛋挞吃掉，然后把怀中包裹里、自己最喜欢的那种点心递给希儿：“内亚科！”（你也吃）
希儿没接，甚至还做出了生气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不要在嘴里含着东西！会呛到的！”
“嗯嗯。”
德丽莎点点头，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改变，依旧保持着‘递’这个姿势。
希儿没法只得接过来，免得她一直这样还挺累的。随手拿出一杯热乎乎的饮料，插上吸管却没有立刻喝，而是像暖宝那样握在手心里。
“你冷了吗？”
“诶？”
没等希儿反应过来，德丽莎立刻脱下身上的外套。只是她才刚刚解开拉锁，就被希儿伸手制止了：“德丽莎姐姐你不要这样！希儿只是......嗯、希儿这样就好！”
“？？？”
德丽莎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有心想问、可又不想强迫她，便只好拿出一杯快乐水、插上吸管放到嘴边。
陪伴着希儿一起看着渐渐褪色的火烧云，以及即使是吃东西也要互相打闹的双胞胎。
......
这样近乎无声的度过了一会。
眼角注意到了什么的德丽莎，忽然转过头看向了另一边。
“德丽莎姐姐，你怎么了？”
坐在身旁的希儿本来就是敏感的，即使只是转头这样细微的动作、也立刻被她所察觉。
顺着德丽莎目光所视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个从人群中走来、穿着格格不入的军大衣，有着北国民族体格的高大金发女性。
顿时站了起来。
“嗯？”x2
双胞胎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先是奇怪看了一眼这两个人，接着才把头转向她们所看的位置。当见到那个女人之后，双胞胎连脸上的食物残渣都没管，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了过去。
“妈妈！！”
双胞胎近乎不分先后的给她一个拥抱，可同样将脸上的酱料和油渍蹭到了衣服上。这让可可利亚很想把她们推开。
可是才刚刚抬起双手，便又无奈的放在了她们的头上。
“你们这段日子过的好像还不错？看来我来的还不是时候！”
“才没有！妈妈来的正好，萝莎莉娅可想妈妈了！”
“莉莉娅也是。”
双胞胎眼中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勉强，显然她们是真的希望妈妈能陪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妈妈总是对她们很严厉，但妈妈就是妈妈、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们真是......”
低头看着两个小花猫，可可利亚只得蹲下身、拿出两条干净的手帕，给她们把脸上的东西擦掉。
虽然这个过程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以至于萝莎莉娅本能的想要反抗她。但因为被可可利亚按住了头，根本没办法做任何的抵抗。
可可利亚这才满意的放开她们：“这看起来就舒服多了。”
继而抬起头，看向走到面前来的另外两个小女孩。

1295 「别扭的人」
“你怎么会自己跑到这里来？”
德丽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明明知道逆熵与天命的敌对关系，竟然还敢出现在天命教会管辖的城市。如果被天命教会在当地驻守的女武神发现了，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担心我——”
可可利亚转头看了一会希儿，在希儿张开嘴就要喊出‘妈妈’的时候，又把视线放回了德丽莎的身上：“虽然比起你可能会差上一些，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软弱。而且我这次来，主要是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接回去。”
“现在就回去？”
萝莎莉娅吃惊的看向可可利亚，又回头看了一眼德丽莎：“可是萝莎莉娅还没（玩够呢）......”
“妈妈知道，但是你们在这里已经停留的够久的了。”
可可利亚当然清楚她的想法，可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又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双胞胎做为女武神的事情可以说机密，除了主要的几位执行者和世界蛇外，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就算是天命在逆熵安插了内鬼，也至少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调查到这件事。
但或许是百密一疏吧。
谁能想到双胞胎来沧海市游玩，会去参加那什么选秀活动。并在这个过程中暴露出异于常人的部分。
天命教会的人只要不是瞎，就肯定会着手调查双胞胎。而只要开始调查，双胞胎的身份就一定掩盖不住。
到了那个时候，双胞胎可就真的危险了。
“唔......”
当然双胞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这便让好不容易才玩了一段时间的萝莎莉娅，露出了沮丧的表情：“明明萝莎莉娅还没......”
“笨蛋萝莎莉娅要听妈妈的话，妈妈这样说肯定有她的理由。”
虽然莉莉娅也有些遗憾，但相比起把玩放在第一位的萝莎莉娅，她则显得要更懂事些。（所以到底谁才是姐姐啊）
“知道了啦......”
尽管有些难过，但萝莎莉娅并没打算反抗。只是满脸写着不高兴的点了点头：“萝莎莉娅会跟妈妈回去的......”
接着转身面向德丽莎：“这次就先这样，下次萝莎莉娅再来找德丽莎你玩！”
“可以！”
想了想，德丽莎承诺了一句，不保证什么时候才会实现的话：“有空的话，我也会去你那边转转？”
“真的吗！？”
萝莎莉娅听完，立即睁大了眼睛。冲过来抓着德丽莎的双肩，一脸激动以及兴奋的样子：“那就说定了哦！！”
“嗯。”
德丽莎用力的点了点头。
萝莎莉娅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回到可可利亚身边也不再苦着脸了，引的莉莉娅忍不住吐槽她：“笨蛋萝莎莉娅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跟德丽莎姐姐撒娇。”
“要你管？萝莎莉娅公主今天高兴，不跟刁民莉莉娅一般见识！”
才三两句话的工夫，这俩小孩就又要吵起来了。
可可利亚略微头疼的摇了摇头，推着双胞胎的后背朝德丽莎身后的方向走去：“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空的话......”
只是话说到了这里，可可利亚的话就停下了。
所以德丽莎也没听到她后面要说什么。
倒是在经过德丽莎身边的时候，双胞胎还不忘了跟她道着别：
“德丽莎再见！”“德丽莎姐姐再见。”
德丽莎分别对她们回应了一句，并在可可利亚即将走过去的时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可可利亚稍微停顿了一下。
“有困难？”
“......”
可可利亚沉默了一会。
直到走在前面的双胞胎招呼她，才继续朝着双胞胎走去。
“还没到那个时候。”
......
等可可利亚母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希儿才回头看向德丽莎：“德丽莎姐姐，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错，在希儿听来——这俩人就是在打哑谜。
然而德丽莎的回答却是：
“她啊？死傲娇！”
“？？？”

1296 「复写危机」
逆熵总部。
“欢迎回来，尊敬的盟主大人。”
“见到你也很高兴，爱因。”
如果只听第二句话，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到一个人；但当有人把目光落在这个，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却像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眼镜男身上，就会发现事实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当然。
他也许不是那个一直被等待的人，可对这里的人来说又同样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说到这里，恐怕有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没错——
眼前这位站在落地窗前，隔着窗帘望着外面的晚霞的男子。正是那个名字中带了个‘世界’，生命力顽强到在生与死之中循环的男人。
瓦尔特·杨。（或者叫杨老师？）
能再次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所有。就算对于曾经身为理之律者的他，也对此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原本在量子之海中将自己打散成两个部分的他，就已经做出了觉悟并选好了继承这份意志和力量的人。
——瓦尔特会继续存在，约阿希姆则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令瓦尔特·杨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那位继承者似乎格外的......有天分，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理解了‘人体’的构成，将律者核心中破碎的‘约阿希姆’提取了出来、以理解复现的力量将他给重塑了出来。
事后甚至还打算理之宝石还给他。
不过，瓦尔特·杨拒绝了——
“力量只有在正确的人手中，才可以发挥出它更大的作用。我相信由你来使用它，才能体现出它真正的价值。”
——因为约阿希姆，从来都不是一个天才。
或许他会弹钢琴、会跳舞、会多过语言、对学术的研究不亚于爱因斯坦，可唯独战斗这块一直都是他的短板。
所以他认为，把理之宝石交给一个觉悟、信念等，都得到了‘约阿希姆’的承认，并且还非常擅长战斗的女武神——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
这并不代表着他，失去了理之律者的核心就会被一撸到底。
不说身体被重塑出来的时候，布洛妮娅就是以女武神的身体构造为原型，让他拥有了等同于女武神的体质。
再加上那些早已融入灵魂的技艺——即使没了理之宝石，他也依然可以继续使用部分理之律者的力量。
最多也就是比原本弱一点。
也许不止一点......
......
当夜幕降临之时，逆熵总部所在的地区也陷入了一片夜晚。
不过瓦尔特·杨此时所身处的地方，却并不会因为外面失去了阳光的照射而变得阴暗。因为这里是极为重要的核心区域。
“爱因，打开量子观测接口。”
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巨大屏幕，瓦尔特·杨推了下纯粹做为装饰品的眼镜（他并不近视，只是习惯）。
而随着爱因斯坦的操作，屏幕上也出现了大量的数据；并弹出了一个模糊的动态画面，让人只能勉强看清楚部分结构。
不过瓦尔特·杨并不担心，因为下一刻画面中就弹出了一个模拟构图，让他能以此为参照物分析画面中所表达的意思。
可也正因为能看的懂，瓦尔特·杨的面上反而多了几分急迫。
“果然，是世界转移的后遗症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爱因斯坦走过来，脸上依然带着无良的微笑。只是她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她们能在那种情况下想到这个办法，就已经超过我所能预料的极限了。”
在接到休伯利安上的通讯，得知布洛妮娅有把握‘复活’瓦尔特·杨的时候。爱因斯坦就在这个过程中，从布洛妮娅的口中打听到了关于量子之海中的事情。
也因此了解到世界的坐标发生了偏移，已经不在量子之海中原本的那个位置。
本来只是这样倒也没啥。
但当她把瓦尔特·杨接回来后，并不放心的再次观测了一下量子之海的情况，才知道她们远远还没有摆脱危机——由于当前的坐标附近的世界泡太多，导致她们的世界刚一进来就变得拥挤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世界泡与世界泡就会不可避免的相互接触。其结果就是两个世界泡同时受到损伤。
这也就是说，一旦两个世界泡完全发生重叠，那么两个世界就会一起毁灭。
显然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并不是在责怪她们......”
事实上如果换做是他，未必能比那三个少女做的更好。只是一想到如果想解决这件事，多半就要去拜托那个家伙......就让他感到异常烦躁。
但如果是为了世界——
瓦尔特·杨叹了口气，眼中的犹豫迅速消失殆尽。

1297 「来电话了」
然而，变化总是发生在计划之前——
......
又是无所事事的悠闲的一天。
因为希儿说一直玩游戏对眼睛不好，中间要隔出一段时间看看风景、或者睡会觉什么的放松下大脑，所以德丽莎就干脆躺在了希儿的腿上。
虽然并非是她主动要求这样做的......
“嗯嗯嗯哼哼~嗯嗯嗯哼哼~”（自动脑补芭芭拉哼歌）
闭着嘴哼出意义不明的歌谣，希儿低头看似乎已经睡熟了的小女孩的侧脸。抬起手想要捉弄她一下、去戳她的脸，可是又怕这样会吵醒她、就把手再一次重新放了回去。
便在此时。
一个黑红色的轮廓从希儿的身上分离出来，浮在身侧念出只有她才能听的到的声音：“看起来挺好玩的样子？换我来试试吧！”
“......不要。这样会吵醒德丽莎姐姐的。”
希儿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如同耳边的细语一样，却又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接着她抬起头，看向在下午的阳光中、厨房里那个忙碌的人影：“而且，希儿也不想吓到七海姐姐。”
“希儿，你是觉得我很可怕吗？”
黑希绕到了前面来，紧紧的盯着希儿的正脸。
希儿抬起头，同样毫不躲闪的面向她：
“希儿没有这样认为。”
“......”x2
“切！”
大感无趣的黑希，化作阴影钻进了希儿的身体中，再一次与希儿融为一体。只是声音，却留在了希儿的耳边：“真是让人看着不爽呢你！明明你可以......”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了。不过希儿完全没有在意，依旧像她之前那样——低头看着女孩的侧脸。
直到、一直到......
“该吃饭了吗？”
歌谣中断了才没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德丽莎，立刻就支撑起上半身、斜着坐了起来。
然后就被希儿拉着脑袋又重新躺了下来。
“还没有。德丽莎姐姐再睡一会吧！”
“哦。”
德丽莎也没有反对希儿的‘强权’。
虽然希儿看起来挺瘦的，腿也细的好像没多少肉一样；但枕上去一点都不会觉得‘硌的慌’（注），反而柔软中带着弹性、比纯棉花的枕头可舒服多了。（我喜欢荞麦皮的）
人一旦感到足够的舒适和安逸，困劲就会止不住的涌上来。以至于德丽莎才躺下来没多久，就慢慢的有要沉入梦乡的感觉。
但遗憾的是，似乎有人不愿意让她就这样睡着。
——叮铃铃！叮铃铃！
伴随着一阵安卓系统自带的铃声响起，在厨房中忙着准备晚餐的七海，立刻把手擦干净回到了客厅里，拿起了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
接起来说了没两句后，就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了、刚好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德丽莎。
“说是找你的。”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一眼七海，随后伸手接过来把手机放在耳边。
“是德丽莎姐姐吗？”
这个声音......
“嗯。”
德丽莎一手托着手机，一手撑着坐起来。
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刚想要稍微用手梳理一下，就见希儿拿起一把木梳、并示意她转过身去。德丽莎便顺从的转到到另一边，让希儿帮忙梳理自己雪白的长发。
“布洛妮娅吗？找我有什么事？”

1298 「片影」
“是......有些事情，要跟德丽莎姐姐单独谈谈......”
“希儿在给我梳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没——”
另一边的布洛妮娅想了想，也觉得希儿不算什么外人。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跟希儿有点关系，事后德丽莎也多半会跟希儿说。于是便也没再藏着掖着，把自己偶然间得知的一些事情说给德丽莎听。
“嗯、嗯......”
一开始的时候，德丽莎还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可听到后面的部分就不再吱声了，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以至于希儿都放下了手中的木梳，绕到了对面去想看看她到底在发什么呆。
而这样长时间的沉默，也同样引起了布洛妮娅的注意。
“德丽莎姐姐，你有在听吗？”
“在。”
此时德丽莎已经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淡漠了很多。这让原本还想捉弄她的希儿，立刻就安静的像个乖宝一样。
德丽莎便伸出右手抓住希儿的手腕，用拇指摩擦着那洁白、光滑、富有弹性的柔软肌肤，让她别为自己担心：“确定是真的吗？”
“不、或许——”
另一边的布洛妮娅，看着监控录像中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尽管心里很确定就是那个人，但却没有多少自信去跟德丽莎做保证：“只是布洛妮娅看错了。”
“那我明白了！”
“德丽莎姐姐你是要......”
“具体的，我会亲自去确认一下。”
德丽莎用眼神示意一下希儿。希儿便立刻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里跟七海说她们等会有事要出去，恐怕不能在家里吃晚饭了。
七海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可惜食材——她可是准备了三人份的，结果现在却要倒掉另外两份。
她可没办法一个人吃掉三人的分量，尤其是其中还有个大胃王。
“既然这样，那布洛妮娅也......”
“不！这件事有我和希儿就够了。”
没等布洛妮娅说完，德丽莎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主要是觉得这件事不需要多少帮手，真要是遇到了德丽莎都解决不了的，就算再搭个布洛妮娅其实也没多少用处。
更何况——
“你那边也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专心一点少犯错。”
从布洛妮娅选择将消息告诉德丽莎开始，德丽莎就差不多知道她现在应该抽不开身。否则的话，布洛妮娅完全可以去确定一下情报的真实性，之后再来告诉德丽莎确切的结果。
而不是让德丽莎自己去打探消息。
“......”
“所以啊！别太勉强自己了！”
站起身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站到自己面前的希儿。德丽莎也很干脆的打开虚数衣柜，直接用了最简单的一键换装：“要注意休息。”
“......你也是，德丽莎姐姐。注意安全。”
随后布洛妮娅就把通信挂断了，留在通话记录中的号码、也完全是意义不明的一连串数字。真要按着这个号码往回打，多半都会得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醒。
显然这是受到了加密的号码。
德丽莎随意的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放在七海最熟悉的地方。走到门前穿好鞋子，跟七海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希儿出门了。
“我们出去了！”
“路上小心，记得早点回来。”
“我尽量！”

1299 「新城」
出了七海的家，德丽莎和希儿很快就来到了大街上。
不过却并非是要去哪家商店，或者去哪个景区游玩；而只是看似漫无目的，实则越走、身边的行人就越少，仿佛是故意在朝着某个隐蔽的角落走。
“德丽莎姐姐。”
走在旁边的希儿招呼了一声，将陷入了沉思中的德丽莎唤醒：“你刚刚和布洛妮娅姐姐在聊什么？”
“只是提起了一个故人......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她，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故人？”
希儿歪着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嘛，这件事告诉你也没什么。”
随后德丽莎就把当时在电话里，布洛妮娅告诉自己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这才让希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同样的她也明白一件事：“这是真的吗？德丽莎姐姐，你觉得、这可能吗？不，希儿的意思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
德丽莎明白希儿并不是有意这么说的。事实上换成她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样的可能性。不过很快她便展颜一笑：“但总得试一下吧？”
“......”
希儿静静的看了一会，直到确定她笑的没有哪怕一丝的勉强后，才露出了同样的笑容：“那就一起去吧。可惜，这次不能带上七海姐姐一起走了。”
“你当这是去旅游吗？我们不是去玩的！”
“当然！不过，对于希儿来说、跟德丽莎姐姐去哪里都一样。”
“那我要跳粪坑你也跟着来吗？”
“......这个就算了，德丽莎姐姐自己进去就好了。”
“女人啊！刚说完的话，立刻就不认账了！”
“姆！德丽莎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希儿呢？而且德丽莎姐姐自己也是......”
“停一下！别把我也带入进去！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
两个头发不一样，甚至身高都有着略微差别的少女。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的来到了无人的小巷里。
这里恰好是监控摄像头无法拍摄到的地方，也是最方便她们离开这座城市的起始地。
两位少女互相手牵着手，望向一成不变的天空，仿佛下一刻她们就会朝那个方向飞去一般。
不过还没等她们飞起来，希儿就及时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对了，德丽莎姐姐。你还记得新西兰在哪个方向吗？”
“在、嗯......”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她才想起来——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新西兰该往哪个方向飞，毕竟她根本就没有去过这个城市。
甚至之前她对于新西兰这座城市的理解，也只是被一场史无前例的飓风所摧毁的国度。
当然，稍微有点了解的都知道，那座城市只不过是律者的战场，是诞生出律者的摇篮、却也同样是牺牲品。
顺带一说——
由于大崩坏的遗留，导致原本的新西兰已经不能居住了。可那只是针对于一般人，对于一些有着较强的崩坏能抵抗力的人群，比如说女武神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更何况就算是普通人中，也有不少具有这样的抗体。
于是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新西兰这块被遗弃的废土上，又重新建立起了一座全新的城市。

1300 「生于崩坏」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等德丽莎和希儿飞到旧新西兰的上空时，才发现脚下那座城市已经亮起了灯火，象征着白天的结束与夜晚的到来。
“希儿说过了！”
听了德丽莎的话，旁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免得自己掉下去的希儿，此时也带上了几分‘埋怨’：“希儿才没有那么软弱！德丽莎姐姐根本不用担心希儿！”
事实上就像希儿所说的一样——
如果按照德丽莎原本的飞行速度，要飞到已经重建、并且半独立自治的城市，最多也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而不是几个小时。
可是因为顾及到希儿的承受能力，德丽莎刻意的把飞行速度降低到了、不会对希儿构成什么影响的程度。
“我知道啦！下不为例！”
德丽莎一脸笑嘻嘻的说着，看那样子就是一点都没吸取教训，到了下次百分百还会这样做：“我们下去吧？”
可偏偏就是这样，希儿却反而觉得来气。
不由的转过头去，有些赌气的说：“你自己决定吧。不要问希儿。”
“哦。”
德丽莎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
女孩子的心事真难懂！
......
废墟上的城市，新兰。
这是这座建立在新西兰旧址上的城市的新名字，算是将原本的名字继承了一部分的结果。
毕竟从本质上来讲，新兰城真正能算得上‘重建’的建筑并不多，大部分仍然还是新西兰原本的房屋和工厂——只要稍微修整一下就能再次投入使用。
所以从整体上而言，新兰还仍然保留着部分缘由的建筑风格。只不过在这基础上增加了一些改变，使得它与旧新西兰产生了决定性的差别。
就如同此时的夜晚，霓虹灯交织的城市。
以至于刚来到这座城市的两位少女，都以为自己飞错了方向、来到了那座名为‘天穹’的都市。
哦，不对。
产生这种念头的只有德丽莎，希儿还没有去过天穹市。
只不过她们才刚一进入这座城市，希儿的眉头就禁不住的皱了起来：
“这里......”
“感觉到了吗？”
德丽莎倒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希儿可不是寻常的女武神啊！
“嗯。”
希儿收起了那副赌气的表情。
毕竟玩闹归玩闹，她本身就不是喜欢乱发脾气的类型。只是在德丽莎身边的时候更放飞自我了一点。
“这里的崩坏能浓度有些高过头了！”
“经历过大崩坏——”
站在新兰城重新修整好的街道上，德丽莎旁若无人的蹲下来抚摸着地面，感受着那已经渗透到地表以下的崩坏能。
不过这对于新兰的市民而言，也只是稍微有些奇怪的行为。像这样行为怪异、或者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新兰每天都会出现或消失。
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感到奇怪了，也很少会驻足围观。
“又被律者摧毁过的城市，会残留有高浓度的崩坏能，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像长空市，直到现在都还处于被废弃的状态；比起已经重建的新兰，可差的太多了。
“嗯。”
希儿等德丽莎站起来后，才拿出一块湿巾将她手上的灰尘擦掉，并扔到了摆在路边的垃圾桶里：“那他们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重建一座城市呢？”
“谁知道。”
德丽莎才不准备去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我只知道任何奇怪的行为，都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这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德丽莎姐姐好像很懂的样子......”
“也没有很懂。”
在前面走了一会的德丽莎，突然转过身问向希儿：“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先去找个能住的地方吧。我可不想睡到大街上。”
“原来德丽莎姐姐还记得这件事啊？”
希儿一脸惊讶，她都以为德丽莎已经把这件事忘了。毕竟她可是连吃饭这件事都没提，那么排在后面的住处就更加不用想了。
“你当我是笨蛋吗？我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1301 「雨夜留声」
然而，这看似很简单的事情，真做起来竟然还挺麻烦。
由于德丽莎和希儿飞到这个城市的，导致她们身上并没有携带相关的整件，比如女武神资格证明之类的东西。
虽然德丽莎动用能力仿造出来，但那显然是无法瞒过机器的——毕竟她们并非在籍女武神，这一点只要稍微一查就会暴露。
德丽莎差点都没忍住给旅店的工作人员来个集体催眠。
好在最后被希儿及时的制止了。
拉着德丽莎走出了这家、已经产生了戒备的旅店，希儿才半是责怪、半是无奈的说：“德丽莎姐姐不要这么冲动，在这种地方使用能力很容易出问题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估计到哪里都没有人敢收留......也不对，无证营业的旅馆应该还能进。”
但那种旅馆不说不是什么好地方，本身的环境就是标准的脏乱差；比起睡大街也就是多了一面遮风挡雨的墙，其它方面估计还不如大街呢。
这一点希儿当然也清楚，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德丽莎去那里。
“让希儿想想......”
可惜，不巧的是。
正当希儿思索着对策的时候，天上突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街上原本还四处闲逛的行人，纷纷匆匆的赶回了住处，转眼间便只剩下了她们。
不得已只得先跑到一旁的候车亭下面躲雨，却没办法躲开湿冷的寒风从一侧吹过来。
不过这对于德丽莎不算什么，就是希儿的体质还远没有无视寒冷的地步。不由自主的跟德丽莎凑近了一些，才反应过来德丽莎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
只是抬起头看她那副若无所觉的样子，不由的想起了孤儿院的时候......
“德丽莎姐姐不冷吗？”
“还好，我的体质......”
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希儿的脸色带着异样的红晕。但那显然并不是害羞造成的——她还真没怎么见过希儿害羞的样子：“你冷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问？”
希儿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就借着这个由头搂紧了德丽莎的腰，让自己和她贴的更紧了一些。
虽然这样好像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温暖，但不知为何、希儿感觉只要这样就已经很暖了。
“......”
德丽莎挠了挠头，随后便用造物的能力、制造了一件保暖的大衣披在希儿的身上——造物能力不比别的能力，由于是将崩坏能物质化的关系，本身并不会增加周围环境的崩坏能浓度。
希儿这才没有阻止她使用造物能力。
索性大街上已经没有别人了，德丽莎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就干脆点做了张用来休息的长凳，并在四周架设了个用来挡风的玻璃棚。
考虑到希儿和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这种环境又不适合换衣服，就加了个以游离崩坏能为燃料的小暖炉。
这才让希儿真正意义上的感到了温暖。
尽管这种程度的寒冷，并不会让希儿着凉就是了。
说起着凉——
“德丽莎姐姐，你还记得吗？”
希儿仿佛将要睡着一样，有些软绵绵仰起了、埋在德丽莎身上的脸：“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次希儿得了很重的感冒。”
“我记得。”
“那个时候......有德丽莎姐姐在身边，有布洛妮娅姐姐在身边，有不喜欢希儿的杏姐姐在身边，还有......”
“不喜欢你的就不用说出来了。”
“就要！！”
希儿‘凶巴巴’的顶了德丽莎一句，随后就笑了起来、并再次把头埋了下去：“还有......娜塔莎姐姐的照顾。虽然希儿病的很重、很不舒服，但是、那真的是希儿最幸福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哈气的缘故，德丽莎能明显的感觉到、被希儿的脸贴着的那部分，稍微的有些‘热’。
“......希儿，还能再见一次娜塔莎姐姐吗？”
“会的。”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我也不知道。”
德丽莎伸手摸了摸希儿的头发，滑溜溜的手感仿佛刚用洗发水冲洗过一样：“但我觉得她一定还活着。”
事实上，德丽莎不止一次感觉到娜塔莎的存在。可每一次德丽莎试图去找到她，却每一次都毫无头绪。
就仿佛那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真是的......听德丽莎姐姐这样说......好像就只有希儿......”
越是说到后面，希儿的声音就越是微小。
当声音消失的那一刻，德丽莎才发现她竟然就这么抱着自己睡着了。

1302 「黛尔塔」
几乎一整晚，德丽莎都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
虽然这会让她很不舒服，但对比起普通人却强太多了；至少她不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就浑身酸胀麻木、或变得僵硬不灵活。
不过时间一长，她就慢慢的感觉到眼皮有些沉重；眼睛控制不住的闭合了起来，身体也跟着有了一丝失重感。
那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感觉，却将她半朦胧的意识重新唤醒。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才一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却并非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而是一处被蓝色与粉色所渲染的奇异空间。
“我这是——”
下意识的向旁边看去，却见到希儿仍旧依偎在她的身上，像一只困极了的小死猪般完全不为所动。也让德丽莎对之前的猜测产生了些许怀疑：“——在做梦吗？”
“并不是做梦。”
“你是——”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德丽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在德丽莎对面不远处，有一个梳着漂亮的粉红色长发、身穿白色为主基调的长风衣、双腿上分别套着红蓝两种颜色的过膝袜的少女。
此时正闭着双眼，侧对着德丽莎坐在一把斜插在地上的蓝色大剑上。
尽管与前不久刚见过的那孩子有着明显的不同，但这张脸德丽莎绝对不会认错：“萝莎莉娅吗！？”
少女听到德丽莎的话，忠犬般的粉色点点眉紧锁起来。看样子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她。不过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德丽莎’的关系，少女并没有为此而生气。
睁开那双与萝莎莉娅除了颜色以外，无论是神态还是光泽完全不同的眼睛。用另一种让德丽莎感到陌生的语气，甚至连音色都明显不同的声音对她说：
“我只是一个、想过来看看、有你的世界、和没有你的世界、究竟有什么不同，到头来却一无所获的、令人讨厌的人。”
“？？？”
德丽莎完全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
“很抱歉，让你烦恼了。”
少女自然也清楚，自己这话确实很难理解。
只是她也并没有去解释什么，站起身拔出大剑朝着远离德丽莎的放走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等——”
德丽莎抬起手想要叫住她。
可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工夫，眼中的世界再次回到了大街上，早晨的阳光刚好把这里映照的格外明亮。
似乎因为这个动作有些大的关系，怀中的希儿迷迷糊糊的苏醒了过来：“德丽莎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
刚想要跟希儿解释一下，德丽莎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而且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希儿似乎对此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你没发现除了我以外的人吗？”
“哪里还有别人了？德丽莎姐姐困糊涂了吧？”
希儿看到早上的阳光再加上此时的姿势，就知道德丽莎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德丽莎眼花了。
“......”
希儿说的话很有道理，这确实有可能是德丽莎出现幻觉了；就算是她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也很有可能搞不清楚现实与梦境。
只是当时的感觉太过真实，这让德丽莎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嗯——”
希儿见到德丽莎这副认真思索的样子，不由的歪着头盯着她看。
直把德丽莎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不得已只能低下头问：“你在看什么？”
“那当然是——”
说到这里，希儿故意拉长着声音。
然后才笑着接下去：“希儿饿了！德丽莎姐姐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啊？”

1303 「德式的早晨」
仔细想想，算上昨天的那顿，胃里确实空了挺久的。
再加上刚下过雨，室外的空气也挺冷的，吃点东西更容易暖和起来。
只是一时间没想好该去哪里。
毕竟她们也是昨天晚上刚到，对这个地方还是很陌生的。
“那就快点走吧！”
不过希儿却没有想到这么多，拉起德丽莎就走出了候车亭；朝着人潮渐渐变多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餐厅。
并在服务员小姐姐的安排下，坐在了靠近门边的长桌一侧。
随手点选了几个完全没听过名字，可至少上面的照片还算挺有食欲的餐点。等早餐上来后就可以开吃了。
就是一时间无事可做，让德丽莎稍微有点无聊。
于是便拿出了个触屏手机，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跟希儿聊着没什么意义的家常。
......
好在，早餐做的通常都比较简单。
就算餐厅的客人稍微有点多，也还是没用太长时间，就把点好的饭菜全都送上了桌。德丽莎也没跟希儿客气什么，直接就用叉子扎起一截切成小段的炭烤腊肠。
希儿怕她吃的太急了会噎到，连忙将一杯重新煮热的冰薄克（注）放到了她的手边。
不过德丽莎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她也不是真的饿、只是喜欢吃东西。所以哪怕脸颊鼓的像只仓鼠，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食物噎住。
“不用管我，你也吃！”
“嗯。”
原本还有点饿的希儿，看到德丽莎这个样子，突然就感觉有点饱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将一份的沙拉分出一半来，搭配着其它的食物一起吃。这样既有层次感，营养也更加均衡全面一点。
还不忘了剩下的蔬菜沙拉推到德丽莎面前：“德丽莎姐姐不要只吃肉，适量的蔬菜也有利于身体健康。”
“哦......”
德丽莎看着各种蔬菜丝混杂的沙拉，有些不愿意去碰它。这倒不是说德丽莎完全不吃蔬菜，只是她相对而言更喜欢吃洋蓟、番茄之类的蔬菜。
对紫菜、包菜、海带、洋葱这些就很反感了。
但到最后她还是用刮刀，把剩下的半份蔬菜沙拉抹到了吐司上。加上几片熏鸡肉，用做三明治的方式夹起来。
这样至少在味觉上还处在可接受的范围。
“希儿还真是喜欢管着我。”
“要是连希儿都放任的话，那还会有谁来管着德丽莎姐姐呢？”
说着，希儿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只是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眼中闪过了那么一瞬的落寞：是啊！如果、连希儿都不管的话，那么还有谁来......
“我宁愿不要！我喜欢自由自在，自己做主的生活！”
无论是诗音也好，亦或者学园长也罢。
她们都没有像希儿这样，半强迫式的要她吃不喜欢的食物；偏偏又因为是希儿的缘故，她还没办法拒绝，只得在那里不高兴的抱怨着：“简直像我妈妈一样！”
“诶？希儿像妈妈？”
这话倒是说的希儿愣了一下。
虽然希儿从小就是孤儿，但因为生长的环境的原因，她对原本的家人并没有多少执念。毕竟她的记忆是从被德丽莎捡回来才开始的。
她只是对德丽莎描述自己的方式有些感兴趣：“那德丽莎姐姐的妈妈，也是像希儿一样漂亮的吗？”
“像你一样漂亮是几个意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嘴上这么说，但德丽莎却无法否认，确实是希儿更漂亮一些。
......
正当两位少女讨论着‘家长’的话题时，一个成熟知性的女声出现在她们的身侧：“很抱歉，打扰一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

1304 「与克利欧的邂逅」
“！”x2
德丽莎和希儿停下了交谈，同时望向了站在身旁的女人。
这是个留着一头长波浪的黑发，肌肤稍微比健康的小麦色黑一点点，有着一双狭长的浅金色眼睛的......印度女人？
虽然她打扮的很时尚，但在德丽莎看到这副长相的瞬间，首先想到的就是印度这个国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尽管这个女人长的很漂亮，可她的眼中却没有多少属于人类的情感。
“你是？”
德丽莎在问的时候，不经意间的看了一眼希儿。
却发现她不仅没有露出礼貌的笑脸，甚至看对方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带着些许的防备。
“我的名字叫作‘克利欧’。你们可以叫我克利欧，或者克利欧博士都行。”
印度女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希儿，似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的她，只当是自己干涉进了两个小女孩的二人世界、所以被当成了是电灯泡——对此，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那么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里面已经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家餐厅竟然已经爆满了，便稍微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拼桌嘛，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要叫你博士？你是博士吗？”
“这个啊？”
克利欧想了很多可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凡，可这张脸却明显不平凡的小女孩，可能会问出她种种问题——唯独只有这个很让人意外：
“我毕业于一所没什么名气的大学。专业是生物科学。这是我的学位证明。”
克利欧拿出了一个名片般的卡片，很随意的递给了德丽莎。那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把放在心上，就算因此遗失了也完全不在意。
德丽莎接过来后，首先看到就是第一行的名字：克利欧·卡洛斯（Cleo.Carlos）。
接下来的部分是年龄，22岁。
这让德丽莎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还真是光凭长相没办法确定年龄；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像德丽莎一样，让人能一眼看出来她就只有‘12’岁。
性别女，没什么好说的。
毕业于印度德里大学......这叫没什么名气？
主攻生物科学，博士学位。
这样一来倒是能够理解了，为什么她说可以叫她‘博士’。（虽然一般来说，有博士学位不等于博士）
“怎么样？能看的懂吗？”
克利欧见她低头‘研究’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凑近观察。于是就稍微把头伸过去一点点。
这却让希儿眉头皱的更加明显了。
只是还没等她阻止，德丽莎就看完了。并把学位证明还给了克利欧：“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难懂的东西？”
确实，只是几行说明而已，很浅显的东西。傻瓜都能看的明白。
不过克利欧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却眯了起来：
“我是说，你能看的懂印地语？”
不算已知的那一千多种印度本地语言，光是官方承认的语言就有22种。能一眼就看懂的人，除了生活在印度本地的人，估计就只剩下语言天才了。
“哦，可能是我记忆力比较好吧。”
除了作为‘母语’的神州语和极东语之外，德丽莎就基本没怎么学过其它的语言了。但或许是生来就有的天赋吧，哪怕是陌生的语种也可以看的明白。
当然，这些就属于个人秘密了，她是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说的。
“那还真是厉害啊！”
克利欧不得不承认，记忆力好的人学起语言确实快。只是觉得有些巧合罢了，巧合到刚好学过印地语。

1305 「荷鲁斯之石」
不过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真要一件件计较下去那就不用睡觉了！
正好——
说着话的工夫，克利欧的早餐也被端上来了。
饿了一个早上的她拿起了餐具，只是举止却优雅的仿佛出身于贵族。就是与这街边的店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我也就这个优点了。”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希儿，却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
似乎是想告诉她，现在不适合说这些；但也没有提出要离开的意思，更加没有阻止德丽莎和对方交流。
“那克利欧姐姐，你又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呢？按理说，搞研究的不应该呆研究所里，一整年都不见得能出来一次。”
就像MEI博士，几乎住在了研究所里......
“姐姐啊......”
听到这个称呼的克利欧，突然有些惆怅和释然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的那位是个很喜欢装嫩的家伙，但却绝对不会叫她姐姐......果然只是长的很像，甚至有一点血缘关系吗？
“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个城市因为环境的关系，一些物种的生长发育都有别于其它国家。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想过来研究研究，写篇论文什么的。说不定哪天成名了，就发达了。”
但就算是她自己也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生物博士，估计到最后也什么都研究不出来。
“那祝你成功。”
“谢了！”
一边吃着东西，还要一边聊天。不过因为本来就没有多少，所以才没一会就被吃了个精光。
克利欧叫来了服务员小姐姐准备结账走人，毕竟她可不是来陪两个小女孩聊天的。既然只是长相一样的话，那她也就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只是克利欧从钱包里取出纸币的时候，却不小心让一枚看上去有些像眼睛的石头，从钱包里掉了出来。刚想弯下腰去捡起来，就被德丽莎抢先一步捡到、并递了过来。
然后。
克利欧收回了手，‘和蔼’的笑了起来：“送给你了。”
“可是、这很珍贵吧？”
虽然德丽莎对宝石没什么研究，但却能看出这东西应该还有些价值。就这么收下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这上面所雕刻的花纹，是印度神话中荷鲁斯神的眼睛......不过像这样的石头，如果你有空去一趟印度的话，就会发现是个很常见的地摊货。”
说到‘荷鲁斯’的时候，克利欧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只是转瞬间就被她很好的掩盖掉了：“所以收下吧，就当是友谊的见证。”
“Ugh......那好吧。”
克利欧都这么说了，明显就是怕她不收。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德丽莎也就不好再拒绝了。
“那么，有缘再见。可爱的小女孩。”
“......”
过了一会。
直至目睹克利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德丽莎才转回头看向希儿：“你很讨厌她吗？从她坐到这边后，你就没怎么说过话。”
“不是、希儿......”
希儿脸色露出了几分复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的样子。只是那看起来又不是在纠结德丽莎的话。
这让德丽莎立即重视了起来：“你在别的世界认识‘她’？”
希儿稍微有些意外，没想到德丽莎竟然看穿了。
“......不算认识，只是知道她。”
“嗯。”
德丽莎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那么她算坏人吗？”
“......”
希儿沉默着看了一会，忽然笑起来说：
“德丽莎姐姐是坏人！”
“怎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了？真是的！”
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
德丽莎无奈的看着希儿，却是把克利欧的事情稍微上了点心。
这倒不是说她一定认定了克利欧是坏人，毕竟每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各自不同的未来。
就算黑到洗都洗不干净的主教大人，也存在着三观超正的神父（约阿希姆的梦）和逗哔绿帽侠（二代世界）等个体。
......
另一边。
当克利欧来到一处视野很开阔，却偏偏没有什么游人的景区的时候。这才从包里拿出之前按了静音的手机，接起了另一边响了很久的电话。
接着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过去的这几分钟......”
“我也是人、要吃饭的，你总不能要求我饿着肚子跟你聊天吧？”
“......就算是那样，总不影响接电话吧？”
“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允许。”
“你身边有人？”
真是敏锐啊！
竟然才只是说了一句话，就直接猜到了结果。
“身为大姐姐的我，却要一边和两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起吃早餐，一边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哼！能平静跟自己的实验体一起坐着吃饭，或许只有你才能做的出来！”
“哎，你别看我平时很像个工作狂，其实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对于她们而言，被你喜欢才是最大的不幸！”
“算了......”
当偏见形成之时，再多的解释都没有意义。
一脸无奈的克利欧很果断的放弃：“你究竟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赶时间！”

1306 「现场调查」
吃完早餐后，稍微休息了一会。
德丽莎就带着希儿来到了一座金属加工厂，也就是此前布洛妮娅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个地方。只是当她真的来到这里后，又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因为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希儿知道德丽莎在怀疑什么，就连她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虽然希儿也觉得，娜塔莎姐姐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但就算只有1%的可能性，希儿也想去确认一下。”
“你又懂了！”
德丽莎没好气的瞅了希儿一眼。
不过希儿说的对，就算布洛妮娅说她曾见到过娜塔莎，很有可能看到的是与娜塔莎相似的人。
但从德丽莎听到这件事之后，就毫不犹豫的飞来新兰这件事便能看出——就算是自我欺骗也没关系，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哪怕一次重逢的机会。
“嘿嘿。”
希儿听完傻笑了起来。
借此掩盖那份对娜塔莎的嫉妒和羡慕，可却并不讨厌这样在乎别人的德丽莎，甚至更加喜欢这样子的她。
或许就连德丽莎都想不到，明明她是当着身边人的面去想别人，却反而产生了更加致命的吸引力。（注）
“——进去吧。”
德丽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进了这间钢铁加工厂。希儿慢了一步，却紧跟着她的脚步，几乎不分先后的进入了这幢建筑。
只是这里跟她们想象中那个人来人往，并且极为吵杂的工业重地不同。她们进来后看到的只有各种停止工作的仪器，工人们更是一个都没有见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是晚上的话，德丽莎倒也不会觉得太奇怪；又不是什么企业都喜欢九九六，也有那种会早下班的工作。
但现在的时间显然不对！
“大白天的，人都跑去哪里了？”
以不离开德丽莎太远为前提，希儿稍微的在工厂里转了转。四处看看那些熟悉有陌生的机器，以及生产到一半的各种仪器专用的零件。
听到德丽莎的疑问后，希儿便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说不定是放假了，所以刚好看到工厂里的工人？”
“这还不如工厂破产了更有可信度！”
德丽莎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希儿的看法。
走到依然通着电的电梯前，便试着摁下了开门的按钮。等电梯门打开后，德丽莎进去看了眼电梯的楼层，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地下好几层的楼层。
几乎没怎么犹豫，德丽莎就摁下去往最下面那个楼层的按钮。
顺带还跟希儿解释一下：
“像这种存在着地下楼层的工厂，一般都喜欢把机密隐藏在地下。这样不仅不易被发现，就算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也可以把向上的电梯封死，让下面的人上不来。”
“德丽莎姐姐还懂这个啊？”
“那当然！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就这么直白的被德丽莎讲出来，希儿还是不由的感到哭笑不得。
不过希儿也没有反对什么，因为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更何况希儿对德丽莎的实力很有信心，至少让德丽莎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1307 「死士？」
很快，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电梯慢慢的停在了最底层。
一出电梯，映入眼帘是一个宽敞、明亮，却依然看不到半个人影的地下生产基地。并且与专门生产仪器零件的上层不同，这里主要生产和组装各种大型机械。
除了各种叫不出型号的军事载具，更多的却是类似逆熵机甲的机器人。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表面上是零件加工厂，实际上却在暗中做着军火商的事业，也难怪藏起来了。
只是理由虽然有了，但德丽莎的疑惑却更多了。
不说她们进来的太过容易了，甚至连个守大门的保安都没有；更让她在意的是，‘娜塔莎’为何会跑到这里来？
总不能是过来做军火生意的吧？这好像解释不通啊！
跟德丽莎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她’，应该明白这些对付普通人还算有效的武装力量，对付崩坏可没有什么效果的才对。
与之相比，培养更擅长与崩坏作战的女武神，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
正当德丽莎踌躇在原地的时候，希儿却稍微的附近转了几圈。直到走到距离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才一脸疑惑的回到了德丽莎的身边。
“德丽莎姐姐，我们去下一层吧。”
“哦，好。”
陷入沉思的德丽莎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希儿。
只是她才朝电梯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就立刻反应了过来：“等一下！这不已经是最底层了吗？还能继续往下？”
“这个、希儿也不知道。”
希儿的手指按在了嘴唇上，脸上带着掩不去的困惑：“希儿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似乎在比这里更深的地方有活着的东西在到处游荡。现在刚好就在希儿的脚下。”
「感应生命？」
德丽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希儿锁骨处的那半截圣痕——由于前文明时期她并没有见过死之律者，因此也不能确定希儿是不是跟死之律者拥有相同的能力。
只是根据MEI当时的描述，死之律者应该是操纵生命的律者。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死之律者会具备感应生命的能力，似乎也是完全说的过去？
「不，我在想什么呢？希儿怎么可能是律者？」
在希儿不解的注视下，德丽莎‘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后，便蹲下身将手按在了地板上。借此将崩坏能注入地面，以崩坏能做为眼睛的延伸，去感应更深层次的变化。
就在这样的渗透下，蓝色的崩坏能以此为中心，构成了一张无形的能量网。恰好在此时一个人形的存在穿过了网，让德丽莎感应到了那个人形的漏洞。
“咦？”
可让德丽莎奇怪的却并非是‘人’本身，而是那个‘人’的身上存在的异种崩坏能。
虽然无论是蓝色崩坏能、还是紫色的崩坏能，本质上都是对人体有害的能量；
但相比于德丽莎自产自销的纯净崩坏能，紫色崩坏能则要更加的混乱一些——不仅仅会侵蚀生命，还会对接触的精神产生影响。使之变得更偏激，甚至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
这也是德丽莎从不使用外来崩坏能的主要原因。
不过一般来说——
女武神的身上尽管也携带着崩坏能，但因为她们都有着崩坏能抗性的关系，所以这种混乱大多都不会外显。
只有像死士、崩坏兽这样的移动崩坏源，才会无时无刻的释放着这种混乱。
“德丽莎姐姐？”
看着德丽莎轻蹙的眉毛，希儿就知道她应该是发现了问题。
听到希儿叫自己、德丽莎立即站了起来，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对希儿说：“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现在也只能去下面看看了！”
“希儿没意见，不过德丽莎姐姐要注意安全。”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论打架你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
希儿听了顿觉好气，好想打她啊怎么办？

1308 「无奈」
见希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德丽莎就立刻在地上打了个洞。
随后二人便不分先后的跳了进去，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宽敞的走廊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比较好，进来的时候刚好没有碰到任何人。
不过德丽莎又不是在搞潜入，有没有被人发现区别不大。
也不做任何掩饰，拉着希儿的手就直直的朝着前方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来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
“这到底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仿佛育儿室的大厅，整个大厅中整齐的放满了直径约三米的圆柱体。透过这些圆柱体的橘色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被装在里面的标本一般的人形。
当然。
这些培养皿中所存放的并非人类，甚至不能说是人类的尸体；而只是一群曾经归属于人类，如今却成为了人类公敌的死士。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培养皿中的死士都停止了活动，如同真正的尸体那样做成了‘标本’。
希儿走到其中一个培养皿前，凑近了观察这些静置在液体中的死士少女。
试着感应了一下她们的生命活性，却发现她们的细胞都处于失活的静止状态，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几分困惑：“她们都死了吗？”
也难怪她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毕竟，生命在于运动，却不代表不运动就等于死。
“我也不知道。”
德丽莎抬起看了一会，发现培养皿中的死士少女的头上，都戴着一个类似于头盔的装置。
她猜测这应该是用于控制死士的仪器：“不过，死士如果死亡，是不会留下尸体的。”
只是她不明白，控制死士能有什么用？
说到底这东西再强也不过是炮灰，稍微厉害一点的女武神都可以打一群了。
“嗯。”
希儿想了想，也点点头。
不说她这些年的经历，就算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也在德丽莎写的那本崩坏故事书里、了解过一部分关于死士的特性。
因此毫不怀疑德丽莎的判断。
“而且比起我们瞎猜，还是先到那边去看看有什么发现会比较好。”
德丽莎指着对面尽头处的大型计算机，那明显是用于控制和管理这些培养皿的主脑。并且这样的机器大多都存放着重要的资料，也方便德丽莎从中获取一些关键的情报。
说完，两位少女便立刻走到计算机前，开始了计算机的破译工作。
毕竟这种机器大多都有口令，密码锁之类的东西。如果直接乱搞的话，万一触发个自毁程序就好玩了。
不过这件事只能依靠希儿了，德丽莎可不擅长这么烧脑的事情。
对此，希儿给她翻了个大白眼：
“德丽莎姐姐就是懒，明明只要稍微动动脑的事情。”
然而，得到的却是德丽莎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这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哼！鬼话连篇！等希儿不在了，看你以后该怎么办！”
嘴上毫不客气的‘批评’着她，可希儿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只是几句话的工夫，防御系统就被希儿破解了大半。
“你说的很有道理。”
德丽莎听完点了点头，可随后就来了一句、差点让希儿按错键的话：“但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些？反正你又不会离开我！”
“德丽莎姐姐，真无赖......”

1309 「被淡忘的过去」
“好了！”
或许是受到了时代的限制。
对于游历过数个世界、其中甚至不乏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只是为了找到德丽莎曾经留下的痕迹的希儿来说。
这种程度的信息封锁，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仅仅只是用了几分钟，就轻松的破解了安全系统。并将隐藏起来的重要文件找了出来，使之完整的呈现在眼前。
“我来看看。”
看到希儿弄好了，德丽莎也凑过来看。
计算机上的文件档案，大多都是实验报告性质的。因此文件的标题名，也基本都是《可控死士实验》、《义体替换研究》之类。
倒也挺方便理解，就是内容嘛......
一大堆看不懂的专业术语，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具体是啥实验。只能挑着那些通俗易懂的部分，再结合自己的脑洞来进行补完。
倒是希儿看的很认真的样子，这让德丽莎不由的好奇起来。
“你能看的懂吗？”
“还好，希儿在阿比斯世界的时候，做过一个崩学专家的学生。”（众所周知，崩学家其实是指......）
说到这里，希儿突然反应了过来。转过头，一脸‘我能理解’的表情：“德丽莎姐姐看不懂？要希儿简单的描述一下吗？”
“不需要！我能看懂，只是想考考你！”
尽管很清楚希儿可能、大概、也许懂的事情比她还要多，但不知是出于哪里心里、德丽莎就是不想轻易的认输。
便强装出了能够理解的样子，挑着自己能看的懂的部分研究起来。
希儿只是笑了笑，没有去拆穿她的伪装。因为希儿觉得，这样的德丽莎姐姐，也满可爱的。
......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
两位少女的很快的就将这些，单篇最多只有千字的研究报告看了一遍。
大致上知晓了这个实验室成立的缘由，做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实验的目的，以及最后为什么会将这里废弃掉的原因——当然这最后一条是猜的。
因为在这些研究报告中，只记录了实验到某一步就进行不下去了。至于理由是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则完全没有写进去。
就好像写到一半突然停笔了，又亦或是著作人出了什么意外。突然就断在了关键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那就是每篇文件的落款，都有一个眼睛状的标记。
若有所思间，德丽莎从兜里拿出了之前、克利欧送给她的那块石头，放在显示器旁边跟文件落款处的图案相对比。
结果却发现——
尽管并不完全一样，可大体上两着的相似度却非常高。换句话说，这个眼睛图案很可能代表的便是荷鲁斯。
希儿只是看了一眼德丽莎，就基本能猜到她的想法了：“德丽莎姐姐，你是在怀疑......克利欧姐姐......跟这件事有关？”
虽然有些不想管那个人交‘姐姐’，但希儿却觉得自己不能以偏概全。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克利欧，与她之前去过的几个世界的克利欧都不一样呢。
“不，我只是有些想不起来......”
印象中，德丽莎曾‘听’过关于荷鲁斯之眼的事情。但因为那件事不够深刻，以至于如今已经被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
索性想不起来了，便顺着希儿的话说下去：“好吧，是有点。”

1310 「仁心」
希儿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这种事情换谁遇见了，都不可避免的会怀疑到别人身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突然一阵开闸放水的声音，两位少女警觉的转过身去；这才发现是圆柱容器的玻璃罩被打开了，导致里面的橙色溶液全都流了出来。
溶液量大到甚至在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积水，一下子就没过了两位少女的鞋面。
不过无论是希儿也好、还是德丽莎，都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这里。而是看向了那些仿佛机械舞者（街舞）一般，行动僵硬且诡异的从器皿中钻出来的死士。
然后就像刚刚学会站立、刚刚学会行走、刚刚学会爬行的‘新生儿’那般，做着让人感到浑身发毛的古怪行为。（脑补一下寂静岭的护士小姐姐）
“德丽莎姐姐，她们这是？”
即便是阅历丰富的希儿，也完全看不懂这些死士到底在做什么。她们的行为别说像呆板的常规死士了，就算是被机器控制了也不应该如此怪异才对。
反倒像是......
然而，希儿不说话还好。
一发出声音，那些做着奇怪动作的死士，全都停止了下来。接着整齐划一的看向她们这边。
只是因为死士们的头部都被黑色的头盔罩住了，让人不确定她们是在‘看’，还是单纯的像循声者那般寻找声源。
可就算是这样，也仍旧让两位少女有些头皮发麻。
“希儿......”
直到此时，希儿突然才明白过来——她似乎不该说这句话。
“那件事先等会再说！”
不过德丽莎并没有生希儿的气，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怪不到希儿身上。更何况只是区区死士，还不放在德丽莎眼里：“先把这些家伙清理掉吧！放着不管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
如果说希儿的声音，是让死士们确定了还有外人的存在。那么两位少女的对话，便使得死士们朝着两位少女走来。
看那架势，如果真被她们靠近到身边的话，显然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嗯！”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一同朝着死士们冲了过去。
虽然德丽莎可以一瞬间结束战斗，但看到希儿拿出镰刀之后；德丽莎便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该为较平常的方式、与希儿一同清理着死士们。
这样过了大约一两分钟。
数量多达三十几个的死士，便被两位少女迅速灭杀了个干净，变成尸体后很快就分解成了崩坏能粒子。
但是等做完这些后，希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依旧皱着眉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德丽莎走过来抚平了她皱紧的眉毛：“别总是苦着一张脸，你又不是西施。希儿笑起来的时候才最好看。”
“德丽莎姐姐别闹，希儿在思考问题！”
“你是不是在想——”
看着希儿渐渐被自己的话吸引，并变得惊讶起来后。德丽莎便得意的笑了起来：“既然我们这里出了事情，那么其它地方多半也出事了吧？”
“德丽莎姐姐你想到了？”
“很简单的逻辑，并不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德丽莎双手插着腰，一脸鼓励的对着希儿说：“那么你想怎么做呢？不妨说出来听听吧？”
“......”
希儿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考虑到这件事本就跟她们没有关系。更何况这件事还要麻烦到德丽莎。
于是便咬着牙，忍下来不对她说。决心把这件事交给当地的女武神解决。
反正如果她们不来的话，原本也是那些女武神的责任。
“嗯，我知道了！”
德丽莎看到这副不忍又纠结的样子，哪怕没有说出来也猜到她的想法了。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全都交给我吧’。
随后便在希儿反应过来之前，化作一颗蓝色的冲入了走廊。
......
“早就跟你说过了，过度的仁慈迟早会害了你。”
黑红色的轮廓从希儿的身上分离出来，稍微挤兑了她一句后还带着一丝意外：“不过，你有一个好姐姐。一个，跟你一样傻的姐姐。”
“不许你这样说德丽莎姐姐！！”
希儿很讨厌别人说德丽莎的坏话，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另一半也不行。相比之下，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这都是希儿的错！德丽莎姐姐，没错！”
说完，希儿便立即追了过去。

1311 「扩散」
哒哒哒——
害怕会因为太慢而追不上，希儿只能拼尽全力的追赶。走廊上的墙壁，宛如一条河流般向后涌去，她的眼睛甚至都有些跟不上这样的速度。
再加上走廊并非一条直线，好几次转弯的时候都直接撞了上去。然后她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转了个方向、拖着洁白的镰刀冲向出口。
“德丽莎姐姐！！”
幸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冲出走廊的一刹那，她就看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站在一个器材室中的小女孩。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安心感，让希儿差点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不过在那之前。
德丽莎已如瞬移一般，来到她身边将她托住：
“你跑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会走丢......”
说着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希儿左侧的肩膀上，有着明显是擦伤的痕迹。尽管还没到会流血的地步，但总归会感到有些疼吧。
于是她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搞的？才这一会就受伤了？”
“希儿，只是一个没注意，就撞在了墙上。”
因为并不是在撒谎（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所以希儿说的时候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甚至还露出了傻兮兮的笑脸，让人看了莫名的有些......想笑？
“我说你啊！”
德丽莎有些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话她。
利用造物的能力，在右手上生成一卷洁白的绷带。略有些笨拙缠绕在希儿的肩膀上，使得她肩膀的造型看起来有点像木乃伊。
好在，希儿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倒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德丽莎姐姐还是这么不擅长包扎。”
希儿撇头看了一眼，看着那个有些不伦不类的蝴蝶结。
没想到从离开孤儿院开始，过了这么就还如此生疏，估计全世界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那你自己来！”
德丽莎故作生气的把剩下的绷带全都丢给了她。
不过，希儿接过之后，却只是把那卷绷带小心的收好。并没有按照德丽莎的话，把肩膀的绷带解开、再重新给自己包扎一次。
反而是说：“这样就可以了，谁让这是德丽莎姐姐给希儿绑的呢。”
那样子就仿佛是在说——
就算再怎么难看，只要是德丽莎姐姐做出来的，希儿都喜欢。
德丽莎一下子就被她给‘气’笑了：
“贫嘴！”
......
笑闹了一会。
希儿才打量起了这个器材室，发现这里已经变的乱七八糟了，仿佛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于是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德丽莎搞出来的。
“看来只要有德丽莎姐姐，就不存在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是你想的那样！”
德丽莎转头示意希儿往上看，这才发现器材室的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破洞。并且破洞的边缘极其的不规则。
与德丽莎之前用高能射线融的圆洞不同，这个洞看起来更像是用某种不稳定武器炸出来的。
“我到这边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家伙可能已经跑出去了。”
“也就是说......”
虽然一开始就想过这种可能性，但真当她们遇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有些郁闷。
因为这代表着，她们想要消灭所有改造死士，恐怕还得多花点时间才行。
“嗯！”
明明一开始的打算，只是出来旅个游什么的。却没想到刚好就赶上这事，并且还刚好没办法一次性解决。
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1312 「异常」
先不想这些了。
德丽莎伸手去牵住了希儿的手，脸上平静的仿佛是在聊着家常一般：“那么，你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吗？”
虽然这对于她而言，就是家长里短那个级别的小事。
“希儿......”
不久前，德丽莎也是这么问的。而希儿的回答则是——她将仰着的头放了下来，与这个甚至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的姐姐平视着：
“德丽莎姐姐呢？如果要让德丽莎姐姐来回答，德丽莎姐姐会怎么说呢？”
“哎？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明明是她先问的这个问题......
不过仔细思考一下，德丽莎的嘴角微微上勾（ω）。说出了一句，在特定的眼里，就是标准的死脑筋的话。
“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
嘭！嘭！嘭！
在名为新兰的城市街道的一处，一个穿着特制的黑色作战服的女武神。
正用那双平稳的不能再平稳的双手，托着一把黑色的制式手枪、将子弹朝着正怪异蹒跚而来的身影倾斜出去。
尽管从外形上来看，那只是一个短头发的守卫死士。
可无论是她头上戴着的奇怪装置，还是那副歪着脑袋、手臂反曲、一步一挪却反而行动迅速的诡异姿态，都让第一次见到这种死士的女武神感到头皮发麻。
但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
叮！叮！叮！
特制的专门用于对付死士的子弹，却别说打入死士的身体了；反而像是打在了厚实金属板上，一颗接着一颗的从她的身上弹开，却没有在那苍白脆弱的肌肤上留下一丝伤痕。
女武神本能的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但考虑到死士再怎么强也不会比崩坏兽难对付。所以她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撤退，而是决定坚持到后续增援到来。
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C级女武神，在整个女武神体系中几乎就是垫底的。有着女武神这个前缀，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就像大多数选择成为女武神的女孩子们一样。
在她选择成为女武神的那一天起，就决定好了要为人类而战。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她身上用于紧急联络的通讯装置，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紧急的呼叫声。这让她不得不分心把通讯装置打开，接收来自同一个小队的紧急通讯。
“喂，这里是......”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
“阿罗！！快离开那里！！那不是......”
通讯装置里便只剩下一阵忙音。
“？？？”
名为‘阿罗’的女武神，此时脑子里都挂满问号。她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于是便毫不犹豫的收起了通讯装置，转过身便要赶回小队驻守的那片区域。
“！！！”
可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才在地上看到两个影子。
其中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则是扭曲的人影；并且那个人影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镰刀的影子，正朝着自己脖子的位置挥舞过来。
与之相应的，那冷冽的风声把她浑身都给冻僵了。
甚至连低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力去完成。

1313 「不愿你......」
铛啷！
然而，随着一声轻响。
那本应该收割生命的镰刀，却被丢弃在女武神视线所能及的地上。也让在恐惧中等待死亡的阿罗，暂时陷入了思维短路的状态。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
随着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两个身影便以飞快的速度，从她身边的两侧跑过。
阿罗甚至只来及的看清楚她们的背影，以及其中一个托着一把镰刀、回头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少女。
然后。
便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一般，跪坐在地上。
任由冷汗浸湿了衣衫。
......
“德丽莎姐姐......”
希儿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
不仅是因为她要跟上德丽莎，还因为有着更多的人陷入危险当中；她不能只是为了去安慰一个人，就不顾更多人的死活。
尽管她明白，她不可能拯救的了所有人。却至少，要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继续守护下去。
“安心吧。”
德丽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她也有着她自己的考虑：“既然选择成为了女武神，面对生死也是早晚的事。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么还是趁早回去坐个普通人算了。”
顺带一提。
虽然用双腿赶路远没有飞行来的快，但飞行也有飞行的弊端；
毕竟德丽莎可没有透视眼，希儿能感应生命的范围也有限，要万一错过了谁、那对方就真的只能接受现实了。
“嗯。”
希儿也明白是这个道理。
如果不能承担这份重担，那么无论是谁都走不了太远。这一点在哪个世界，都是身为女武神必须迈过的坎。
不过——
希儿很快便隐去了脸上的忧愁，对着德丽莎勉强的笑了起来：“不过，让希儿有点吃惊的是。像德丽莎姐姐这么单纯的女孩子，竟然也可以成为女武神。”
“你说这话是在小看我吗？”
德丽莎转头看了一眼，见到她脸上的逞强，便皱起眉来：“不想笑就别笑了，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勉强自己。”
她以为，希儿脸上的那份逞强，是即使面对生死危险、也要笑着面对的坚强。
然而却——
“才没有，希儿只是觉得......”
希儿脸上的笑容不散，却是变得更加灿烂了：“‘德丽莎姐姐不应该成为女武神’......”
“嗯？你在说什么？”
刚刚希儿的声音放的很低，低到以德丽莎的听力、不刻意去听也听不清楚的程度。所以，为了确认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便想让她再重复一遍。
“希儿是说——”
希儿故意拉长着声音，等到德丽莎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时：“德丽莎姐姐是个大笨蛋！！”
说完。
便一人绝尘，先她一步跑远了。
“......”
一秒过后。
“哈？”
德丽莎一脸莫名其妙，怎么说着说着就拐到这上面来了。只能加快速度追上希儿，问她究竟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
希儿却是理也不理。
只顾着赶路，只顾着寻找等待拯救之人。

1314 「崩坏」
但是相对于一个城市而言，她们所能做到的却太有限了。
毕竟她们只有两个，而失控死士的数量却是未知；更不要说她们此时还是一起行动，而不是更加有效率的分兵。
当然，这其中也有着希儿的一部分私心，无论何时都不想跟德丽莎分开。
以至于她们只能用这样一个不快，却至少没慢到哪去的速度，穿行于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救下那些陷入生死危机中的人们。
而对于那些得到拯救的人们来说，却只是两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少女。人们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曾知晓，只知道那是两个不会轻易被忘记的少女。
......
然而，事与愿违。
当她们努力的清理着，散落在城市中的失控死士的时候。德丽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已被渲染成一种妖艳的紫色的天空。
那是一种‘不曾见过’（特指天空），却从不陌生色彩。
“德丽莎姐姐......”
希儿慢慢的走到德丽莎身边，同样仰着头看向天空。她很清楚这个颜色代表着什么，甚至周围空气的变化也在告诉她，这个城市正在发生的事情。
“崩坏能浓度变高了，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实话说，德丽莎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情。搞的她就像行走的崩坏一样。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会改变，大多数时候都会朝人所不愿面对的方向发展（墨菲定律？）。
就更不要说，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也就是说，我们遇上了——”
轰！
还没等德丽莎把话说完，身侧的建筑就在突然间破碎了。
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带着无数碎裂的水泥石块，朝着两位少女的位置压了下来。
“危险！”
面对将自己笼罩在阴影中的巨兽，希儿想也不想的就要将德丽莎推开。
然而，却这时被德丽莎抓住了手：“我们一起。”
“......”
希儿愣了一下。
接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调转镰刀将之横在头顶，试图挡住巨兽的扑击。但这种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她力气再怎么大也无法扛住一辆重装战车的重量。
不过她并非只有一个人。
因为德丽莎已经抓住了镰刀的另一端，与她一同用这把镰刀抵住敌人的攻势。
轰！！！
如同直立猿一般，却高有三层楼左右的粉红怪物；
仅仅只是靠着那身离谱的体重，就带着两位少女一起砸穿了地表、落到位于地下的地铁轨道上。
并且刚好这个时候有一辆地铁朝这个方向驶来，强烈的探照灯光打在她们的身上；将她们一面照的睁不开眼睛，另一面又有阴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嘀——
显然，地铁上的乘务人员，已经发现了挡在前面的存在。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他们所能做的只是鸣笛警告，试图让挡在这条路上的人、以及怪物赶快离开。
然而。
这个鸣笛却反而吸引了怪物的注意。
它竟然暂时放过了两位少女，转身朝着地铁的车头正面撞了过去，想要将这个承载着数百生命的容器碾成废铁。

1315 「希儿的抉择」
当头上的压力消失后，希儿还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没有想到，事情转瞬间就变成这样，此时再想要赶过去阻止，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不过有个人却比她更早的做出了决断。
“借我用一下。”
掌心的拉扯感，让希儿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一个银色的身影便绕过了她，跳向了正朝着地铁冲过去的崩坏兽。
其以比大多数人都要矮小很多的体格，却飞跃出了超出常理的高度和速度；竟在崩坏兽与地铁相撞之前，先一步赶到了崩坏兽的背后。
挥舞着手中原属于希儿的镰刀，如同一个皎洁的满月、像热刀子切黄油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崩坏兽劈成了两半。
仅此一击就将如强敌一般的崩坏兽杀死，随后崩坏兽的尸体便在洁白镰刀的影响下，高速的分解成了最基础的崩坏能粒子。
可是却也因此，让少女彻底暴露在了地铁的行进轨道前。
幸好希儿在这时跟了过来，及时跑到了德丽莎的身旁，架起德丽莎的手臂、带着两个人的重量用力一跳。
赶在被地铁撞上之前，跳出了这片区域。
咣咣铛铛！
即使少了人和崩坏兽的阻挡，可隧道坍塌时挡在路上的碎石、仍旧对地铁的正常行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也对车身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不过，地铁中的乘务人员和乘客都没有受伤，这或许才是最大的幸运。
......
站在洞口望着安稳的停下来了的地铁，德丽莎将手中的镰刀递还给了希儿：
“还给你。”
“啊？哦！”
希儿稍微愣了一下，就立刻从德丽莎的手中接过来。毕竟这东西除了是武器之外，也可以算是希儿的一部分了。
就像野生动物的爪子和牙齿一样。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试过，将自己的一部分交给别人使用。这让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如果是德丽莎姐姐的话......
“走吧，我们继续去找剩下的死士。”
——或许不仅仅是死士。
德丽莎摇了摇头。
看着低头对着镰刀发呆的希儿，却并没有催促她、而只是伸出手对她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希儿抬起头看了看德丽莎，又低头看了眼她那只比自己略微小一号的手，却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跟她握住。
而是将洁白的镰刀抱在怀里，‘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德丽莎姐姐，我们分头行动吧。如果继续再在一起，恐怕在我们把‘她们’找出来之前、这座城市就要被毁掉了。”
“可是那样你不就危险了？”
虽然德丽莎也可以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去与崩坏战斗。但如果要做一个选择的话，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家人’，而放弃整个世界。
“德丽莎姐姐不要总是把希儿当成小孩子！希儿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可以......”
希儿看着那双毫无杂质的纯净蓝眼睛，略微沉默了一会才接下去说：“独自一个人生活。而不是那个，必须要躺在德丽莎姐姐怀里才肯睡觉的小女孩了。”
“说的好像你现在就不是小女孩了一样......你不是才十四岁吗？”
“MO！！！”
希儿‘生气’的走过去，板住德丽莎的肩膀将她扭了过去。然后推着她的后背将她往前赶：“就这样说定了！德丽莎姐姐去那边，希儿往这边。”（没少字）
“莫名其妙。”
德丽莎扭头看了一眼。
见希儿只是露出让人安心的微笑，却什么都不再多做解释。只好化作蓝色的流星飞上天空，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追踪散落在各处的死士和崩坏兽。
“呼！”
看到德丽莎总算走了，希儿的表情顿时一垮，变的闷闷不乐起来。
随之，一个暗红色的轮廓飘到了她身侧，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教训起来：“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明明......”
“希儿，不想成为德丽莎姐姐的累赘。”
然而对方并不接受这种说法。
“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暗红的轮廓凑到希儿的耳边，说出了让她心跳漏掉半拍的话：“别忘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需要，尽快做出决定！哼哼哼哼哼......”
狂气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让希儿看起来越发的落寞。

1316 「强弱的对比」
“希儿......”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她总觉得希儿似乎有事瞒着自己。可希儿很明显并不想告诉她，她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但愿一切顺利。」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德丽莎再度变得专注起来。
不仅是因为现在不适合想——想也没用，不如趁早把这边的事情弄完，然后带着希儿离开这座糟糕的城市，继续回去过平淡的小日子。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不是吗？
“好！加油！就在今天晚上一口气做完！”
德丽莎为自己打着气，充满干劲的巡视着新兰城。
只要一看到死士或者崩坏兽，就立刻朝着目标飞了过去；赶在目标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先一步将它们变成灰烬。
......
只是随着战时的延长，德丽莎慢慢的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
先不说，崩坏才刚刚开始就出现了崩坏兽，而不是先大规模死士化；更关键的是，如此数量的崩坏兽，可不是这样一座城市能够支撑的起来的。
虽然新兰城是建立在旧新西兰原址上的城市，但这座城市的规模其实并不庞大，也就相当于神州地区的一个偏远小型城市的程度。
比之长空市可还要差上一些。
更何况就算是长空市，也最多不过仅有几只崩坏兽；而此时死在德丽莎手上的崩坏兽，却已经多达十几个以上。
反倒是死士没有几个。
除了失控死士，自然诞生的死士竟然一个没看到。尽管这也有在新兰城生活的人，大多都有着强于一般人的抵抗力。
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全民女武神吧？
更不用说就算是女武神，对崩坏能的抵抗力也是存在极限的。
“这个城市，到底——”
德丽莎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引导着这件事。似乎是想要让这里诞生更多的崩坏兽，而不是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死士。
——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
就在德丽莎要进一步思考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崩坏能，正在以一种较快的速度朝一个地方汇聚过去，好像有一个黑洞在吸收着这些崩坏能。
只是当她飞到目标地点的时候，却发现那并不是一个黑洞、或者其它的什么，而是一只身高有五层楼左右、并且身上的‘铠甲’颜色有些异常的圣殿级崩坏兽。（注）
不对！
正常的圣殿级，也就相当于一座装甲车的大小。而不是如眼前这个大家伙一样。
至少这样规模的崩坏兽，德丽莎也只见过阿湿波。
轰隆！轰隆！
正在这时，这只崩坏兽注意到了德丽莎的存在。毕竟做为律者，她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崩坏源，这对于崩坏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因此在发现德丽莎的存在后，就立刻调转身形面向德丽莎。
只是它的身体太庞大了、体重也太夸张了，以至于才只是转个身都会引发微弱的地震；稍稍于周围的建筑擦个边，那个建筑就被刮掉了至少一层皮，阳台什么的凸起处更是整个被犁平了。
“哦？注意到我了吗？”
德丽莎对这种情况也不意外，毕竟她也没有刻意隐藏。会被注意到是很正常的情况。索性也就不再浪费时间，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向着这只体型庞大的崩坏兽飞去。
崩坏兽见到这颗流星后，本能的就想用那支长矛将她击落。
可惜庞大的身体导致它的体重超标、受到的阻力也非常大，以至于长矛没能跟上流星的速度，甚至就连盾牌也被她轻松的绕过。
然后，一拳怼到了它不知道是不是脸的位置。
——轰！！！
明明只是一颗小小的流星，所带来的动能竟将崩坏兽击退了好远。撞在了身后的一座还未有人入住的新楼上，将那座高楼一下子就给压塌了大半。
剩下还未倒塌的部分，也仅仅只是依托着崩坏兽的身体做为支撑。并随着崩坏兽的脱离，而彻底变成断壁残垣。
但除此之外。
崩坏兽的身上竟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就仿佛德丽莎此前的攻击没有效果一样。要知道为了一击解决掉这个敌人，德丽莎可是用上了相当程度的力量。
虽说也有着这里不是量子之海，崩坏能的活跃度本身就不是一个级别，德丽莎肯定发挥不出来在量子之海时的力量。
会变的比之前弱很多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
“我弱，不代表你强。”

1317 「最后的时刻」
相比于德丽莎那边稍微有点意外，却总体上仍然是碾压的战斗。
希儿这里则要困难一些。
毕竟，就算拥有着再怎么超越常识的体能，可在女武神这个‘庞大’群体中，她的体质仍属于成长期少女的范围，有些事情不是简简单单的通过努力就能办到的。
因为那就是身体的极限所在。
......
“哈——、哈——”
站在一堆还未‘挥发’的或是死士、或是小体型的崩坏兽的尸体中央，希儿以洁白镰刀做为支撑、一脸掩不去的疲惫的喘着气。
同时还竖起耳朵倾听着，那即使隔了这么好远，也仍然能听到的巨大噪音。
她知道，那就是德丽莎闹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姐姐，希儿的脸上就再度浮现出了笑容：“还真是、德丽莎姐姐的风格，希儿、也不能落后呢。”
在她眼中的德丽莎，总是那样子毫不掩饰的做任何事情；无论是闹出巨大的动静也好，还是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也罢。
虽然德丽莎并非是故意这样做的，但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行为、也把她最耀眼的一面毫不做作的表现了出来。
当然，也同样会把她最笨拙、最......可爱的那一面，给彻底暴露出来。
让人总会忍不住想到‘沙雕’这个词。
“希儿这就追上来。”
把气喘匀了后，希儿便再次拖着镰刀。一步、两步，越来越快。
从行走转瞬间就开始跑起来，如一缕白色的布幔飘入‘人群’之中；接着白色的螺旋升腾而起，周围的人形和非人形的存在、只要擦个边会立刻失去一部分身体。
如果正面命中，则毫无疑问的支离破碎。摔落在地上，于一段时间后分解成紫色的能量粒子。
尽管比不上德丽莎那种击杀头目的方式，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影响大；但希儿同样以另一种形式，通过数量来弥补质量的方式，追赶着德丽莎的进度。
同样的还有——
相比于德丽莎打完一个地方就立刻离开，希儿却是一边与敌人战斗、一边引导着幸存者逃到更安全的地方。所以整体来说，救到的人反而会更多一些。
但这就会加大希儿的体能消耗。让她不得不多次停下来休息，而不是一刻不停的战斗至极限。
而就在这样近乎忘我的战斗中，一个声音却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打断了她。
“希儿——”
“什么？”
希儿本能的想要回头去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不，准确的说。
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制着她，并让她产生一种被往‘外面’挤的感觉。
至于这个‘外面’是指哪里......
“到时间了。”
暗红的轮廓出现在希儿的面前，将那笼罩在身上的全部撤去，露出了一副几乎与希儿完全相同的面孔。
唯一的不同，也就只有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以及衣着整体偏黑的色调。
“怎么会？不是还......”
希儿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这股压力是世界的排斥力，代表这个世界正在‘排斥’她这个‘外来者’；毕竟本质上来说，她已经可以算是量子生物了。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就相当于是切下去的一块肉、又独立在外面长成的一部分。尽管曾经她也属于这里，却怎么也没办法再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哪怕曾诞生于这个世界的她，在拯救了世界之后有资格停留一段时间。
但那终究是有极限的。
“希儿......”
可明白是一回事，当真的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始开始慌了。她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洒脱，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要放开就能放开的。
“早就跟你说过了！如果不想跟德丽莎姐姐分开的话，你只要带着她一起走就好了！”
“但、希儿、不、能、这么、自......”
惊慌失措的希儿，都没办法像结巴一样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甚至连表达出准确的意思都很勉强。
然而，黑希却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
因为正像她所想表达的那样——
自作主张的结果，就要自作自受。
轰隆！！
便是在此时。
一束蓝光从天而降坠落到这个城市的某处，制造除的声光效果传遍了整个城市，就更不用说离那里本就不甚遥远的希儿了。
她出神的望着声音和光芒传来的方向。
然后不顾越来越强烈的排斥，顶着压力强行朝那个方向走。只是这样一来，那原本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的压力，也开始对她身体产生影响。
“希儿！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你这样会受伤的！”
“希儿知道。”
希儿抬起头，一脸平静的看向黑希。脸上没有一丝责怪，也没有一丝自责。
纯净的宛如一张白纸，干净的仿佛什么都可以在上面染色、又仿佛什么也无法染上自己的颜色。
“但是，希儿还想再见一次德丽莎姐姐。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好。”
“希儿你......”
“希儿想见德丽莎姐姐......希儿想看到德丽莎姐姐......希儿想要抚摸那张调皮捣蛋的脸......”
说着，说着。
晶亮透光的水珠，慢慢的在那张‘白纸’上留出一条湿痕。
然而，她却还在笑着。
“......”
黑希失神的望着希儿，一时间忘了言语。

1318 「拜托了」
这样的画面，无论是谁都无法硬起心肠来。哪怕是与她一体双生的另一面，也同样无法做到。
唉——
黑希降落在希儿的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用拇指擦干上面的水渍。
安静的看着这张与自己完全相同，却又似乎完全不同的脸；接着用那依然不讨人喜欢、仿佛双重电音一样的声音，以近乎是俯视的角度对她说：
“这样就好看多了。”
“？”
希儿听完就愣住了。
“哼！”
黑希宛如嘲笑一般，放开了捧着脸颊的手。绕过希儿走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希儿尚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压迫着全身的排斥力消失了，这让她一时没控制住就往前跑了几步。
可是很快，她便又停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黑希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而是站在之前的那个位置背对着自己。并且，黑希的身上缠绕着一条条、不知源头来自何处的漆黑锁链。
——宛如正在受刑的囚徒。
“你还在等什么？”
预想中的急促脚步声并没有响起，这让黑希意识到希儿就站在不远处。至于为什么她没走，黑希就不去猜了。
只是一动一动，或者说、想动也动不了的背对着她，目视着前方、对视线中不存在的少女说：“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去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
希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心里有好多话想问。可话到嘴边上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转身朝着另一边跑去，脚步声也跟着渐行渐远。
“哼哼哼哼哼......”
笑声，慢慢的充溢在空旷的街道上。
让这里的安静变得热闹，让这里的孤寂、不再孤单。
......
几只获得了飞行能力的圣殿级崩坏兽，趁着德丽莎一拳捶烂一只战车级崩坏兽的瞬间，竟然以身体做为武器一拥而上、将没有第一时间躲开的德丽莎压在中心，构成了一个由崩坏兽组成的不规则飞球。
但是——
随着德丽莎双臂一张，一个以她为中心的蓝色能量罩、便将这些圣殿级崩坏兽全部击飞，一旁的商店、写字楼全都被砸成了废墟。
即使没有，也属于随时都会倒塌的危楼。
恰好便在此时。
一个急匆匆而来的身影，刚好处在危楼倒塌的范围内。等德丽莎注意到的时候，那半截圆柱形的楼体已经倾倒下来。
眼看着就要将少女压在下面。
德丽莎想也不想，便如一抹蓝光来到少女的头上。对着阴影将小半街区都笼罩进去的楼体，挥出了极为不成比例的小拳头。
轰！！！
便是这样看似不痛不痒的一拳，却像一枚炸弹一般将楼体给‘炸’了个粉碎。
细小的石片刚飞到天上，就又在引力的影响下化作石之雨，打的地面、建筑、各种设施叮铛作响，就更不用说处在这个范围内的人了。
然而——
当德丽莎降落下来，看到被‘淋’了个灰头土脸的少女时；便急忙的张开了一个将两人笼罩进去的防护层，以抵挡天上石头雨的‘伤害’。
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石头，掸掉了她身上的石灰，话语略带着些许的责怪：
“你不知道疼吗？不知道自己躲远点吗？这地方这么大，为什么非要往我这边凑？”
“德丽莎姐姐。”
虽然头发上、身上全都是土，看起来就像个泥孩子，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少女的美。
或者说——
就算希儿钻矿场里去挖煤了，弄成一副关了灯就看不到的样子。德丽莎也绝对不会产生怀疑，甚至依然认为希儿与之前一样的漂亮。
只是被希儿这样直勾勾的瞧着，让德丽莎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干嘛这个看着我？”
“能遇到德丽莎姐姐，真的是太好了！”
希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换了谁都能看出来——明显是非常开心了。
“Ugh......”
德丽莎挠了挠侧脸，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样子：“怎么突然说这些话？”
“不，只是——”
明明还有好多话想要跟她说。
可是希儿却突然发现，那些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能这样再次看她一眼，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这样，她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而且最好现在就走，不要等被察觉到的时候再走：
“希儿就是想跟德丽莎姐姐说一声，希儿有一个——必须要一个人去的地方，不能带德丽莎姐姐一起来——所以......”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想去哪里？”
德丽莎主动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刚想说完这句话就离开的希儿，不由的低头看去。然后稍微用了些力气，试图从德丽莎的掌心把手拽出来。
但失败了......
“德丽莎姐姐，你先放开希儿。”
希儿尽力的压抑着焦躁，尽量保持面上和语言的平静。
“你先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德丽莎姐姐放开希儿！！！”
看到她那好像小孩子一样执拗的样子，希儿没由来的就产生了一阵火气。一时没控制住就对她喊了一声。
可是马上，她就后悔了。并试图做着补救：“那这样、希儿说了，德丽莎姐姐就放开希儿。好不好？”
“嗯？”
德丽莎没有立刻给出任何回应，而是安静的看着她的脸，似乎是想从上面看到些什么。希儿也在努力的保持着平静，尽量不表露出任何的异常来。
可是很快，她就平静不下来了。
隐约能感到的排斥，代表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德丽莎姐姐！”
“我在。”
“希儿，最后再说一次。”
头一次再面对德丽莎的时候不再欢笑，甚至‘阴沉’的眼神中还中隐含着‘愤怒’：“把——手——放——开！”
“我可以放开。但是，你想去哪里？”
“......”
希儿闭上眼睛，试图借着这股斥力的‘帮助’，将手从德丽莎的掌握中拔出来。
但，失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明明明明明明希儿都已经、都只是、都......”
嚓——
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像是用裁纸刀切割纸片的声音，打断了希儿接下来的话。也让她再度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身边已经开始扭曲的空间，以及......
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小手背上，宛如白玉一样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划痕，和从划痕中缓缓溢出的血液。
“！！！”
希儿一下子就愣住了。她在想，这伤口是哪来的，怎么出现的。
而就在这时，随着身周空间越发的扭曲，一把无形的刀再次在那只小手上撕开了一条伤痕。
——不、不、不可以......
嚓！嚓！嚓！
越来越多的伤口出现在手背上，可它抓着自己的力量却从未改变过。
“放手啊！！！！！！！！！！！！！！！！”
希儿向着德丽莎大声怒吼，可德丽莎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
【恳求】

1319 「我想要静静」
“这可真是......”
对德丽莎的体质来说，这样的伤口只是一小会就愈合了。并且不会留下伤疤的那种。
可是面对着希儿消失的地方，回想着她临走时毫不犹豫的转身、仿佛再也不愿意再见到她的样子，心中有种拿不起又放不下来难受感。
——轰！
仿佛是应了她此时的心情，崩坏能无法抑制涌出了体外，破坏着身边脚下一切不属于她的外物。而与此同时，随着律者级别的崩坏能溢出，本早应该想起的崩坏警报，竟然直到现在才响彻天空。
“早干嘛去了！！！”
无法宣泄的压抑，亦或者是恼怒。
让德丽莎再难保持平静，冲上天空对着崩坏能反应最强烈的地方，直接丢出一发蓝色的能量——然后在抵达目标地点时，化作太阳。
“希儿都已经不在这里！娜塔莎也不在这里！这样早就已经被毁灭了的城市，也没必要再继续存在下去了！”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有着律者的破坏力、律者的能力、以及律者的名号，却还当自己仍然只是个普通人，做着普通女武神一样会做的事情。
直到此刻，直到现在。
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律者，人形的天灾，毁灭的使者。
......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降临的时候。
名为新兰的城市中，已没有哪怕一只崩坏兽存在了，就连崩坏能的浓度也降低到了比平时还要低的地步。
但是整个城市也在这样的灾难中被毁灭了。
幸存下来的人，站在废墟中看着日出，脸上露出的却不是活下来的喜悦，而是对未来的迷茫。
也因此并没有人曾注意到——
在某个废墟的下面，一具‘活动’的尸体，爬到了一块沾血的岩石下面。伸出舌头，舔舐着岩石上残留的血液。
......
......
......
几日后。
位于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市。
“嗯，嗯。就是这样。我暂时先不回去。”
在道路一旁的公共电话亭中，一个用两条缎带绑着银发、身穿袖子为白色的深红色洋裙、搭配着白色长筒袜、和用紫色蕾丝鞋带固定的红色公主鞋，一看就是来自西方国家的小女孩。

正努力的撑起身体，免得因为那过低的身高，一不小心就把电话线扯断了：“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不用担心，过几天我就回去了。你那边也是，注意安全。”
跟七海那边稍微说明了一下，德丽莎就跳起来准确的把电话放回了原位。
当然，如果用飞的话会更简单一些。
但那样估计就直接上新闻了。
德丽莎不想被打扰，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段时间，自然不会再去没事找事。至于为什么要来菲律宾，而不是意大利或者西班牙之类的。
她只能说顺路就飞到了这里——原本是要飞回神州的，结果在中途时候突然不想回去了、就转道来到了这里。（菲律宾在亚洲东南部）
再加上这里离神州并不算很远。如果七海真的遇到了麻烦，她赶回去也只要几分钟时间。
相信莫妮卡应该还不至于连几分钟都坚持不了。

1320 「你和我，很像」
“唉！”
德丽莎抬起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看向反射着点点亮星的大海。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种希儿在旁边，陪着让一起看海的感觉。
只是一转头就会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孤身一人。
于是。
她就转过身，背靠着栏杆。
看向那些专门在海边营业，卖着与大海有关的一切，却反而卖的很贵的各色商店。（上次组团旅游时的怨念）
虽然身边的人总是来了又走、走完了又来，让本不应该感到孤单的她、却总是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但不管如何。
生活在继续，那就好好吃饭。
所以，德丽莎决定先去找点东西吃。
......
结果转了半天，她硬是没往那些饭馆子里面进。而是更多的逗留于地边摊一类的地方，要了些像是炸鸡块之类的街头小吃。
对方还因为看她可爱，又这么成熟懂事的样子，就附赠了一瓶‘浓缩果汁兑了水’的饮料。虽然味道很一般般，但白嫖的它不香吗？
尽管只要不是一次性花太多，德丽莎是完全不差钱的，也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赠品。
可总归是别人的好意，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唔姆、唔姆......”
带着这么多吃的，德丽莎来到了风景较好的高处。却并非是为了看风景，而只是单纯的觉得人少，不会被打扰。
这样她就可以一边玩游戏，一边往嘴里丢炸鸡块了。
不得不说，这种油炸食品天天吃很容易腻，更是有着会变成胖子的风险。可如果一段时间不碰，就会莫名的感到想念，并且还吃的特别香。
有种让人停不下来的魔力。
“如果被希儿发现了，大概又会说我......”
说着完全是下意识的语言，德丽莎就突然停下了手里和嘴中的动作。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动不动的陷入了回忆当中。
仿佛这样一呆就能呆上好久的样子。
不过很快，就被一个小小的声音叫了回来，并且还用软绵绵的身体蹭着她的腰。
“喵~”
“嗯？”
德丽莎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一只浑身毛发都黏在了一起、仿佛是一只小刺猬的流浪猫咪；并且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酸臭味，显然是刚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
要是个没什么爱心的人遇到了，估计会一抬手把它打出去......好吧，其实德丽莎也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只是考虑到她此时就坐在天台边上，真要这么做估计这小猫就直接摔死了。
“算你走运。”
德丽莎没有赶走它，甚至还伸手一指点在了它的头上，一下子就让它变得又干净、又可爱起来了，这让小猫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随着递到眼前的喷香鸡块，它就完全顾不上去思考这些了。毕竟它原本就是被这个香味吸引过来的。
至于说什么，不可以给小动物吃人类的食物。对于流浪猫狗来说，能吃到干净的食物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除非有人愿意养它们。
但是。
这样一座城市中，有多少这样的流浪猫狗？又有多少因为各种理由被迫流浪的猫狗？
也许，很多吧......
“从前，也有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很粘着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喵？”

1321 「会飞的贼」
一会的工夫，巴掌大的油纸袋中的鸡块，就有一小半进了灰白花的猫咪的肚子。而且看它一边舔爪子、一边还往德丽莎这边瞅的样子，显然是还没有吃够。
不过德丽莎可不敢再喂了。
就这么一只比她手大不了多少的猫咪，胃部容量本就不是特别多。再这样毫无节制的吃下去，甚至都有可能被撑死。
可是，小猫咪并不这样想。
为吃到更多的鸡肉块，凑过来用小脑袋拱了拱她。躺下来蹭来蹭去的，像一只毛毛虫（猫猫虫？）似的毫不消停。
“别闹了，再吃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德丽莎却是不为所动的揉了揉它的头，挠了挠下巴和明显臌胀了很多的小肚子。
一直这样子撸了很久很久，久到小猫咪确认她不会再给自己吃的了，才‘扫兴’的爬起来、甩着尾巴溜了。
德丽莎也没有阻止它，只是冲着它的地方喊了一声：“下次记得再来！”
下次的话、嗯，要准备些专门的猫粮了。人类的食物，对于它们而言终究是有害的，还是尽量少碰为妙。
只不过一想到下次见面时候，对方估计就又会再次变成一只‘小毛刺猬’，德丽莎就不禁一阵失笑。
“嘛，希望、还能再见吧。”
虽然她主动发出了相约的邀请，但她很清楚自己注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兴许等下一次小猫咪再回到这里时，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了。
拿起吸管插入果汁杯中，吸着味道也就一般般的饮料。
看到天台上还落了几只鸟，就顺手取出了一块酥松焦香的粗粮点心；放在掌心上用力一握，就变成了一堆细小的颗粒。
朝着鸟儿落下的方向洒了一把，却把天生就很胆小的它们惊的飞起。不过很快，就又再次飞了回来，啄食着香甜可口的点心残渣。
只是以它们的进度，估计吃到最后也还会剩下不少。
——看来环卫工人又得加班了！
做为始作俑者的德丽莎，摇了摇头不再去管它们。
而是伸出左手拿起放在一旁的......
烤饼？不对！热狗？也不对！章鱼丸子？更加不是！
扭头看向空无一物平滑围栏（台阶），德丽莎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看到了一个画着虚线的长方形轮廓——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之前用来玩游戏的触屏手机就放在这里。
而它现在却不见了！？
这......
德丽莎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把它给碰掉下去了？毕竟这里可是天台边上，往后一步就是楼外。
可她并没有听到有东西摔落的声音，尤其电子产品那特殊的破碎声。
呖！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楼下找找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鸣叫。转过头看去才发现是一只，肩膀以上包括头部都是白色、往下则是灰黑的鹰。
白头海雕？
德丽莎有些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美洲雕。
做为原产自北美的鸟类，主要生活依靠大海生活的它们；会出现在这座沿海城市，似乎也是说的通的——但这里可是亚洲啊！
算了，先不提这里！
眼尖的德丽莎看向海雕的时候，就发现了它的爪子上抓着一样东西。再仔细观察一下，便确定了那正是她刚刚失窃的手机。
只是不知为何，一只鸟不去偷食物、却把对它没用的东西给抓走了。
简直人间迷惑行为。
不过，东西还是要追回来的。
不说这个触屏手机上有七海的电话号码，更关键的是游戏登录信息可都默认保存在上面呢。如果再换一个手机的话，她就只能重新注册一个游戏账号了。（把账号密码忘了）
她可没兴趣从头再重新玩一个游戏。

1322 「闯到别人家里了」
德丽莎一脚踩在围栏上，刚要跳就想起来一件事。
首先她不能飞，因为飞是属于律者的特权。人类想要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女武神也得配备特殊的装甲才行。
也不能跳太高，那同样会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
如果她不想明天来一波人、后天又来一波人，闹到最后说不定还得重演之前的事情。那就必须得克制住自己，至少要尽量保持在不会受到过多关注的程度。
不过，德丽莎也不是特别介意。
“就当是玩个游戏好了。”
在限定规则的游戏中，赢得整场游戏的胜利。
就当是这平淡乏味的日常中，那一茶匙的调味剂好了。
......
德丽莎一边看着海雕、一边计算距离，选好一个落脚点后就稍微用力一跳。接着整个人便宛如没有重量一般，以超乎想象的轻松和平稳落到了预先确定好的地方。
然后再次迎着风跳出天台的范围，踩着另一个较高的建筑的墙壁、以此为借力点将自己推向了下一个落点。
如此不断的重复着Z字形的行动轨迹，以并不是特别离谱的跳跃高度，一点点的追平着与海雕的间距。
甚至有一次差一点就抓到它了，结果因为手臂不够长、只抓到了一根尾羽。
这却也让海雕注意到了她，立即就提升了飞行的高度、抬到了德丽莎目前无法触及的高度。不过这并没有难倒德丽莎，她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会就想到了办法。
只见她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根绳索，并且其中的一头还栓了个套环一样的圆圈，显然是打着将这东西套在海雕脖子上的目的。
当然。
如果换成是一般人来，估计套马脖子上都相当的有难度，更不用说是套鸟脖子了。
可是德丽莎却并非寻常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她也做不到。更何况套索本身就是她的造物，她甚至只需要将套索用力的丢出去、套环就会自动朝着海雕脖子的方向飞去。
这在没有障碍物阻挡的高空中，对于海雕可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要不是高处风大以及它足够灵活，恐怕早就落入了德丽莎的圈套中。（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后，海雕便不敢在往空旷的高处飞，而是选择了障碍物非常多的楼层之间。虽然这会对它的飞行速度带来影响，可同样也会阻碍到德丽莎的行进。
“好狡猾的家伙！”
德丽莎也没有想到，这鸟竟然还挺聪明的，知道利用地形来限制她。不过这却反而让她来了兴趣，产生了一些继续跟它玩下去的想法。
只是海雕并不像德丽莎，它的体能是有着极限的。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飞行，已经让它感到有些疲惫了。
见还不能甩掉德丽莎，海雕便很干脆的转了个直角、顺势钻进了一扇半开的窗户，想要将身体比它大上一些的德丽莎卡在窗户外面。
不过它失算了。
相比起它见过的大多数人类，德丽莎的身体明显要小上很多号。
以至于她在跳向这里的时候，只是身体一蜷缩进钻了进来，一时间一人一鹰同处在一个房间里。
德丽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冲上去就要抓住它。
“什么人？”
刚好是这个时候，这间公寓的主人在浴室洗澡。
听到了卧室里有脚步声，就急忙披上一件浴衣，拿起一根还未整理起来的高尔夫球杆，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到了客厅，也因此看到了那一个小女孩以及一只海鸟。
这让有些始料未及的德丽莎愣住了，可海雕却不会发呆、直接从公寓的另一侧飞了出去。
“哎，等——”

1323 「相似」
德丽莎抬起脚就要去追，可是想了想却又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了那个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警惕，有着一头杏色（注）的头发和紫水晶般双眼的少女。看样子她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德丽莎只好硬着头皮，尝试着跟她沟通：“那个、其实我......”
“等我一下。”
然而，还没等德丽莎说完，少女就撩下一句话回去了。
“Ugh。”
......
大约十几分钟后。
将身体擦干、头发吹干，并换了件衣服，稍微打扮了一下的少女。就以一个非常端庄的样子，再次出现在了德丽莎的面前。
而且不仅仅是外表，就连神态和语气都比之前更加有亲和力了。
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才——”
德丽莎一边挠着脸，一边忍不住往窗口的方向瞟。虽然面前的这位少女很漂亮，但她更想要把自己的手机追回来。
毕竟女人哪有游戏好玩。
少女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右手便向后一掏拿出一件东西，给她递了过去：“你是在找这个吗？”
“诶，是......”
德丽莎仔细瞧了瞧，发现那正是自己失窃的手机。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少女的手中：“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啊？”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着沙发：“先坐下来，慢慢说。”
然后，自己也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哦。”
德丽莎这才后知后觉的坐下来。
可还没等她坐稳，少女就提起一旁的茶壶，正要给德丽莎倒满一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你喜欢加糖还是不加糖的？”
“......正常的就好。”
虽然红茶不比绿茶，加了糖也在大多数人可接受的范围。但是甜的茶，德丽莎还是更喜欢奶茶多一些，其它的就原味好了。
“我也是。”
少女似乎很高兴，她们有了同样的喜好。笑起来的样子也很暖人。
让人不自觉的会想起来......
“嗯。”
少女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中的样子。
不知那是好事还是坏事的她，或许也单纯的只是想要打破沉默，就说起了早在一开始便应该提到的事情：“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安娜，你叫什么名字呢？”
“德丽莎。”
或许是这样的回答像在叫别人，德丽莎便又重复了一遍不一样的句式：“我叫德丽莎。”
“‘德丽莎’啊？”
听到这个名字，安娜的第一反应就是恍然，以及若有所思的略微仰着头点了几下。然后便将所有想法都扔到脑后，表现的很是自来熟：“那德丽莎就叫我‘安娜姐姐’吧？”
“为什么？”
“德丽莎看起来应该我没大吧？”
“应该？”
德丽莎摇了摇头：“不，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才第一次见面就叫姐姐，这不会很奇怪吗？”
甚至，除了知道个名字之外。连彼此的姓氏和年龄都一无所知。
“我倒是觉得也挺好的......”
安娜还以为她是不愿意，便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不再强求这件事：“那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安娜？”
“嗯。”
随着话越来越多，不仅仅是德丽莎、安娜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了——至少不是表面装出来的样子，而是更加的自然、表里如一。
之后安娜问到了她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家里来这件事，也因此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还有德丽莎在马尼拉是孤身一人这件事。
顺带，安娜现在也是一个人住。
至于为什么？
“我不想再逃跑了，我想要变得勇敢。所以，我选择住在了这座、会让我感到害怕的城市。”
安娜语气平静的说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只是从她捏的有些发白的手指，就知道她其实没自己表现的那样平静。
直到德丽莎将快要被握碎了的茶杯取下的时候，安娜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你也听不懂这些吧。”
“每个人都有着一段过去。如果你想说的话，不妨试着——”
德丽莎右手向后一抓，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海豹公仔，递给了安娜：“对它说吧。无论什么事，它都会替你保密。包括你打的事情。”
“......原来不是对你说吗？”
听着德丽莎刚才的话，安娜还以为她是要当自己的听众。结果谁知道话锋一转，就送给了自己一个出气筒。
话说，这海豹是从哪拿出来的？
“对第一天认识的人，就不要说那些太隐私的话题了。”
“我还以为我们认识好久了......”
“......”
是啊！这样的感觉，德丽莎也有。
......
沉默中又度过了一段时间。
隐约察觉到天色变化的安娜，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于是就站起来朝着隔壁的‘房间’走去。
进去之前还不忘了回头问：“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看看我会不会做。”

1324 「都那么爱多管闲事」
“那个，我好像没说过要留下来吃饭吧？”
这个人有点过度自来熟了......
“没有吗？”
“没有！”
“那是我记错了？”
“没错！”
“吃披萨吗？”
“没问题！”
？？？
说完，德丽莎就一脸问号，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绕进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再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安娜已经将双人份的披萨装入烤盘，只等着烤箱把它做熟就能吃了。
这让她感到很是无语。
......
事已至此，德丽莎只好坐下来吃饭。正好也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就是等待的过程中有点无聊，德丽莎也不好玩手机、只能找些话来聊聊：“安娜，你现在多大了？”
“嗯。”
安娜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一开口就问这个。不过也没怎么当回事就是了：“十七岁啊！”
“那不是也没比我大多少么。”
“大一岁那也是姐姐！”
正好这个时候，烤箱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安娜熟练的打开烤箱，穿好隔热手套将烤盘取出，将烤好的端上了餐桌，等稍微凉一点、就可以切开来吃了。
趁此机会，转头看向坐在餐桌旁的小女孩：“你呢？”
“我——秘密！”
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管她叫‘姐姐’吧，德丽莎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年龄。
“你怎么能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虽然就算用猜的，安娜也能大致猜出她的年龄；但如果不听别人亲口说出来的话，那就好像少了点什么重要的......仪式感？
“哼哼！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德丽莎的回答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甚至可以说还挺中二的。但却意外的挺适合她，因为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很爱幻想。
“无法互相理解吗？”
不过，话虽很中二，但却非常有道理。
因为如果人类可以互相理解的话，就不会再有战争、也不会再有饥荒，人类将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团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安娜摇了摇头。
拿起餐刀切下了一片三角形的披萨，然后放到了一个小小的餐盘中，递到了德丽莎的面前：“吃的时候记得先吹一下，小心烫到舌头了。”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
听着德丽莎毫不客气的话，安娜也不觉得生气。反而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
“嗯？怎么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就没动静了。德丽莎便抬起头来，看向了左手悬在空中、一脸呆怔的安娜。
“......啊！没，只是......”
安娜盯着那洁白无瑕的手心，却仿佛整个视野都被浸成了红色。
不过一转眼间就宛如幻觉般消失了，她也若无其事的坐到了餐桌的另一边；用刀将三角形的披萨切出一个刚好入口的小块，然后用叉子把它送入口中。
“我都忘了问了，你喜欢吃芝士吗？我在里面放了一些马苏里拉，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
德丽莎低头看了眼铺了满满一层芝士的披萨，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一些’还是‘亿些’。不过话说回来，披萨里是肯定要放芝士的，想来这个世界上也应该没有不喜欢芝士的吧？
而且相比起这个，德丽莎叉起了里面的青椒丝和黏在一起的洋葱碎：
“我不怎么喜欢吃刺激性的食品。”
“这样啊！”
安娜倒是没觉得意外，甚至还很理解的点点头，小孩子都不怎么喜欢这些食物。但是却持着不赞成的看法：“不过还是得好好吃饭，不然会长不高的。”
“你怎么跟希儿一个论调？都这么喜欢强迫别人吃不喜欢的东西！”
“那不是喜欢——”
安娜没有问‘希儿是谁’之类的问题，而是继续跟她说着、也许别人曾告诉过她的话：“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也不想因为免疫力变差，就变得容易生病吧？”
“我可没有那么容易生病。”
话虽如此，不过德丽莎也没有去解释。毕竟这是别人做的，太挑了也不好。
安娜则只当她是嘴硬，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1325 「不再独行的誓言」
“安娜。”
“什么？”
尽管披萨是做的两人份，可是安娜其实吃的并不多；反倒大半都进了德丽莎的肚子，这让安娜对她越发的感兴趣了。
当然，这个感兴趣纯粹只是觉得挺好玩的。毕竟一个人独居久了，也会感到有些寂寞。
“为什么晚餐会选择吃披萨？”
又是奇怪的问题。
不过——
“嗯，让我想想啊！”
安娜仔细的像了会，说出了一个或许并不算标准的答案：“可能习惯吧。我已经习惯了吃这些东西，即使暂居别的国家也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嗯。”
“那你喜欢吃什么菜呢？”
直到这时，安娜才反应过来。德丽莎应该是想说，她其实不喜欢吃披萨。只是用了更加隐晦的方式来告诉安娜。
然而，安娜没有料到答案会是——
“我喜欢吃家里人做的菜！”
对于德丽莎来说，只要是家人做的菜，有了家的味道。那么，无论好吃与不好吃，其实都并不重要了。
“哎？真好啊！”
安娜有些羡慕的看着她。
因为对安娜而言，家人是一个极为遥远的名词。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自己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中，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幸福一些呢。
但可惜......
她的出身、她的责任、她的使命，不允许她去做这样的梦。学习、训练、成为女武神，然后带着荣誉死在某场战役中。即使侥幸活到了最后，也还是要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留下自己的后代过完这一生。
“时间不早了。”
德丽莎看到太阳快要落山了，就站起来准备跟安娜告别了。说到底也只是萍水相逢，她也不好在别人家里逗留太久：“我差不多该走了。”
“诶、不再，呆一会吗？”
安娜见她要走，突然的产生了一点不舍的情绪。
“再不走天就黑了啊！”
“可你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吗？”
“那又能怎么样？你还想留我过夜不成？”
“......”
安娜注视着那双纯净的蓝眼睛，却也怎么也说不出劝留的话。甚至，还好像战败者一样的别过了头，存着别样的心思说：“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当然，只要你想的话。”
德丽莎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复：“至少我短时间内都不会走。说不定，你刚一出门就能看到我了。”
“那、你能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电话号码么？这个我通常都不记的！”
“......”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想了想，德丽莎又加上了一句：“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
安娜说的很平淡，平淡的就好像在说着与这无关的话。
“......那下次我还来你家吃饭。”
德丽莎有些想问她为什么回答的这么干脆，可话到嘴边上就变成了蹭饭的宣言。
这让人听了会感到哭笑不得的话，安娜却反而显得非常平静：“欢迎再来。不过下次记得带些菜过来，冰箱里剩的菜不太够两个人吃。”
“还要我自己带啊？”
这样一来，不就从原本的请客，变成请加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完全可以买些自己喜欢吃的菜。
“那我就先走了。”
跟安娜打了声招呼，德丽莎就像来时那样，顺着安娜家的窗户跳了出去。
“喂，等等！”
等安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她了。趴在窗沿边看着德丽莎几次借力，最后安稳的落在了地上后，悬着的心这才重新落下来：
“我早该猜到的......她是女武神......”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德丽莎并不是从正门进入的，但直到此刻看到德丽莎的表现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也正是因为如此，心中那个早已消失的想法，不知为何又再一次出现在了脑中。
“德丽莎！！！”
“？”
楼下的小女孩听到了少女的喊声，仰起头来看向这边。
“......很高兴认识你！！！”
小女孩听完后，插着腰挺了挺胸，表现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然后才转身走去，慢慢的消失在了安娜的视线。
安娜却直到天空彻底暗下来都不曾离去。

1326 「夜下不见月」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借着夜色的掩护，德丽莎来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方。
坐在对于寻常人而言极为危险，甚至就连喜欢在高楼大厦上徒手攀登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也未必敢于在夜晚停留的地方。
俯瞰着这座在灯火辉映中变的美丽的城市，用手压住了被风吹的向后飘的长发；
接着拿出之前放进虚数仓库中的手机，蓝色的崩坏能在手机壳上覆盖了一层，这样一来它就可以不需要德丽莎的支撑、仿佛一只形状极为怪异的气球般悬浮在空中。
手指点击一个正闪烁不停的社交软件，然后便看到了七海给自己的留言：德丽莎，有什么心事吗？
德丽莎想了想，在上面输入了‘别多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但还没点击发送就又删了，因为她不确定七海到底有在睡觉。
毕竟码字这种劳神累脑的事情，键盘瞧着瞧着就突然睡着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然而，或许是看到了头像旁‘正在输入’的省略号。
七海那边又在这个时候发送了一条信息：在？
“......”
德丽莎突然有些想笑。
这种交流方式，还真的有在另一世界时，使用的另一款交互软件的感觉了。不过，也与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德丽莎是标准的手机打字苦手。
于是她就干脆的插上了数据线，另一端的耳机挂在了左边的耳朵上。接着拨通了软件自带的视频通话功能。
不一会，就与另一边的七海连上了。
“晚上好啊！德丽莎、呃......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虽然因为网络延迟的原因，让画面略有些微的卡顿；但七海仍旧借助灯光，清晰的看到德丽莎那略有些空旷的背景。
而且风还挺大，有些听不清楚德丽莎的声音。
“在一个适合观景的地方。”
“不会很冷吗？”
“还好啦。”
因为有过去西伯利亚的经历，所以七海知道这并不是敷衍。听到德丽莎这样说后，也放下了一些担忧：“那也不要一直呆在这。你这样很危险的。”
“我知道，我一会就找个地方睡觉。”
“......不能回来睡吗？”
“可以哦。”
“！”
看到七海睁大眼睛的样子，德丽莎突然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但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
七海张了张嘴，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头。
更何况，通过观察就能明显的看出来——
从不离身的希儿不在身边，再机上心情不好。这样如果再猜不到，七海估计就得去看脑科了。（不是精神科么？）
“真的没事。”
只是七海虽然没说，但她的样子却太过明显。德丽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了：“希儿她只是有点事要去做，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才没有怎么想。”
七海没好气的回完一句之后，就把视频通话给中断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句话还给你，现在最需要它的是你、不是我！”
嘟......
听着耳机中的忙音，德丽莎只得将耳机取下来。看了眼已经变灰的头像，不禁有些想笑。
“我有这么明显吗？”
盯着手机直到它熄灭才叹了一口气，拿下来放回了虚数仓库中。站起身眺望着脚下错落有致的建筑，却是在寻找看起来较为残破的废弃楼。
想要试试还能不能找回曾经的感觉，一如那时的那个夜晚、在猩红的月光之下与她邂逅，自此便让彼此命运交缠在一起。
“A872吗？为什么会想到她呢？”
仔细算算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也挺想在家里的那些女孩。
虽然相比于以往的每一次、最少都达到一年以上的旅行时间，这样短暂的几个月换算到那个世界也才不到一天。对于她们而言也只是前不久才见过自己。
但是这一次却也是最让德丽莎感到疲惫的一次，也是最想要回去的一次。
只是因为还放不下七海的缘故，才一直都没有做下这个决定。
“不想这些了，先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的事，都放在明天好了。”

1327 「生活的仪式感」
——呐，德丽莎！
“嗯？”
——该起床了哟！
“哦。”
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挠了挠翘起来好几根毛的头发。德丽莎本能向一侧抓去，可抓空了的手感却告诉她，那里其实并没有除了她以外的别人。
“......”
背着晨光看向床边所对着的室内，因为睡眠而暂时遗忘的记忆瞬间便涌入了脑海。
也让她想起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原本她是想找一栋废弃楼，结果找了一整晚都没见着。反倒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间，似乎是自从搭建好就一直没找到住户，以至于房间始终都未曾做过任何装修。
想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德丽莎就不经允许、私自入住了进来。
当然，并不是免费居住。
至少现在能看到的这些家具，都是她为了能让自己住的舒服而额外添置的。就当做是给房地产公司的暂住费了。
等到新住户来了后，会不会把这些家具卖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反正到了那时，她也早就不在这边住了。
是了，都已经到第二天了！
那么——
“早上好！”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卧室，对着自己的影子打了一个招呼。身着松垮垮的睡衣的德丽莎，就撑着上半身跳下了床。
穿上拖鞋来到一人高的大落地镜前，看着镜中似乎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小女孩。拉出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虚数衣柜，手指在几件服装前稍作停留、就点在了‘侦探歌剧·援手’上面。
这样一来，‘家里’如果谁有事要找她，她也不至于接收不到消息。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另一边才没过去多久，一直德丽莎换好服装后都没有收到任何留言；这让她原本还稍稍有些期待的心情，又随之沉寂了下去。
当然，她如果感到寂寞的话，也可以主动找别人聊天。
只是那样一来，就会把自己的心情暴露给别人，所以她才稍微想一想就放弃了。
......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一个略显狭窄的公寓中。
一位起的很早的少女此时却站一张桌子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桌上摆放的一个木制相框中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比她小上很多，却比德丽莎小不了多少的小女孩。穿着蓝白色的夏装，梳着可爱的黑色双马尾。
并且因为拍照的时机掌握的很好，将小女孩脸上洋溢的幸福，永远的记录了下来。
永远的......
直到墙上挂着的机械钟，准时的报着倒数的计时。
安娜才将平躺着的相框立起来，随后才坐到梳妆台前，利用化妆的手段来掩盖、脸上因为长期睡眠而消不去的疲倦。
在最近的这一年里，她几乎每晚都会失眠。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那些倒下的同伴。即使勉强睡着，也会在一个幼小的哭声中惊醒。
长久下来，不仅让她的精神状态极差，甚至就连脾气都变得非常暴躁。
她才不会说——
之前面对德丽莎时那副很有亲和力的样子，其实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因为她无法想象、也无法原谅一个，会对着小孩子发脾气的自己。
“很好。没问题。”
经过适当的面部修正，安娜又再一次变的正常了起来。
并且这种程度的‘淡妆’，最多也只会让人看出她画过妆（注）；而不会想到她想要掩盖的并非是脸上的瑕疵，也不会想到她并非是为了变得美丽而这样做。
做好这一切的她，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挎包，检查了下里面的钱包、手机、身份卡和化妆品等物。
就对着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别人的住处说了一声：
“我出门了。”

1328 「别拿‘美少女’当借口」
在距离现在大约一年以前，名为‘安娜’的少女仅以十六岁便成为了，在整个天命教会当中都处于顶点的A级女武神。
不过这并非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对于出身于沙尼亚特这个家族、这个甚至诞生过S级女武神的家族的少女，成为A级女武神被大家看作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仅用一句‘天才’就掩盖了她背后付出的所有努力。
那时叛逆的少女，想要用另一种在大多数人看来、可以说是很滑稽可笑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于是她便加入了由天命教会的精英女武神组成的雪莲小队，并且还顺利的成为了那支小队的副队长。
然而——
她加入这个小队的第一次与崩坏的正面战斗，也即是本应该做为她的成名之战的马尼拉崩坏；却给了沉入幻想中的少女一个狠辣的巴掌，让她明白了真正的现实究竟有多么残酷。
带着满满的信心，做好了充足的战前准备，甚至设想过将有同伴会牺牲，而自己必须在那样的环境中足够坚强。
可当她亲眼看着一个个同伴倒在自己的面前时，她却明白了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她甚至因此一度迷失了自我。
在胆怯与求生欲的支配下，本应该为了人类而战的她；在面对着需要拯救的人时，她却因为害怕而选择了逃走，对那个等待着救赎的幼小生命视而不见。
这也在随后的一年里，成为了她摆脱不去的梦魇。
......
“这样的我、还有资格做为女武神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娜才发现自己在一家蛋糕房门前呆站了好久。以至于里面的营业员还以为她生病了，正要打电话给医院让她们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安娜只得跟对方解释说，是自己刚才走神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人家看神经病的眼神，非常不好意思的买了些较贵的甜品。
因为说到底，她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估计也影响到别人做生意了。所以为了稍微补偿一下，安娜只好买了很多平常根本就不会吃的点心。
不仅仅是因为吃了会变胖，会对牙齿的健康构成危害。
还因为她不喜欢......
但如果买来不吃，还是会坏掉的吧？
所以，抱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安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打开包裹，拿出了一块裹了一圈巧克力外壳的甜甜圈。稍显的有些犹豫的看了一会，才尝试性的咬了一小口。
然后眉头一皱，果然还是太甜了。
——或许也就只有那些小女孩才会喜欢吧？
这样想着的安娜，却并没有把东西放回去。而是再次咬了一下口下来，仿佛吃药一样的想要把它吃个精光。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
安娜这才发现那边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来，而且来人正是不久前才刚刚分开的德丽莎。看到她今天换了一身打扮，安娜用着熟人的口吻跟她打着招呼：
“早上好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找我了，我还以为至少得再等上几天。”
“我才没有。就是刚好路过。”
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凉亭外面，便又把视线放到了那包用纸袋装的点心上：“你呢？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吃太甜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买？”
“嗯......怎么说呢？”
安娜用一根手指支这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就将那包花了不少钱的甜品推给了德丽莎：“帮帮忙吧，我实在吃不下了！”
“......你吃不下，就让别人来替你吃？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真搞不懂这女孩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她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语。
“因为是美少女的特权嘛。”
“美少女不是拿来这么用的......”
德丽莎满头黑线的回了句，然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甜甜圈，咬了一口外壳酥脆、内里松软的点心，还不忘了问：“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
更何况安娜本来就有让她代吃的意思，她这样倒也不能说有哪里做的不对。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不过，安娜并不想提这件事。
说到底也只是她自己的烦恼，没必要让认识还没超过一天的人，跟着自己一起把心情弄坏。

1329 「我所没有的勇气」
别人不想说，德丽莎也不好坚持下去。
反正她的目的也达成了一半。（蹭饭？）
于是就这样。
在双方默契的沉默中，德丽莎的小嘴一刻不停的开合，很快就把这包令安娜难以下咽的点心吃光了，也让安娜对某个说法产生了不确定的想法。
难道女孩子真有两个胃？
安娜不禁感到好笑，不再去想这个事情。
“对了，德丽莎。”
“嗯？”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什么？”
“你是——”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但是：“女武神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咽下最后一点食物，德丽莎左手托着腮、歪着头看她，显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我更想听你亲口承认。”
“你说的话很奇怪啊！为什么自己认定的事情，还要来征求我的意见？”
“因为——”
安娜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在德丽莎看不到的桌子下面、她将双手用力的捏在一起、捏的都有些发白了，而她却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可以、不、你愿意做我的伙伴吗？”
“伙伴？”
听着这个释义含糊的名词，德丽莎不由的有些迷惑：“是说朋友吗？我们现在不算朋友吗？”
“不仅是朋友，我想——”
安娜张着嘴停顿了一会，随后便下定决心不再隐瞒：“我打算重建雪莲小队。所以，能请你成为我的伙伴吗？”
“女武神小队啊？”
对这个，德丽莎倒不算陌生。只是一直以来都很少接触而已——除了前文明时期曾和师傅一同行动过，自此之后就‘几乎’一直是独自一人。
时间久了她反而会有些不习惯别人来插手自己的战斗。
“没兴趣。”
“......”
只是简单且毫不犹豫的说辞，就直接将安娜后续的话全都堵住了。她想过德丽莎会拒绝的理由，却没想过她会这样回答。
于是她不理解的问：“为什么？难道你，独自一个人面对危险，不会害怕吗？”
“会啊！只要是人类都会害怕！不会害怕的那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或者说，至少不是个精神正常的人类！”
德丽莎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理解，她只能说出自己的看法：“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了同伴就不会害怕了？害怕本来就是人类必然存在的情感啊！要是没有害怕做为对比，又哪里来的‘勇敢’这种说法？”
没有害怕的勇敢，那只能叫莽。
“我......”
然而，这样看似普通、甚至爱有点中二的话，却正中了安娜的薄弱点。
可仅仅是这样却并不能说服她：“但是，比起孤单的一个人、有同伴在身边、才会更有安全感吧？”
“你是不是对安全感有什么误解？”
当然，这么问并不是在否定她：
“也许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和更多的同类在一起会更容易心安。可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人多力量大，所以才会感到安心。那么只要足够强大，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吧。”
“......”
无法反驳。
甚至安娜都开始设想，假如一年前的自己，有着S级女武神的实力，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提十几年前的那位塞西利亚·沙尼亚特，就算现在天命教会尚存的几位S级女武神，都同样有着这样的底气。
可惜道理很简单，却无法改变安娜只是A级女武神的事实。
“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德丽莎见安娜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给她说自闭了。就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的肩膀：“人类做为群居动物，有着抱团取暖的天性。所以你想要可以托付背后的伙伴，这本身就不能说是错的。相反，这对是最适合你的选择。”
“那——德丽莎呢？”
安娜想问问德丽莎的思路，想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如此勇敢。结果才一抬起头，就发现德丽莎已经朝后面走了有一段距离了。
安娜连忙将纸袋团成一个球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追了上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吃饭啊！”
“可这个方向......”
“我记得你家好像是往这边走的吧？”
“是......不对！你不是刚刚才吃过的吗？怎么又要吃饭？”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也要去你家吃饭！”
“......”
蹭个饭都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安娜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1330 「认识」
也许真是一个人孤单久了，之前的每一天都过的浑浑噩噩。尽管不会感到度日如年般的折磨，可每当到了夜晚、她都会产生诸如——
该吃晚饭了？该睡觉了？原来已经过了一天了？
——的感慨。
可是就在不久前，当她认识了这个奇怪的小女孩后，时间也似乎回到了正常的流速。正常的，不会很快、也不会让人觉得难熬。
反倒像是回到了从前，跟相熟的人说着一天的收获、分享着彼此的喜悦和烦恼。让原本疲惫不堪的内心，似乎都因此放下了不少的负担。
连安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角微微的往上翘了一点点，露出了并不明显、却恰到好处的微笑。
而这一幕也刚好被德丽莎注意到了。
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打蛋器，也不顾脸上残留着的些许面糊，就把这张花猫脸凑了过去：“你看看你，这样笑起来的样子多好看啊！不要总是弄成一副加了糖的苦瓜脸！”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不是一直都在笑着给你看了吗？”
被她这么一说，安娜脸上那自然微笑顿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也知道是在笑给我看？”
德丽莎到底无所谓，她只是想告诉安娜：“但你有没有想过，用公式化的假笑来面对我，这样真的合适吗？你不是服务员，我也不是你的顾客，你没必要非得做出那个样子！”
“......”
安娜想告诉她不是那样的，自己只是、只是不想摆出一副，谁看了都会觉得讨厌的面孔。所以才勉强自己，尽量不让别人为自己而担心——这也是她从小接受到的礼仪之一。
可这种话要怎么跟德丽莎说？
“如果是觉得我说的太过分了，那么我......”
德丽莎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安娜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过火了，就想要跟她道一声歉。
却没想到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对不起。”
“诶？”
“我不应该用那种态度敷衍你。我只是、很久没有跟熟悉的人说过话了，所以、对不起。”安娜咬起了下嘴唇，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就像个叛逆期的少女认识到错误时的样子。
“......不是，我说啊！”
德丽莎双手叉着腰，也幸好身上系了条白色的围裙、不然这一手的面粉都要蹭到身上了：“你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别装出一副假笑来敷衍你吗？所以我道歉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可真的是......”
看着这个仿佛有着‘交流障碍’的少女，德丽莎不由感到一阵哭笑不得。随即抱起装着面糊的金属大碗，将之塞到了安娜的怀里：
“我那样说只是让你别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人活着，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别让自己那么累。”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不过你把这个给我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步骤错了，这个面我和（huo）了好久它还是这么粘，没办法就只能交给你了。”
“......”
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
算了，前略。
简而言之就是——
安娜和德丽莎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要亲手制作一块够两个人吃的大面包。那么于情于理，德丽莎也要帮忙制作。
虽然德丽莎可以说是对料理一窍不通，真要让做烘焙之类的事情、不把烤箱炸了都可以算是上天保佑了；但如果只是处理下食材的话还是没啥问题的，毕竟说到底这也只是个纯体力活。
然而就是这样的体力活还被德丽莎给搞砸了。
到头来还是要靠安娜自己。
好在，现在这团面也只是太粘了，适当的加些面粉进去就好了。所以安娜也没花太多时间，就调好了味准备上烤箱了。
不过在这之前——
安娜拿出湿巾擦掉了德丽莎脸上的面糊，然后一脸真挚的对着她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德丽莎隐约感觉到后面还有话没说。
可是安娜却没有回答，而是回去烤面包了。

1331 「双星」
“多谢款待。”
于是就这样，德丽莎又成功的蹭了一顿饭。
不过总是这么蹭下去，就算是德丽莎也怪不好意思的。再加上心情也好转了很多，便不打算再继续停留下去了，也省得七海为自己担心。
只不过她才这么一说，安娜的样子就显得落寞了很多。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留一段时间呢。”
“没办法啊！毕竟还有个人在等着呢，总不能让她一直为我担心吧？”
“确实，家人的话......”
对于安娜而言，‘家人’是一个遥远的名词。
尽管她并非无法理解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可如果换到她身上的话则又是另外一种释义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去羡慕卡斯兰那，也可以说是整个御三家之中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了。
当然，这也跟卡斯兰那的族人要相对少一些有点关系。
所以才对每一位成员更加的看重。
“怎么了？舍不得我吗？”
“是啊！舍不得你！”
看着突然凑过来的银色毛团，安娜不由的会去想——如果她不是沙尼亚特，德丽莎也不是女武神的话，说不定会认她做妹妹呢。
只是一想到沙尼亚特的姐妹关系（详情脑补二代）......
安娜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没邀请到你加入我的小队。就这么放你走，多少有些不甘心。”
“原来你还没放弃啊？”
德丽莎想知道原因：“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天命教会的女武神应该有很多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
安娜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你可爱吧？”
“很感谢你这么夸我，不过这跟可爱好像没关系吧。”
“也许是......”
安娜说不出理由来了。
是啊！为什么就认定了是她呢？
即使知道德丽莎是女武神，但这么小的孩子、带着她一起战斗会很危险的吧？无论是自己还是德丽莎！
“那就这样好了！”
德丽莎看了一眼，再度陷入黑暗的夜色。对安娜伸出手，做个邀请：“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姐，愿意跟德丽莎一起去兜风吗？”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安娜莫名其妙的看了会德丽莎，最终还是选择把手搭了上去。只是没忘了提醒她：
“我平时都很少开车，属于我的车也在一年前报废了。所以最近这一年里，我已经差不多快忘了该怎么驾驶了。”
“哦，这个啊！没关系！”
反正德丽莎没打算当个载具杀手。
只是安娜不这样认为，她还以为德丽莎想开车：“有关系！小孩子不要学开车！这不仅仅是对你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怎么这话越来越不对了）
“我说——”
德丽莎就奇怪了，她怎么老往开车上面扯。明明她要说的这件事，与开车没有关系：“你是不是理解有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开车了？”
“啊？”
“算了，总之你跟我来。”
随后德丽莎就拉着安娜走到了阳台，打开窗户率先跳上了窗口，看那样子是要拉着安娜一起‘跳楼’。
这让安娜不禁拽了她一下，对她的行为产生了迟疑。
“怎么？害怕了吗？”
德丽莎见此，便松开了手。
随后便在安娜的注视下向身后轻轻一跳。
“等等——”
然而。
预想中会掉下去的德丽莎，却不可思议的悬浮在了空中。在朦胧的月色下，浑身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蓝纱。
“你——”
安娜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看着飘在阳台外的德丽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德丽莎却早已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只是她也没立即给出任何的解释，而是继续对安娜做出邀请：“那么，美丽的安娜小姐。现在你愿意跟我去兜兜风吗？”
“我......”
迟疑中，安娜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德丽莎的手。随后那仿佛错觉的蓝光，便也跟着覆盖在了她的身上，使她的身体变得像气球一样轻。
正当她本能的想去研究一下这层蓝光的时候，却感觉手臂传来一阵拉扯、接着整个人就被德丽莎带着飞向了空中。
等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马尼拉这座城市已经在她的脚下了。

1332 「名为‘天才’」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
本来在这种高度，附近的风会变得特别大才对。可是安娜不仅没感觉到太强烈的风声，就连德丽莎的声音都清晰的传达了过来。
“嗯。”
只是，或许是因为这里太高了，再加上脚下没有什么依托物。让安娜本能想要依靠德丽莎，手也不由的抓紧了几分。
“害怕了？”
转头看了眼，德丽莎带着理解的‘坏笑’。
安娜也没做任何的掩饰，果断的承认了自己怕高这件事：“我还没来过这么高的地方。”
“毕竟人都有第一次嘛。”
换成谁来到这么高的地方，都不可能会连一点害怕心理也没有。德丽莎不怕，也只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掉下去都不会有事。
安娜点了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开导，她已经不再认为恐惧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反倒开始正视这份恐惧，并试图去克服它。
只是短时间内想要做到这并不容易，所以她只能先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
“德丽莎，你这个是崩坏能吗？”
一早就被她注意到的蓝色光辉，或者说能量。接触一段时间之后，安娜总算是辨认出了这种能量的正体。
不过让她无法确认的是，这种颜色的崩坏能她不仅没见过，甚至就连性质都比她认知中的崩坏能要更加纯净一些。
“对啊！第一次见到吧！”
德丽莎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言承认了这就是崩坏能。
相信只要顺着这一个方向猜下去，很容易就能够猜到——德丽莎之所以能飞，也跟这种能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安娜没有问下去。
而是向她提出了一个完全预料之外的‘请求’。
“德丽莎。”
安娜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紫水晶一样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你能跟我打一场吗？”
“？？？”
德丽莎听的直接愣在当场。
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你是说、要跟我打架？”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虽然‘打架’跟‘决斗’其实是两个意思，但就结果而言倒也没差。
“为什么？”
“因为——”
安娜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我想知道，我和德丽莎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你就那么确定你能打的过我吗？”
“至少，让我知道，我们有多少差距。”
“你是认真的？”
话虽如此。
不过看安娜此时的样子，德丽莎就知道结果了。
于是她找了个不太会引人注意的地方，降落了下去。将安娜放了下来，自己也走到了对面去。
“不后悔吗？我下手可没有轻重，要万一......”
“德丽莎！”
安娜闭着眼睛静默了一会。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畏缩。甚至还笑着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我的名字叫作‘安娜·沙尼亚特’。”
“沙尼亚特......就是那个......？”
“我在十六岁时，就已经是A级女武神了。这个年龄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标准的‘天才’了。”
若无其事的说着，曾经让自己无比痛恨的话。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这好像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所以很轻松的就把这些告诉了德丽莎。
接下来无论是嘲笑也好，称赞也罢——她都全盘接受。
“那你的努力呢？”
“努力啊？”安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是‘天才’嘛！”
德丽莎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的笑容逐渐收敛。
“曾经有一个、准确的来说、是一本漫画中有一个人，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然后，用平静的仿佛是在聊着家常的语气，将那句话复述了一遍：
“不要用一句‘天才’就抹杀我所有的‘努力’。”

1333 「可曾回忆起——」
安娜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显然单单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并不能给她带来半点共鸣：
“在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还只是对于崩坏稍微有一点了解。但要说去战斗的话，不给别人添乱就差不多是我的极限了。所以比起我，或许......”
——你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这个、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德丽莎双手环抱着胸，仿佛一切都只在昨日发生般：“我有一个师傅，一个、性格有些刻板的师傅。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师傅。看起来就跟安娜差不多大。”
“那应该是姐姐吧？”
“不，是师傅！”
德丽莎从未想过管‘她’叫姐姐。也许‘她’并不会介意德丽莎这样叫：“因为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有很多我学不会的东西。”
不过，安娜却有不同的看法：
“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最多只是熟练程度的不同。多花点时间，总能够掌握的。”
德丽莎摇了摇头。
“一般人只要一个月就能学会的东西，她却手把手教了我一整年的时间。”
说着，德丽莎指了指自己的头：
“但我却只是这里记住了，身体上依然还是没办法做到。你说，世界上有哪种‘天才’是这样的？”
安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
“那她一定很喜欢你吧。”
德丽莎愣了一下，随后跟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尽管还未曾见过，但安娜相信那一定是跟温柔的人：“如果一个人真的讨厌你的话，她不可能会有那种耐心，重复的陪着你做同一件事。”
“可我，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成师傅。”
因为是‘师傅’，于是理所当然的，就算被讨厌也没关系。因为算不上‘朋友’，所以就算互相不喜欢也没有关系。
而如今，回想一下‘她’当时对待自己的态度。
讨厌吗？也许吧。
喜欢吗？不知道。
......
德丽莎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阴郁都瞬间消散：“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先不说。”
对于这个问题，德丽莎选择避答：“安娜，还要打吗？”
“......这不是在等你么？”
这样突然就开始耍赖的德丽莎，给了安娜一种无处使力的感觉，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等我？”
“对啊！再怎么说——”
安娜停顿了一下，然后‘报复’性的拍着自己的胸说：“姐姐我也是个A级女武神啊！如果不给你一点准备的话，也太欺负人了。”
“你还真敢说啊！”
德丽莎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哪里的自信：“那么你呢？你不准备换身衣服吗？如果把这件衣服打坏的话，又带去重新定做吧？”
虽然安娜穿的只是一些普通的私服，甚至连品牌服装特有的商标都不存在，感觉就像某个没有牌子的地摊那里淘到的。
但只要想想安娜的身份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
安娜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德丽莎的挺有道理的。只是让她犹豫的地方在于，那样会不会太欺负人了：“可是、那样对德丽莎很不公平吧？”
“你在说什么啊？战斗哪来的公平？”
就在安娜想告诉她，‘决斗’是公平的时候。德丽莎却告诉她不用为此担心：“而且，我也是有专属女武神装甲的啊！”
“但是......”
“虚数空间啊！”
德丽莎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堵住了她的嘴。
“......”
安娜一眨不眨的看着德丽莎的眼睛。
直到确定她并没有在说谎后，才侧转过身、伸手抓向天空的月亮。接着，那月光就好像被她抓在了手中一般，一杆亮银色的投枪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而与此同时，安娜身上的服装也发生了变化。
披肩被换成了一件中世纪皇室风格的斗篷，上衣和短裤改为一种多节式、仿佛骨骼一样的全身铠甲，加之银质的战靴和用于防滑以及保护的手甲，使得少女此时看起来就像个骑士一样。
可如果配上那头完全披散下来的长发，以及被浏海挡住左半边脸的样子，又让少女带上了一丝威武和冷酷。
与平常时刻都能带给人温暖的安娜完全不同，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冰雪女王。

1334 「开始」
“或许还需要一顶王冠？”
对于德丽莎的话，安娜听到了却没有当回事。
只当她是像平时那样，动不动就说些自己听不懂的怪话。
“你也快点换上吧。我可不想等太久。”
可能是换了个造型也影响到了性格，使得安娜并不像之前那么有耐心，反而还对德丽莎催促了起来。
“知道了。”
这次德丽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随着蓝色的光晕一闪，德丽莎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半礼服风格的暮光骑士装甲。只是相比起安娜手中的投枪，德丽莎身上无论从哪里看、都找不到她存放武器的位置。
这让安娜不禁有些疑惑。
“你的武器呢？为什么不拿出来？”
“我空手就可以了。”
“......”
“好吧。”
被安娜‘冰冷’的注视了一会，有些顶不住的德丽莎也不再坚持，而是考虑着自己该使用怎样的武器。
虽说以她现在的战斗风格，最适合她的无疑就是拳套了；但拳套这种东西，在很多人眼里其实就跟空手差不多，所以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于是——
德丽莎伸手一抹左侧的裙边，一‘条’由四柄悬浮的剑刃构成的蓝色金属裙摆，便再一次于她的手中重现。
【暮光飞刃】
从前文明诞生开始，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可靠武器。即使是时至今日，旧的暮光飞刃也依然存在。
只是做为组成了‘翅膀’的一部分，才没办法再拿出来重新使用了。
“奇形兵器？”
安娜没想到德丽莎竟然会使用这种超常规的武器。
因为像这种类型有别于寻常的武器，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练习才能勉强掌握，就更不要说是拿到战场上去实战了。
寻常人要么是没有时间，要么就是没有天分。这就导致很少有能见到，会去使用这些武器的女武神。
但反过来说，只要应用得当。那么无论什么武器，都可以成为强大的代名词。
就比如某位不灭之刃的副官，仅仅只是凭借一把‘农具’、就化身为战场收割机般的死神。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脑中一晃而过。
安娜的目光始终都放在德丽莎的身上，因为战斗在双方准备完毕时便已经开始了。之所以没有任何一方选择进攻，仅仅只是因为她们都想把先手让给对方。
结果，两边大眼瞪小眼的互盯了一会，还是由德丽莎首先打破了沉默。
“等会尽量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我想你也不希望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一则恐怖袭击的报导吧。”
“可以。”
安娜想了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想的却是——等会下手轻点，最好是别把德丽莎给弄疼了。却不知道德丽莎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先来喽？”
这会德丽莎已经猜到了安娜的想法。考虑着再继续等下午的话，估计天就要亮了，于是便决定由自己来先手。
“来吧。”
安娜立刻做好了接战的准备，习惯性的将投枪指向德丽莎。只是随后她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将投枪横过来、做出一个格挡而不是反击的姿势。
显然对德丽莎的安全有所顾忌。
唉！
德丽莎摇了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嘴上说是没有用的，必须要用事实来告诉她。
于是脚下一动——
铿！
前一秒，德丽莎还在十几米之外。下一秒，安娜就感觉掌心一麻，她便知道自己被击中了。而且，还是别人故意打在了武器上。
要不然直接打击她的身体，她绝对没办法像现在一样‘轻松’。
好在事虽突然，但安娜的临战经验也不差。再怎么说她也是A级女武神，如果这么轻易的就陷入危局，那么她也不配这样的称号了。
明白到手处于麻木状态时，不能硬接后面的攻击。安娜便立刻选择了侧身躲避，而不是向后退。
因为这样不仅会陷入别人的节奏，被压着往后退；更关键的是，她身后过不了几米就是绝路，那样的话就跟主动跳出场外认输没有什么区别。
同时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德丽莎，心里却在思索着她刚才那样的速度，到底是临时爆发还是常态，并结合目前仅有的情报推断出获胜的办法。

1335 「一边倒」
不！不仅仅是速度！
并未立刻缓解的麻刺感，让安娜意识到这个小女孩，恐怕也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臂力。否则的话，同样是女武神，没道理她会比一个小女孩的力气还小。
不过。
这种影响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安娜所穿着的女武神装甲，是将崩坏能作用于体魄和自愈力方面；所以安娜在着装这件女武神装甲时，会拥有远远超出寻常时候的体能，以及身体恢复速度。
无论是伤势还是体力。
也许在攻击上会有所欠缺，但假如是生存的话——
“战斗中就不要走神了！”
在安娜因为回想起同伴的事情，而眼神变得暗淡的刹那。德丽莎便趁此机会绕靠她的投枪，一把抓住了安娜的手腕。
等安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一甩手将安娜扔了出去。
不过。
还在空中的时候，安娜就通过甩枪的动作，调整身形平稳降落。显然这样的攻击，对她是无法产生任何影响的。
“对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如果在战场上，因为一时走神丢掉了性命。那么你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
“嗯，我知道。”
这一次主攻的是安娜。
就像回合制一样，在安娜提着投枪冲上来的时候，德丽莎并没有选择躲闪。以至于安娜冲到她面前的时候，投枪已经快要怼到德丽莎脸上了。
这让安娜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疑。
然而——
“你在犹豫什么？”
“！”
一只在安娜看来，小的仿佛一碰就碎的小手，此时却像一把液压钳般牢牢的锢住了投枪。让安娜既无法推着投枪前进半步，也同样没办法将投枪从德丽莎手中拔出来。
果断的安娜立刻放开了投枪，并趁此机会抓向德丽莎的手臂，想要像之前德丽莎那样给她一个过肩摔。
因为按照安娜的设想，速度快说明德丽莎身体轻、脚力强，而臂力大也只是个人体质的原因。但是德丽莎本身就是个小女孩，是个体重没有多少的小女孩。
所以安娜不需要比德丽莎的力气大，她只要能把德丽莎举起来就可以了！
然而理想很美好。
不说安娜能不能拽动她，德丽莎也绝不是毫不还手的类型。因此在安娜试图这样做的时候，德丽莎已经一掌拍在她被铠甲覆盖的腹部上。
嘭！
毫无防备的受此一击，安娜被一股夸张的怪力，推着向后退了好几米。不过的双腿很稳，并没有因此倒下。
只是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显然即使有着装甲的保护，那一掌还是对她产生了影响。
随后——
“还给你！”
投枪如影子一般向着安娜飞来，安娜几乎想也不想的就接住了它。只是剩余的惯性再度拉着安娜后退了几步，距离天台的边缘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也证明不了什么。”
德丽莎看的不禁一阵摇头。
果然就算是A级女武神之间，也同样存在着巨大的落差。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还有......符华一样，仅仅是做为A级女武神就有着挑战律者的资格。
安娜低着头、咬着下嘴唇。
接着微微下蹲身体，竟是提着投枪指向了德丽莎，再次冲到了德丽莎的面前。
铿！
意外归意外，德丽莎的反应却不慢。
在安娜接近的第一时间，就指挥着暮光飞刃挡在面前，做为拦在投枪前面的第一道防线，与投枪摩擦出阵阵火花。
“还要继续吗？”
德丽莎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却仿佛没有一点身在战场的觉悟。语气平静的就好像在聊着家常一样。
而安娜的眼中，在闪烁过几丝纠结之后，用力的点了下头。
“唉！”
德丽莎算是看出来了，安娜并不是接受不了失败、死脑筋的不肯认输的人。
她只是单纯的——
想要发泄一下而已。

1336 「试图变得可爱？」
四目相视的片刻间，宛如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但那只是错觉——
铿！
德丽莎率先发起了攻势，指挥着暮光飞刃按压银色投枪。
不过，早已明白在力量上自己不会是对手后。
安娜便在感应到投枪上的压力的一瞬间，就果断松开了左手并后退一步、顺着德丽莎的动作转动右手腕，使投枪好似一根钟表的指针、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划下。
然后！
在枪尖触地的一瞬间，安娜就用力向后一跳、拖着投枪一同脱离‘飞剑’的攻击范围。并趁着德丽莎还处于挥剑，而暂时无法改变动作的僵直瞬间，再次推着投枪朝斜下方的德丽莎刺去。
但让安娜没有想到的是。
面对着投枪的直刺、德丽莎不仅没有躲闪，顺着自身的攻击方向、加快了暮光飞刃斩落的速度。
使得暮光飞刃围绕着她的身体、从侧前方到后背环绕一圈，竟是刚好在转到肩膀上的时候、与投枪触碰到了一起。
叮！
知道事不可为，安娜也没再加强攻击力度。
而是在做出这一次‘试探攻击’后，就立刻借助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反馈，让自身落在了比至少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可还没等她重整完架势。
德丽莎就趁此机会，抓住一把暮光飞刃丢向安娜。眨眼间便有三把暮光飞刃射出。步步紧逼的节奏，迫使安娜不得不用双手旋转投枪，像一个风车般将出力不是很大的暮光飞刃弹飞了两个。
叮！叮！
最后的那个因为连续的攻击，而导致投枪旋转的速度没有跟上，没能在适当的时候撞上暮光飞刃，使其穿过了金属风车的封锁直击向安娜的脖子。
安娜只得竭力侧身，堪堪让暮光飞刃擦着边过去，却也带走了她的一缕头发。
而这时，德丽莎已经提着最后的那把暮光飞刃冲了上来，完全不给她哪怕一点喘口气的机会，只得硬着头皮应对德丽莎的攻势。
......
力量、技巧、对时机的把握、对节奏的控制——
如果说一开始的话，安娜对德丽莎的感觉就是，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怪力。那么在与德丽莎战斗了一短时间后，她便明白德丽莎的强是全方位的。
甚至就连对敌经验这种，不单单是用天赋就可以解释、而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沉淀的东西，德丽莎都已经超越了此时的安娜。
可以说是全方位的碾压了。
就算安娜因为精神状态等原因、再加上荒废了一年的时间，还有没有A级女武神的实力还是个未知数。
可，德丽莎才多大？
她怎么可能......
“你究竟是什么人？”
尽管面上没有多少变化，但只有安娜自己才明白。她的身上此时已经被汗湿了大半，越发明显的疲惫感都在告诉她，眼前的‘对手’是她无法战胜的强敌。
“我是什么人？”
德丽莎也不主动进攻，而是略作思索后回答：“你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安娜看到她这个样子，还以为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就赶忙解释了一下。
“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德丽莎清楚安娜是在顾虑什么，便摇了摇头、一脸郑重的说：“其实早在之前你就应该多少猜到一点了吧？”
“嗯。”
回想起之前，德丽莎确实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尤其是德丽莎能在不依靠女武神装甲的前提下，就拥有可以飞行的能力这一点。
不难看出，德丽莎很有可能是——
“我是律者。”
“......”
安娜虽然没有说话，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中隐隐的透露出‘我不相信’。
她可不是那种别人说啥都会轻易相信的小姑娘，对于‘律者’这样的天灾有着足够充分的理解，所以在她看来——德丽莎绝对不可能是律者！
“不想说就算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安娜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如果她想，完全可以再继续战斗下去。
只是略作一番思索之后，安娜收起了手上的投枪，不再继续对着德丽莎做出攻击的架势。
显然战斗到了这里，原本焦躁的情绪也宣泄出去了大半，她也不好意思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另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胡乱撒气了。
“怎么，不打了吗？”
德丽莎见到她这个样子，便也跟着站直了双腿。悬浮在身边的暮光飞刃，再次变回了金属的裙摆。
“嗯。”
安娜点了点头，却突然说出来一句：“你该回去睡觉了。”
“该回去睡觉是啥意思？”
“熬夜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这个年龄。不好好休息的话，会长不高的。”
“Ugh......”
德丽莎很想告诉她，自己恐怕是很难再长高了。不过这也算是别人的好意，德丽莎倒也没有反驳安娜的话，而是将同样的话还给了她：
“你也是。别再熬夜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诶！？”
安娜听的顿时一惊，连忙摸向自己的下眼睑。但却因为手上没有镜子，所以也看不到妆是不是掉了。
于是就立刻去拿装着化妆品的包......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带。
当然，实际安娜的妆还好好的盖在眼睑上面。只是那种遮瑕的痕迹却无法躲过德丽莎的眼睛，她能很轻易的就看出安娜在试图掩盖着什么。
之前没说，也是处于种种考虑，才装做没看见罢了。
“唉！”
在掩饰无果之后，索性便放弃了‘挣扎’。
安娜再次抬眼看向德丽莎，想了一下问出了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勇敢？”
“其实我并不勇敢。”
“诶？”
“相反，我很胆小、懦弱，遇到事情会选择性的去逃避......”
不等德丽莎往下讲，安娜就直接打断了她，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是我并没有看到这些。至少，你比我更坚强、更勇敢。”
“那是因为我比你强大。”
“比我、强？”
“没错。”
德丽莎转过身走到天台的边上，面对着往前一步就是‘深渊’的夜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我足够强大。所以我可以去保护、我想要守护的一切，所以我不畏惧任何挑战，所以我会哀叹命运、却绝不会就这样认输放弃。”
然后往前一步，不出所料漂浮在了空中。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上却没有出现蓝色的能量；仿佛她本身就拥有着飞行的能力，而不是去依靠‘外物’来实现这一点。
“但是，变强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安娜也想过变得强大，强的像幽兰戴尔一样。可是，无论是自身的天赋也好、努力也罢，似乎都限制了她成长到那一步。
“只要成为律者就好了。”
德丽莎转过身来，面对着安娜说：“如果有机会的话，等你也成为了律者就会发现，律者其实也就那样了。”
“......”
这一次，安娜沉默了。
却并不仅仅是德丽莎的‘胡言乱语’，还有她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有别于常人的白色飞鸟状瞳孔。
“开玩笑的。把这件事忘了吧。”
成为律者什么的，对于普通人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像德丽莎这样的特例，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三个。（另一个是杨老师）
她不希望安娜成为律者，也不希望安娜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她半开玩笑的对着安娜说了一句：
“或许你可以先从改变自己的形象开始，现在这个阴郁的造型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
“改变，形象吗？”
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蓝色流星，安娜沉思了一会后，用双手抓起了头发的两侧，做了个双马尾的发型。
但因为没有镜子的关系、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很快便又放下了手。

1337 「星之回归」
“下一次再见时，让我看到一个更强大的你。”
“那如果我、拥有了足够守护的力量，你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
“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那就约定好了哦！”
......
“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耳边仿佛依然回荡着临走前的约定，德丽莎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想知道等安娜拥有了那份，足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时，她是否还会记得这个约定。
所以，德丽莎才说——
“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做决定吧。”
......
由于马尼拉距离沧海市‘并不遥远’的关系，以德丽莎的速度赶回七海的住处也没花多少时间。只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时候七海有没有休息，才没有选择直接走正门。
而是换了身衣服，去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才返回住处，用崩坏能隔空控制窗栓，像个小偷一样打开窗户进来了。
然后熟练的找出了自己的专用本，插上电源连上网就开始玩起了游戏。
什么？
不是回来睡觉吗？
那个，之前已经说过了。
德丽莎基本是不会不会长大的，至于这个‘基本’与‘根本’到底有多少差别，那就请各位见仁见智了。
再加上她的体质在成为律者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会发生改变了。无论是成长也好，退化也罢。都代表着无论正逆，她都无法才前进半步。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熬夜这种事，对她的伤害别说毛毛雨，根本没有的好吗？
（‘法弗纳/大山猛’表示一点都不羡慕）
只是她搞出的这‘点’动静，终究还是对七海产生了影响。
毕竟七海这几天本就比较容易失眠，再加上德丽莎也没太过刻意的减少噪音，会被七海听到点什么声音也是正常。
于是，随着一个门锁打开的声响，七海带着些许紧张的走出了房门。等看到坐在沙发上玩电脑的小女孩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心情也稍微变得激动了点。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要过一段时间再回来吗？”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
由于七海出来的时候，德丽莎刚好是在吃东西。以至于她再说话的时候，嘴都完全被薯片给堵住了，于是就蹦出来一大堆不可名状的语言。
好在德丽莎也及时的注意到了这件事，连忙把嘴外边的部分掰断放回塑料袋中，另一部分则快速咀嚼并吞咽了下去，这才顺利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因为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我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只是这样吗？”
七海盯着德丽莎的脸看了一会，她可是明明记得、之前德丽莎是说心情不好的来着。
“还有啊？我想想！”
德丽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给了七海一个，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答案：“想你了行不行？”
“你说行就行！”
七海也没有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直接顺着德丽莎的话就往下说。
接着搬出自己平时基本都用来工作，很少拿来玩游戏的笔记本放到德丽莎对面的桌上，然后坐到了德丽莎的对面去。
这却是把德丽莎给看的一愣。
“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么明显明显都看不出来？玩电脑啊！”
“可是，你不睡觉了吗？”
“你都不睡，我睡什么？”
“......”
德丽莎虚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七海。突然感觉今天的她，似乎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熬夜对 皮肤不好。”
却没想到，七海把这话又还给了她。
“知道你还这样做？”
“我......”
德丽莎被她噎了一下，却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这反倒把七海给搞愣住了。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德丽莎也不解释。
这就跟人来疯一样，她也不知道好笑在哪里。可偏偏她就是笑了。
“莫名其妙。”
七海也不再把心思放在德丽莎的身上了，而是专注的开始玩起了游戏。
人就是这样，关心的人不在身边时各种想念。在身边的时候，又各种‘不在意’。好像有她没她，其实都一回事一样。
事实上就连德丽莎也是这样。
而真正能全身心的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或许也只有像希儿这样的女孩才能做到吧。

1338 「再会」
在世界的外围，有一艘比休伯利安号还要小上很多的飞船，最多也就能装下不到百来个人的程度。
可便是这样的一艘小船，却拥有着连休伯利安号这样的天命教会最尖端科技，都不具备的在量子之海中航行的能力。
假如这样的技术能被掌握在天命教会的手中，那么对于某位主教而言、或许实现那个‘梦想’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
舰桥中。
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知性少女。一边听着助手的报告，一边也在做着自己的研究。哪怕，这样的研究已经做了很多年，却仍旧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博士。经过普罗米修斯一千三百八十五个小时的计算，空间锚最终锁定了这个世界的坐标节点。现在只需要打开一条稳定的时空通道，我们随时都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说完后，助手发现这位少女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在专注的做着之前的事情。
于是便又再次提醒一句：
“博士！你有在听吗？我们可以回去了！”
“......”
少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后才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一般、后知后觉的松开了电子笔。推了下有些松落的眼镜，继而抬起头看向这位和自己一样‘年轻’的助手。
“过去了多久？”
“过去了......”
“距离上次离开，过去了多久？”
助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下后，才说了一个不确定的数字：“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应该是——三年？”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流速是不相等的。
也许在这边过去了一天，另一个世界已经是一年了。反过来，另一个世界的一年，也许也就是眼前这个世界的一两个月。
这就导致曾经诞生于这个世界的她们，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前，也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间。
不过，这对于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的少女而言，却是已经足够了。
“三年吗。”
少女再次陷入了沉思中，也再次回忆起了三年前的那一件事。如果再重来一遍的话......不，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博士！我们......”
少女的思绪被助手打断，接着她便看到了助手脸上的紧张、期待和犹豫，再回头便见到剩下的人也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等待着自己下达命令。
虽然少女知道，无论她下达怎样的命令，这些人都会无条件的去执行。但就如同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而非机器人——她们也同样会感到伤心难过的吧。
“回去吧。”
“是！”
船员们如释重负一般，充满热情的开始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哪怕她们都很清楚，三年后的现在，也许那个世界早已面目全非。
可这又如何？那终归是她们的故乡啊！
于是——
早就对这些无比熟悉的她们，即使没有少女的指挥、也能有条不紊的完成对接。
在不引起世界反弹的情况下，打开一条暂时与量子之海相连接的稳定通道，并且指定只容许这一艘飞船进入。
所以不用担心会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起放进来。
然而。
让她们料想不到的事情，也在飞船进入时空通道的时候发生了。
嘀嘀嘀嘀嘀！
伴随着一连串刺耳的警报声，舰桥中原本有序的氛围也变得混乱了起来。就当船员们脸上露出换乱的神色之时，少女那仿佛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报告博士！普罗米修斯被一股正体不明的‘电磁波’侵入，并且已经瘫痪了飞船近三分之一的设备，预计冲入舰桥指挥室还有不到十秒！”
“电磁波？”
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原本对人类电子设备有着极大伤害和限制的信息武器，自然也会随着防御手段的更新换代而不断变废。
因此单单只是电磁波这种原始的信息炸弹，想要对她们搭乘的这艘量子飞船产生作用，这无异于是在说梦话。
可事实偏偏就发生了。
于是，少女在助手的诧异声下，做出了一个出乎预料的决定。
“放开所有的封锁，把它接到指挥室来。”
“什么！？可是——”
没有等助手说完，少女就挥手打断：“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反抗也不会产生作用。不如让我们看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究竟抱有敌意还是善意。”
“......”
助手不得不承认，少女的话很有道理。
更何况，她们只有十秒、不、现在是不到十秒，最多几句话的工夫。想要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放下所有的顾虑去亲眼看看。
“我知道了。”
随后。
整艘飞船除了必要的功能之外，其余的一切全部陷入瘫痪。
不过因为其仍然处于时空通道中的关系，所以哪怕没有任何的推动力、这艘飞船也仍旧在以相对的速度进入世界。

1339 「旧日残像」
而这样的变化，自然也影响到了那段电磁波。
它就像有着自我的信息生命，在面对这样的变化时、不仅没有一股脑的冲进来，反而是变缓了入侵的速度。
就像是对这件事产生了‘迟疑’。
不过。
这种变化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接着电磁波就以近乎光的速度，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进入了舰桥。
然后——
“你还是那么的聪明！果断！机敏！就算只有一线生机，也会在你手中变成百分百的完美答案。”
随着一阵电光闪烁。
一个看起来似乎是个少年的轮廓，就这样在所有人注视下显出身形。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个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而‘被迫’俯视着自己的少女。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有生命的电磁波？”
“不，与其说是电磁波，不如说是由组成人类意识的脑电波的信息流。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就算能做到，人类的大脑如何承受的了这样的远程传输......”
“......”
身后的混乱，却丝毫影响不到少年。因为在他眼中，始终都只有那个少女。
或者说——
是与少女有着相同外貌的‘她’。
“你是来阻挡我的吗？”
少女问。
而少年则回答：
“你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去与留不应该由我来决定。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不！你知道！”
虽然少女的样子极为平静，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她在说谎；但就如同少年对她的理解一样，这是无关乎外表如何的事情：“告诉我，德丽莎的去向。你应该最清楚她会去哪里。”
“我并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如果你认为我和她还有联系，那你就错了。相反，也许在她眼里，我跟你、没什么两样。”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
少年盯着少女，而少女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去为难一个孩子？”
“她不是孩子。战争，也没有孩子。”
少女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这就是我的答案。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
少年看着少女毫不躲闪的眼眸，就像是要比出一个高低、看谁会忍不住先眨眼先移开头。然而，无论她们两个中的哪一方，都是那种强硬到没有余地的类型。
也许这样的组合，在外人看来，她们就同性的两根磁铁，注定了不会吸在一起。
可是外人又怎么会明白，就因为有着如此相同的性质，才会让她们每次都会被推开、却仍旧不知悔改的朝着对方靠近。
“不要再阻止我了！否则就算是你——”
少年确定了，或许她真的不知道，又或许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便不打算再继续为难她了，转身便要从这个地方离开。
“凯文！”
少女叫出了少年的名字，也让少年不得不停下脚步、并回头看上她一眼。可是这一眼，却如同一把刀子剐在了少女的心上。
“不许你叫这个名字！我认识的梅，已经死了！”
少年的身影再度化为电光散去，之前被迫瘫痪的设备也在普罗米修斯的自检下重新启动。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唯独只有少女，仍旧站在那里望着少年消失的地方。
“博士？”
助手有些担心的看着少女。
不过，少女却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就朝着去往休息室的走廊中走去。
“他说的没错。我并不是梅。我只是用来代替她的赝品。”
“......”
助手注视着少女的身影逐渐消逝，眼中透露着掩不去的担忧和......坚定。然后，似是为自己打气一般的说：
“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们眼里，梅博士就是梅博士！”
......
地球上的某处。
王位上的少年慢慢的睁开了睡眼，在一旁静候等待的属下便察觉到了他的苏醒。立刻做出了面对最尊贵的主人时所行的大礼。
“尊主，您总算醒了。我等已在此久候多时。”
“什么事？”
少年看向这位身体经过多次改造，说是人不如说是机器的面具人。而对方也在之后，将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全都有条理的跟他汇报了一遍。
其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
“另一个我，很巧合的在海渊城彻底失联之前，把造物主的情报上传到了服务器。所以能够确定，她仍然在这个世界的某处。”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但现在也只能交给你们来替我完成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属下的疑惑，少年说出了他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有一个人，正在试图干扰我的‘视线’。这让她即使就站在我面前，我也无法看见她。”
就像少年此时注视的那副画。
明明所有人都坑道，那是一个笑容有点沙雕的小女孩。可唯独在少年眼里，那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画的空白画卷。
可是显然，少年的解释并不足以让人理解，他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但这并不妨碍属下服从命令。
“我等一定会为尊主找到通向未来的钥匙。”

1340 「交互」
这是一座被崩坏摧毁，随后又因为长期的废置、并缺乏绿化，最终导致变得宛如沙漠一般的城市。
尽管一些残存的高楼大厦仍然伫立着，可从已经被黄沙淹没的街道就能看出，它是一种已经被沙海覆盖的死城。
而在这样一个渺无人烟的城市中，却有一个突兀的身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急匆匆的奔跑到一处废墟后面躲藏了起来。
倒不是她不想继续奔跑，而是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可恶！要是在这之前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应该就能尽快逃出这里了！”
喘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琪亚娜，很像无视身体上的疲惫继续奔逃。因为那个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的恐怖女人，很可能下一秒就会追到这里来。
但是没办法。
身体的极限就在那里摆着，不能无视也不能改变。除了成为融合战士之外，或许就只剩下变成律者这一条路了。
可是，先不提成为律者本身就是她要尽量避免的事情。就算是退一步，成为融合战士也完全是奢望。
不仅仅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恐怕经不起折腾，更关键的还在于她没有成为融合战士的办法，也没有人能为她专门研制那种死亡率极高的药物。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吧。”（嗯？）
琪亚娜当前最应该做的就是从这里逃出去，不然她就得一直被当做天命的实验品。那样的未来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好！继续趁着现在！一口气冲呀！”
一边为自己打气，一边强行驱使这具身体。
这让她不禁感到庆幸，至少没有感觉就不会因为肌肉拉伤、过劳，而变得没办法动弹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
但她所料不及的是——
就在她还没跑出多远，头顶上空就产生一阵扭曲。接着一个巨大的阴影，便将她所在的地方笼罩了进去。
等琪亚娜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的时候，那个巨大的飞行物就因为撞到了一旁的建筑，导致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射出来，并刚好在琪亚娜注意不到的方向砸在了后脑勺上。
结果，不知道疼的琪亚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博士，好像有人晕倒了！”
“那就把她带上来。然后立刻离开这里。我有一种预感，他也到这里来了。”
“是！”
......
几分钟后。
一个穿着蓝白色女武神装甲，梳着大波浪金发的绝美少女，来到了这片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废墟。
虽然它原本就是废墟。
沉默了一会后，金发少女打开了通讯器，连通跟天命主教的通话网络。
“主教大人。我把K423给跟丢了。”
金发少女看着脚下那，还未被黄沙掩埋的杂乱脚步。发现它到这里就不再继续增加了，给人一种被追踪的目标是从这里消失的一样。
当然，也不排除是琪亚娜自己这么做的。
“跟丢了？”
天命主教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不仅没有责怪金发少女的意思，甚至还无所谓的笑了起来：“不过算了，这次就放她离开吧。”
“为何？”
金发少女不能理解。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待问题，放任一个律者流落在外都是一个麻烦。身为一个主教，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潜在威胁不在掌握中。
“有些事情，看似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可假如换个角度去看，就会发现那未必是一件坏事。”
考虑到或许这样说，她会听不懂。天命主教便换了一种说法：
“只要不改变最后的结果，给她有限的自由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没了她挡在天命与世界蛇之间，我们也能有更大的缓冲余地。”
“我明白了。”
其实金发少女不明白，她这样说只是代表服从命令。因为她是一个‘听话’的女武神。
随后与浮空岛基地的通话就中断了，金发少女便返身准备回去看守神之键；那里如果少了她的话，再加上还有世界蛇在一旁窥视，难保不发生点什么。
然而，便是这一转身。她便看到了一个，正慢慢走近的男人。

1341 「皇后」
“你是什么人？”
比安卡并不认识他。可无论换成是谁都应该明白，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尤其是当她注意到对方衣服上的那个黑色标志，由一个首尾相连的蛇组成的‘圆环’符号时。她便知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世界蛇！”
哒！
这是一个有着银白色短发，以及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和比安卡差不多大的‘少年’。不过只要与他对上一次眼神，就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漠视。
听到了比安卡的话，凯文才将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就好像才注意到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显然，他来此的目的并非是因为这个少女。
“天命教会的战士，去把站在你身后的人叫出来。有些事情，或许只有他才能给我答案。”
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可是被他所注视的少女，却感觉他并不是在看自己。
“身后的人？”
比安卡眼角向后一瞥，显然她会错了意。以至于在听到这段话后，还以为对方是在有意找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也难怪，本来就是敌人的双方，又如何能够正常交流？
——唉！
‘少年’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随后便又睁开。便是这样看似再正常不过的刹那，连比安卡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炎热的‘沙漠’似乎都变得凉爽了很多。
“所谓和平，终究也只是靠武力换来的短暂妥协、吗？”
“你究竟——！？”
话还没有说完，比安卡就不禁睁大了双眼。
当口中的湿热吐息，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环境中时；原本并不可见的热蒸汽，此时也已如白烟一样明显。
甚至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身边的建筑、脚下的沙子，竟然都已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然而，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应对，对面的人就已经朝着她撞了过来。
“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是否有承担那份理想的觉悟吧。”
轰！！
尽管比安卡已经提前架起了双臂，可当那只带着寒风袭来手掌撞上来时，她仍旧有一种被龙卷风正面击中的感觉。
这让她别说是站住脚跟，甚至只是一瞬间就被这狂风吹走了。可怕的力量带着她身体砸入一栋建筑中，将那最后的承重完全摧毁、整个人也跟着被埋进了建筑挡住。
不过很快——
轰！
身披白银铠甲的骑士便手握白色的投枪，从废墟中打破一个巨大的缺口从里面冲了出来。再次跨入这个已经化作冰原的战场上。
瞥了一眼，已经完全乱七八糟的金发。比安卡想都没想的就拔出了一根绳子，只是用左手就干脆利落的将头发束成了一个马尾。
接着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投标身姿；用尽全身力气将投枪‘永寂之赫勒尔’，朝着那唯一的目标丢出去。
啵——
在投枪即将脱手的那一个瞬间，投枪便仿佛刺破了一个无形的水气球般，围绕投枪出现了一个伞形的白色喷气。
但在这刹那的停顿之后，投枪便化作不可视的黑影朝着目标飞去。
其速度快到了凯文甚至才刚刚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左侧的衣领便被什么东西给绞碎了，同时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座建筑也随之倒塌。
然而他不会料想到，这只是某位女武神的佯攻。
她的真正攻击来自于——
“你在看哪里！？”
转过头来之时，比安卡的拳头距离鼻尖也只有一寸。
不过凯文并未因此而惊慌失措，反而很是稳健的向后退了半步，并抬起左手抓住了这一拳。
嘭！
随之产生的拳风却像一股飓风，将他的头发和衣服朝着吹去。
但也仅此而已。
“不错的力量。”
捏住比安卡想要撤回的右手，用力朝着身侧的方向甩了出去。
接着一根巨大的冰刺从身前的地面穿出，凯文便顺势一脚冰刺踢断、让这半截的冰锥像一枚炮弹砸向比安卡。
“Queen！”
比安卡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刻开启了月魄装甲的力量，将做为守护者的英魂‘Queen’召唤了出来。
并为比安卡张开一面，只要月魄装甲还未损毁、就绝无可能对她构成半点威胁的‘盾’。
因此毫无意外，它轻易的挡住了冰之炮弹。
铛！
“那是......”
凯文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显得似乎有点惊讶的样子。

1342 「未能谢幕的演出」
不过比安卡可没这种闲工夫陪他‘开小差’。
趁着凯文攻势暂缓的这个刹那，比安卡彻底解开了月魄装甲的诸多限制，让她临时拥有了飞行的能力——虽然这也会给她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一个不小心的话，搞不好会死掉。
然而——
比安卡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当她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她便已经没有机会去考虑后果了。
要么，赢得胜利！
要么、就死。
“现在开始第二个回合。”
看了与对面的男人一眼，比安卡立刻就一转头、朝着身体的一侧飞去，再绕到上空以毫无规律的轨迹靠近对方。而不是用最短距离的直线。
那样只不过是对方的活靶子罢了。
虽说有着‘Queen’的保护，她完全可以硬顶着攻击冲上去；但就如同比安卡没有用掉全部的底牌一样，对方也一定还有着隐藏更深的手段。
贸然冲上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比安卡不会小看任何人，也不会过度依赖任何力量。
当然，也并不会因为这是外力而排斥，只要最终能够达成同一个目的，那么无论过程怎样都没有关系。
嗖嗖嗖——
只是，凯文也不会呆在原地干等着。
在比安卡试图用另一种方式靠近的时候，他也同样用手做为准心，凭空制造出黑色的岩石、并朝着比安卡的方向发射出去。
一时间，漫天的石雨扑面而来，让比安卡有一种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的感觉。
尤其是当一枚石子，撞在了来不及闪开的她的肩膀上时；她才明白这些石子的穿透力，未必就比手枪子弹弱。
如果不是有着月魄装甲的保护，她的肩膀恐怕已经被打出了一个通透的血洞。
不能再等了！
飞到凯文头顶正上空时，比安卡每靠近一米、躲开弹幕的难度就要增加一倍。如果强行靠近的话，恐怕除了被盾护住的身体，其余的部分都要被打成筛子了。
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唤醒了另一位英魂。
“King！”
如同之间的‘Queen’一样，一个高大的银白骑士构造体，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比安卡的身后。并在比安卡的指挥下，对准凯文斩下手中的利剑。
不过因为距离不够，再加上‘King’的实际身高也只有三四米。比安卡便将浑身过半的崩坏能，全都填充进了另一个可以放大英魂作战能力的组件中。
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最多只有一米多的骑士剑，伴随着骑士斩落的动作而迎风渐长，一眨眼的工夫就化作了一把数十米长的战略兵器。
裹挟着风声，一起压向了凯文。
呼！
凯文仰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斩落下来的超巨剑，却是放下了瞄准她的左手不再做无意义的反击。而是虚握着一直垂落在一旁的右手。
接着！
一阵热意从他的掌心传来，竟让他脚下那不化的深寒逐渐变为流水。随后在一阵耀眼的火光之中，一把燃烧着的大剑从他的手中诞生。
当他舞动这把大剑挥向天空的巨刃之时，整个大地似乎都跟着化为熊熊烈火。
——！！
双剑相交，却并没有产生爆炸。甚至连声音都在产生的那刻，就因为空气被燃烧干净了，而没有了介质传不出去。
但可见的画面却是毫不作伪的。
天空化作灰烬，大地完全粉碎。一切都仿佛身处于末日之中一般。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这里连曾经勉强称作城市的废墟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一片由黄沙、结晶、碎石、寒冰、熔岩构成的地狱。
可战场中的那两个人，却依然没有而因此停手。
直到一个脚步声逐渐走近，随后是热烈的掌声——
“真是精彩的表演。不过，这里可不适合做为谢幕演出的舞台。”
听到这突然出现‘悦耳’男性嗓音，战场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来人。尤其是凯文，看着他不禁皱起眉来。
“奥托......阿波卡利斯。”

1343 「芽衣？」
“这里是、什么地方？”
琪亚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在记忆中从未曾见过的景象，让她本能的想要回到熟悉的地方去。
可是，或许是因为身体透支的太过严重，以至于她努力好久都没能坐起来。却偏偏还倔强的不肯躺下去，就这样半撑着过了‘好久’。
才被一个梳着马尾辫的陌生女孩子，扶着靠坐在了床头上。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教训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你会死的！”
明明，琪亚娜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直到这个时候琪亚娜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来了，以至于她说出来的话就想耳语一般没有音调。
当然，她的声带并没有出现问题。问题只出在，她已经没过多余的力气发出声音了。
不过声音虽小，但这里也很安静。
再加上女孩距离她很近，倒也能听的清楚琪亚娜在说啥。
“这里是方舟，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梅博士的卧室。我们也是在刚好路过的时候，发现你昏倒在了路上，就把你给带上来了。”
“是这样啊。”
琪亚娜点了点头，至于信了几分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过就算这里的人对她别有用心，以她现在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安心休养、调理身体来的实在一点。
“——看来你也想通了，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女孩本来还疑问，琪亚娜的反应会更激烈一些。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平静。对她放心了很多的同时，不由的又有些心疼。
在这个可恨又可悲的世界，像这样的例子还会有多少呢......
“对了！”
女孩突然叫了一声，也将琪亚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带点过来。”
“我......”
“哦不对啊！你才刚醒过来。身体这么虚，胃也适应不了太刺激的食物。那我就给你带些养胃的粥好了。”
“......那就，多谢了。”
琪亚娜涨了张嘴，却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没事！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女孩一转过身，就要赶去食堂，给琪亚娜带些吃的东西回来。
不过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动了一下，便回头看向了勉强抓着自己一副的琪亚娜。
“我、可不可以、见见、你说的那个、梅博士？”
“这个......”
女孩听完有些犹豫。
琪亚娜也不想让她为难，便松开了手：“没关系，我可以等。”
“不是这样的！”
女孩一看就知道她想岔了，连忙摇晃着双手跟她解释：“博士她并不是不想见你。也不是不能见你。只是，博士她每天都要忙到很晚、也很少睡觉，恐怕没什么时间。”
“是这样啊......”
“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看到琪亚娜脸上少许的担忧，女孩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不用担心，博士她人很好的。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
“那好吧。”
......
随后的几天，梅博士不出所料的一次没来。反倒是之前的那个女孩经常过来陪她说话。
在有了女孩细心的陪伴下，再加上规律的作息和健康的饮食。即使不能从根本上改善琪亚娜的身体状况，却至少让她有力气下床走路了。
这样一来，就算是想要找个机会逃走，也总归能比之前更容易一些。
也便是这个时候，琪亚娜突然从女孩的口中得知，那个梅博士要来看望自己。于是她便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有可能到来的审判。
然而。
让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看到这位戴着眼镜的少女时，却吃惊的连自己本来的目的都忘了一干二净。
“芽衣！？怎么会是你！？”

1344 「相遇却不能相见」
“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雷电芽衣。”
事实上，早在梅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琪亚娜。因为在其它世界中，也存在着很多相似、却又不同的存在。
就如同眼前的琪亚娜，又或者是雷电芽衣。
但那些毫无疑问的都不是梅。
“芽衣！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是琪亚娜·卡斯兰那啊！你不认识了吗？”
琪亚娜不敢相信‘芽衣’竟然不认自己，尤其陌生眼的神竟给了她一种、‘仿佛她们是初次见面’的感觉。
这让她一时激动就冲了上去——
“琪亚娜小姐！！”
之前一直照顾琪亚娜的女孩，想拦住琪亚娜、免得她伤害到梅博士。
然而，琪亚娜太快了也太突然了，她才刚刚伸出手、琪亚娜就已经跑到了梅的面前，并抓住了她的肩膀：“你说啊！！你只是假装出来不认识我的对不对！？”
“琪亚娜小姐，请你先冷静一下。”
梅的眼中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反而‘像是’一个‘外人’一样劝解着她：“我不是雷电芽衣。”
“不！你就是！”
可惜的是，琪亚娜仍然固执的认为；这个与芽衣一模一样的少女，就是她本以为再没有可能重逢的故人。
虽然这其实都是她亲手铸就的结局......
猜忌、冷漠、背叛，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处于崩溃边缘的她，最终选择了以伤害对方的方式，试图斩断彼此那坚固无比的羁绊。
但事到如今，琪亚娜却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无情。
她，
做不到顺其自然的去接受一个，
忘记了自己的雷电芽衣！
......
看到女孩这个样子，梅不禁感到有些为难了。虽然她确实不是雷电芽衣，但关键却在于要如何让琪亚娜相信。
而以此时琪亚娜表现出来的顽固，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不过神州有句话说的好——
解铃还需系铃人。
既然琪亚娜不相信她不是雷电芽衣，那么只要让琪亚娜去见见真正的雷电芽衣不就好了？
“这件事暂时放下，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也不给琪亚娜任何反驳的机会。
梅就利用方舟上的量子纠缠技术、以及从其它世界得到的‘雷电芽衣’的资讯体；在全球范围内搜索了几天的时间，才最终确定了雷电芽衣所在的位置。
等琪亚娜亲眼看到了另一个她熟悉的雷电芽衣后，才终于相信了梅并不是雷电芽衣这件事。
只是让梅感到意外的是，当琪亚娜坐在飞船上看到那个、为了寻找她四处奔波的女孩的时候，琪亚娜却对梅说：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意思，但是......能麻烦你带我到别的城市去吗？”
“怎么，你不想去见她一面吗？看她的样子，应该很担心你吧。”
担心？
琪亚娜摇了摇头，她当然知道。就像芽衣也同样明白，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一样。
“我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目光。如果我就这样去跟她相见，也只会把她拉进一个更大的漩涡。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为了自己就把她一起拖进来。”
——可这样难道就不是自私了吗？
梅没有去说什么，而只是问她：“那你想去哪里？把你送过去后，我们就得走了。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我们也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不！这样就够了！大家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们的好，我琪亚娜这一辈子都记得！”

1345 「再回长空」
在琪亚娜告知了梅，自己想回到长空市、这个曾经与芽衣相遇的地方后，方舟便载着琪亚娜来到了这座、已经被海水淹没的破败城市。
梅看着下面这座比水城还像水城的城市，忍不住提醒琪亚娜：“这里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你确定要在留在这里吗？”
“嗯，因为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故乡。”
与梅眼中的废墟不同，在琪亚娜眼中的长空市，依然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喧闹的街道，寂静的小巷；
到了春天就会飘起樱花的校园，到了冬天就会覆盖层层雪花。而与之相伴的，是穿着校服、洋溢着青春的少女们。
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的高中生制服，挥着手等待着自己回来的模糊轮廓。
“还要感谢你能送我回来，梅姐姐。”
琪亚娜脸上的阴郁一时间全部消失，留下的只有那看起来有些傻、却异常温暖的笑脸。
一个大大的笑脸。
梅禁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随后就下令将方舟停泊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等琪亚娜用着欢快的步伐，走下方舟并踏入这个城市的时候。
突然的叫住了她：
“琪亚娜！”
“怎么了？”
琪亚娜回过头看向了梅，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任何话。（不要纠正）
“不要叫我姐姐。”
“哎？”
“其实我才17岁。”
“......”
方舟很快便升起，飞向高空。
然后，开启用于隐藏自身的量子技术，消失在了琪亚娜和任何探测设备的‘眼’中。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琪亚娜插着腰，一脸亏大了的样子在那里哀叹起来。
“这么说我岂不是一直被占了好久的便宜！？”
这倒也不能怪琪亚娜，实在是梅看起来太成熟了。感觉上就像是上了几年大学后的芽衣。那种无法形容的魅力，尤其是对琪亚娜而言、真的是难以抵御。
可惜。
她的心中除了芽衣，已经再装不下别人了。
“多认识了一个像芽衣那么漂亮的姐姐，怎么想也不觉得吃亏啊！”
天性如此的琪亚娜，很快就放下了这点纠结心理。更何况，仔细想想的话，有着梅这样的例子，等到几年后再去看芽衣，大概也是如此知性美丽吧。
毕竟芽衣可跟她不一样，如果乖乖的去上学读书、是一定可以考上名牌大学的。
然后，无论是做个物理学博士，还是去做个老师。最终诞生的那个芽衣，很可能就和现在的梅是一个样子。
所以把梅看作是未来的芽衣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琪亚娜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却，再回头看着这个、似乎除了她就再没有别人的城市。到头来她还是孤独一人吗？
小的时候，有臭老爸陪在身边；长大后，又认识了一个个伙伴。
可最后她们都......
“我在这里自怨自艾什么呢？”
琪亚娜用力的抽了下鼻子，转过身朝着城市中走去。
因为她现在肚子饿了，要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也需要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否则在外面风吹雨打久了可是会生病的。
一个人在外，必须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啊！

1346 「求援」
“德丽莎——！！！”
沧海市某小区里突然传来一阵洪亮的女声，所有听到这个喊声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甚至还惊起了一群飞鸟。
不过因为没什么后续了，路过的人也只当做是谁家吵架了，很快便把这件事给忘在脑后面了。
......
德丽莎刚要把玉米片放入嘴中，就突然听到这‘震耳欲聋’的‘龙吼’；便只好将手上的东西又放回原来的包装袋中，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怒气冲冲的七海。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还问我干什么？你自己看呐！”
说着，就将手中抓着的那件新衣服撑开，让德丽莎清晰的看到衣服正中的橘黄干痕。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
“快停止你的脑补，那不是我尿的。”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Ugh......”
看着七海一副不给个解释、就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德丽莎不禁感到一阵头大。当然，她可以很肯定那并不是自己尿的，毕竟她已经好几年都没......咳咳！！（注）
于是，德丽莎只好仔细的回想，认真的想这段时间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直到想起来某天深夜，自己恐怖玩游戏的时候；因为一时激动不小心就把橙汁碰洒了，导致那杯橙汁铺了一桌子、甚至差点把笔记本也给烧了。
虽然事后她有用抹布擦干，但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落到别的衣服上，她就没办法确定了。
“那个......”
一想到这事多半还真是自己搞出来的，德丽莎就不免有些尴尬了起来：“这种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洗干净不就好了吗？”
“洗干净？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这事能洗掉的吗？”
七海生气的戳着衣服上，已经完全凝固、变得像锅巴一样‘酥脆’的干痕。显然，她已经尝试过清洗了，但结果很不理想。
唉！
自己惹的祸，德丽莎也没逃避的意思。主动伸出手，要过了衣服：“把它交给我吧。”
“你难道是想——”
事实上就跟七海猜测的差不多。
德丽莎在拿到衣服后，就直接动用造物能力，把洗不掉的那部分重构了一下。这样一来，再顽固的污垢，也只能乖乖的被分解掉。
只是七海却一点都不感到高兴。
“为了这点小事就去使用那种力量，这样真的好吗？”
恶补过女武神相关知识的七海可是知道，女武神越是使用这份力量、受到崩坏能的侵蚀程度就越是严重；就算是拥有着特殊血统的御三家或者天生圣痕者，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挥霍下去。
她们同样有着极限，只是上限比寻常人更高罢了。
“胡说什么呢？”
不过德丽莎却一点不在意的摆摆手，让她别为此担心：“能力就是拿来用的。与其放在一边等它长毛，还不如用来提高生活品质。”
她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相对于别人只把特殊能力当成战斗手段不同，德丽莎可以说已经将这份能力应用到了方方面面，早已经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可是，我担心你的身体会撑不住。”
虽然小女孩一直都很健康的样子，但七海很害怕她有一天会突然倒下。尤其是已经将她当成支柱的现在，光是想想这种可能就会睡不着觉。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见七海依旧盯着自己看，德丽莎稍微坚持了一下后、便也不好再继续坚持了：“那我，就尽量少用点。这样总行了吧？”
只不过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或许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是尽量不用！”
......
「又是一个管家婆！」
目送着七海回去，操控着那嗡嗡作响的洗衣机。德丽莎禁不住摇了摇头，对自己总是能遇到这种女孩的运气，也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其实也是懂事的一种象征吧。
要知道像双胞胎那样的熊孩子，可从来都不会去考虑这种事情。（侧面说你自己也是熊孩子？）
「算了，我还是继续玩我的游戏吧。」
刚好这个时候。
德丽莎新下载的这款MOBA类型的吃鸡游戏，已经匹配到了正在线上队友或者说对手，她只要点击‘接受’就能立刻开始这局游戏。
（某sBeam的一款免费辣鸡游戏，想知道的可以去免费区找一下，至于名字......对不起我忘了）
但就在她要点接受的时候，沙发上坐着的莫妮卡突然站了起来。要是换成七海在这里的话，大概会立刻惊吓的跟某‘柜子动了’的UP主一样。
不过德丽莎知道她是‘活的’，所以并没有被莫妮卡吓到。只是对她突然产生这种反应有些奇怪。
而受此打扰的结果，就是没能及时点击‘接受’，导致超过匹配时间默认她选择了‘拒绝’。
德丽莎也就干脆把耳机摘下来，小声的问询着莫妮卡：
“有什么事情吗？”
“——”
生有兽耳的鲨鱼齿少女，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然她是不具备语言能力的。这一点在她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做为‘相关设定’填充了进去。
毕竟德丽莎在玩那个游戏的时候，里面‘莫妮卡’也只是用对话框来交流，本身并没有说过哪怕一次带语音的话。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莫妮卡无法沟通。相反，在她张开嘴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到了德丽莎的脑中。
“你是说。在极远的东边，接收到了‘同类’的求助？”
“——”
莫妮卡点了点头，确定自己是这个意思。
“极远的东边......那不就是极东吗？至于说同类......”
能被莫妮卡称作‘同类’的，毫无疑问只能是武装人偶。而这个世界的所有武装人偶，可以说都是德丽莎带来的。
换句话说，那个‘同类’很有可能也是德丽莎的熟‘人’。
德丽莎不由的开始回忆起来——

1347 「蚀雨」
“没想到我还会再回到这里。”
绑着银白色的双马尾，有着纯净的蓝眼睛、如同白玉一样的肌肤；
纤细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的缎带，身上穿着灰色的低领衬衫、浅蓝色的百褶短裙，加上一件黑色的外套和一双灰白双色的系带鞋。
整体组合下来虽然简单甚至是朴素，但却依然称得上可爱的小女孩。
站在这座名为长空的城市边缘，望着似乎永远都笼罩在阴雨的城市，不由的发出一声感慨。
毫无疑问。
这个有着公主般外表的银发小女孩，正是名为‘德丽莎’的存在——之一？（划掉）
而她身上的这副打扮，也是出门前七海为她精心挑选的。如果换成是她自己的话，除非衣服脏破到没法穿的地步，否则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形象。
“不过这个城市真的还有人住吗？”
虽然在‘不久’之前，德丽莎就曾和诗音一起来过这里，并且很‘巧合’的经历了第三次崩坏，还顺带着救下了几个因为崩坏而无家可归的孩子。
现在仔细想来，应该就是那些孩子通过康娜霍德——在她手中诞生的第一个武装人偶，向她或者说是向莫妮卡发送的求救信号吧。
但是看看这座城市吧——
整个城市中就没有一座称得上完整的建筑，大多甚至连个挡风的玻璃都没有，墙壁也被严重锈蚀到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原本的街道也已经不存在了，而是被大量的紫色海水、这种被崩坏能严重污染的污水所淹没。这种水甚至没有被净化的可能了，就算单纯的只是靠近都会受到影响，饮用更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可更加离谱的却是，这个一直都在下雨的城市，下的雨都呈现为一种恶心的紫色。不用想都知道，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贸然接触这种雨会是什么结果。
不过既然莫妮卡收到的求救信号是来自于这里，那么德丽莎就有把她们找到的理由。更何况，德丽莎也想再见一次由乃。
尽管由乃已经不再记得，德丽莎到底是谁了。
然而想法虽好。
这个城市到底还是有些太大了，单只靠德丽莎一个人寻找几个人，多少都有些力不从心。
如果换成是希儿的话，或许会容易上很多吧？
德丽莎摇摇头。
不说希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里了，就算是还在、她也不能一遇到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就让希儿代替她去做。
“我也得尝试着去自己解决问题。就像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不也是这样做的。”
回过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身后。
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看到了个笑脸，并说着‘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对吧？”
德丽莎在身体周围撑开一个蓝色的护罩，防止那些紫色的雨落到自己身上。
她倒是不害怕这些雨中含有的少量崩坏能，只是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恐怕会一瞬间受到腐蚀，这可不是她想要看见的。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七海为她精心打扮的结果，可不能就这样被弄坏了。
然后一飞冲天——
化作一颗在长空市上空，闪耀的蓝色流星。

1348 「我认识你么？」
噗噗噗——
在这座城市的某处，一个留着浅紫色头发、四肢像木乃伊一样缠着绷带，看上去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的小女孩，在几个死士的追赶下慌不择路的奔逃。
虽然以这些死士的行动速度，要想甩开她们并不是很难；但奈何路上的积水太多了，小女孩每一次都要花上很多力气、才能趟着积水勉强拉开一段距离。
只是，人的体力是上限的。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这让她才跑了没有多远，就因为体力耗尽、不得不停下脚步来面对死士。
不过说是面对，显然以她这样的小女孩，是没办法在死士的手中幸存下来的。
但小女孩并不后悔，因为她为‘大家’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只有这样，才会有更的人可以活下来。
所以哪怕已经一只脚踏入地狱的门槛，小女孩的脸上仍旧洋溢着灿烂的笑脸。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
“对不起，老师。这一次，Sora要失约了。”
露在头发外面的暗红色右眼，注视着慢慢走近的镰刀死士、一眨不眨也毫不躲闪的看着举起镰刀，并在遮住太阳的瞬间挥落下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在镰刀从视线和太阳之间移开的时候，小女孩看到了一点浅蓝色的星芒坠落下来。那种颜色是她有记忆以来，都从未见过的美丽色彩。
“绮丽（好漂亮）！”
轰——
陨星落地的瞬间，便将在此范围内的所有死士全部碾碎。甚至就连地面都往下深陷了几米，聚集着周围的紫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显然在这样的飞来横祸之下，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完好无损的。
可令人惊讶的是，小女孩不仅没有被压死，还被另一个、看起来甚至比她都小一点点的少女抱在怀里，而且还是令人感到格外羞耻的公主抱。
“那个、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
就连死亡都可以从容面对的小女孩，却在这时显得有些难为情的偏过了头。
“这里还不行。”
德丽莎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湖泊，就这样把放下去的话、小女孩立刻就要变成落汤鸡了。便抱着她飞到一旁还算完好的楼道内，这才将小女孩放下来。
不过，小女孩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以至于落地的一瞬间就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到了地上。还是靠着德丽莎的搀扶，才避免了这种情况发生。
“谢谢你救了我。”
小女孩显然并非不知恩图报的人，只是受限于她的身体状况。除了表达一下感谢之外，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德丽莎仔细的打量了几眼，总感觉似乎在哪见过。不过很快便摇摇头，暂时先放下了：“这没什么。刚好看到了你，就顺手救一下。”
“就算是这样，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也......”
沉默了下，小女孩再次抬起了头，眼睛正对着德丽莎说：“我的名字是Sora，目前定居在云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云巢。云巢外面的长空市太危险了。”
“Sora吗？”
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大概会理解成‘索拉’。但德丽莎知道这是一句罗马音，所以正确的理解应该是‘空’。
“对了，我叫——”
“德丽莎姐姐？”
“诶！？”

1349 「光」
等等！德丽莎的脑子有点混乱。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德丽莎不禁开始回想，自己曾在长空市做的那些事情；以及在长空市救下的那些孩子，隐约记得似乎确实有一个孩子跟空有些相似。
但那些孩子毫无疑问，在当时都处在昏迷当中。而唯一知道德丽莎的由乃，又也已经失去了关于德丽莎的记忆。
难道是康娜说的？
武装人偶的情况比较特殊，会知道德丽莎也在理解范围之内。
可就算是康娜告诉的她们，是一个叫德丽莎的少女救了她们，空也不应该一眼就认出她来才对。
毕竟空又没见过她。
“果然是德丽莎姐姐！”
空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确定了，整个人放下心了一般的松了口气。
接着对她伸出了那只被绷带缠的像木乃伊一样的右手：“德丽莎姐姐，我们连回云巢。有什么事等回去了再说。继续在外面逗留是很危险的。”
“......”
德丽莎静静的看着空的脸，思考着到底要不要相信她。不过处于对实力的自信，这世上也没有谁能把她怎么样，便握住了空递过来的手。
随后，德丽莎便被空带往了云巢的方向。
并且一路上，空都在有意识躲避着雨水，故意往不容易被淋到的地方走。
德丽莎嫌她这样太慢，就撑起了一个放水的护罩；这才让赶路的速度变快了很多，也让空略显紧绷的样子松缓了很多。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是康娜霍德告诉你的吗？”
前面的一句，空听到了也没多想。可后面提到康娜的时候，空却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惊讶她怎么知道康娜的。
咬了咬嘴唇，原本是想等着回到云巢后再说的。毕竟在路上耽搁太久，再遇上死士的话就危险了。
只是暂时也什么危险，再加上她们的速度也不慢了，分心做点别的事情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就对德丽莎说：
“康娜酱并没有提过德丽莎姐姐的事情。空之所以能认出德丽莎姐姐，是因为在空的记忆里、曾留下两个人的印象......其中一个就是德丽莎姐姐......原本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直到看见德丽莎姐姐我才明白，那并不是梦。”
或许在很久以前，空已经认识德丽莎了。只是看到德丽莎似乎并不认识她的样子，又让她产生了几缕迷茫。
“两个人？”
德丽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是还不确定：“你还记得另一个人是谁吗？叫什么名字呢？长什么样子？头发颜色之类的？”
然而，空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空只记得德丽莎姐姐。至于另一个......她好像跟德丽莎姐姐穿着一样的衣服？”
“我知道了。”
德丽莎确定了，另一个就是诗音。只是让她奇怪，当时的空应该是处于昏迷当中，空又如何才能记得她。
不，仔细回想一下的话——
在德丽莎和诗音暂住于某个旅店的时候，曾有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和由乃身上的，只是将她们当做了昏迷不醒的病人。
或许也就是那个时候空就曾醒过来一次，并永远将那两个小女孩的身影铭刻在了脑海中。但也因为实在太过短暂，以至于她只记住了德丽莎、而没有记住诗音。
这也算是一种孽缘了吧。
......
其实云巢所在的位置，距离空的事发地点并不远（对德丽莎）。
可因为空的脚程有限，以至于赶了这么久的路，也只是‘快到了’、而不是‘到了’；这让对空有了些了解的德丽莎，不禁奇怪起来她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对此，空则是告诉她——
由于云巢的物资有限，导致她们不得不定期出去寻找食物、和可饮用水等。但这也代表着她们将要面对危险。
恰好这一次就是在返回的时候，遭到了一群死士围攻。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下来，空才选择用自己作为诱饵，将一部分死士引走。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你很勇敢嘛。明明自己的身上还带着伤。”
像这种为了别人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德丽莎自问做不到这么干脆。
“也没有啦！”
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随后才把注意力稍微分散到四肢上，尤其是用绷带悬挂于胸前的左手：“我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受到了崩坏能侵蚀，才只能使用这种原始的办法、暂时不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似乎是怕自己这样说，德丽莎会担心。空就又抬起头，笑着加了一句：
“不过相比起来，空已经很幸运了。因为空有着就老师都很羡慕的免疫体质，如果换成老师的话可没办法撑到现在。”
“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德丽莎的血终究不是万能的，对别人体质的改善也是有限的。所以就算知道了空的情况，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帮助她。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抽走她体内多余的崩坏能。
但考虑这些崩坏能已经改变了她的部分身体构造，如果强行抽取的话只会给空带来更大的痛苦，甚至反而会害死她。
所以，还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说的也是呢......”
空尴尬的笑了起来，也觉得这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德丽莎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回之前的部分：“这么说？你的那些同伴，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云巢了吧？”
“嗯。”
空知道德丽莎是在问什么，所以脸上也闪过几丝担忧，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虽然还剩下一些死士，不过有由乃姐姐和康娜在，大家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由乃啊......”
由于有康娜的‘前科’，这会空倒不是特别惊讶：“德丽莎姐姐认识也由乃姐姐吗？我怎么没听由乃姐姐提起过？”
“这个，说来话长。话说还没到吗？”

1350 「长空云巢」
长空市幸存者居住的地方说是叫‘云巢’，一开始也只以为是叫了个特别点的名字。但等她们真正到了那里之后，德丽莎才明白为何要叫这样一个名字。
“云巢就在上面。”
空举起右手指向头顶的天空，让德丽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然而，即使以她的视力，也只能看到尽头处的乌云，而看不到名为云巢的建筑。
空看她这样努力去看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德丽莎姐姐，你这样是看不到云巢的。等我们上去后就能看到了。”
“上去？”
随后，德丽莎就跟着空迈过等腰高的障碍物，进入了一旁的办公楼里面。
按照空的说法，这些障碍物其实是用来阻挡死士的。
因为只要稍微研究过死士的行为规律，就会发现她们在没有遇到活体生命之前，是不会刻意的去破坏周围的环境，因此遇到障碍物后就不会再继续前进了。
虽然听起来很有点自欺欺人，但考虑到即使防护的再怎么严密，也绝对挡不住崩坏兽的强攻。
这样的表面工程，或许反而更适合她们。
......
乘上勉强还能继续使用的电梯，德丽莎和空来到了比预想还要高一些的顶层，也就是在云层之上。
并且和大多数空旷的楼顶不同，这里还额外搭建了很多用铁皮、硬塑料、砖石等物堆积起来的房屋，看起来就像互相叠在一起的花蛤。
或者说鸟巢？
这样一想，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要叫云巢了。
“原来你们都住在这种地方？”
德丽莎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还有人会在楼顶上盖楼。难道她们就不怕一阵大风吹过，把这些脆弱的违规建筑全都吹下万丈深渊吗？
由于德丽莎没直接说出来，空也猜不到她的想法。只当她是在惊讶，就自顾自的解释起来：“长空市这三年以来一直都不断的下着雨，雨中携带的崩坏能杀死了几乎所有的动物。甚至就连我都因为长期淋雨，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你们就想到了去一个不会下雨的地方定居？”
听到她这样说，德丽莎一下子就想到了缘由。毕竟就算是崩坏之雨，也还是要遵循着物理规则，再怎么也不可能反方向下雨。
所以只要躲到云层上面，就不用担心会被雨水淋到了。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很危险。”
“危险？”
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不明白危险来自哪里。
“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不会害怕吗？万一哪天一不小心掉下去不是死定了？”
“哦，这个啊！其实还好啦！”
空这次听懂了，不过她却显得并没有多么在意：
“虽然只要风一吹，房子就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被吹走一样；但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再加上老师也一直都在保护着我们。”
老师？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她提起了，不过德丽莎也没有问。反正只要对方还在这里，就肯定会见面的。
所以暂时也不用太过于在意。
“那你们就没有想过，地下室或者防空洞之类的地方吗？相比起这里，地下室各方面都会更安全一点吧？”
“啊？”
空顿时睁大了那只鲜红的右眼，显得很惊讶的样子。然而她的话却是：“德丽莎姐姐你是笨蛋吗？长期居住在地下会很容易生病的！而且，缺少了关键的阳光，很多植物都没办法生存。”
说着，还指着楼顶的一角。那里有一小块土地，上面正完全的生长几颗植物。从结出来的果实上就能看出，都是番茄和黄瓜之类蔬菜。
只是数量实在太少了，再加上植物的成熟期等限制，这样的食物来源根本做不到自给自足。也难怪她们会定期去外面寻找食物。
“......”
这一次德丽莎倒是没有反驳，因为她也确实是欠考虑了。
不提空说的那两个原因，单单只是人需要晒太阳来合成钙质这一点，对于这些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食物的孩子就足够致命了。
因为如果身体不好的话，是根本就跑不快的。

1351 「若只如初见」
空见德丽莎沉默了，还以为是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了，就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
可还没等她说出来就听到，通向天台的门被打开了。连忙朝着那边看去，等看到从里面走来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跑过去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看到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刚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
可是还没说完，就被最年长的那位少女抱住了。
“还好你没发生什么意外！答应我，别再做傻事了！遇到困难就大家一起解决，别总想着只靠自己一个人承担！家人就要互相依靠！”
“......嗯。”
空本能的想要睁开她的怀抱，但因为抱的太紧也太温暖了。
于是便也不再挣扎了。
恰好这个时候，被空一时忘在后面的德丽莎，也已经跟随着空走了过来。这使得包括年长少女在内的几个孩子，全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德丽莎。
尤其是跟符华有着类似颜色的头发，以及翠绿色眼睛的少女，看着德丽莎的时候、也带着一点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
空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便用力挣脱年长少女的怀抱。随后站到了德丽莎的旁边，连忙跟大家做着介绍：
“这个是德丽莎姐姐，是我在外面碰巧认识的。如果不是因为德丽莎姐姐，你们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哦！！！”xN
这时，其中一个黑色刺发的小女孩。走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德丽莎，有些诧异的对着空说：“空为什么要叫她姐姐呢？难道不应该是叫空姐姐吗？她看起来还没有空大呢！”
“这、狄莱拉！你不可以这么说德丽莎姐姐！这样很不礼貌的知道吗？快跟德丽莎姐姐道歉！”
如果不是小女孩提起来，空都快把这事忘了。
不过空可以肯定，德丽莎绝对是姐姐、而不是妹妹，否则的话就跟记忆对不上了。
“哦......”
头发长的像个小刺猬一样的小女孩，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但还是乖乖的走过来，低着头认真的跟德丽莎道着歉：“对不起！狄莱拉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原谅狄莱拉吗？”
“要叫姐姐！！”
“哦！德丽莎姐姐可以原谅狄莱拉了吗？”
德丽莎没想到空还有这样的一面。看着一脸气呼呼的空，还有脸上带着一点惧怕的小迪莱拉。本来就没有生气的她，很自然的摸上了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小迪莱拉的头。
“我原谅你了。下次可别再这么冒失了。”
“知道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小迪莱拉的脸上顿时洋溢起了笑脸，让人觉得是那么的美好。仿佛她肩膀上的绷带，都被掩盖掉了一样。
德丽莎转过头看了眼那几个孩子，发现她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打着绷带。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跟空一样受到崩坏之雨侵蚀的结果。
空在她们之中是最严重的那一个。
唯一看上去没有带着伤的，就只有那位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少女，以及从始终就没关注过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的康娜霍德。
（机巧康娜不会受伤）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啥不对，在当初创造康娜的时候、就连性格都没有设定上去，更别提是关于德丽莎的记忆了。
所以康娜霍德跟莫妮卡可不一样，并不知道她是由德丽莎创造出来的人工生命。
“我——”
气质看上去比记忆中成熟了一些的由乃，一言不发的盯着德丽莎的脸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是不是认识你？”
然而，德丽莎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看着她那张，似乎即使过了三年的时间，也未曾有多少改变的脸。只是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所以才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
“没有！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
德丽莎脸上毫不作伪的样子，让人确信事实就像她所说的一样。由乃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小女孩在说谎。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德丽莎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言？

1352 「巧遇」
由乃只当是自己多心了。更何况就算证明了德丽莎在说谎，她‘不认识’德丽莎这件事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先不说这些。
另一边，在她们在这里打哑谜的时候，空已经在几个孩子的帮助下，清点好了这次的收获。确定这一次应该能维持个几周的样子，一时间既感到松了口气、又对未来充满担忧。
因为她很清楚，运气不可能一直都站在她这边。
再加上过了三年的时间，长空市的各种工业也停止运转了三年。很多保质期低于三年的食物都差不多长蘑菇了，而那些能保持三年以上的罐头又已经所剩不多。
尤其是还有崩坏之雨对自然生态的破坏，可以说此时长空市的资源已经濒临枯竭了，再不想想出路的话她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唉！”
可是就算明白，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空突然感觉到袖子被拽了一下。
转过头看向最多只有二头身的谜之生物——她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康娜霍德到底算生物还是机械。（不是异能就对了）
“心情不好？”
有着蓝色头发并搭配着蛋壳状装饰，身穿蓝白水手服的超迷你少女——康娜霍德，瞪着一双单纯到极致大眼睛，发出了和普通小女孩没有不同的声音。
空便用右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包子脸：“没有的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真的？”
康娜霍德紧紧的盯着空的右眼，想确定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真的啦。”
这样对视好一会，康娜霍德才像是确定了一样，重新把注意力放这些食物上面。
虽说她并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但在云巢上生活的人们却需要这些。所以她有着要看管好食物的责任，免得它们被大风刮去、被老鼠偷偷吃光。
“对了，康娜酱。”
空突然记起来还有一个人没见到。虽然那个人总是喜欢玩失踪，久而久之也就不见怪了，但并不代表她对此就漠不关心。
“你们回来的时候有见到老师吗？”
“没有！除了这里的大家，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说着，康娜霍德就回头看向了德丽莎。
虽然她认不出这位创造主，但却对这个被空领回来的小女孩产生了好奇。之所以一开始不在意，也是因为在她心里、照顾好孩子们是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是这样啊......”
空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了：“没关系。老师要比我们强的多。与其去担心老师的安全，我们更应该照顾好这里的大家。”
“知道。”
然后空就和康娜霍德以及几个孩子，一起努力将食物全都塞进了仓库里。当然，不是一股脑的塞进去，而是分门别类的放好。
最后再交给不需要休息，也不知疲倦的康娜霍德看管。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忙到这个时候，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于是空就架上了一个大铁锅，开启了几个罐头并严格控制好分量，尽量做到不浪费一点食物的情况下、又让大家刚好吃饱而不至于饿肚子。
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个客人，就又增加了一个‘空’的分量——空不知道德丽莎的饭量，只能按照自己的饭量估算。
毕竟大家都是身材差不多的女孩，应该吃的也是差不多的才对。
而就在这样的准备当中，伴随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出乎预料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嗯！这个味道——青豆炖牛腩吗？”
铛啷！
空一个激动，锅铲就掉在了锅里。好在没让里面的热汤溅出来。
不过空的心思却没放在这上面，而是回头看向悄悄跑到自己身后的这个；穿着黑色的皮质紧身衣，还披着一件怪里怪气的斗篷的女人。
“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尽管如此，可她带给空的安心，却无与伦比的。仿佛她在这里，就什么都不需要去担心了。
“我也是刚好‘碰巧’就回来一趟。”
渡鸦就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位，被她带回来之前就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女。

1353 「空白」
“这个姐姐怎么了？”
空也顾不上还在锅里煮的罐头大杂烩，连忙蹲下来给少女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少女除了仍旧昏迷不醒之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只是她紧蹙的眉头，却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一样。
“不知道。”
渡鸦不仅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甚至能猜得到她跑到长空市是来想干什么的。但是她仍旧对空说了谎。
“我也是在路上碰巧遇到的，就把她带回来了。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就替我照顾她一段时间吧。”
“老师说的哪里话？包括空在内的大家，本来就是被老师带回来的。”
空仰起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更不用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那张如同早晨的阳光一样，天真中夹杂着善良俏脸。
给了渡鸦一种没办法与她直视的刺目感。
因为相比起她，渡鸦的内心就像她身上的‘羽毛’一样，是已经被墨水染成漆黑的色彩。这迫使的渡鸦只能别过头去，并试图让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云巢今天是来客人了吗？”
渡鸦注意到锅里的罐头比平常多了一人份的量（这能看出来？）。她可不觉得那是为自己准备的，毕竟空可没办法算到她晚上会回来。首 发 群 8 6 9 0  6” 2 9： 5 ？2
而以空的精打细算，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这个了。
“老师发现了？”
空有些惊讶，但没有抬起头。
她正尝试着用‘完好’的那只右手，把这位完全不知道名字的姐姐抱起来。
“是一个‘认识’的姐姐。”
因为一直躺在地上会生病的。
“还是我来吧！”
渡鸦看不下去了，连忙走过去将少女抱起来。免得空一不小心反而把自己给弄伤了。那样的话，渡鸦还得留下来照顾她，得不偿失。
渡鸦将少女带到厨房后面的房间，也是她平时用来睡觉的地方。给少女盖上打着不少补丁，却至少没什么臭味的被子。
这才把注意力放回空的身上。
“是以前认识的人？你记起来自己是谁了？”
最初，在渡鸦‘捡到’空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空白的好像一张白纸，于是就给她起了‘空’的名字。
虽然女孩子可能叫‘白’会更好听些......
空摇了摇头，显得略有些失落的样子：
“不是以前认识的人。事实上，只有空还记得她，姐姐她却早就已经忘了空。”
“这样啊。”
突然，渡鸦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很微妙的气味：“对了。你之前煮的那锅罐头，往里面加了多少水？”
“放了......”
空这会也闻到了那股味，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接着就像是赶去救火一样，慌忙的跑去了位于室外的厨房。
也只有这个时候，空才像一个刚十来岁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稳重。只是这冒失的样子，让人看了想笑的同时又忍不住摇头。
渡鸦看了会仍旧眉头紧锁的少女，决定先去看看那位空新认识的姐姐。因为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她都得对这个‘家’负起责任。

1354 「别扭的渡鸦」
那么，这个时候的德丽莎在干什么呢？
答案是在打桌游。
一开始孩子们看她不像由乃那么成熟，自觉应该能玩的到一起去就邀请她来玩，反正平时她们也是找空玩。
只不过因为物资各种匮乏，再加上所居住的地方过于特殊，以至于她们甚至连躲避球都没得玩，只能玩一些小朋友之间的小游戏。
凸出一个大写的无聊。
虽然孩子们倒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德丽莎却完全玩不下去。
于是就干脆弄出了一个大型的桌游，足够这里所有的孩子都一同参与进来。并且游戏规则也足够的简单，不至于让她们完全看不懂该怎么玩。
倒是一开始就很爱挑刺的那个......小狄莱拉，绕着德丽莎转了好几圈硬是没发现她从哪弄出来的，德丽莎只好解释说是变魔术。
然后小狄莱拉就问她什么是变魔术，可以变出吃的吗？
Emmmmm
这个还真可以。
不过德丽莎没有这么做。
倒不是她小气，主要这种用崩坏创造的食物，平时也只有她自己才会吃，给别人吃会发生什么都是完全无法预料的。
否则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德丽莎就不会明明能变出食物来，还去外面给七海找吃的了。
好在小狄莱拉也没太过纠缠，很快便被游戏内容吸引去了注意力，跟其余几个孩子一起热热闹闹的玩耍了起来。
为了避免她们把游戏弄的乱七八糟，德丽莎还得主持一下游戏的秩序并亲自加入进来。教她们怎么玩这个游戏的同时，也在这样的氛围中融入了进去。
“狄莱拉，轮到你了。走五步，不可以多哦。大家都盯着你呢，这次不许耍赖了。”
“我知道了啦！”
“菲莉帕，恭喜你猜中了陷阱。现在请把身上一半的财产分给大家。”
“哎？？？？”
“萤，我看看......你这个、运气也太好了吧？这都能被被你撞上！！”
“嘿嘿。”
“......”
在一群孩子的欢笑声中，渡鸦已悄然间来到了门口。看着孩子们脸上绽放的笑容，她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只想趁还没有人发现自己赶紧离开。
不过与刚好抬起头来的德丽莎，对上眼睛的那一刻。渡鸦又停下了原本转身的动作，站在门口与小女孩对望着。
而同样保持这个姿势的德丽莎，也让孩子们发现了异样。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渡鸦。纷纷站起来跑过去，围绕着渡鸦大声打着招呼。
“老师！你回来了？”
“老师晚上好！”
“老师......”
渡鸦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挨个摸着孩子们的头：“先去吃饭吧。别饿着肚子。等吃完饭再继续玩。还有、要注意休息，不可以睡太晚。”
“是！！！”xN
答应一声，孩子们很快就跑掉了大半。只有名字叫作‘萤’的孩子还不忘了看德丽莎一眼，那样子很明显是想叫德丽莎一起来吃饭。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被其余的孩子给拉走了。
于是片刻之后。
这里就只剩下德丽莎还有渡鸦了。
“......”
“......”
“......”
双方都没有说话，仿佛就像在等着谁先开口一样。可偏偏她们又默契的谁也不接这个茬，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直到隐约中听到空在招呼自己，渡鸦才跟德丽莎说了第一句话。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
德丽莎被问的很莫名其妙，她们才第一次见面的好吧。搞的她跟渡鸦很熟一样。
“......”
因为按照渡鸦的理解，以天命和世界蛇的关系、德丽莎不第一时间攻击她，已经可以说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了。（认错人了）
可这种语气和神态却让渡鸦有些捉摸不透，搞不清楚她到底是装的还是真不明白。
还是说......
渡鸦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心里产生了几分不确定的猜想。只是面上却丝毫看不出破绽。更何况，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考虑，她也不想跟德丽莎在这里‘开战’。
“在这里你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敢保证，出了长空市会发生什么意外。”
似是威胁，似是劝告的提醒了她这么一句。
渡鸦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还有，来一起吃晚饭吧。虽然可能很难吃，但这也是空那孩子的一番心意。”

1355 「雷光」
吃饭的时候，渡鸦就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空是怎么认识德丽莎的——
在世界蛇的资料库中就有提到过，圣芙蕾雅学园的那位最高理事，在第三次崩坏期间就曾来过长空市。而恰好空也是在那个时候遭难并失去记忆的，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渡鸦捡到的。
至于为什么空说，德丽莎并不记得空。按照渡鸦的推断，可能是当初压根就没看到空吧。否则以‘那位’的态度，肯定会把空带回圣芙蕾雅学园的才对。
也就轮不到渡鸦来收养了。（逻辑鬼才）
至于说为什么这次会到长空市来，渡鸦猜测可能是因为空之律者。这一点单从那个昏睡的少女身上就猜到一二——对方多半也是来这里寻找空之律者的。
毕竟她们最初的相遇就是在长空市。
只是渡鸦对这件事不抱有多少期望，谁知道空之律者是怎么想的。有可能压根就不在这里。
否则的话，只要空之律者还在这个城市里活动，她就不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当然，也不排除空之律者自己藏起来了。或者来的时间还短，再加上渡鸦最近刚好出去了，才不经意间的错过了。
......
之后的几天，都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度过。德丽莎也仿佛彻底融入进了这个集体，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这也让始终提防着她的渡鸦松了一口气。
可又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因为她担心这些都是装出来的。毕竟人心难测，更何况是跟她本就不是一条心的天命女武神。
倒是经过了几天的调养，那个被渡鸦带回来的少女醒了过来。不过比起德丽莎来（天真沙雕迪化后......），这个少女的想法就太好猜了。
因为少女醒过来后才一见到渡鸦，就剑拔弩张的仿佛随时都要冲过来砍她一样。但直到最后，少女都没有把这个付诸于行动。
不仅仅是因为渡鸦救了她。
看在她还算‘听话懂事’的份上，渡鸦也没有太过为难她。让她把身体养好了再走，反正都已经昏迷一周了，也不差再多等几天。
少女也知道渡鸦说的对，只是曾经的敌对让她有点抹不开。不过最后她还是道了声谢。
对了，忘了说。
少女名叫‘雷电芽衣’。
她在天穹市时，亲眼看到琪亚娜被比安卡带走后，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琪亚娜。
只是琪亚娜却仿佛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了一样，以至于她无论拖了多少关系都打听不到琪亚娜的消息。
有点心灰意冷的她在神州徘徊了一段时间后，就选择回到了这个曾经与琪亚娜相遇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琪亚娜，也许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琪亚娜会回到这里来。
于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她回到了长空市。
却因为在此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被折腾的濒临极限。
再加上长空市的雨本来就对人体有着极大的危害，即使像她这样曾经做为律者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最后昏倒在了路边、即将掉进水里的时候被路过的渡鸦给救了。
本来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为止了的。
雷电芽衣休息几天后，就会离开这里继续踏上寻找琪亚娜的征程。
然而。
她却遇到了一个料想不到的人。
“学园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雷电芽衣在看到德丽莎后，第一时间就把她认作了另一个人。连如此熟悉的人都会认错，也就不奇怪渡鸦会看不出来了。
不过德丽莎却没有这样将错就错，不说渡鸦此时刚好出去了，就算还在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她。”
“......啊？”
雷电芽衣一下子愣在原地，尤其是看着德丽莎不像在说谎的样子，才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只是让她迟疑的地方在于——
如果她不是‘学园长’（大姨妈），那她又该是谁呢？
思索中，一段她以为她早已经忘记了的过去。再不济，也是模糊的记不清了才对。却在这时，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中。
“你是......那个律者！？”
三年前，长空市大崩坏。雷电芽衣于大崩坏中成为第三律者。而同时，在那场大崩坏之中，还存在着另外一名未知的律者。
一名可以控制光的律者。
只不过当时支配雷电芽衣身体的是律者人格，导致雷电芽衣对她的印象不够深刻；以至于在恢复自我之后，雷电芽衣就一度将这件事忘记。
最终在天命教会的资料库中，也未能把这位律者的存在录入档案。
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还能再一次相遇——
“别律者律者的，我有名字的好吗？”
“呃、你叫什么名字？”
“德丽莎。你叫我‘德丽莎’就可以了。”
“......”

1356 「等我」
“你在、发什么呆呢！？”
一个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少女，突然间出现在了视野中。这种仿佛转角遇到爱的登场方式，吓的雷电芽衣手一抖就把钢笔扔了出去。
【钢笔？】
不过，还没等芽衣再重新捡起来，那个女孩就替她拿了回来、放在了这张既没有乱涂也没有乱画的书桌上。
“给你！下次可别在弄丢了啦！”
“呃、啊。”
反应慢半拍的雷电芽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周围恍惚间又再次回来的教室，看着女孩身上依然穿着那件千羽学园的校服。
雷电芽衣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然后——
名为琪亚娜的少女，将冰凉的手掌放在了她的额头了：“奇怪了，没发烧啊！”
“琪亚娜！我......”
雷电芽衣这一瞬间产生了好多想法，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可是每一个想法都是碎片化的残骸，根本就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到头来从嘴边吐出却只是一句：“我没事。”
只是这在对方听来，却更像是一句繁衍。
“嗯——？”
琪亚娜盯着雷电芽衣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该不会担心月末考试吧？没想到高材生芽衣小姐，竟然也会害怕考不出好成绩！”
【考试？】
“我并不是......我就是......有点累......”
雷电芽衣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本能的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一切都交给了本能。
“我明白了！！”
琪亚娜突然站直了身体，叉着腰大声说着话。不过就算是上自习课，这样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会打到扰别人吧？
所以雷电芽衣也跟着站了起来：“琪亚娜，你安静点。现在是上课时间。”
说着她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同学们，想要替琪亚娜这个冒失鬼给大家道歉。可奇怪的是，在座的同学们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依旧在认真的为月末考试复习着功课。
唯独只有她们两个，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芽衣！你看你读书都快读傻了！再继续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把自己累病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芽衣！我们出去玩吧！等玩完了后再回来学习！”
“可现在还在上课......”
然而，不等雷电芽衣说完。那个银发的少女就已经转身跑了出去。这让雷电芽衣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一边是学校内的规章制度，规定学生不可以在上课期间离开教室，除非有特殊情况跟老师请假；另一边，则是违反了校规并离她越来越远的琪亚娜。
仿佛一道摆在她面前的选择题，要她选择这个世界、还是选择琪亚娜。
铛啷！
钢笔再次被雷电芽衣碰落在了地上，不过她却没有要捡起来的动作，因为身体已经在这之前做出了选择。
她第一次违背了校规，选择去追赶那个越跑越远的女孩。
只是——
“琪亚娜！你、太快了！我、追不上！”
从一开始的小跑，然后加速跑，最后用上全身的力气。可是她和琪亚娜之间的距离，却不仅没有缩短反而越来越远。
好在，女孩听到了芽衣的呼喊。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龇着洁白的牙笑了起来。背着手站在前面，似乎是在等着雷电芽衣自己过来牵她的手。
“琪亚娜、我这就来了、这就来了、请不要离开我......”
......
“琪亚娜！！”
“啊！！”
雷电芽衣下意识的抓住了女孩的手，可却因为有些太过用力的关系，把女孩的手腕掐疼了。直到女孩叫出声来的时候，她才看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由锈蚀的铁皮、硬塑料和石头堆积起来的房间，无时无刻的都在散发着生铁的腥味。仿佛是在告诉她，这并不是那个能带给她温暖的地方。
“芽衣姐姐！”
“啊！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
等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时，雷电芽衣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跟这个仅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女孩道着歉。
“呼！”
不过，空并没有怪雷电芽衣，反而关心起了雷电芽衣：
“芽衣姐姐是做噩梦了吧？”
“我......”
雷电芽衣低头看着打着补丁的被子，突然把被子掫了起来、穿上鞋朝外面走去：“我想出去转转。”
“诶，等等！”
由于渡鸦说过雷电芽衣的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做幅度过大的运动。空还想着把雷电芽衣叫回来，至少先吃点东西。
可雷电芽衣却已经走出去了。

1357 「别等到后悔时再说」
而事实上也像渡鸦预料的那样，刚刚做了个噩梦就直接下床跑出来，导致雷电芽衣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心脏有些难受。
这让她迫切的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会。
不过也是她赶的巧，刚好一转头就看到了前天才算正式认识了，有着和‘学园长’相同外貌、相同名字的小女孩......律者。
也不知道她是想要干什么，竟然一个人坐在天台的边上，双腿悬空搭在楼外。似乎完全不担心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的样子。
雷电芽衣稍微一犹豫，就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同样是将双腿搭在外面，同样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也因此看到了小女孩正在做的事情。
她正在玩手机......
“你坐过来干什么？”
这么大个人挨着自己坐，德丽莎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于是就按下了游戏暂停键，扭头看向雷电芽衣：“她们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我、睡不着......”
“那也别坐在这里！”
德丽莎没有半点自觉的批评着别人：“这样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不过站在她的角度，这确实也算不上多么危险的事情。她可是去过比这还高的地方。而且不仅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甚至当时连飞都做不到，只能变成一颗人肉陨石。
可即便是那样，她也未曾受过伤。
但是雷电芽衣不知道啊！
“那么你呢？对你来说就不危险了吗？”
“因为我是律者啊！律者都会飞的你不知道吗？”
“......”
雷电芽衣哑口无言。
......
“你到底有什么事？”
德丽莎本想无视她，继续玩自己的游戏。结果刚开始玩没一会，就不得不再次按下了暂停。因为被个电灯泡盯着真的玩不下去。
“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你继续。”
这倒是真话。
她真的只是想在这坐一会，真的并不是有意来打扰德丽莎。
“可是你这样我能玩的下去吗？”
“......”
雷电芽衣沉默的看着楼下的乌云，不用问都知道、这样的高度摔下去绝对是有死无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雷电芽衣都想就这样了结自己。
可是一想到有个女孩在等着自己，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是否对得起那份期盼？
一言不发的过了好久，雷电芽衣终究还是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一个、不求回报不问理由对我好的女孩子。她明明很聪明，却总是装出——！！很傻很天真的样子......每次回来带着一身伤，却坚持着露出不让我担心的笑脸......她有时候很凶，凶会狠狠的揍我一顿。可是我知道——她只是想把我赶走，她只是想让我恨她，因为那样......她就可以放下一切，拼着命去做一件事......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为她伤心......”（此处的标点符号代表着语气音的高昂与低沉）
“那么你喜欢她么？”
“我......”
雷电芽衣想过她会怎么回答，想过各种各样的答案。包括等着她继续往下讲的沉默。唯独，没有预料她会问这句。
并且她还在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我......”
“那么她喜欢你么？”
“我......”
说喜欢吧，有些自恋。说不喜欢吧，没有人会对一个不喜欢的人如此付出。
“那换个问题。”
德丽莎侧着头，由于身高的问题、还要仰起四十五度角看她：“如果你这么问她，她会怎么回答你。”
“大概——”
雷电芽衣偏过头看了小女孩一眼，然后就又心虚的把头扭开了：“会说喜欢我吧......”
“自信点，把‘大概’去掉。”
“......”
“那如果她这样问你呢？你会怎么回答？”
“我、%＆＆*”
蠕动着的嘴唇似乎是在表达着什么。
可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小了，以至于除了能看到她嘴唇在动，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大点声！听不到！”
“我——Xiiiii憨你。”（用日语表达不出内味）
“喜欢我？”
“我、我喜欢琪亚娜！！！”
雷电芽衣大声的喊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的喊了出来。甚至把空都给惊动了。不过等她出来后，看到了德丽莎就坐在雷电芽衣身边，便没有再走过去。
虽然觉得她们坐在天台边上很危险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你这不是很勇敢吗？为什么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喜欢，不就是应该大声说出来的吗？”

1358 「迅哥哥：我没说过这话」
“......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才刚刚激动起来的心情，转瞬间就再度冷却了下来。雷电芽衣的脸上也再次遮上了一层阴郁：“我连琪亚娜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
“这确实是个难题。”
同样的事情，德丽莎也深有体会。
她也有一个，想要找回来、却不知该去哪里找的人。
“你相信羁绊么？”
“羁绊是指......”
“虽然这么说可能很玄学。”
德丽莎回头看去，看向正代替自己的‘工作’、做为主持游戏的人跟孩子们一起玩桌游的空，看着她们就仿佛看到了孤儿院时候的自己。
“但我相信人和人之间是存在默契关联的。否则的话你为什么会选择来到长空市，来到你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这种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的废弃城市，你真的觉得她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德丽莎目光灼灼的看向雷电芽衣：“就算你嘴上在否认这件事，可你的心里已经认定了、她也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所以你到这里不是来碰运气的！你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你......”
雷电芽衣很想问她，不，是已经这样问了：“你凭什么这么信任我！？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这时，一双小手伸了过来。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摸住了脸。这让她有些错愣。
她这是在干什么？
“自信点少女。别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要忘了你一直以来的坚持。”
见到雷电芽衣似乎被自己镇住了，德丽莎便把手收了回来、抱着胸说：“别让自己的努力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
这副长相再加上这个动作，让雷电芽衣有种面对的是‘学园长’的错觉。不由自主的便对她敞开了内心。
“可是、就算我能找得到琪亚娜，她大概、也会再次离去。”
正是因为太了解她了，雷电芽衣才明白琪亚娜的想法。就像上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同样选择了离自己而去。
“所以你就不想去找她了吗？”
“当然不！但是......”
“那就去揍她一顿好了！”
德丽莎没有说‘哪来那么多的可是但是’，而是说了一句换谁听来都很难以理解的话。
“？”
“既然你觉得道理讲不通，那就打到她认同你为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嘴炮说的再多、人家都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所以这种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先揍她一顿、然后再问她到底‘服’还是‘不服’。
“......”
雷电芽衣顿时说不出话了。
“怎么？是觉得我这个办法没用？还是你舍不得揍她？”
“......都不是。”
雷电芽衣面露苦笑：“我打不过她......”
虽然一开始无论是学习能力还是战斗能力，雷电芽衣都可以说是接近碾压琪亚娜。因为最初在她们相识的时候，雷电芽衣就已经是律者了。
只不过后来伴随着不断的成长，琪亚娜才渐渐追平了这种差距。
但是当琪亚娜也成为律者的时候，她这个因为惧怕律者的力量选择逃避的、连半吊子律者都不如的虚假律者，就完全不是琪亚娜的对手了。
“你知道吗？在神州有个叫‘迅’的伟人曾说过一句话——”
德丽莎撑着天台边沿往前一跳，就在雷电芽衣以为她是要跳楼的时候；她却不仅没有掉下去，反而像是踩在了无形的地板上，站在了雷电芽衣的对面。
“只有律者才能战胜律者。”

1359 「抱着梦想前进吧」
隔天的早上。
在孩子们都还没起来的时候，雷电芽衣便悄然无声的离开了云巢。本来她是想着至少跟空道个别的，可到头来却还是选择了这样的做法。
“就这样走了吗？”
但是才走出楼道没几步，就因为身后的声音而不得不停下。
“我有必须需要去追赶的人。”
雷电芽衣过身看去，不出所料的见到了一个靠着墙根站的小女孩。并且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让雷电芽衣分外眼熟的东西。
“你打算空着手去吗？”
小女孩抓起怀里的东西，就朝着雷电芽衣扔了过去。
东西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过人的眼力和反应。雷电芽衣很轻易的就抓住了它，而没有被这把造型有些奇怪的单手剑碰伤。
破晓者·塔尔瓦。
“谢谢。”
雷电芽衣把剑放入了固定在腰带上的剑袋，就转过身继续朝着身后走去。不过伴随着几声轻快的脚步，她的右手边便又再次多出了个人。
见到雷电芽衣脸上的疑问，德丽莎想也不想的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暂时先跟着你好了。”
这倒也算实情。
毕竟德丽莎会来这里，也是因为莫妮卡和康娜霍德，顺带着还有看望一下那些孩子。现在既然都已经看过了，德丽莎继续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至少短期内不需要她来照看这些孩子。
至少有那个女人在的情况下，德丽莎就完全是多余的了。
“不会耽误到你吗？”
“你不嫌我讨厌就可以了。”
听到她这么说，雷电芽衣稍微有些犹豫。主要是她猜不透这个律者的想法，怕她跟着自己是别有用心。
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又让她不愿意朝这个方向想，再加上一个律者就算真的想对她做什么、难道她能反抗不成？
而只要排除掉这些顾虑，剩下的就全都是好处了。因为不管怎么说，有一个律者帮忙，总比只有她自己要好。
雷电芽衣便同意了她跟在自己身边。
......
当太阳开始照常升起的时候，空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第一个先来到了德丽莎的房间，一边敲着门一边叫里面的人起床。
“德丽莎姐姐，该起床了哦！”
然而，敲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她推开门后才发现，德丽莎并不在这里。
“不在这？”
随后她又去了雷电芽衣的房间，也没有看到那位‘芽衣姐姐’。甚至来到房间外面，她也未能看到那两个人的身影。
这让空对不告而别的她们，产生了些许的担忧。
不由自主的想着——她们该不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才故意没跟自己说一声‘再见’就走的吧。
于是。
空就把渡鸦叫了起来，将这件事说给了老师听。因为以往的每一次，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老师都能给予她最大的帮助。
“你在担心什么？她们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不见得比老师弱。这个世界上能同时难倒她们两个的事情可不多。”
渡鸦轻轻的捋平了，女孩那都没来得及梳的头发。
“我知道，可我就是......”
“我说你才认识她们几天啊？对她们的关心都快超过我了！”
渡鸦看着空脸上的忧虑，对这个过分善良的小女孩都有些无奈了。明明是跟她无关的事情，却非要替别人担心。
最终她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1360 「一场崩坏，三个律者」
“给！”
“啊？哦，谢谢！”
雷电芽衣看着德丽莎递过来的伞，这才想起来长空市的今天也在下着雨。只是之前一直都在走神的原因才没有注意到。
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伞并不是一般的伞，而是与她身上的女武神装甲同样的材质。否则根本就抵挡不住崩坏之雨的冲刷。
也是直到崩坏之雨被伞隔开了，雷电芽衣才感觉到身体舒服了很多。不过一直未曾留意过雨中变化的她，也只当这是她的错觉。
抬起头看着已经再没有一处熟悉的建筑，雷电芽衣对于自己将要去往何方感到非常的迷茫。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她会选择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城市的边缘再拐一个直角。
直到把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走一遍。
但现在——
她把这个问题扔给了德丽莎。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低头看向与自己同乘一把伞的小女孩——不仅仅是因为伞比较大、还因为她相对要高一些，让小女孩只要跟她稍微靠近一些、就不用担心会被雨淋到。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种问题应该问我吗？要去找那个女孩的人是你，最熟悉那个女孩的人也是你，理所当然的也应该由你来决定！”
“......”
雷电芽衣张着嘴，却说不出反对的话。因为就连她也觉得，德丽莎说的话很对。
于是想了想——
“去、千羽学园吧。”
“千羽学园啊！”
听到小女孩的感叹，雷电芽衣有些意外：“你去过吗？”
“去过。”
德丽莎点点头：“三年前的时候，我曾来到过长空市。也是在千羽学园，认识了一个女孩。说起来那个女孩你也认识——她的名字叫作‘由乃’。”
“......由乃？哦，那个啊！”
开始听德丽莎说，她在千羽学园认识了一个、她也认识的女孩的时候，她还以为德丽莎是说琪亚娜。（注）
结果当她听到另外一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是她看起来并不认识你......”
“那是因为，我让她忘记了关于我一切。”
尽管德丽莎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说着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家常话。可是其内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得不让雷电芽衣重视起来。
因为她已经无意中提到了，她有着修改记忆的能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人的记忆是很重要的。就像此时的雷电芽衣。假如有一天她忘了琪亚娜——那样的自己，还是‘雷电芽衣’吗？
“因为要让她忘记发生长空市的噩梦，就必须让她不留丝毫痕迹的忘记跟这有关的一切。否则的话，记忆中的空白会让她察觉到其中的缺失，并在某一天一个意外的刺激下再度回想起来。”
德丽莎看着雷电芽衣脸上那副，不是很明白她到底在讲什么的样子。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明明还是高材生呢，结果对意识领域的知识却是零接触吗？
“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是第三次崩坏中诞生的律者吗？”
“我——”
雷电芽衣理所当然的要回答‘是’，可她很快就想到了脑中诞生的律者人格，其实是在第三次崩坏开始前就已经存在了。
之所以会在第三次崩坏中成为第三律者，也只是因为琪亚娜负伤和来自崩坏的刺激。真要说起来的话，或许德丽莎才是第三律者？
“别看我！我不是！”
按照编号顺序，德丽莎应该是第十五律者，才不是什么第三律者。（注）
第三律者另有其人——
“由乃才应该是第三律者。”
“什么！？”
不敢置信，难以相信，你骗人的吧！
这些话全都写在了雷电芽衣的脸上，因为她完全没发现由乃的身上有律者的痕迹。她最多也就是有着操纵植物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天台上的那几只植物还能正常生长的主要原因。
但特异能力又不是只有律者才拥有，一部分有着特殊体质的人通常会具备各种各样的能力。就像她所认识的那位布洛妮娅。
虽然现在，就连布洛妮娅也已经是律者了......
“没错，由乃才是第三次崩坏诞生的律者。”
走到这里，远远的就已经能看到‘千羽学园’的铭牌了。
不，是已经只能勉强看到‘千羽’的字样。学校本身更是在第三次崩坏之后，就一直完全朝着废墟的方向破败下去。
“曾经做过律者的你应该明白——当意识中还存在着另一个只知道破坏的自己时，存在着一个不受控制的自己时。那将会是一场怎样的噩梦。”

1361 「再遇」
是的，她明白。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可怕，雷电芽衣才一直在尽量避免着去使用她的力量。
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她选择了逃避这份力量；因为害怕会伤害到别人，尤其是——琪亚娜，她选择了忘记这份力量。
这让她......
明明是一个律者，却弱的好像谁也打不过。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被人带走，只能在悔恨中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夜晚。
“所以我让忘记这一切，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律者的事情。你看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这样看来我做的应该没错......”
“错与对的判断！应该交给她自己！！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啊！！！”
“？”
“......”
雷电芽衣呆呆的与德丽莎对视着，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
雷电芽衣毫不躲闪的看着她，让她明白自己确实是这样想的。
真正让她感到生气的——是她自己！
因为相比起没有选择的由乃，可以做选择的她、却做出了和由乃相同的选择。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吗？
“不过你说的也对。”
德丽莎忽然笑着说：“确实是我太过自作主张了。也许当时我应该问问她的想法。”
“如果一切再重来，你还会......”
雷电芽衣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
然而德丽莎却出乎预料的回答：
“我还是会这样做！”
“？？？”
“任性也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也罢。”
德丽莎凝视着她的双眼，不会动摇的意志宛如太阳一般，给了她一种仿佛双眼被放在火上烧的灼痛：“过去的终究还是会过去，明天也一定会到来。”
那让人快忍不住流泪的酸涩，迫使雷电芽衣只得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
刚好，在她们停下脚步之时；那块写着千羽字样的铭牌，终究还是扛不住风吹雨打，随着一声断裂落在了脚边。
雷电芽衣弯腰把她捡了起来，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
重新挂回去，却没有了能挂的地方；随处摆放，最后却也逃不过损坏的结果。
倒是德丽莎给了她一个建议：
“重新再做一个吧。之后再找个地方把它挂起来。”
“可是那样，不就不是它了？”
“那就加点材料修好它。只要底座还在，其它的无论怎么变；至少对你来说，它不依然还是她吗？”
“......”
听着这蕴含着某种哲理的话，雷电芽衣突然感觉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可仔细想来，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到了啥。
正要跟德丽莎说声感谢的话。
就听到——
轰！！
距离千羽学园不是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巨大重物落地的声音。这在满城都是废墟危楼的长空市里，指不定就是哪个建筑因为扛不住长期锈蚀而倒塌了。
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雷电芽衣突然想过去看看。正好她本来也是毫无线索，不知道前进的方向。即便此去仍旧没有半点收获，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过去看看。”
“嗯。”
德丽莎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一大一小的两位少女，在超乎常人的体能的支持下，很快就跨过了一两条街、来到了事发地点——看起来像是某工厂厂房的建筑。
但是很奇怪，这里并没有任何倒塌的现象。更何况这种火柴盒形状的厂房，就算倒塌了也不会产生那么大动静才对。
正当雷电芽衣感到奇怪的时候，德丽莎突然走出了雨伞笼罩的范围。
“你干什么去？”
雷电芽衣赶紧跟上，免得她被雨水打湿了衣服。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声音了。”
德丽莎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却也没有直接对她说。而是选择走在前面带着她去看，然后再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雷电芽衣只得跟着她走，并且还有点不放心的把手按在了剑上。免得一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准备。
虽说只要她身边的这个律者出手，就根本轮不到她来管；但雷电芽衣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除非那个人是琪亚娜。
“警惕心很好。”
这些，德丽莎全都看在眼里，却是摇了摇头：“但没必要。”
因为——

1362 「沉眠之龙」
“贝纳勒斯......”
当二人登上厂房的房顶后，映入眼中的竟是一只浑身纯白的庞然大物。可以想见，刚才那种巨大的噪音，很明显就是这只巨龙摔落下来时产生的。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再见到它。
还没等雷电芽衣想出个结论，她就见到德丽莎朝着巨龙走过去，连忙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等等！”
“别担心。它现在伤的很重，如果现在还醒着的话、早就该冲过来咬我们了。”
然而，听着德丽莎不甚在意的话，雷电芽衣毫不为其所动：“但那只是你的猜测！也许它只是假装睡着了！”
“那么你相信我吗？”
德丽莎抬起头看着她，默默的注视了一会。
雷电芽衣才缓缓的放下了手：
“我、不知道。”
只是她却也不再阻止，任由德丽莎走出伞下，冒着雨走到白龙跟前。雷电芽衣犹豫了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学着德丽莎的样子蹲下身，伸出手小心谨慎的把手放在白龙的头上。抚摸着那看似光滑，实则伤痕累累的龙首。
明明是一个很可怕的生物，甚至在此之前、雷电芽衣只想尽可能的离它远点。
此刻她却感觉躁动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以至于在她眼中的这只危险生物、也仿佛变成了一只睡着了的老虎。
老虎虽然很可怕，但睡着的老虎撑死也就是只大点的猫。
“它就跟你一样。身上带着伤，却还到处乱跑。难道它不知道，这样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吗？”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或许它是在寻找，她一直在等待着的人吧。”
这一刻，雷电芽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贝纳勒斯是受到了第二律者的崩坏能影响，才在第二次崩坏中诞生的审判级崩坏兽；这就导致贝纳勒斯会被第二律者的崩坏能所吸引，本能会驱使着她靠近第二律者。
再加上每一次第二律者出现的地方，都可以看到贝纳勒斯的身影。这也就更加确定了雷电芽衣的猜测。
琪亚娜就在长空市！
明白了这点的雷电芽衣，立刻就起身朝着身后走去。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可如果只呆在这里干等着，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你要去哪里？”
“去找琪亚娜。”
德丽莎听到后并没有要阻止她，而是问：“不等它醒了后再去吗？说不定，它能替你找到琪亚娜呢。”
“你怎么知......”
雷电芽衣很奇怪德丽莎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又没有说过琪亚娜就是第二律者的事情，也没有说过贝纳勒斯是第二律者的崩坏兽。
可是仔细想想，她难道就真的了解德丽莎吗？
“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先去试着......”
雷电芽衣明白相比起自己到处乱找，也许让贝纳勒斯替自己找会更容易一些。
可是先不提贝纳勒斯要过多久才会醒，光是知道琪亚娜就在这座城市的她、又如何能耐的下心来留在这里等着？
扑通！
但她高估了自己。
才刚走了没几步就正面扑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甚至就连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你现在的身体就和它一样！”
走过来将已经昏迷过去的雷电芽衣抱起，皱起眉头看着少女的锁骨处、那若隐若现的紫色刻痕，按理说以律者的体质、应该不会轻易受到崩坏能侵蚀的才对。
除非这种侵蚀是来自于内部——
“是律者核心出问题了吗？”
德丽莎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理解，可是很快就被一阵反感给掩盖了过去。回头瞥了一眼几只粉白色的奇异生物：“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被第三律者的崩坏能吸引来的吗？”
随后一抬手，直接送抬们上天。
......
轰！！！
位于长空市东城区的某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一道蓝色的冲击波斜着喷射出去。刚好将一位路过的少女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位处于西城区的她距离那里很远，但因为东城区的能量反应极为庞大，让她可以轻易的感应到扩散过来的崩坏能。
双色的异色瞳，不由的带上几分慎重：“我能感觉的出！这是......律者的崩坏能反应！”

1363 「雨后誓言」
回到这边。
等雷电芽衣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头还枕在小女孩的腿上。正要说点什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之类的话。
就听德丽莎说：“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
虽然雷电芽衣起来后什么也没有说，但看她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吃的下去东西。
不过，德丽莎还是递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不管你心里有多急，但有一点你得明白。如果你的身体垮了，可能还不等你找到她，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
雷电芽衣抬起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块黑巧克力。接过来后却没有吃，仿佛是在问：为什么是巧克力？
“那个啊。”
德丽莎挠了挠头，不是很自信的跟她解释着，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传闻：“我记得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巧克力、人的心情就会变得愉悦一些。”
“吃巧克力时心情会变好，是因为巧克力中含有咖啡因的成分。这可以看作是一种神经兴奋剂，会让人的大脑产生一些快乐的情绪。”
雷电芽衣有些‘复杂’的看着德丽莎：“可那说的是用可可豆制作的纯巧克力，不是用代代可脂做的替代品。”（其实可可碱也有相应的效果，但我从没感受到过）
“Ugh......”
这算什么？智商碾压吗？
“不过做为高能量食物，它本身也勉强合格了。”
将黑巧克力放在上齿与下齿贴合的位置，用力一咬就切开了这块有些硬的黑巧克力，让处在口腔内的另一段落在舌头上。
顿时，一股含着些许的甜腻，却大部分都是苦涩的味道，填满了几乎遍布在整个舌头上的味蕾。
却让雷电芽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像喜欢巧克力的人，会将巧克力的苦也视作一种极味；而不喜欢的人，则像此时的芽衣一样，仿佛含在口中的并非‘糖果’、而是‘良药’（苦口）一般。
但她还是用口腔的热量和唾液，慢慢的将这块巧克力彻底融化并吞入食道中。也让稍微有些不适的胃，感到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顺便还打量下四周，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商店的样子。而且相比于外面的破败，这里保留的十分完好。
在这个满城都是废墟的地方，可是说是难得一见的风景了。
“你要来点吗？”
见雷电芽衣已经把那块巧克力吃完了，德丽莎就又递给了她一块长条饼干。相比于苦过头的黑巧克力，长条饼干可说是过分的甜腻。
这一次雷电芽衣却摇了摇头：“谢谢。但我不想吃。”
“是吗？”
德丽莎也没有再劝，有些事情说一次就够了，至于听不听那是别人的事情。反复说个没完，只会让你这个人显得很烦，逆反心理也会变得更加严重。
等到德丽莎这袋饼干吃的差不多了，雷电芽衣就拿起放在一边的剑，准备再度起程寻找琪亚娜。
不过临出门前，德丽莎把另一样东西递给了她。
“别忘了拿伞。”
“谢谢。”
她都差点忘了，外面还在下着雨。就伸手接过了那把，‘似乎’与之前并无任何不同的伞。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把伞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1364 「龙鸣」
“刚刚那束光......是来自于这里？”
被蓝色冲击波吸引的渡鸦，很快便之前的那处厂房。也因此看到了那只，即使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也依然没有苏醒迹象的贝纳勒斯。
“崩坏兽？”
尽管渡鸦并没有认出贝纳勒斯的真实身份，可她却知道像这样庞大的‘异形’，远远不是寻常崩坏兽能够相提并论的。
所以她谨慎的没有选择过于靠近，而是远远的观望了一会就离开了这里。免得一不小心把崩坏兽吵醒了，那她可就真的有麻烦了。
尤其是——
“谁！？”
渡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几片黑色的乌鸦尾羽；
她本人却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后面，看到了一个头上戴着兜帽、身形却隐隐有几分熟悉的偷窥者。
却见少女立刻跳进了一个黄洞中，从渡鸦面前消失不见了。其果断和迅速，甚至连渡鸦都来不及阻止。
“切！让她跑了！”
这让渡鸦心里很是不舒服。
一想到周围隐藏着一个敌友不明的家伙，孩子们的安全甚至都成了一个问题。不免产生了些立刻回到云巢的想法。
......
“世界蛇的人也在长空市？”
相比于身份还暂时一无所知的少女，她却是已经认出了那位世界蛇的主要干部。还好她刚刚反应的足够快，才没有让对方看到正脸。
不过少女也清楚，再怎么一厢情愿，依靠那个女人对她的熟悉，迟早也会想起她的身份来。到那个时候，她也就必须得离开长空市了。
当然。
最保险的办法是现在就走，更何况她本身也并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只是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抱有那一分不切实际的期盼。
“芽衣，我还能......我还有资格，再见到你吗？”
......
由于休息处是在位于‘龙巢’不远的市中心区域。二人才只是稍微走了一会，就再度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厂房区。
之所以会再度返回这里，则是因为雷电芽衣考虑了一下、觉得德丽莎的办法或许会快捷一些。于是就打着将贝纳勒斯唤醒的主意，然后再由贝纳勒斯带着自己走。
至于贝纳勒斯是否默许这种做法，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现在只想见到琪亚娜，就算会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可让她们没有料到的是——
或许是因为德丽莎之前的那一击，所产生的巨量崩坏能刺激到了贝纳勒斯。又或许是因为少女的靠近，让贝纳勒斯感应到了有熟悉的人在身边。
于是它从重伤昏睡中醒了过来，张开巨大的翅膀呼着风就要起飞。
“等等！你先别走！”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的雷电芽衣，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她强顶着翅膀扇起的风，一步一步的朝着贝纳勒斯走来；也让贝纳勒斯注意到了这个，身上有着熟悉气味的‘人类’。
不过做为崩坏兽的本能却驱使着它，让它被动的做出了攻击这个‘人类’的行为。
只见它转过过来并俯下了身，伸长了脖子朝着雷电芽衣咬了过来。雷电芽衣则因为顶着风的压力，再加上身体还没康复根本使不上力气，此时想要躲闪根本就做不到。
「真是看不下去了！」
德丽莎赶在龙首咬下来之前，便来到了雷电芽衣身旁。
握紧她甚至还不够给贝纳勒斯塞牙缝的小拳头，对准龙首一击——
嘭！！！
来自某暴力律者的重拳（升龙拳），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体重是她几百、甚至几千倍的巨龙打的四爪离地，背靠着一栋楼压出了一个巨龙的轮廓。
并且还因为这一拳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头部，使得贝纳勒斯此时的大脑已经近乎停止运转，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眩晕’。
只是，德丽莎的‘好心’并没有得到‘好报’。
“不、不要伤害它！别再打了！”
当雷电芽衣看到自己的希望，就这样被人一拳打飞的时候。她本能的就说出了，就算是她本人都觉得不妥的话。
可同时她又非常的明白，这或许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害怕只是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这份希望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德丽莎当然能理解，所以她完全没有为此生气。
她只是气愤雷电芽衣，竟然可以为了一点希望、就撇弃自己于不顾：“别不识好人心了！我如果不这样做，你就今晚就要在它的肚子里过夜了。”
“......”
雷电芽衣知道她说的很对，因为如果刚才德丽莎不出手的话，她现在已经成了那条龙的宵夜了。
不，或许甚至连开胃菜都不如。

1365 「力量？」
咔啦！
贝纳勒斯到底是审判级崩坏兽（含水量很大），即使身负重伤的同时还被德丽莎打了一拳，却仍旧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过来。
将身体从威化饼干般脆弱的墙壁中拔出来，甚至四爪都还没站稳、贝纳勒斯就立刻立刻一扇翅膀，朝着德丽莎的方向扑了过来。
显然它是将这个敢主动攻击自己的小不点当成了敌人。
然而它选错了人——
“不长记性！”
没有犹豫，德丽莎这次准备用上多一点力气，让这头好好消停一会。明明受了那样的重伤，就不要再那么用力折腾了。
可这在雷电芽衣看来，德丽莎是下定决心杀掉它了。
“不要！”
她深知一旦贝纳勒斯死了，她可能就再也找不到琪亚娜了。因此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德丽莎的面前，却也相当于站在了贝纳勒斯的对面。
被夹在中间的雷电芽衣，一旦受到了来自双方的攻击。
毫无疑问——
她会死！
这突然的变故让德丽莎的攻势一缓，可贝纳勒斯的行动却并不会发生改变，依旧朝着两位少女压了过来。
不得已之下，德丽莎只得改变策略。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出了贝纳勒斯的覆盖范围。
然后用力的将她摔在地上——
“你这家伙是想死吗！？”
“我......”
德丽莎仿佛根本没有考虑她的身体状况，把她摔的好像身体都散了架一样的疼。然而雷电芽衣却仍能咬着牙忍住疼，缓慢的撑着双腿站了起来。
“——不能让你杀它！”
一句就几乎用尽了大半的力气，说完雷电芽衣就大口的穿着气。显然光是站着就已经让她感到体力不支了。
“那就允许它杀你么？”
说着，德丽莎的身后便产生了一阵强光。
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贝纳勒斯朝她们的方向张开了嘴，电光正以一种球形的方式在龙口中生成。
“我、会阻止你！”
雷电芽衣费力的拔出了单手剑，并用双手将这把突然变得沉重无比的剑，竖在了她与德丽莎之间。
“你想跟我打么？难道你真的认为，现在的你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
雷电球被贝纳勒斯吐出，带着强烈的光朝着她们靠近。可是德丽莎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只等着她说出答案，再来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我会、证明给你看！”
雷电芽衣双腿微曲，身体向前倾斜。
用比平时小跑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绕过德丽莎朝着雷电球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利剑便向着这颗纯粹的能量体斩去。
而从始至终，德丽莎都未曾阻止过她，也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啪滋！
事实上，雷电芽衣也已经做好了，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死去的准备。毕竟用剑去挡闪电什么的，实在太异想天开了。
可当她真正去这样做了之后，雷电球却像存在触碰体积的实物一般，被她用手中的‘破晓者·塔尔瓦’挡住了。
不过从雷电球上传来的巨大动能，让她根本就没办法把雷电球推或者改变反向；只能被动的被雷电球不断往后压，鞋底甚至都与地面摩擦出了焦化层。（这并不好吃）
近乎不可阻挡的将要再次退回刚才的位置。
这样，不就等于是没有半点进步吗？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步步的失去宝贵的东西，才会慢慢的与琪亚娜越来越远，才会渐渐的变得如此软弱和......令‘人’（自己）厌憎！
“不要——”
雷电芽衣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只是想让自己不再退后半步。然而除了把剑握的更紧，让身体不会轻易倒下之外，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如果不能保护你。
她甚至侧过头就看到小女孩的侧脸，即使在强光的影响下也依然那样的可爱。而那熟悉的银发和蓝眼睛，仿佛让她看见的另一个女孩就站在身边。
——那我便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拼命的从近乎枯竭的身体中汲取力量，哪怕只是多那么一丝也好，哪怕是不属于自己的也没关系。
无论谁来都好，把力量、借给这个名为‘雷电芽衣’的人吧。
“再来阻止我了！！”

1366 「同律」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雷电球，竟然被人用一把剑，从物理层面切成了两半。
并让两个半球朝着斜后方向飞去，将远处断桥下的两根柱子砸穿，使彻底失去承重的断桥化为一地碎石。
“哈——”
雷电芽衣却是连看也没多看一眼，稍微喘了一口气后就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口中正在积蓄第二颗雷电球的龙。
只是以她现在的奔跑速度，想要打断贝纳勒斯的蓄电，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甚至说不定等她靠近的时候，就要再次面对一发零距离的雷电球。
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能再斩开一次吗？
“......”
雷电芽衣并不知晓那个答案。
她所能做的就是咬着嘴唇，不断的压迫、汲取、挖掘身体仅剩的那点潜力，逼迫自己用上更大的力气冲刺。
让这具已经生了锈的身体，在不更换零件的前提下，以燃烧仅剩的生命做为代价。
换取只为在一刹那间绽放的光芒——
噼啪！
在全神贯注的雷电芽衣所未曾察觉之下，曾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化为了红色、双脚触及地面的部分产生了几缕红色的闪电。
而后——
本以达到当前极限的她，竟再度加快了几分速度。赶在贝纳勒斯吐出雷电球前，便提起破晓者·塔尔瓦、用剑无刃的侧面排在龙的脸上。
铿！！！
理所当然的，这一件并未给予贝纳勒斯任何伤害。
可是这突然的一击却使得它受到了惊吓，本能的松开了龙口、导致雷电球因为结果够的不稳定而炸散，首当其冲的就是贝纳勒斯和最靠近它的雷电芽衣。
啪滋滋滋滋滋滋滋！
原处释放的雷电将一人一龙包裹了进去，却并没有对龙本身构成多少影响；甚至就连处在那片雷光中的雷电芽衣，也最多只是感觉到浑身疼痛、柔顺的长直发上也支棱（注）起了几根杂草。
不过，就算雷电芽衣注意到了，也无暇顾及形象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哈——、哈——”
刚刚的闪电，带给她的可不仅仅只是疼痛那么简单。甚至在被电到的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出现了几幅完全陌生的画面。
陌生的完全不像是她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她在那段记忆中变成了一只‘小鸟’，一只被人们‘害怕’、‘恐惧’着的‘小鸟’。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仿佛是琪亚娜般的少女。
那位少女亲切的称呼她为：
XX
“贝纳勒斯？”
恍然间，雷电芽衣忽然明白了，这似乎就是贝纳勒斯的记忆。
抬起手抚摸着已经完全停下来的白龙，感受着手心接触到的那些看不见的沟壑；那些为了见到‘心上人’而风雨无阻的寻找着，就算面对敌人的刀剑也从未退缩的伤痕。
她突然理解了德丽莎的话：
“我和你是一样的。”
......
“已经开始适应了吗？”
在雷电芽衣与贝纳勒斯，因为闪电而使双方的脑波暂时联系到一起时。德丽莎就已经注意到了雷电芽衣的变化。
本以为动用那份力量要等到很久以后才行，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她就开始触及临界了吗？
竟然会拼命到这种地步......

1367 「座龙」
这时，贝纳勒斯也从雷电芽衣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虽然身为‘龙’的它，除了本能之外就没有多少思考能力了，对于雷电芽衣的记忆也基本上没看懂；但在雷电芽衣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却似乎与它想要寻找的那个人有着诸多相似之处。（都是笨蛋？）
至少动物的直觉是这样告诉它的。
“贝纳勒斯。”
雷电芽衣抬起头看着那双，如同菱形水晶一样的龙眸。
“带我去找到她。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贝纳勒斯听完便低下了头，似乎是要让雷电芽衣坐上去的意思。明明是两个别说语言不通，甚至连种族都完全不同的个体。
雷电芽衣没有犹豫，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它的身体。
虽然动作有些不那么雅观，但她的身体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勉强用这种方式跨上龙颈。
只是她似乎忘了什么。
“喂！不请我上去吗？”
仰头看着坐在龙背......龙颈上的少女，德丽莎只得主动增强自身的存在感。这才能让雷电芽衣想起还有一个小女孩。
当然，想起来的不仅仅只有她。
“嗷——”
贝纳勒斯原谅了雷电芽衣，可不代表着它就忘了德丽莎的那一拳。此时看到德丽莎这么靠近自己，当即抬起前爪想把这个小不点拍死。
“贝纳勒斯！”
雷电芽衣连忙阻止它，并抚摸着龙颈让它冷静下来：“她是朋友。不是敌人。”
“......”
贝纳勒斯沉默了下来，前爪悬在空中没有落下、却也没有做出示好的行为，就那样僵持着和德丽莎对视了一会。
直到确认德丽莎不会攻击自己后，贝纳勒斯才慢慢的放下了警惕心。让德丽莎也跳到自己的背上来。
然后便扇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
与此同时的西城区。
两个身影在楼与楼之间一追一逃，正是之前碰巧撞在一起的渡鸦和神秘少女。至于为什么她们又再次相遇，则单纯只是渡鸦耍了些小手段罢了。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神秘少女，则对于她这么快就找到自己感到很是诧异：
“奇怪！她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明明这里距离东城区隔了有几公里远！”
面对紧追不舍的敌人，神秘少女想过故技重施、再次从渡鸦的视线里消失。
可是由于她还不确定，渡鸦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找到自己的，就算再次使用能力也只是多拖延一会。更何况，那也会加大她的负担。
一旦身体被拖垮，她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尤其是世界蛇！
这是她最不想面临的局面。
于是考虑了一下，神秘少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距离自己最多十几米远，却没有再度靠近的渡鸦。
“不准备继续逃跑了吗？”
渡鸦看着即使面向自己，也因为戴着兜帽的关系、掩盖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不过就算仅有下半张脸，那个轮廓也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定，在哪里见过才对！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声音......”
知道伪装不下去的神秘少女，果断的揭开了一只罩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银发，以及有着蓝黄异色瞳的面孔。
毫无疑问，这位隐藏着身份的少女，正是琪亚娜·卡斯兰那。
或者——
“K423！”
“好久不见了，世界蛇的干部。”
琪亚娜脸上尽显平静，却并非是出于无所谓：“说实话，我并想见到你。如果可以的话，能当我从没来过吗？”
“你觉得有可能吗？”
本来只是对少女的身份感到好奇，再加上想替孩子们清除潜在隐患。却没想到钓到条‘大鱼’的渡鸦，立刻就改变了原本的打算。
无论如何，继续放任第二律者流落在外，对世界蛇的影响都是无法忽视的。
更何况第二律者有着操纵虚数空间的能力，对于已经得到了第二神之键的尊主、也一定还存在着继续利用的价值。
虽说尊主的目标从来就不是......
“我就知道。”
渴望于敌人的仁慈，这本身就是一种奢望。好在琪亚娜本来也没抱有多少期待，倒也不会因此感到有多失望。
既然如此那就——
嘭！
琪亚娜毫不犹豫的重构出一把手枪，对准还未做好准备的渡鸦就是一枪。再加上这把手枪中的子弹，本身就是接近光束的能量。
以至于渡鸦根本无法完全躲开，只能侧身勉强闪开一些距离。
却仍旧让那橙色的光束擦着左臂过去，带走一片指头大小的皮肉后、鲜血便立刻顺流而下，从指尖滴落在了地上。
可惜这最多只能算是擦伤，对于渡鸦这样的女武神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琪亚娜只得做好迎接一场硬战的准备。

1368 「龙背上的女武神」
黑鸦流影，银光疾走。
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在楼层之间来回跳跃、靠近、又迅速分开，伴随着枪鸣和砖石开裂的声音。
而似乎是为了配合她们的演绎，始终阴云密布的长空市突然变得昏暗了一些，甚至还偶尔有一两条闪电在云层中划过，将此处照亮了一瞬间之后、又立刻变得仿佛即将进入夜晚一般。
——嗯？怎么回事？
这样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激战中的二人，尤其是做为交战一方的渡鸦。
在过去三年的长空市印象中，这个始终处在阴雨天的废弃城市；尽管一直都不停的下着讨厌的雨，却从来没有一次像此时一样发出阵阵雷鸣。
这让渡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还没等她多想，就听到一个落水的声音。
接着便看到琪亚娜单膝跪在水洼里，掩饰不住疲惫的大口喘着气。如此突然的展开，让渡鸦既是有些意外，又在情理当中。
“继续拖着这样一副身体战斗下去，只会不断加快你生命的流逝速度。”
亏的她一开始还那么谨慎、不敢过于靠近琪亚娜，一直都只是做着试探性攻击。结果现在却突然告诉她，那只是琪亚娜装出来的表象。
“呵！”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用手撑着腿再次站直身体。
抬起头看向站在较高处的渡鸦：“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世界蛇！”
“想多了！我只是因为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起——”
渡鸦蹲下身体，闪身来到琪亚娜的侧面，对准她的肩膀麾下乌鸦的利爪：“那个明明身体不好，却总是勉强自己的女孩！”
面对渡鸦突然的袭击，琪亚娜本能的就想用手枪去挡。可是渡鸦的先手动作太快、太突然，即使有了准备她也算不准渡鸦攻击的位置。
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着侧边闪。
嘶啦！
可惜受限于身体，再加上渡鸦的爪子很大、攻击范围也广，导致琪亚娜最终还是迟了一步，没有完全闪开渡鸦的利爪。
在左手臂外侧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便顺着手指一路流淌下来。
宛如不久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女人的报复心——”
感觉不到疼痛，可以说几乎没受任何影响的琪亚娜。立刻就用枪瞄向了渡鸦的头部，对准她的眉心在这极短的距离之内开枪。
“都这么强吗？”
嘭！
可惜没中。
渡鸦在她抬起枪的刹那就立刻向后仰着身体，同时一脚踩在琪亚娜的胸口。
将她踢飞导致枪口瞄准的偏向于斜上方，刚好让那束橘色的光线擦着乌鸦兜帽的红眼睛射向天空。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吗？小姑娘！”
......
没有人会预料到。
无论是琪亚娜还是渡鸦都不会想到，那因为渡鸦的干涉而射错方向的能量子弹，刚好就与白龙贝纳勒斯的飞行轨道相交错。
也因此，在贝纳勒斯朝着琪亚娜的方向飞的时候，骑在龙颈上的雷电芽衣也同样注意到了、那个正快速接近的橘色光点。
“那是什么？”
由于距离还远的关系，雷电芽衣并未认出那个光点就是光束子弹。倒是抓着她的双肩站在背后的德丽莎，认出了那东西的本质。
“我劝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不等雷电芽衣问‘为什么’，德丽莎便继续说出了原因：“如果你不想身上多出一个窟窿的话。”
雷电芽衣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大喊一声：
“贝纳勒斯！”
好在。
天上虽然风大、再加上雷雨交加，导致彼此的声音难以清晰传递过去。但已经与贝纳勒斯交换过记忆她，即使只是没有意义的喊声也能让贝纳勒斯理解。
因此一扇龙翼，便让开了那必定会被击中的轨道。
使得那枚光束子弹从距离不远的地方，在雷电芽衣的注视飞向天空、直至钻入云层消失不见。
“那是！？”
雷电芽衣认得出来，这正是琪亚娜才能使用的一种攻击方式。换了一个人即使能做到，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指板鸭）。
也就代表着她们已经离目标很靠近了。

1369 「禁止高空坠物」
“小姑娘！？”
琪亚娜的眉头顿时一挑，双枪指着渡鸦倒也不急着攻击。反而像是很在意话题的样子，远远的与渡鸦对峙着：
“我承认，你可能比我大上一两岁。可如果你要叫我‘小姑娘’的话，难道你是希望我叫你‘大婶’么？”
毕竟她的体能有限，做不到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她就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来给自己多回复一些体力。
至于这样做能有什么用......
“哼！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会不在意年龄的问题，无论男女被人往老了说都不可能高兴。只是年轻的女孩们会更加执着一些。
这让原本还想继续陪她玩玩的渡鸦，现在只想着收拾她一顿、趁早了事。
铿！
“我不仅要笑！”
用双枪架住渡鸦的利爪，脚却挺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可至少面上却毫不示弱，甚至在这股倔劲的支持下，顶住了渡鸦的压迫：“我还要笑给更多的人看！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笑脸！”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再次抬起右腿甩在她的肚子上，将本就站不住的琪亚娜踢飞了出去。砸在远处的热水箱上压出了一个人形的印记，随后才在重力的影响下翻滚着摔落下来。
“这个该死的、悲伤的世界！是无法用笑容来拯救的！你想做救世主？可你想过律者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琪亚娜不由的再次庆幸，如果不是感觉不到疼、她大概已经爬不起来了吧。可即便是现在，她也必须要用出全力、才能勉强让这个不堪重负的身体撑起上半身。
“你难道每次、在尝试新的东西之前、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不！很多东西、是如果不去尝试、就不会有结果的！”
“可在得到最后的答案之前，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这样的‘可能’而逝去吗？”
“我......”
“不！你不知道！”
渡鸦走到琪亚娜的面前，伸手抓向琪亚娜的脖子：“不要再做无谓的梦了。这个世界究竟该由谁来拯救，并不是你一个人才说了算的。”
“你是想让我放弃吗？”
“对你来说，放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渡鸦一转手掌稍微用力的一敲，就将琪亚娜给打晕了：“再见了，K423。不论是做为人类的你，还是做为第二律者的你。这个世界都已经不再需要了。”
将已经晕过去的琪亚娜提起来，扛在肩膀上就要把她带走。
突然！
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渡鸦。
还没等她抬起头来去看，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连忙抬起利爪拦在头顶，与那个东西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铿！！！
利爪与长条状的金属互相撞击，迸溅出火花的瞬间让彼此都认出了对方，不由同时愣了一下。接着渡鸦便用力一甩，将手持长剑的少女带飞了出去。
哒哒哒吱——
被甩飞的少女空中翻转身体并落地，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后仍旧刹不住车的滑出一米远。不过这却让她站稳了身体，立刻提着剑朝渡鸦冲了上来。
“放开她！！”
出乎预料的是——
渡鸦在听了她这话之后，竟然立刻就将肩膀上的琪亚娜丢在一边。
并在雷电芽衣分神的刹那低头向前跑了几步，让开了单手剑的攻击范围便是一拳怼在她的肚子上。
嘭！
完全猝不及防的一拳将雷电芽衣击退，给她带来了腹痛的同时还忍不住一阵干呕。一时间竟然是有点手脚发软，提不起力气做别的事情了。
然而，渡鸦却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看着在头顶盘旋的那只龙形崩坏兽，以及站在崩坏兽身上的那个小女孩。
“自从见到你的那时起，我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这既是对德丽莎说、也是在对雷电芽衣说。
至于为什么不是‘你们’......

1370 「渡鸦妥协」
“为什么！？”
雷电芽衣抬眼看着这个、前不久甚至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此时却又再次变成了敌人的女人。大声的质问着她：“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琪亚娜！？”
轰！
面对她的质问、渡鸦却没有去理她，而是依旧看着巨龙载着小女孩（注），落在了距离她们不远的另一边。
这才用了一个反问的句式来回答她：
“假如你的身上绑着一个定时炸弹。炸弹的遥控装置被设定了一种概率机制。即是一定概率的情况下会爆炸，一定概率的情况下不会爆炸。那么你是选择动手把拆下来呢？还是将命运交给不确定的未来？”
虽然这话听来很让人奇怪，但其中所想表达的意思却并不难以理解。
可是理解了，雷电芽衣却仍然无法接受：
“可琪亚娜她不一样！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她甚至因为不想伤害别人，就选择独自一个人去没有人去的城市！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她......”
“但你无法改变她是一个律者的事实。”
“......”
雷电芽衣张着嘴，却有种有口难辨的感觉。
她顿时明白，在理念她不可能说的过有着坚定信念的渡鸦。于是便握住手中的剑，指向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敌人：“我会证明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证明？”
渡鸦转过身来，头一次正面对着她。只是这种正面，却带给人一种嘲弄的感觉：“打一架，看谁更强、谁就更有说服力？那样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呢？”
“......”
看着渡鸦脸上的嘲笑，雷电芽衣不由的低下了头。
她感到此刻自己竟是那么的无力，完全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才能让她理解琪亚娜的善良。
只是转瞬间，雷电芽衣便又咬着牙齿，倔强的抬起头来：
“因为，我也是律者！我是，第三律者，雷之律者·雷电芽衣！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如果你仍然觉得律者不该存在——”
——那就连我也一起消灭吧！
“雷之律者？”
终究还是要靠拳头来决定吗？渡鸦不禁笑出了声：“别逗了！假如你也算律者的话，就算来一百个也决定不了什么！”
......
铿！
铿！
铿！
猩红的带着残影，如风暴一般卷向少女。少女却除了勉强抵挡之外，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哪怕连续战斗的渡鸦都未曾休息过，却也不是雷电芽衣这种重伤之躯能够比拟的。才只是刚开始战斗没多久，雷电芽衣就彻底落入了下风。
最后还是贝纳勒斯看不下去了，才一同跟着加入了战斗、对渡鸦起到了牵制作用。这才让雷电芽衣勉强拉回了一些颓势，而不至于败的太难看。
可即便如此，也仍旧并非渡鸦的全力。她始终都把一部分心思，放在一旁观战的小女孩身上。
直到——
铿！
与雷电芽衣拼上一刀，并刚好借着推力躲开巨龙的一击。站在了由龙、雷电芽衣和德丽莎构成的三角圈中。
对站在她背后的德丽莎问：“喂！你到底站哪边的？”
按理说，如果小女孩是她猜测的那个人。应该不会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才对。不管是随时都会掉下的雷电芽衣，还是已经倒下的琪亚娜都应该是她关心的人。
更不用说这还有个来自世界蛇的敌人。
可她却迟迟没有出手。
然而，德丽莎却给了她一个出乎预料的回答：
“要起风了！”
“什么？”
刚好就在德丽莎话音落下的时候，一阵大风从旁边吹过。将几位少女的衣服吹的飘起来。不过这却影响不到在场的任何一位。
关键的是，渡鸦也没空再去跟德丽莎说话了。
因为面前的那一人一龙的攻击已经跟上来了，她只得集中精神面对她们的攻势。否则一个不小心是会翻船的。
可是偏偏，德丽莎的话又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的重现。让她不断的去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继而开始关注起了这异常的天气。
也因此注意到了一个，平时很难注意到的地方。
——崩坏能的浓度上升了！？
对于崩坏能极为敏感的女武神，可以很轻易的察觉到崩坏能浓度的变化。可别忘了这里是长空市，是崩坏能浓度原本就极高一个危险城市。
这就导致了崩坏能的浓度即使提升了，至少在短时间内是很难以察觉到的——这就好比往一大杯牛奶里，倒入一瓶盖的清水来增加水含量一样。
至少肉眼是根本看不出那种变化的！
“啧！”
意识到短时间内拿不下雷电芽衣后，尽管心有不甘、渡鸦还是立刻向后跳出一大段距离。在雷电芽衣满脸不解的注视下，远远的站在那里与她们对望。
“你......”
“不要自作多情！”
渡鸦打断了雷电芽衣将要说的话：
“只是在我看来。相比起那个暂时没什么威胁的律者女孩，那些孩子们现在才更需要我留在她们身边。”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渡鸦也不管雷电芽衣是什么反应。转过身就朝着云巢的方向跑去。

1371 「起飞」
“......”x2
雷电芽衣望着那已经远去的身影，呆呆的站在雨中过了好一会；才‘铛啷’一声扔掉了剑，跑到琪亚娜身边、跪坐下来将她抱起。
“琪亚娜！琪亚娜！喂！琪亚娜！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芽衣啊！”
然而，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女，又哪里听的到她的呼唤声呢？
“别喊了，让她休息一会吧。”
随着一只小手拍上肩膀，雷电芽衣突然就感觉到雨似乎停了。
当她抬起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贝纳勒斯在用身体替她们遮风挡雨。也是雷电芽衣太过在意琪亚娜了，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要知道贝纳勒斯走动时发出的捶地声，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才对。
不过很快，雷电芽衣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因为无论是贝纳勒斯、还是身边的德丽莎，都是能够让人放下防备的朋友。所以无需担心她们会对自己怎样，她只在意琪亚娜现在的状况。
“可是琪亚娜她......”
肉眼可见的红色裂纹，像蛛网一样从锁骨处蔓延到了脖子上。
那是她再清楚不过的症状。
崩坏能侵蚀！
当一个女武神的身体上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就代表着她身体的崩坏能抵抗力已经达到极限了。
如果再不去想办法治疗她的话，那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永远的失去她。
德丽莎单膝跪地，将手放在琪亚娜洁白的锁骨上。
“她的身体里有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完全不顾及这具身体、强行吸引着身边的崩坏能。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的身体就会因为超过最大承受力而崩溃。”
“我要做什么？”
雷电芽衣看着女孩即使睡着了，却因为身体的痛楚而愁眉苦脸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换个人、让她来替琪亚娜背负这身伤痛吧。
“不需要你做什么。”
德丽莎轻轻的摇了摇头，看雷电芽衣有话要说的样子，告诉她：“你应该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
雷电芽衣当然知道，是因为第二律者的核心，是那该死的天命改造实验。可是她又无法去指责做实验的那个人。
因为如果不是他，琪亚娜（K423）也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植入那枚律者核心，现在的琪亚娜（K423）撑死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第二律者核心早就了她，却也间接害了她。”
德丽莎把手收了回来。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尝试着看看、究竟能不能救下这个女孩。只是如果失败的话，这个女孩恐怕就无法活下去了。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第二律者的核心从她身体里取出来。一旦没有了那让她如此折磨的根源，以她的身体想要恢复过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
“听我把话说完！”
德丽莎打断了雷电芽衣的话，一脸严肃的警告她：
“但是我必须要说明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律者的容器培养出来的人工生命。这样的她如果离开了律者核心，真的还可以活下去吧。”
“......”
不知道，雷电芽衣不知道。因为这样的例子，她也只见过琪亚娜一个。
“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
似乎是因为看雷电芽衣总是这么呆沉的样子，德丽莎露出了一个会让人感到轻松的笑容：“很多人喜欢管我的血叫‘万能血’，因为这血液有着让普通人复活、甚至改变命运的力量。”
但它真的是‘万能’的吗？
看看空就知道了，即使得到了她的血液、也还是被崩坏折磨的快不成人形了。
雷电芽衣懂。
从德丽莎选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后面的结局。
也因此，抽噎着问：“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哦。”
“！”
雷电芽衣猛的抬起了头。
“你要知道，人之所以会被崩坏能侵蚀，是因为周围的环境中存在着崩坏能。并且崩坏能的浓度越是高，也就代表着侵蚀的速度会越快。”
如同说着废话一般科普着谁知道的常识，可是雷电芽衣却没有选择打断，而是继续听她后面要说的话：
“所以要解决这件事也很简单，去找个没有崩坏能的地方就好了。在那里不要说是琪亚娜这样的女武神，就算是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
德丽莎摇了摇头：“但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地方。”
这个世界，到处都在崩坏。
“我不要那样的地方，我只需要找一个崩坏很少触及的地方。至少，在那里琪亚娜可以活下去。”
雷电芽衣自然不会是笨蛋，她只需要找一个崩坏能含量低的地方，低到可以被琪亚娜承受的住的地方。
琪亚娜不就可以活下去了吗？
——饮鸩止渴吗？
鸩（注）是一种血液含有剧毒的鸟，可对于快要渴死的人来说；马上死和过一会再死，是一个再容易不过的选择题。
德丽莎看着背上琪亚娜，爬上贝纳勒斯后背的雷电芽衣。随后便也跟着跳上了龙背，并将一把伞递给了她。
“这是？”
“你自己可以不在乎被雨淋着，但是让病人淋雨可不是正确的做法。”
更何况这雨的问题很大，能少让琪亚娜受到一点伤害，雷电芽衣还是愿意的。所以就让德丽莎扶好琪亚娜，放置贝纳勒斯飞的时候会被甩下去。
自己则为她们撑开雨伞，为她们遮风挡雨。

1372 「分开」
贝纳勒斯载着三位少女，笔直的朝着一个方向飞。至于目的地会是哪里，则无人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离开长空市，因为只要在长空市多呆一秒，琪亚娜就会再危险一秒钟。只有离开了这里，琪亚娜的‘病情’才会暂时得到延缓。
可是。
老天就像不愿意放她们走一样。
风的呐喊声越来越巨大，即使是贝纳勒斯也难以维持平衡，雷电芽衣几次都差点被甩下去。不过庆幸的是德丽莎足够稳，有她带着琪亚娜倒也用不着雷电芽衣担心。
但更致命的在于云层中那逐渐频繁闪光。
这让雷电芽衣明白，如果继续在高空飞行的话，她们受到雷击的概率将会大大增加。
可如果让贝纳勒斯低空飞行的话，又要避免撞上那些高楼大厦、速度上难免的就会被拖住，同样也会延长脱离长空市的时间。
雷电芽衣顿时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她不禁开始自责起来。
假如她现在是雷之律者的话，那还需要怕什么雷电啊？
但现实就是如此。
绝境往往就发生在没有选择的时候，要么头铁的撞个粉身碎骨、要么就退缩到再也没有勇气追上来的大后方。
“贝纳勒斯！”
低头看着蔓延到琪亚娜脸上的‘崩坏病’（注）。雷电芽衣咬了咬牙齿，她知道不能再继续拖延了：“全力冲出去！！”
嗷——
贝纳勒斯并没有察觉到琪亚娜的状况，毕竟从一开始它和雷电芽衣、所在乎的就不是‘同一个人’。
但这并不妨碍她听从雷电芽衣的指挥，加大力度扇动着翅膀继续直线飞行。
在这样的加速度下，贝纳勒斯光是飞行就会产生巨大的噪音。随之而来的风阻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对三位少女而言。
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水都讨不了好，德丽莎只得抬起手准备撑起一个防护罩。然而却被雷电芽衣用身体挡在了前面。
“不要！！！使用！！！崩坏能！！！”
虽然雷电芽衣是面朝着她们的方向，也就是背对着袭来的风压。但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能被德丽莎听到，只能喊出让喉咙都感到疼痛的最大声音
“......”
其实德丽莎是想告诉她，自己的崩坏能跟外面的崩坏能不一样。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任由她以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撑在对面。
——琪亚娜。
处在这个位置的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来自身后那仿佛用一把巨锤轰击、并碾压过来的压迫感。
可相比起眼前少女的睡颜，那却什么都不是。
——快了，我们就快离开这里了。
想要伸手去摸摸她，可现在她就连保持这个姿势都已经用尽了全力。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头发被从身后的风，刮的一直往前乱飞。可这却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影响。即使眼睛被头发丝摩擦的阵阵作痒，她仍然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个女孩。
仿佛是怕一闭上眼，女孩就会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不！不会的！
琪亚娜，是不会消失的。
要消失的也只会是......
轰！
思绪还没转完，就似有一道雷霆降落下来。
雷电芽衣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就瞬间被淹没了。
......
轰！
在被雷打中的一瞬间，德丽莎就立刻撑起了一个防护罩，将她和琪亚娜保护在了防护罩中。
原本她是想把雷电芽衣也一起带进来的。
可是当她伸手去抓的时候，雷电芽衣和贝纳勒斯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
好在她会飞，便抱着琪亚娜降落在一座学校的楼顶。
抬起头看向挂在天空中的那个，释放着崩坏能和强烈紫光的巨大十字星。
“崩坏，还是降临了。”

1373 「那将逝去的——」
铿！嘭！
嗷——
朦胧中，似有杂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这是？
趴在地上的雷电芽衣，慢慢的支撑起了上半身。抬起头看去，模糊的视野中似乎看到了两个庞然大物。
这让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
嗡！
令思维停滞的震鸣在脑中回响，却也让雷电芽衣想起来了。定睛看去已经逐渐落入下风，甚至身上还多添了几个伤口的龙。
下意识的就向一旁伸手——
“贝纳勒斯！？”
却什么都没有抓住，顿时有些慌张的回头去看：“琪亚娜！！！德丽莎？？？你们——”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她所处的这个奇异空间中，在她身上的这块石板路上。除了自己、贝纳勒斯、那个看起来像个机器人的家伙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只剩下我自己了么......”
雷电芽衣的心中慢慢开始感到‘绝望’了。可是很快她就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想。
“不对！德丽莎她可是律者啊！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律者！有她在，琪亚娜绝对不会有事！”（杨老师有话要说）
一边为自己打气，要自己坚强起来；一边，却克制不住的朝着悲观的方向想。
在这样的矛盾之中驻足不前了许久。
嗷——
一声龙鸣惊醒了她。
抬起头时，刚好看到那个奇怪的家伙，用一把很像时针刺向贝纳勒斯的身体。这一刻，雷电芽衣心跳都跟着停顿了半拍。
“贝纳勒斯！”
没有琪亚娜，没有德丽莎。就连此刻的贝纳勒斯，似乎都要离她远去。
雷电芽衣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起来，站立然后奔跑。随手抓起一个东西，雨伞？却是没有因此产生半点迟疑，对准那个由齿轮组成的机器人的关节刺去。
“不许你伤害它！！！”
然而。
雷电芽衣早已是濒临极限，即使强行打破身体的限制，却仍旧只来得及将雨伞刺入它的膝关节之中。
齿轮机器人却已经用那把钟剑将贝纳勒斯贯穿。
“不要啊！！！！！”
看着自己拼尽全力却挽救不了的生命，并随着它的倒下、心中的某个支柱也跟着倒塌。整个人顿时连站着的力气都用不出了，跪坐在地上失神的望着倒地的白龙。
可惜，齿轮机器人却并不会因此就放过她。
站直了身体，拗断了卡在关节里面的普通雨伞。转过身来面向呆呆的望着白龙的少女，双手握着钟剑横在胸前、做出了一个准备刺的动作。
显然是要把这位少女也像那头龙一样，从头到尾的将她串在这把剑上。
雷电芽衣当然不会没有注意到，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无论是站起来也好、还是抬抬手也罢，就连张开嘴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带着死亡的气息朝着自己刺杀而来。
一个巨大的身影却这时扑了过来——
噗！
“！！！”
雷电芽衣睁大眼睛看着，再次被贯穿了身体的白龙。
并在齿轮机器人击剑的压迫下，倒过来的同时也卷起了雷电芽衣；带着她一起摔出石板路边缘的断崖，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1374 「无法回头的抉择」
【贝纳勒斯......】
不断下坠的雷电芽衣，看着紧随而来、逐渐挡住仅存光芒的白龙。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还距离自己有些遥远的白龙。
【是我太弱了，连累你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眼中的光景逐渐变得模糊，就连那光也开始暗淡。
当眼前慢慢被黑暗覆盖的时候，雷电芽衣才发现自己、自己似乎站在一片、‘坚硬’的仿佛‘玻璃’般的‘湖面’。
但她，却没有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因为或许，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对不起......】
雷电芽衣低头看着双手的掌心，看向那什么都未曾抓住的手掌。
空空如也的手掌。
【我真的是......】
“弱小？也许是吧。”
不知何时，雷电芽衣对面十米远的地方，已经多出了一个与她相同的人。另一个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其它的都完全一样的‘雷电芽衣’。
“看看现在的你吧，比起那些真正弱小的蚂蚁、还要更加让我感到恶心。”
雷电芽衣抬起头看向那个，尖酸刻薄且毫不留情的‘自己’。却说不出哪怕一句反驳的话，甚至还觉得——
——啊！你说的没错！就是那样！
“雷电芽衣。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站到我的面前。我本来我会很愤怒、很高兴、很......”
‘她’激动的说了一大通话，然后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可是我却发现，那些其实统统都没有。”
“......”
“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
“我很失望。”
“......”
“雷电芽衣！！！我很失望！！！！！”
做为律者诞生的‘她’，从一生来被赋予了‘消灭人类’的使命。就如对人类宣判的‘撒拉弗’。
所以‘她’很高傲，也有资格去傲慢。
而被视为‘她’降临这个世界的素体——雷电芽衣，自然也被寄予了极高的厚望。哪怕她一次次的回避了‘她’的期待，一次次的回绝了‘她’的‘好意’。
但是拥有相同记忆的‘她’非常清楚，那只不过女孩的‘温柔’在作祟。在特定的时候，这份温柔也可以化作尖刀，为了一个人对抗一个世界。
然而。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雷电芽衣。”
‘她’朝着雷电芽衣走了过来，然后、让开了她，擦着肩膀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你的坚持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如果你还抱有这样幼稚的想法，那就溺死在那可笑的梦中吧。”
雷电芽衣不知道‘她’想去哪里，本能的想回头去看‘她’。
“不要回头！”
‘她’大喊一声，同样也没再回头看上一眼。更加不会让雷电芽衣看到，‘她’的眼中只有不悔的决绝。
“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尊严的话，那就不要回头。”
‘她’像一匹孤傲的狼。
即使明知道离开了族群，终有一天会因为年老体衰、无力捕猎而被饿死。可是‘她’的高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宁死无悔。
“雷电芽衣！往前走吧！去抓住属于你的命运、去保护你爱眷的少女、去杀死阻挡你前进的敌人！”
——也包括我。
背向而行的‘她’，脸上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听到了那逐渐远离自己的脚步声。
雷电芽衣，做出了她的选择。
不过必须要警告她：
“但是你要记住。一旦做出了选择，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了。这个世界将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的未来，在你选择踏出的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所以——
“永别了，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越是前进，眼前的黑暗就越是淡薄，光芒逐渐映入了眼中。可那光并不让人觉得温暖，有的只是灼目的疼痛。
但她没有流泪，哪怕那样会让自己舒服一点。
“永别了，‘雷电芽衣’。”

1375 「天下五剑？也不过如此」
眼前的光越来越亮，亮到了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的地步。
可当光芒慢慢淡化之后，放下手的雷电芽衣才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现实中。她依然在朝那个无底的深渊坠落，只是这一次如果她想的话、她随时都能在回到上面。
雷电芽衣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飞到了贝纳勒斯的身边。
看着已经陷入了永眠中的它。
“如果我能早一点......”
正说着。
贝纳勒斯的身上突然钻出来一个东西，一个闪闪发光的结晶体。雷电芽衣下意识的将它抓在了手中，却诧异的发现。
“征服宝石？”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与自己体内的那枚律者核心不同。
这块石头充其量，就只是一个为了模仿征服宝石、而被制造出来并做为贝纳勒斯的‘心脏’的能量源泉。
现在，它却做为贝纳勒斯的遗物，交给了这个在最后时刻、与它同生共死的少女。
“我会带着你的那份，继续守护下去。”
抚摸着已经不会再做出任何回应的龙首，雷电芽衣右手抓向自己的胸口、将潜藏于体内那真正的律者核心取出来，让这两者合而为一。
轰隆！！！
天上突然降下一道红色的雷光，将雷电芽衣和贝纳勒斯淹没在雷光之中，也将这个世界短时间内映的一片通红。
刹那之后雷光消散，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不过很快——
一条纤细的红色雷蛇，从无底的深渊中蔓延上来。转眼间就已经爬上了石板路的悬崖边。
当‘虚树神骸’发现这片‘虚无地带’上，多出了一个在‘旧文明’中诞生的‘新文明’时（注）；石板路上已经多出了一位武士服的少女，并轻轻放下了她那体重是她很多倍的挚友。
“贝纳勒斯，请再稍微等我一会。”
少女安慰着沉睡的挚友，让它不要心急。
然而，已经确认了敌人的虚树神骸，已经踩着轮滑卷着风、来到了少女的身侧。并挥出巨大的钟剑，要将这个少女一分两段。
铛！！！
少女不能躲开，因为她一旦躲开就意味着，沉睡中的挚友会被‘惊醒’。这是她，所不被允许的事情。
只是如果选择抵抗，手中空无一物的她必然是无法抵挡的。
因此一把剑凭空出现在了手中，并轻而易举的将这看似极为沉重的一剑挡在外面。
名刀·童子切。
也便是童子切安纲，传说中由大将源赖光所持有。因斩下酒吞童子的首级而得名。是为天下五剑之一。
当然，在少女手中的这把，充其量只是被冠名以童子切罢了。
与传说中的那把名刀并非同一个体。
可似乎像是在印证此刀的传说，手握此刀的少女眼角慢慢浮现出了眼影，就连额头上都延伸出了与酒吞童子极为相似的角。
或许此时的少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吧。
不过没关系。
为了守护比生命重要的人，少女选择不再成为‘人类’。（注）
铛！！！
少女单笔用力一挥，便将压在肩上的钟剑甩开。随后逆袭上斩，打算只此一击就取敌人首级。
可惜相比于高大的虚树神骸，少女还是显得太过于娇小了。即使伸直了手臂，也仍然无法让刀尖触碰到敌人的脖颈。
仅仅只是在它的胸甲上留下一条深邃的刀痕。
并且恐怖的斩力，也将虚树神骸击开了几米、连续退后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这样的战果让少女很不满意。
因此——
铛啷！
她毫不犹豫的丢弃此刀。
转过身朝着虚树神骸走了几步，中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龙，才继续走向此时唯一值得她挥刀的敌人。
这一次她决定主动出击，因此手中出现了另一把名刀。
狩红叶。
戏曲‘红叶狩’讲述的是关于一个叫‘户隐红叶’的‘鬼女’的故事，也是平安时代的名将平维茂讨伐‘鬼女红叶’的故事。
因此，此刀全名应是：
红叶狩兼光。
现在，它却被一名生有鬼角的少女拿在手中，讨伐那在旧时代足以被称作‘神明’的存在。这难道也是个讽刺吗？
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杀人者、人恒杀之。

1376「九字兼定」
此刀下，没有无辜者。
铛！！！
随手弹开虚树神骸斩下来的钟剑，并轻易在那坚固的身躯上留下几道足以‘致命’的刀痕。然而对于‘神明’而言，这样的伤害是不足以杀死它的。
甚至因为少女过于专注攻击，却没有留意到挥舞而来的钟剑。等发现的时候，那剑刃已距离她的脖子只剩下一拳之隔。
“我大意了，但——”
如般若似的红色鬼面出现在肩膀上，并一口咬住了那即将斩首的巨剑。离谱的咬合力让大剑不得寸进，亦无法将之拔出。
少女则趁此机会，斩出那与鬼面同名之刀。
大般若！
由名匠‘备前长光’（游戏人物）所打造的名刀，因而此刀名为‘大般若长光’。
咔嚓——
受到了鬼面的牵制，又没有第一时间防守的虚树神骸，毫无意外的被少女仅此一刀斩下手臂。随后再一刀切断足踝、迫使它跪在少女的面前。
少女便将此刀对准虚树神骸的头，用力刺进它的身躯、齐根没入，将虚数神骸的控制中枢完全击碎。
至此虚树神骸停机。
“......”
少女俯瞰着跪在身前的虚树神骸，却并没有因此而长出一口气、也无任何喜悦。这个曾经无法力敌的敌人，如此毫无还手之力的倒在面前，却无法给她哪怕半点成就感。
只因为早在此之前，这一切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少女不再理会虚树神骸的躯壳，回身走向白龙沉睡之所。就像她承诺过的一样，她绝不会抛下白龙不管。
同样也绝不会再让这个世界，继续伤害那个心爱的女孩。
嘀哒——
然而，少女才往回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阵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这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去看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那已经被她破坏的不成样子的虚树神骸，竟然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恢复成了最开始时见到它的样子。
时间似乎都被逆流了一样。
“原来如此。”
少女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是冷静到了极点的漠然。
仿佛这在她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这样的力量，你又能是使用几次呢？但是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将你击败。”
虚树神骸可不会跟她废话，在恢复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冲了上来。并且似乎比之前变得更有脑子了，也比之前更懂的运用那份干涉时间的力量了。
它将处于过去时间轴中的另一个自己，从时间轴中拉到现在这个时空中。
只是因为那是它的‘过去’，所以没有‘现在’强大；并因为那是已经‘过去’的历史，因此看起来就像不具备实体的虚影，让人很轻易的就能分别出本体是哪个。
不过这没有意义。
因为无论是本体还是‘分身’，都是可以干涉物质界的存在，而并非虚幻的影像。如果专注于针对本体的话，就会一不小心遭到来自‘分身’的攻击。
反之亦然。
“无用的花招。”
只是这却对少女没有意义。
既然双拳难敌四手，那么——
肩上的般若面具在少女的意志下，延伸出两条覆盖着红色笼手的巨臂。
铛！！！x2
同时斩落的两把大剑，被红色的巨腕抓在手中。斩击的压迫力，甚至压着少女脚下的石板路裂开，碎石子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飞起来。
可是这却无法阻挡少女分毫。
她右腿上前一步、双手虚握在左侧，第四把刀便出现在此时。
刀名‘三日月’。（注）
只此一闪，银光乍现。
刚刚被时间的伟力恢复过来，虚树神骸就再次遭受到差点被一刀斩成两截的伤害，甚至就连‘分身’都因为受创过重而直接消失。
可惜，刀太‘短’了，少女的手臂也太‘短’了。
终究还是没能将它一刀两断，给了它反击的机会、竟然放开武器的同时，在原地做出了托马斯回旋。
铛！！！
少女只得竖刀格挡，却也因此被击退了出去。被迫与虚树神骸来开距离。而手中的刀更是——随着‘咔’的一声就断掉了。
少女便毫不留恋的将之丢掉。
“刀岂是如此无用之物。”
经过数次回报与付出并不相等的进攻后，少女确定了她需要一把很大很长的刀。但那样的刀她一定没办法很好的使用。
好在肩膀上飘着的这对手臂，解决了这个难题。
在少女的意志下，只见那粗壮的右手腕中，突然就多出一把无论宽度、还是长度都略显夸张的红鞘大刀。
九字劫。

1377 「祸隐·迦具土」
“九、字、兼、定。”
少女抚摸着被巨大义手握住的红色剑鞘，犹记得父亲讲起关于北辰一刀流的起源、以及关于每一把传说之刀的故事时，父亲曾问过幼时的她究竟喜欢哪一把刀。
小女孩回答是九字兼定。（注）
父亲问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一把刀？
它不像不动行光（不动岚），做为织田信长的爱刀而与那位魔王一同成为了传说（后来赠予了森兰丸）；也不像狮子王（荒狮子）被做为射杀大妖‘鵺’的奖赏，而被赠予了源赖政。
小女孩说——
因为九字兼定上铭刻着九字真言，而她最喜欢的便是代表着‘不动明王印’的临字诀。
至于说为什么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的理由？更何况，任性不本来就是孩子的特权吗？
“我还有继续任性的资格吗？父亲。”
少女抬起头来看向对面。
恰好便在此时，虚树神骸也已停止了自转。
就在少女以为它又要主动进攻之时，虚树神骸却双手举起巨剑；对准隔了有十好几米远的少女，挥下了这必然落空的一剑。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巨剑落下之处，凭空生成了一道金色的月牙形‘剑气’。犁着坚固的石板地面，刮出一道深深的刻痕，连着风和空气都一起切断了后斩向少女。
少女毫不犹豫的指挥着义手横在身前，用那红色的长鞘挡在‘剑气’的必经之路上。
轰！！
金色的月牙撞上红色的剑鞘的瞬间，其就因为不稳定的能量结构化作了金色的流焰。可是那炽热的流焰却并未伤害少女分毫，甚至都没有击破看似由木头雕刻而成的剑鞘。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此的爱刀，怎能敷衍了事？
不过，庆幸还为时尚早。
因为这却并非虚树神骸的主要攻击，在它斩出这一剑之时、它便趁此机会绕过正面，并在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少女的身侧，让这携带着时光之力的剑、朝着少女的头顶上落去。
如果就这样任由它落下，即使是少女这样的律者也不会好受；可如果选择格挡反击或者躲避的话，暂时处于僵直状态中的她又无力去做这些。
僵局、或者说绝境，竟只在刹那之间反转？
然而——
少女却只是抬起她那只‘脆弱’的右手、掌心向外对准了虚树神骸，而不是再做一把随时会断的剑、去做那最后的抵抗。
“祸隐。”
红色如焰的雷光在掌前诞生，随后扑向那距离它最近的之一；缠绕全身使其如被火焰灼烧，一时之间竟无法动态。
“迦具土。”
父神伊邪纳岐和母神伊邪那美所生的最后一个子嗣，其却在一出生时便将做为母亲的伊邪那美烧死。随后被伊邪纳岐用‘天羽羽斩’（十拳剑）斩下首级。
看似只是讲述了一个神的诞生和死去，可哪怕只是存在了极短的时间，也无法抹灭其一生下来、便携带着足以弑神的烈焰。
就如同此时，少女将再度以此烈焰斩杀神明。

1378 「荒闪·素戋呜」
刚好，负责抵挡‘剑气’的义手，已经卸掉了‘剑气’的冲击力。
转了个方向和少女一起面对虚树神骸，在少女的控制下将左手握在了柄（注）上，做出了一个拔刀的动作。
虽是少女从未用过的左手刀，但对于义手而言、左跟右是一样的。
然而意外的是——
虚树神骸在经过短暂的触电麻痹之后，竟然一下子就挣开了身上缠绕的红色雷锁。并抬起一只脚用力踏地，金色的时光能量也随之炸开。
迫不得已之下，少女也只得按下拔刀出鞘的冲动。
将红色的剑鞘竖在身前，用两只义手共同握住它，刚好形成一面红色的笼手之墙，替少女挡住了这近乎零距离的冲击。
虚树神骸却是趁机连续三剑斩在义手上面。
咔！咔！咔！
似是由刷漆红木构成的义手，尽管保护着少女没有受到丝毫冲击与伤害。可是一丝丝细密的裂纹却遍布整个笼手，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破碎的感觉。
比起做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剑，更多的只是负责‘使用’和‘控制’的义手、为了灵活度就不可避免的牺牲了部分防御力，使得它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固。
虽然在雷之律者的力量作用之下，只要少女还未死去、它就会不断的重生；但是少女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退。
这并非是逃避，而是为了给下一刀创造机会。
咔——！！！
然而，虚树神骸似乎算准了她会找个机会拔出此刀。
每当她想要这样做的时候，就会立即冲上来给她一记重剑，逼迫她以剑鞘相撞。久而久之，就会一直僵持不下，陷入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僵局。
不同的是——
虚树神骸永远不会疲惫，少女却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她选择跟一个机器人往复循环的同一件事，那么最后会败的也只会是她。
哪怕是律者也无法改变。
不过少女并未心急，依旧在走着别人安排的具备，与那个唯一的敌人打着、谁无法获胜的擂台。
但却只有她才知道，胜利的天平早已倾斜。
“表演就到此结束吧。”
面对虚树神骸横斩过来的一剑，少女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硬挡。而是借着身高的优势，头一低就让过了剑的轨迹。
这让近乎全力发挥的虚树神骸不可避免的身体大幅度前倾。
握着九字兼定的红色义手，便在此时向前用力一提；将那根本就无任何锋刃可言的柄，怼在了虚树神骸上下身体的衔接处。
同样没有丝毫保留的一击，即使虚树神骸没有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也被这一击怼的向身后踉跄退去。
少女则趁着对方现在正处于受击硬直，既不能回防也不能进攻的绝好机会。左手握住九字兼定的柄开始拔刀。
滋滋——
想象中的一瞬拔刀并未出现。
刀刃就像与鞘粘合在了一起，必须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一点点拔出。并随着那紫色如结晶般的刀刃出鞘，雷光像水流一样从鞘中漏了出来、弥漫在鐔与鞘口之间。
一时间恍如登临此时，手持神剑布都御魂的建御雷神。
不过，这足以使人震骇、驻足不前的画面，却并不能阻挡同样是神的虚树神骸。趁着少女还未完全将此刀拔出，它选择了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
然而它并不知道——
少女并非无法一口气拔出此刀，而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它前来阻击。此刻虚树神骸的身影来到剑刃所指方向，便少女一直等待的机会。
荒闪·素戋呜！
素戋呜尊（就是须佐之男）持神剑‘天羽羽斩’，为斩杀生有八首八尾的神祸八岐大蛇，一连八刀斩下八首、随后八刀斩断其尾。（注）
因而在拔刀出鞘的那一瞬间，便宛如有十六只握有九字兼定的手、同一时间斩出了部分先后的十六击。
即使是以虚树神骸的身体坚固程度，也在那一瞬间被分成了十六个不等份。

1379 「只此一刀，神魔两断」
失去了支撑的虚树神骸的残躯，发出一阵叮当乱响声后掉落在地上。显然相比于上一次击溃，这次要破坏的更彻底一些。
不过少女清楚，这恐怕还并未结束。
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
随着金色的结界笼罩住这一整片石板路，地上被拆成了十六份的零件被无形的力吸走，并在少女前方不远处重新粘合起来，预示着虚树神骸的再一次复活。
只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站起来多少次——”
没有气馁，亦未感到疲惫。
因为她已不再是人，因为必要踏碎阻挡前行的坚石。如果只是一个不死的敌人就让她驻足不前，那又何谈‘拯救’这件‘不可能’的事。
“你，阻止不了我。”
然而，就像某些人不信命。
这也包括听了少女的话，却仍然要上来劝阻她、誓要她屈服于这份命运。让她明白这是历史的选择，而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接受’。
【胧刀·建御雷】
刀斩肉身，雷断神魂。
对于早已熟知一切的少女而言，无论虚树神骸做出怎样的回击，也只不过是早与晚的结果。
挥剑，那就挡住。
横斩，那就闪开。
踏地，那就跳起。
除此之外，万物皆斩。
手分、腿裂、胸残、腰折、颅碎、剑断。
毫无还手之力的虚树神骸再次躺在地上，等待着下一次的复活。只是少女已不想再与它纠缠下去，因为这已不能带给她任何进步了。
更何况，她还有必须要去见的人。
无论距离此地有多遥远，心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不过在那之前——
少女走到了白龙沉睡的地方，跪坐在白龙的身边抚摸它细长的脖子。尽管人和龙的审美观并不相同，可在此刻的少女眼里：
“如果你能变成人类的话，也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吧。”
可惜无论怎样的赞美，都已经太迟了。白色的睡美人，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但这也许才是最适合它的结局，因为它太累了、需要休息了，也太痛了、因为这个世界太残酷了，脆弱的它不愿意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世界。
如果还有一个执念在支撑着它，或许早在很久以前它就已经倒下了。
“对不起，贝纳勒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很恶毒的女人。”
少女将已经快要融合在一起的律者核心再次分开，并将原本属于白龙的那一分放在了白龙的身上，同时将体内属于律者的崩坏能灌入这枚核心和白龙的身体。
“回来吧，贝纳勒斯。”
狂暴如雷霆般的红色崩坏能，在少女的手中却像被驯服的恶犬，只能顺从的进入白龙的身体里、而不会给它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甚至还反过来修复着白龙身上的损伤，让它再一次回复了完整的身躯。
少女却立刻停下了崩坏能的输入：
“不！停下来！不要这样！！”
随着崩坏能的灌入，白龙的身躯慢慢染成了一种红黑色，甚至连龙种都发生了改变（从巨龙变成了飞龙）。
可这看似是在帮助着它，属于贝纳勒斯的气息却在不断的消逝。这也意味着当龙获得重生的那一刻，贝纳勒斯将会永远的逝去。
因而少女想要阻止，不让这件事发生。
然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太迟了、来不及了。
“为什么就连这也要被夺走！？”
少女的声音在哭泣，可她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泪光。跪坐在地上的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这只新生的龙是从何时爬了起来。
直到它用它的头拱了拱少女——
“贝纳勒斯......”
少女抬起头看向‘黑龙’，看到的却不是那熟悉的样子。
这让她不由的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着与它一起的那一点一滴，直到那些记忆如同流水一样全部被冲走。
少女才再次睁开了双眼，眼中却只剩下淡漠的平静。
站起身、抬着手，摸上那龙首。
“和我一起走吧，俱利伽罗。”
传说中为降伏魔王外道，不明明王遂化身为‘喷吐雷光’的‘黑龙’吞智火之剑。这头‘黑色的龙’便名为‘俱利伽罗’。
黑龙听了少女的话便立刻俯首，让少女仅仅只是一个侧身就坐上了它那略显纤细的龙颈。
恰好便在此时，虚树神骸已经再次复活。
少女却是看也没看一眼，拍了拍黑龙的龙首，示意它只管往天上飞就是。至于其它的，包括来自虚树神骸的‘剑气’，全都被红色义手用九字兼定击碎。
然而。
直到飞到天上，少女才发现挡住她的，并不是只有虚树神骸。还有数之不尽，如同苍蝇蚊子一样的量子之影。
可那又如何呢？
挥剑，斩杀！
无论来多少都无法挡下一刀，当黑龙抵达这个世界的边缘时，量子之影的残骸已像纷飞的大雪一样在她身后落下。
而现在挡在她面前的就只有这一面无形的墙，一面将她与那个世界隔开的墙。少女试着用九字兼定切开这道墙，却发现哪怕用尽全力也还是会被弹开。
就仿佛是在告诉她、要她放弃，要她回到来时的地方去。
少女却没有后退哪怕一丝一毫。
看着面前阻挡的去路，少女以握在手中的那枚核心为材料，重铸出了一把紫色的剑（刀）。然后将其连着鞘放在左侧，与义手一同做出了准备拔刀的蓄力动作。
轰隆！！！
下一刹那，红色的雷光像一颗太阳般，在少女的前方释放着光与热。
少女却在此时选择拔刀，与义手一起交错挥刀，在天照之雷上切出了十字形的刀口。
【剑现·天照神】

1380 「埋葬那温柔」
“嗯！”
感受到身后那让人舒适的温软，尚未清醒的琪亚娜下意识的猜测着。
——是芽衣吗？
她慢慢的从那个人的怀里坐了起来，回过头想叫出那个思念已久的名字，却跟另外一双与她颜色相同的眼睛对上了。
“芽——姨妈！？”
“这我......”
明明前不久还见过一面来着，结果却再一次被认错了。虽说这算可以预料到的事情，但当德丽莎再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却仍旧有些无语。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
琪亚娜注意到她没有接话后，便明白德丽莎并非她所希望的那个人，眼中代表着期待的光彩也随之暗淡。
“不是，对吧。”
“......”
事实这会她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正是自己在天穹市遇到的那位。否则除了姨妈，又有谁会三番五次、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呢？
至于说小女孩的身份？
想起姨妈曾经提到过‘她’是‘合成人’这件事，以现在的琪亚娜很轻易的就能够想象到，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跟姨妈同一型号的不同个体。
就如同她——K423，不是‘真正的琪亚娜’一样。
“谢谢你。”
琪亚娜努力的挤出笑容来，为能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也为了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但还是很感谢你。”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德丽莎见琪亚娜起身要走，便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你想去哪里？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躺下来休息才行。”
“没事的，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琪亚娜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只不过是在浪费自己有限的生命，不如趁着自己还没有倒下、继续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德丽莎看她去意已决，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
“现在就走？”
“嗯。”
琪亚娜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正要问出口的时候，却见德丽莎抬起头看向天空，说了一句：她回来了。
谁回来了？
琪亚娜刚想去问，就听轰隆一声。
整个世界霎时变得昏暗无比，唯有一道红色的雷霆从云层降下，落点正好是两个女孩所站的位置。
琪亚娜毫不犹豫的将德丽莎推开，同时自己也用手臂盖住眼睛并向后跳。这才堪堪与那红色的雷光擦过，任其击打在刚刚二人所站之处。
轰！
好在那雷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未能对及时躲开的两位少女造成伤害。
只是刚刚太过突然，让琪亚娜有些担心德丽莎的安危，便第一时间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臂。却看到面前因雷击地面而扬起的烟尘中，似有一个‘少女’的轮廓正站在那里。
“你——”
不过尘埃并没有弥漫多久，便在雨的冲刷下变成了泥水。也将那位‘少女’的样子，清晰的暴露在了琪亚娜的视线中。
少女有着令她熟悉的紫黑色长发，穿着一身显得过度性感的女武士装扮。但真正让人在意的是悬浮在少女肩膀的那对义手，以及头上那怎么看都不像是装饰物的尖锐凸起。
“芽衣？”
听到了琪亚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被夹在两个女孩中间的少女、转过头看向了琪亚娜，却也让琪亚娜看清楚了那双瞳孔显得极为异常的红眼睛。
这让琪亚娜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然而——
少女却只是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就转过身面向站在另一侧的小女孩：“又给你添麻烦了，这本应该是我的事情。”
“这倒是没什么。”
毕竟德丽莎也没做什么，反倒是少女的样子有些让人在意：“比起这个，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
少女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也像是真的在感受着什么：“我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然而，站在她身后的琪亚娜却忍不住了。
“喂！！！”
琪亚娜一手抓在她的肩膀上，用力之大甚至让少女感受到了疼痛。显然琪亚娜有些生气了：“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只得侧过头，用自己的侧脸面向她。
“你想问什么。”
“忘了吗？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她的样子、她的态度，仿佛无不验证着那个猜想。这让琪亚娜想狠狠的骂她是个大傻瓜，愤怒的想要将这个沉沦在力量的漩涡中的笨蛋打醒。
“你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1381 「践踏那爱恋」
少女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这却更加剧了琪亚娜心中的不安。
“回——答——我！！！”
看在琪亚娜这么着急的份上，这一次少女倒是回应了她。
只是回答的却仍旧那么的‘无所谓’。
“你认为是什么呢。”
“你这个——”
琪亚娜顿时被她这个‘态度’给激怒了，右手握成拳头照着少女的侧脸便打了过去。
少女却不做任何闪避和格挡的动作，任由这份力量发泄到自己身上、甚至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在这湿滑的地面上站住了脚跟。
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而伤口却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愈合。
“够了么。”
“你说呢！？”
琪亚娜看她这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样子，立刻就抬起朝着她跑了过去。一旁眼见她们就要打起来的德丽莎，这时伸出手打算先拉住琪亚娜。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说清楚的。
可是少女却叫住了她：
“让她去吧。她不是几句话能说动的。”
“既然你都知道！！！既然你都记得！！！那为什么还要——”
没有了最后的‘阻碍’，琪亚娜踩着水花冲上去就是一拳，毫不留情的照着少女的去打。仿佛就是要将这张脸打成猪头，打成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喜欢的丑八怪脸才肯罢休。
只在这一刻，将那份‘恶毒’发挥的淋漓尽致。
于是理所当然的，不想变成猪头的少女侧着头躲开了。这么‘慢’的拳头，如果不是她故意站着不动，根本就不可能让琪亚娜打到。
但是同样也没有还击。
任由琪亚娜如何拳打脚踢，她都游刃有余的轻松闪过。可她越是这样，琪亚娜的怒火就越是旺盛。
“为什么不还手！？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吗！？来打我啊！！！你个懦夫！！！爱哭鬼！！！除了学习什么也不是的超级大笨蛋！！！”
一边拼尽全力的去战斗，一边大声的用语言挤兑。这样无疑会大幅度消耗琪亚娜的体能。
才不一会，她就开始喘起了粗气。
“琪亚娜，你累了。”
“我不累！！！”
可惜嘴上这样说，琪亚娜却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
同时她也明白了仅凭现在的自己、不要说将这个已经沦陷进去的笨女人打醒，她甚至都没办法摸到对方的衣角。
既然这样——
“！”
少女的真红色律者之眼顿时一凝，因为在这双眼睛中、她已经能清楚的看到，琪亚娜体内的律者能量正在变得活跃。
她很想叫琪亚娜别去使用那力量，可她也清楚琪亚娜是不会听的。
因为她与琪亚娜、她们两个，看似是高材生与吊车尾、细心与鲁莽、柔弱与坚强的互补。
可是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她们其实是同性的磁铁，是注定了一定要有一方认输；否则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会义无反顾的冲突下去，直至、粉身碎骨。
——这一次，我不会再认输了。琪亚娜，该认输的、是你。
嘭！
重构出了双枪的琪亚娜，对准了少女的肩膀就是一枪。显然她很害怕自己万一失手，真的打死了少女该怎么办。
可惜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啪！
少女甚至都没有躲闪，只是指挥着义手，用九字兼定的鞘挡住了光束子弹。子弹也‘不负众望’的撞碎在了鞘上，化作美丽的橙色星屑朝身后飘去。
可是，琪亚娜的脸上却发出了，饱含愤怒的笑声：
“你终于肯出手了！”
少女停顿了一下，静静的看了会琪亚娜。
“这种事很值得高兴么。”
回答她的却是两颗子弹——
嘭嘭！
这一次少女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刀。
既然琪亚娜想看到她出刀，那少女就选择满足她。以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快刀不可思议的刀速，将疾速飞来的光束子弹劈开。
叮叮！
然后赶在琪亚娜开枪之前，就如闪电一般来到她的面前。反手握刀将柄怼在琪亚娜的肚子上，将其击出几米之远。
尽管在被命中的那一瞬间，琪亚娜就已经向后跳来减少受击的伤害。可这一下仍旧将她肚子的气打了出来，刺激的喉咙忍不住想要咳嗽、干呕。
但这些都被琪亚娜忍住了。
“很难受吧？”
少女似是在对琪亚娜说：“其实只要躺下来就好了。只要你别再勉强自己就够了。也不要再管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不要把那些话——”
琪亚娜将双枪合为一体，构成一把亚空之矛。
同时进一步解放律者的力量，再面前打开一道通往少女身后门；冲进去从少女身后尊出来，对着她窄小的脊背劈下去。
“留给我说！！！”

1382 「斩断那誓言」
咔！！
这一矛劈在九字兼定的鞘上，并未能伤害到少女分毫。可是同样，这也给了琪亚娜一个机会，让她可以触碰到少女。
“我抓到你了！”
琪亚娜的笑声听着就像一个孩子。
一只手用力的压着九字兼定，另一只手则拽着少女的衣领，死命的把她往自己身上拉。完全不管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把别人的衣服弄坏。
“你给我变回来！！！”
少女感受着衣领越发绷紧的窒息感，略微转头用左眼的眼角瞥向琪亚娜。说着不知道琪亚娜能不能听到的呢喃。
“回不去了。琪亚娜。”
“什么？”
“我说——”
少女猛的转过身，操纵着义手拔出九字兼定，将她的亚空之矛斩断。在琪亚娜一脸惊愣的注视下，用空着的左手给她右脸狠狠的来了一下。
‘第一次’大声的叱呵着：“我们！！回不去了！！！”
扑通！
少女这一拳打的很重很重，重到琪亚娜被打的人都飞了起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之后就一直躺在那里，再没爬起来过。
“......”
少女抬着手想去抓她，但才伸出一半就再次握成了、并闭上了眼睛。然后放下手，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路过德丽莎的时候刚想对她说——
“呵呵......”
少女转过身看向即使站起来，也摇摇晃晃的琪亚娜。听着低着头的她在那‘高兴’的笑着：“这一拳、有几分、我的味道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学去的呢？”
“......”
少女没有任何回应，因为琪亚娜已经替她回答了。
“没关系，我会、自己找答案。”
琪亚娜慢慢的抬起头，直到面向了那位少女、才睁开了已经变为橙金色的双眼。身上的衣服在律者能量的侵蚀下，也开始转变形态、变成了以黑色为主基调的礼装。
六把亚空之矛像翅膀一样浮在身侧，只需要她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将包括空间在内的一切贯穿。
“......”
看到她这个样子，少女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因为如果她想阻止的话，早从一开始就能做到了。
之所以任由琪亚娜化身空之律者，是因为在之前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成功的话。或许琪亚娜就能摆脱律者的宿命了。
更何况，就算少女阻止了她一次、两次；以琪亚娜的性格，下一次、下下次，她还是会继续这样下去。
琪亚娜抬起右手，掌心朝向少女。
随后一根亚空之矛指向前方，带起呼啸声对着少女飞射了过去。
可惜，这在少女眼里仍然不够快。
她很轻松的就用自己的左手，在亚空之矛马上就要刺入自己左眼的刹那，将其堪堪抓在了手中。
然而她却忘了——
做为空之律者的专用武器，亚空之矛本身只是普通的钢矛而已。它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是可以在虚数和实体之间转换的能力。
少女才抓住没有多久，亚空之矛就变成了虚幻的‘投影’。
并在失去阻力之后毫无阻碍的刺入了少女的大脑，一旦化为实体就会将她的脑子挤爆。那样即使是身为律者的她，说不定也会死。
哪怕她知道，琪亚娜并不会这样做。
少女依然在同一时间后退、并跳上空中，用以躲避后续跟着射过来的亚空之矛。然而亚空之矛并非只能走直线，竟也在同一时间转了个弯射向上方的少女。
一瞬拔刀！
叮叮叮叮叮——

1383 「日轮」
在肉眼难辨的刀影下，先后追来的亚空之矛被纷纷打落；并在惯性的作用下，宛如一朵绽放之花般四散飞射。
才刚刚飞出去没多远的亚空之矛，便在琪亚娜的控制下即刻解体。化为黄黑白三色的缎带围绕着少女，互相缠结成了一团三色线球将其困在里面。
虽然下一刻就被少女一刀劈成了两半，但是却也给了琪亚娜一个机会。
琪亚娜一瞬间就飞到了少女身边，伸手抓向少女毫无防备的脖子；可惜少女的反应太快了，稍稍一让身就闪开了。
翻转刀刃，将刀背朝向琪亚娜的胸口。
丝毫不留情面的压着琪亚娜的身体扫飞了出去，携着呼啸的风声撞进远处的一座建筑物中，将那已经被严重锈蚀的建筑完全破坏。
即便如此，这样的一击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
少女的脸上却未曾出现丝毫动摇。
“为什么！！！”
远处的废墟刹那炸散，身上带着些许伤痕的琪亚娜，从废墟中飞了出来并大声的质问着她。
然而，少女的回答却只有：
“因为这就是真正的律者，和你这种半吊子律者完全不同。”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
琪亚娜还没有说完，少女就来到了琪亚娜的面前。用空着的按在琪亚娜的头上，抓着她用力的丢向地面。
这还不算完。
少女将手中之刀对准她摔落的方向，刀尖上闪烁着红色的电弧。
“别再站起来了。”
轰！！！
冲天而起的恐怖雷光，将整个长空市都映成了一片红色。
而在那雷光笼罩的范围内，建筑上都出现了熔岩化的迹象，显然那一瞬间的高温已经堪比火山的热量了。
不要说是人类，就算是死士和崩坏兽；冒然暴露这样的环境下，也有可能一瞬间被气化。
或许也唯有律者这样的生物才能勉强幸存。
少女‘站’在天上看了一会，却始终没见到琪亚娜的身影。竟是完全不在乎琪亚娜的死活一样，转身便要离开这座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
少女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暗淡，不、准确的说，是一束强光从身后笼罩住了她。当她注意到的时候，那橙色的光柱已经将她淹没了。
当光柱逐渐散去之后，少女却已然不知去向。
唯有站在熔岩化的废墟中的琪亚娜，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刚才那一下对她的负担也很大。
可她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个，而是警惕的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免得少女突然出现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她将要转身的那一刻，一把刀却擦着她的脖子搭在了肩膀上。
“琪亚娜。如果我要杀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感受着脖子与刀刃贴在一起的刺痛，琪亚娜稍稍侧过头、对上了鬼角少女的那双红眼睛，想要从中看出属于自己的轮廓。
然而在那刺眼的红瞳中，却只能看到闪烁的雷霆。
琪亚娜忽然大笑了起来：
“因为你不忍心！因为你还在乎我！因为唔——”
还未说完。
琪亚娜就感觉到一股巨力加身，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了天上的太阳。
等等，太阳！？
琪亚娜连忙转过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瞬间就飞出了云层，并且还将下面的乌云砸出了一个窟窿。
透过那个窟窿刚好就能看到，站在地面上仰望着她的雷之律者。两人的视线在一刹那连成了一跳直线。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琪亚娜立刻调集律者能量。在身后制造出一个个金色的洞，对准少女所处的位置、发射出密集的金色能量光束。

1384 「鬼闪」
金色的雨从天上落下，将笼罩住长空市的乌云撕开了一个缺口，让那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入这座城市。
可伴随着一起落下的却是要将城市化为尘烬的光雨。
少女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里。
【快要出来了吗。】
或许是受到成为律者前的执念影响，成为律者后的少女拥有着一双奇异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别人体内崩坏能的流动。
或许这在平时根本毫无用处。
但是当琪亚娜开始频繁的使用那份力量时，做为崩坏能的汇聚之根源——律者的核心，也慢慢的不再完全隐藏于琪亚娜的体内。
这明显是琪亚娜身体中的那个律者，在试图脱离并反过来控制琪亚娜。因为琪亚娜做为律者容器的同时，也是用于约束律者的囚笼。
只有先挣脱枷锁、重获自由之身，才有资格翻身做主。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同样也是少女目前为止、所做出的一切行为的核心目标。
她要亲手斩断这一切的根源，也是为了斩断琪亚娜的侥幸。
因为她知道，就算逃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下下次，琪亚娜还是会继续使用这份力量，也会离她越来越遥远。
【我会拯救你，琪亚娜。就算用上我的生命。】
少女瞥了一眼那个奇怪的小女孩的位置，在光雨即将落下的刹那闪身疾走，朝着尽量远离此地的方向前进。
随后光雨跟随着她在身后炸开，将一切阻挡之物全部砸的粉碎。只是眨眼的工夫，一整条街就炸的坑坑洼洼，恍如置身于月球表面一样。
而光雨却仍旧不停的下，仿佛律者能量无穷无尽一样。
不过，以此时长空市的崩坏能浓度，再加上律者核心吸收转化的效率。至少在琪亚娜的身体撑不住之前，确实可以说的上是用之不竭。
但少女不会等到那个时候。
轰隆！
随着红色的雷光冲天而起，来不及转向的光雨纷纷与其擦过。竟使得那雷霆钻过光雨的缝隙，逆着回到了天上去。
眨眼间便已来到琪亚娜的面前，并挥刀斩去。
琪亚娜也是毫不示弱，握住亚空之矛就顶了上去。
铿！！！
钢铁交织的鸣叫，一瞬间便响彻天际。
就连距离此地有数千米之远的德丽莎，都能清晰的听到双方武器互撞的声音。
然而——
琪亚娜虽然扛住少女的这一刀，可做为凡铁的亚空之矛、却抵挡不住那把紫刀的锋刃，差一点就被切成了两截。
于是便当机立断飞起一脚，踢向少女的侧腹、将少女甩了出去。
啪！！！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的神速反应瞬间便做出了应对。
操纵着鬼义手将九字兼定挡在了身侧，架住了琪亚娜的（武神）强踢，这才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显然谁要是敢因此而小看琪亚娜，就算是身为律者也一样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琪亚娜见又一次被挡住了，除了感叹少女的难缠外、手上却毫不停留的具现一把手枪，对准少女就是两枪。
嘭嘭！
橘金色的光束子弹飞射过来的同时，四枚亚空之矛也跟着从四个方向射过来。光雨的发射口也在此时调整好了角度，对准少女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集火射击。
这样没完没了的小手段，让少女有些心烦意乱。
既然这样——
“琪亚娜。如果不躲开，会死的。”
面对飞来的攻击，少女除了最开始的两枪，全都没有躲开。而是趁着即将被命中的间隙，与鬼义手一同做出了个拔刀的架势。
紧接着刀光撕裂天穹，似乎整个天空都被这一刀切断。
就连琪亚娜身后那近似于黑洞的发射口，也在这一刀下被彻底斩了个粉碎。
如果不是有少女提醒，让琪亚娜提前开出虚数空间躲了进去，可能她的结果也不会比这好到哪里去。
可即便是如此。身处在虚数空间中的她，仍然能在这偏紫色的世界中、看到那一道道随时都会破碎的裂痕。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
做为概念的具象化的虚数空间，竟然被人从物理角度上、仅仅一刀就击了个粉碎，像镜子一样完全破碎。

1385 「碎梦」
琪亚娜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竟然可以用物理攻击破坏空间。身为空之律者的她最是明白，要做到这一点究竟有多么难。
甚至，连‘可能’的后面都要加个问号。
可还不待她多想——
少女就高举起手中的刀，朱红的雷霆缠绕其上。经过短暂的积蓄（等待）之后，少女就顺势一斩，红色的遮天刀影便迎面覆盖而来。
暂时因为虚数空间破碎，而没办法打开虚数空间的琪亚娜，连忙向着一侧疾飞躲开。
这柄巨大的红色雷之刃，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过去；随后劈开脚下的乌云，在下面的城市犁出一条巨大的裂谷，其长度几乎贯穿了整个西城。
轰轰轰！！！
恐怖的攻击震动着整个城市，让这座在岛屿上建立的城市，仿佛随时都会沉入海底一般。
“......”
琪亚娜不敢犹豫。
继续任由少女发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无法预料。她可还没忘了最初的目的，绝对不能让少女越陷越深。
——必须得赶在彻底迷失之前打醒她！
拿定主意后，琪亚娜便大肆汲取着律者核心中的崩坏能。尽管这样做会加大她的负担，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不定此战过后她就会......
——到那个时候。芽衣，好好活下去。
琪亚娜略微弯曲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飞向少女。
在靠近少女的刹那，便先行绕过刀斩的轨迹，接着一拳揍在她的脸上、将她从这高空中打下去。并像之前少女对她做的那样，手指着少女坠落的方向就是一发光炮。
少女的反应也是极快，在下落的中途就就回身一刀，斩出一条红色雷霆直冲天上。
轰——！！！
光与雷互相交织在一起，因能量反应而产生的爆炸声，更是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卷起的风也将顽强伫立的建筑群们吹的东倒西歪。
产生的热量更是一瞬间蒸发了附近的液态，使之再度变为蒸汽回到天上。而大量蒸腾的空气，也让小半个城市变成了蒸笼，空间与色彩仿佛都扭曲了一样模糊起来。
轰！！！
然而，她们的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越来越频繁的红色雷霆，将刚刚聚集的乌云再次撕裂；能量幅度越来越大的金色光炮，对城市的破坏也渐渐超越了那雷光。
甚至都有些失控了。
不过，看着脸上时而狰狞、时而挣扎的琪亚娜，少女的红瞳却突然绽放出刺目的雷光。
趁着琪亚娜与自己体内的律者对抗，而短暂分神的瞬间冲了上去，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脖子。然后调转刀刃，在脸上还带着抹不去的错愣的琪亚娜耳边说。
“再见了，琪亚娜。”
噗！！
刀同时贯穿了她和琪亚娜的身体。
也同时——
将那来不及缩回琪亚娜身体里的律者核心切成了两半。
“不！！！！！”
随着律者核心的破碎，琪亚娜的意识也慢慢陷入沉寂。
即使在这之前，她身上的贯穿伤也已被治好；可她的身体却早已超过极限，大脑开始保护性的陷入了休眠。
可是同样。
为了做到这件事，少女也把自己逼到了极限。即使外表看起来没事，可她浑身时不时冒出的雷光，也侧面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这主要是因为她才刚成为律者不久，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律者的力量。
因此当她伸出手，想去摸摸那沉睡在德丽莎怀里的女孩的侧脸；却在看到指尖冒出的电弧之后收回了手，就立刻转身朝着远离她们的方向走去。
“你不等她醒了后再走吗？”
少女停下了脚步，随后又再次前进。
“替我转告一声。就说——雷电芽衣已经死了。”
轰！
少女便化作雷霆消失。
只留下德丽莎抱着琪亚娜坐在原地，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这种话要让我怎么说啊？”

1386 「后记」
跟琪亚娜和德丽莎分开后，雷电芽衣并没有立刻离开长空市，而是去了一趟云巢。
之前因为一直想着琪亚娜的事情，倒是把云巢给忘了。此时回想起来，便打算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结果等到了那边后，云巢的居民大多都已经不知去向。只有之前见过的渡鸦留在那里，而且看样子是在等她。
“你在等我？”
雷电芽衣感到很奇怪，明明前不久还打过一架的。而且以世界蛇尤其是渡鸦对律者的仇视程度，于情于理她都没理由在这里等自己。
“没错，是我在等你。”
渡鸦大方的承认了，并没有像某些蹭得累那样掩饰：“准确来说，是尊主在等你。”
“尊主！？”
“具体的还是等你到世界蛇总部，再由尊主来告诉你好了。”
渡鸦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也没详细的解释。直接便像一开始嘱托好的那样，对雷电芽衣发出了来自世界蛇的邀请。
“你是要我加入世界蛇？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我可是天命的女武神！”
“别开玩笑了！雷之律者！就算是天命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活着的律者！除了我们，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
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里。
离开了琪亚娜，她又应该去哪里？身为律者的她，又有谁会接受？
......
最终。
接受了渡鸦的建议，或者说是单纯的想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尊主。于是就跟着渡鸦一起去了世界蛇的总部，与其达成了合作。
世界蛇把关于律者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雷电芽衣来处理，并让渡鸦和胡狼帮助雷电芽衣做这件事情。
同时还告诉她，只要她不断杀死后面诞生的律者。琪亚娜就越是安全。
至于这到底跟琪亚娜有什么关系，则是那段关于月光王座的预言。
并且为了让雷电芽衣相信，世界蛇还把前文明时期记录下来的、关于终焉律者的形象记录交给了她，让她知道前文明时期的终焉律者和琪亚娜——至少在外貌上几乎是同一个人。
只是既然如此——
“那、你们为什么不杀了琪亚娜？”
雷电芽衣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尽管她不希望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也必须得到答案才行。
银色短发的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无所谓的样子说：
“那是你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
果然，这个男人有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雷电芽衣也以为世界蛇尽管跟天命、逆熵都不对付，可至少在面对崩坏这一个大方向上，应该是一致对外的才对。
不！
至少渡鸦、胡狼是这样的。
唯有眼前这个男人......
这也是雷电芽衣决定留下来的原因之一，她要找出这个男人隐藏的真实。
他太危险了！
如果不搞清楚的话，这个世界还有琪亚娜......

1387 「聚散」
沧海市的郊外。
抱着双膝坐在隔着海滩与公路的矮墙上，侧面吹来的海风将那银白的长发卷起。随之而来的冰冷潮气，少女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身上仅有的一件外套。
这时，一只小手将一杯冒着蒸汽的热茶，从她的身旁递了过来。
“喝点吧，这样会暖和一些。”
“不，我......”
抬起头看着这位有着相同发色的小女孩，看着她那双比天空与海洋还要干净的蓝眼睛。口中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口。
“谢谢。”
琪亚娜从德丽莎的接过热茶，握在手中感受了会那份温暖。再次获得了生而为人的知觉后，却不知为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嗯，味觉依然还是没有恢复。尝不出来这茶是甜、是苦、还是酸涩。
唯一有的只是身体比之前暖和了一点。
半晌。
琪亚娜再次询问起了德丽莎，关于她口中的另外一个女孩的事情。
“所以她、芽衣是、不希望我去找她么？”
“也许吧。”
德丽莎走到了琪亚娜的背面，双手一撑也跟着坐在了矮墙上。
随后拿起了装着热饮的纸杯，插上吸管用力的吸一口：“嗯......我不擅长说谎，有些事情或许你去当面问她会更好。”
“当面问吗？”
说完，琪亚娜就沉默了。
“你该不会是现在就想去找她，然后当面问个清楚吧？”
那样的话，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就不是德丽莎可以预料的了。
当然，德丽莎也不会去阻止她。
如果这是琪亚娜的选择，那么想来琪亚娜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这次能阻止的了她，那么下次呢？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现在的我，就算去了又能做的了什么。”
琪亚娜握紧了拳头，却有种使不出任何力量的软弱感。现在的她不要说与半律者时的自己相比，甚至可能被进入圣芙蕾雅之前还要更弱。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
德丽莎听完不由的松了口气，她还真有些担心琪亚娜会硬要头铁。如果真要那样的话，德丽莎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毕竟琪亚娜又不是希儿或者布洛妮娅，最多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德丽莎不会过多的去干涉她的人生。
无论这种干涉是好还是坏......
琪亚娜也明白这一点，甚至还对德丽莎这段时间的帮助，由衷的感谢。因为如果换了其它人的话，不把给她送到天命教会去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德丽莎就好了。”
“......不会混乱吗？”
“你会吗？”
“......”
琪亚娜仔细的想了想，似乎还真不会叫错。她可不会直呼家里长辈的名字——要么是‘学园长’，要么就是‘姨妈’。
也许年少轻狂时曾这样做过，但以后她都不会再这样了。
“那、德丽莎......”
“嗯？”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琪亚娜转身站了起来，抓着空了的纸杯随手丢向垃圾桶。纸杯飞过一条完美的互相，精准的落在了垃圾桶的入口中。
随后双手插着兜朝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
德丽莎见她要走，刚想跟着一去过去。就见琪亚娜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跟过来。
“芽衣说的对。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那些默默支持我、关心我的人。所以我想先回去看看她们，看看那些熟悉的地方。”
回到圣芙蕾雅。
尽管琪亚娜没有明说，但却并不难以猜到。因为也只有那里，才更符合她口中的描述。
“那，路上小心！”
琪亚娜摇着手臂，做着无声的告别。
随后慢慢远去，最终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1388 「重圆」
悄悄的走到门口，将钥匙对准锁孔。
然后一气呵成瞬间完成开锁，并趁着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之前——
“噔噔！我回来啦！！”
“......”
场面一时如按下了暂停键般静止了。
好吧。
其实德丽莎想换个方式，以恶作剧的形式给七海一个惊喜来着。可是等她进来后，看着对方瞪着一副死鱼眼睛，抓着吸尘器侧立在对面的样子。
不由的感到有些失望。
“你这反应不对劲啊！”
“你还想怎样？”
七海看着突然就人来疯的小女孩，仅用眼神就明确的表达出了一句话：你神经病啊！
“没意思。”
大感无趣德丽莎，脱了鞋就想进屋。
七海就递给了她一张纸条，纸条上面还写着......
“你去买点菜吧。家里的蔬菜都不是很新鲜了，再拿来吃的话味道会变差。”
“哦。”
德丽莎点点头，刚要穿上鞋出门：“不对！我才刚回来，你就要赶我出去？”
“这不是正好你回来了吗？”
七海表示自己现在正忙着做家务，抽不开身。只能把这点‘小事’交给德丽莎：“而且平时不都是你出去买菜吗？”
“可我才刚回来！！”
德丽莎还想据理力争的说服七海。
却见七海根本不听，走过来抓着肩膀给她一个屋里转身，然后推出门去：“快去吧！现在都快下午一点了，你还想不想吃午饭了？”
接着身后的门就在一阵风中‘碰’的关上了。
“我......”
德丽莎转身对着门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无奈的叹了一声：“算了，还是去买菜吧。”
......
买完菜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下午两点了。
按理来说应该开始准备晚饭了才对。
可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却还是决定先把午饭给补上。要一直饿着肚子挺到晚饭，也感觉怪难受的。
再说了，下午饭那不也是午饭么？
只是这样一来，晚饭大概就不用吃了，得改为吃宵夜了。
——为什么总感觉少了一顿呢？
德丽莎不由的托起下巴，陷入了关于吃了还是没吃的哲♂学思考中。
看着德丽莎做出一副‘矮子望天’的样子，七海只好抓起她的手将快速放进手中：“你在想什么呢？不趁热的话，凉了会很难吃的。”
“哦哦。”
德丽莎这才想起来，她们是在吃可即时的火锅。而且是与在长空市时完全不同的川菜火锅。
虽然无论哪种都不讨厌就是了。
伸手夹起一块肥牛卷，在翻滚的热锅里涮了几下。等到牛肉的红嫩褪去后，就立刻捞出来放到碗碟中。
沾着冰凉的蘸料，稍微吹上几口气，就能直接放入嘴中了。
再加上川锅本身就是那种，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的类型，吃不几口就会满头冒汗——当然，这说的是七海。
德丽莎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脸都没有泛红的迹象。
七海顿时奇怪起来：
“你很能吃辣的吗？”
“还行。”
小心的夹起一块彻底煮软的午餐肉，在上面裹了厚厚一层的死亡辣蘸料。在七海头皮发麻的注视下放入嘴中。
“怎么问起了这个？”
“没......”
倒是忘了一件事。
德丽莎是痛觉迟钝患者，虽然还没到无痛症的级别。但考虑到辣味对于人体也是痛觉，在真正受到实际伤害之前、德丽莎也确实感觉不到辣。
当然，要说一点没有也不正确。最多只是感觉舌头有点麻麻的，然后就没了。

1389 「异乡客」
这一顿饭到原本吃晚饭的时间才结束，食材也因此被吃光了大半。
虽说多数都进了德丽莎的肚子，但七海也没少吃。一顿饭下来，肚子就胀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更别提刷碗洗筷子了。
“那就换我来吧。”
说起来，德丽莎好像......是洗过碗还是没洗过呢？（我忘了）
不过那不重要。
七海见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拉住她防止捣乱：“别，我怕你会越帮越忙！”
“你不相信我？”
“不，我只是实话是说。”
“......”
直到最后德丽莎都没有洗到碗（你当这是玩呢），并且七海也提议把锅子先放在那里，等到吃宵夜的时候说不定能用上。
至于说睡觉前，吃重油重辣的对身体不好？
这种事偶尔做一次还是可以的，只要别天天这样就行。
......
吃过宵夜之后，七海消完食就回去睡觉了。
跟经常熬夜的人不同，准时睡觉的人一旦到了时间、大脑就会强制关机。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突然睡着，还得让德丽莎把她给抱回去——主要是觉得太难为情了。
所以还是主动点比较好。
至于德丽莎？
就算不通宵打游戏，她也极少会这么早就睡。于是就留在客厅里，给笔记本插上电源和网线，浏览起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某世界最大的同人美图网站，还‘一不小心’点开了‘未成年就算有家长陪同也禁止观看’的页面。
并在里面看到了——
“......”
看到德丽莎此时脸上瞬间退却的热情就知道，网站上画的同人图多半都是‘她’的；哦不，确切来说也不是德丽莎，而是《天命OL》里的同名角色。
毕竟这游戏的流行程度还是挺高的，更新速度也是全球同步，使得里面的极个别人物拥有超高的人气。
更不用说某个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小萝莉了。
至于为什么去了这么多个城市，却很少（根本没有）有人能认出、德丽莎其实就是游戏中的那个‘德丽莎’。
这只能说——
在游戏中寻找真实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回到正题。
正是因为人气太高了，才各种同人作品层出不穷。
这或许就是纸片人所必然面临窘境吧。（注）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叫德丽莎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真要计较这个问题的话也还轮不到她。
所以这事还是留给被人去烦恼吧。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看到希儿的同人图。
否则的话......
德丽莎多半会顺着网线追过去挨个人道毁灭吧。
“算了，腻了！”
本来德丽莎的心情还算挺好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也没心思继续玩了。便干脆的把网线和电源都拔了，回房间睡觉去了。
......
轰隆！
伴随着一声雷鸣，整个沧海市都开始下起了小雨。也将逗留在外的行人赶回了家。
只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
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多出了两个陌生的身影。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好眼熟！”
其中的一个女孩似乎曾经来过这里，可是她又不能肯定是否真的是那里。就仿佛那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样。
“***也不知道。”
另一个女孩似乎说了什么，发出却是老电视机一样的杂音。让人根本无法分清，那三个发音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听起来——
“这个等会再说！****的肚子都快饿扁了，先去找点东西吃吧。”
就像是名字一样。
“嗯。”
另一个女孩回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一道巨大的裂痕横亘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被打裂的镜子一样。并且还有大量不明物质正在顺着裂痕从外面渗透进来。
“不过得快点。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会把这个世界的秩序也一起搅乱。”
好在这样的裂痕只有两个女孩才看的到，否则早就引起沧海市当局的关注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去找吃的吧！”
女孩连忙拉着与她等高，甚至连身体轮廓都高度相似的少女，随便寻了个方向就跑了过去。因为按照她的记忆，那个地方有好吃的在等着她。
只是为什么她会如此肯定，恐怕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实证明——
当两个女孩用不可知的方式潜入那户人家的时候，也确实嗅到了那属于食物的香气。虽然确切的来说是剩饭的香味，但对已经饿了很久的两个女孩却是难得的美味。
就是有点辣......
“水！***有没有水？****的喉咙快要烧起来了！”
“有。”
“在哪里？快拿来！****快要死掉了！”
“那你靠近点，***现在就把自己的口水分给你一点。”
“哦......等等！你刚刚说是口水吧！？说是口水了吧！？那种东西谁要啊！？而且，你也吃过这些菜了，口水本来就是辣的好么！？”
“笨蛋，****你声音太大了。会把别人吵醒的。”
然而女孩醒悟的太晚了——
因为不知何时，两个嘴馋的小偷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不存在’的人。这让隐约有所察觉的两个女孩，莫名的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就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1390 「时空裂痕」
啪嗒！
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两个女孩的左右肩膀上，两个女孩也不由的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其中的一个女孩却仍忍不住说：
“****好像被人抓住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x2
两个女孩突然回头看，一下子就与站在后面的那人对上了。
......
事情还要从几分钟前说起。
德丽莎回到房间后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客厅里有些奇怪的响动。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七海起来了，可仔细听了下又觉得不像是七海的说话。
从房间里出来后，刚好就看到了两个背对着她、在那里偷吃东西的女孩‘轮廓’——如果换成是别人还好，可这种现象放到德丽莎眼里就很奇怪了。
别忘了德丽莎可是有夜视眼的，夜晚相比于白天也就是天空的颜色略有些不同，其余的包括亮度在她眼中都是没有变化的。
也就是说——
即便是微光或者无光的环境下，德丽莎也应该能看的清楚的才对。
可她实际看到的却只有两个人形的轮廓。
德丽莎也没有立刻去惊扰她们，而是站在一旁偷听了会她们的对话。直到确定了两个女孩的身份之后，才主动走上前用手拍在了她们的肩膀上。
“你们这又是玩的什么新活？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然而即便是听了这话，其中一个女孩仍有些不愿相信。
“***！她好像在跟我们说话！？”
“不是好像，她确实能看的到我们，也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奇怪，这个世界的人应该观测不到我们才对。”
两个女孩一人一句话，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给德丽莎一种自己是‘背景墙’的感觉。
“我说啊！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德丽莎一手一个，分别掐住了两个女孩、那手感有些像‘气球’的侧脸：“快回答我的问题！！”
“疼疼疼疼疼......”
“好痛。”
两个女孩终于确定了这不是在做梦，身后的这个莫名熟悉的人、确实能看到也能触碰到她们。
但是这怎么可能？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也不敢再做任何保留，在身边打开了一道空间裂隙；接着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在德丽莎的注视下瞬间消失不见。
“嗯？”
明明在前一秒，不光眼睛能看到、手里也有触碰感。但在下一秒，却全都宛如幻觉一般。这让德丽莎不禁愣在原地。
恰好这个时候，听到客厅里有点吵的七海。也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声音软绵绵的说着：“你还没睡啊？”
“我......”
德丽莎心中一动，面上却是毫不改色的说：“你先睡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哦。”
七海点点头，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你早点回来。”
“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德丽莎打开窗户跳了上去。
面对着迎面袭来的冰冷夜风，嘱咐了一句后便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化作一颗明亮的蓝色流星，贴着民居楼的玻璃窗对准一个方向飞去。
也因此惊醒了不知多少户人家，说不准明早还会登上报纸。
标题就是某颗流星擦着某小区某号楼的边过去之类的......

1391 「铃音」
另一边。
无人的街上突然出现一条看不见的裂缝，接着两个只能看到黑色轮廓的女孩从中跳了出来。直到这时她们才仿佛放下了悬着的心一般的松了口气。
“总算逃出来了！”
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两个女孩就曾去过很多个世界。
虽然真要究其原因的话，女孩们也只是为了逃难才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有一个可怕的家伙似乎认准了她们，从最初的那个世界开始就一直不断的追在她们身后。
而为了不给妈妈和那个世界的大家带去麻烦，两个思维异于常人（中二）的女孩，便决定为了喜欢着的大家、走上了这条属于‘救世主’的道路。
只是现实不是童话。
一开始就抱有这样‘理想性逃避’的结果，除了让她们离原本的世界越来越远之外、也扰乱了其它世界的秩序。
这也让她们最终决定，不在同一个世界多做停留。
一旦达到某种目的——比如吃饱肚子，就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既是躲避敌人，也是不给别人添麻烦。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外人根本观测不到她们。就如同某位樱岛学姐（青春野郎）一样，在被认知到之前——她们是‘既存在又不存在’的。
就像人类会对空气视而不见。
然而，令女孩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世界竟然有人能看到她们，并且还能接触和接收到她们的信息。这样的情况她们也只在那个追踪者身上见过。
于是也就没管那么多，想着先逃出去再说。
不过，这句话才刚说出来，‘妹妹’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
正说着，女孩就发现有一颗蓝色的流星、完全违反物理常识的横着飞了过来，并最终降落在了她们的身边。
“糟糕！”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女孩就要再次切开世界的裂隙，从这个奇怪的世界里逃出去。
只是她的果断并没有成功。
因为一双带有奇异力量的小手，提前就把将要钻进裂隙里的她们给拽了出来。
“好了，别费劲了。”
看着两个女孩还在尝试着挣脱她的手，德丽莎不免有些皱眉：“我就问你们一点事情，说完就放了你们。”
“......”
两个女孩挣扎了一会，发现以自己的臂力、竟然完全不是对手后，便也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迫于无奈之下，两个女孩只好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能告诉、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你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德丽莎发现此时的双胞胎不仅仅是外表，就连双手也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摸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类皮肤的触感。
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是奇怪她是这个态度。
“你好像认识我们？”
事实上不光是德丽莎，女孩们看德丽莎也是人形的轮廓。除了声音让她们感觉到熟悉之外，其余的都跟她们记忆中的大家对不上。
“嗯？”
虽然看不见女孩们的表情，但德丽莎却仍能感受到她们的疑惑。
于是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们不记得我了吗？......（萝莎莉娅）还有......（莉莉娅），我是......（德丽莎）啊！”
然而。
就如同德丽莎听不清她们的自称，女孩们也同样听不见德丽莎的声音。就仿佛说那段话的时候被消音了。
“？”
其中一个女孩歪着头，另一个则是说：“你刚刚是在说话么。”
“什么意思？你们听不见吗？”
“我们......”
双胞胎女孩这要回答的时候。
手机的铃声却响了起来，是一首名为《YOU》的纯音乐。（作曲：Approaching Nirvana）
「偏偏在这个时候。」
德丽莎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她很清楚自己一旦放手、她们就会立刻逃走。可如果选择不放手，那么就顾及不上七海。
最终，德丽莎还是选择了放手。
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德、德丽莎！你、你能不能回来，我、我害怕！！”
“我这就回来。”
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趁乱逃走的女孩们。德丽莎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再次如同来时的那样化作流星而去。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两个女孩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否则情况说不定会变得更加糟糕。

1392 「强誓」
——！！
由于就在一个城市，再加上德丽莎心系七海的安全。几乎没怎么迟疑，就用上了安全范围内的最快速度，第一时间赶到了她所居住的那个小区。
只是当她来到住处上空的时候，却看到和七海同居的那间房子；仿佛受到了龙卷风袭击一样，前面和后面的围墙都垮了，甚至还有凶猛的气流在继续破坏着楼体结构。
「七海！」
心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普通人究竟有多么脆弱的德丽莎，没有丝毫犹豫的撞了下去。
轰！！
仗着身体足够的结实，德丽莎接连撞穿了好几层楼、落在了支离破碎的客厅中，看到了躲在墙角处的七海。
一边庆幸着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边伸着手朝她走了过去：
“别怕，我——”
然而才走了几步，德丽莎就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力。
拉扯着她的手要把她拽向客厅的中心。
不过，德丽莎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如果她不想，这种程度的吸力根本动摇不了她。所以只是稍微停滞了一下，就再次朝着七海走了过去。
随着德丽莎的不断靠近，七海也注意到了她。本能的就伸出了手，想去握住她。却不想德丽莎神色一变，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
原本还因为距离，勉强抵住吸力的七海。立刻就被那股吸力拉着手，控制不住的朝着客厅中心走去，而那里则已经像漩涡一般彻底扭曲了。
“......”
德丽莎只能任由七海半个身子沦陷进去，却不敢伸手去把她拽回来。因为那样做的结果，会在一瞬间把七海的胳膊扯下来、甚至直接变成两半。
七海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看着德丽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摇摇头，让她别干傻事。
「这种事，怎么能说是傻事呢。」
当然七海整个身体都被卷了进去的时候，这个房子的一切也都跟着一起往中间压缩，涌入那如黑洞一般的扭曲螺旋中。
这其中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剩下站在空中的德丽莎了。
不过很快，她就冲进了里面。
而后随着德丽莎的进入，扭曲的螺旋也仿佛像是饱和了一样。在一阵不稳定的抖动和一声爆炸之后，扭曲的螺旋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只在这栋楼留下了一个如同未解之谜般的大洞。
......
进入螺旋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暗红。
并且整个世界都像一个漩涡一般，引导着这里一切都围绕这一个中心旋转，并逐渐的朝着一个方向‘漏’进去。
不过，那到底是‘上’还是‘下’就无从得知了。
德丽莎很快就发现了比自己先进来的七海，试了下直接朝着她飞过去却没有成功。只能生疏的用自己那并不熟练的有用技术，慢慢的朝着七海的方向游了过去。
七海注意到她跟着进来后，脸上有开心也有愤怒。张开嘴说着无声的话，似乎是在责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惜，这里虽然能够呼吸，但却似乎没有传播声音的介质。
七海的话无法传达到德丽莎的耳中。
「抓住我的手！」
德丽莎知道她在骂什么，却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对她递出了自己的右手，用尽全力的朝着她伸过去。
“......”
七海愣了一下。
也朝着她游了过来，努力的伸出手。
一点点的靠近、靠近、靠近，终于两只手重合在了一起。
那从掌心中传来的温暖，让七海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也让泪珠从眯起来的眼角中溢出。嘴里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
感谢，无论何时、无论哪里，德丽莎都会陪伴在她身边。
德丽莎想拭去她的眼泪，奈何手不够长根本碰不到。只能右手用力先把拉过来。
然而——
一阵从德丽莎袭来的风，绕过了德丽莎吹向了七海。
强烈的风吹刮着七海的身体，让她哪怕拼尽全力的想要抓住德丽莎，手却不争气的一点点的从德丽莎手中滑走。
德丽莎却不敢再用力抓着她，只能任凭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抓向七海的手掌，最终变成了指向她的誓言。
「无论有多远、无论在哪里，这一次我都不会再失信了！我会找到你！我会把你带回来！所以答应我，在我找到你之前——」
千万别死了！！！

1393 「天外来客」
在遥远的不知有多远的地方，有一个似乎永远都飘着雪花的星球。即使太阳距离再近，也无法将这永封的冰雪融化。
过度的低温将这颗星球上的大部分植物都灭绝了，甚至就连人类也大多无法在地上生存。只能聚集在一个个相对温暖的地下世界，依靠一些不需要阳光也可以生长的植物勉强的活着。
其余的时间则大多都用于做着无用的祈祷。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天、一年又一年，人们不知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清楚明天早上还会不会醒来，麻木的度过着没有任何乐趣可言的每一天。
直到一颗来未知彼方的苍蓝色星星，闪着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光芒。
——坠入这个世界。
......
“在看什么呢？缪娜。”
这里，是人类的聚居地之一。
只不过相比于其它几个聚居地，这里则属于较为靠近地表的浅城区。因此可以隔着玻璃窗看到外面的世界。
但相对的也很冷，只有极少数怀有特殊体质的孩子，才能勉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未来等她们长大了，则会被派往地表世界成为‘战士’（拾荒者）中的一员。
“——卡莲姐姐！”
这位有着漂亮的浅蓝色头发，耳朵却如同精灵一样尖长的少女。
顿时被身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一个要年长上一些的银发少女后，这才放下了之前悬着的心。
“嗯？”
卡莲看她似乎有事瞒着自己的样子，先是头一转眼睛一眯、做出了一个‘我怀疑你’的表情。
等到缪娜露出一副不安的样子后，才伸过手用拇指搓了搓她奇特的耳朵：“行了，这次我就不跟别人说了。但如果下次再被别人发现的话——”
“怎、怎么样？”
虽然过度敏感的耳朵被人触碰，让缪娜不能自已的脸红气喘；但看着卡莲姐姐那一脸危险的样子，却还是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问了一声。
卡莲却是深吸一口气，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先去吃饭吧。如果不好好吃饭，结果你知道的。”
“啊？哦，哦！”
缪娜愣愣的点了点头，一副不知道‘哲学三问’（注）的懵逼模样。绕过卡莲走出了这间，大多数时候都禁止进入的观测室。
至于用来观测什么......
卡莲撸起袖子看了一眼，镶嵌在右臂内侧的菱形石头。看起来只是装饰品的它，却是保证卡莲能够去往地上世界的保证。
否则无论是谁、穿的再怎么保暖，都会在十几分钟内被冻死。
因此每一个能够往返地上和地下世界的‘战士’，身上都或多或少的镶嵌着至少一枚这样的石头——因为石头中的力量会加强宿主的体魄，甚至给宿主带来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
只是同样，有回报就有付出。
选择移植石头的同时，也要承担失败的风险；即使成功了，身体上也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异变。
之前那个女孩的精灵耳朵就是如此。
甚至不止如此，还有可能随时会失控、最终变成可怕的怪物。
所以那些惧怕着她们的人，才将她们孤立并隔离到了这样一个、比较靠近于地表的聚居地。
这样即使因为力量失控而变成了怪物，至少不会威胁到那些贪生怕死的大人物。
“唉！”
摇摇头了，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卡莲正要把袖子拉上，却发现石头上正散发着蓝色的荧光。恰好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便条件反射一般的转过了头。
刚好看到一颗从彼方的天际坠落下来，闪耀着蓝色的星屑飞向瞭望塔的霜星。

1394 「纯情小鲜肉？」
——轰！！！
蓝色的流星将一切阻挡在前的东西，全都破坏成了完全不能用的东西。
好在落下来前，她就已经调整过了方向、故意选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让她的降落地点，没有一个人因此而不幸遇难。
就是闹出来的动静稍微有点大......
呼！
挥手招来一股风，将废墟中激起来的烟尘吹散。德丽莎却是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自己肤若白玉的小手。
「这个世界的崩坏能活性......好像有点低？」
崩坏能活性也就是活跃度，这种东西越高、崩坏能所能发挥的效果就越强。
比如在量子之海中，崩坏能的活跃度是崩坏世界的二到三倍；这就导致德丽莎在量子之海时，所产生的破坏力可以达到三倍以上。
但这个世界，却连崩坏世界的一半都还不到。她要耗费更多的崩坏能，才可以发挥出原本随手便可拈来的力量。
尤其是——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当她尝试着打开虚数空间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世界的空间稳定度高的令人发指。甚至就连打开虚数仓库进行换装这样的事情，都需要读条才能完成。
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可能要用上十分钟左右。
虽说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换衣服时间都是按小时计算的，十分钟短暂到基本可以忽视；但对已经习惯了瞬间即换的德丽莎，这就挺折磨人的了。
于是就干脆把虚数仓库关上了，反正现在这身衣服也还能穿一段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她想立刻离开这个世界、去往下一个世界的计划就破产了，只能另想个其它的办法才行。（注）
「算了，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虽然心里很想立刻前往七海所在的世界，但她现在却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
就更加不要说，她连七海在哪个世界都不知道了。
不过机会是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所以德丽莎打算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能不能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
另一边。
已经穿戴整齐的卡莲，站在一群最小的还不到十岁、最大的也要比她小上两三岁的女孩面前，挥手做着短暂的告别。
“不要露出害怕的样子，你们要相信卡莲姐姐的实力。更何况，这次又不是去打仗，我只是去看看情况。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最迟今天晚上就能赶回来。”
“不去不行吗？”
一个梳着波波头的黑发红眼睛的小女孩问。
“不行！”
看到小女孩撅起了嘴，卡莲连忙蹲下来、摸着她的头：“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我要为我们所有人负起责任。所以不要再来劝我了，这是我必须做的。”
“可......”
“卡莲姐姐你去吧，我会替你看好大家的。”
缪娜从后面拉住了小女孩，让她不要再继续胡闹了。点头示意卡莲姐姐可以走了，自己会替她看住她们的。
“真是让人放心呢，小缪娜！”
卡莲站起来，想去摸摸这个仅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女。却别少女一下子躲开了。这让她只能讪讪的收回来，同时转头看向另一边。
“我不在的时候，也拜托你照顾一下她们。”
那是一个留着长长的金发，却因为不经常打理显得很邋遢。并且还戴着一副奇怪的眼镜，随身戴着扳手之类的工具。
就差把‘我是修理工’写在脸上的男子，也是整个浅城区聚居地中唯一的男性。
不过这种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开局，似乎并不适用于这位漂亮的先生——因为他的心思似乎都只放在卡莲一人身上。
只是因为自卑或者其它原因，每当卡莲这样看他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别过头去、并带着点口吃的说：“放、放、放心、吧、吧，我、我、我会照顾、照顾好她们、她们的。拼、拼上我的、的性命！”
“不是啦！我是让你记得给她们做饭！”
卡莲还真没把这个连石头都没有移植过的人，当成过有战斗能力的‘战士’。纯粹的只是把视作一位，嗯，保姆？
“......”
男子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显然也是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1395 「儒雅随和绯玉丸」
“嘶！好冷！”
一离开‘温暖’的聚居地，卡莲就感受到了那可怕的低温。伸手拉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却不能让身体暖和多少。
虽然她也想过说不定穿多一点就好了，但实际上那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这样的低温下、穿再多的衣服也无法保暖，反而会让她的行动受到限制。
石头给她带来的体质增强，并不是使她的抵抗住这低温。而是反过来，让她的身体适应了这低温。
使得她的身体哪怕再如何的冰冷，也不会出现肌肉冻僵、血液结冰。
但！
该冷的还是冷。
不过稍微适应了一会，卡莲就慢慢的不去在意了。反正这样的寒冷，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就已经习惯了。
至于是多久以前......
“希望这次不会遇到‘她’吧。”
卡莲搓了搓像冰块一样冷、却丝毫不显得僵硬麻木的双手，开始检查起了身上携带的装备。分别是背在肩膀上的猎枪，以及插在大腿两侧的枪套中的手枪。
尽管这个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活着的动物了，但像她一样四处游荡的‘怪物’和‘拾荒者’们，却并不是每个和聚居地里的孩子们一样友好。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带上武器也只是为了自保。
回头看了一眼，被掩埋的很好的出入口。卡莲便一头钻入了风雪中，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
同一时间。
在一片被巨大林木覆盖的高山之中，有一个看起来缪娜更加异于常人的少女，正仰望着天上那还未完全消失的蓝色星焰。
“又是一颗‘祸星’，就和五百年前一样。就是不知道，它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至少缪娜只是耳朵比普通人要长一些，而不是像少女这般——头上生长着一对，不知道应该叫兔耳、还是驴耳的粉红色耳朵。
“大姐！要去看看吗？”
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是一个除了头顶着一对三角耳朵，其余的包括发色在内都与少女极其相似的女孩。
并且跟穿着深蓝色外套和短裤的少女不同，女孩的衣服看起来很像古代神官服（狩衣），背后还写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绯’字。
少女听完后有些意动，但同时也显得有些犹豫。
“会有危险的。而且......”
“这个世界到哪里没有危险。为了活着，大家可是拼了命的去争夺、去厮杀。如果因为害怕危险就留在原地，恐怕我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吧。”
女孩像是看穿了少女的想法一般，脸上露出了‘我懂’的表情：“而且，说不定还会见到‘她’哦！”
“我又不是害怕会看到‘她’才不去的。”
停顿了一下，少女从这两已经完全不能开的车上跳下去。走到那在五百年前被叫作‘鸟居’，如今却无人知晓的建筑下面：
“何况我们是敌人，不是朋友。见了面就要流血。我不希望你们受伤，也不希望......不，没什么。”
啪！
女孩也跟着跳了下来，并拍了一下手掌说：“是敌人就对了！”
“？”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从来都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正因为如此，敌人才是最理解自己的挚友啊！”
“......你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奇怪东西？”
“这不重要！”
女孩看着少女的眼中闪着某种莫名的光芒：“重要的是——大姐！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我。”
少女看了眼星焰快要消失的地方，决绝的回过头不再看：“不想去！”
与其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不愿意看着妹妹受到伤害。
“好——违——心——啊！”
女孩看她这副明明很想，却硬要表现出不想的样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算了，总之就是既感觉好笑、又忍不住叹气。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大姐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一直都是这样为了而别人耽误自己可不行！
“知道了又能怎样？”
少女奇怪的看着女孩，不明白她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
“五百年前，我看到过同样的景色。可我除了知道这件事，就不曾改变过任何事情。即使再次知道也不过......”
“行了行了！别一会五百年前，一会五百年后的！我那会还没出生呢！”
女孩受不了少女这样拿着自己的经历说事，走过去推着少女的背就把她往外面撵：
“不管世界再怎么变化，你也应该有自己的追求。人活在这样的世界上就已经够惨的了，再像一条咸鱼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
少女回头看着态度坚决的女孩，又低头看了眼她为自己准备好的刀。
想了想，说：“你别到处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快走吧！啰哩吧嗦的老太婆！”
“......”

1396 「期遇」
嗒！嗒！
费力的把脚从积雪中拔出，留下一个属于人的足迹后、又继续在前面踩出一个凹坑。如果行了几十步后，身后就渐渐的形成了一条人类走过的路线。
再远一些就没有了，已经被无处不在的风雪掩埋。即是帮助此行的猎人掩盖踪迹，却也加大了返回的难度。
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如果迷失了方向找不回家的路，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冻死或饿死在某个角落，最后变成一具再好的牙口也咬不动的冻尸。
至少好过葬身于‘怪物’的腹中！
随着越发远离聚居地，卡莲对周围也越发的警惕起来。因为远离人类居住地，也代表着她与危险越是靠近。
如果不小心招惹到了一只‘怪物’，她就必须要做好死战的准备。
每前进一步都要不断的四下张望、寻找可用来躲藏的掩体，并尽量的降低呼吸声、减少体力消耗；即使不走运遇到了出来捕猎的‘怪物’，至少她也不算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不过可能是她的运气比较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就很顺利的抵达了事发地点。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
她并没有这座被流星的哨站附近，看到任何裸露在外的发光陨石，也就是与她手臂上嵌着的石头相同的东西。
“难道是我多心了？这次掉下来的只是一块普通的陨石？”
她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想。
毕竟距离上一块改变整个世界的陨石，已经过了有将近二十万个日升月落。
就连曾经对这些陨石感兴趣的研究员和学者们，也大多抵不住岁月的侵蚀、变成了历史车轮碾过的泥石。
卡莲自然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曾经上过一段时间的学、但最终却也不过止步于高三的年纪。
随后就......
稍微在废弃哨站附近逛了几圈，确定没有发现目标中的石头。卡莲便打算立刻返程。因为继续停留的话，只会增加遇到危险的概率。
尽管她不怕危险，可那些孩子还需要人照顾，她不能只为了自己考虑。
但就在这时——
嗒！嗒！
如她来的时候一样，是人类踩进积雪中的脚步声。这让她本能的掏出了手枪，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里正有一个身影在缓慢的朝着这边靠近。
只不过由于风雪比较大的关系，使得那个身影模糊不堪、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一个略微矮小的轮廓。
然而，这却反而挑动了卡莲那敏感的神经。
因为按照她对那些‘怪物’的印象，那些喜欢匍匐前进的‘怪物’、远远的看过去正是这样的矮小。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小孩子，卡莲则压根没往这方面考虑。因为小孩子是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独立生存的。
卡莲毫不犹豫扣紧了扳机，并指着那个身影发出最后的警告：
“站住！别再靠近了！否则我就......”
但是她失算了。
当矮小的身影停下脚步之时，刚好就站在了能够看清楚的距离。也因此让卡莲清晰的看到了，那竟然是一个......
这么说可能有些自恋，那是一个和她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小女孩。
小孩子！怎么会！？
卡莲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对面，距离自己最多十几米远的银发小女孩。本能的松开了一些压在扳机上的手指，警惕心却仍旧支撑着没有放下手枪。
甚至还闪电一般的掏出了另外一把手枪，指向树木覆盖更加繁茂的深山。
那里刚好也有一个粉发少女慢慢的走来，站在彼此之间刚好能够看清楚的距离，构建了一个由三人组成的直角三角形。

1397 「怪物」
「这两个家伙......」
德丽莎没有想到，她竟然再一次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世界，与同样的两个人相遇。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孽缘吧。
正当她想先跟两位少女打个招呼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嚓’的树枝折断声。
刚要回头去看，卡莲指向她的枪就响了。
嘭！
以德丽莎那出色的动态视力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枚子弹的弹道轨迹并非是射向自己。而是稍微擦着自己的边朝向身后。
所以她没有选择躲，免得被子弹‘误伤’。
扑通！
接着身后的一个东西就头部中弹，倒在了德丽莎的左脚边。低头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浑身雪白、没有毛发，四肢短小的好像某种原始人类的四脚生物。（注）
在这样一个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简直是像保护色一样的皮肤。一般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还不等德丽莎多想，就听卡莲对她喊了一声。
“过来！！”
不过显然。
另外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少女，是一个标准的行动派。
在这边卡莲刚说出口的时候，少女就一个俯身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宛如幻影一般。相较于别的平行世界的她，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德丽莎的身后，手臂绕过她的脖子并搂住了她的肩膀，附在身边说了一句：“别动。”
话音刚落。
身后就有三只如刚才那般的怪物，从三个方向朝着她们扑了过来。
可还没等卡莲调转枪口，少女拔出了固定在腰侧的刀。带着一闪即逝的白光，三只怪物的头瞬间便与身体分家。
洒出的血液也在半空中变作冰粒，打在少女的身上除了制造微乎其微的疼痛之外，却连将她的衣服染红这件事都无法办到。
显然这是被某种极为寒冷的力量瞬间冻结成冰。
因为自然环境想要在一瞬间达到这种低温，恐怕就连粉头发的少女和卡莲都无法活下来。
等做完这件事后，少女也没有立刻将刀收起来。而是转过身面向德丽莎的身后，并推着德丽莎退到卡莲的身边。
卡莲见此，也很是默契转了个方向。并将双枪指向那些围绕在附近，却没有立刻进攻的白色幽灵们。
显然，在面对这个所有人类的敌人之时。即使她们分别处于不同的势力，可至少在这一刻是站在同一阵营上的。
这让卡莲不禁感到有些喜感。
“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跟你联手的一天。”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可惜对方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话题终结者说的就是她。
“好吧。”
双方从一开始并非互相看不对眼的人，只是因为彼此的理念不合而选择分开、甚至敌对。好在卡莲也清楚她是个怎样的人，也就不再缠着她缓解紧张的情绪了。
而是把话题绕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对了！那边那个、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德丽莎’。”
德丽莎奇怪的看着这两个，背对着自己将自己夹在中间的少女。明明看起来是互相认识的样子，可关系却跟德丽莎印象中的完全相反。
“还有，我已经不小了。请不要叫我小妹妹。”
“我懂我懂。”
卡莲理解的笑了笑，小女孩不都是这样、讨厌别人说自己小么？
想当初——
“来了！”
粉发少女却是在这时提醒了一声，下一刻就有复数以上的白皮怪冲了出来。张着布满鲨鱼一样的尖牙利齿的嘴，扑向了这三个一年到头也看不见一只的美味猎物。

1398 「接受邀请」
嘭！嘭！嘭嘭嘭！
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中，即使可能并不存在‘卡斯兰那’这样的家族。
卡莲却仍旧具备了优秀的射手天赋，使得她绝不会浪费任何一颗子弹、每一次开枪都至少能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只不过眨眼间，就将脚下的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而那些侥幸从枪林弹雨中冲过来的漏网之鱼，也会在将要靠近的时候被粉发少女斩下头颅，脖子与脑袋之间漏出来的血液也会在空中变成冰粒。
显然，只要是被粉发少女斩过的目标，血液都会在一瞬间冻结成冰。
但是随着战斗好时逐渐延长。
卡莲的双枪先后用空了子弹，只能改为使用做为备用武器的猎枪。可只要是个有点常识的人就该清楚，猎枪可携带的子弹肯定比手枪少。
这代表着她很快就会快就要面对近身肉搏的局面。
当然。
粉发少女也没好到哪去。
连续的用刀杀敌，已经让她的肌肉开始疲劳。最明显的就是挥刀速度变慢了，也没一开始那样的干脆利落了。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咔！
紧急填装好弹药就立刻抬手射击。
可就在这种关键时刻，这把猎枪竟然卡膛了、子弹卡在枪管里发不出去，这让卡莲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面对着像豺狼一样迎面跑来的‘怪物’，她当机立断将这把用不上的猎枪扔了出去。糊了‘怪物’一脸的同时还趁机拔出一把匕首，做好了与其近身搏杀的准备。
“莲？”
粉发少女看到了卡莲的情况，想要帮忙却根本就没有机会。因为她这边需要面对的敌人更多，只能祈祷卡莲能平安无事。
相比之下，卡莲就要显得平静了很多。
“看来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别突然就说遗言啊！”
站在两人身后‘躲’了好久的德丽莎，听到卡莲这丧气的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伸出左手从卡莲肋下穿过，指向朝着卡莲迎面而来的怪物们；而一只手则同样张开手掌，指向距离自己稍微远一些的粉发少女。
跟着身上便升腾了起了如同火焰一般，肉眼可见的蓝色崩坏能量。
“停！”
随着好听的萝莉音，一股无形的波从德丽莎身上释放了出去。
扫过了两位少女的身体却没做任何停留，只有在接触到怪物们的时候才、在它们身上镀了一层蓝色的光膜，使得无论是在地上奔跑的、还是跳到空中的怪物，全都像是被暂停了时间一般的静止在原地。
“！！！”x2
卡莲和粉发少女同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回头看向身上燃烧着蓝色光焰的小女孩，张口刚想要询问就被小女孩打断了。
“先别看了！有什么话等会再问！”
德丽莎真是服了这两个人，也太不会挑时候了。
虽然她没说自己这个状态能坚持多久，但她也不想一直都保持这个样子。
两位少女也是明白这一点，立刻便拿着各自的武器、将那些怪物一个个割喉斩首，一通忙活下来总算是全部歼灭。
直到这一刻，浑身放松下来的她们，才发现身上没有一块是不疼的。
只是碍于面子之类的原因，两位少女都没有立刻坐下来休息；而是保持着一定的间距，做到不与彼此过度靠近。
就这样站着‘休息’了一会之后，正当德丽莎准备跟她们说明一下的时候。却见粉发少女突然一转身，提着刀朝来时的身上方向走去。
“Ugh......”
这个展开让德丽莎有点懵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反倒是卡莲并不显得有多么的意外。
“别去管她了，她就是这种性格。倒是你......”
卡莲叉着腰歪着头看了她一会，然后说了一句也很不着边际的话：“你现在是独自一人吗？有住的地方吗？”
“Ugh......”
“看来是没有。”
卡莲自顾自的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然后对这个见面还没说上几句话的陌生少女，递出了一个怎么听都不靠谱的奇怪邀请：
“你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呢？虽然住这并不怎么舒服也不是很安全，但至少可以吃上一口热的食物，也有可以说的上话的同龄人。总比你一个人独自在外强的多吧？”
“Ugh......”
......
就这样，德丽莎‘很随便’的答应了她。
不过也主要是德丽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以及对‘卡莲’这个个体的了解、知道她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当然，卡莲是不知道这些的，也没兴趣知道。
她最多只是对德丽莎那‘强大’的力量感到有‘一点点’的好奇。
“那个......”x2
走在回去路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卡莲选择了让步：“你先说？”
“你先？”
“你先吧！”
“......”
德丽莎也不继续矫情了，点了点头问起了不久前的事情：“刚才那些怪物......都是些什么东西？”
“！”
卡莲停下了脚步，一脸奇怪的看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小女孩：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1399 「凛冬」
甚至都不用回答，卡莲光看她的样子就能明白。
——德丽莎没有说谎！
“这种事就没人跟你说过吗？你家里的长辈呢？你还有认识的人吗？我的天呐！”
尽管一直都是卡莲在问，可她同时也在观察着德丽莎。正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要有哪怕一丝的异动，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判断出她的一些想法。
比如是否有隐瞒？
答案是‘否’。
看着德丽莎从那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卡莲突然产生了一个，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想法：“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却没想到德丽莎竟然还给接上了。
“没错，我是从别的世界来里的。”
“呵！”
中二嘛，卡莲理解。
小孩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毛病，包括曾经历过这个年纪的她。
只是着就让她有些头疼了，不禁抚着额头：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
“算了，从头来吧。”
......
在距离现在大约五百年前，这里还是一个相当繁华的现代化世界。高度发展的信息技术将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联系到一起、互通有无。
因此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发达，适合且可以让人类生活的非常滋润的时代。
诞生于那个时代的卡莲和樱，在当时也只是两个年纪甚至还没有十八岁的少女。
每天都为了学业和高考而繁忙着，对充满未知的未来感到迷茫、同时却又做好了迎接那样的未来的准备。
而就在这样平平淡淡的人生轨迹当中，两个命中注定的少女在一条马路的两侧相遇了。可还没等两位少女说上哪怕一句话，一场改变整个世界的灾难降临了。
那是一颗来自未知宇宙中的小型流星。
在进入大气层时便与空气摩擦、燃烧，然后爆炸成了很多个颗粒。分散到世界各地的石头，只有极少数撞到了人、并对那些人造成了并不严重的伤害。
可惜人们并不知道。
那些看似倒了大霉的人，实则是最初受到眷顾的幸运儿。
而后——
这个还处在夏天的世界，突然开始飘起了全球性的大雪。
而且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厚，严重阻碍了交通和日常生活不说，还有一些适应不了环境的热带民族被冻死。
人类的高层曾试图对这一环境性灾难做出应对，可还没等人类研究出来的‘武器’产生作用，第二场灾难就在人类无知无觉中爆发了。
一开始的时候，全世界有将近一成的人开始发病。
那时候的人类还以为，这是一种可怕的全球性传染病。就以隔离之类的方式，将这些病患暂时隔绝起来，并试图研发出新药和疫苗。
可是很快。
病人就渐渐的失去了理智、人性，变成了见到活动的东西就咬的野兽、不惧怕疼痛且除了头以外没有弱点的行尸走肉。
它们将所有的人类视为猎物，也将被猎食的人类变为同类。
最后迫于生存的压力，人类动用了最后的武器。
一件甚至可能将人类也一起毁灭的武器。
“可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没错。”
这样的结局并不难猜，否则的话世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卡莲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看起来轻松，实则却带着讽刺的笑容：“最后，人类被自己的武器毁灭了。而那些怪物却活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我们。”
说着，卡莲便撸起了右手的袖子，让德丽莎看到嵌在自己手臂上石头。
当然还有石头附近的纹身。
不过以德丽莎的眼光能轻易的分辨出，那些看似繁复的花纹其实就只是单纯的装饰，是为了让石头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的点缀。
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德丽莎凑过来仔细的看了几眼，抬着手迟疑了会问了一句：“我可以摸摸吗？”
“随便，你想摸就摸吧。”
得到了卡莲的允许，德丽莎便伸手过去，指尖在冰凉的石头上面摩擦了会。脸上顿时露出了明悟的神色。
只是她这副样子却看的卡莲很是奇怪。
“这种石头你以前没见过吗？不，你身上应该也携带着这种石头吧！”
否则没办法解释，德丽莎怎么会拥有那种力量。
“没有哦。”
德丽莎倒是实话实说。只是这听在卡莲的耳中，却更像是一种掩饰。
她猜测可能是‘长’在了‘奇怪’的地方，所以德丽莎才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1400 「少女的年龄是秘密」
不过，德丽莎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确定了一件事。
「原来如此，是崩坏结晶吗？」
这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身上寄宿‘石头’人，会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以及为什么流星一落下来，世界上就开始大规模的出现‘僵尸’或者说‘最初的死士’。（不是白发小姐姐）
当时的人类根本就没有崩坏能抗体。
除了成功接种了‘崩坏结晶’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过变成‘僵尸’的结局。
至于为什么‘僵尸’都变成了白皮怪物，估计也是核辐射的锅——通俗来说就是进化了。
当然。
接种了‘崩坏结晶’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好事，德丽莎也不清楚卡莲为什么没提。不过在刚才的接触中，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就是‘崩坏结晶’中的崩坏能，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结构。导致除非是有生物接触它，否则就不会把崩坏能释放出来。
这德丽莎印象中的同类物质有着明显的区别。
「或许......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崩坏能，呈现为极高惰性的主要原因？」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了。”
说了这么多，卡莲才意识到话题好像扯的有点远：
“由于是那颗流星给整个世界带来了灾难，所以我们统一将那颗流星称作‘祸星’（惑星）。我们身上携带的这些来自于‘祸星’的石头，也因此被叫作‘祸石’。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些怪物则是‘祸鬼’。至于它们是怎么来的你也能猜到了。”
“嗯。”
德丽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继续听。
“身上携带着这些‘祸石’的我们，其实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名称。一般都被称作‘战士’或者‘拾荒者’。功能性就跟名字一样，是专门讨伐‘祸鬼’的战士、和专门寻找食物的拾荒者。”
卡莲怕她不明白，还多解释了一下人类的现状：
“现今的人类大多并不能像我们一样。无法抵抗寒冷的他们只能生活在地下聚居地当中。所以负责保卫家园和寻找食物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我们来做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呢？强者服从弱者的命令很奇怪吧？”
或许卡莲有她自己的理由，可这样病态的社会结构、却是德丽莎所无法理解的。
毕竟这里又不是崩坏世界，人类还有可以发展科技的科学家；但在这里，弱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存在的理由，单纯的只是浪费粮食的蛀虫。
“这个——”
卡莲沉默了一下后，才接着说：“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可不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卡莲听完了也没当回事。
恰好，一边说着话、一边赶路的她们，已经回到了浅城区聚居地外围。
最多只要再走一段路就能回去了，所以卡莲不得不回头提醒她一句：“对了，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事情、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那多少可以算是我的一点小秘密。”
“你是说？”
“女生的年龄可是不能说的秘密。”
德丽莎秒懂。
简单来说就是不让德丽莎告诉别人，眼前这位‘少女’其实已经500多岁了。至于她为什么会选择跟德丽莎说，把这个秘密告诉一个还没说的上几句话的小女孩。
那或许是有着卡莲自己才知道的理由吧。
总之，别问！就对了！

1401 「你对饺子有什么误解？」
德丽莎跟着卡莲一起来到了一处，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看着她敲敲打打的摸索了一会，就刨开积雪挖出了一个井盖。
打开后示意德丽莎先进去，自己在后面捧一把雪放在井盖上面。
等把井盖盖上之后，井盖上面就会天然的带着一部分积雪。再加上天空始终飘着大雪，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掩盖掉。
简直可以说是小心到了极点。
不过也是。
要不是如此的话，像一般人那样马马虎虎的活着，或许在未来的某天夜里、就会被来历不明的敌人给偷家了。
井盖下面是类似下水道的环境。
好在它并不排放污水，因此也没有那恶心的气味。只是因为通风不是很好的关系，导致室内的空气让人很不舒服，很想立刻就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无论是德丽莎还是卡莲，都完全没有在意这种事。
前者体质破格，后者则是已经习惯了。
卡莲摸着黑从一旁的凹槽里，取出了一个手电筒并打开了开关。
本能的在自己身边照了一圈，确定了德丽莎就呆在自己身边后；便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跟自己一起走，免得她不小心跟丢了、自己还得回头找她。
就这样走了一路，才终于在一个一面大钢门前停下。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隔了一会敲两下，然后在三下。听着应该是什么暗号。
大钢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并且开门的还是一个让德丽莎有点意外的人。
只见那是一个有着漂亮金发的邋遢美男子，就和印象中的那个人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相比于那个人的‘沉稳’，面前这位就实在——
“你、你、你回、回、回来？卡、卡、卡莲......”
“好了奥托，你不要在这里挡着了。”
卡莲对这个一见到自己就紧张的男人很是无奈。
虽说有着五百年经历的她，很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但就如她一直以来的视而不见，至少她觉得自己无法回应这样的期待。
因为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卡莲侧开一个身位，让他看到了这个跟在自己身后，和自己小时候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这孩子是我在外面找到的，因为没什么地方可去、我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哦......哦哦！”
对于这个有些像卡莲的小女孩，奥托也是看的愣了一下。
不过说到底、像并不等于一样，所以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立刻就向后推开几步，让她们进入这处属于她们的‘家’。
接着再次把门关紧，彻底的将这里与外界隔开。
随后。
卡莲带着德丽莎去见了大家，将她介绍给了大家。大家也表示欢迎，不过就是对应该怎么称呼德丽莎、应该叫姐姐还是妹妹有些纠结。
毕竟德丽莎的外表年龄，恰好就是那种说小不是垫底、说大也没有缪娜大。（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倒是德丽莎让她们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就好，理由是她对卡莲悄悄说了一句：
“我说不定比你还大！”
“呵呵。”
卡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至于信没信、就只有天知道了。
......
一通忙活下来。
在众人合力之下，总算是给德丽莎倒腾出了一个房间。
虽然按照德丽莎的说法就是，她只要找个空地就能睡。但被卡莲以那样会生病为理由给拒绝了。
祸石只是给了她们超乎常人的体魄，可并不代表着她们就是免疫疾病，也更加没办法不吃东西就活下去。
普通人类需要的东西，她们也一样都不能少。
听起来好像很麻烦？
不过，这些女孩倒是很享受。
因为这样会让她们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类’，也会更有‘活着’的实感。
“话说回来——”
跟着几个女孩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拿着刀叉吃着盘中餐点的德丽莎，却突然感觉不是那么的有胃口：“这些都是什么啊？”
“嗯？你没吃过吗？”
坐在她旁边的卡莲倒是吃的很有滋味：“这个可是饺子啊！据说在很久以前，从一个东方的古老国度，传遍整个世界的美食！”
“我觉得你对饺子可能有什么误解......”
德丽莎倒不是认不出食物的形状，而是——
可可味的饺子皮，包着甜甜的某种豆子馅，放进糖水里面煮？
你干脆说这是汤圆不好么？

1402 「无聊的卡莲」
德丽莎托着下巴看着那几个坐在一边，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做着什么的女孩子们。
虽然都还是些活泼好动的年纪，但却或许是因为所处环境的问题；女孩们反而都表现很安静，既不会发出过大的声响、也不四处追逐打闹的样子。
显得听话懂事的同时，却又让人觉得孩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相比之下——
在她还在崩坏世界的时候，基本上除了一直都很安静的希儿之外，大多数孩子都有或多或少让人觉得头疼的地方。
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德丽莎反而更喜欢那样的大家。
“你在想什么呢？”
怀里抱着几本书的卡莲，走过来坐在德丽莎的桌子上。想要趁机多了解一下，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个小女孩。
对于这个跟自己莫名相似的小女孩，卡莲总觉得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偏偏，就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
微微仰着头看了一眼卡莲，就再次把角度低了回去——那姿势还是挺别扭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虽然这样问可能有些不礼貌......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
德丽莎放下手往后靠，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说：“既然你都知道问这些事情不合适了，为什么你还要问？”
“人类嘛。总是会有好奇心的。而且——”
卡莲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几个小女孩，见到她们依旧在那做着各自的事情后。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德丽莎的身上：“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大概会因为无聊而疯掉吧。”
“所以你这些年都是靠没事找事活过来的？”
“我——”
卡莲看着这突然就皮起来的小女孩，很想伸出手揪着她的小脸蛋、让她明白明白谁才是老大。可是一来她们不熟。
二来嘛......
卡莲就这样被她给气笑了：“大概吧。”
尽管并不明显，却带着一丝隐晦的无可奈何。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怎么突然就？”
“因为我想啊......”
德丽莎仔细的想了一下，假如把自己换到卡莲的角度、在那漫长的五百年时间里、还没有快乐水和网络混日子：
“我大概会比你做的更加疯狂吧。”
虽然大多数时候，德丽莎都像一只仓鼠一样、喜欢安静的呆在一个地方吃吃喝喝，即使做了那么多事情也大多是因为别人、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想’或者‘不想’。
更多的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多。
但其实她并不是那种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如果真把自己换在卡莲的角度，以她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或许会一怒之下把这颗星球打穿吧。（地球：？？？）
所以她才说，自己做的可能比卡莲还要过分。
“真的吗？”
卡莲低头跟小女孩那双，纯净的没有丝毫杂质的蓝眼睛。接着用两个手指摸了魔下巴，点着头对她说：“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嘛。”
“？？？”
好吧。
或许卡莲知道德丽莎有一些力量，甚至可能比她和樱加起来都强。可究竟有多么强却无法准确估算，因此也想象不到德丽莎疯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只觉得或许会大闹上一场，却并不会改变什么。
“好了，我就先不陪你了。”
卡莲说着就把屁股抬了起来，抱着书继续走向她原本要去的地方。
末了还不忘了提醒德丽莎一声：
“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就自己去找点事情做吧。只要别把聚居地给拆了，其它的都随你。”

1403 「修理工」
“这还用你说。”
不过卡莲已经走远了，根本就听不到这句话。
德丽莎也没在意，起身走出这个房间，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过道。
唯有名为缪娜的少女，朝着德丽莎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猜不着、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
咔嚓！
“糟糕！！！”
可惜后悔已晚，断为两截的纤细金属，就这样‘铛啷’一声从他的手中摔在地上。奥托却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只是满脸的无奈和懊恼。
好在枪管没事。
没错。
之前卡莲用的那把猎枪，因为子弹卡膛射不出去，就交给了做为修理工的奥托，让他帮忙把卡在里面的子弹取去出来。
等到奥托拿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块小石头卡进枪管里了。按照他想法就是用个细点的工具，将这块石头从枪管里挑出来。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伤到枪管。
毕竟枪械要更换零件、放到这个时代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甚至连能不能找到可替换的零件都是个未知数。
结果倒好。
枪管一点事也没有，维修工具却被自己一用力给撅断了。而这样的工具，最少也要到深城区聚居地才有的卖。
可是要从浅城区去往聚居地，路途遥远不说、没有武器的话，半路上遇到祸鬼的袭击，多半也是要凉。
虽说卡莲其实还有两把手枪能用，但可以使用的手枪子弹已经不多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
尽管以卡莲的性格，是肯定不会怪他了。可相比起，被心目中的女神拉低对他的评价，他宁愿被狠狠的胖揍一顿。
——前提是别打脸。
“失恋了？”
“怎么可能啊？我都还没开始——”
说到一半，奥托就反应了过来。
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就看到了个走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小女孩，一个跟卡莲的莫名有些相像的小女孩。
“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点社恐，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说话就很流利，结果身边一来个人就开始结巴起来了。
虽然也不排除有卡莲的原因在里面。（卡莲：？？？）
“我没什么事，就是到处看看。”
德丽莎侧着头看了一眼、被奥托挡在身后的工作台，以及被拆成了很多份的猎枪。就知道他应该是在忙着工作：“没打扰到你吧。。”
“这、这倒是没有，就、就是......”
一想到唯一的工具都报废了，此时就算他想修也没有办法，更别提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了。
“那我能看看吗？”
“这个......”
虽然奥托觉得这东西没啥值得看的，但想了想后还是选择了让开。给小女孩让出点地方，让她凑到工作台前。
拿起一个又一个零件好像摆弄玩具一样，搞的奥托好几次都想出生阻止她、怕那些东西弄坏了不好修，却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
直到德丽莎拿起那个出了故障的枪管，放在眼前瞄了一会这个本应该中空的金属。
才在奥托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伸出手对着枪管隔空一抓。接着，里面的小石头就被包裹一层莹亮的蓝光，从里面慢慢悠悠的飞了出来。
“这是！？”
看到这一幕的奥托顿时惊讶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德丽莎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异能战士。
要知道即使是在移植了祸石的战士中，拥有异能的也仍然是极少数。
像卡莲就是没有异能的普通战士，只能将祸石中的‘秽’用于加强体魄。所以才会使用枪械这种，不仅弹药有限、零件珍贵，还经常容易损坏的武器。
一旦出现点意外就可能面临生死绝境。
“给你。”
德丽莎却没他想的那么多，说到底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少。对枪械本身也不是很看重，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给了奥托。
让奥托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勉强将枪管抓在手中，没有让它摔到地上。
不过枪管又不是易碎品，他这个样子倒显得有些小心过头了。

1404 「17绿者」
「这个人......」
德丽莎仔细的看了一会，发现对方除了名字和外表，其余的都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并不一样。哪怕是那个人在变坏之前也并不是这个样子。
这种谨慎小心过头的样子，反倒是跟那个人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不过德丽莎又不是奥学家。
才不关心对方在不同的世界中，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对了！”
看着因为放好了枪管，露出松了一口气样子的奥托。德丽莎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差点让那人手一抖把枪管扔出去：“做为帮助你的谢礼，就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必须要说实话的那种。”
“这......”
如果只是几个问题还好，但如果必须说实话、就让奥托有点为难了。
不过一想到，如果没有德丽莎帮忙的话，这把枪修不好将不止是他、甚至还会影响到卡莲，就点点头说：“你问吧，我、我尽量不、不骗你！”
“还尽量。”
德丽莎摇了摇头，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
不过倒也没有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第一个问题，你有孙女吗？”
“......啊？”
奥托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究竟要怎样才能问到这个上面。
一般不都是应该问‘你多大了’、‘你有女朋友吗’、‘你结婚了吗’，哪有一开口就问人家有没有孙女的？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过头了？
但如果换到德丽莎的角度，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和卡莲一起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很陌生，既不是那种‘看长姐’的目光、也不像是在看‘后辈’。
而是一种——‘这小女孩好像卡莲啊’、‘该不会是卡莲的妹妹吧’——的感觉。
“‘啊’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啊？”
看到小女孩有点不耐烦了，奥托连忙手头一起摇：“没、没有！我、我还没、没结婚呢，连、连儿子都、都没有，怎、怎么可能会、会有孙女！？”
“这可未必！某个人就是那种，明明连女朋友都跟人跑了，结果却硬是搞出来个孙女的奇怪家伙。”
“......”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听着德丽莎在说别人，可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给奥托一种是在说他自己。这简直是没有谱的事情。
“算了，这个先揭过。”
德丽莎也不继续捉弄他了，虽然看起来也挺好玩的样子：
“第二个问题——你，很喜欢卡莲吗？”
“！！！”
奥托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后显得有些慌张的看了看门口，直到确定卡莲应该不会知道，这才一脸难为情的说：“有、有那么、那么明显吗？”
只是这话却不经意间承认了一件事。
“哦！？”
德丽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抬起手——举起手，踮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要加油哦！我看好你！”
“呃......”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他没戏了？
不过很快他就重拾信心。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卡莲同住一座聚居地，没理由会追不到才对。奥托也是一脸‘我有信心’的样子：“我、我会加油的！而且、而且我才、才17岁！肯、肯定能追、追到卡莲小姐的！”
只是他才刚一说完，就发现德丽莎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
德丽莎看着这个金发的‘少年’，莫名的想吐槽一句‘你也永远17岁吗’。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并决定继续去别的地方逛逛：“嗯，那我就先......”

1405 「被洗劫的仓库」
叮啷——！
“先、什么？”
一连串金属制品被打翻的声音，就这么突然的钻进了德丽莎的耳中。就是声音传来的地方有点远，身旁的奥托并没有听见。
“先走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德丽莎没有告诉他。
很自然的转身走出了这里，顺着声音传来的一路跟过去；最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库房之类的地方。
恰好，卡莲比她来的早了一些。
面对着散落一地的空罐子，左手叉着腰、右手拎着什么东西，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你这是......家被偷了吗？”
“嗯？”
卡莲回头一看，发现是德丽莎后。
拎着手中那样东西，就朝她递了过去：“没错，就是它了。”
“......”
只见被卡莲拎在手中的，竟是一只成年橘猫那样大的耗子，看它圆滚滚的身体就知道肚子里装了多少好吃的。
当然，现在已经是只死耗子了。
“你别看它个头不大，这里面装了几个星期的储粮，可全都进它肚子里了。”
「你从哪里看出这是‘不大’了？」
德丽莎忍住不去吐槽，说点更实际的问题：“所以下顿饭就可以吃肉了么？”
在这个聚居地里呆了两天，也让德丽莎稍微了解了一下这里的伙食。无非就是各种野菜和豆子，鱼肉之类的是毛都没看到。
也不清楚吃不起，还是单纯的没有。
“怎么可能？”
卡莲都没怎么犹豫，就把那只死耗子给扔了：“这东西是不能吃的。”
自从‘灾祸天降之日’后，地球上的生物不是因为适应不了环境死了、就是干脆点像那些‘祸鬼’一样变异了。
显然变异生物是不能吃的，除非是打算不做人了。
另外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这个不做人可不是变成‘有理性的怪物’，而是像‘祸鬼’那样只剩下进食本能的可怜虫。
所以，哪怕知道这是个难得的肉食，卡莲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扔了。
“那该怎么办？这里还有剩下的食物吗？”
“还有一些......”
卡莲沉默了一下，随后示意德丽莎不用担心：“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让你们饿肚子。我这里可是有种植蔬菜的，能吃新鲜的也总比吃罐头强吧？”
只是，德丽莎却并不那么乐观：
“长远的呢？”
“那就不是你该去考虑的问题了。”
虽然看上去好像德丽莎一来，就发生了这种意外情况；
但卡莲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问题，是她近段时间过于松懈了、没有定期过来检查仓储，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被这种连钢铁都能咬穿的老鼠偷了家，那可真是没处说理去。
德丽莎看她不想说，也不好继续追问。
“我继续去别处转转。”
“快去吧。”
直到德丽莎的身影和脚步声彻底远去。
卡莲才再度回头看向仓库，尤其是那些连点食物汤水都没留下的空罐子，禁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唉！”
伸手撸起右边的袖子，看了眼那枚嵌在手臂上的祸石。
思绪却是飘到了远方。

1406 「固执的二人」
“卡莲姐姐，你在......”
来到房间门口的缪娜，刚要把来时准备好的说出口。就看到卡莲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检修着三把枪械。
仿佛正做着出远门的准备。
“你有什么事吗？小缪娜？”
卡莲转过头来看向这位宛若精灵的少女。
“没......”
缪娜本能的回了一句，随后才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才不是小！缪娜已经十五岁了！还有......被你一打岔都差点忘了，卡莲姐姐该吃饭了。”
“知道啦。”
卡莲很是敷衍的说了一声，见缪娜欲言又止就再补充了一句：“你先去，我等会就到。”
“......哦。”
其实缪娜很想问她究竟在做什么，以及到底想去哪里。
不过到最后，缪娜还是懂事的点点头，回饭桌旁和大家一起等卡莲过来。
“唉！”
卡莲等着她走远后，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上。
给两把手枪、一把猎枪做最后的检查，细数着目前仅剩的一点弹药。心知只靠这一点弹药储备，一旦路上遇到点什么、她恐怕就再也见不到这几个孩子了。
可偏偏她又不能不去。
......
回到德丽莎这边。
看着去而复返的缪娜，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德丽莎还以为她是被骂了，就有点幸灾乐祸的问了一声：“是不是遇到起床气了？”
“卡莲姐姐可没有那些坏毛病！”
缪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德丽莎，随后就在她旁边坐下。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里跟德丽莎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也有几个，可实际能跟德丽莎聊的来的却只有她。
慢慢的相处下来，缪娜渐渐忘了她的年龄，只把她当作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同龄人。
虽然实际上也没差很多就是了。
“那说不定只是她不想表现出来给你看。”
“哼！你再这样说话我就——”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双手就同时按在了她们两个的头上。
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在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吧？”
这人毫无疑问的就是卡莲了。
“才没有！缪娜从来不会说卡莲姐姐的坏话！”
“这我倒是相信，我的小缪娜可是个乖孩子啊！”
说着，卡莲还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
只不过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卡莲话里隐藏的意思，德丽莎就觉得自己的公信度都没了：“我是那种喜欢编排别人的人吗？”
“嗯哼！你觉得呢？”
“********************”（不可名状的邪神低语）
自从德丽莎来了以后，就仿佛每天都会遇到乐子一样。
连原本只要大家打声招呼、动动嘴、再大声招呼就会结束的早餐，也变成了像在游乐园那样的感觉。
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乱糟糟的感觉，但......卡莲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不过——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得去做才行啊！
卡莲长叹了一口气，便在几个女孩的注视下，背起猎枪打算出门。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早已习惯了的自然不会去问。
唯有面露担忧的缪娜，以及不怎么懂得掩饰的奥托。
“卡、卡莲，你、你这是要——？”
“出一趟远门。”
卡莲走到门口，转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奥托，开着玩笑的说：“你该不会是想阻止我吧？”
“我、我想——”
奥托明白她要做什么。
毕竟库房被老鼠洗劫的事情，根本就瞒不过别人。只要去过库房的人就会知道。
但奥托却不能阻止她。
打不过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则是因为他知道，为了聚居地里的大家、卡莲是必须要去冒这个险的。
“会、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做为整个聚居地唯三知道这件事的人，德丽莎趁着奥托还犹豫不决的时候，便走过来跟卡莲说了一声。
只是一来她到这里才没几天，二来则是卡莲不希望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冒险：
“你别胡闹！在这里跟大家一起等着我回来就好了！”
虽然清楚德丽莎拥有着异能，但知道并不等于卡莲就要利用起来。
就像这个聚居地里的孩子们，卡莲更希望她们能健康顺利的成长起来，而不是过早的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但是你自己也没有把握吧？”
“那是我的事情，不是你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1407 「出发」
最后。
不止是相似的外表，就连固执的个性、都一模一样的两位少女，终于互相做出了妥协。
那就是卡莲可以带上德丽莎，但前提是德丽莎必须得听卡莲的。
比如一旦遇到无法对抗的危险，卡莲要德丽莎独自逃走，德丽莎就绝不能留下来逞强。哪怕德丽莎拥有着异能，也不可以过度依赖这份能力。
对此，德丽莎嘴上答应了。
至于实际嘛......到时候再看情况喽。
......
“其实我还是觉得......”
领着头走在前面的卡莲，回身看向德丽莎还想再劝一句。可是当看到她那身夏装，就摁不住吐槽之魂、转口问出另外一件事：“穿的这么少，你不冷吗？”
虽然卡莲同样穿的不多，但就像前面说过的一样；她是为了不影响行动才那样穿，不代表她就不觉得冷。
可是看德丽莎的样子——
“我的体质比较特殊。”
不知道冷热的德丽莎，毫无半点自觉的说着。
那样子真诚的，竟让卡莲看不出她有哪怕一点在说谎的意思。
因为一个人也许可以去伪装自己的表情，可是诸如像脸色和肌肉抖动幅度、这些象征着身体状况的肢体语言，却是哪怕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未必做的到的事情。
更何况只是个小女孩......
“那好吧。”
卡莲只能暂且放下心来，并不忘了叮嘱一句：“如果觉得冷了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不小心生病发烧了，很可能就会害死你自己。”
“我知道。”
“不要把我的事情不当回事。外面的气温可跟室内不一样，生病了往往意味着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确保自己......”
卡莲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好多，烦的简直像一个过度溺爱女儿的妈妈。
这样一直说了很久很久，却突然发现德丽莎好像没声了。
就赶忙回过头去，看到小女孩还跟在自己后面，才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问：“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没？”
“嗯......”
德丽莎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就在卡莲以为她会回答‘我记住了’的时候，德丽莎的下一句话却把她给气笑了：“我忘了。”
“......”
卡莲突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哪怕是敷衍她一下也好啊！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德丽莎没有说谎。
“那就算了。”
所谓‘忠言逆耳’，卡莲也知道说多了她听不进去，索性也就不再继续讲下去。最多就是自己多注意着点她，时刻观察着她的身体状况，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
“对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卡莲突然想起来，自己被自己打岔的忘了一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太晚：“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留在聚居地里。那样的话，我也能放心很多。”
“都出来这么远了，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德丽莎毫不客气的怼了她一句，却并没有否认这句话。
其实不止是卡莲对她的安全方面的考虑，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留在聚居地说不定会更好；因为聚居地里目前唯一的防守力量，就只有卡莲一个人而已。
剩下的那些孩子还有奥托根本就不能算是战斗力。
这就代表着，一旦卡莲离开了聚居地，聚居地就要时刻面对外面的威胁。如果来的是数量相当庞大的祸鬼，连条后路都没有聚居地几乎就是一出死地。
在这种情况之下，德丽莎无疑就是最重要的那道保险了。
可是，如果德丽莎仅仅是迷失在了这个世界，她姑且还可以像做个游客那般、如同在孤儿院时那样，一呆就是好几年的时间。
但是她现在要尽快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她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待着她。
人有远近亲疏，她不可能为了才认识几天的女孩，就放着七海不管。
别看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丝毫不担心一样。那只是因为她知道，着急是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
在找到确切的方向之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那才是最浪费时间的做法。
“呃......”
卡莲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德丽莎说的也是事实。
再加上这几天的相处，也让她知道德丽莎个爱怼人的皮孩子，实际上本性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单纯。
于是她就回答说：“我可以送你回去，然后我再继续赶路。”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往回走。”
这次跟着出来，其实也有着她自己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卡莲要去往的深城区，到底能不能找到更进一步的办法。
哪怕就算没有收获，至少也比继续呆在聚居地里要好。
“......唉！那就走吧。”
卡莲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继续带着她前往深城区。
一个在当今世界能称得上大都市的地方。

1408 「深城区：索雷姆尼斯」
兴许是自德丽莎出现以来，卡莲就一直在倒霉的关系。
这一趟‘返程’之旅，各种预料中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反而是一路平安的来到了深城区都市——中城‘索雷姆尼斯’（Solemnis）的外围。
与卡莲所居住的那种只有几个人住的聚居地不同。
索雷姆尼斯是一座大型地下都市，所以在地上也建立起了防御工事。使得她们就算还有一段路要走，却也已经能够看到它的轮廓了。
“看到了吗？就是那里了！”
卡莲走到一处较高的山坡，折断携着积雪的松针、使得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只是考虑到德丽莎的身高，卡莲有点犹豫要不要把抱起来。
“看到了。”
不过她倒是有点想多了，德丽莎甚至能够看的清楚飞鸟的羽毛纹理。就更不用说更加显眼也庞大的多的建筑了。
只见那是一个由四条围墙组成，并用四个尖顶建筑做为节点衔接起来的黑色四边形。看起来就像是古代城池用于对外防御的简陋阵地。
尽管事实也是如此......
但相比于最起码还像回事的城墙，城墙内部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有的只是一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帐篷，以及各种物资堆积起来的大箱子。以及被专门保护起来的通往地下的入口，并且还不止是一个、而是四个方向各有一个。
“那就走吧。”
卡莲稍微观察了一会，发现德丽莎脸上既没有‘很失望’、也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那样子平淡的简直就跟司空见惯了一样。
明明她应该是第一次来才对......
卡莲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种问题：“如果等天黑了的话，就不方便进去了。”
......
在走了大概一公里之后，她们便来到之前看到的那个建筑前面。由卡莲跟负责看守的守卫交流了一下，便被允许进入这座城市。
只是在走进门的那一刻、德丽莎就隐约的听到了嘀嘀声，以及附近的守卫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微妙。
但由于卡莲并未说什么，守卫也没对她做什么。
也就暂且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倒是进了城后，走入通往地下的通道时，卡莲还不忘了提醒她：“等进去了后，你尽量不要使用异能。遇到了什么麻烦，第一时间来找我就好了。”
“嗯。”
德丽莎也不是非要反着来的叛逆儿童，就是稍微有点好奇：“原因是什么呢？”
卡莲低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实情：
“这里的人都、小心眼的很，所以尽量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特别了。”
“Ugh......”
德丽莎这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继续跟着卡莲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店铺前面。
还没等她们走进去，就见一个戴着单片咖啡色眼镜、剃着绿色的莫西干发型，打扮还很赛博朋克的人，主动从简陋店铺中走了出来、并对着卡莲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好多年没见了，卡莲！我真是想——”
可惜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友情的铁拳糊在了左脸上面。那一瞬间他整张脸都变形了，可见这一拳打的有多狠。
就这样再次被卡莲给送了回去。
然后才走进了这家店里面，完全不理会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的店老板，将身上带着的三把枪放到桌子上面，说着只有在场三人中的两人才能明白的话。
“还是老样子，把我需要的东西全都补齐。”
“......”
稍微等了一会，见店老板还在地上撅着。就好笑的走了过去，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快给我起来，你还想趴多久？”
“哎！！！”
由于卡莲着一脚刚好踢中了要害，店老板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捂着屁股颠了几下才转过身来，对着卡莲很是无语的说：“认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淑、淑女一、一些、呢......”
说着说着。
这位脸型非常瘦削，涂着青色眼影和紫色唇彩，却至少能看的出是个男性的店老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卡莲身边的小女孩。
正要说些什么，卡莲就叉着腰、略有些无奈的样子：
“这个世界哪还有什么淑女了？”
“说的也是，淑女可没办法活的像你这么自由。”
店老板很快便把注意力收回了，毕竟总盯着一个小女孩看也不是那么回事。况且就算是想问些什么，现在也不是时候。
“那么......”
稍微检查了一下卡莲的三把枪，数了一下剩余的弹药储量、以及卡莲每次从这里带走的弹药，就大致的估算出了卡莲需要多少补给了。
这些都是不需要当面说清楚的，卡莲也跟他认识很多年了，算是一位老客户了。
于是就说了句稍等，自己便回去拿东西了。

1409 「我哪来那么大个女儿？」
“哎！”
等待的稍微有些无聊，德丽莎就想找卡莲说会话。
正好卡莲也没什么事情做。
“为什么这些城市都要叫‘浅城’、‘深城’的？”
“这个、很简单啊！”
卡莲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倒也没感到太过意外——感觉上，德丽莎就像在深山里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距离地表较近的地下城，就叫作‘浅城’。像我们现在所身处的这个城市，最底下可以达到几百米深，所以叫作‘深城’。”
“嗯......”
这倒是很有字面意义，也比较容易理解。
就是——该怎么说呢？
“你不觉得这么叫很、拗口吗？”
德丽莎可是好几次都感觉，舌头要打结叫成‘浅层区’和‘深层区’了。
“有吗？”
卡莲听完不由觉得奇怪，反复默念了几遍也没法觉拗口在哪里。
哦，倒是忘了。
这个世界与崩坏世界并不形同。
在这里，神州语和极东语极少出现。就算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樱，所使用的语言也是和卡莲一样，属于应用范围很广的一种西方语言。
因此‘层’和‘城’的发音并不近似，自然就感觉不到拗口在哪里了。
“这样吧！”
卡莲看她也是有些坐不住，就干脆站了起来对她招了招手：“你呢，要是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到这附近先转一转。我们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往回赶。”
夜里不赶路是常识，更何况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
“那你就不怕我走丢了吗？”
“！？”
卡莲惊讶了，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倒也省的再去提醒她了：“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
卡莲走到货架旁拿起了一个像是掌机，实则是微型信号接收器一类的东西。
放到德丽莎手上教会了她该怎么去使用后，就放心的开始赶人了：“好了，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迷路了。只需要记得在晚饭之前回来。”
“哦。”
德丽莎一脸无语的走出了商店，一转角就消失在了卡莲的视线中。
而店老板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结果却发现店里少了一个人，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卡莲的身上。
“你别这样看我！小孩子嘛，都比较活泼好动！”
“......你心里有数就好。”
店老板想了想，还是没有管别人家的闲事。将拿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让卡莲清点一下数量。
不过出于信任，卡莲却是看都没看就收起来了。
只是又另外提出了一件事：
“对了，我需要一些‘硬货’。你能不能帮我搞到一点？”
“这个......”
听到‘硬货’这个词，店老板稍微犹豫了一下。
因为这东西它不像寻常的野菜、肉干，而是需要经过加工处理后的食品。除了容器坚硬便于携带之外，也能够长期保存下来。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是属于军用物资一样的违禁品。就算是他有这方面的渠道，也很难购买大量的硬货。
更何况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而是需要——
“不知道这个够不够？”
只见卡莲拿出了一块发光的石头，如果德丽莎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那种被称作‘祸石’的崩坏能结晶。
显然除了卡莲手臂上嵌着的那块‘祸石’，她还有额外携带着一些多余的‘祸石’。
至于用途则毫无疑问。
或许这种东西在别的地方，都是尽量不要触碰的危险品。但唯独在索雷姆尼斯这样的城市中，是能够买到大多数硬通货的好东西。
“......”
店老板看着这枚‘祸石’，眼光闪烁着沉默了一会。
最后还是拿出一块‘绝缘’的‘布’，将卡莲手中的‘祸石’包裹起来并放进一块石头中。看起来他已经应下了这场交易。
“那么，合作愉快？”
卡莲伸出手想跟他握一下。
“比起这个，卡莲——”
却见店老板不仅没有握上来，还一脸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个孩子，她该不会......”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她们实在是太像了！
“你在想什么呢！？”
卡莲一秒就读懂了这个人的想法，不禁感到啼笑皆非：“距离上次分别才过了一年多吧？”
“准确的说，是一年三个月十四天。”
“......往多了说，就当一年半好了。”
卡莲一脸的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超人还是母猪啊？才过了一年半，我上哪去整这么大一个女儿出来？”
“这个世界自从灾星降临后，就一直不断的在改变着，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感到意外。”
确定了卡莲并没有任何隐瞒和开玩笑的意思，店老板才明白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想太多了：“更何况，你们这些战士都是不被当人看的。能做到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卡莲可一点都没惯着他，毕竟又不是什么可爱的女孩子。捏着拳头就要往脸上怼：“快道歉！不然我可要打你了！”

1410 「旧人」
这座建立在地下、被叫作‘索雷姆尼斯’的城市，是一个整体如同倒锥形的盆地之城。
越是靠近中心的区域，所处的地理位置就越是偏向于底层、距离头顶的岩壁也越加遥远。
甚至稍微站的高一点，就能清晰的看到位于中心区域的大教堂。
但也因为这种地理结构的关系，使得通往城市中心的路都呈现为一种斜坡；因而在走路的时候必须得时刻小心着脚下，防止一不小心就摔倒滚出去好远。
不过这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做为地下城市最主要的设施——光源，在这里却并非随处可见到足以点亮整个地下的程度。毕竟在遗失了大量技术资料后，又缺少自然发电的条件。
人们所能使用的电力资源还主要依靠人力，可这样产生的电量显然不足以支撑一个城市。
最终导致像是电灯一类的设备，一般也只会在较为重要的地方安置。
其余的则大多用一种发光蘑菇做为代替品，使得整个地下城虽不至于完全漆黑、但却也看的并不是很清楚，给人一种很朦胧的感觉。
当然。
这对于德丽莎而言都不是问题。
在她的眼里，即使是无光的环境也会亮如白昼——除非是从概念上屏蔽掉视觉。所以她完全不需要像别人那样小心谨慎，只要注意点别撞到人就好了。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带恶人。
然而，世界上的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明明她都已经刻意的避开行人了，甚至还专门在一个小摊旁停下，翻看着上面明码标价的小玩意。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却有人突然撞在了她身上。结果不仅没把德丽莎撞倒，反倒是自己差点摔出去。
不过那人也完全没有一丁点想要道歉的意思。
狼狈的爬起来就继续往前面跑，一副好像是在逃避谁的样子。
“喂！你给我等等！”
德丽莎却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因为她发现揣在兜里的东西被偷走了。
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在临走前缪娜分别给她和卡莲做的小护身符；但那最起码也是别人的心意，德丽莎可不会这么随便的就让别人拿走。
只是刚刚抬起手，想利用崩坏能将护身符、从那个小扒手的手中拿回来时，却是想到了之前卡莲告诉她的话。
——这里的人都很小心眼。
显然是想告诉她，如果不想惹麻烦最好不要表现的太异常。
尽管德丽莎并不害怕麻烦，却也不想给卡莲添麻烦；于是便放下手，改为用比较平常的行动力，朝着那个小扒手消失的方向追去。
......
‘老屋’杂货店中。
卡莲一边耐心的等待着硬货，一边盯着墙上的机械挂钟缓慢转动。思索着德丽莎这会跑去哪里玩了的同时，也在回想着这一路上同行的经历。
只是卡莲的眉头却渐渐的皱了起来。
“不对！”
卡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托着下巴开始回忆那些，之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尤其是进了城之后的部分。
思索间，卡莲就走过去拿起了手枪，将子弹一发一发的装填进去。
这副备战的样子一下就吸引了店老板的注意。
“卡莲你这是......？”
店老板回头看了一眼挂钟，发现距离晚饭还得再等上几个小时：“这才过去多久？你太敏感了吧？”
“我知道。”
卡莲张了张嘴，却只是说：“......你、在这里等我会，我现在就去找她。”
“诶？”
卡莲完全不给他劝解的机会，就干脆利落的走出了商店。
结果才一转身，就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两个熟人。
两个，本应该在进入索雷姆尼斯之时就该见到，却直到现在才‘巧合’的堵在这里的‘熟人’。
并且还很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哟！这不是卡莲吗？都一年多没见了，主教大人可是很想你的！”
“比起那个——”
卡莲完全不管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抓着双枪便指向了对面两人的眉心：“赛特。拉尔斯。能麻烦你们让一下吗？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1411 「教会」
做为扒手，首先要学会的不是怎么偷东西，而是得先学会跑。跑的比别人快、比别人远，这样才能偷了东西后顺利逃脱。
否则也只是招来财物失主的一顿毒打，这就完全失去了偷窃的意义。
正是因为如此。
小扒手尽管跑的并不快，却因为体力完全优于常人，再加上提前拉开了一段距离，要换了别人估计早就跟丢了。
可惜德丽莎并非寻常人。
她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逼得小扒手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身体实在承受不住了，才被迫停在了一座大教堂前面。
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德丽莎。似乎很难理解，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孩，究竟哪里来的这种程度的体能。
“怎么？不跑了？”
德丽莎看着眼前这位，身形瘦小并且衣服像乞丐一样的小扒手。也没有嫌她身上味大，便主动走上前向她索要失物：“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吗？”
没错。
小扒手因为年龄要比德丽莎小一些，再加上刻意的掩饰以及那副脏兮兮的模样，换了一般人来大概会以为是个男孩子呢。
可惜这并不能瞒过德丽莎的眼睛。
“我......”
小扒手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表示自己没有偷东西。
可当她对上德丽莎那双眼睛时，却感觉自己身上的秘密仿佛都被看穿了一样；一时慌了神就手忙脚乱的将那个做工精细，但其实并不值什么钱的护手符拿了出来。
朝着德丽莎方向扔了过去，就干脆一转身钻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显然是害怕被德丽莎抓起来然后教训一顿。
甚至再往更加黑暗一点的方向脑补——
像她这样没有身份地位的底层少女，一旦被人知道了她其实是个女孩子，说不定就会被卖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去。
好在，德丽莎也没打算去追。
甚至连问一下对方叫什么名字的兴趣都欠奉。
从地上捡起用绳子编织成蝴蝶形状的护身符，便要朝着自己来时的地方往回走。
因为这里已经是地下城的中心区域了，距离一开始来的那间处于城市边缘的商店也隔了挺远；为免卡莲出来的时候看不到自己，德丽莎还是回到那附近才行。
既然决定了要暂时做个乖宝宝，那至少也得做点符合人设的事情吧。
不过想是这样想。
才一回头就看到有人挡在身后，德丽莎一开始还以为是个路人，就没打算去理。
直到走到近前，发现那人没有躲开的意思，才不得不提醒一下：
“可以麻烦让开一下吗？你挡住我了。”
虽说德丽莎也可以主动绕路，但因为对这个地方不熟，她也说不好自己能不能顺利的绕回去。
然而——
“主教大人正在等你！”
那个人却不仅没有让开，用一种近乎是傲慢的态度俯视着她——这与单纯因为身高差，而不得不俯视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主教是谁？”
如果是放在崩坏世界的话，德丽莎大概会以为这说的是奥托。不过在见到了本世界的奥托后，就明白这个主教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不过这又跟德丽莎有什么关系呢？
“请！”
那人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绕过德丽莎走向教堂：“跟我来！”
说是‘请’，给人的感觉却更像在‘命令’。
似乎完全不担心德丽莎会不跟着来一样。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
可德丽莎并不是一个喜欢顺从的人，更何况别人还是用一种‘命令’的口气。
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命令她。
“这！”
那人见德丽莎竟然敢不跟着来，平静的脸上顿时多了些许的薄怒。一伸手就朝着小女孩的肩膀抓去：“由不得你！”

1412 「主教」
这一手的速度并不快，至少这个瘦瘦高高、戴着眼镜的教士是这样认为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失手。
“！？”
可小女孩却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手腕，那巨大到有些过头的力气，甚至给他一种被液压机夹住的感觉。（这描述不对劲）
但也仅此而已。
黑衣教士继续用力的抓过去，誓要按在她那脆弱无比的肩膀上面。可意外的却是他无论如何用力，伸出去的右手始终不能前进分毫。
这让黑衣教士渐渐的开始有些不耐，甚至还用上了一些例外的力量。从手腕到指尖的皮肤变得坚硬，生出角质层与鳞片，看上去就如某种爬行动物的利爪。
其带来的增幅也是极为明显的。
仅从德丽莎脚下布满裂痕的地面就能看出，她此时所承受的压力绝不像表面上那样的轻松。
不过就在这时——
黑衣教士身后的教堂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传出了一个似乎有些遥远的声音。
“好了，门德斯。不要忘了教义，你应该对任何人保持谦卑。”
“......我知道了！主教大人！”
黑衣教士紧锁着眉头，坚持了一会便收回了力量。从小女孩逐渐放松的手中，收回了已经变回原样的右手。
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女孩之后，便转过身朝着教堂里面走去。
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来此的目的一样。
不过，那个被黑衣教士称作‘主教’的人，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德丽莎的身上。
此时见到她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便立刻出声叫住了她：
“孩子！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
德丽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因为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与其到时候听了再去烦恼，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听：“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然而。
“如果是在意卡莲的话，我想她一定能够理解。”
哒！
刚刚踏出的脚步再次停下。
德丽莎回头看向敞开的教堂大门，从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门内有什么人。显然说话的人并不在这里，必须要更加的深入教堂才能见得到他。
这也正是对方原本所打算的事情。
“你，认识卡莲？”
如果对方是说别的事情，那么无论对方说什么、德丽莎都不会予以理会。可既然这件事涉及到了卡莲，德丽莎就不能再继续不当回事了。
虽然如果她想的话，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够挡的住她；但毕竟卡莲还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德丽莎也不可能扔下一个烂摊子就走。
“啊！当然！那可是——”
听起来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这样停顿了好一会、那个声音才接下去说：“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了。”
“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德丽莎转瞬便做下了决定，抬起脚步朝着教堂大门走去。既然对方很想见她一面，那也不妨去看一眼再出来。
反正到时候大不了她再......
“当然！当然。”

1413 「拒绝」
走进教堂的大门，一边张望着四周的壁画、一边穿过了宽敞的走廊；最终所抵达的地方，是一个如同宫殿般的宽敞大厅。
此时端坐于‘王座’之上的人，则是一个身着白衣、头戴搞定圆帽，左眼上戴着副单片镜的老人，可以说是非常正统的白衣主教装扮了。（《奥托大人不正经》）
在王座之下的两侧，则站立着高矮胖瘦、体貌各不相同的十三位黑衣教士，其中就有之前见过的那一位。
德丽莎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王座上的那位站了起来。显得很是礼貌的向她示意，却因为站立于上方的关系，始终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俯视感。
“欢迎你的到来，来自远方的朋友。”
这位主教大人的目光，在德丽莎的脸上略作停留之后，便带着些许的感慨说：“能在这个地方与你相见，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的见证。”
“别说那些听不懂的怪话了！”
德丽莎并不讨厌宗教这种东西，但前提是这些东西不会影响到她。
因而在听到对方那奇怪的开场白后，德丽莎就毫不客气的指出：“既然是你主动把我找来的，那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好了！”
“是上天让我们在此地相聚。”
主教大人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倒是觉得她年龄小、才那么没耐心。更应该磨一磨她的心性，让她不要总是这样有着自己的想法胡来：“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否则的话，早晚有一天都会惹出麻烦来。
卡莲就算知道了也应该能理解他。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使命，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说着，像怕是她理解不了一样，摊开手示意她看向身边那几个黑衣教士：“就和身处此地的他们一样，他们同样是......”
“停一下！”
德丽莎此时感觉就像在和一个精神病人说话，对方在说什么她是一句话也听不懂，真亏她能跑到这里来听别人说怪话。
连忙叫停了还要继续给自己洗脑教育的主教：
“抱歉，我对你说的那些事情——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你觉得用卡莲就能威胁的了我，那可能是你想岔了。我和卡莲只是普通朋友，或许我会比较在意她，但前提是——”
别拿她来当成弱点！
“......”
主教没想到她会没耐心到这个地步，也没想到她和卡莲的关系竟然如此浅薄。这一点从她那双纯净的蓝眼睛中就能看出，她在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半丝的隐瞒和谎言。
这意味着原本在他的推测中，德丽莎和卡莲很大程度上有血缘关系、再不济也是极为亲密的关系——这本身便是错的？
只是还没等他挽回这样的僵局，就见德丽莎极为干脆的转身朝原路返回：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那就请恕我失陪了。”
德丽莎或许会尽量不给别人惹麻烦，尽量不给别人留下难以收拾的残局。可如果就因为这样而变得束手束脚，那这本身就是本末倒置的事情。
明明可以用力量解决问题，她却非要去委屈求全？那她还要这力量有何用？
“......”
主教目送着德丽莎的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只是同样的，他也没有阻止身边的黑衣教士，从十三个变成了十二个。

1414 「对A」
出了教堂，德丽莎就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埋着头朝一个方向走。
只是很奇怪的地方在于，她所走的方向来时的那条路，反而是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身边的行人肉也眼可见般的减少着，到最后整条街上都只剩下了德丽莎——
“跟了我这么久，是想把我请回去喝茶么？”
停下脚步侧过身，扭头看向跟在后面的人。
对方同样穿着黑色教士服，甚至头上还披着一件同款的黑色斗篷，将那副过于魁梧的身体掩藏在里面。
接近三米的身高，再加上大力士般的身体轮廓。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就能够给人带来压迫感。
不过德丽莎并非常人可比，体型上的差距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如果不说话，那就别再跟着我了。否则——”
呼！
话音未落之时，便有一股强风迎面而来。带着奇异的芳香，一片阴影遮住了德丽莎的身体。
黑衣教士壮硕的有些非人的手臂，也在其闪现于德丽莎身侧的刹那，就朝着她的小脑袋抓了下来，那毫不留情的动作已经足够对大脑造成致命性的伤害了。
但是。
面对这寻常人甚至可能会反应不过来的攻击，德丽莎却仅仅只是借着‘身高’的‘优势’，向前稍微走了进步便从对方敞开的腋下钻了过去。
抬起右手并起五指，就是一个掌刀劈在了对方的腰上。
“和我比速度，你还差的远。”
嘭！
几乎能竖着装下两个多‘德丽莎’的黑衣教士，便在这可怕怪力的撞击下飞了出去，将一侧已经被废弃了的房屋砸了个窟窿，随后年久失修的房屋便就这样倒塌了、将黑衣教士埋在了里面。
显然就算是不动用崩坏能，德丽莎的破坏力也是也是很直观的。
不过让她略微皱眉的地方在意，刚刚那有些奇怪的触碰感。
就像是......
轰！
还未及多想，掩埋住黑衣教士的建材，便被一股由内而外的力量甩开。接着一位衣服多了些灰尘，却看不到有受什么伤的黑衣教士便走了出来。
一伸手就将遮盖住头的斗篷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副不算令人意外的刀疤筋肉脸。只是对方才一开口说话，就‘惊吓’的德丽莎睁大了眼睛。
“小鬼，你很有趣嘛！”
虽然声音沙哑的有些难听，甚至还有点老婆婆的那种感觉；
但是——
“我可不这么认为。”
德丽莎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不由的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很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就跟某个‘Aniki’游戏（注）中的角色一样的家伙，实际上竟然是个女的！？
“是、吗？”
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教士，扭着脖子发出了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微微蹲下身体，做出了一准备冲的动作：“那就，开始了哟！”
轰！
‘女’教士脚下的地面一瞬间就炸裂开来，相比于之前那种无声的含蓄、这样的破坏给‘她’带来了更大的助力，以比之前还要快上不少冲向了德丽莎。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像之前那般来抓她，而是握着拳头迎面向德丽莎打来。
显然经过刚才的那一次对抗，让‘她’清楚的知道了、德丽莎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玩坏的玩具，也让‘她’能更放的开了。
然而即便如此——
嘭！！
小女孩甚至连躲开的动作都没有做，便捏起‘脆弱’的小拳头同样一拳打来；
撞在‘女’教士的重拳上面，给‘她’一种‘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辆正在全速行驶的高速列车。

1415 「梦靥」
轰！！
异常却不刺眼的蓝光，在索雷姆尼斯的中心闪耀着。
尽管那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明显，可对于这座昏暗的地下城市而言、却像是从天上坠落于此地的星辰；
再加上索雷姆尼斯的地理结构接近漩涡，使得城市的边缘可以轻易的俯瞰到城市中心的景象，顿时便引起了城市居民和游客的注目。
同样也被卡莲尽收于眼中。
——糟糕！
早在被这两个人挡住的那一刻，卡莲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她不怪德丽莎不听自己的话，擅自在城市中使用了异能。
因为这些人的打算，卡莲甚至都不需要猜就能想到。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恰好相反。”
挡在左边的是一个，用红色头巾盖住一只眼睛的人。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眼睛受伤了，还是别有用意：“卡莲。我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用孩子换取的廉价未来，我情愿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正是因为这样的理念，卡莲才会选择离群索居。
在狭小、寒冷、充斥着危险、甚至还吃不穿不暖的聚居地，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抚养到长大成人，而不是如眼前这两个家伙一样——无论人生观还是个人价值观，都已经完全被那家伙给扭曲了。
“那只是因为你太软弱了，卡莲。”
红头巾的少年正要讲下去，就被身边的大高个抬手给阻止了。
并嗡声嗡气的对他，同时也是对卡莲说：“赛特，别继续跟她废话了。主教大人是要我们把拦在这里，可不是来跟她叙旧的。”
“......好吧。”
赛特怂了怂肩膀，然后在卡莲的注视下，缓缓的解开了遮住眼睛的红色头巾。
露出了那只——
“就让我见识一下，从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最初七人，究竟有什么不同吧。”
仿佛是被一刀从中间切开，留着明显‘划痕’的异眼。
被那只异眼注视着的卡莲，瞬间便感觉浑身都变重了很多。原本还毫不费力的抬着的双臂，也仿佛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真令人遗憾！”
只是这对卡莲却算不上什么，因为她本就是体质异于常人的类型：“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同，我可是没有丝毫异能的‘普通人’啊！”
嘭！
话音刚落，卡莲就扣下了扳机。
只是念及这两个人，曾经也是被她带大的孩子。
以至于在恻隐心的驱使下，本能的让即将出膛的子弹射偏了；再加上对方的预判躲避，竟然只是让子弹擦着脸颊过去，留下了一道可有可无的伤痕。
“......所以才说，卡莲你太软弱了。”
赛特毫不在意脸上的刺痛，干脆利索的擦掉了伤口中溢出的血液。就这样和拉尔斯站在她的枪口前面，既不拉开距离也没有继续靠近。
明明是被枪指着的人，却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你，还是在乎我们的。”
“......”
那一瞬间，卡莲眼前模糊了一下。
两个高大的身影随之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甚至还不及她腰高的小孩子；那纯真的如同白纸一样的脸，一切都宛如还发生在昨天——

1416 「秽鬼」
轰！！
拳掌的冲击如同巨锤，卷起飓风与沙石，携着巨人一起灌进塔楼。
随着底部做为支撑的承重断裂，这座约为五六层高的纤细建筑便在顷刻间崩塌，将闯入塔楼中的两位不速之客压在下面。
弥漫起来的尘埃，让这昏暗的地下更加难以视物。
然而——
即使眼睛看不到，但对于就站在身边的人，只需要抬手、握拳，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全身力量倾泻出去，却是任何人都能够办到的。
嘭！嘭！！嘭！！！
近在咫尺的拳劲倾泻，搅起来的风压吹散了一部分尘埃，因而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两个模糊的轮廓。
当最后一拳击出之后，其中一个体型较为娇小的则被从里面‘送’了出来。
不过，看她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有沾上灰尘的样子；就能知道她单纯的只是吃了体重的亏，在面对着处于同一平面的对手时难以站住脚。
「真是个怪物。」
虽然说还没有动用崩坏能，再加上这个世界本身就对她有一定的压制。做为融合战士所拥有的崩坏兽基因，也需要良好的崩坏能活性环境才能更大限度的发挥。
但即便这样，德丽莎的体魄也完全非常人可比。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却并非如此，对方竟然在不改变人类基因的基础上，只是通过锻炼就将人体磨练到媲美德丽莎的程度。
其结果便是体型上发生的异变，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的‘美感’；至少在‘女性’这一概念上，这个家伙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一个‘怪物’了。
（对比起来，黑色珍珠都是仙女了）
“我、喜欢、你——！！”
正在这时，烟雾中突然发出一声不正常的嘶吼。
接着一只完全超出延长极限的手臂，像一根扭曲成麻花状的触手从里面弹射出来；其速度之快堪比手枪子弹射击，非一般人能够躲避且突然。（K9999必杀）
但面对这样的一击，德丽莎却仅仅是稍微的侧了个身，就让那根粗壮扭曲的手臂擦肩而过。带起的腥风吹起了她洁白如雪的头发，却没有给她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
「失控了吗？」
德丽莎低着头看了一眼，此刻正躺在手心里的那枚‘祸石’。随后便一脸严肃的看向了那个，在烟尘中逐渐丧失‘人形’的‘怪物’。
记得卡莲曾对她说过的一些常识里面。
其中就多次警告过她不要肆意使用‘异能’，以及要保护好身上的‘祸石’这件事。
因为身体一旦被注入了过多的‘秽’，也就是这个世界中对于‘崩坏能’的另一种叫法；身体就会被超过承受力的‘秽’侵蚀，从而变成受本能和‘秽’控制的上位‘祸鬼’。
也称‘秽鬼’。（注）
同理，失去了‘祸石’也会导致‘秽’失控，变成稍弱于完全体‘秽鬼’的‘次位秽鬼’。不过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仅仅只是体内‘秽’含量上的多少。
「说的简单点，其实就是拟似律者、以及正式律者。」
虽说真要比较起来的话，‘秽鬼’是肯定没有律者强的；但德丽莎的身上仍然浮现出了蓝色的光晕，这是代表着崩坏能开始大量溢出的现象。

1417 「迦叶」
一击未能命中目标的‘怪物’，自是不甘心的将另一只手也甩了出来。以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像一根鞭子迎面朝着德丽莎的位置抽打下来。
德丽莎和之前一样侧身避开，站在了两根粗壮的手臂中间。
接着右脚用力踏地，将饱受摧残的岩地踩裂；借助这一脚产生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如闪烁的幻影一般钻入尘雾。
握紧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炎拳，对准这个仅仅是上半身、就已经超过五米的‘巨人’的左胸口，跳起来便是致命的摧心一拳。（注）
嘭！！！
高温的蓝焰只在一瞬间，就将对方的身上的衣服、左胸口覆盖的皮肤肌肉化作灰烬；
坚硬的堪比钢铁的肋骨也被随后而来的拳劲完全粉碎，甚至那劲力还余力未尽般压进了心房、将那颗跳动着的‘气球’一起轰爆。
卷着破碎的骨骼和血肉一起，在背上开出了一个小孩拳头规模的破洞，斜向天空喷洒着猩红作呕的血雨。
【炎装·心音】
“结束了。”
德丽莎看着半跪在面前这具，虽然没有倒下、但血肉喷泉却逐渐停歇的残躯；
心知这样的伤势就算换成是律者，除了死之律者和死了也能复活的理之律者，几乎都是必死的致命伤。
更何况是这个连律者都算不上的家伙。
因此也没有多想，便一转身望着卡莲的方向；趁着当地治安力量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把卡莲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再做其它打算。
“UM——！！！”（拼音）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行动起来，身后的异响就引起了她的警觉。
猛一回头便见到那个‘怪物’再次有了动静，竟然在缺少心脏这个重要器官的情况下重新活动起来。
浑身的皮肉也像蜡做的一样融化、然后混合，眨眼间便从一个勉强能说‘人’的家伙，变成了另外一种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怪物。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胖的只剩下肚子的死肥宅。
并且，其身体的两侧还各有一个喷气口，伴随着白色的蒸汽从里面喷出，便会发出那好像捂着嘴巴哀嚎一样的怪声。
“这就是、‘秽鬼’吗？”
德丽莎突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卡莲在提到‘秽鬼’的时候，眼中会露出掩盖不住的恐惧——那个即使面临着绝境，也依然能露出坦然笑容的卡莲。
虽然人类的求生本能让卡莲拼尽全力的活着，但恐怕她就算时立刻赴死、也不会愿意变成这种怪物吧。
正在这时。
完全形态变化的怪物，那油光水滑的古铜色皮肤上，突然荡漾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
接着在几个、十几个、数十个水波中，钻出一个个肉色的‘橡皮泥’、并速度飞快的塑造着形态，变成了每一个都有成年人程度的手臂。
其如佛之千手般绽放、像一朵由手臂构成的莲花，将目光所及之处全部笼罩了进去。
说起来很长，实际只有一瞬间。
当德丽莎注意到它的变化之时，那千手之莲便已经将她盛在了侧立的‘碗’中。她此时唯一的出路就是身后。
却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撤离，被这朵血肉之花吞进口中。

1418 「不灭」
捕捉到猎物的食人之花，便立刻遵循着本能收缩身体；并将原本分散出去的千手重新融合，看起来就像一个放在地上的巨大肉葫芦。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它预料中的那样。
吞掉了德丽莎的体外腔，不仅未能进一步的压缩体积，反而被一股由内而外的力量撑起来，渐渐开始变得比它原本的身体还要巨大。
甚至，那油滑的肉壁上还多出一些裂纹；苍蓝的流焰像汁水一样从缝隙中满溢了出来，灼烧着外皮使之更加的焦脆。（为什么我又开始了......）
怪物从主体上分离出一部分皮肉，试图粘合肉壁上的损伤。但蓝焰的破坏速度，却远远超过了它的恢复速度，并随着内部的压力再次增加。
嘭——！
便如胀大的气球那样，因体内承受了超过极限的压力，最终导致外壁彻底破碎、爆炸，碎片化的皮肉如同碎布飘向了四面八方。
相比起这个。
更加令怪物在意的却是那个，站在‘爆炸’中心的小女孩。
此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一件蓝白黑三色混搭、既像晚礼服又像骑士服的奇异铠甲；松散的银发也被固定在一侧，构成了个偏马尾的造型。
然而更加引人注目的却是，她身上所燃烧着的高温蓝焰。
仅从其脚边开始焦化的岩石就能看出，那火焰的温度甚至能够熔化钢铁。
可偏偏却没有对小女孩造成半点伤害，无论是头发也好、还是肌肤和衣服也罢，全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不过。
面对着这炎之精灵般的少女，怪物不仅没有丝毫的退缩。
反而是依靠着那违反物质守恒的自愈力，重新生出更多的由皮肉阻止构成的手臂，抓向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蓝色太阳。
小女孩却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外——
轰！！
苍蓝的火焰化为幽蓝的光炮，怪物正面迎上上的一瞬间，就被光炮本身所携带的热能燃烧殆尽。
随后，势能未能宣泄出去的光炮，便一路朝着斜上的方向飞射出去，将沿途的房屋建筑全都钻出了个通透的窟窿。
甚至最后还将头顶的岩壁打出一个缺口，让地表之上的阳光得以从这个破洞口渗透下来。
这样的一幕自然也被无数人看在了眼中，但这已经不是德丽莎要去考虑的事情了。
身上由崩坏能构成的蓝焰，随着崩坏能平复下来、也能跟着消失在了体外；
可德丽莎却没有因此放下警惕，反而是一副慎重的模样看着那蠕动、粘合，甚至重新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盯着她的残尸。
「这样下去可不行。」
感受着体内因为刚才的那一击，就凭空消失了五分之一的崩坏能；
尽管律者核心可以源源不断的产出崩坏能，只需要过一会就能够恢复过来，可以继续支撑她战斗好长一段时间。
但别忘了这个世界的崩坏能惰性很高，她要做到同样的事情就必须得付出三倍以上的崩坏能。
更何况这座地下城市可经不起战斗余波的摧残。
为了避免卡莲被活埋在地下，至少得把这个怪物引走再说。
想到这里，德丽莎便立刻用力向后一跳。
以她那短小的体格竟然一下子就跳出了几层楼的高度，并且距离也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远；而她这样逃跑一样的行为，自然也刺激到了那个只剩下追猎本能的怪物。
仅仅恢复了一部分躯体的怪物，立刻便以自身为弹簧、将远超自己体积的手臂甩了出去，抓向德丽莎的同时也借此拉着自己朝她靠近过来。

1419 「星之彩」
——轰！！！
“怎么回事？”
足以使人目盲的苍蓝辉光，一瞬间就驱散了索雷姆尼斯的昏暗。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轰雷之音，令整个地下世界都跟着震动了起来，仿佛世界末日般要将所有人都活埋在这里。
为了活命，在趋利避害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这座城市中的居民、临时停留的旅人，纷纷朝着位于出口的四个方向逃离。
不过。
相比起这些普通人。
做为索雷姆尼斯的统治阶层，教会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
甚至就连拦住卡莲，不让她去支援德丽莎的两位执行官，都仅仅只是被刚才的响声吓了一跳，随后就立刻镇定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种程度的破坏还无法伤及到索雷姆尼斯的根本；
否则索雷姆尼斯也不会历经百年时光都未曾凋零，早就在那些可怕生物的攻势下沦陷了、更加不会成为现今人类最大的聚居地之一。
“不知道，不过——”
听到赛特的疑问，拉尔斯替他回头看向身后。
可惜他只是一个唤醒了异能的战士，并非是如卡莲这般的体魄强化型。
因此仅仅是以肉眼的可视距离，最多也只能勉强看到再度陷入昏暗的城市中心，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跟一个可怕的生物战斗。
更甚至——
仅仅是那两个‘怪物’的战斗余波，就将附近的建筑破坏的一塌糊涂。
如果擅自在这种情况下靠近‘她们’，或许只是‘她们’不经意间发出的拳风，就足以将拉尔斯撕成碎片了吧。
好在拉尔斯原本也没有这样打算：
“或许主教大人有他自己的想法。”
两个‘怪物’的战场，距离城市中心的教会非常近，同样也是最先受到战斗波及的建筑。
可是无论教会遭受了怎样程度的破坏，教会内部的主教和教士们却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让人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或者，守护着什么？
“哦。是吗？”
赛特听完也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始终用那只异眼锁定在卡莲身上，压制着卡莲让她始终处于静默之中。
只是这样对赛特而言却一点都不轻松，仅仅几分钟时间就让汗水浸湿了衣服。
拉尔斯顿时看出了问题：
“还没控制住她么？”
“啊。”
赛特也没有否认，因为相同的事情他也曾遇到过。
只是没想到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成长了这么多，竟然还是没办法完全压制住卡莲：“即使沉沦在过去的幻影中，她也仍旧在不断的否定着一切。”
“否定、吗？”
因为不想迷失在过去，所以去否定；因为不愿面对错误的未来，所以去否定。
拥有美丽外表和刚强性格的她，实际上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的......‘软弱’，过于天真的她才无法守护住最后的美好。
不过——
拉尔斯走向站立不动的卡莲，既然赛特拿她没有办法、那就由自己将卡莲制伏好了：“你的时代早就结束了，只有主教大人才能带领我们继续走下去。”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等等！！”
走到卡莲面前，注视着比自己矮至少两个头的她。
对赛特的呼喊充耳不闻的拉尔斯，伸手抓向了依然处于赛特的控制下的卡莲。
但是下一刻！
他就感觉到自己右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种直接被硬物怼到眼球上的接触感、让他产生一种止不住想要流泪的疼痛。
然而，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应对。
就听到一个金属碰撞的声音——
嘭！！
子弹在枪口中擦着火花，近乎零距离的钻进了脆弱的球体中。
并在短暂的初加速之后，以及‘手炮’本上所拥有的强打击力的驱动下；一路贯穿了沿途经过的脑组织，透过坚硬的头骨从后面穿出。（注）
“！！！”
右脑遭受‘重创’的拉尔斯，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可即便如此，尚未因此而死去的他，仍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用那只完整的左眼看向了、捂着开始渗血的异眼的赛特，以及完全挣脱了幻境、却仍旧神态平静的卡莲。
甚至，在开完这一枪之后，她都没有去看赛特和拉尔斯。
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远方，那个浑身带着蓝色光晕的小女孩。这让她想起了一开始时看见那颗蓝色的流星，也渐渐的产生了一种明悟。
“原来，你就是星星。”

1420 「缘牵线」
“让开——”
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德丽莎索性也不在地上跑了，而是改为在天上飞。
这样一来，那只怪物的行动路线也被转移到了空中。即使需要落脚点，也不是短暂的停留后再次弹上来。
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不长眼睛的人，遇到危险不仅不朝这反方向逃跑、甚至反而往德丽莎这里跑。
遇到这样的人，德丽莎只能尽量救一些。
实在没办法的就干脆扭头不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恰在此时。
德丽莎突然瞥见一个站在道路中央，似乎完全被她身后追的那个家伙吓傻了的小姑娘。德丽莎就趁着后面那个家伙还没追上来，落下去把这个实际上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抱了起来。
“！？”
小姑娘经她这么一抱（公主抱？），也是回过了神来。转头看过来，发现竟然是德丽莎的时候，心情慌乱之下就挣扎着想从她怀里跳下去。（就是那个小扒手）
只是德丽莎现在没空搭理她，为了不让她再胡闹下去。就露出了恶作剧般的邪恶模样：“你还是不要乱动的比较好，不然摔下去可没人救的了你。”
“摔、摔下去？”
小姑娘扭头看向另一边，结果一下子就脸色苍白了起来。
尽管因为地下缺乏光照显得过度昏暗，但早已适应了这种少光环境的她，还是能够轻松看出下面的景象，让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的地方的她顿时给吓到了。
小姑娘顿时也不得其它，连忙搂紧了德丽莎的腰，生怕她会把自己给甩下去。
这让德丽莎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连忙出声安慰她：
“别害怕了，我不会把你扔下去的。”
凝眸看了一眼身上仅仅浅浅一层的蓝焰，必须庆幸这个世界的崩坏能惰性大，否则光是这样抱着她就会使她受到侵蚀。
同时也是这个原因，德丽莎的崩坏能才会呈现出火焰态，而非光。因为如果不转换一下存在性质的话，她甚至都无法有效的将崩坏能释放出来。
性质转换则必然会导致能量损耗，无论是火焰还是雷电，亦或者是寒冰。最适合她的始终都是光，也只能是光。（注）
但是没有办法。
到了这个世界就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哪怕她是律者也不能违背这条规律。
「不过还在接受范围。」
她可不是打到一半就得去补充能量的第二律者。
身为代表‘波’即‘量子’的律者，只要世界之外存在着量子之海，崩坏能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只是碍于自身的‘洁癖’，她从不去使用除律者核心自产的崩坏能以外的能量。
（说了等于没说）
但即便这样也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嗯。”
虽然德丽莎不擅长安慰人，但她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尤其是从小就出生在贫民窟里，一生都在别人的厌恶和打骂声中，更是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关怀。
此时听到竟然有人在乎她，小姑娘不由搂的更紧了些。尤其是这个跟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还香香的、带着一股奶味。
完全不像她，就是一个人形的垃圾堆。

1421 「秽鬼Ⅱ」
不过遗憾的是，这样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德丽莎带着她将怪物引到城外之时，趁着怪物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便立刻将小姑娘放下来、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别再偷东西了，去学点手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可是要检查的，知道了吗？”
小姑娘没有回答，但是却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明明德丽莎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却像个姐姐一样让人觉得很温暖，很想呆在德丽莎的身边。
“很好！”
德丽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便毫不耽搁的远离此地。迫使后面追来的怪物转移路线，这才没让怪物直接从小姑娘的身上碾过去。
但即便如此。
怪物行动是那轰隆轰隆的架势，还是把小姑娘吓的浑身发抖。看向德丽莎消失的地方时，眼中也带上了掩盖不住的担忧。
......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白天，深城区-都市‘索雷姆尼斯’闹出来的声音很大。
可是，在城市之外的山林地区却也同样并不平静。
一群群数目最少在数百以上白皮怪物，却如同有组织一般四脚并用的朝着这边赶来。
并且在这样一支祸鬼军团的中心，还有一个黑色长发、眼瞳为橙色却毫无光彩，浑身被覆盖在一层如虫群般的淡黑色雾中的少女。
当见到那座有着无数活人气味的城市，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疯狂的欢笑：
“哈哈哈哈——”
这一刻。
祸鬼军团的行动速度开始加快了，让原本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缩短到只剩下几分钟的程度。
可以预见或许再过不久，刚刚被两个怪物摧残过的城市，就要迎来可能比她们还要更加危险的大敌。
也是人类真正要面对的可怕敌人。
只是随着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祸鬼军团的先头部队就被一只体型庞大、并且行动迅速的生物给撞飞了。
而就在同一时间。
跑在前面的德丽莎也已经来到了少女的面前，当她看到这位完全被疯狂支配了的少女时，本能的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甚至打起了祸水东引的主意。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却是。
少女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德丽莎一样，任由她从自己身边飞过去不做任何应对。
甚至就连随后追上来的怪物，少女也只是象征性的反击了一下、就放它过去继续追德丽莎了。
「这到底是？」
飞行途中，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困惑。
经过之前的短暂接触，她已经察觉到了少女身上的异常，那种只有在非人身上才有的异常。在这个世界，由人而来的非人显然就是秽鬼了。
可是却又因为对方仍然保持人形，以及对方并没有主动攻击德丽莎，也让德丽莎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就是秽鬼。
不对！
不主动攻击她，也只是因为她是律者。
按照这个世界的理解，她体内的‘秽’含量，已经达到了秽鬼的程度。德丽莎其实是被她当成同类，所以才在她没有主动攻击的情况下、也同样不对她做任何事情。
再结合少女面对怪物时所做出的行为......
「我得回去！」
德丽莎突然一个空中急停，立刻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飞。
回想起之前路上所见，心中知晓如果单单只是祸鬼，数量再多点也不用她担心什么。
初见时仅仅是樱和卡莲两个人，就足以消灭上百只的祸鬼了，更不用说这种守卫力量更强的大城市；可如果里面再加入个秽鬼进去......
德丽莎不知道这个城市能不能守住。但她清楚卡莲肯定不是秽鬼的对手，刚刚认识的那个小妹肯定活不下来。
然而。
她才这么一行动。
骤然拉进的距离，怪物立刻向她抛射出手臂，如同一张网般抓向德丽莎。
德丽莎只得改变飞行反向，见缝插针般从手臂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可换来的却是更多更密集的手网，使她躲避起来越发的艰难。
于是，德丽莎索性也不躲了。
“滚开！！”
以自身为中心撑开球形的火焰，德丽莎直接朝来时的方向撞了过去。沿途穿过了一切阻挡物全都，将之化为灰烬并带着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可是，这同样也让她的速度稍微变缓了一些，也让怪物能有更多的时间再生出更多的手臂阻挡她，不断的拖延着她回去支援的进度。
「这样下去不行。」
德丽莎心知如果不将这个怪物解决掉，怪物就会一直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所以她必须就在这里，送这个怎么也‘杀不死’的怪物上天。

1422 「不死斩Ⅰ」
杀不死的怪物要怎么杀死？
除了在最开始时的硬碰硬，其余的时间就都用来引导怪物的走向，甚至说是逃跑也不过分。虽然她自信如果真要跑的话，这个怪物绝对不可能跟的上来。
但在这一路上，她却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同时也在想，这种就连她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怪物，这个世界的人究竟要如何才能战胜。
至于‘未能战胜’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因为以这种怪物不死不休的追猎本能，在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之前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
留在眼前的便只剩下的两个结果——
一、被不死的秽鬼所杀。
二、斩断不死。
只是德丽莎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根本就想不到那个答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思考以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可惜我不是死之律者。」
挥手丢出蓝色的燃烧弹，却在接触到怪物身体的刹那，爆发出了远超其体积数十倍的光与热，将怪物的那部分身体直接凭空蒸发。
然而，别看效果很夸张，甚至如果她全力爆发、说不定来个世界核平。
可这样纯粹破坏性质的力量，却仅仅只是稍微延缓了一下怪物的攻势，就在那过度扭曲的自愈力下恢复了过来。
或许唯有掌握着‘创生’与‘凋零’的死之律者，才能有效的抑制住这个怪物自我再生能力。
可令人遗憾的是——
‘光’之律者的本质‘波’，尽管可以模拟出多数律者的能力。做为在终焉之后诞生的末席律者，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可就算是‘光’之律者，其也同样存在着极限，也同样有做不到的事情。
无法篡改‘生与死’的概念，无法切割‘空间与维度’，无法创造‘并不存在’的‘物质’，也无法......
但是！
做为‘光’之律者的德丽莎，却拥有着一个不存在上限、但也同样不存在下限的能力。它可以很弱、也可以很强，唯一限制它的就只有使用者本身。
也正是藉由这个能力，德丽莎才能够多次‘创造’奇迹。
其名为：造物。
「不过——」
德丽莎也不敢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加不知道这一次是否也能够成功。
哪怕她曾依赖这个能力，制造出被赋予了飞行能力的暮光飞刃，与携带着永恒能量核心的神陨剑·史尔特尔。
但这两把武器所拥有的能力，全都是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依靠科技或者黑科技的手段来实现的。
而不是像她现在一样，打着用造物能力制造一把，能从概念上斩杀不死的武器。
当然，以造物能力凭空创造的力量，要想制造出这样一把武器并非不可能。只是按她以往制造武器的经验推算，这大概要用掉非常多的崩坏能才行。
德丽莎也不清楚自己现今所拥有的崩坏能是否真的够用。
「——开始吧！」
但如果不去尝试一下就放弃了的话，那也就不会是她德丽莎了。

1423 「不死斩Ⅱ」
「首先是——」
决定好了之后，德丽莎立刻就收回了外放的崩坏能，将剩下的崩坏能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全用在造物上面。
可是这也让本拥有飞行能力的她、不得不降落在雪地上，依靠着身体能力躲避千手的抓去和抽打。
（律者形态不用崩坏能也可以飞，但却有额外消耗）
同时还得分出一部分心思放在造物能力上面。
这也间接引导了战斗的走向，让她一时间都有些疲于应付。
「理想框架。」
无论怎样的武器，其首先都必然有着独具特色的外形，或者说是用于承载力量的容器。否则那力量充其量就只是一团难以利用的能量，根本就称不上是‘武器’。
只是她一时间没想好，究竟要制造个怎样的外形。
难道要制造个......
轰！
一愣神的工夫，怪物的一只手就像鞭子般抽打了过来。
德丽莎也是好险才侧身避开，让那只手擦着自己的鼻尖拍在身后的雪地上，将松树、积雪、泥土全都掀上了天空。
而也就是这个瞬间，德丽莎看着那只像鱿鱼须的手臂，突然产生了一种很想用刀把它砍下来的想法。
“刀吗？”
除了空手以及暮光飞刃之外，刀可以算是她使用次数最多的一把武器了。（空手是武器？）
虽然除了在刚遇到诗音的时候之外，德丽莎只有在‘自己是凛’的时候才会使用刀，并且做为‘凛’也更多是在梦境和游戏中，远远没有用自己的身体那么有实感。
但总归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的武器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德丽莎右手虚握于前，接着一个长条状物便开始由虚转实。可以看出那是一把连着鞘的武士刀，刀鞘的颜色偏向于棕红、似乎在隐喻着此刀的不详。
但这最多也只是空有其表的伪物，甚至其材质脆弱的不比一张纸强到哪里去。
因此德丽莎不能还不能将它用于实战，甚至在躲避的途中还要尽量避免刀身受损，否则就要重新构造一把相同外形的刀来。
并且还要分心将造物转化而来的力量冲入进去，让这个空有轮廓的虚假之物变为真正意义上的存在之物。
「理念填充。」
随着大量代表着‘斩断不死’的概念填入，刀身也开始释放出不详的血红之烟。从一开始仿佛一阵风都会吹散的淡雾，到后面一丝丝的宛如飘在空中的红线。
可与此同时，德丽莎体内的崩坏能也像装抽水泵般的飞速流逝，只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消失了大半。
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损失殆尽。
不过德丽莎的脸上却并未浮现出一丝担忧，因为她的右手掌心已经确切的握住了这把刀，最多只需要几秒时间、这把斩断不死之刀便可铸成。
轰隆隆！
本能中感受到威胁的怪物，突然间再次加大了攻势。
在德丽莎反应过来前，便一股脑的射出铺天盖地的千手，将德丽莎淹没在这由手组成的海洋中，连同大身后的的山体也未能幸免。
但就在这时——
铿！
一捧红色的染料突然由下及上洒向天空，将前一刻还苍白无比的天空染成了紫红色，也让那像菌丝一样插入山体的千手断成两截。
并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爆散着飞上了天空，令一个原本被没入手之海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了怪物的视线中。
只见这位穿着蓝色铠甲的少女，手上正握着一把差不多跟她等高，并且颜色极为与她不搭的猩红妖刀。
同时在这把妖刀的影响下，少女身上原本应该是蓝色的火焰，此刻化为了红色的不详气体。就连那双清澈的蓝瞳，也化为了如恶兽般的红眼。
“不死斩。”
德丽莎右手向斜下挥刀，将刀刃上沾着的血液甩去。才将此刀横放于眼前，呼唤其名：“拜泪。”
她之所以能想起这把游戏之刀，也是多亏了那解释起来会莫名喜感的名字。（败类......）
但不可否认。
这把专为斩杀不死而诞生的红色妖刀，不仅外形兼具了实用价值还非常的漂亮；同时被它所斩断的千手也如预料中的那样，始终都处于流血的状态而没有重新愈合。
不过，怪物却果断的舍弃了这一部分失去‘不死’的躯体，重新在本体上生长出全新的千手对德丽莎发起了攻势。
而面对这样的攻势，德丽莎却将左手用于封印的刀鞘丢下，将妖刀置于身体的左侧。左手则按在放平的刀刃侧面，用指尖扣住刀镡代替刀鞘来做拔刀的蓄力支撑。（问就是刀长手短）
闭上眼睛，任由千手如幻影抽打而下，却仿佛她才是幻影般全部落空。

1424 「辐光」
接着，德丽莎的身影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
也不见她做任何的事情，就从地上重新把刀鞘捡了起来。插在雪地上固定后，双手将过长的红色妖刀，重新置入刀鞘的封印之中。
铿！
妖刀入鞘的刹那，德丽莎身上那红色的不详气体便跟着消失不见了。就连暂时化为红瞳的眼睛也恢复成了原本的蓝色，仿佛是在说她已经打完了一样。
而事实也是如此。
随着一阵轰然倒塌的声音，距离她至少有十几米远的怪物、其身躯却突然像雪崩了一样，化为数十个大小不等的碎块。
并因为失去了不死的特性，这些碎块再没能自我重组，而是像正在燃烧的草纸那样、化作了黑色的灰烬被寒风吹散。
（铺垫半小时，战斗10秒钟）
“呼！”
直到这一刻，德丽莎才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感觉到累了，主要是不死斩对她也产生了一些影响，让她感觉到有些不舒服罢了。别忘了她也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不死’，只是没有秽鬼来的这么离谱罢了。（注）
可即便如此，不死斩那针对不死的特性，还是让她感觉到拿着不死斩就跟拿着个榴莲似的，让她非常的不舒服（扎手）。
好在重新封印之后，不死斩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刀，拿在手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更何况她也没有时间留下来休息，必须得趁现在赶回索雷姆尼斯去。
......
就如德丽莎所想的那样，祸鬼军团在秽鬼少女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索雷姆尼斯的外围城墙边上。
不过因为之前那个怪物的横冲直撞，导致城墙上多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使得这座四边形的城墙已经失去了阻挡外敌的作用。
就连原本负责看守外墙的守卫，也已经撤离到了做为大本营的地下城中，做为一道防线死守在四个入口处。
可以想见的是。
这道以人肉铸成的城墙绝无可能坚持太久，迟早还是会在祸鬼军团的疯狂进攻下崩溃。
到时候失去了最后的守护力量，城市就会变为一块砧板上的肥肉，任由这些吃相难看的饿死鬼们分食。
见到了外面景象的平民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逃跑，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留在城市中才是最安全、最有可能活下去的。
也有看不到希望的人们在有心人的鼓动下，组成了游行的队伍聚集在教会前的大广场上，将希望寄托于这座城市的最高权力阶层。
主教，还有他的侍从们。
然而不知是何原因，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那位主教也依然安静坐在他的王座上，仿佛是已经放弃了挣扎、准备等死一般。
但从他那鹰隼般的眼神中就能看出——答案或许并非如此。
果然。
主教双手按着王座的扶手，像一个普通的老人那样、缓慢的撑着王座站了起来。俯视着位于两侧，单膝跪在台下的十二位黑衣教士。
语态平静的说着：
“时间到了，该让造物主的光辉重新降临。也该让那些忘记了恩赐的人，重新回想起自己的身份。”
“吾等！将引领新世界的到来！”x12
......
嘭！
用子弹射穿赛特的肩胛和大腿，使之跟有着自愈能力、却仍旧受到重创的拉尔斯一样，都无法再来阻止自己的卡莲。
从店老板那里取来寄存的猎枪，背到身后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你要逃去哪里！？卡莲！！”
“我不是逃，我只是放心不下那孩子——”
卡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捂着肩膀半跪在地上的赛特：“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们要怎么活下来吧。”
话虽如此，不过卡莲清楚只要有那个家伙在，这座城市到最后肯定能被保留下来。否则的话，索雷姆尼斯也不会存在了一百多年，却仍旧没有半途夭折在哪个时代了。
“想？不！已经开始了！”
赛特嘲弄的笑了一声，接着便朝着城市中心的地方看去。
只见那座即使在整个城市地势最低的地方，也仍旧有着最高高度的建筑——顶部连通着上方岩壁的教堂。
突然间有一圈洁白的光环，从那根连接着地下与地上的管道喷涌上去。
还未等身处于地下城中的人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随着一阵宛如地震般的巨大震动，地上的世界便被强烈的白光所渲染。
人们从四个仅有的出入口，以及那个被德丽莎轰出来的缺口中向外看，眼中所见的就只剩下了一片刺目的白光。
能将整个世界都一起净化的可怕光芒。

1425 「忌惮」
咔嚓
在一片被压的像坚冰一样平滑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了小面积的裂纹。
接着一只白色的小脑袋瓜，就这样毫无征兆从里面钻了出来，吐掉了塞进嘴巴里的带着土腥味的积雪。
“呸！”
稍微喘上一口气后，德丽莎就将压积雪下的身体拔了出来。
右手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的看着这片，除了她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的空旷雪原；无论是人也好、动物也好、树木和山坡也罢，记忆中曾存在过的事物全都失去了踪影。
这让她不由的开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那束光？”
原本德丽莎在解决异形秽鬼之后，就打算赶在一切无法挽回前赶到索雷姆尼斯，顺便解决掉之前因为一时的大意而放走的人形秽鬼。
可惜由于种种原因。
德丽莎终究还是没能及时追上，导致人形秽鬼率领祸鬼军团攻入了索雷姆尼斯。
就在这个时候。
索雷姆尼斯上空突然亮起了一束白光，将眼中所能看到的一切全都染成了白色，就连德丽莎都暂时失去了视力、甚至意识都短暂陷入了梦游当中。
随后，就被一股压倒性的冲击力，狠狠的压进了这片雪中。
直到现在才恢复过来，从这片敲上去都能发出‘叮叮’声的雪里钻了出来。此时再回头眺望这片平原的边际，便可猜出这里的地貌多半也是在那时被改变的。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了一件人类造物。
“核弹吗？”
德丽莎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先不说那片白光根本就不像核弹（注），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类所保留的技术程度，根本就不足以制造出这种可怕的武器。
不要说是旧文明时代储存下来的，因为那根本不可能——核弹最长保质期只有一百年，可这都过了五百年了。
所以......
德丽莎看着唯一保持原样，并且将那个发射塔一样的支架暴露出来的聚居地。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探究下去的想法。
不过在做出这一个决定之前，德丽莎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因为根据之前的遭遇就能判断出，索雷姆尼斯会发出那样的攻击也是跟秽鬼攻城有关。尤其在明白了自身与秽鬼的相似之处后，她也不能肯定自己凑过去会不会也给来上一发。
以现在的她，绝对挡不住那样的攻击。
再加上卡莲在这座城市中，至少安全问题不用太过替她担心。德丽莎便决定暂时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等自己有了充足的准备之后再回到这里。
更何况——
“有仇不报，可不是我德丽莎啊！”
虽然德丽莎生性天真乐观，很少会因为某件事而去讨厌、甚至憎恨某一个人。
但突然就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这一套组合拳；如果她不回去照着对方的脸来上一拳，那她自己心里也会很不舒服的。
于是。
把这件事先暂时先记在本上的德丽莎，就挥动着小拳头、状似威胁的比了比索雷姆尼斯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1426 「一现的希望」
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间，那茂密繁盛却又寂静的松林之中。
有一个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背上，身穿除衣领和袖子为深蓝色、其余部分则是白色的冬装；下面搭配着一条厚度超过2000D以上的纯黑裤袜，以及专门用于在雪地和冰层上行走的雪靴。
使得小女孩看上去，宛如一个只会在冬天出现的精灵。
虽然就事实而言也差不太多——
冬之妖精：当身处于雪原之中，会得到来自雪的宠爱。
“宠爱？”
略有些无语的把虚数衣柜关掉了后，德丽莎也大致对这套服装的功能有了一些了解。
大致上就是——
假如她饿了，便能随地捡到可食用的坚果。困了、累了、想睡觉了，就一转头便能看到个树洞、捡到可以直接生火的干树枝。
随手摘下来的野果野菜也是完全不含毒的。
或许对于野外生存专家，这件衣服可以算是神器。可对于德丽莎来说，却根本就谈不上用处。
她如果真想吃东西，用造物能力就可以直接造出薯片来。
“算了，一件衣服而已。”
幸好德丽莎早就已经不是要依靠衣服来战斗的女武神了，而是哪怕不穿衣服也可以战斗下去的律者。（你不对劲）
把手伸进兜里，实则是借着掩饰抓入虚数仓库，将之前放在里面的那枚祸石拿了出来。
就在手指肌肤接触到祸石的瞬间，祸石内部的‘秽’或者说‘崩坏能’便开始往她身体中渗透，只是才刚刚穿过皮下组织就被她体内流动的蓝崩坏能排斥了出来。
两股相斥的能量造成的微弱对冲，使得祸石在没有受到任何力量影响的情况下，便裹着一层微弱的光芒、悬空漂浮在了她的掌心上方。
甚至当她伸手想去抓的时候，石头也会跟着她的手一起上浮下落；一时间就竟像找到了一个新玩具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很快她便停下了这种傻瓜行为，继续观察起了这枚在她的感觉中，‘秽’的极限容量只有极少极少一部分的祸石，少到甚至不如她随手一个光炮放出去的多。
这让她很难理解——
究竟要怎样才能靠着这么一点能量，制造出那样难缠的对手来？
还是说这里存在着能量转化效率的问题？
虽然就她的亲身经历而言，要将崩坏能转化为可用能量，其中存在的能量损耗是非常夸张的。同属于‘崩坏能’的‘秽’应该也是一样的才对。
可这样就没办法解释秽鬼诞生的前提条件，要知道律者的诞生往往都伴随着大规模的崩坏——因为每一个律者都需要极为庞大的崩坏能的支撑。
哪怕秽鬼不如律者，但需要的能量绝对不会少。
所以假设一下。
祸石中的‘秽’不需要转化，就可以拿来直接用。那它实际上所产生的作用，就要以为基础乘上......三倍？
嗒！
德丽莎突然停下了脚步、甚至还一脚深深踩进了雪中，积雪顺着脚背与鞋舌之间的夹缝掖进了鞋里。
可她却对此毫无自觉，反而是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那如果......”
想到某种可能的德丽莎，骤然间便伸手抓住了、还尚未来得及从她手中‘逃出’的祸石；靠着手掌的怪力无视了祸石的排斥，捏在指间反过来将体内的崩坏能灌注进去。
嗡嗡嗡！
随着崩坏能的不断灌入，祸石开始发出强烈的震动，伴随而来的是那昆虫扇动翅膀般的声音。同时也产生了更强的排斥力想把她的手指挤开。
不过德丽莎却根本不予理会，更加粗暴的将崩坏能灌进力量；
其导致的结果就是内部异种能量过多，完全超过了祸石本身材质所能承受的上限，出现了一道道随时都会破碎的裂纹。
而这正是德丽莎想要的结果。
因为下一刻——
“！”
伴随着一声‘咔嚓’，这枚祸石终于彻底破碎。狂暴的‘秽’与崩坏能从里面爆发了出来。
可随后，两股相对的能量便纠缠在了一起，凭空撕开了一条只有她半截手指长的裂口；并在她试图去阻止之前，便在她的注视下钻进裂缝中消失不见了。
毫无疑问。
那条裂缝就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苦寻无果的可以撕开空间的力量。只可惜一枚祸石所包含的能量太少，根本不足以打开能装下她整个人的空间裂缝。
那么为了达成目的，她就必须得找到更多的祸石；保守点估计一下，她可能要得到几百枚、甚至是上千枚祸石。
可是究竟要上哪里去弄呢？
哪里，又能找的到这么多祸石？

1427 「绯红之玉」
“铃。”
“干嘛？”
有着粉色的三角形狐耳，梳成单马尾的粉红头发。身穿红白两色的狩衣，背后却印着一个‘绯’字样的少女，看向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大姐。
“最近，家里能吃的东西快没有了。你可以去收集一些回来吗？”
“原来是这个啊？”
铃最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听到樱这么说便一摊双手、用一种‘我是废物我自豪’的语气说：“你自己去找不就好了吗？而且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住！”
确实，以往每一次都是樱出去找吃的东西。
因为一个人行走在山里很不安全，迷路了、遇上了雪崩这些都还好说，无论是她还是铃都非一般人可比。
但如果是遇上了祸鬼甚至是秽鬼......
“紬，她生病了。”
樱略微别过了头，却仍旧言简意赅的说着：“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怎么又病了？这真的是......”
嘴上不满的嘀咕了几句，铃却也不再继续争辩什么。无可奈何的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
于是就这样。
铃被她的大姐从家里赶了出来，而大姐则留在家里照顾生病的紬。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其实都是紬的主意，是紬看她一直都呆在山上、怕她会被闷出病来，就伙同樱骗她出来散散心。
并且樱也在她下山后多久，便远远的吊在她的身后。既是保护她的安全，也防止被她发现。
可以说这十几年来、除了偶然间的几次外，大部分时候铃都一定会出现在樱的视线里；从她还只是个小婴儿，沉睡在樱怀里的襁褓中开始就一直是如此。
与其说樱是她的姐姐，或许说是妈妈会更合适些？
然而。
从铃有意识起，她就只知道樱是自己的姐姐。后来更是不知道为何，从‘姐姐’转变成了‘大姐’。
难道是因为多了个‘紬’吗？
说起紬啊！
“等等。”
行走在山间的铃突然停了下来，隔着身边的树木向远处眺望。以她那超出常人的势力，很轻松的便看到了那个，快要和整片雪原融合到一起的雪之精灵。
脸上不由露出了意外和严肃的表情：“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虽然铃也没有多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就算这样也比那孩子大上三四岁，这让她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到了姐姐的位置上。
不过天性善良的铃并没有像那么多，立刻转身就朝着小女孩的方向跑了过去。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
铃怕小女孩看到自己会逃跑，或者大声叫喊导致雪崩、甚至引来什么危险的东西，便连忙挥着手示意她保持安静。
虽然她也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有用。
好在。
以上那些情况都没有发生，小女孩竟然意外的不害怕陌生人，尤其是她这样看起来不太像人的类型。
这让铃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教训起她来：
“你怎么一个人留在外面？你不知道山里很危险吗？你......”
“请等一下。”
突然被人劈头盖脸的来一顿，德丽莎也感到很莫名其妙。不过她能看出女孩并没有什么恶意，并且那毫不掩饰的纯粹关心也让人生不气来。
便只好打断一下她，然后提醒她一下：“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一个陌生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
“哦，我叫作‘铃’。你叫什么名字？”
“我......”
这是自来熟吧！这就是自来熟吧！！
德丽莎顿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认算是认出了女孩的身份。（德丽莎认识铃，但没见过绯玉丸）
便是在这个时候。
一个隐约间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不甚响亮的声音，像是耳边的私语一样送入了铃和德丽莎的耳中。
“她叫‘德丽莎’。是认识的人。把她一起带回来吧。”
“！”x2
德丽莎和铃同时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视线的尽头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藏在风雪中的少女的轮廓。
也许德丽莎无法通过这模糊的轮廓认出来，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铃却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说好了要我一个人下山，结果还是忍不住跟来了吗？哼，我就知道是紬那家伙......”
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铃虽然天真，但她却一点都不傻、甚至还很聪明，只是脑子里转几圈就想到了事情的经过。
果然，比起木头疙瘩一样的大姐，还是紬的鬼点子多！

1428 「山有九重」
回去的时候，铃也没忘了出来时的嘱托。
尽管已经猜到是被紬算计了，不过寻找食物这件事却还是贯彻一下，这样大姐也能减少一些出门次数了。
别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可是很在乎大姐的。
毕竟——
“给你。”
“......哦，谢谢！”
接过从德丽莎那里递过来的蘑菇，铃稍微检查一下确定可以食用后，就放进了随身带着的口袋里面。
这倒是让铃有些惊讶：“看你的样子，以前有在山里面生活过吗？”
关于这个问题。
德丽莎想了想后回答：
“也没有吧。”
虽然有在西伯利亚森林中生活的经历，甚至还有着一定程度的打猎经验；还在后来与七海再次回到那里时，采集过一些能吃和不能吃的野生菌类。
但就算是现在，德丽莎也仍旧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注）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蘑菇可以吃的？”
说着，铃就拿出了一棵看起来很像金针菇，却如同苹果那般鲜艳欲滴的紫红色蘑菇。这种一看就是‘不可食用’的颜色，实际上却只是这些无毒蘑菇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色。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随手捡来的。”
“......”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铃很怀疑她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不过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较真：“不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
但现实却是——
两位少女，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后面跟着；一个在尽力寻找着能吃的东西，另一个眼尖的则指挥她去挖出来。
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让人不忍心却打扰这份安宁。
当然，也没有人可以打扰。
“......”
樱注视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先后踏上了上山的路后。这才甩掉了刀上沾着的血液，重新置入用来存放此刀的鞘中。
跟着她们的足迹朝着山上的方向走去，并在身后留下了一地白色的四脚生物的尸体，在风雪呼啸中逐渐失去了踪影。
......
当看到那伫立在石阶尽头处的红色门柱时。
铃刚要说出到家的话，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感叹声：
“原来是鸟居啊！”
如果是放在五百年前，鸟居这种建筑就算少见、却还不至于到没有人知道的程度；但这是一个现代世界，在经历了末日又过了五百年。
唯一还能看到它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这让从小便生活在此地的铃，都感到非常的意外：“你也知道鸟居？那你还知道什么？比如关于鸟居的传说之类的？”
可以看出，铃对这些事情非常的感兴趣。可惜留存至今的书，已经鲜少有记载极东文化的内容了。
就连‘鸟居’这个名字都还是大姐告诉她的。
不过让她失望了，只见德丽莎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知道个名字。”
说完。
就绕过站在原地的铃，走到了台阶的尽头上。
回过，看向还留在原地的铃，呼唤了她一声：“不上来吗？”
“这就来~”
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显然她是认为德丽莎在说谎。只是碍于双方都只是浅交的关系，一时不好对她发脾气罢了。
毕竟，她也只是接触的人少。
尤其是在被德丽莎‘教育’了一顿后，也慢慢的明白了自己要克制一下，不能总是做些会冒犯到别人的事情。
以前是大姐不介意，但以后、不会了。

1429 「请正确对待德丽莎」
“呼！”
终于上到山顶了，铃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虽说有未了便于登山而存在的石阶，但做为这个世界现存的最高山之一，铃一路不停的走上来还是有些气喘。
“很累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九重山这么高，换了谁都会觉得累吧？”
直到这时，铃才注意到德丽莎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跟还没走几步路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一点疲累的迹象：“倒是你......你的体质竟然比我还好？完全看不出啊！明明瘦小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一边说着，铃还一边绕着德丽莎走。想看出她究竟跟自己有哪点不同来。
“铃。”
明明是跟在她们后面，此时却仿佛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樱，制止了铃继续作怪：“别玩了。”
“我这可不是在玩啊！大姐！我这是......”
铃转头看向了樱，话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在双方不可描述的眼神交流下，铃便暂时先放下了德丽莎的事情，转而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紬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唠唠叨叨的拉开门走进了屋子里面，直到门被重新拉上之后那声音才慢慢消失。
也将樱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
只是，似乎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樱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德丽莎，倒是把德丽莎给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了。
“那个、又见面了？”
“嗯。”
“Ugh......”
看着这个异世界版本的樱，简直比她最初认识的那个樱姐姐还要木讷。就连回答的话也只有一个简单的语气音。
德丽莎不禁挠了挠头，并向着一侧走了几步。
正巧从山巅的另一侧，看到山下都重重叠叠的峰峦，突然想到了一个刚才忘了问的事情：“对了，这座山、它有名字吗？”
“有。”
樱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也没有犹豫的便做了回答：“这座山叫作‘九重山’。”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八重山难道不好听吗？”
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问她为何要提‘八重’：“因为山有九重，九座山环环重叠，故称‘九重’。”
“这倒也很符合极东人的命名标准......”
这倒是没什么毛病。
只是让人觉得，‘八重樱’却不住在‘八重山’，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不，看她刚才的态度，也不一定还是姓八重。」
“......”
樱对她的话有些疑问，可过了五百年后、对一切都看的很淡的她，反而又在瞬间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趣。
或许对她来说，只要能这样看着德丽莎，就够了吧。
“那个、我可以叫你——”
德丽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樱姐姐’吗？”
尽管那一下停顿只是短暂的瞬间，樱还是听出了其中些许的犹豫，猜测可能是有什么故事吧。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可。”
“......”
啊！这交流起来太费劲了！
德丽莎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铃会管她叫木头人。
简直全程都是她在找话说，樱说出来的话总字数连她的一半都没有。也亏得铃能受的了，换德丽莎早就不在这呆了。
——才怪！
有过类似经历的德丽莎很清楚，铃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讨厌樱的。就像德丽莎的性格是如此的恶劣，可希儿也不见得会有多反感她。
有些东西真的是超出了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
正想着。
樱突然走了过来，弯腰抓起了德丽莎的小手。并在德丽莎不解的注视下，拉着她走向了自己等人居住的木屋。
同时还用侧脸面对着她说：“外面冷，我带你去烤火。”
“你确定不是要把我烤了吗？”
德丽莎说这个，真的就纯粹是跟她开个玩笑。
却没想到樱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不是烤你。”
然后再次认真的回答后面半句：“你不好吃。”
“？？？”
德丽莎一脸惊悚的看着樱，没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去考虑这个事情。
没想到这里隐藏最深的竟然是她！

1430 「许是前世的约定」
幸好直到最后，德丽莎所‘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樱也真的只是带着她去烤火暖身，而不是升起炉子烤她。
虽说德丽莎并不害怕被烤，但恐怕她就得考虑是否要把樱回炉重造了。
......
等到把德丽莎带到炉火旁，樱便将一个柔软的垫子放在地板上。
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德丽莎会不会对这种席地而坐的方式很不习惯；主要还是极东出身的她已经习惯了跪坐，所以家里并没有准备凳子之类的家具。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只见，德丽莎就仿佛是做过很多次同样的事情一样，很顺利的便、盘腿、坐了下来......
这种‘大爷’一样的坐姿，即使是男子也很少会使用。（注）
更何况是穿着裙子的女孩子？
不过，樱也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而是吊起锅子，放上一些野菜和作料，等到汤煮好了后、就舀来一碗递给德丽莎：“给你。趁热。”
“趁热可是会烫伤食道的！”
德丽莎接了过来后，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端在碗中等它放凉。虽说德丽莎其实并不怕烫，但不怕并不等于喜欢被烫。
只是她这样既不吹、也不喝的举动，却是让樱产生了别的想法。
“放心喝吧。里面没有放奇怪的东西。”
或许是觉得这样说会让人误会，便又多加了一句解释：“烫里面没有毒，喝了也不会立刻睡着。只是普通的暖身汤。”
“......”
德丽莎一脸无语的看着樱，尽管知道她这是实话，可听完后就觉得这汤里有问题、喝了后绝对会发生以上种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真不愧是把铃养大的那个人。
都是一样的不会说话！
......
喝完一碗，樱就会给她续上一碗。
虽然中途一句交流都没有，但实际却过的很快。
等德丽莎醒觉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有了要下山的迹象。只是她还没说出道别，樱就先她一步邀请她留下来：
“夜晚风大，也很冷。天黑了，山路很不好走。”
“所以——？”
听着樱那不甚含蓄的话，德丽莎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考虑到自己目前也没有别的去处，便也没立刻拒绝。
至于回到之前和卡莲一起住过的浅城区聚居地？
以自己目前和索雷姆尼斯的关系，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比较好。
“今晚，就先住这里吧。”
樱略有些迟疑的说完后，怕她会‘误会’就追加了一句：“明天，我会送你下山、把你送到卡莲那边。所以放心吧。”
“......我和卡莲只是认识。”
听她的语气，还以为自己和卡莲有多亲密呢。
德丽莎也没做太多解释，反正等明天到山下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而且她也未必能遇的上卡莲，卡莲此刻多半还呆在索雷姆尼斯、或者回来的路上呢。
“我知道。”
樱点了点头，便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走在领着德丽莎去睡觉的地方：“跟我来吧。”
不过山上一直都是这么两三个人住，使得有不少空出来的房间都需要打扫。于是樱就干脆让德丽莎住自己的房间，自己则去隔壁的铃那里对付一晚。
反正铃小时候也和她住在一起，想来铃应该不会介意的才对。
只是——
“德丽莎！”
给德丽莎铺好被子，就准备走出去的时候。
樱的眼角瞥见德丽莎的背影的刹那，隐约间看到了另一个孩子的轮廓，不自觉间便站在门口很突兀的叫了她一声。
“？”
“不，什么都没有。”
明明一共才见过两面，话甚至都没有说上几句。可是每次看这德丽莎的脸，她却总是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对她说。
偏偏，每一次又都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了。
于是直到最后，樱都没有吐露出心里面的声音。就这样在德丽莎的注视下，默默的消失在了房间的门口。
“莫名其妙。”
德丽莎走过去把门关上，就躺了下来、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了。
然后就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
“咳、咳......”
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悄悄的从左侧的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这让德丽莎皱着眉头又重新坐了起来，拉开了左侧这个用来隔开两个房间的拉门。
将门后的一个坐在床铺上，捂着嘴一脸有些辛苦的样子的粉发少女显露了出来。而对方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德丽莎。
这个眼睛的颜色和樱桃一样的少女，眼中顿时流露出了惊讶与歉意。用压抑着喉痒的低哑嗓音，略有些难为情的对德丽莎说：
“对、不起，我......嗯、好像、吵到你了。”

1431 「毫无自觉之人」
“也没有了，我就是刚好、没睡着。”
由于山上没有什么供电的设备，过于干冷的环境也不适宜种植发光蘑菇，这使得门窗紧闭的房屋内几乎没什么光，估计在女孩的眼里自己就只有个大致的轮廓吧。
可即便如此，女孩的目光也仍旧停留在她的脸上。
这让德丽莎莫名的有点尴尬。
“那个，你冷不冷？我帮你把门关上！”
还没等到女孩回答，德丽莎就先手拉上了身后的门。
只不过这样一来——
“谢谢。”
女孩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却知道德丽莎并没有出去。对她这种马虎行为，就不由的有些想笑......只是很快便又在喉痒的冲动中忍了下来：“但是，你要怎么、出去呢？”
“Ugh......”
德丽莎看了看女孩，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又习惯的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虽然这件事其实也不算难办，她只要把门拉开然后出去再关上就好了。但那样就会导致再一次钻进来，本就在生病的女孩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患上重感冒。
可留在这里又不太合适，德丽莎便有些犹豫不决。
倒是女孩看出了点什么，有些不确定的指着身后的隔间——主要不确定德丽莎看不看的清楚：“那里面有被子和枕头，你可以找出来铺在旁边。”
按理来说，女孩应该自己去拿，而不是指挥德丽莎去怎样做。可惜她的身体并不允许这样做，只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德丽莎。
“明白。”
德丽莎自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压根就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按照女孩的指示拉开了隔间的门，抱着叠好的被子略有些笨拙的在女孩旁边铺好。
女孩虽然看不清楚，可是摸着那并不平整的被面，却也知道她不擅长做这个。
“你以前、没有、铺过被子吗？”
“以前我都是睡在床上的啊！”
虽然也同样睡过这样的地铺，但无论是诗音、樱姐姐的神社、不夜天的舞姬的住所、云尘城主的家、亦或者是......
都是在她准备睡觉之前便已经整理好的，她需要做的仅仅只是躺上去睡觉而已。
“床？”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困惑，她对这个‘单词’感到很陌生。从未离开过九重山的她，对于能用来睡觉的地方、认知中就只有这样的‘地铺’（注）了。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过了这么久，德丽莎‘终于’想起了这件事：“我叫德丽莎，德丽莎·阿波卡利斯。”（奥托：所以我们到底是谁跟了谁的姓？）
“我叫‘紬’。”
女孩说出了预料中的那个名字。
尽管德丽莎已经猜到了，不过听到别人主动承认是另一码事。
“姓呢？”
“姓？”
紬不太能理解这个单词的意思。
“就是——”
德丽莎指着自己说：“你看我，我的名字叫‘德丽莎’，姓氏是‘阿波卡利斯’。姓与名的结合就是‘姓名’了 。所以一般来说，人人都应该有姓名的才对。”
这又不是明治维新之前的时代，有名有姓才是正常情况。
“不知道。”
紬摇了摇头，她可不记得在自己的名字后面，还有名为姓氏的东西。
虽说极东的姓氏跟神州一样，是在名的前面......
“不知道？”
德丽莎有些奇怪。
虽说樱和铃一开始都没有提姓氏的问题，可那是因为德丽莎知道、她们两个应该都姓八重的才对。
但到紬这里则又是另一个情况了，怎么好像跟樱没有告诉过她的一样？
“嗯。”
紬稍微低了会头，困倦的感觉慢慢席卷上来，这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休息了。
便对德丽莎商量着说：“已经很晚了，还是先睡觉吧？”
“也对！毕竟你是病人，不能太累了！”
说着德丽莎就躺了下去，这却是让紬一阵哭笑不得。
然而——
就在她想要告诉德丽莎不是那个原因的时候，却还没说出口就再次咳嗽了起来。导致德丽莎只得重新坐起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样也能舒服一些。
这让紬颇有些难为情：“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其实还好。”
德丽莎倒是一副很熟练的样子：“以前希儿病了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让她靠着、然后喂着她吃药的。”
“希儿？”
“哦，对了！”
在紬开始还一脸迷惑，可随后带着几分羞怯的注视下。德丽莎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只留下比较贴身的那层，然后钻进了紬的被子里。
“‘以前’我听家里的‘长辈’说，在缺乏足够热源的情况下、人体本身就是最温暖的容器。所以冷的时候只要互相抱一抱就会暖和起来了。”
“......”
然而。
说这话的德丽莎并没有注意到，紬此时完全是左耳听完了、便从右边的耳朵洞里出去了。脸蛋红红的像是在发烧一样，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尽管平时无论是姐姐樱还是铃，都会和她做一些相对亲密的行为。可像和德丽莎这样近乎脸贴着脸，却还是紬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

1432 「忆凛」
但或许是因为对紬太刺激了，她竟然一时把咳嗽的事给忘了。（注）
一直到这种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下了；稍微转动下眼睛，就能看到旁边正对着自己的脸。
如果换成是平时的话，她或许可以忍耐住这点娇羞的情绪。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病，德丽莎距离这么近会不会传染给她？
“你......”
结果才一张嘴，便再次有要咳嗽的感觉了。
就在她准备坐起来的时候，却有一只带着奇异甜香的小手，掰开她的嘴将一块硬硬的塞了进去。当舌尖触及到那股甜味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块糖了。
只是当这带着轻微凉意的甘甜进入喉咙后，那份快要无法忍耐的喉痒却一下子减轻了很多，也让快要躺不下去的紬重新安分了下来。
这一下子就让紬呆住了。
直到耳边传来一句——
“好吃吗？我这边还有很多哦！”
尽管德丽莎并不会治病，也不敢给紬乱使用药。
但如果只是止咳的话，一些对人体本就没啥伤害的含片，还是能够用造物能力制作出来的。
“......”
紬很想说像这样的‘药’一定很珍贵吧，像自己这样的病只要养上几天就够了、根本用不着吃药。
可最终都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躺着、并且嘴里还含着一块糖，很容易在说话的时候卡进嗓子眼里。
德丽莎也没想这么多。
反而是把她当成了小孩子一样，揉了揉紬的脑袋瓜、就搂着紬对她说着晚安：“吃完了后就睡觉吧。”
紬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略微的转过了头。
这样不管是否把糖含化了，也不用担心会卡住喉咙了。同样也可以避免正面对着呼吸，把自己的并传染给德丽莎的几率也会低一些。
也便是在这时。
窗户上的最后一丝缝隙，跟着消失不见了。
......
此时。
站在窗户外面，于寒风中伫立的粉发少女，樱。面对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房屋，却久久都不见有一丝的动作。
原本她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时，就已经想到了是紬的咳嗽声。
只是以这样的方式，看着小女孩说着悄悄话、随后又躺在一起睡着了后。本应该就此离去的她，却在这里发着不知是为何的呆。
脑中也反复的播放着另一幅画面——
【她，到底是谁？】
眼中看到的是银白色头发，名字叫作‘德丽莎’的小女孩。
可依稀能分辨的记忆却告诉她：
不对！
那个孩子的名字应该是......
她应该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颜色的头发......
“！”
指尖触及到从不离身的刀具时，那刀鐔上的冷意将她拉回了现实。
回头看了眼挂在暗蓝夜空上的皎洁白月，樱转身迈着无声的脚步离开了此地，免得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把里面的孩子吵醒。
同样。
她也没有回去铃的房间，而是去了此时只有她才会去的地方。
毕竟那里很冷，没有谁会大半夜的去吹冷风；
也只有她，这只就连血液都比冰更冷的狐狸，才能够对那刺骨的严寒无动于衷吧？

1433 「食谱范围↑」
第二天一早，紬竟然比她起来的还早。在她还在梦中的时候，就被紬给摇晃醒了。
“早啊。”
德丽莎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紬稍显红润一些的脸色，至少看起来比昨天晚上健康多了。
而且也不咳嗽了，就大致猜出她的身体状况。
“不早了，你该穿衣服了。一会，姐姐就该来喊我们吃饭了。”
紬的声音并不显得有多么沙哑，显然能咳嗽的少一些、对于喉咙的伤害也会小一些。如果还像原来那样，即使病好了也还是会感到喉咙肿痛吧。
当然。
紬本身的体质就不算特别差，之前一直在生病也更多是受环境的影响。直到昨天晚上，在德丽莎的拥护下入眠，感受不到寒冷的紬恢复的也更快了一些。
果然，话还没有说上几句。
铃就粗暴的把门拉开，叫她们两个去吃早饭了。
不过临走前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大概是很奇怪她们两个怎么睡到一起去了，这让脸皮薄的紬只得把头扭过去装没发现。
......
早餐的话，不是很丰盛。
有肉，却不是三文鱼或者秋刀鱼，更加不是常见的山鸡或者别的动物，而是德丽莎根本认不出的一种生物素材。（注）
单纯从口感上来说，对咬合力是个很大的考验。
所以紬根本连嘭都没碰，只是吃一些野果、和用切碎的肉熬的粥，只有铃很野蛮的用牙齿在那里撕扯，使得两边完全呈现出相对立的反差。
恬静与活泼吗？
德丽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如果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那才是真的没意思。
更关键的一点。
樱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对铃也表现的比较放任。或许也正是这样，铃才会是这样的性格吧。
“不合口味吗？”
就在德丽莎观察着她们的时候，樱注意到德丽莎并没有动筷子，就以为她是不习惯极东的饮食形式。
只是她也不是很懂，异邦人（外国人）小孩到底都喜欢怎样的料理。
——难道、应该多放些糖进去？
“那倒没有。”
要说不合口味的话，真没有几个人能Hold德丽莎的小破嘴。只是她确实没有什么胃口，对于饮食也更多的去品尝味道而非填饱肚子。
樱只当她是不愿意承认，就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还是吃一些会比较好。不然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尤其是在这山里。”
“哦。”
都已经这样说了，德丽莎也就只好先——喝上一些粥。
至少这白粥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再加上白粥本身就没有什么味道，自然也就无需在意口味的问题了。
哪怕有区别，也只是火候、米水种类的不同。
“对了，这肉是什么肉？”
德丽莎用自己的小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究竟是啥肉。
虽然她也一共没有吃过几种，连传说中的斑马肉、袋鼠肉只是听说过。
“......”
结果她才说完，紬和铃就同时停了下来、并一起看向了樱。看样子她们两个也同样被蒙在鼓里。
樱抬起头看了看她们，知道如果这个什么也不说的话，她们大概会想到奇怪的地方上去吧。
“放心吧。并不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身上的肉。”
“你这样说我反倒不放心了！”
“......”
继续沉默了一会后，樱叹了口气去了躺厨房。
从里面拎出了一个浑身长着羽毛，看起来有些像猫头鹰、又有些像熊的动物尸体。虽然就外表而言并没有多么抽象，但看多了却会让人很倒胃口。
“这是可食用野兽，不过是食腐的。”
“......”x3
难怪她之前一直不愿意说，确实在知道这件事后、紬和铃的脸色都显得很不好看。这就跟明明秃鹫也是肉，却根本没人想过去吃它一样。（据说鸡肉味）
倒是樱对这件事看的很开，因为能吃饱肚子就已经是种幸福了。尤其是还能和大家一起吃饱肚子，并度过余下的每一天。
这是在她五百多年的人生，尤其是在捡到铃和紬的这不到二十年中。
她唯一真正明白和懂得的道理。

1434 「下山」
尽管中途出了点差错，可至少这顿早饭算是吃完了。
不过看德丽莎那副恶心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些食物。
对此，樱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把手揣进衣服兜里掏了太，捏出一片已经被风干了的果干，递到了德丽莎的嘴边：“含在嘴里会舒服一些。”
“这是什么？”
德丽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用牙齿咬住了果干，贴在舌头上用唾液吞没了它。
“一种......”
“好酸！”
“......野梅子。”
果干的味道很酸也很涩，比柠檬的酸度还要让人头皮发麻。可偏偏正是这股过于刺激的酸味，一下子就把胃液上涌的感觉给压制了下去。
反而让德丽莎舒服了很多。
并且，随着口腔逐渐适应这种酸味，一股隐藏至深的甘甜缓缓的果干中渗透出来。（注）
让果干变得酸酸甜甜，突然就好吃了起来？
“还要吗？”
樱一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一边又从兜里拿出了一小把、放到了德丽莎的手心里：“还有很多。”
“......还是不了。”
虽然先是超级酸、而后回甘，有点苦（酸？）尽甘来的寓意。
但德丽莎更喜欢甜甜的干果。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
终年下雪的九重山上，根本就找不到集中像样的食物，更别提用于解馋的零嘴了。如果只是樱自己的话，她完全可以不在意这些。
但一想到两个妹妹都还那么小，再对比起自己小时候......
就做出了这些根本填不饱肚子的东西来。
可惜——
东西是做出来了，两个妹妹却都不喜欢。
到最后，反而成了樱给自己解馋的零食，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樱坐在旁边等了一会，等到她觉得差不多了。
就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对正在和紬聊着什么德丽莎说：“可以走了。再不久太阳就会升到头顶，也比较适合下山。”
“下山？”
骤然听到这些话的紬，不由的愣了一下。显然她是没想到，德丽莎才来一天就要走。
“现在就走？”
德丽莎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推测也就是八九点钟的样子。
以九重山的高度，如果是按正常人的速度走下去，估计刚走到半山腰太阳就到头顶了，勉强能赶在天黑前走到山下面......
显然樱还是很有经验，这些基本上都提前算好了。
只是，她德丽莎此时那副有点‘不太舍得’紬的样子；倒也没有催促她赶快跟自己走，反而是说：“要不再多住上几天？至于卡莲那边，我会去说一声的。”
“我都说过了，我跟卡莲只是认识！”
见樱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样子，德丽莎也不再多磨叽什么。站起来跟紬道了声别，就准备跟着樱一起下山了。
倒是紬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德丽莎，你、还会回来吗？”
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的紬，尽管有着疼爱她的姐姐、有不会让她感到寂寞的活泼的铃。
可哪怕紬再如何的听话和懂事，她终究也只是个需要朋友陪伴的小女孩。
便在这时，德丽莎突然闯入了她的世界里，让她体验了一把和‘同龄人’说悄悄话、玩一些‘同龄人’之间的小游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后。
紬便越发的觉得，德丽莎是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因而在听到德丽莎要走，就不可抑止的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这个啊？”
德丽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当然清楚紬在想些什么。只是她的情况她自己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不过，瞅了瞅樱、德丽莎还是开了个空头支票：“我肯定是会回来的。”
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事情不是别人骗了你，而是连一句给别人点希望的谎话都没有。（注）
“真的吗？”
也许等紬长大了会骂德丽莎是个大骗子，可至少现在是百分百的信任她。那种眼睛里都快有星光闪烁的样子，让德丽莎禁不住别过了头去。
“嗯嗯。”

1435 「谢礼」
等到两个小女孩互相告别完了，樱就带着德丽莎朝着山下走去。
不过在经过鸟居的时候，德丽莎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站在对面相望的紬，以及在另一处踢雪玩的铃。
“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不，只是......”
德丽莎摇了摇头，想了想并再次摇摇头：“不，没什么。”
“......”
她就是突然想到，这一家人都是粉红色的头发，并且都是单字的名字。刚好她做为‘凛’的时候，也符合这两个标准，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注）
可惜直到最后，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樱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嗯，那就走吧。”
......
下山的路很长，而且相比上山、下山时也要更加的小心一些。再加上这是雪山，一不小心踩脱了、就会变成咕噜咕噜滚下山真君。
这边间接延长了下山的路程，让两人不得不花费更长的时间。
当然。
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除了德丽莎无意识的藏拙外，还有樱并不了解她、所以不敢走的太快的原因。
再加上她要保存体力应付意外。
否则的话，完全可以一口气把德丽莎背到山下。毕竟一个体重连80斤都没有的小女孩，对樱还真算不上多重的负担。（注）
不过好在，德丽莎也非寻常人可比，倒是不用担心她会累的走不动路。甚至还能跟得上樱的速度，以一个较为平均的脚程赶往山下。
“樱姐姐。”
“？”
樱回头看了她一眼后，就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别处、尤其是脚下。等探完自己前边的路，就拉着德丽莎跟着自己走同一条线。
这样就不用担心矮小的德丽莎会扎进坑里去，也省的到时候还得再把她挖出来了。
“你知道、去哪能弄到祸石吗？”
尽管很立刻就收集到足够的祸石，达成突破这个世界去往其它世界的目的。
可德丽莎也清楚这事急不来，更何况急也没用。
“祸石？”
背对着德丽莎的樱，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面对着德丽莎：“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这个......”
德丽莎也想过要不要说实话，只是考虑到说实话估计要被当成中二病，便只好搜肠刮肚的脑补个比较可信的理由。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人能理解的范围。
只见樱突然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材质特殊的口袋，当着德丽莎的打开袋子、露出装着的几枚大小不一的祸石：“如果你需要的话，这些就先拿去用吧。”
“Ugh......”
德丽莎都还没想好理由，樱就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
这叫什么展开？
不过——
看着口袋里的十几枚祸石，德丽莎的手伸过去刚要拿就立刻收了回来。
并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祸石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很危险，对于植入了祸石的战士没什么用；可跟着卡莲一起去过索雷姆尼斯后，德丽莎又知道了祸石在城市里会变得很值钱，能买到不少的好东西。
或许在关键的时候，这边能成为救急的底钱。
所以德丽莎不能要，更何况这么一点也根本不够用。
樱却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抓住她的手就硬塞了过去：
“拿着吧。”
樱担心她会不收就又多附加了一句：
“就当是，代替我照顾紬的谢礼吧。”
一听到这话，德丽莎就立刻明白了。
原来昨天晚上在外面偷听的人竟然是她？
德丽莎还以为会是铃呢！
不过仔细想想，按照铃的性格也就不会那么安静了......
“那、好吧。”
想了想，德丽莎还是收下了。
因为如果她不收下的话，以樱的性格大概会一直纠缠下去。还不如先暂时收下，等之后再想办法还给她就是了。

1436 「刀语」
走过半山腰后，德丽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
“那个、樱姐姐。”
“嗯？”
其实这事德丽莎也挺尴尬的。
毕竟才收了人家的东西，结果却还要问。可偏偏她又不能不问：“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樱姐姐知道去哪里能弄到更多祸石吗？”
“不够？”
德丽莎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只是现在这点祸石，光是做实验都不够。更何况还要撑起一个，能装下一个德丽莎的大型时空隧道？
——还要更多啊？
樱不知道要那么多祸石做什么，可同样也没有要去问的意思。
事实上，德丽莎的很多事情、包括德丽莎本身、在她看来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甚至她自己都想过，为什么自己愿意不问缘由的帮助德丽莎？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来，她就不再去烦恼这个问题了。
“天上。”
樱指了指头顶。
显然是在说祸石的来源，也就是祸星。最初是从宇宙中飞来的陨石。德丽莎如果想要得到大量的祸石，随便捡到一块陨石都相当于几百块祸石了。
但就是......
看德丽莎的表情便能知道。
等着有陨石从天上落下来，那还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樱也清楚等陨石这事很不靠谱，所以思来想去便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现存的祸石，大部分都集中在都市中。如果你想得到更多的祸石，去各大深城区都市看看，或许能有一些收获。”
“各大？”
“深城区都市并不是只有索雷姆尼斯，那只是距离最近的一个大型聚居地。往南走还会更多这样的城市，只是我没有去过、所以并不清楚......”
“哦。”
德丽莎理解的点点头。
能从个个老宅女（巫女）的口中知道这么多，已经算是很有收获了。更何况樱给她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再多她怕自己还不起（笑）。
“你要和卡莲一去吗？”
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德丽莎知道这些后、她又该怎么过去呢？
“卡莲的话......”
想到聚居地里那几个没啥战斗能力的小孩，德丽莎摇了摇头：“她大概没空吧。”
“那你是要自己去吗？”
樱不自觉的握紧了刀柄。
“嗯。”
德丽莎点点头，然后退了一步。她们距离的有些近了。
“那我——”
刚要说出口就对上了小女孩的眼睛，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的逼视下、樱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路上小心。”
“嗯。”
“打不过就逃跑，逃跑没有什么可耻的。”
“嗯嗯。”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嗯嗯嗯。”
“你是不是我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
德丽莎淡漠的仰起头来看她，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俯视着樱：“可别再弄错了。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
这一刻，小女孩在她眼里变得无比陌生。
也让樱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明白了那终究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德丽莎却在这时笑了起来：
“逗你的了！总是板着那么一张脸，时间久了人都不会笑了。要知道人活着呢，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说着说着，德丽莎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樱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德丽莎原来已经走远了。再加上风雪的掩盖，此时只能隐约听见一些说话声，看到一些她的轮廓。
“......”
樱迈起脚步想要追上去，抬起手想要喊她回来。
可是身体却不停使唤的留在原地，声音也卡在嗓子眼里不让发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渐行渐远，最后离开自己的视线。
低头看着手中的这把刀。
也许没人知道，樱曾经有一个令她无比骄傲的妹妹，一个完全可以称的上是个天才的妹妹。
亲生妹妹！
天才到，那个时候的樱还在上小学，妹妹却已经继承了家业、可以徒手锻打名贵刀具的程度。
可或许也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妹妹干着只有成年人才应该去做的事业，早早的就给身体留下了病根。以至于后来被检查出身患重病的时候，已经到了现代医学都没办法医治的程度。
可就算那样，妹妹还是会带着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
对她说：我会给姐姐亲手打造一把美丽的刀。
【那种东西谁会需要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没说。
当时的樱在学校的推荐下，参与了真刀剑道比赛。是那种即使带好了各种防具，也仍然不可避免的会受伤的比赛。
真是很难理解，怎么可能有人会允许小学生参加这种比赛？
可现实却往往更加离奇。
自然的。
参加比赛也需要一把好的刀具，不然比赛途中被打断了、再加上对手万一收不住手，结果就会导致做为参赛方的樱受伤。
妹妹不愿意姐姐受到伤害，于是就拖着带病的身体去打造了这把刀；这把即使过了五百年也未曾磨损，更未曾离过身并因她成名之刀。
可惜。
当樱带着胜利归来的时候，她却再也看不到妹妹的笑脸了。
“......”
樱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再去看它。
她明白，妹妹她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会活到这个时候。更加不可能，变成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可是每当看到德丽莎，她就是想要问：
【你究竟是不是我妹妹！？】

1437 「撤离」
在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暖洋洋的时候，刚刚离去半天左右的樱就再次回到了门口，一下子就被用扫帚清理着门前雪的紬看到了。
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小跑到了樱的面前。
“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晚上......”
“把她送走后，我就回来了。”
樱也没有解释‘送走’是送到哪里去了，她不想对着紬说谎、但不代表一定要说出来。好在紬也没有问，任由樱抚摸着她冰凉的侧脸。
“你的身体才刚好，需要多休息才是。”
说着，樱便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紬的身上给她系好。
虽说紬身上也穿着一件、袖子和下摆都很长的樱红色浴衣，但这东西穿在身上却根本就谈不上有多保暖。
紬也没有抗拒樱的关爱，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
就是偶尔会闹一些小脾气之类的。
比如现在——
“我才不要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我也希望能替姐姐分担一些家务！”
铃的性格虽然是那个样子，但在紬看来却是个极为可靠的人。平时姐姐不在家的时候，都是铃在照顾她、一些脏活累活也大多被铃包揽了。
尽管铃总是在抱怨着‘好累呀’、‘好讨厌啊’，紬在假装笑话铃的时候、也很羡慕铃能有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樱蹲下身看着这个，外貌上有很大的差距、名字也不太一样、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妹妹，却发现‘她们’至少在这一点上很相似。
都是那么的管不住自己。
明明根本就......
“那就帮我吃一些吧。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仔细想了想，知道如果让她什么也不做，大概会很无聊的吧。樱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之前没能送出来的风干野梅。
这样一来，紬不仅能有事情做，而且还累不着。
两全其美不是？
紬就完全不是这样想的了。
当她看到这种酸梅的时候、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那令人大脑颤抖的酸味，口水开始快要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了。（望梅止渴）
当然，这可不是馋的，而是——
只是面对着姐姐的‘期待’，紬咬咬牙从樱的手心抓了过来。
并一脸‘我很勇’的样子说：“交给我吧！”
不清楚真相的人，可能还以为这是毒药呢。
刚好在这时。
之前不知道跑去哪里的铃，手里提着一样东西回来了。
此时见到樱也在这里，便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大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
樱应了一声，接着就眼神一凝，将目光锁定在铃手上提着的那个东西上：
“你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哦，你说这个啊？”
铃提起了那一段看起来很像人类、或者说是类人生物的手臂，只不过皮肤惨白的如同刷了一层白漆似的，让人觉得应该和人类扯不上什么关系。
并且这条手臂还是很新鲜的，断掉的裂口处依然在流着紫色的血。显然并不是已死去多时的尸体，而是刚刚被切下来没多久的一节身体。
只可惜以铃的见识，并不能认出这是属于什么动物的：“我刚刚闲着没事就去地藏那边，然后没走多远就捡到了这个......大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地藏说的是地藏佛，一般神社附近都能看到的小型佛石像。
当初樱将八重神社搬到雪山的时候，也是闲来无事就弄了些没啥用的地藏佛出来，让这座神社看起来更完整一些，算是了却了一个念想吧。
“你不知道吗？”
樱慎重的盯着铃看了一会，确定这个从来没对她撒过谎的孩子，是真的不知道手臂来自于什么‘动物’身上。
便深深的望了一眼这个住了很久的‘家’，随后把目光放在了两个妹妹身上。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诶！？”
“什么......离开？”
不仅仅是铃，就连渴望外面世界的紬、都不能理解樱做出的这个决定：“为什么啊？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尽管周围的一切都已经看腻了，可当樱说出要搬走的话时，紬却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不舍。
樱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样做。
可她也清楚的知道——
祸鬼绝对不会做出自断手臂的事情。
这只能说明祸鬼的群体中存在着一个指挥型的个体，是由这个个体命令祸鬼将手臂扔在了山上的。
一旦被活着的生物捡走，其留下的血液就会形成一条血路。追猎者便会一直顺着这条线追过来。
到时候就会不可避免的受到来自祸鬼的偷袭和围捕。
如果只有樱一个人，她完全可以豁出去性命、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敢跑到自己的领地来。可她身边还有两个妹妹，樱不能让她们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所以。
都已经快忘记该怎么做的樱，对着她们露出了一个很浅、也很僵硬，却是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浅笑：
“紬不是说想看看山下究竟有什么吗？铃也是，以前问过我书上说的大海是什么样子。现在我就带你们去看。”
不过德丽莎就......
樱，握紧了手中的刀。

1438 「病村」
“北、北，北北北北北北北北北......”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有一只头发同样银白的雪精灵，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对着前方的扇形范围比划了很久。
——然后放弃了！
在最初的那个时候，‘老师’曾经教过她一些简单的知识，方便她在迷路的时候辨认方向。可现在却发现，这些东西似乎早就还给了她的‘老师’，根本派不上半点用场。
于是，只好‘作弊’弄出了一个指南针来。
至于结果嘛——
“......”
看着好像怀表一样的实用工具中，那像抽风了一样乱转的指针。德丽莎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
也难怪。
虽说这个世界也是地球，但毕竟是经历过核爆、大灾变；又在寒冬中过了五百年，难保南北极的磁场不会发生变化。
被用于指引方位的指南针失去了作用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换到德丽莎这里就有点头大了，她要怎么确定哪个方向是南啊？
「早知道这样，出来前就应该先问上一声了。」
其实现在回去也不晚，以德丽莎的那‘有限’的飞行速度，完全可以赶在樱离开九重山之前碰上。
只不过呢。
刚跟别人说完那些话，就屁颠颠的跑回去——
她德丽莎不要面子的吗！？
「先随便定个方向，等碰到人再问一问吧。」
德丽莎用造物能力制作了根木筷子，然后一边转着圈、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东、南、西、北，转、到、哪、就、是——哪！”
木筷子落到雪上，也代表着她此行的去向。
“好，就是这边了！”（注）
......
德丽莎这一路上走了很久，久到她都怀疑是不是找错方向了的时候。却在越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突然见到远处似乎有个小型的地上村落。
这让她不免的产生了疑问——
「不是说地上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吗？那为何还会有人在地上建立村庄？」
这样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
德丽莎在瞬息便做出了决定，要去那个村落附近看看。顺便打听下南边是哪个方向，最好是能打听到有关地下都市的消息，这样也能让她少走些歪路。
不过。
当德丽莎走进这个村落的时候，发现附近的木屋大多都很残破，木板子上的大洞已经明显不能阻挡寒风了。
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迟早是要被冻死的。
这显然不符合人类居住的前提条件。
「所以，村子只是样子货。实际上根本没人记住吗？」
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被抹去，德丽莎不由皱起了纤细的眉毛。
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在村子中央还算宽敞的小路上，眼看着就要走到村子的尽头、也就是另一边的时候。
耳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落地声——
「有人？」
德丽莎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木屋，几乎没有犹豫的走过去推开了门。
嘎吱！
入眼所见的格局，简单的可以说跟牢房没什么两样；不过德丽莎的注意力，却放在了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身上，以及那个人手边被打翻了的碗。
以及碗里流出来的黑乎乎的物质。
看样子是在拿碗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碗，并且刚好被路过门外的德丽莎听到了。只是这个人趴在地上也过了好几秒了，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给摔晕了。
「应该不至于吧？床才多高？」
德丽莎看了眼那最多只有小腿高的木床，又看了看对方那露在外面的枯槁手臂，猜测也可能是太虚弱了吧。
于是就快步跑了过去，蹲下来想把对方先扶起来再说。
“喂！你怎么样？还活着吗？”
就在这时。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问，而是先把‘它’扔出去。”
一个语气有些讨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诶？”
回头去看，这才注意到门边上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要年长上很多，梳着红色的马尾、有着火焰般颜色的眼睛，打扮的很有点废土风格的......阿姨？
红发少女，好吧，姑且称作‘少女’。
她明显的从德丽莎的眼神中看出点问题来，这种关乎年龄的事情就算不问也能察觉出来，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小鬼，我猜你一定在想什么贬低我的话吧。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那家伙比较好。”
其实不用‘少女’指明，德丽莎也感觉到手上的变化。
在一阵微弱的崩坏能反应后，这个人的手臂上便多出了一些白色斑点。
并随着斑点逐渐增多，这只逐渐变成惨白色的手臂，也像吹了气的气球一样、眨眼间变得如猛男一样强壮。

1439 「猎手」
“这、这是......”
亲眼看着一个人变成祸鬼，那种感觉对德丽莎说不上有多震撼。却还是让她稍微的愣了一下。
见惯了这些的‘少女’却毫无半点犹豫，拔出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大型武器、冲过德丽莎身边的时候、手一摆就将她推出了木屋。
“让开！”
然后双手将武器举过头顶，直到顶到房梁的时候才停下。接着对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祸鬼，势大力沉的凿了下去。（姿势：拜年剑法）
轰！
明明是一把如同大剑般的武器，可在‘少女’却被用处了攻城锤的效果。不仅一下子将祸鬼的头颈部位砸个稀烂，甚至还将地板给杂碎了。
间接导致整个木屋的结构失衡，随着一阵断裂的声响便要垮塌。
好在‘少女’早有预料，提前在木屋倒下前跑了出来。将粘着烂肉的大剑插进雪里，然后用某种很哲学的动作、依靠雪来将上面的烂肉蹭掉。
还不忘了对德丽莎说上一句：
“你要是实在忍受不了，吐出来会舒服一些。这种事等经历的多了就好了。”
这句话显然是多余的。
德丽莎早就不是那个见血还会紧张的新手了。
“谢谢，但是不用。”
“哦？是吗？”
‘少女’惊讶的看了一眼，最初她还以为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
毕竟从穿着打扮、甚至是那公主范极强的外在，感觉上就跟一株温室里的花朵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还是这个年纪，‘少女’不认为她是跟跟自己一样的‘猎手’。
尤其是刚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小女孩就‘没有半点警惕心’的闯入别人家里，她就不怕万一跑进了狼窝里吗？（艺高人胆大）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少女’判断失误了。
“比起这个——”
德丽莎看着她将变得‘干净’的剑从雪地里拔出来，再回头看了一眼完全不像是被用‘剑’砍过的房屋残骸，略有些无语的说：
“你真的不是专业拆迁队来的吗？”
“这种事习惯就好了。”
看样子，这位猎手小姐是个惯犯。平时估计也没少拆别人家。
......
“好了，不说笑了。”
‘少女’收起了那副嬉笑的样子，一边重新把剑放回原位、一边再次打量起了德丽莎：“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难道你家里人都没跟你说过，这些用于关押罪犯的病村很危险吗？”
显然她认定了，德丽莎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并且还是那种有点实力，所以很勇敢、也很有自信的类型。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吧。”
虽然德丽莎‘很感谢’她‘救’了自己一命，但她可并没有因此就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所以并不会因此就做出妥协：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里是......病村是什么地方？附近有城市吗？”
“你的问题可真多啊！我怎么回答的过来......”
‘少女’倒是也不感到生气。
大小姐脾气不都这样嘛，她早就习惯了。
“哎！不对！你没听说过病村！？”

1440 「比比谁更皮」
“不知道，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这边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没理由你不知道啊！”
‘少女’仔细的瞅了瞅德丽莎，尤其是她那头罕见的银发、以及干净的不像话的雪肤，简直就像一只纤尘不染的雪妖精。
要知道这边的‘贵族’尽管也很干净，但因为环境和可饮用水等因素、导致‘贵族’只是相对的干净一些。
除非——
小女孩是从别的都市转移过来的！
不过，这个想法才只是在脑子里转一圈，就立刻被‘少女’给否决了。
因为都市与都市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了，即使是专业团队也不敢说能完好无损的横跨两地。更何况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
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算了算了！”
‘少女’很快便将这个问题丢到了脑后，提起自己带来的行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一个雪橇车旁边。
依次把东西在雪橇车上挂号，‘少女’一抬腿跨坐了上去。
然后看着还站在那个房屋旁边没走的小女孩，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跟她说了、便放大音量招呼了她一声：“哎！！别继续站着发呆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也是‘少女’平时粗鲁惯了，跟别人说话没啥分寸。等意识到这种话不能对女孩子说、否则容易造成误会的时候，浑话却都已经被她给说出去了。
正要跟德丽莎解释一声。
就见小女孩已经跑到了雪橇车旁边，低头观察着这个有点像雪地车的坐骑，并敲了敲上面的木制外壳。
“不是说交通工具什么的，很早以前就没办法使用了吗？难道实际上还能用吗？”
“哦，你说那个啊！”
见小女孩没往心里去，‘少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耐心的跟她交代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不能用，就是车子坏了找不到合适零件的维修。再加上太冷了容易把油箱冻上、以及缺少大量可用燃油，时间久了就没人再用了。”
“那为什么你还......”
‘少女’也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掀开了雪橇车上盖着的布，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圆柱形透明燃料罐。
只不过燃料罐里面装的，却是一种深绿色酷似邪能的荧光液体。
“喏！这是液化希，是从希矿中萃取出来的新型燃料。一罐就能提供这辆车跑上三天，还不用担心会被冻住。”
“希？”
德丽莎很确定她说的不是‘锡’或者别的什么同音字，从‘少女’的口型再到发音都能很准确的判断出——
这是‘希’望的意思。
“嘛，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少女’倒是慢慢习惯了小女孩的无常识，伸手把她牵过来让她坐在自己前面：“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等回去了后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
“我还要开车啊！还有你给我抓牢了，小心把自己甩出去！”
说是这么说，‘少女’对她却并不怎么放心。
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根皮带，绕过她的腰把她绑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只要‘少女’能够稳住，就不用担心会把德丽莎甩出去了。
“......”
“对了，说了这么久——”
由于坐位的原因，‘少女’低头也只能看到德丽莎的头顶。所以并未能注意到德丽莎那一脸的无语：“我连你到底叫啥都还不知道呢！”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阿波卡利斯......”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少女’确定了是自己没听过的姓氏。
“你呢？”
“我叫——”
‘少女’脑子里转了一圈，嘴里便蹦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艾丽西亚！”
“真名？”
“嗯哼！”
“......也行吧。”

1441 「祖拉格」
由于雪橇车没有挡风玻璃，加速行驶的时候难免的会受到寒风吹脸，刮的人脸生疼不说还睁不开眼睛。
艾丽西亚就把头上的防风眼罩摘下来给德丽莎戴上了。
她自己则早已经适应了冷风吹进眼睛里，倒也不用担心会一不小心整出车祸来。
当然，就算如此也难免有些大意了。
不过她散漫惯了，做起事来更喜欢随心一点。
再加上新工具的普及使得这附近要更为安定一些，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车开到半路就被一群祸鬼追杀。
雪橇车只行驶了一短时间，她们就来到了一处矿坑的外面。刚好看到几个看守此处入口的人，便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嘿！李，还有劳伦斯。”
“你回来了，希（Hi）......”
几个守卫中唯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要叫出艾丽西亚的‘名字’时。就看到艾丽西亚对自己眨了下右眼，意识到了什么的他便立刻闭上了嘴。
艾丽西亚用大拇指指着身后，那个还在东张西望的小女孩：“这孩子是我在外面碰上的，也没跟你们商量就带回来了。”
“这倒是没什么，你心里有数便好。”
也不知是艾丽西亚经常这么干，还是说带个人回来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老人对着德丽莎善意的笑了笑，就放她们走进了身后的矿洞。
与在外面的时候不同，甚至与身在索雷姆尼斯的时候也不一样。
一进入矿洞，德丽莎就感觉到了明显的暖意。仿佛一下子从冬天走进了温暖的初夏，温差的急剧变化让她稍微有些不舒服。
艾丽西亚看她缩起脖子的样子，还以为她是热了却又不好意思脱、就当着她的面脱起了自己的外套：“在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片岩浆池，虽然已经很多年都没在活动过了、但从下面传导过来的地热会让这里变得很温暖，甚至可以说是炎热......”
“比起那个，能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吗？”
“这还用问？脱衣服啊！”
“脱......”
德丽莎没见过能说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而且场地还不是在自己家里。
简直——大胆的不行！
“你确定？在这里？”
“这里怎么了？这里又没有别人！而且我里面是有穿的！”
就像是在证明她这句话一样，已经被她撸到了胸口的衣服、刚好露出了半截的粉色bra。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
那足以让人脑死的画面，总算在德丽莎极力阻拦下——往后延期了。
伴随着她们逐渐的深入地下，周遭的环境受到地热的影响也越加闷热起来；除了德丽莎还能够保持一开始的样子，艾丽西亚已经没什么心思跟她闲聊了。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给自己降降温。
遗憾的是身为一个猎手，做为这个矿山都市的守卫力量，她的居所并未被安排在距离地表最近的地方。
反而要乘坐简陋的电梯一路直达地底深处，才在一处‘矿石农场’附近见到了个、造型上很像个茶壶的单人居所。
可惜她都没怎么仔细看，就被火急火燎的艾丽西亚给拽了进去。
手脚麻利的把各种东西往旁边一放，就在浴室里面放好了让人能清凉一下、却又不至于着凉的温水。
解掉身上多余的布料正要躺入浴缸，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小女孩呢。
就也不披件浴巾什么的便走了出来：
“我已经放好水了，你要不要也一起过来洗......”
“你给我滚回去啊！！！下限女！！！”

1442 「七都传闻」
矿山都市，或者说是蒸汽都市‘祖拉格’，便是这座城市的名字。
具体位置是在索雷姆尼斯的南方还是北方，亦或者是东西两方则难以说的清楚。因为包括艾丽西亚在内的很多人，至少她们这一代里都没有去过别的城市，因而无法考究。
不过艾丽西亚却是知道很多，卡莲和樱都从未曾告诉过她的秘闻。
比如说——
这个世界上一共存在着七座这样的都市：索雷姆尼斯、祖拉格、赫托克、海因......
七座城市是在七个统治者的带领下建立的家园，只是后来随着一场战争的爆发导致其中的三个死去，两个选择了离开和归隐山林、大多数人连她们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
而剩下的两个，一个便是现今的大主教。另一个，艾丽西亚说只确认还活着，但却已经不知去向。
所以在明面上，大主教就是地位最高的统治者了。
当然。
这种身份对德丽莎是没什么影响的。
别说是最高统治者了，就算对方要成为征服世界的皇帝啥的，德丽莎还是照样会给他两边脸各来一记铁拳。
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德丽莎·记仇，不是好惹的。
......
除了这个以外。
德丽莎兴致之余还问起了，之前艾丽西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就是液化希相关的一些事情。
这才知道所谓的希矿石就是受祸石影响的伴生铁矿，而液化希的萃取法就是将希矿石浸入水中，等待一段时间的‘发酵’、矿石中的希就会浸出到水中。
然后再通过蒸馏技术蒸发掉多余的水，得到的便是足以支撑整个祖拉格运转的能源——液化希了。
“这不就是魂钢和崩坏能蓄电池吗？”
虽然魂钢其实是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适应性崩坏能金属，并非纯天然矿石冶炼出来的珍惜资源；但从侵染崩坏能并适应和传导崩坏能这一点来看，希矿石确实跟魂钢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后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质上都差不多。
......
再之后，艾丽西亚就出任务去了。
毕竟她是猎手，不是闲人也不是矿工，没办法一直留在家里。不过倒是把德丽莎给留下来负责看家了。
这里面除了不知道怎么安排德丽莎外，还有就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亲人。
因为无论是收留她住在自己家里，还是在城市里给她安排个住处安顿下来，艾丽西亚都觉得并不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只是这件事短时间内都不可能会有个结果。
......
咔！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看着指尖上只维持了一瞬间的空洞，以及完全碎裂了的祸石。
在经过了十几次的实验之后，德丽莎总算掌握了两种崩坏能的融合，并在这个稳定的世界撕开空间裂隙的办法。
只可惜一两枚祸石提供的能量太少，不仅无法支撑起足够庞大的时空隧道，更是维持不了一秒的时间。
不过也多亏如此，德丽莎才没有把艾丽西亚的家给炸上天，又或者是像七海家那样给吸到不知哪个次元去了。
也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艾丽西亚完全不知道自己带了个定时炸弹回来。
正巧。
艾丽西亚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桌子上没来得及扔掉的祸石。即使那祸石已经变成了残渣，却仍旧能从上面隐约渗透出的‘秽’辨认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且——”
说着就走过来拿起来几粒，捏在手中搓了搓却发现已经不能用了，便皱着眉头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面。
“这个是别人给我的。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用了。”
明明前不久还想着找机会还给对方，结果这才过多久就被德丽莎给用掉了。
不过她也没觉得后悔，因为这些祸石早晚都是会被用掉的，大不了到时候再用别的东西补偿一下好了。
「对了！」
德丽莎突然想起来，液化希既然是从希矿石中萃取出来的，而希矿石又是在祸石的影响下产生的矿石。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这里会更容易得到祸石？
于是，德丽莎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你想要祸石啊？”
艾丽西亚倒是没有问她要这个东西做什么，相比于前两者对于祸石的看法、她则相对要简单明快很多。
只见她对德丽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并向上平摊开掌心。
“干什么？”
德丽莎理所当然的没能理解。
“报酬啊！你以为我是白给你干活的吗？想要获得祸石，最起码你得出的起价格才行。”这一刻，艾丽西亚充分的展露出了猎手唯利是图的本质。
同时也让德丽莎再次对她的向下极限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顺带一提，只要你出的起价、我可以替你做到任何事。”
德丽莎一脸的不信：
“任何事？”
艾丽西亚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任何事！”
“......”
德丽莎沉默了一会，然后指了指旁边那张床：“那今晚陪我睡？”
“你确定就要这个？”
“Ugh......”
然后——
“住手啊！！我开玩笑的！！！”
德丽莎赶忙捂着眼睛跑了出去，再呆下去非得大脑停机不可。留在后面脱了一半的艾丽西亚，脸上写满了浓浓的无趣。

1443 「泄漏」
转眼已是一周后。
这期间，艾丽西亚在出任务的时候，也没忘了打听下跟德丽莎有关的事情。
可惜无论是从其它地方过来的流民，又或者是整备齐全的车队都没有遇到，甚至连个别的外地人都不曾出现过。
好在她也不缺那一口吃的，让德丽莎暂住在自己家里倒也没什么。
倒是德丽莎有些想要搬出来住。
不仅仅是因为不方便，再加上这是别人家、她也不好做些危险的实验；更何况就算是骗吃骗喝，也不能可着这么一个人来吧。
于是就找了个机会把这事跟艾丽西亚反应了一下。
“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艾丽西亚也能理解，毕竟还没点隐私。只是想了想祖拉格的现状，就又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先别想那些了，你在我这先住些日子、等有机会我送你去别的地方那个。”
“到底怎么回事？”
德丽莎不明白，不就是搬个家么？
“嘛，也不是什么大事。”
艾丽西亚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如果不解释一下的话，她大概也会去想其它的办法。为了避免惹出什么麻烦来，艾丽西亚还是决定跟她说一下。
“该从哪里说起呢......”
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寒冷的野外，让祸鬼慢慢的进化出了足以适应寒冷的体质。可是相对的也会很抗拒温暖的地方。
这也导致除非是没有选择，否则祸鬼很少会成组织性的进攻祖拉格。
在这样的安定之下，祖拉格的人口增长速度就不可避免的开始上升，使得人口密度越来越接近都市的极限。
为了能够容纳更多的居民，同时也是为了增加生存空间。
除了不间断的挖掘扩大、以及缩小房屋之间的间隔，祖拉格的上层也将那些‘不适合’呆在都市中的人驱赶了出去。
于是就有了专门接收囚犯的‘病村’。
可以说，但凡进入了‘病村’的囚犯，几乎就和被判了死刑没有区别。不是冻死饿死，就是在变成祸鬼的途中被猎手杀死。
很少有能侥幸活下来的祸鬼。
扯远了......
由于祖拉格的人口和房屋密度的问题，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余留的居住房屋了。
于是为了减少空间的浪费，祖拉格上层便出台了一个政策——未成年人禁止以个人行为租住房屋。
换句话说，德丽莎想要搬出去住，就必须得再找个监护人和自己一起住。又或者做为无家可归的孤儿，住在收容所里。
可那样德丽莎就得被管着，反倒没有住在艾丽西亚家里自由了。
这简直就跟没有身份证不让进旅店一样。
“所以喽，你还是先住在我这里吧。等有机会了再谈这个。”
正好提到这件事，艾丽西亚也才想起来：“哦对了！按照上面的说法，我其实算是你的监护人了。所以德丽莎小朋友，你知道你应该叫我什么了吗？”
“阿姨？”
“是姐姐啊！！！”
......
在距离艾丽西亚的家，也就是下层平民居住区之上。位于祖拉格地下第三层的工业区，同时也是萃取液化希的主要工业阶层。
依然像往常那般繁忙却又有秩序的工作着。
但由于液化希本身就并非完全纯净的能源，在这里干活的人都要穿上极为沉重的金属防护服，看起来就像个从废土归来的铁罐头。
这也导致穿在里面的人，会闷热的喘不过气来。必须定时到安全区取下头盔，防止过热休克等种种意外发生，造成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损失。
今天也不例外。
“又到了换班时间？”
负责在提纯炉外面看守的霍克，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机械表。见到上面的指针走过正午的时候，便知道白天的工作算是暂时高一段落了。
没错。
白天工作半天、晚上工作半晚，由四个人互相更替。
既保证了中间不会出现无人看守的情况，又保证了工作人员本身不会太过疲惫。每天都能有相对充足的时间休息。
可惜即便如此，这种负担对他们也是个巨大的考验。
至少老年人绝对干不来。
“米恩，该走了。”
不过霍克还算年轻，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除了热的不舒服外，倒也没觉得生活有多大影响，暂时这么过着也挺好的。
只是他喊完之后却没有听到里面回应，就匆忙的转过身透过唯一能看到里面的小圆玻璃，一边敲着玻璃一边在提纯炉内找寻着同伴的身影：
“米恩！你怎么了？回答我！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可惜小小的圆窗只能看到里面停止运转的生产线，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人形的物体存在。
同样也没有注意到，本应该完全封死门缝中正深处一种粘稠的翠绿液体，慢慢的在他鞋底附近铺了一层。

1444 「污染体」
嘎嗤——
随着一个阀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个已经穿好防护服的人，从通往安全区的净化室中走出。
小心的走过由金属网和钢条构成的悬空桥，却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晃动；站立不稳的他们只好抓着扶手蹲在原地，直到晃动停止后才重新站直了身体。
“刚刚那个是、地震吗？”
走在右侧的人低头向下望了一眼，可惜看到的却只有似乎有底、似乎无底的漆黑深渊。
他的同伴摇了摇头：“不知道。继续走吧。”
两个人很快就走完了短短的悬空铁桥，绕过架构在中间的瞭望塔便来到了工作区。只是很奇怪的并没有看到往日的同伴，按说他们应该一早就站在这里等待工作的交接才对。
这让从未遇到突发状况的二人有点拿不定主意。
“要不，先在这里等等？”
“等什么？”
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脾气相对的要暴躁一些。在少了几分冷静的同时，却又比他的同伴稍微勇敢了那么一点：“再等下去，延误了工期可是要罚钱的。走！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在搞些什么。”
同伴无法，只能跟着。
接着他们就来到了用来初步获得液化希原浆的提纯炉，并看到了那扇打开却不知为何没有关上的铁门，门旁还有流淌了一地的不明绿色粘液。
“糟糕！”
两人立刻明白出事了。
只是右边的明显反应更快一些，几乎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便扛着满身的负重重进了提纯炉。
身边的同伴甚至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小——”
迟疑大概几秒，他也一咬牙跟着冲了进去。
结果刚刚进入提纯炉，就看到有一个东西从自己旁边飞了过去。他甚至都还未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就听——
嘭！！
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被挤压变形的铁罐头。
似乎是被个力气很大的家伙扔了出来，整个人都完全嵌在了提纯炉的金属内壁上，血液也像被挤爆了的塑料包装的番茄酱一样从缝隙中喷涌出来。
“！！！”
这自出生一来就未曾见过的冲击画面，一下子就惊的他呆愣在了原地。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呼吸声，才后知后觉的转过了头。
那是一个浑身仍残留着大量绿色粘液，蓝色的皮肤上满是老年人一般的皱纹。可是从面孔上来看，却仍然能辨认出那是一个‘人’。
只不过是像尸体，多过像一个活人。
“米......”
噗嗤！
一根纤细苍老的蓝色手指，无视了头盔那坚硬的金属外壳。像豆腐一样将它前后穿了个通透，生命就此停止活动。
......
“嗯！？”
原本还托着腮帮子，无聊的看着艾丽西亚找来的‘小儿书’的德丽莎。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把在一旁修指甲的艾丽西亚吓的差点把手指剪下来。
还好她反应的及时，并因长年用剑给手指上了有一层茧，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你怎么了？突然就蹦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就是屁股累了，想站起来呆一会。”
德丽莎极为熟练的满嘴跑火车，心思却是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一个崩坏能的携带者进入了她的感应范围；尽管那个携带者的崩坏能浓度并不怎么强，却已经高过了绝大多数战士和祸鬼，已经接近秽鬼的级别了。
“哦，是这样吗？”
艾丽西亚感觉德丽莎似乎隐瞒着什么，不过也只当是小女孩特有的间歇性抽风。
这也没办法，她不是律者、甚至不能说是女武神，没有那种大范围感应崩坏的能力。就连储存着崩坏能的祸石，也是必须得皮肤接触才能区分出它跟普通石头的不同来。

1445 「世界正在开始走向崩坏」
不过，也是距离太远，还影响不到她们这里的关系。
艾丽西亚倒是和之前一样，拿上随身装备就打算出任务去了。
只是在临走前被德丽莎给叫住了。
“你最近出门最好小心点，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跑。实在不行就喊我名字。”（注）
“我又不傻，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
艾丽西亚没怎么多思考的回了一句，就注意到德丽莎话尾有点不对劲：“你叫我出门小心点我能理解，遇到危险叫你名字是什么意思？你还能随叫随到吗？”
“不能。就是给你点希望，让你别死的太快。”
“切！！”
......
德丽莎等艾丽西亚走后，隔了一会也跟着出门了。
显然她是打算去上面的层区看看，有过跟秽鬼战斗经历的她很清楚；如果放任那个家伙乱来的话，这个地下城不知会死多少人、更甚至还会把艾丽西亚牵扯进来。
怎么说也是认识了小半个月的人，德丽莎不希望看到她出事。
当然也没想着让对方知道——
「就当是这几天的食宿费了。」
只是德丽莎并不清楚，她才走了没多久、艾丽西亚就回来了。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房屋，害怕德丽莎出意外的她又追了出去。
......
「应该、是这边吧？」
德丽莎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即使已经宅了小半个月、却仍旧记得自己是从哪来的。
因此稍微走了几圈歪路、就在脑子里构建出了一幅路线图，并最终找到了那个可以通往更上层区域的简陋电梯。
只是跟她和艾丽西亚下来的时候不同，这个时候的电梯已经有武装人员站岗看守了。她走过去尝试着搭乘电梯，结果手还没碰着就被驱赶开了。
“去去去！哪来的小孩，赶紧回家去！”
虽然德丽莎的打扮和长相让守卫有些诧异，觉得她不像是这种底层居住区的居民。但也没有想太多，还是按照上头交代的那样——禁止闲杂人员使用升降梯。
德丽莎倒是没有跟他们起什么冲突，职责所在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人。
只是这不代表她就选择放弃，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混了进去。
至于方法嘛——
催眠术了解一下？
虽然在这个世界会让她对崩坏的运用变得困难，但做为主掌一切‘波’的光之律者，想依靠眼神催眠一个普通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顺便的还从守卫那里套出了一些情报来，了解到这是祖拉格上层的封锁命令。但因为守卫本身的地位不高，接触不到更上面的权力阶层，导致他们知道的也很有限。
不过，透过这样的临时政策，也可以简单的看出一些内容来。
显然祖拉格的权力阶层也知晓了秽鬼的存在。
却因为秽鬼本身就在城中的缘故，使得他们无法动用索雷姆尼斯的‘白光’、或者类似的毁灭性武器。
便只能下令封锁楼层，禁止内部和外部人员进出。最大限度的阻止了灾情的蔓延，也将可能发生的恐慌和骚乱降低到了可控范围。
但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秽鬼是必须要被消灭或者赶出都市的。而在这个过程中，祖拉格则势必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唯一让德丽莎看不懂的地方在于，封锁入口的守备力量根本没有多少。就那么两三个小兵真能守的住入口吗？
简直就像是在做样子。
「等等！！」
德丽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艾丽西亚曾跟她说过，祖拉格的人口密度逐渐濒临极限，这使得祖拉格除了加大挖掘力度、扩张地下空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说让底层居民搬到外面去住，病村则很明显就是一个例子。要他们去外面生存，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估计谁要敢这么做，愤怒的底层居民就会组织起反抗。
这对一个九成以上都是平民组成的都市，可是一个足以让任何权势倒台的庞大势力。掌权者显然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来。
除非拿起这把屠刀的人不是自己......

1446 「交代」
“哈——、哈——”
“快快快！关上！把门关上！”
一行武装整齐的钢铁军士（铁罐头），刚一冲出工业区就立即转身关上了大钢门，并用尽全身力气在最短时间内拧紧阀门。
可还没等他们喘上一口气，就伴随着一声巨响和轻微的晃动，大钢门便被一股巨力压的凸了出来，大钢门的中心甚至还能看到一个手掌模型。
看到这一幕的军士全都呼吸一窒，甚至还有人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连手上的武器都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咣铛！
听到声音的军士全都猛的一转头，其中那个看起来有别于其它人的铁罐头，立刻便对其呵斥了起来：“蠢货！快把武器捡起——”
嘭！！！
正说着，大钢门再次被挤进来半截，眼看着就要被那个东西从里面撑开了。
顿时便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队长我们撤退吧！”
可是他才刚一说完，就被这支小队的领队驳回了。
“不行！上头下了死命令，我们必须守住工业区入口！一旦把它放出去，这上面和下面两层就没几个活人了！”
“可是——”
领队知道他在可是什么。
就在前不久，刚刚接到命令前来驻守这处入口的他、带领着一支完全听命于他的队伍，想借着这个机会立功从而爬到更上面的阶层去。
要知道这一支最多十人的全副武装的小队，光是那身沉重的装甲就足以正面挡住枪林弹雨。更是能在只凭借一把匕首，就能全歼由数十个祸鬼构成的军团。
更何况各种强火力满配的情况下？
可现实却教了他一个道理，有些敌人是无法依靠装备和人数取胜的。他们的武器对里面的怪物根本不起作用，甚至连让那个怪物受伤都做不到。
反过来，怪物每次出手都会带走一个同伴的生命。
领队的沉默让队员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一些之前不曾想过的念头也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队长，我们是不是已经被放弃了？”
“现在还想那些有什么用！？”
领队也清楚，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有援军赶来。更甚至根据他对上层的了解，他们这支小队多半就是被推出来当靶子的。
是为了让民众看见上层并非毫无作为，只是最后的结果并不理想而已......至于他们是死是活，则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但是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拿起你们的武器！如果你们不想现在就死，那就战斗下去！”
“......”
几个队员沉默了一下后，纷纷将武器对准了大钢门。
这倒并非是领队的话起了多大的作用，而是他们清楚逃跑根本没有用处。以那个怪物的行动速度，很快就能追上落单的队员并将其杀死。
正是因为明白这点，就连之前那个被吓的拿不住武器的人。此时也一脸紧张的端起武器，对准已经变成‘躺U’的大钢门。
然后——
咣！！！
一声巨响，再也承受不住的大钢门、便擦着几个队员的身体飞了过去，撞在另一边的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头去看，全人都神经紧张的盯着出入口。

1447 「相撞」
门口却是久久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就在有人以为怪物是不是走了，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只蓝绿色的溺尸（注）却突然站到这个队员面前，并在扣动扳机之前先一拳把他挂到了墙上。
整个铁罐头都被那股巨力给压扁了，人在里面会变成啥样已经不用去指望了。
“射击！！！都给我射击！！！”
队员被这样的一幕给吓住了，领队却是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立刻下令并第一个朝目标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弹幕加上狭小的过道、竟然一时间将怪物给压制住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弹药总有会被耗尽的时候。一旦武器中的弹药被打光，就是他们的这群人的死期了。
这不由让包括领队在内的所有人都心生绝望。
果然。
当火力覆盖开始出现断层的那一刻，就开始不断有队员变成压缩午餐肉。只是转眼间便已只剩下了领队，以及身旁隔着几米远的另一个队员。
最多再过几秒就该轮到他们了。
完了！
无力反抗的领队，心知再挣扎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正要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却听本应该停止使用的电梯的入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钢缆和导轨互相拉扯的声音。
怪物便突然消失在仅存的二人视线之中，随之而来的是拴着电梯的缆绳断裂的声音。
以及——
......
“好慢呐。”
由于祖拉格地表与地底的距离，足有十几层楼的高度。再加上电梯还是那种导轨升降梯，致使机械动力不足的它上升的特别慢。
德丽莎甚至都差点没忍住直接飞上去。
不过好在没有等太久，她就来到了位于上层的工业区。
只是还没有等她走出电梯，身前就突然多出了一个高大且恶臭的身影。张着颜色完全超出人类范畴的手掌，就朝着她的小脑袋瓜抓了下去。
某‘拳’之律者想都没想就给了个‘友情的一拳’。
轰！！！
受到这破格的一拳，就算是没有被直接打死，也是被从哪来打回哪里去了。甚至直接在金属墙上印出了一个人形。
可是对方的掌力也同样不轻。
尽管没能给德丽莎带来伤害，却间接的增加了德丽莎的‘体重’。把本就不甚牢固的电梯给压的直接散了架。
变成乱七八糟零件的电梯化作高空坠物，一路不受阻拦的朝着下层区坠落下去。
只能盼望不会砸到哪个倒霉蛋。
直到这时。
除了德丽莎的另外两个活人，才刚刚转过身来。结果一看到竟然有个小女孩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漂浮在空中。
这让本就神经紧张的两人，本能的端起了射空子弹的枪；但还不等他们扣动无用的扳机，怪物却是趁机拔出了身体、将较为靠近的那人的头拍进了胸腔。
至此，着一层还活着的人，除了德丽莎就只有那个领队了。
德丽莎却是没有理他。
踏出一步便已跨越了十数米的距离，趁着怪物因为刚刚的动作而处于短暂的僵直时。便一把抓住怪物的手臂，用力一甩将其重新扔回了工业区里。
随后德丽莎也跟着冲进了工业区。

1448 「骨灰」
不过，溺尸却是反应的很快。
即使不像德丽莎一样具备飞行的能力，却也是在摔落的途中就调整身体；并通过预判落点提前伸出手脚，抓住建筑边缘延伸的围栏等障碍物。
在扯断了好几根钢条后，总算勉强卸掉了庞大动能，最终挂在了其中一个悬梯的下方。
「这家伙！」
别看溺尸在浸入液化希的时候烧坏了脑子，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不具备。导致比之前德丽莎遇到的‘肉山’还要不如。
但对方在战斗本能和直觉上面却丝毫不差，即使陷入劣势也能第一时间把握住机会，反倒是比几乎只能被动挨打的‘肉山’强一点点。
当然。
即使是强也强的有限，至少他对飞在天上的德丽莎毫无办法。
不过德丽莎也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就撤掉包裹在身体周围的苍蓝火焰。对准溺尸的位置一个俯冲坠落了下去。
这样垂直的掉落下来，即使德丽莎本身的体重就不高、飞行的高度也不是特别夸张，可携带来的动能却同样不低。
更何况她还中途加速，增加自己坠落的动能，一拳打向溺尸。
溺尸也是毫不示弱的予以还击。
轰！！！
一大一小，两个人类规格的拳头碰到一起。
发出的却已经不是肌肉筋骨所能引起的声音了，而是像两辆重型卡车以最高时速正面相撞。
产生风压宛如一件环形的兵器，将周围不甚牢固的金属全部掀飞，使得双方所处的位置变成了一块短暂的真空区。
不过很快就被无处不在的空气填满，将声音再次传达了出来。
嘭——！！！
白皙、小巧玲珑，纤细、又不过度瘦弱的小手。
看上去根本不具备多少力量的小拳头，其所打出的每一击却都宛如攻城锤。有一种即使是钢铁城门挡在前方，也早应该已经被捶烂了的错觉。
可偏偏做为对手的溺尸，却总能在即将被击中要害的之前，防住了看似儿戏一般的小拳拳捶胸口。
明明速度没有德丽莎快，却仿佛预知一样提前做出了应对。明明力量也没有德丽莎大，却因为身体足够结实，从而承受住德丽莎的‘全部’力量。
可正所谓守久必失。
至今为止虽未经历太多次与强者的战斗，但就经验而言绝对比溺尸强出太多了。
在意识到溺尸适应了自己的攻击节奏后，德丽莎便突然一个变速、加快了右手的出拳速度，给反应不及的溺尸一个面部矫正术。
轰！！！
被面部重击打懵了的溺尸，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被送了出去。
斜着击穿了一座金属铸成的塔，导致塔因为主要结构遭到破坏，随之垮塌将溺尸埋在了一大堆破铜烂铁中。
储存在塔中的大量绿色粘液（液化希）更是洒的到处都是。
即便如此——
“吼！！！”
自诞生以来第一次发出声音的溺尸，身上却看不到有多少损伤。从废墟中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高处的德丽莎跳过去。
可他才刚一抬起头。
就看到小女孩抓向身后的掌心上，举着一颗直径超过五米的微型太阳。
“喊什么？给我回去！”
相对于太阳极其渺小的巨大蓝色光球，随着德丽莎甩下的右手迎面朝溺尸脸上罩去。那连钢铁都能一瞬间变为液体的高温，让溺尸本能的想把它‘推开’。
可惜才刚刚碰到，身体表面的皮肤便开始碳化。
随后是肌肉、骨骼逐渐变为黑色，并最终消失在蓝光之中。可蓝色光球却并未消失，仍旧在惯性的坠落，将一切接触到的东西融化或者蒸发。
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这颗小太阳甚至可能会一直穿到最底层。
因此德丽莎伸出两根手指打了个响指，拆散了小太阳那还算稳定的能量结构。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轰隆！！！！！
小太阳产生了极其剧烈的能量爆炸，爆炸的范围几乎囊括了整个工业区，甚至将这一层的上下两层隔层炸穿。
随后因爆炸散落到整个工业区的高温能量，直接将这里化作了任何生物都无法生存的熔炉。
可是德丽莎却并未放松警惕，视线仍然放在了焦黑的凹坑。或者说，是凹坑中一具焦黑的人类骨架。
咔嚓！咔嚓！
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
随着周围的温度开始回落，那具以人类的角度绝对死透了的焦黑骨架，突然再次像操线木偶一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是却并没有‘肉山’那样恢复失去的皮肉，仿佛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一般。
这也间接的等于是在告诉德丽莎——
「不同的秽鬼，能力也各自不同吗？」
除了不知道能力是什么的人形秽鬼，已知的‘肉山’是无限再生和改变肉体形态，而眼前的这个给德丽莎的感觉就是——硬。
不仅皮肤硬、肌肉硬，骨头更硬。硬到了连崩坏能太阳都不能烧融。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秽鬼’不死的性质。
「到头来还是要用不死斩吗？」
看着行动仍然不是很利索，却至少已经恢复行走的焦黑骨架。德丽莎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拿出了不死斩。
虽然这东西她用起来很不舒服，但也只是不舒服。
【不死斩·出鞘】
铿！
随着红色的妖刀逐渐脱离束缚，血红如同液体的烟雾、像丝线一样缠绕在德丽莎的身上。在察觉到德丽莎也身具不死性时，便试图从皮肤钻入体内破坏这份不死性。
而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也让处于半沉睡的崩坏兽基因开始高度活性化，使得德丽莎那双蓝色的眼睛暂时变为了红色。
让她的身体力量暂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幅。
却也一定程度的破坏了人类基因和崩坏兽基因的平衡。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可就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也就是德丽莎身为律者，对身体的控制力也远超寻常人，才能将这种影响降低到最小。
「可惜对我没用。」
收敛心思，德丽莎握着不死斩降落下去。
对着还未恢复过来的焦黑骷髅就是一刀。

1449 「送行」
“呼！”
深呼吸了一口气，德丽莎回头看了一眼、距离她已经有些远的矿坑，也没有想太多便继续赶路了。（注）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原来——
本应该造成巨大破坏并杀死无数人的秽鬼，就在德丽莎这个外来者的干预下提前被消灭；然而这看似拯救了很多人的举动，却完全打乱了祖拉格权力阶层的计划。
德丽莎那超出理解范围的力量，也让随后赶来的‘增援’部队把她当成了敌人。
再加上她当时所处的位置刚好就是工业区，权力阶层仅仅只是稍加引导、德丽莎就变成了全民公敌。
几乎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了她。
显然，权力阶层是想借助这种手段激怒她，并想要借她的手给这个计划做个补充，让原本的计划以另一种形式执行下去。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
拯救了别人却反过来被指责的德丽莎，不仅没有杀死哪怕一个挡住去路的人、脸上也更加没有流露出半点愤怒。
有的仅仅只是极为平淡的一句：
“无聊。”
虽说她也有很多自己在乎的人，平时也就和一个带点力量的普通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但说到底也还是个‘任性妄为’的律者，她要拯救谁是她自己的决定、被感激还是仇恨根本就‘无所谓’。
......
才怪呢！
尽管掩藏的很好，德丽莎还是稍稍有点郁闷。
不过与其去掺和进去、又或者是用暴力解决，德丽莎还是倾向于一走了之。
毕竟这也才最省事的选择了。
更何况，德丽莎这一走就等于扔下了一个烂摊子。最后要怎么收拾残局，估计也能让那些权贵头疼一段时间。
“但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一想，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很多。
就在这时。
距离身后不是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引擎的噪音。正要回头去看，就有人骑着雪橇车从身旁掠过，并用了一个漂移摆尾停在前方。
车上的那人一下子摘掉了头盔，随手扔在了一边的雪地上就一脸气冲冲的走过来，俯视着这个最多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从那边一直......”
红发‘少女’好像发泄一般的大声说着，说了好多、也说了很久，说到后面她甚至都累的喘不上气了才停下。
德丽莎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做为一个忠实的听众。
“唉——”
红发‘少女’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接着半跪下来好像求婚那样、在德丽莎惊讶的注视下拉过了她的手，将沉甸甸的粉红色布袋放了上去。
“打开来看看吧。”
德丽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扯开了上面被绑成蝴蝶的绳子；接着布袋口就被里面的东西撑开了，露出了十几枚闪闪发光的不规则石头。
“祸石？这么多？你从哪搞到的？”
别看上次樱也给她这么多，德丽莎却清楚这东西并不容易获得。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要用一些‘稀有’的东西来交换。
“拿着吧。”
红发‘少女’用绳子替她系好，却是连半句要钱的话都没提。
可是德丽莎却不能装糊涂——
“为了拿到这些东西，你也付出了不少吧？”
“我说过！！”
红发‘少女’突然一怒而起，不过立刻就又泄了气；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才放在德丽莎的头上摸了摸：“拿着吧。”
“哦。”
德丽莎这次也没推辞，因为她已经听出了对方隐藏的意思。
背过双手笑着对她歪了下头：
“那我走了哦。”
“嗯。”
德丽莎便越过了她，朝着原本的方向走去。
红发‘少女’却突然转过身，向着已经走出好远的小女孩。
大喊了一声：
“其实！我的名字！并不叫！艾丽西亚！”
随后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句：
“我知道了......”
可惜却因为隔的有些远了，听起来不比蚊子声大多少。红发‘少女’也是很勉强才能听的清楚。
“那！”
红发‘少女’朝着已经看不到人影的前方大喊：“你想不想——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
可这次却隔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也许是因为太远了，小女孩没有听到；又或许是因为听到了、也回应了，但隔的太远、声音传不到这边。
......
“糟糕！”
德丽莎突然神色一变，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好像又忘记问北方该往哪边走了！！！”

1450 「红樱」
噗！
寒光一闪而过，祸鬼的前爪便与身体分离。
不过还没等它落地，就被随后赶上的第二刀斩首；酱紫的血液顿时喷洒了一地，将前一秒还洁白无瑕的雪地染红。
樱却是无心去理会这些，甚至连爱刀上的血液都没有甩干。
紧忙转头去看两位躲藏在一旁的妹妹，尽管有着第一次见血的原因、面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却至少没受到什么伤害。
“还能继续走吗？”
“......嗯！”
铃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了反胃的感觉。除了四肢仍有些使不上力气外，倒是也能继续跟在樱的身边。
不过紬却一副将吐未吐的样子，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很难受。
可是她却不能让紬吐出来，因为那样的气味太大、很快就会把祸鬼引过来；
也不能背着她走，不仅是这样会拖累到樱、会让她的出刀动作受到影响——尤其是在只有她才能保护两个妹妹的情况下，更是连一点意外都不允许出现。
更重要的是。
人在产生呕吐感的时候被人背在背上颠上几下，本来还能忍得住的人也会立刻吐出来。
好在有铃及时的扶住了紬，并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姐就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紬的。”
真要算起来。
铃其实是比紬大一些的，甚至就连德丽莎都比紬大。因此她们两个人靠在一起，竟给了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
那是只有在小时候的照片上才能看到的画面。
随后樱便当先走在前面，既是给两位妹妹开路、也是预防有敌人从上面冲过来，她好在最短时间内将其斩杀。
幸亏祸鬼的嗅觉不是特别灵敏，至少在没有特别明显的气味指引的前提下，她们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找上来的。
这才能让三姐妹不至于被追杀到精疲力竭，最后死于祸鬼军团的围攻之下。
可即使如此。
多日来连续不断的赶路，让铃和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尤其是紬，才刚刚康复的她，此时已经有些轻微的发热，很明显这是着凉的前兆。
只是为了不给姐姐增添负担，这才一直都没有主动说出来。
......
“好了，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樱找到了一处自然形成的树洞后，便带着两位妹妹一起钻进了两面透风的树洞。随后用一块面积较大且坚硬的雪，将其中的一个风口轻轻掩住。
确保在需要的时候，她们可以从树洞的另一边逃出去。
于是在樱的安排下，铃和紬互相搀扶着进入树洞并靠在了里侧，同时也是距离另外一个出口最近的位置。
樱则守在寒风互相的树洞口，警惕的盯着树洞外面、一旦有点异动就立刻撤离。否则一旦被大量祸鬼围攻，除了她以外、两个妹妹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
“大姐！”
正在这时，铃突然走过来坐在樱的身边。
脸上有些担忧的看着樱：“你去里面休息会吧。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不用担心。我远比你想的更加强大。”
虽然铃的话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充沛的精力也确实能让接下来的路更好走一些；但是樱不敢冒那个险，万一真有什么意外、铃根本就应对不了。
回头看向似乎已经睡着了的紬，看着她脸上那不寻常的红晕。樱挪了挪身子将外衣脱掉，盖在了紬的身上。
显然她早已有所察觉，甚至想过给紬生火取暖。
可是来的路上她根本没有心思捡去柴火，这个时候也更不可能出去捡、又或者是让铃替自己捡一些回来。
何况她的能力还是制造冰，在这方面根本帮不上忙。
至于钻木取火......
“铃，你在干什么？”
“脱衣服喽！”
见到樱的做法后，铃竟是也脱掉了身上的白衣，盖在了已经开始发烧的紬身上。
只是这样她自己就也跟着冷起来了。
虽然原本也不觉得保暖——
“可是如果你也病倒了，那我......”
“这不是还没有吗？”
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时。
不过看她抱着肩膀发抖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也是在逞强：“虽然大姐你没有说起过，但其实紬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吧？”
“不一样？”
“对啊！就是这个！”
说着，铃就摸了摸自己的狐耳，然后又伸手撸了撸樱的‘驴’耳：“所以紬的体质才一直不如我们，才那么容易生病。”
“......”
樱沉默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紬才是最正常的那个。铃之所以会有狐狸的耳朵，也是被她一手促成的结果。
因为如果不那么做——
铃就会死！

1451 「凛冬的舞姬」
“大姐！”
正想着，铃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你看那个，那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
樱立刻就回过神来。
朝着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雪地上有个白色的东西。但却因为那东西跟雪一个颜色，能看到有东西在动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樱的双眼瞳孔却在这时变得尖锐了起来，变成如同野兽那般的样子。
也一下子将原本还很遥远的视野，像放大镜一样拉近到了眼前。
呼！！
樱猛的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铃略带着些许焦急的说：
“叫醒紬！我们现在就走！”
“呃......哦！”
尽管脑子里还有些懵，但大姐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因此也是没有犹豫，回身钻进树洞摇醒了紬。
“......嗯，已经早上了吗？”
紬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忍着轻微的头痛睁开眼睛。结果刚一抬眼就看到了，铃那搓衣板上缠着的摆布。
再一低头才注意到身上盖着的白衣，连忙抓起来递给了铃：“你怎么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快穿上，会着凉的！”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吗？”
虽然两人平时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但要说铃有多讨厌她的话——却是半点都没有。
“那——”
面对这样突然的回答，紬有些无措的别过头去：“真是，谢谢你了......”
“好了！别说了！”
樱这个时候钻进了树洞里，看着已经醒过来并穿戴整齐的妹妹们。接过从紬手中递来的外套，快速的穿戴在身上。
“我们快点走吧！”
......
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樱还是带着两位妹妹，在被祸鬼追上前离开了这里。
不过可能是到了这里运气就用光了，以至于才跑了没多远、就看到有更多的祸鬼从另一个方向冲来，以祸鬼的奔跑速度对比三人的奔跑速度、此时再想转个方向根本就来不及。
樱只好趁着还没被祸鬼围住，先带着两个妹妹来到几颗长在一起的树旁边。这样有了树木的遮挡，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会受到来自身后的攻击。
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被铃用身体拥在怀里的紬，以及把害怕都写在了脸上、却还在逞强的铃。
樱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们：
“害怕吗？”
“嗯......”
“——不怕！”
铃一脸倔强看着樱的后背，以及下一秒就会扑过来的祸鬼们：“只要有大姐在！我就不会感到害怕！”
“我、我也......”
是吗？
樱缓缓的拔出了爱刀，一股冰冷的力量也顺着手臂、附着到了逐渐出鞘的刀刃上面。伴随着一阵‘咔咔’的奇怪脆响，雪银的刀刃上逐渐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霜来。
轻微却凛冽的风从鞘中泄漏出来，带着森冷的寒气以三位少女为中心，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圆环向四周扩散。
只是眨眼之间便在雪上、树上、奔走而来的祸鬼的脚上，覆盖了一层逐渐变厚的蓝冰。
突然变重甚至迟钝起来的四肢，让一些没反应过来祸鬼被自己绊倒、纷纷翻滚着化作一颗颗肉做的雪球，将本来还算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就给冲散了。
而直到此时，樱手中的刀才算完全出鞘。
用双手握住这把已经冷到接近温度下限的刀，樱将刀暂时藏于左侧后方、由下及上向着前方升斩。
——凛，为我祝福吧。

1452 「诺言」
覆盖着银霜冰晶的刀，随着少女的动作切散了积雪；却在雪花刚刚溅起的刹那，就与那裹挟到一处的寒风、化为一条顺着刀轨蜿蜒流淌的冰脊。
顶着迎面而来的祸鬼之潮，眨眼间便成长为一人高的溪流，将沿途遇到的所有活着的、死去的、雪、树、岩石......全部冻结成琥珀般的冰雕。
接着。
粉红色的身影携着晶亮的刃光，路经此处的时候画出半圆的银弧。将那些被冻在坚冰中的祸鬼，转瞬间变为上下两个‘整体’。
樱却是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看上一眼，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从两侧扑来的祸鬼。
用力一甩爱刀，将另一侧的祸鬼全部冻在空中。
并在祸鬼们落地之前，便已将银霜散尽、却唯独刻着字的凹槽中还留有残冰的爱刀反握，同时将左手抵在刀柄的末端。
眼角一瞥自己擅自刻在刀上的二字，便以身带刀将最为靠近几个祸鬼葬送。
铭刀：念凛。
刀上的刀铭，也在祸鬼的血液顺着刀刃、填充到凹槽中的那一刻，变成了妖异的紫红色。随之那原本环绕在刀身附近的寒风，也化作了带着点血红的猩风。
以至于从祸鬼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液，都变成了像是眼泪般的红色结晶体。
仿佛是■■在哭泣——
但毫无疑问。
此情此景如梦幻一般，无论是少女的舞、还是铭刀的嗜血，看在身后两个女孩子的眼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大姐......”
“好美！”
樱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个妹妹都没有受到伤害。
不过，步步紧逼的祸鬼却是让她没空去想其它，刚刚清空这处就得跑向另一边。
很快，本来就不是很充裕的秽，便被樱给挥霍一空。留下了数目众多的冰雕之后，妖艳的铭刀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樱就必须得依靠自己的体能战斗了。
即使是已经活了有五百年之久的她，也不可能无休止的战斗下去，体力终究还是存在着上限。
更何况再如何的专注也会产生一刹那的失神。
随着战斗状态逐渐下滑，再加上多日以来积攒的疲惫。
嚓！
仅一时没注意就被祸鬼的利爪擦伤了手臂，鲜红的血液立时就顺着手臂流到了铭刀上面，并在极低温的影响下冻结成冰。
樱却仿佛根本未曾察觉一般，依旧不知疲倦的将任何想要伤害妹妹的敌人杀死。即使动作逐渐变得迟缓，不经意间又增添了几处伤口，她的眼神也始终如那不变的寒冬般坚定。
直到——
“大姐！！”
听到铃的呼唤，樱转头看向了将紬拥在怀里的她。
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甚至、可能会继续看下去的女孩，对她露出一个充满勇气的笑容：“你走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
“！”
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甚至已经有祸鬼爬到了树上、朝着两个女孩扑了下来。以她这个位置很难救下她们。
或许正像铃所说的一样，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话，一定可以活下去吧。
“我，不会一个人独活。”

1453 「凶手竟是德丽莎？」
轰！！
樱拼着后背被祸鬼抓上的代价，硬是冲出了这群有组织的祸鬼的包围圈；赶在最后一刻来到了铃和紬的身边，将她们紧紧的抱在怀里。
可预料中的袭击却没有出现，樱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只是身旁突然震了一下，就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
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体感幻觉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一个只有在小孩子的口中才能听到的声音：
“哟！看来，我来的也不是很晚嘛！”
“！！！”
樱条件反射的回头去，却是看到了一个背对着自己，将双手抱在胸前的银发小女孩。
尽管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但毫无疑问的是：
“德丽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关于这个......”
离开祖拉格并跟‘艾丽西亚’告别之后，再次忘记问方向的德丽莎、便按照自己之前那个办法、随手选了个方向前进。
哪曾想走了这么久，最后竟给她又绕回来了。
不过也好在她回来的还算及时，如果再晚回来一天、她可能就见不到樱姐姐了。因此心情倒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这个还是等下再说吧。”
抬头看着即使被自己消灭了接近百只的数量，也还是在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的祸鬼。这种规模的祸鬼军团，让德丽莎不由联想起了离开索雷姆尼斯时的见闻。
回身递出了自己的左手：
“怎么样？还能继续战斗吗？”
樱看一眼却没有去抓，而是捡起落在地上的刀、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我还可以战斗......但是你该怎么办？”
“我没问题的。”
德丽莎见紬张嘴要说些什么，被旁边的铃拽了一下便很懂事的闭上了嘴。
于是也很默契的扭过头，对着樱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老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强。”（律者程度的能力）
“保护好自己。”
樱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两个妹妹，又对德丽莎补充了一句：“等等我会开出一条路，你带着她们逃出去。”
“大姐！”
“姐姐！”
“哎哎哎！！！我说你们——”
见到樱自作主张的把自己给安排了，德丽莎连忙制止了她们的煽情行为：“能稍微听下我的意见吗？”
听到德丽莎的话，三位少女便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樱：“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当然。”
樱说的办法只能让德丽莎保住两个女孩，可那样的结果就是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这可不是德丽莎愿意看到的结果。
德丽莎便‘杀气腾腾’的说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我们把它们都杀光吧！”
“......”x3
两位少女被她这副‘嗜血’的模样给镇住了，即使是樱也一脸关爱‘天才儿童’的眼神看着她。
她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德丽莎会这样说。
当然。
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德丽莎带着她们飞出去。那样既可以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也能避免各种意外状况的出现。
只是考虑到组成这种规模的祸鬼军团，其中必然存在着一个做为总指挥的秽鬼。而以德丽莎对那些家伙的了解，难保不会出现有一个具备对空能力的家伙。
贸然带着她们一起飞，很可能就会变成个活靶子。
与其到时候被逼入死胡同，还不如放手一搏、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1454 「影」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浑然没有半点自觉的某人，发现少女们竟然都沉默下来了，还以为是在思考办法的可行性。
只是条件并不允许她们想那么多。
看着再度围聚上来的祸鬼，德丽莎立刻向前踏出一步：
“樱姐姐你留在这里，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等——”
然而。
樱才刚刚伸出手，甚至还没有碰到她。
德丽莎就裹着蓝色的光焰冲撞出去，化为一颗钻头将迎面而来的祸鬼全部搅碎。甚至只要稍微与之接触，就会瞬间肢体分离、洒向天空并变成肉雨落下。
“这......”
铃和紬看的都呆住了。
要知道就算是樱，在她们看来也已经强大的不可思议了；但这个看起来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其所拥有的力量却完全违背她们对世界的认知。
——人类真的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
如果德丽莎听到的话，大概会说‘这算啥？A级以上的女武神都能做到！’吧。（注）
她此时的主要心思却是放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
只有将这些会威胁到女孩们的敌人消灭掉，她才可以去找躲在祸鬼军团后面的家伙。而不是去突敌人后排的时候，反过来也让别人偷了自己家的后排、弄个极限一换三出来。
虽说樱她们就算是死了，德丽莎也能再把她们从地上拉起来；但那总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更何况‘死过一次’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思绪百转之间。
德丽莎已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清空。
于是立刻转身并以樱为中心绕圈，将试图围攻被困于中间的她们的祸鬼，全都被以身为锤的她给撞了个稀巴烂。
烂肉、碎骨亦或者是血液，甚至都还未溅到她的身上，便在那身高温火焰的作用下气化、变为灰烬。
就是燃烧过后产生的气体的味道有些......冲。
“咳咳咳——”
就连德丽莎都被这股气味熏的咳嗽起来。
倒是樱对这些都已经习惯了，听到德丽莎咳嗽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
连忙跑了过来，扶着德丽莎的胳膊、一脸关切的问了起来：“身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毕竟像刚才那样的肆意挥霍‘秽’，就算是樱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下来。换了别人的话，可能早就已经......
“唔，没、我就是——”
德丽莎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只能转换崩坏能、制造风场将附近气味独特的浓烟驱散。
随后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子舒服多了。”
怎知——
“你快停下！！”
见到德丽莎竟然再一次使用‘异能’，樱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掩盖不住的忧虑：“不要再继续了！！！！！再这样下去你会......”
德丽莎被樱吼的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她应该是误会了。
正要解释自己跟她、跟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不同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看向左边的森林尽头处。
“这个先等会再说，有人来了。”
听到这话的樱事先也已有察觉，同样将视线转到德丽莎所注视的方向。
只见不知何时。
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尽头处，却隐约的多出了一个迎面走来的漆黑人影。当樱试图看清楚的时候，那个人影就一下子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躲开！”

1455 「正体不明」
下一刻。
突然出现在两人头顶的黑色人形，已经抓着一把涂成黑色的大型斩刀劈下。
好在德丽莎的提醒足够及时，樱才能在即将被斩到之前、堪堪侧着鼻尖跳出了斩刀的攻击范围。
嘭！
未能斩到目标的斩刀，深深的没入了雪地中。
虽然雪本身就相对要柔软很多，但樱很清楚如果斩到人的身上，其结果也不会比雪地强出多少。
毫不犹豫的拔出爱刀，将刀锋指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是什么人？”
樱瞄了一眼站在陌生人形另一侧，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德丽莎；
便再度将视线集中在了这个，浑身裹在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中、面部也戴着一块黑布、就连眼睛也被黑色短发挡住，仅能从体型判断出是位少女的人形：
“还有，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可惜对方却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
自顾自的将斩刀拔出，重新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喂！你没听到......”
樱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形少女便向前一冲、在樱反应过来前钻进了树林中。樱就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的时候。
一把突然出现的黑色匕刃，却从另一个方向朝她直射过来。
只是眨眼间便贴在了樱的脖子上，冰冷的锋刃让她感受到熟悉的刺痛；樱几乎本能的挥刀逆斩，这才在动脉被切开前将黑色匕刃打飞。
不过。
被打飞的黑色匕刃却并未像预想中的那样落地，而是像风车一样旋转着朝来时的树林中射去，沿着轨迹看去还能隐约见到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在那边？”
德丽莎看了一眼人形少女逃入的右侧树林，又看了眼似乎是同一个体的左边树林中的人影。想了想便一转身要追过去。
然而她才刚刚踏出一步，就听樱对她大喊一声：
“别去！！”
德丽莎不由的停下脚步。
可便是这一刹那，收回了旋转黑刃的人影，便于跑动中消失在视线中。一如刚才那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就连德丽莎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做到的。
既不像是速度太快，因为那样会产生很大的噪音；
也不可能是空间之类的能力，因为这个世界太结实了。恐怕除了空之律者以外，就只能依靠庞大的能量来打破空间。
就像德丽莎之前做的那些实验：
由于两种崩坏能混合所产生的能量反应超过了世界的上限，导致‘世界之墙’上被暂时打开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排除掉以上两种可能！
德丽莎的视线越过樱，看了一眼满脸不安的两姐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猜想，却并没有立刻讲出来，而是用眼神示意樱注意她们的安全。
樱心领神会的侧脸回望了一眼，正要对德丽莎说些什么。
就看到德丽莎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并迈着无声且快速的步伐冲向了德丽莎。其速度快到等樱发现的时候，已经取下背后的斩刀横着切向了德丽莎的腰。
樱甚至都来不及出声提醒。
不过——
「这次是我吗？」
没有听到脚步声，没有听到风被刀刃切开的声音，也没有感受到崩坏能的变化。
德丽莎却只凭借那‘过人’的视力，从樱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映射出自己的倒影，因而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身后的情况。
右脚踏步转身。
握紧左拳，携着苍蓝之火、直击漆黑的刀锋。

1456 「樱花樱花」
徒手锤击刀刃的结果会是什么，恐怕任何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可是德丽莎的手却完全违反了这一常识。
咚！！！
柔软的像棉花一样的小手，在这一刻化为金石所铸的重锤；迎着横斩而来的黑色斩刀，撞击刀刃并发出撞钟一般的声音。
巨响直接将松树上的积雪都震掉了一层，就连躲的远远的两个女孩子都不得不把耳朵堵上。
做为直面这一击的袭击者，人形少女却只是被那巨大的拳劲逼退了数米。随后就借着这股推力，赶在德丽莎追来之前，再次脱离出德丽莎的视线中。
「又来！？」
看到人形少女消失后，德丽莎却是立刻回头，朝着樱的方向跑过去。
樱也在这时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让樱和德丽莎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对方的攻击目标却并不是她们；而是躲藏在樱身后，站在几棵树包围中的两姐妹。
哗啦哗啦！
伴随着一阵金属链子甩动的声音，几条拴着黑色匕刃的黑色金属链、宛如活着的蛇一般从多个方向射出，穿针引线的从树枝间的空隙间钻过，缠向了都还对此毫无所觉两姐妹。
甚至其中的一条距离抱着紬的铃也只差不到一米的距离。
“不！！！”
眼睁睁黑色匕刃距离铃越来越近，樱拼尽一切的想要在那之前赶到铃的身边。
可这对于并非是身体强化型，甚至之前还经历过多次战斗，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她，根本就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除非——
“给我！！！”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从樱的身上传来，原本已经耗尽的‘秽’再次涌现出来；可在那失控的力量侵蚀下，樱的眼睛却逐渐开始转化为狂气的猩红色。
寒霜慢慢的爬上了她的下巴，甚至将连同身边的景物都仿佛变慢了。
然而就在这时——
一把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猩红妖刀，突然从身后飞射过来、擦着她的侧脸将匕刃撞开，并钉在了两个女孩身后的树上。
“！”
樱眼中的狂乱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清醒，回头望了一眼做出投掷动作的德丽莎。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拔出爱刀将之掷向另一把黑色匕刃。
自己则是——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两个妹妹的身后，将尚未回过神来的她们拥入怀中。却也因此将不设防备的自己，暴露在了锋芒毕露的刀口之下。
噗噗噗噗噗噗！
目标突然被换掉的黑色匕刃，没有丝毫犹豫的刺入樱的身体。
那瞬间，皮肤肌肉被切开的疼痛，足以让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都不禁色变。可是抱着两个妹妹的樱，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甚至身体连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
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紬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脸蛋上。又才因为那一丝痒痒的感觉，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诶？”
紬有些错愣的看着这熟悉的鲜红液体，抬起头看向用温暖的身体拥抱着自己的樱：
“姐姐？”
“大、姐......”
铃睁大着眼睛看着樱，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能认识你们。”
大量失血导致樱的身体变得虚弱起来，却同样让侵蚀了大半血液的‘秽’流失很多，以至于因‘秽’的侵蚀而变红的眼睛也再度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理智再度压倒了狂躁的她，看着两个妹妹可爱的脸蛋，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

1457 「大人，该吃药了！」
“姐姐/大姐！！！”
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姐姐，蓦然间醒悟过来的两个女孩连忙伸出手，想要抓住缓缓向后倒去的姐姐。
却有一个人比她们更快，从另一个方向抱住了樱的身体。
“你这又是......”
感受着尽管仍然很温暖，却在一点点变冷的身体。德丽莎慢慢的将她放了下来，让她能稍微舒服一点。
“......德丽莎啊？”
樱看着那两张逐渐被眼泪浸湿的脸蛋，伸手刚要去给她们擦干净、就被紬用双手捧在了胸口。听着两个妹妹呼唤自己的声音，樱转过头看向跪坐在另一侧的小女孩：
“拜托，替我照顾......”
——果然最放不下的还是她们。
“停一下！”
听到樱突然就跟自己交代起遗言了，德丽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不耐：“别又给我出难题行不行？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管！”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没了大姐就活不下去了吗！？”
对面的铃听了德丽莎的话，顿时生气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抓着德丽莎的肩膀质问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啊！！”
“你们不要吵了！！！！！！！！”
紬突然大喊了一声，才泣不成声的又重复了一句：“你们、不要吵了......”
随后也不管她们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尽可能轻缓的放下了姐姐的手；也是直到这时、另外两个少女才发现，脸上犹带着笑容的樱已经合上了双眼。
宛如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
铃呆呆的看着睡着的大姐，慢慢的松开了抓着德丽莎的右手；双手颤抖着想要去捧住她的脸，却又怕这样会吵醒睡美人。
“切！”
一脸无奈的低头瞥了一眼，德丽莎站起身走到了一边，拔下了被钉在树上的不死斩。重新回到三姐妹的旁边，右手悬在樱的头部正上方、用不死斩切开自己的手腕。
“我可没空帮别人带孩子，所以啊——”
大人，来吃药了！
看起来与寻常人并无任何不同的鲜红液体，从那洁白的小手腕的动脉中涌出；并在德丽莎的有意引导下，一条直线般的流进了樱还未完全合拢的口中。
只是这样的行为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一种对亲人遗体的亵渎。
“你在干什么！？”
看到血线的瞬间，铃就注意到了德丽莎的行为。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顿时又重新灌满了胸腔。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要抓着她的领子干上一架。
“别来碍事，我这是在——”
德丽莎正要跟她解释，就感觉到左脸传来一阵刺痛。来不及多想就推了铃一把，同时用持刀的左手砍向左侧。
铿！！！
黑色斩刀与血色妖刀相撞。
本应该是不相上下，却因为德丽莎只是匆忙应对，并未用处多少力气的关系。以至于妖刀才稍微抵挡了一下，就在撞击中被砸脱了手。
就连德丽莎也被那股力量打飞了出去，将身后一直保护着两姐妹的松树眨眼间撞断。
等铃和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德丽莎飞到哪里去了。只有雪地上残留的血迹代表着她曾存在过。

1458 「时之切」
“！？”
前一秒还在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被人打出了视线范围外。
这样的一幕顿时就把铃给吓住了。
但做为姐姐的责任却让她立刻就回过神来，爬起来挡在人形少女和紬的中间、抓起掉落在一旁的不死斩就朝着对方砍过去。
“都是你这家伙！都是因为你！去死啊！！！”
带着对大姐的依恋、被夺走至亲之人的憎恨，哪怕迁怒于德丽莎之时、也未曾用尽全力的她，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倾注于这一刀中。
以至于明明都未曾学过刀的用法，就连使力的技巧都只是蛮力的挥砍。却无形中夹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气势，重重的斩向了挡在前面的人形少女。
但是显然——
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铃比前两者都弱上太多了。
人形少女甚至都没有刻意的做出抵挡，便调转刀口横着切向了铃的腰，再次收割走三姐妹其中一人的性命。
噌！
一只手抓住斩来的刀刃。
噗！
肢体瞬间脱离。
只是跟预料中并不相同的是，被挡住的是那把黑色的斩刀；而铃那看似没有半点威胁的劈砍，却是毫无阻碍的砍下了人形少女的左手。
噗嗤！！
齐肘而断的手臂上，那平滑的切口像喷泉一样、忽的喷涌出大量紫红色的液体。
人形少女似是很诧异的看了一眼断臂。
不过当她注意到拦在面前的人时，却是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抓在对方手中的斩刀，眨眼间便在身后的密林中失去了踪影。
铃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
“大、大......”
看着那熟悉的粉红色头发，完全不像狐狸耳朵的狐狸耳朵，深蓝色而有神的大眼睛......如果不是衣服上的几个破洞，以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铃甚至都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德丽莎呢？”
事实上不要说是铃，就连樱自己都感到很混乱。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呃，啊？”
“算了。”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断臂，以及那颜色有别于鲜红的血液。把铃手中的不死斩拿过来，便将铃推到了、正呆呆的望着她的紬身边：
“稍微等我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哦......”
看着同样一脸懵逼的铃，蹲坐在了紬的旁边。
樱有心想去安慰她一句，却在一阵好似铃铛般的声音中，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那片树林。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几条锁链之刃，像蜿蜒曲折的黑蛇一般激射过来。
并且这一次的目标，包括了她和两位妹妹在内的所有人。
显然是打算再像之前一样，逼迫着樱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两个妹妹、却也等同是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刀口下。
只是这一次不同了。
不仅仅是她就站在两个妹妹的身边，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也产生一些难以言说的变化。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从祸石涌入身体的‘秽’却已经不足以影响到她了。
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樱便能毫不犹豫的放开了对‘秽’的压制，让那股陌生的力量流遍自己身体的各个角落。
然后一鼓作气的灌注到这把，光是看着就极其不详的红色妖刀之中。
向着前方最多只隔了几米远的锁链之刃凌空斩下。
但是想象中会飞出去，将敌人射来的锁链之刃拦住的冻气并未出现；反之，樱像是斩在了一块无形的朽木之上，必须拼尽全力才能让刀刃切下去。
而与之相对的却是——
咔咔咔咔嚓！
伴随着一阵冻结的声音。
整个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除了樱自己以外，全都仿佛被冻结了一样的停了下来。

1459 「默契」
“这是！？”
樱也被这个情况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向两个被定在原地的妹妹。
用空着的左手去抓位于左手边的铃：
“铃！！紬！！你们——”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两个妹妹都没有半点回应。
不仅如此，两个女孩的身体还冷的像冰一样、被牢牢的冻在了原地，任她如何拉拽都没有丝毫作用。
“她们和我们并不处在同一个时空，你对她们做的任何事都没有任何意义。”
“德丽莎？”
樱惊讶的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侧的小女孩。接着她就注意到了德丽莎的右手腕上，那明显还在隐隐渗血的狭长豁口：“你的手——！？”
“哦，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德丽莎完全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
尽管没有什么说服力，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虽然因为手握不死斩的关系、而暂时失去了部分不死性，导致她的手腕被轻易切开、并且愈合速度也比原本大打折扣；
但过了这一会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最多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便不会再留下一丝伤痕。
“那、好吧。”
樱很想说‘你这哪里叫没事？’，可是她却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因为比起这个，她更关心两个妹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刚说、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是什么意思？”
“这个怎么说呢？”
德丽莎在樱一脸担心的注视下，继续用那只带着可怕伤口的右手抓了抓头发：
“假如，你和我分别活在下一秒和上一秒。处在下一秒的你，即使看到了下一秒的我，可你看到的却不是真正的上一秒的我。所以，永远活在下一秒的你将无法干涉上一秒的我。”
“时间轴理论我懂，可真跟——”
说着说着，樱脸上突然浮现出一阵恍然。
显然并不笨的她，已经想到了答案：“你是说，处在被冻结的时空——也就是被停止的时间里的我们，无论对她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对吗？”
“也不全是......”
至少德丽莎加速到一定程度后，体感上接近‘时停’却还能影响现实。
本质上跟樱的这种‘时停’还是差别很大的。
“所以她们并不是被冻住了，只是在冻结的时空中无法行动。”
樱没有理德丽莎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既是让自己安心，也是给这件事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不想打扰你，但你得提前准备了。”
“准备什么？”
便在此时，樱突然听到一阵冰雪融化的声音。
随着声音逐渐吵杂起来，樱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铃的身体在回温。可是相对的，来自身后的威胁感也越发强烈，让她立刻回想起自己之前正在做的事情。
正要回去继续面对未能完结的战斗，却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
“这里交给我，管好你自己的妹妹。”
“可是你——”
一想到德丽莎右手的伤，樱就不由的担心起来。
“你相信我吗？”
虽然樱此时并未能看到，但德丽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了伤口完全愈合、冻结成块的血液也被刮掉了，只剩下一片洁白无瑕的肌肤的手腕。
“我——”
回想至今以来德丽莎带给自己的种种印象。
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她可曾让我失望过吗？
答案自然是——
“我相信你。”
冻结时空的寒冰在此刻完全溶解，背对着的两人也在同一时间向着前方冲去。

1460 「借予不死」
前一刻还是向自己挥刀的粉毛少女，下一秒就换成了不知哪里来的银发小女孩。一时适应不了变化的黑色人形迟疑了一下。
然而。
如黑之花盛放的锁链之刃，却毫不停留的撕碎了前方的冷空气，夹带着要将眼前的小女孩也一起切碎的森寒，朝着小女孩全身上下多出要害扎了下去。
眼看着之前在樱身上发生的事情，就要在德丽莎的身上再一次复刻之时。
突然出现的苍蓝之焰依附在德丽莎的身体周围，带着极烈的高温似要将那锁链之刃融化成水；
但出乎预料的却是，这层无形的火焰外衣仿佛有了实体一般，化作坚硬的屏障将正面相撞的锁链之刃全部磕飞。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可才过了一瞬。
刚刚弹飞出去的锁链之刃就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犹如活着的怪蛇一样或是继续进攻、或是朝着德丽莎身体缠绕过去、又或者伺机一旁等待着破绽的出现。
当然，德丽莎也不会坐以待毙。
尽管以锁链之刃的力量很难伤到她，可如果被缠住了的话就会有些麻烦。
于是便右脚用力踏地，踩出一个如被炸过的深坑后，整个人也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跳到天上；
脱离出了锁链之刃的包围圈的同时，也将右手递向了本应该空无一物、却突然有一条阴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过来的身后。
啪！
当阴影被德丽莎握入手中之时，这把从极动转变极静的妖刀、也终于呈现出原本的形态。
同时由于接触不到‘不死’的关系，妖刀上原本只是红色材质的刀刃上面、也深处了如同鲜血一样的红雾，缠绕在德丽莎的身上、将她渲染的宛若鬼神。
不过。
浑身上下传来的刺痛感却是在告诉她，最好还是把不死斩丢掉吧。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
侧头看了一眼正坐着丢刀的动作，并把两个妹妹带离树林的樱。德丽莎就以双手抓着不死斩，朝着位于斜下方的黑色人形劈了过去。
缠绕在她身上的红雾，顿时化作一条黑红的刀气纵向斩落。
【秘剑·不死斩】
叮铃叮铃——
由于刀气本身就是远程攻击，相比于单纯的斩击在速度上要慢很多。
再加上有过之前的教训，对不死斩的锋利和特性有些了解；黑色人形并没有选择硬接不死斩的刀气，而是扯过锁链之刃构成一道锁链之墙，试图阻挡住不死斩的前进。
可惜锁链在空中没有能够借力的支点，想要扛住由上至下压来的不死斩刀气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稍微延缓一下刀气降临其身的时间。
可便是这样短暂的一瞬。
黑色人形就立刻丢弃了锁链，后退钻进了树林中消失不见了。其决断和行动速度之快，就连德丽莎也一时没能跟上，再想去追已经找不到人了。
「又消失了？」
不过，德丽莎也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继续飘在树林上方找了一会。直到确定感应不到敌人的崩坏能，才降落到了樱她们身边。
“德丽莎！”
樱见德丽莎过来后，立刻就跑过去想问下情况。可还没开口就被她身上的红雾，以及变成红色的眼睛给吓了一跳。
相比于平时那干净漂亮的蓝色，此时的这种红色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使得樱的脸上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没什么。”
德丽莎不想去解释这个问题，反正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看了眼手中释放着红雾的不死斩，便一伸手递给了樱：“这个先给你，现在的我不适合使用它。”
“这本来就是你的......我知道了！”
樱本来还想推辞一下的，但考虑到自己的刀还在树林里，再加上德丽莎此时的状态、让人很难不联想到这把刀。
于是便从德丽莎的手中接了过来。
果然。
不死斩一到樱的手里就立刻安分了下来，变成了一把颜色鲜红、却不再释放红雾的普通妖刀。而德丽莎那双红色的眼睛，也再次变回了她熟悉的蓝色。
这让她不由在不死斩和德丽莎之间多看了几眼。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询问这件事的时候。
“对了。”
德丽莎走到铃和紬的另一边，也就是樱背后所朝的方向；
并分别看向对方的视野死角，警惕着从这两个方向发动突袭的敌人：“你的那个，还可以再用一次吗？”
“什么？”

1461 「双生的秽鬼」
樱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后就想通了德丽莎的话。
便点点头回答：“现在吗？”
“不——”
德丽莎见敌人久久不肯出来，便选择闭上自己的双眼一秒以上。再次睁开时果然见到一个人形少女，手持斩刀无声无息的切向自己的腰。
只是早又预谋的德丽莎，却提前掐住对方那少了一截袖子的‘右手’手腕；
让人形少女的斩刀无法切入自己的腰腹，德丽莎也握着自己那‘软弱’的右手，给人形少女来了一个‘友情的拳头’。
“不要总是攻击我的腰子啊！！！”（突然皮一下）
嘭——！
德丽莎的怪力重拳像一辆卡车一般，重重的撞在了人形少女用黑布遮住的脸上；爆发出一般只能在工地里才能听到的重击之音，将人形少女仰着头砸飞了出去。
可是很快。
这能将人类头骨像西瓜一样碾碎的重拳，却似乎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少影响，仰躺在地的人形就再次翻身跳起。
“！”
这时樱也已经注意到了身后的状况。
正要跟着提着刀冲上去的时候，却在见到德丽莎打一个手势之后、立即压下心中的冲动留在原地等待机会。
另一边。
德丽莎扔下抢来的斩刀——反正她又不会用，就一个猛冲来到了人形少女面前，抡起拳头就要给她来个左边开花。
人形少女也不甘示弱。
双手交叠于头部左侧，妄图挡住德丽莎近距离打出的一记重拳。
结果不出所料。
伴随着‘咔嚓’一声，人形的双手自手腕部分开始、到手指尖为终点的手骨，几乎在一瞬间就断裂成更多块碎骨。
随后，拳头就压着变得‘绵软’的双手，不讲道理的给人形少女来了个左面开花。
嘭！！！
德丽莎那只看似没什么威力的小手，在这股怪力的支持下几乎整个陷进了人形少女的左脸；骨裂的声音更是头颈中传来，差点就让人形少女的头转了个圈。
螺旋的气流从拳头和脸坑中扩散开来，剧烈的气压像烈风一般吹起积雪，象征着这一拳远比看上去还要沉重。
而做为拳头的受力者，人形少女也只是稍微僵持了一下，就被那股力量撞飞了出去；整个人以侧空翻的姿势，像个风车的翻滚了过去，并在落地也依然卷着积雪翻滚了好远。
可是人形少女才一停下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爬起来，侧滚翻跑出了之前躺过的地方。
下一秒那里就被炸开——
轰！
“躲开了？”
德丽莎拔出深陷雪中的手，看着已经翻滚起身并朝树林中跑的人形少女。一屈膝却是瞬间来到人形少女的身后，伸手抓向人形少女毫无防备的后颈。
便在这时，一阵铁索交鸣之声响起。
几条突然从德丽莎身后出现的漆黑锁链之刃，趁着德丽莎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人形少女这里；一眨眼间便缠绕在了德丽莎的腰上，拉扯着身体迫使她远离人形少女。
不过。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马上就要逃进树林的人形少女。
德丽莎的眼中所流露出的却是早有预料的自信：
“樱姐姐！就趁现在！！”
下一刻——
时·空·冻·结！

1462 「分工」
世界在一瞬间化为了蓝与白两种颜色，所有人或者事物都如老照片一样定格在了那一刻；唯有两个未曾受到影响的少女，依然保留着那鲜明的色彩。
不过有过一次经验的樱，已经能够平静的对待这一切了。
相比之下，更让她在意的是——
“樱姐姐你发现了吗？”
德丽莎试着撑开捆在身上的锁链，却发现这东西的结实程度远超之前，以她现有的竟然没办法挣脱。
索性也就不再挣扎，只等着解冻之后再继续行动：
“敌人，是有两个的！”
虽然从一开始就能看的出来，对方是同时存在着两个个体；但因为每次进攻时只会出现一个，就会营造出一种——目标只能在一段时间内，存在一个个体——的错误认知。
一旦形成错误的认知，再加上对方那忽左忽右登场方式，确实会让不熟悉的人疲于奔命，不知道应该追哪边。
尤其是在攻击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战法确实会具有一定的优越性。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骚扰战术本就是为了让防守方更容易疲惫、出错，减少进攻方可能出现的伤亡——如果两个人同时正面进攻，则有可能出现极限一换一的情况。
——可那是针对于人类这样的脆弱生命！
对于不知疲倦、不怕受伤、除了不死斩几乎无法杀死的秽鬼而言，真的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还是说，那只是秽鬼‘生前’做为人类的本能？
德丽莎不清楚，也没兴趣去了解。
樱看出了德丽莎的意思，便点点头走到了人形少女面前。
只是当她注意到人形少女的右手时，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另一边——通过调整瞳孔缩放的焦距，获得更远视野的她，就很轻松的就看到了雪地上的断臂。
显然人形少女的右手并不是接上的，而是又重新长出来一条。
“这是？”
“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她’并不是人类，寻常意义上的手段也无法真正的杀死‘她’——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用你手中的不死斩。”
由于冻结世界时间有限，德丽莎也就不废话跟她解释那么多了，只是大致上说了一下、并告诉了她对付的办法。
不过樱本来就并非笨人，再加上五百年的时间也不是全都用去冬眠了；有些事情就算德丽莎说的不明不白，她也还是联想到了某些事情。
“‘秽鬼’吗？”
樱并没有见过秽鬼，因为见过的人基本都死了。
即使是植入了祸石的战士，也撑死了只具备对付祸鬼的力量，一旦祸鬼的数量达到上升到某个层级、就连樱这样的战士也有着神陨的危机。
因此在她的认知里，秽鬼是个人力量无法对抗的生物。甚至整个人类历史上那有限的几次胜利，都是在‘城市’这种‘大型机器’的运作下才勉强获胜的。
这就导致她一开始都只把袭击者当成了人类，却未曾考虑过为何人类会伙同祸鬼一起来攻击自己。

1463 「无间的舞曲」
过了一会，冻结世界的寒冰慢慢开始消融，被封冻在原点的一切再次有了活力。
背对着德丽莎站在对面的樱，忽然喊了她一声：
“德丽莎，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可不可以......”
便在这个时候，世界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正要回答樱这个问题的德丽莎，也毫无准备的被锁链拽进了身后的树林中。只好暂且先把这件先放在一边，回手抓住锁链便借势转身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只是预想中的目标并没有出现在身后，德丽莎这一拳也毫不受力的打在了空气中。
显然之前的几次接触战，让她们清楚的认识到、如果和德丽莎正面冲突很可能不是对手；
于是就采用了迂回战术，像放风筝一样的拴着德丽莎将她甩来甩去、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击败她，再不济也要牵制住她、给另外一个同伴争取时间。
然而。
提前退到一旁的黑色人形，正要扯着锁链将德丽莎甩到另一边、将她往树木等障碍物上面摔，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她拉过来。
抬起头朝着德丽莎的方向看过去时。
这才发现小女孩的身上裹了一层淡蓝色的透明火焰，并无视了万有引力悬停在了空中。
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存在，才让一个总体重还不到八十斤的小女孩，暂时获得堪比一座大山的稳重。
仍然残留着部分人类记忆的黑色人形，顿时就预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便在这个时候，一股庞大的怪力锁链的另一头传来；即使黑色人形第一时间就松开了锁链，可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量仍然把黑色人形甩了出去。
小女孩的身影也在眼中飞速的放大。
“这次——”
德丽莎预估着目标的移速、将会到达的时间，做好提前量将小拳头移到后方；然后经过短暂蓄力，向前打出一击‘普通’的直拳：“该轮到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黑色人形的错觉。
在看到那嫩白的小拳头打过来的瞬间，拳头上隐约闪过了一抹像是火花的微光。
嘭——！！！
看似毫无威胁的儿童右手，在那恐怖怪力的加持下、一瞬间捅进了黑色人形的肚子；
并压着腹部的皮肤、皮肤下的内脏、脊椎骨和背上的皮肤，层层包裹下在黑色人形的后背顶出了一个像是手臂的黑色凸起。
差一点就被德丽莎给一拳打了个对穿。
可即便是如此，黑色人形的身体仍旧坚持了下来；
并在随后而来的惯性给打飞了出去的时候，也甩出锁链之刃想要缠住那些、被德丽莎的拳风‘吹’秃毛的松树主杆。
然而，他却低估了德丽莎的飞行速度。
蓝色的星火眨眼间已飞至，在黑色人形刚要拉动锁链之刃的时候，便提着黑色人形的手臂飞向了空中，连带着被锁链之刃捆住的松树也连根拔起。
低头看了眼樱所在的位置，正要朝那个方向大喊的时候，樱却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向了她。
接着双方很是默契的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
丢！
德丽莎提着黑色人形，对准樱的方向便是用力一甩。与此同时，樱所丢出的刀也像风车一样斜飞上来。
在黑色人形与不死斩互相接触的刹那，不死斩的刀刃刚好切过了黑色人形的脖子，并被紧随其后的另一只手抓住。
刚刚做出丢到动作的樱也在这时向一侧闪开，下一秒就有一个身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从身边冲过去，一刀将反应不及的人形少女从腰开始分成两截。

1464 「又见卡莲」
“所以说......”
看着连一个招呼也不打，就擅自跑到这里来的几位少女。
卡莲也有些苦恼的摁住了额头：“你们现在没了住的地方，只能先到我这边来了，是吗？”
“如果给你添麻烦了，我......”
“不说那些！”
抬手打断了樱想要道歉的话，卡莲看了一眼与她有着相同发色的两个女孩，以及走在最后面刻意拉开一段距离的德丽莎。
转过身便打开进入聚居地的通道，对着几人招了招手：“在外面还挺冷的，万一弄着凉了就麻烦了。”
“那、好吧。”
低头看着脸被冻的通红的紬，樱也没怎么犹豫便推了推她们：“快进去吧，这个姐姐不是坏人。”
——后面那句可以不加！
卡莲听完差点没绷住脸笑出声来。
“那，大姐？”
“我走后面，很快跟上。”
铃站在入口旁凝视了一会，才点点头跟着紬一起钻了进去；然后卡莲就把视线转回来，放到了德丽莎的身上、并指着她的鼻尖说：“你怎么还在这？还不赶紧进去！”
“哦。”
尽管有些想看看这俩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不过德丽莎也没死赖在这里不走。等到铃和紬都爬完了楼梯后，才很违反常理的跳了下去。
不过对德丽莎有些了解后，倒也不怎么担心她会摔着自己。
就是有点......
卡莲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
樱走到卡莲的身边，真诚的对她道了声谢。
“会什么？”
卡莲双手抱着胸，歪头看着这位年龄几乎和自己画等号的‘少女’：“我呢，只是单纯的——讨厌你而已！”
“......”
“但那跟孩子可没有什么关系。”
五百年前，她认识了一位名为樱的少女；五百年后，因为理念上的冲突而不再往来。
这其中所发生的故事，或许已经能写成一本历史故事书了。可对于卡莲而言，能记住的却只有极少的那几件事情：
“走了走了！再不跟上去，估计都该回来喊人了。”
卡莲一边招着手、一边学着德丽莎，潇洒利落的跳进了‘井’里。
留在后面的樱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入了地下聚居地；当然也没忘了把井盖盖上，并稍微做了一定程度的遮掩。
只等着风雪过后就再也不见痕迹了。
......
随后的几天。
搬了个新家，并认识了些新朋友的两姐妹，也开始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只不过呢——
紬不出所料的又生病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之前被因情绪压下来的病情，在紬的精神状态不再是那么紧绷后，一下子就在她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理所当然的也比以往每一次都病的更重，更是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始终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要不是德丽莎一直都陪在紬的身边，或许此时的樱已经冒着危险给紬出去找药了。
好在，紬也是经常生病，身体对感冒发烧有了些抵抗力。
所以这一次也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都依靠着她自己的体质和意志挺了过来，也让樱终于能放下一直提着的心了。
看着德丽莎的时候，也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1465 「卡莲：？？？」
隔天的早上。
在别都还在呼呼睡大觉的时候，德丽莎就已经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并把缪娜压倒自己身上的胳膊腿搬回去，顺带着也将跑到自己这边的被子盖回原主身上。
侧着头看了一会缪娜精灵一样的睡颜，忽然产生个‘精灵侧身睡觉会不会把耳朵撅了’的想法，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脑补音声：耳、耳朵断了！）
——还好没有发出声音。
轻巧的从床铺上爬下来，德丽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穿好了衣服；像一只迷你版的白色幽灵穿过了走廊，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通往外面的井盖。
直到真正踏足外面的雪地的时候，德丽莎略微松了一口气：
“真不方便呐！要是还能打开虚数空间就好了！”
（虚数衣柜和虚数仓库是系统自带的功能，不算在能力范围——至于原理？就连德丽莎也搞不懂）
好吧，她也就是说说。
刚才那种情况下就算能打开虚数空间，德丽莎也不会那么做。
因为一旦打开虚数空间，其产生的崩坏能对这些女孩的影响，无异于在女孩们耳边放了颗已经点上火的炸弹——不把她们给吓醒那才是真的怪事。
更不要说如果能打开虚数空间，德丽莎又何必继续驻留于这个世界。
早就该去往别的世界寻找七海了！
“继续吧。”
摇头甩掉了多余的念头，德丽莎不再有丝毫留恋的前进。哪怕这一次将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前行：“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不过一想到七海的音容笑貌：
想着与她初识的句句拌嘴，之后在旅程中的脆弱和依赖；面对危险如溺水者的她、却选择让德丽莎‘放手’，会流着泪绽放出象征所有美好的笑脸、对她说声‘谢谢’的少女。
“我，并不孤单哦。”
一直都是。
......
德丽莎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
入眼所见之人，竟是不知已经跟了她多久，却始终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的樱。
“你跟着我做什么？”
樱同样停了下来，定定的注视了一会。
忽然问了一句：
“是你救了我吧。”
虽然身处于当时的环境，樱的主观感受就是睁眼和闭眼之间的事情；
但她仍然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已经死了，哪怕那时的她已经停止了思考、对于死后发生了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可如果去仔细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她之所以能再一次爬起来，肯定跟她的两个妹妹没有一点关系——因为她很清楚，两个妹妹没有那样的力量。
她不了解的只有德丽莎，也只能是德丽莎。
“......所以呢？”
德丽莎既没有说谎否定，也没有给出肯定的应答。
只是这样敷衍式的反问。
“以及这把刀。”
樱拔下绑在腰上连着鞘的不死斩，正要丢给德丽莎的时候。
却听德丽莎说：“刀就不用了，就当是......等价交换还给你的好了。”
“等价交换？”
“你当初不是‘借’了一袋祸石吗？不过后来被我给用掉了......刚好我做了把‘等价’的刀，就当是偿还那些祸石的吧。”
樱听不懂她的‘做’是什么意思，但她觉得仅凭那几块祸石的价值、显然无法换到一把能够斩杀秽鬼的刀。
于是便将刀丢给了德丽莎。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轴呢？”
接着又被德丽莎扔了回去，并阻止了樱再次‘传球’的行为：“我之前说过的吧？这把刀并不适合我，使用它只会让我变得很不舒服！”
“那......”
樱张了张嘴，随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我暂时、先替你收着，等你需要的时候就还给你。”
“也行吧。”
反正等离开这个世界后，她想还也找不到人还了。
德丽莎给出去的东西还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骄傲挺胸）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德丽莎便继续赶路了。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发现樱竟然还跟在自己后面，顿时有点搞不懂她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跟你去。”
“啊？”
过了两秒，德丽莎才弄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你要跟着我？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就跟着我？”
“去做危险的事情。”
虽然名为‘樱’的少女在性格上有些木讷，但五百年的阅历却培养出了一双优秀的眼睛，让她能一眼就看出德丽莎藏起来的那点小心思：“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不想让我一个人冒险......”
德丽莎不禁好笑的回过身来，双手叉着腰对她说：“我说这位木头人小姐，你说这话前就不先考虑下铃和紬吗？你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们该怎么办？”
“卡莲会替我照顾她们。”
“她们听了你这话会很伤心的吧。”
“铃和紬、她们会理解我的。”
略微迷茫了一下后，樱注视德丽莎的眼神再次坚定了起来：“而且，卡莲比我更适合做姐姐，她们也很快就会忘了我。”
“我突然觉得卡莲很可怜......”

1466 「再入城」
“这两个人！”
站在房门口的卡莲，双手叉着腰看着已经空出来的床铺。心说就算打个招呼再走也行啊，结果全都跟她玩消失。
忽然感觉到衣服被人拽了一下，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
“卡莲、姐姐，姐姐她......”
紬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虽然她努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去往坏的方面想；但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姐姐不要她了，所以才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对于她这个样子，卡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比樱本人来说更有效果，所以她对紬的回答就只有一句：“什么都不要想，回去好好把早饭吃了。”
“可......”
“我去找那两个人问问怎么回事，你呢、就乖乖的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后再跟你说。”
看着小女孩眼中的犹豫、动摇、欲言又止，卡莲却快刀斩乱麻般替她做了个决定：“你觉得怎么样？”
“我......”
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压在了紬的肩膀上：“大姐可是说过，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的。”
“铃？”
“而且——”
铃望了一眼房间，很好的掩盖住了眼中的失落。拉着紬的胳膊就往食堂的方向走：“你不相信大姐了吗？我觉得大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了！”
看着姐妹俩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卡莲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轻松的笑容：
真是好孩子呢！
......
另一边。
德丽莎见自己说不动她，也就不再继续劝了。更何况樱也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担负起责任。
或许是对樱这种不珍惜生命的行为有点生气。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德丽莎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一直到远远的能看着城市的轮廓时，德丽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可能有些不合适，便凭空变出了两件棕色的斗篷。
一件披在自己身上，另一件则扔给了樱。
“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就别让那两只耳朵露出来。”
反正上一次离开索雷姆尼斯之前，她可还记得城市里有不少人都是这么穿的。
再加上这才最多过去一个月左右，应该也没啥问题的才对。就算有问题，也总比就这么毫不遮掩直接闯进去强吧？
那估计也不用德丽莎走多远，就被一大堆人给堵在门口了。
樱就更不用说了——
兽耳在哪里都是受关注的焦点。
因此，在拿到德丽莎的斗篷后，樱也没有半点犹豫的穿在了身上，使自己看起来更像正常人了一些。
至少在把帽子摘下来前是看不出什么的。（耳朵和头发一个颜色）
如此一来。
做好伪装的二人，便赶着天黑之前再次来到了城门口，接受守卫那略显的松懈的盘查。并在上交了一些入城税后，就被获准进入内城的资格。
这一点倒是跟上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
只不过仓促重建的外墙，明显还带着翻修的痕迹，在寒风中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显然不是用来防御怪物攻城用的。
当然，就算换成原来的那个也一样防不住。
这纯粹只是为了隔开内外，不让外面的人轻易绕进里面去。如果这样还能翻进去，那也是别人的本事了。

1467 「直面主教」
德丽莎没管这些，反正入城税已经交出去了。对于那种连祸石都不是的身外之物，她根本就不会去在意。
反正都是离了这个世界就没用的东西。
甚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消费了。
“德丽莎。”
“嗯？”
就在小女孩陷入沉思的时候，樱突然伸出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令她不由的回头看向了樱。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
本来还以为樱是要对自己说、她发现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却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句话。
德丽莎沉默了一下，便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
“安啦安啦，我可是很强的哟！”
“嗯。”
樱略微凝眸多看了她一会，这才点点头松开了手；转过头看向别处观察周围的情况，以便发生了意外能及时做出应对。
不过，一直到进入地下城之前，预想中可能的状况都没有出现。
仿佛是在说她神经过敏了一样。
然而。
看着周围慢慢开始减少的行人，樱却忍不住开始皱起了眉头，就连原本还算比较随意的右手、也已经压在了左侧不死斩的刀柄上。
那一瞬间，手掌皮肤与刀柄木撞击所发出来的声音。
尽管音量极其的微小，即使在仅有两个人的空旷过道中也微不可闻，却仍然被耳尖的德丽莎听到了。
“你怎么——”
咣铛！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整个距离地表最近的过道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这突然的变化，引的两位少女同时向后看去。
这才发现是入口的大钢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听声音就知道那东西的重量非常人可以推动。至少得五六个身体强化型的战士合力才能办到。
仓促之间想要做到这件事显然并不现实。
哒哒哒——
一阵并不明显、利落的脚步声另一个方向传来，将德丽莎和樱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了正面。以樱的势力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轮廓，或许走的近一些才能看清楚来人的样子。
倒是德丽莎能看的很清楚。
因此在看到来人后，露出了既意外也不意外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吗？”
“不，我只是在等——”
由完全的黑暗中走出，在发光蘑菇的映照下。身穿着白色神官服的老人，带着三位黑衣的教士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等等，三个？」
老人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樱。
看着她那头熟悉的粉红色头发，略显苍老的脸庞上流露出了一丝对过往的怀念：“你还是老样子，老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赫尔。”
樱注视着对面的老人，右手缓缓拔出了红色的不死斩：
“从来都不是。”
老人稍微讶异的看了眼那把红色的刀，在他的记忆中、樱的刀应该是另外一把很漂亮、却也很普通的刀才是。
不过或许是年龄大了，老人对很多事情都眼中缺乏探知欲。因此只是稍微看了几眼，就再次把视线放回了她和德丽莎的身上。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1468 「开战」
说完，老人就后退了几步，将场地让了出来。
跟在身后的三位黑衣教士，则像是受到了指示一般上前几步，呈扇形挡在了德丽莎和樱前面。只需要一个信号，就会朝两位少女扑过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德丽莎却问了‘一个’问题：
“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开始吧？这座城市、索雷姆尼斯、应该是你亲手建立，并守护了几百年的心血吧？如果被我不小心打坏了真的没问题吗？而且这样也会死上很多人吧？”
“不，恰好相反。”
老人，不，主教一边说着，一边面如圣人（无情）的张开双臂。
像是在拥抱着什么一样仰头望去：“这座城市已成为了我的身躯，子民是我的血液。失去他们也会让我感觉到疼痛。”
“那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德丽莎不喜欢这个调调，却仍然皱着眉头问下去。
“在获得这个答案之前。孩子，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主教再次将视线放在了德丽莎的身上，并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炙热：“因为这一切都将取决于你的选择。”
“我？”
“是选择守护这个世界，还是从这里开始伤害更多的人。这一切，都只在于你的选择。”
主教目光灼灼的看着因自己的话，而陷入‘沉思’中的德丽莎。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担心，有樱在一旁插嘴、会使他的‘说服’效力大减，那么现在他对能够‘说服’德丽莎便充满了信心。
因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相比于他曾经所处的那个信息时代，则明显要单纯、天真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年纪小正是容易犯中二的时候、也更容易产生个人英雄主义的情绪。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跟你说，要把你培养成一个受世界瞩目、被世人爱戴的大英雄，而如果选择拒绝则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心思单纯的孩子难免就会走入偏激，然后踏入别人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还真是——”
“德丽莎！？”
骤然听到小女孩的笑声，本以为她不会动摇的樱、有些惊愣的转过头去看。
然而，德丽莎不是孩子。
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也让对面的老人看起来阴沉了一些：“你说的不错，一切都只是个再见不过的选择。”
“那么，你的答案是——”
“我选择三！”
被一双如同家猫一样的蓝色眼睛注视着，本以为那会是让人只会想到‘可爱’或者‘奶凶’的眼神。
可主教却仿佛自己才是那一条躺在盘中的鱼，等待他的将会是猫咪那不含丝毫杂质的纯真与——虐杀。
甚至不需要命令。
在德丽莎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她身上燃蓝色的烈焰之时。身边的樱便已经挡在了她的前面，挥刀斩向三个变形成怪兽的黑衣教士。
然而。
预料会冲过刀网，来到德丽莎面前的黑衣教士。却在被刀砍中的那一刻，就顺着被砍伤的位置开始结冰。
眼看着就要将整个身体都变成冰坨的时候，黑衣教士们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纷纷将被冻结的部位整个从身上撕下，继续驾驭着剩余的残躯冲向了站在后面的德丽莎。
但就连此时的樱都无法战胜的他们，对上德丽莎又能怎么样呢？
嘭！嘭！！嘭！！！
仅仅三拳便将三位黑衣教士埋进了土里，其中的两位甚至已经停止了呼吸；唯一还活着的那个，此时也保持着浑身覆盖着鳞甲的半龙人形态。
却是已经再没办法变回人类的样子了，眼中也早已看不到属于人类的智慧，有的只是野兽的本能和疯子的癫狂。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德丽莎说着，抬起头看向了那位‘孤寡老人’：“才第一天来就想把我抓走的......叫门德斯，对吧？”

1469 「神化」
对于德丽莎仅三拳就解决了三个手下，可以说早就在主教的预料之中。
毕竟，之前她和觉醒的克莱姆的战斗，就说明了寻常的战士、甚至秽鬼都未必打的过她，这也是主教看重她的主要原因。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樱——
本以为这三个未完成的试验品，最起码也应该能挡住樱才对；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后，她竟然又再一次变强了。
——战士强度存在着上限，想打破极限除了不做人别无选择。
可惜现实根本没给他考虑这些的时间，甩着蓝色焰尾的小小流星便已经飞到了面前，带着无可匹敌的势能从正面碾压过来。
嘭！！！
仅仅只是一拳，这位索雷姆尼斯的最高掌权者，唯一的主教大人。便以比他来时快上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一转眼间就撞进了那座属于他的大教堂中。
整个教堂也随之倒塌，将主教的身体压在了砖石之下。
然而‘一击得胜’的德丽莎，却反而一脸严肃的注视着教堂的方向。
因为在她刚才触碰到主教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攻击到人类的感觉，反而更像是打在了一面墙壁上。
这让立刻她就意识到，主教或许并没有在那样的一拳下死去。
果然，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
随着一阵金色的光芒从废墟中乍现，一个身影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天而起。当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地下城的上方已经多了一个凌空而立的人。
只见那是一个——
短短的毛寸银发却留着一缕较长的浏海，完全破碎的上衣将那肌肉轮廓分明的胸膛展露出来，让人能够清楚的看到烙印于其身、代表着‘太阳之火’的残环纹身。（JO风，骚气拉满）
不过。
尽管形象大变，却无论是德丽莎还是樱、都能一眼就认出这个年轻的男人，便是之前被德丽莎一拳送回教堂的主教。
尤其是樱，看着他这副‘神圣’的姿态，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你，已经踏出那一步了吗？”
就像之前所说。
战士的力量有着上限，一旦达到上限就无论怎样都无法变强。硬要踏出那一步的结果，就是让自己距离秽鬼更加接近。
樱对于自己的变化也有几分猜测，所以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才决定跟着德丽莎一起来。既是避免变成怪物伤害到妹妹，也是为了偿还这份恩情。
可以说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能活着回去。
“不。”
即使隔着有些距离，主教也仍然清楚的听到了樱的话。
接着金色的光芒飞射而来，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重新出现在德丽莎的正对面：“我现在仍然还是人类。”
“那怎么......”
樱不由的看向德丽莎，这种力量已经接近德丽莎了。以她的见识，根本无法判断到底谁会更强。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有趣！”
德丽莎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笑容。
感兴趣的看着对方身边环绕着的几颗金星，准确的说应该是祸石。正是因为这些祸石提供能量，才使得主教拥有了超越个体上限的力量：
“跟我比光，你也想起舞吗？”

1470 「告死天使」
赫尔主教自然是听不懂这个梗，不过德丽莎的话却并不难理解。
“你，真的很特别。”
原本以为，当他重新出现德丽莎的面前时，德丽莎就算不表现的惊慌失措、最起码也应该产生警惕、亦或者是抵触的情绪吧。
然而，他从德丽莎的眼中看到的却仅仅是——
小孩子被抢了喜欢的玩具，却反过来被人拿着玩具在自己面前炫耀、所产生的那一种轻微恼火式的愤怒。
“当然，我是独一无二的！”
即使在其它的世界中同样存在着德丽莎，但正如希儿所说的那样——只有德丽莎姐姐才是德丽莎姐姐。
她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那个唯一。
不过，德丽莎也不是来跟他闲聊的。更何况双方的关系也远没到，能放下所有恩仇坐下长谈的程度。
彼此是从一开始就站到了对立面的敌人。
“好了，闲话到此结束。”
德丽莎向后瞥了一眼樱，尽管什么也没有说、可想要传达的话却再明显不过。接着便点燃了蓝色的焰光包裹住身体，化作一条流星撞向最多隔着十几米远的赫尔主教。
继续之前未能完结的战斗。
轰！！
说打就打的爽利，让赫尔主教有些反应不及。
即便如此，仓促之间组建的金色光墙，却仍旧将那带着流星阻挡在墙外，对处在另一侧的赫尔主教未能造成一丝伤害。
可是带着巨大动能如同导弹一般的蓝色流星，撞到墙上后产生的气压却并没有被消除，仍旧以此为中心冲击着周围的一切。
将房屋的顶盖掀飞、将地面的泥土卷起、逼得站在身后的人退到了远处。
仅仅是余波就宛如天灾一般，何况是正面承受这份压力的赫尔主教。哪怕看上去并未曾受过影响，但实际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咔嚓！
轻微如同打破的玻璃般碎裂的声响，金色的光墙上顿时多出了一道闪电形的裂纹。也将赫尔主教的注意力略微吸引了过去。
“真是了不起。”
周遭已经被德丽莎身边的气流搅的一塌糊涂，按理来说就算声音能够传递、也多多少少会失真的才对。
可此时赫尔主教的话，却清晰的传到了德丽莎的耳中：“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破坏力的人类，你或许是第一个......也将会是最后一个。”
“这么说，你是认为自己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吗？”
同样要将声音在这种环境下，依然清晰的送到对方的听力感官中，可是德丽莎的拿手好戏：“那就让我来猜猜看，你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好了。”
“坚、持......”
‘静止’的流星的动能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德丽莎的不断加速而变强，所产生的风压甚至让樱连靠近一步都做不到。
金色的光墙上更是遍布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粉碎。
然而。
赫尔主教却陷入了大致几十秒的沉默，便突然的——
“呵、哈哈哈哈哈！！！”
——大笑起来。
轰！！！
金色的强光骤然乍现，让一切看向此地的人，都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视力。等到眼中的画面重新变得有轮廓了之后，看到的却是天上的两颗星星画着不同的轨迹相撞。
每一次相撞都会产生令人失聪的巨响，都会带来在眼中留下光斑的强光，都会制造摧毁建筑岩壁的烈风。
看似避难所的地下城，此刻却被按下了末日的倒计时。
化作仿佛随时都会将活着的人埋葬的坟墓。

1471 「歧路」
轰！！！
又一声巨响，却是苍蓝的焰星绕了一个圈，从下面顶着黄金的耀星撞穿上方岩层，突破地下城并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反应过来的耀星，立刻就释放出能量、炸退了黏在身上的焰星。
赫尔主教看向脚下的这座地下城。
眼中流露出对过往的怀念、却偏偏没有丝毫的不舍和惋惜，就仿佛那曾经所拥有之物、也只不过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东西：
“看来你也并不像你说的那样，真的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终究也只是个拥有着媲美‘神’的力量的人类。”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狐灭世界的大魔王，最多就是个有点自保能力的弱小的律者罢了。”
德丽莎稍微在远处停歇了一会，便在一句话的工夫之后，再次化为苍蓝的焰星、画着弧形的轨迹抛射过来。
轰！！！
明明此时还是白天，天上的太阳给大地带来了足够的光明。
可当两颗星星近距离相撞后，其产生的光芒却是令整个世界都在一刹那间失色，化为被蓝色和金色所渲染的奇幻风景。
“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和我喜欢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而不是做为一个除了力量就一无所有的——”
看似说了很多话，可那特殊的传递信息的方式，却可以在千分之一秒内传达过去。
因此在飞至赫尔主教面前的刹那，德丽莎就握紧右手迎面打出一记直拳：
“神明！”
【霸者重拳·苍炎冲】
轰轰轰轰轰！！！
如果以为这就是单纯的带着火焰的怪力拳，那么只能说——你想的没错，德丽莎的攻击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只不过在攻击的过程中，还将自己的右手做为推进器、火焰做为染料进行二次甚至三次推进，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大多数人就算敢想，也绝对不敢这么直接做出来的事情。
因为除德丽莎以外的人如果敢这么做，其结果就是手像‘火箭飞拳’一样飞出去了。（自机车裂）
理所当然的。
这样的攻击不仅给德丽莎的重拳，带来了超出自身臂力极限的力量。同时那火焰也在与异种的金色崩坏能相遇时，互相干扰下产生了阵阵不止的爆炸。
只是短暂的接触过后，便击破了赫尔主教身上的金色光墙，将赫尔主教变成了一颗斜射向下方的金色流星。
不过赫尔主教却明显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是转瞬间便调整角度重新飞了回来。
“原本我以为，你会是引导新世界走向光明的神子。”
尽管他现在的样子比之前狼狈了很多，看向德丽莎的眼中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少影响。硬要说的话，是比之前还要更加的冷酷且无情：
“新世界不需要毫无觉悟之人。”
在他看来，德丽莎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决定世界命运之人。即秉承着天恩，降生于此世的天命王者。
然而，拥有着‘神’的力量的德丽莎，却不想肩负起属于‘神’的责任。反而是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做个没有丝毫梦想可言的‘凡人’（咸鱼）。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1472 「炎灾」
“我对力量一无所知......”
这种话，西琳可以对她说、梅可以对她说、凯文可以对她说，樱姐姐、九霄、希儿......崩坏世界的大家，无论是谁来说这句话都没有问题。
却只有一个人不行！
“你连崩坏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好意思跟我说、我不懂什么是力量？”
感到异常好笑的德丽莎，不禁用左手挡在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上，用仅存在外的右眼斜睨着下方的赫尔主教：“难道你就懂吗？？？”
右手举过头顶，一根手指指向天空的方向。
就在赫尔主教以为她是要让自己看向天空的时候，德丽莎的指尖上却隐约的闪过一条电弧；
接着下一秒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电打过一样，在那个说是光却不知道是不是光的刹那间、包括赫尔主教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失去了视力。
好在这也只是一瞬间，赫尔主教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
然而却不知何时。
德丽莎的指尖上方，已经多出了一个蓝黑色、并不断向内坍缩的圆。周围与之接触的光，都被那个奇妙的圆吸引了过去，形成了一种光是看上去就极为不妙的扭曲。
尽管这种扭曲还未达到撕开空间的地步，可如果有任何人或者非人敢跑到里面去，恐怕会在一瞬间被那东西撕的粉碎。
就连赫尔主教都只是勉强抵住了那股吸力。
“黑、洞。”
说到底也是从五百年前活到现在的人，只要不是记忆力衰退、一定程度上的‘常识’还是会记得的。
尽管德丽莎指尖上的圆，和他记忆中那个被观测到的黑洞并不相同，可至少从性质上而言两者是相似的。
“不，这充其量就是个连拟似黑洞都算不上的重力球。”
由于世界太过于稳固，导致德丽莎根本无法撕开空间。更不要说光是维持这个重力球，就直接让她体内的崩坏能总量少了三分之一。
「果然。想在这个世界打开一条稳定的通道，以我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虽说德丽莎自身的能量恢复速度很快，但无意义的消耗也没有必要。就撤掉了维持重力球的崩坏能，结束了这一次短暂的尝试。
拟似黑洞？
听到这个很微妙的词汇，赫尔主教闪过了一个念头。
然而还没等这个念头化为现实，德丽莎便已经飞到了他的头上；将全身的苍焰集中在右手掌心，化作一颗蓝色的超小型太阳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赫尔主教只来得及构建一面光墙，就被那炙热的烈焰聚合体所吞没。
轰——！！！
两者相遇后不出所料的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哪怕爆炸的地点位于距离地面几百米的空中、依旧将地上的松树成片成片的吹倒，积雪更是被压的像冰层一样坚实。
随着能量爆炸产生的圆球变得越发巨大，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一般灼目，并随之颤抖起来。（核之律者？）
唯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只是立于此之上的德丽莎一人。

1473 「光之巨人」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不断膨胀的能量圆球、迟早会吞噬掉整个世界。
可惜即便是崩坏能这种能量，也依然要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导致其在能量不断转化为热量，热量又挥发冷却的作用下，崩坏能在圆球进一步扩大前、最终被消磨殆尽。
其所带来的光与热，也环境的影响下迅速还原。
不过，让德丽莎感到意外的却是；正面挨上这一击的赫尔主教，竟然成功活了下来。
尽管他看起来非常糟糕——
“真是、了不起！”
赫尔主教身上的衣服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被彻底销毁，将这具非常符合‘石膏人像’（无稽之谈）的躯壳，完整且不做任何掩饰的暴露在了德丽莎的面前。
甚至就连他那身苍白的皮肤之上，也像破碎的石墙一样寸寸龟裂、掉渣，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变成散落一地的碎石：
“以个体人类的力量，发挥出媲美旧时代的威慑性武器。单单只是这一点就无愧于神之名，不——应该是‘天使’！”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神是比天使更高一个层次的存在。
然而，实际上神和天使的定义是不同的，做个比喻的话就是神为规则的化身、本身并不需要感情这种东西，而天使所指的是‘行使神权之人’——也就是掌握着神明力量的人类。
从力量的角度来看，两者处在同一级别。（口胡完毕）
“或许吧。”
德丽莎才不关心这些，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看着下半身已经随风崩碎，眨眼间已只剩腰部以上躯体的赫尔主教，‘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想好遗言了吗？如果还有什么话想对谁说，我如果高兴的话、就过去替你转告一声。”
“遗言？”
对身上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的赫尔主教，若有所觉的抬起了右手。
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脆弱的手掌顷刻间支离破碎、四根手指连带大半截的掌心都随风而去，只剩一根拇指在那里孤零零的在风中化沙。
然而。
亲眼见到这样恐怖的一幕，赫尔主教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动摇。用着勉强能维持结构的嘴唇、牙齿、舌头、声带，对德丽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一切、才只是开始！”
说完，赫尔主教就散为一片人之沙。
可预想中会随风飘走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而是如同活着的生命一般卷成一团；等德丽莎反应过来要去追的时候，已在眨眼间钻入了隔开地面与地下城的岩层之中。
“我倒是给忘了......”
不死性！
兴许是此前赫尔主教的理性，以及与之前并无太大不同的思维。再加上赫尔主教本人曾承认过的，‘我现在仍然还是人类’的事情误导了她。
导致她一直都只是把对方当成了‘人类’，不、至少在此之前都仍然属于人类，否则光靠不死性就能在爆炸中活下来。
只是在即将消亡的最后一刻，赫尔主教选择踏出了那一步。
不过，德丽莎对此倒是没有多少的悔意——
「反派死于话多，这一点对正派同样有效。」
不如说与其去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之后的事情才更加实际一些。
正在这时。
地面上以地下城所处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颤。覆盖于地表的岩层随之四分五裂，却也让从里面爬出来的家伙见到了外面的太阳。
“这个是......”
只见那是一个张开双臂，就能横跨整个地下城的巨人；
其一身皮肤几乎都是一种白色岩石的质地，只有关节处由直径超过五米的祸石相连；同时也做为支持其行动的能量来源，给巨人的身体覆盖上一层柔和的白光。
只不过比起那些被巨人吓住的人，看到这个熟悉造型的德丽莎。却是一脸微妙的想到了另一个东西。
“造物主？”

1474 「愚者断腕」
在一片倒塌的废墟之下。
一只手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石柱，并放开了被她用身体保护的小女孩。
“安全了，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樱看着一脸脏兮兮、却至少没受到什么伤害的小女孩，一撑身体正要站起来、就因为右侧肋骨的那让人窒息的疼痛，再次半跪了下来。
“姐姐！！”
“没关系——”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疼痛，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拍在小女孩的肩膀上，要她不用为自己担心：“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但是！”
“快走吧，我不可能一直保护你。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女孩明白就算自己硬要留下来，也只是给樱添麻烦而已。于是便用力的点点头，朝着身后的方向跑去。
渐渐的便只剩下了个模糊的轮廓。
樱却已经不再去关注她了，回头面对着只能看到双腿、其余的部分都已经爬到地面上的巨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抓在手中的不死斩。
用左手摸了一下右肋的位置，能明显感觉到那里凹进去了一点，手指只要稍微用力压就会带来剧痛。
显然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及时处理一下的话，就算是体魄超乎常人的她也有可能会死。只是抬起头看着天上偶尔闪过的蓝光，她却选择了拖着这样的身体继续前进。
......
天上。
苍焰的流星划过幽蓝的轨迹，像一条在画布上一笔而成的弧线，瞬息间便飞到了白色巨人的身前。
却还没等她靠近，白色巨人便一巴掌拍了过来；将流星像苍蝇一样掀飞了出去，呼吸间便将头顶的云层穿了个窟窿。
不过德丽莎也并飞只会挨打。
在被她送到天上的时候，云层上空骤然间亮起十几颗蓝色的十字星；那璀璨的光芒即便是站在地上，不依靠天文望远镜也能用肉眼看到。
随后。
十几颗十字星便化作自律浮游炮，自主瞄准朝着白色巨人释放能量攻击；一时间天降苍炎之雨（流星雨），宛若置身于神话时代。
然而这样的攻击，却并未对白色巨人造成任何伤害。
在苍炎之雨降临其身的刹那，那层看似只是镀了一层神话性质的白光，竟如同实体的能量一般阻挡着苍炎之雨，使之无法损伤到构成白色巨人身体的纯白岩石。
这让德丽莎明白，除非是想办法击穿那层防护，否则她的攻击将难以产生效果。
当然，她也可以尝试着去消耗。
这样的防护肯定存在着能量损耗问题，不可能如同永动机一样的阻挡着德丽莎的攻击；只是那种消耗战等德丽莎打完，估计这世界也不剩下几个活人了。
于是，德丽莎就维持着浮游炮。令其继续自律攻击为自己做掩护，自己则趁机飞回去、尽可能靠近目标寻找弱点。
但世事难料——
白色巨人竟然装成一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一直到她快要接触到自己胸口上的宝石的时候，才突然间合拢双手将她禁锢在胸前。
德丽莎只得用双手抵住两边，陷入了与白色巨人角力的僵局。
然而，白色巨人胸口上的宝石却在这时汇聚起能量。
德丽莎立即就意识到它想要做些什么，宝石却已经凝聚了足够的能量；使之以‘光’的形式表现出来，将德丽莎和它双手笼罩在这片洁白之中。

1475 「限制解除」
轰——！！！
有如实体的光柱穿过巨人粉碎的双手，打在极远处的一座山丘上、瞬间便将那座雪山化为了火山，极大的热量甚至将半边天空都被映成了一种红色。
却完全找不到那颗蓝色星星的位置。
“！”
刚好这个时候。
从地下废墟里钻出来的樱，抬头就见到一根粗壮的石柱（拇指）压了下来；一门心思都放在德丽莎身上的她，几乎是本能的就要挥刀斩向石柱。
只是却有人比她刚快——
在石柱落地前从侧面飞掠而过，搂着她的腰堪堪的与石柱擦了过去。
轰隆！
至少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一圈的粗壮石柱，带着沉重的质量压进了薄薄的岩层中，勉强还能支撑的岩壁也随之彻底坍塌。
不过，这却已经不能影响到另外两个人了。
“你傻吗！！！用刀去砍那种东西，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土吗！！！”
其中一个头发滚的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哪里是头发、哪里是雪的银发少女，对着另外一人大发雷霆。
只是很快她就注意到，樱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你受伤了？”
虽然从外面看，樱的甚至都没有流多少血；但从她若有若无的动作、以及那略显紧绷的样子，卡莲还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不碍事。”
稍微小口、不剧烈的呼吸了一下，樱忍着右肋处传来的锥心剧痛。用不死斩暂时代替拐杖，支撑着朝德丽莎消失的方向走去。
卡莲伸手想过去扶她一下，可却又很快就放下了：“你就算去了又能怎样？她的战斗已经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
“......”
樱，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便在这时。
......
“咳、咳咳——”
远处已经化为一片熔浆的火山上，突然传来传来一阵好听的咳嗽声。却是被之前那一发......能量光束（不想起名）正面击中，相当于脸接核弹的德丽莎。
此时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乞丐模样。
没办法。
即使以律者的身体能够承受住这样的攻击，却不代表她的衣服也能受的住——那说到底也只是一件材质普通的寻常服装，连女武神作战服都谈不上。
幸好这件衣服之前就在虚数仓库那里登记过了，就算现在被毁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就连她这副难民的模样，都在更换完专属的女武神装甲后、再次变回了那个熟悉的模样。
【暮光拳皇·着装】
好像那里不太对劲？算了，当没看见吧！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舒服一些。”
看了眼这身由蓝白黑三色构成的女武神装甲，德丽莎伸手拉了一下偏马尾、很是潇洒利落的甩向一侧。
就释放出体内的崩坏能化作蓝光——
“咦？”
低头看着包裹在摆手套外面的蓝光，而不是都已经快要习惯了的蓝焰。
德丽莎直到这个时候才很是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不需要转化成火焰、就能直接且干脆的使用崩坏能了。
似乎预示着她：世界的压制暂时失去了作用？
“难道是因为、那光！？”
被那种高浓度的‘秽’、也就是异种崩坏能冲了一脸，就算是德丽莎也不能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哪怕她从不吸收和使用外来的崩坏能，可这么浓郁的异种崩坏能还是产生了一些变化。
那是不是说......
“好吧，我就知道。”
在尝试了一下仍旧不能打破空间后，德丽莎就知道自己还是得弄到大量祸石，并借此来一次性打破世界壁垒。
正巧白色巨人的身上就有不少大块的祸石，估算一下应该至少有上百块、甚至几百块吧。等把白色巨人解决掉，德丽莎的‘路费’就差不多够用了。

1476 「缠斗」
蓝光一闪，便化作流星冲天而起；拖着浅蓝的星屑，眨眼便已飞至巨人身前。
白色巨人也注意到了这颗小星星，只是流星的速度快到超过了它的预计，在横过手臂挡住流星之前、流星已经穿过了它的右侧肩胛。
轰！！
看似结实的右臂再加上白色光膜，却连阻挡一下都做不到、就被蓝色流星给钻了个窟窿，并蛮横的拆掉了做为关节的巨大祸石。
随手将直径超过五米的祸石丢向一边，德丽莎一转身又再次飞向了它的另一个肩膀，对准祸石与岩石相互衔接的位置就是一拳。
轰！！
完全不成比例的攻击，却是取得了难以理解的战果。
德丽莎仅仅只是出了一拳，就将白色巨人的双臂从肩膀处打断；接着两条胳膊便因与身体断开，自动朝着身体两侧坠落。
才一眨眼的工夫，白色巨人就只剩下一个身体加两条腿了。（头？）
接下来她甚至都不需要把两条腿也打断，只要给白色巨人一个致命攻击就能够结束战斗了；然而就在她打算这么做的时候，手上还没丢掉的另一块巨大祸石上就传来了一阵吸力。
紧接着。
就仿佛是时间被逆转了一样，地上的碎石块全都顺着掉落的轨迹，重新又原路飞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重新组成了两条完整的手臂。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白色巨人的外表发生了些许变化。
原本还只是一副由石块堆垒而成，看起来过于棱角分明的身体；此时却开始有了属于人类的肌肉轮廓，甚至就连白色巨人的面貌都看着很像一个人。
“赫尔......不，或许应该称你为‘秽鬼’。”
看着那酷似赫尔主教的白色巨人，德丽莎立刻就明白这是彻底秽鬼化了。相比起之前那种不知道有啥用的秽鬼化，此时的赫尔主教才能算是完全体的秽鬼。
只不过这样一来，有了不死性的赫尔巨人、也将变得比之前要难对付了很多。德丽莎就算现在拿到了不死斩，估计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两者之间的比例差的有些大。
“但临时做个斩断不死的武器又......”
正在这时。
‘苏醒’过来的赫尔巨人，一‘睁眼’就注意到了德丽莎。张开那除了岩石就看不到啥的嘴，对她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怒吼。
抬起手对准德丽莎的位置，就释放了一发高浓度的秽光炮。洁白如乳液的能量光束，一下子就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
德丽莎原本还想试着接触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利用不了这能量；再加上限制也被暂时解除了，倒是没必要再硬挨这一下。
就一个短暂的加速，飞出了秽光炮的攻击范围。
然而，赫尔巨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即使秽鬼化剥夺了他的人类思维，可曾经做为人类时候的一些本能却还在；
在见到德丽莎躲开这一次攻击后，就立刻用另一只手对着德丽莎、以点射的形式发射秽光炮。等到右手也加入进来之后，他的双手竟像两把巨型手枪一般，追着德丽莎的飞行路线发射弹幕。
令德丽莎都觉得有些难缠，不禁有点想动用另一个底牌。
「不行，不能在这里进入光速。」
不提光速化需要准备时间，不能仓促进入。更何况进入光速的前提是，她本身也变为光子态——也就是变成光。
否则她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光速加速。
更何况光速加速后、也要有一个缓冲时间减速，否则带着那庞大的动能直接变为实体，地球估计就要被她给砸穿了。
这可不比在量子之海，破坏个星球啥的完全不当回事。

1477 「星と君が消えた日」
而且这种情况下时停也没用，不死的敌人只能用对付不死的办法。
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赫尔巨人突然停下了攻击；可能是他也知道，打不到德丽莎就等于是在浪费能量。
于是就将双手举过头顶，并将全身的祸石能量全都汇聚过去。
「他要做什么？」
眼看着随着能量汇聚的越来越多，赫尔巨人双手掌心中发出的纯白光芒也越来越亮，仿佛有一个新生的太阳要将世界染成白色。
德丽莎就明白不管他要做些什么，最好都趁着现在赶快阻止。
不过赫尔巨人却比她想象的还更加短暂，她才刚刚产生要去阻止对方的想法的时候；赫尔巨人的手上就释放出了净化的白光，带着要压倒一切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出来。
那是她曾‘有幸’见过一次的画面。
“原来是那个时候！”
——秽鬼攻城、净化一切的白光、除了德丽莎以外无一幸存。
「不行！不能让他放出来，否则的话——」
德丽莎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卡莲和樱，尤其是樱、在和她的眼睛对上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接着就一扭头看向已经变成个电灯泡，寻常人的肉眼光是看都会产生灼痛的赫尔巨人。
想了一下便身体一转，朝着天上飞了过去。
在抵达距离赫尔巨人百来米的时候才停下，用双手比划了个大致的圆来确定范围；就也将全身的崩坏能集中过来，显然要打出一个尽量缩小范围的纵向全力攻击。
只是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效果，连她自己心里都没个具体数。
“那种事，当然要做过了才知道嘛！”
轻笑了一声之后，身上就释放出了更加猛烈的崩坏能。这令她在地上两人的眼中，是一颗明亮的堪比太阳的星星。
樱转过头看了一眼不死斩——
“德丽莎！”
隐约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德丽莎下意识的就伸出左手一抓，接着一把红色的妖刀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妖刀随之释放出红色诡异的烟雾，将亮蓝色的十字星染成了猩红色。
“这个时候给我不死斩......”
正说着，德丽莎这才忽然间发现，身上的崩坏能竟然也变成了红色。就和不死斩释放出的那烟雾是一个颜色。
虽然之前使用不死斩，她同样会变成红色；但崩坏能......
德丽莎暂时化为红色的眼中，疑惑转瞬间便化为一片坚定。浑身的崩坏能不再集中一处，而是扩散到全身并释放出去，在周围撑起一个红色的能量罩。
双手同时握着不死斩，于赫尔巨人头顶直贯而下。
咔嚓！！！
天空中的红色光芒一闪即逝，却像是一道惊雷撕开了‘光云’，将那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没的白光撕成两半。
被践踏不死的力量斩碎核心的赫尔巨人，也在红星坠地的那一刻像被打坏的雕像般破碎。
只不过同样的——
德丽莎看着断成几节的不死斩。
尽管觉得还满可惜的，但以后大概都用不到了吧？
于是就随手插到一边。操控着崩坏能将祸石拉到身边，带着这些祸石又重新飞到天上去。
“等等，德丽莎——”
樱刚跑过来就看到德丽莎飞了上去，并且还越飞越高、眨眼间便已化作星星。
“算了吧，让她去吧。”
跟着走过来的卡莲，一手插着腰、一边摇着头说：“那孩子从一开始就主意很正，下定决心的事情八成是不会回头的。”
樱回头看了一眼卡莲。
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拉扯。
抬起手刚准备看看怎么回事，就随着不是特别明显的疼痛，一颗沾了了点血、并且带着明显裂痕的祸石，就自动从她的手臂上脱离了出来、化作一颗蓝色的光点追向了星星。
这个时候再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原来星星的周围不知何时竟然多了很多个光点。这让星星所在的地方宛如一个小小的星系，给人一种很梦幻的美感。
但随着星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樱的眼睛渐渐的已经没办法再看到她了。也让她明白，至此一生、她大概再也见不到德丽莎了。
相比之下。
“星星终有要回到天上的一天。”
卡莲看着已经见不到半点星光的天空，哪怕心中也期待着她还能再回来、但至少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放不下：“她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让她回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去吧。”
直到现在卡莲才算明白，曾经她以为那只是德丽莎在开玩笑的话；同时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想明白，原来那天来到这个世界的并不是什么陨石——而是德丽莎。
怪不得她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陨石。
“她是星星没错。”
樱拔出了只剩短短一截的不死斩，可惜却已经彻底失去斩断不死的作用了。除了怀念和收藏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价值。
不，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但她也是我妹妹。”
“什么！？”
卡莲听完差点喷出来，忍不住提醒一句：“你搞清楚一点，就算是——那也应该是我妹妹才对！她跟我才更像好吗？”
“怎么，你要跟我争妹妹吗？”
樱转身头，握着手中的断刀，指向了站在后面的卡莲：“你可以试试！”
“呵呵呵......”
卡莲不禁笑了起来，接着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的拔出手枪对准了樱：“你该不会以为，你现在还能追的上子弹吧？这位小姐，我要告诉你——时代变了！”

1478 「卦上说......」
煌帝国历，七十年。
“观星大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免得惹了风寒，还要吃药受那份罪。”
其留着灰金色（百科描述）短发、浏海刚好挡住了小半张脸，却丝毫不影响这位媚骨天成的女子的妩媚。
一身主体为白色的偏旗袍风格的打扮，更是将那份美丽完整的衬托了出来。
然而。
在这个应该躺在床上睡养颜觉的关键时刻，女子却仍能忍受着袭来的困意、穿戴整齐出门叫住了那个一直牵挂的少女。
“我、吾辈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很快就回去了。”
身披一件御寒外衣的少女，自是不用担心自己会着凉。至于说晚上出来会不会摔倒，恐怕明亮的夜色也不会允许吧。
“那......”
不等女子说完。
银发的少女就轻摇羽扇，让她只许听自己的话、不许自作主张：“你快些睡吧。昨晚你就没睡好，今天又熬了大半夜。如果你累倒的话，吾辈可是会很头疼的。”
女子定定的注视着少女那双浅蓝的眼眸，看着那眼中如上位者、不、就是上位者的绝对强权，她知道自己怕是只能听从命令了。
“......那好吧。观星大人要注意身体才是。”
“不用你说！”
银发的少女似乎是觉得她烦了，呵斥了一声便走出了院落。
然后才说出了，此时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话：“应该注意的——————————————是你。”
......
夜凉如水。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已经熄灯休息的时候。
顶天了也就半个多人高的银发少女，却选择在这个时候走到一处高坡上；仰望着天上越发明亮的星空，习惯的做着挥羽扇的动作。
“卦象上指的就是这里吗？为何还......”
正说着。
天上的星星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让银发少女有种和星星越来越近的感觉。
她虽然被叫作‘观星’，但并不等同于她就愿意跟星星肩并肩——那不过是取死之道罢了。
因此，在确定星星要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的时候。银发少女就立刻闪到了一边去，免得因为挡了星星的路而遭了殃。
然后她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星星砸死的皇太孙......
轰！
银发少女还是小瞧了陨星的破坏力，即使她自认为已经跑的足够远了、却仍旧被星星坠地后的震动给掀翻在地。
等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高坡上仅有的凉亭也已经不见了。中间的那块地更是变成了个大坑，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可怕’的冲击。
“煌帝国中怕是又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了。”
银发少女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也从没想过对任何人隐瞒。
等着那呛人的烟雾散去一些，就小心的走到坑的中心、伸手拉了一把刚坐起身的天外来客。
“哦，谢谢。”
摇了摇有些晕的头，德丽莎便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反正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倒是竟然有人会第一时间跑过来拉她，让她稍微的有些意外。
尤其是——
“不用这般，我也只是、碰巧算到了会有如此一遇。”
银发少女即使借着明亮的月光，也仅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再加上声音......姑且把她当作个小女孩吧。
“算到？”
德丽莎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个有着跟自己相同外貌的少女。不，准确来说，是少女这身偏古装类型的打扮。
“昨日我夜观星象，算到今日会与你相见。如此我便于今夜午时在此等候，恰在此时等到了你。”
“......你确定不是在胡说八道吗？”

1479 「观星：这是我失散......」
刚刚上一个世界，就经历了一个神棍的洗脑。结果这边刚一来，就遇到一个神神道道的少女。德丽莎顿时感觉头都有点大了。
便在这时。
高坡下出现了很多宛如萤火虫般的火光，隐隐还能听到人的呼喊声。尽管隔得的还有些远、有些吵杂，听的不太清楚。
银发少女却明白事情终究还是按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有很多事情没说，但此地却并非久留之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个不会轻易受到打扰的地方。”
“Ugh......”
相比起极为主见的银发少女，德丽莎此时的脑子还都是懵的。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
因为要找七海也得先了解这个世界，不然光靠她自己的话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她都还不确定七海到底在不在这个世界。
......
两个女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的趁黑赶路。
尽管这样显得有些怪异，但因为其中一个女孩的身份特殊，一路上倒也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很顺利的便回到了最初的住处。
刚好。
因为之前闹出来的动静，原本已经入睡的枕边人、不对、那应该叫什么来着？秘书？算了，不管了。
总之，先前的那位女子已经燃起火烛，穿戴整齐的坐在院子里、一脸的担忧掩饰不住的等待着那位大人回来。
直到那位大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女子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迎向了她......她们？
“观星大人，您......们总算回来了。这样，丽塔也能......‘放下心了’。”
说是这样说。
可当女子看清楚站在那位大人身边的女孩时，却怎么也没办法完全不担心。
“让你费心了。吾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银发少女倒是实话实说，毕竟算卦又不等于是预见未来，她哪里知道德丽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见丽塔还盯着身旁的小女孩看，就一边转向了她、一边对丽塔说：
“对了，这是吾辈......”
直到此时。
灯火通明之下，银发少女总算看清楚了德丽莎的样子。竟是跟她在铜镜中映照的自己一般的女孩。
如果不是女孩神态、表情、发型上的区别，再加上那身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盔甲？银发少女都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就是这样，她是吾辈刚刚认识的朋友。暂时没地方去，就先安排下住在这里。”
“好的，观星大人。”
丽塔习惯的点了点头，就如同她往常的那样。
可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等等！！观星大人！！”
——你中间是不是少说了‘点’内容！？
“就是这样。”
银发少女却根本不给问询的机会，就这样先强行糊弄过去在说：“你先去安排吧。有什么事，等明早再说。”
丽塔有心再去争辩，却实在拗不过她，只能先带德丽莎去找住的地方。
只不过出于某种保障心理，她刻意的把德丽莎安排在了、与银发少女相隔着一个房间的另一个房间，而被隔着的那个房间就是她自己的房间。
这样无论两边要做什么，首先要跨过的就是她自己。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1480 「姑娘」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
甚至都不需要德丽莎去找，银发少女就派人把她叫了过去；只不过中途被丽塔给调包了，换成了丽塔把德丽莎带了过去。
对此，银发少女也只是点了点头，邀请德丽莎和丽塔坐下。
“昨日有些匆忙，还未曾来得及介绍一下。”
从摆着些许吃食的几案上，拿起了一个盛满了液体的酒杯示意；
当然，犹豫自身年纪还小的关系，里面装的并非是酒水。而是用水果和糖熬煮的甜汁，尤其受小孩子的欢迎。
“吾辈的身份乃当今煌帝国皇帝的孙女，皇太孙‘观星’......你称呼吾辈为观星就可以了。”
接着又对德丽莎介绍了下丽塔：
“她的名字叫丽塔，是吾辈幼时就陪在身边伴读的太傅。同时也是贴身保护吾辈安全的侍卫。是能够完全信任的心腹。”
“不是宰相吗？”
“如果吾辈是皇帝，丽塔就是宰相。”
这话说的虽然有那么一点大逆不道的味，但因为她的身份是皇太孙、几乎等同于皇太子那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以说她就是未来的皇帝。
所以私下里这么说也没有关系的。
更何况她只是开个玩笑，根本没想过夺权篡位的事情。
“那么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说着的时候，德丽莎还看了看对面，却发现无论是丽塔还是观星的脸上，都并没有流露出多少的惊讶。
就好像这是个没听过的‘普通名字’一样。
“听起来像是异邦人的名字。”
观星感兴趣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取名方式类似的丽塔：“丽塔，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有叫这种名字的人吗？”
“很抱歉，观星大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连丽塔......也不太记得了。”
“吾辈也就是随口一问。”
观星也没在意。
因为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丽塔都属于煌帝国、不、属于她。所以这事很快就揭过去了，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德丽莎的身上：
“刚刚开了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伤害到你了，吾辈可以道歉。”
“观星大人......”
观星抬手示意丽塔不要再说了。视线却一直都放在德丽莎的身上，很想知道这个和她一样的女孩到底会说些什么。
“我想知道。”
德丽莎抬起头，用那双同样颜色、却更加纯粹的眼睛，直视着观星：“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关于、世界......”
这种问题乍一听起来就很奇怪，恐怕换个人来就算愿意说明、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是说这个世界有哪几个国家？还是说这个世界是怎么形成的？
过于笼统的问题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观星尽管年幼，却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智识，更是兼具着违反伦常的想象力。再加上昨晚的所见所闻，当下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丽塔，你出去一下！”
“观星大人！？”
“接下来的话，吾辈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到。所以能拜托你把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吗？”
“......”
丽塔自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任性要求。
但碍于君与臣之间的关系，她也只能勉强着走到门外。却没有走太远，就贴着门边，只要里面有什么动静就冲进来。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见丽塔暂时被支走了，观星便示意德丽莎可以互相交换情报了。
“......”
德丽莎总觉得她好像有点怪怪的。
但也没有想太多，顺势就把自己的事情、挑着能说的部分全都给她交了个底。本以为这样说完，观星多半会像另一个世界的卡莲那样、把她当成是在说梦话。
却没想到——
“原来如此，异世界人吗？”
观星一边听着还一边点着头，一副‘我完全听懂了’的模样：“为了找回重要之人，才在途中误入了这里。”
“不是......我说这些你竟然信了！？”
“那么你是在说谎吗？”
“这倒没有。”
“所以我相信你。”（自称变了）
“......”
该怎么说呢。
被一个刚知道名字的人信任，还真是有够微妙的......
“不过，世界先不说。”
感到有些口干的观星喝了一口果味甜汁，并用舌头舔掉了嘴角上残余的部分：“光是煌帝国就已经很大了，要找到一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试试！”
德丽莎当然知道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找一个人有多难，更不要说还没确定七海到底在不在这个世界呢。
“真固执，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观星看着直摇头，脸上却仍留着笑意：“不过我倒不讨厌就是了......”
“也罢！”
一口饮尽杯中酒......甜汁，稍微用力的放在几案上面。
观星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捧着一堆像是竹签啊、龟壳啊之类的东西；就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并将这些东西扔在了德丽莎面前。
也不等德丽莎问，就拿起其中的一个竹签，指着德丽莎说：
“对了，你除了她叫什么名字之外，还知道些什么也说一说。最好是能有贴身的东西，这样也会更好找一些。”
“嗯......”
德丽莎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不知道。”
“这样可就难了。只知道一个名字的话，这一卦多半是不准的。而且你要知道的是，此卦虽有‘占卜吉凶，获知未来’的说法；但如果占卜的目标不在这个世界，那么这卦也没法成立。”
算卦能算到别的世界去，那也不是一般人了。
至少观星还做不到。
“那这卦不就没用了吗？”
对此，观星也没有什么办法：“算卦也是有极限的。”
“所以你就不算卦了吗？JOJO！”
“酒酒？”
显然，没经历过现代网络教育的观星，是听不懂这个梗的：“听上去像个小姑娘的名字，是你认识的人吗？”
“没，你继续......”
只要一把‘酒’和‘姑娘’联系起来，德丽莎脑中就会蹦出某个睡觉会做噩梦的画面。

1481 「三十日约定」
铛啷！
观星拿起龟甲、将几个小竹片放在上面，然后显得很随意丢到地上。
看起来就跟在玩摇骰子一样。
只不过相比于德丽莎这个外行人，观星却能看的明白卦象上所表达的含义，这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观星又一次做了同样的事情。在看到结果后，脸上表露出了‘有趣’的样子。
“到底怎么样了？”
德丽莎见她一会阴一会晴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嗯——”
观星略作沉思，就将算道具收拾好放到一边。以德丽莎面前的几案为分界，面对面的跪坐在了德丽莎的面前：
“直接告诉你吧。卦上的意思说，并没有你要找的人。”
一般来说。
算卦的结果不是‘找不到’，而是‘查无此人’。那么很大概率就是这个人已经死了，或者根本就是假想出来的虚拟人物。
但显然，无论是已经过世、还是并不存在，都不是德丽莎愿意接受的结果。
因此观星便很明确的告诉了她——
“是吗？不在这个世界......”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便又破灭，德丽莎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同样的她也明白，要想一下子就找到七海，那种概率不比中彩票高多少。
索性一开始就没抱多大期望，此时倒也不是特别的难受。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刚好这个世界的时空，相比上一个世界要脆弱很多；德丽莎随时都可以打开一扇时空门，离开这里并前往下一个陌生的世界。
却听观星话锋一转。
“不过，在第一卦失败后，我又起了一卦。”
俗话说好消息往往伴随着坏消息，观星也只是‘稍微’弄反了顺序：“这一卦，我算了一下你。你猜结果是怎么样？”
“......大喘气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德丽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强行按捺住给她一个‘致（智）障’打击的冲动。
“别那么无趣，开个玩笑罢了。”
观星见她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捉弄下去了。
不然真要被打了，那也没处说理去：“此卦虽无法测算异世之人，但因你身处于此世的关系，我倒也能勉强算出一点结果来。”
“......”
虽然德丽莎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好吧。”
观星就知道说这些没人懂，她也只是习惯的跟观众们解释一下。
话归正题。
观星放下羽扇，一本正经的对德丽莎说：
“按照卦象上的意思，在以明日为数的三十个日升月落之后。坎......也就是西方白虎之位，你在太阳落山之前、朝着太阳的方向追赶，便会遇上那份你的机缘。”
听完后，德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是说，一个月后。我往西边去，就能找到七海了吗？”
“我是说机缘！机缘你懂吗？”
观星生气的连续拍打几案，引的门外丽塔忍不住冒头偷看。在确定两个小女孩没发生什么事后，就继续老老实实的站岗了。
“不懂，请大佬指教。”
没有办法。
观星只得拿出三个竹签摆到德丽莎的面前，并将写着‘中’和‘后’的签翻了个面，只留下那个写着‘前’的竹签。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类似的说法，在我这里普遍都认为人有三种常性。即‘过去我’、‘现在我’、和‘未来我’。也可以理解为出生前、活着、死去。”
“三位一体说？”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观星没听过，但不妨碍她理解：
“正因为‘现在’的我们是活着的，所以在卦上普遍都能看到我们‘现在’的状态。在一定程度上推算‘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亦或者查询记录在历史中的‘过去’。”
“阿卡夏记录带？”
“这个之后再说......”
观星看了眼被德丽莎喝了半杯的甜汁。
但考虑别人已经碰过了，有些洁癖的她只好先忍耐一下：“但是你很奇怪！我从未看到过如此的卦象！”
“？”
“你！”
观星前倾着上半身，脸上带着明显的感兴趣；那过度热情的模样，迫使德丽莎往后挪了挪：
“你的卦象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过去式’，这种卦象所代表的一般都是‘活在过去’、或者已经死去的死者。可你明明是活在‘现在’才对！总不能是我撞鬼了吧！？”
“——我是活着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德丽莎只得把观星又按了回去，这才让观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连忙咳嗽了下来掩饰：
“咳！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的想法是，现在的你可能并非完整的。”
“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之前的说法，三个位置你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现在’。代表着你现在还是‘未诞生’，需要去满足能够令你‘诞生’的条件，才能让你真正的存在于‘现在’。”
正所谓温故而知新，在给德丽莎解释的时候，观星也慢慢搞懂了之前那一卦的意思：
“所以这便是你的机缘，去寻找能让你变得完整的那一块拼图。至于之后，到底能不能与你的那位朋友重逢，恐怕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好吧。”
德丽莎不确定观星是不是在诓骗自己，想用这种方法把自己留下来。可是思前想后又想不到，她把自己留下来能有什么意图。
更何况，就算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七海在哪的她，即使去了别的世界也是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其结果也不会比在这里耽搁一个月差多少。
“那我就再等一个月。”

1482 「孤家寡人」
“别说的好像坐牢一样。”
观星听了她那不太开心的语气，不禁感到好笑：“难道在这天下，还有比煌月城更加繁华的城市吗？”
“我曾经见过太多美丽的风景，即使再巍峨的皇城也最多不过是大点的房子。”
想到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可能不太好，德丽莎就话锋一转、语气略微软化的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连这里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哪里谈得上繁华？”
“这个简单。”
观星倒是没有生气，相比起那位嚣张跋扈还能吃的二皇子，她则显得要更为亲民了很多：“宜我算个适合出门的黄道吉日，带你去附近的紫苑镇转转。”
“紫苑......”
暮光骑士增幅前的形态，似乎就叫紫苑来着。
“为什么不是今天？”
刚好现在还是早上，出门也不算晚。
观星轻轻摇摇羽扇：“今天就算了。刚经历了昨晚的事，这煌月城现在都乱糟糟的。更何况，在完成今天的课业之前、丽塔她可不会放我出去。”
“听起来像小孩被布置了暑假作业，还被家长请了个家教来监督。”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本观星大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事情聊完后，观星就让丽塔进来了。
随后又叫来人收拾整理了一下，就在丽塔的‘看护’之下回书房学习去了。
德丽莎则被安排到一个她能看的到的地方，让德丽莎坐在那里赏赏花、喝喝茶、看看风景什么的。
转眼便已至黄昏。
课程暂时告一段落的观星，一边给酸痛的手指做着拉伸运动、一边迈步走到德丽莎身边坐下。望着莲蓬下几只嬉戏的锦鲤，随手洒了一些吃剩的糕点碎。
“若我也是一条鱼，或许我就能不用去考虑明天，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了。”
“确实不用考虑明天了——”
德丽莎瞧了眼她手上还有小半块的糕点：“你再这么洒下去，这些鱼今天就差不多都该被你给撑死了。”
“......”
观星喂鱼的举动顿时僵住了，随后抬起手似乎是想把糕点扔出去、可想了想又觉得那样挺浪费食物的，就转了个方向塞进了忘了闭嘴的德丽莎口中。
“唔！？唔唔唔唔？”（唔唔语：喂！？你干什么？）
可惜，观星听不懂这种语言。
起身拍掉了手上的熟面，对德丽莎递出了邀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日落，总坐在这里也挺无聊的。”
“唔唔唔唔唔唔！”
德丽莎指着自己嘴里的东西，示意她还在吃呢。
这回，观星倒是理解了，并问她要不要喝点水。毕竟这点心虽然好吃，但却挺干的，会噎到喉咙。
德丽莎也没有拒绝，喝着清茶总算是把这口‘糊糊’咽下去了。
不得不承认做御膳的都是人才，无毒无害还特别好吃的东西、竟然也有可能置人于死地，皇帝们能活到几十岁也是真不容易。
一如昨日那般。
对城市并不熟悉的德丽莎，跟在观星的后面出了院子。一路高走的俯瞰着城市，一边赶在太阳落山前去看日落。
不过，只要一回头就看到跟在后面的丽塔。德丽莎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观星。
却见观星连头也没回，便像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让她跟着吧。如果看不到我，会让她担心的。”
“能理解，我小时候、家里人也这样。”
“你是想说我是小孩子吗！？”
观星显得尤为在意这件事。
不过她跟德丽莎都是半斤八两，也不好说德丽莎‘你个小孩懂什么’——那也变相的就是在说她自己。
好在，路不长。
当两个人站在城头之时，便已能看清楚那落日的所在了。看着那橘红色的晚霞，逐渐像火烧又转件暗淡，或许只有不说话才是最合适的事情。
大概......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德丽莎把头转向了观星。
观星却没有看她，只有手上扇动的羽扇、象征着她正在侧耳倾听：“什么事？”
“为什么你肯不问缘由、不求回报的帮助我？”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同样，那种不求回报、甘心帮助别人的老好人，也绝不是像观星这样有理智、懂得分寸的上层人会去做的事情。
虽然不可否认，观星确实是个好、好孩子！
“关于这个问题——”
观星将羽扇放在面前，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你认为，对煌帝国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当过皇帝。”
看过很多影视作品的德丽莎，一瞬间就能想到很多种不同的答案。但如果是涉及到自身的问题，则大多都是毫无关联的结果。
索性，就干脆回答了个不知道。
“是国泰民安！”
观星没指望她能回答，仅仅是需要个捧哏才这样说：
“也许这么说你会生气——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对于这个煌帝国而言、你都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为了能够让煌帝国继续长治久安下去，我所要做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排除掉你而已。”
“......”
德丽莎静静的看着她，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是认真的吗？’、‘看着不像啊！’。
观星笑了起来：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成头号大敌看待的。”
德丽莎秒懂。
然后——抬手，握拳：“所以到头来还是要打一架吗？”
“慢来慢来！你先听我说完！”
观星摇了摇头，一点也没要跟她动手的意思：“如果要在这里和你发生战斗。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于我而言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罢了。”
“那你要我怎样？”
“......不怎么样。”
观星将羽扇往城下轻轻一扇，在那一刻似有一股风吹遍了整个煌月城、也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相比之下，若我有一法能不损一兵一卒，并在与你结下友谊的前提下、将你这个不稳定因素送走。那么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于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素有爱民如子的美誉，但真正能做到的又又有几个呢？
德丽莎由衷的对观星说：“你以后会是个好皇帝！”
“皇帝？”
观星摇了摇头：“孤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还是留给爷爷继续坐吧。只要有他在位一天，煌月城就一天不会到。孤也能再——”
“再摸一天鱼？”
“摸什么鱼？”
观星虽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就是偷懒的意思。”
解释了一下网络用语，待得观星脸上露出恍然之后。
德丽莎却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紧接着问起了上一句中的事情：“你刚刚为何自称‘孤’？你很孤独吗？”
“也许吧。”
观星没有否认德丽莎的说法，甚至就连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待到那千年之后，昔日佳人皆已逝去，只留下孤一人独留于如此浊世。孤，也不过是一孤家寡人罢了！”
讲到后面，她忽然的笑了起来。
只是让并不是开心的笑声。
说完。
观星就转了个身，从德丽莎的身后走过，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只有声音依旧不减分毫的传了回来：
“把那些话都忘了吧。”

1483 「换装GO」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望着那一片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观星一边摇着手中的羽扇，一边对侍立于身后的丽塔说：“你说呢，丽塔。”
“这就要问观星大人自己了，丽塔并不擅长卜算之道。”
“人正是因为有所长、有所不长，才需要通过学习来充实自己。”
这些道理其实就算她不说，身为皇太孙太傅的丽塔也肯定明白。因此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德丽莎还没起来吗？”
“刚路过的时候，丽塔在门口叫过一声。按说应该听到了才对......”
丽塔思索间便要回去。
“小懒虫！”
观星却是抬手制止了她：
“天气虽是好天气，但扰人清梦就不好了。”
如此，丽塔也就没去叫醒德丽莎。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编排我！”
说德丽莎，德丽莎就突然走到了这里。
并且刚好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一脸不善的站到了观星的右手边。
“怎么会？吾辈只是觉得德丽莎很可爱，丽塔也很赞同吾辈的看法。”
丽塔：“......”
“既然你已经起来了，那不妨一起去紫苑镇逛逛可好？”
说谎都是张口就来的某观星大人，对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只字不提：“你也在这呆了有好些天了，再继续下去就该发霉长毛了。趁着天气尚好，就随吾辈一起去散散心吧。”
德丽莎怀疑的看了观星一眼，这拙劣的话题转移方式可糊弄不过她。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揪着不放的类型，索性就顺着观星给的台阶下了。
“平时不是也有出门吗？”
“那才哪到哪，紫苑镇可是——”
说着。
观星才突然想起来，紫苑镇虽说离煌月城不远，但要说近也不是绝对。如果是选择步行前往的话，这一趟甚至能称的上出远门了。
遂便转身吩咐了丽塔一声：“紫苑镇做为间隔煌帝国与西域的重要关口，人多眼杂的环境倒是不方便吾辈盛装出行。最好还是换一身寻常打扮会更合适些。”
这些话无疑是对德丽莎说的，丽塔肯定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丽塔日出前就派人准备好了衣服，观星大人可是要丽塔替您更衣。”
“不需要！”
看着丽塔那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的笑脸，观星却总觉得她是在期待着什么。便毫不客气的回绝了，并义正言辞的说：“吾辈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换一件衣服还用不着那么麻烦。”
“......”
丽塔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等着观星从自己身边走过之后，才对德丽莎略微作了一福、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福是指福礼，古代女子的行礼方式；男子则叫‘作揖（yi）’）
德丽莎也点了点头，跟着一起来到了一处居室。看着观星自己走到屏风后面，与丽塔一同在外面等待了一会。
在连续喝了好几杯丽塔为她冲泡的清茶后。
重新把头发换了一种扎法的观星，穿着和之前那件风格差不多、细节却有着较大改动的黑色高腰裙装，搭配着能够有效防止走光的白裤袜和黑色低跟鞋。
手上那把标志性的羽扇，也被换成了一把圆圆的画扇。
可以说，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看到了......大概......也许会......认......
“这就是你说的寻常打扮吗？”
德丽莎还以为她会换一件朴素一点的穿着，结果换完之后反而比之前更引人注目了。
只可惜，某观星对此毫无自觉：
“看样子你也发现了！吾辈换上这身衣服之后，很明显比之前高了不少！”
“不是腿长吗！？”
也许有的人不知道——
曾或多或少看过一些宫斗剧的德丽莎（陪妈妈看），倒也能认出这是名为‘汉服’的古代宫裙，或者说其中的一款。
其特点就是腰在胸以下。
不过，古代人穿的宫裙下摆都很长（拖地的那种），像观星这样的短裙根本就是连想都不用想。
因为对于古代人来说，露大腿就是伤风败俗。
就连青楼女子也最多穿个透明的上衣，给你看看肩膀和锁骨就拉倒了。（胡说八道完毕）
——扯远了！
总之，这种衣服并不能让穿的人变高。
变的只是‘胸以下都是腿’。（观星腿长如筷子图.jpg）
“怎么？你难道不觉得，是吾辈长高了吗？”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的观星，对于德丽莎的回答很是不满的皱起了眉。
看来身高已经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对此，德丽莎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说：“你不是才十二岁吗？别灰心，身体还处于发育期、总会长高的。”
确实。
相比起其余几个，实际年龄与外表严重不符的个体；身体并未经受过崩坏改造的观星，的的确确是个从出生、成长、再到现在，都可以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小女孩。
按照‘德丽莎’和卡莲某种程度是同一个体的观点，观星长大后有很大概率会变得和卡莲一样高。
不过显然，观星对此并不抱有多大期望：
“可惜那一天不会来了。”
兴许是见的比自己高的同龄人太多了，对于同样属于早发育的女孩子、却直到十二岁都还不到一米五，让她对自己的身高增长速度感到失望了吧。（有十二岁就到一米七的......）
要知道女孩子到后期，身高的增长幅度几乎是处于停滞状态的。
“不说这个了！”
越发扫兴的观星，不想就这样干扰了难得的好心情。干脆就先把这件事放到脑后，走到德丽莎的面前，用画扇指了指她说：
“你要不要也去换一件？虽说紫苑镇那边，几乎穿什么稀奇古怪的服装的人都有；但既然是出去玩，那就不要穿的太严肃会比较好。”
穿铠甲=将军=带兵打仗=严肃。（谜之逻辑）

1484 「日游紫苑镇」
直到最后，德丽莎都没有答应换件衣服。
除了不喜欢旗袍和改短的汉服之外，她自己也有日常穿搭的便服；
区别只是没几件古代服装，唯二能拿的出手的武士服和巫女服，又不太符合当前煌帝国的背景和人文风俗。
观星没有勉强她。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人家就是不喜欢也是没办法。
......
一切准备就绪后。
德丽莎就随同观星和丽塔一起出门了。
并且，前往紫苑镇时搭乘的交通工具，还是一种不需要人力和马力、就能仅凭机关技术便可行驶的木车。（永动机？）
虽然实际操作起来还挺麻烦，更是需要精擅此道的观星亲自操刀（这话不对劲）；但总体来说还是满新奇的一个玩意，更何况这东西动起来的速度也不必马车慢了。
就是——
“我觉得你应该加个减震器。”
实在‘车震’颠的有些受不了的德丽莎，便干脆让自己跟着木车一起飘、表面上还装作是坐在车上的样子。
“减震器是何物？”
“这个，还得从弹簧说起......”
随后德丽莎就跟她解释了起来。
虽然以德丽莎的知识量，她也未必懂的怎么制作弹簧，就更不用说减震器的制作原理了；但哪怕她只是说这些东西的作用，观星也仍然凭借着聪慧的大脑想到了解决的方案。
“妙啊！如此一来，吾辈此后乘车出行，就再也不用担心坐久了会屁股疼了！”
“没错，这就是减震器的存在意义之一。”
虽说即使有减震器，坐久了还是会屁股疼。
“......”
丽塔在一旁看的很是无语。
这俩人不是说好来玩的吗？
怎么这会又......
好在。
紫苑镇距离煌月城虽不算近，但却也不是远在千里之外。再加上有不需要吃草的‘木牛’，拉着车子一刻不停的赶路。
倒是在将要吃午饭的时候赶到了紫苑镇。
观星也不矫情——
正所谓人要一日三食五谷，不吃东西肯定走不动路。吩咐丽塔先去把车安排好，自己则领着德丽莎先逛逛紫苑镇。
不过丽塔倒是有些犹豫。
虽说几日相处下来，对于德丽莎的感官还不错；但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心思阴暗之人，仅仅几日的相处并不能让她看透德丽莎。
万一她要对观星大人不利，而丽塔又刚好不在身边......
“怎么还不快去？”
“......丽塔这就去。”
丽塔明白，这位主君说出就会做到。自己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不过也请观星大人万事小心。此地人多眼杂，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啰嗦！”
虽是呵斥，但并没有多少严厉。
只是那种对于家长的反复叮嘱，深感烦扰的一声没多少威力的装横（第四声）。
......
待到三人分开后。
德丽莎回头看着已不见踪影的丽塔，对身旁似有心事的观星说了一句：“她其实只是关心你，别生她的气。”
“我像是那种不知好赖的小孩子吗？”
观星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只是不喜欢她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总是好像......不希望我长大一样......”
“因为长大了烦恼就更多了呀！而且对于家长来说，长大了翅膀就意味着硬了、一飞起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母行千里儿不愁？）
“丽塔又不是我家长。”
观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刚好来到一家客栈旁边，就用手中的画扇往哪边一指：
“就先在这家客栈歇一下脚吧，省的走太远丽塔找不到我们。”
“你只是因为饿了吧？”
德丽莎转头一瞅，好家伙，竟然叫‘此间客栈’。
不过，跟某个极为知名的‘有间客栈’比，这家客栈几乎可以说门可罗雀来形容，走进来的时候都看不见几个吃饭的人。
也就是因为一个身材苗条，并且还穿着旗袍的少女负责接待，还能稍微多吸引点人气。否则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家客栈就要关门大吉了。
当然。
这些都跟她们没关系。
尽管那位小姐姐看背影有点熟悉，德丽莎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跟她搭话。而是跟着观星一起找个位置坐下，等着小姐姐自己找上门来。
不一会的工夫。
在手上的账本上记录完了客人的点餐，以及饭后的结算尾款。小姐姐就走到了她的桌旁，用着平静中听不出多少热情的声音。
“欢迎二位......小姐光临敝客栈，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见谅。”
说着还看了看门口，似乎是想看看她们家大人到了没有。
幸好这个时候观星在看别处，倒也没有注意到她这些小动作：“你这里还算清净，正好吾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那就好。”
“既然你这是客栈，那么也应该有能吃的东西吧。把菜单拿过来，给吾辈来看看究竟有哪些菜肴吧。”
小姐姐也没有因为她小，怕她乱点完了付不起账而犹豫。反倒是有几分男性的洒脱，很是豪爽的将菜单摆在了两个小女孩的中间。
虽然从刚才的交谈中，给人的感觉是以观星为主；但因为两个小女孩都一模一样，所以她也不确定到底谁才更尊贵。
观星倒是没有在意这点细节，拿过菜单指着上面的菜名对德丽莎说：
“你也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吧......虽然吾辈也看不懂这些菜名。”
菜单上的菜名，大多都是像——
包菜卷红烧肉、红焖飞鱼丸、酱烧飞鱼丸、醋汁飞鱼丸、炭烤飞鱼丸......
德丽莎还从来不知道绯玉丸原来有这么多做法。
再一抬起头看向小姐姐粉红色的头发，以及头顶上竖着的如同驴一样的狐狸耳朵，便知道这位应该就是某八重家的重要成员了。
当然，并不是前一个世界刚告别的那位樱，而应该是与樱一体两面的霞。
这一点从她微妙的发型和穿着就能看出来。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见德丽莎一直盯着自己看，小姐姐顿时就疑惑的摸了摸脸，却并没有摸到菜叶或者汤汁之类油滑的东西。
“只是想起了一个认识的人。”
说完，德丽莎也没再继续盯着看了。
毕竟一直这么看也挺没礼貌的，再加上这边观星也点完了菜，把菜单交给小姐姐后、小姐姐就暂时离开去了后厨。

1485 「使劲夸」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切个丝就能吃的凉拌菜，做一道菜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应该是十几到二十分钟，更不要说观星几乎是一口气就点了三四道。
虽然看起来都是跟飞鱼丸有关的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德丽莎的主观判断，是在现代社会养成的习惯。
放到这古代可能会不太适用。
再加上客栈也是一副人手不太够的样子，还真不太好说究竟要过多久才能把菜摆到桌上来。
相比之下。
观星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关注这件事，始终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摇着画扇、看着门外的动静，直到等了好一会都迟迟见不到人、就半开玩笑的问德丽莎：
“你说，丽塔会不会迷路了？都过了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工夫了！”（一盏茶≈14.4分钟）
“我觉得你迷路了她都不会迷路，说不定只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耽搁了一下。”
“可笑！本大人从来不会犯那种错误，而且丽塔也没那么幼稚......”
说着说着，观星就转回头来。
然后发现德丽莎手中拿着一块长条状的‘盒子’，盒子上面还能看到一个做工精致‘皮影人’、做着几乎所有皮影戏法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庶民制作的皮影盒子吗？”（注）
“是手机啊！”
德丽莎也没想到还会有人问出这种智障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对于生活在古代的观星来说，她会将手机屏幕上的动画认作是皮影戏......
好像也是满正常的？
“想试试吗？”
看着观星那略有点兴趣的模样，德丽莎便干脆将智能机递给了她。
不过，观星犹豫的一下并没有接：
“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玩吧。我对庶民的那些东西，没有兴趣。”
“哦？！是——吗？”
如果说上一次关于皇位的话题，观星表达的极为干脆利落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明显的带着一点，‘很想玩但不好意思要’的感觉了。
死傲娇！
德丽莎一下子就弄清楚了她此时的想法，不过也没有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不然以观星的智慧，多半会猜到自己被看穿了。
到时候肯定会恼羞成怒。
正巧这个时候。
小姐姐已经端着菜从门外走了进来。并且还跟着两个看上去是帮工的人，同样端着两盘或是汤、或是浇头的菜肴。
但是相比起手脚麻利的小姐姐，后面的帮工就纯粹只注意看菜、没注意到脚下。进门的时候被高门槛给绊了一下，身体前倾就要把菜给扔出去。
也好在小姐姐反应足够及时，才能在餐盘刚刚脱手的时候就接住、并稳稳的放到了桌子上面。
只不过，客栈的门就没那么幸运了。
直接就被体格健壮的帮工给撞坏了（注），伴随着嘭的一声摔在客栈内。把还在用餐的食客们给吓到了，纷纷嘟囔着晦气就匆忙结账然后走了。
小姐姐也是一连道了几声歉，才吩咐帮工们继续回去工作；自己则扶着倒在地上的门，勉强安回了原本的位置。
看样子是还想要再继续使用下去。
德丽莎不由的奇怪起来：
“既然门都坏了，你为什么不换个新的？这样的门就算勉强立在那里，风一吹也还是会倒下来吧？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生意吧？”
“非是在下不想，实在是此间客栈的收支，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小姐姐看了德丽莎一眼，却是一点隐瞒的    8 6 9 0 6 2 9 5 2打算都没有。反正如果再不见点啥起色的话，临近年关也是关门大吉。
说与不说的结果都差不多。
“那你还请帮工是何意？多一人不就等于要多一份工钱？”
这话是观星问的。
虽然她贵为皇太孙，从生下来开始就不用为了生计发臭。但是做为未来的储君，却是要对很多事情有足够的了解。
正所谓羊毛是长在羊身上的，怎么养好这头羊就是重中之重了。
“此间客栈太大，非是在下一人能管顾的过来。何况他们也只是讨一口饭吃的可怜人，在下也做不到把他们赶到绝路上面。”
“能做到这一点，你就已经超过这天下太多的人了。”
就算身处于太平盛世，也仍然有人会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死。更何况是这种还算不上太平，甚至即将进入乱世的年代。
大多数人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去管着别人的死活了。
这一点观星看的尤为清楚。
“！”
小姐姐听到这话，总感觉跟自己说话的人不像一个孩子。至少不是一个寻常富商人家出来的孩子。
于是慎重起见便提了一句：
“还未请教？”
“吾辈名为观星，当今皇帝唯一的孙女。”
观星倒是没有一丁点要隐瞒的意思。
虽说换装出行是为了避免麻烦，但既然别人问到了、避而不答反而有失身份。
至于别人信不信......
“失礼了，在下没想到竟然能有幸亲眼目睹观星大人的尊容。”
小姐姐虽是女子，但她所行的却是男子礼。
不过配上她那偏中性的容貌，倒也不会显得有多么别扭，反而有些不羁和洒脱的感觉。
然而——
“礼就免了！”
礼未做完就见观星抬扇制止：“吾辈此行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不是看你们去守那无用的礼节。”
“那、好吧，那在下就、暂且将观星大人看作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正该如此！”
“不是！等等！”
正说着，德丽莎突然插入了进来。
她很是诧异的看向小姐姐：“她说她是观星你就信了吗？你们煌帝国的人都这么‘民风淳朴’（傻）吗？”
“当然不是。”
小姐姐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望向了别处：
“之前在下也做过一些调查，知道观星大人有着如同丝绸的银发，俏丽且绝世的容颜，纤细修长的体态，文曲星下凡的才智。再加上除了观星大人之外，从来就不会有人自称为‘观星’。如此在下才能认出此观星大人，便是观星大人本人了。”
“......”
德丽莎听着这都把某人夸上天，并且还带着谜之逻辑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更何况——”
在小姐姐的注视下。
一个等了很久都不见人影的熟人，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观星的身后。
“也只有观星大人，才能让太傅大人长随左右。”

1486 「烟火」
“过奖了，丽塔就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本来丽塔还是想继续在暗中保护观星的，毕竟相比起明面上的力量、这种暗中的保护也更能应付意外。
不过既然被人发现了，她也就不再继续隐藏下去了。并顺带着对小姐姐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这个客栈的老板娘也是深藏不露。
——教书先生可不会藏在背后！
小姐姐心知肚明却没有说，就装作没想到这一层的顺势揭过了：“不过在下有个疑问。据在下所知，观星大人应该只有一位。为何......”
“她的话——”
观星现在才发现自己疏忽了，忘了德丽莎跟她长的一样这件事。此时一被小姐姐提起，她便知道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有些麻烦。
“你就把她看作是吾辈的妹妹好了。”
“？”（德丽莎）
“！”（丽塔）
“......”
小姐姐可是还记得——这位‘观星大人’前不久才刚说过，皇帝陛下‘只有’她‘一个’孙女来着。
这怎么就突然间多出了一个？
“不过她性子野（德丽莎：喂！），在外面疯惯了。说话做事也跟吾辈不一样。”
这话就像是在给德丽莎加设定一样，变相的解释了她俩性格为啥差这么多。至于小姐姐是信了多少、还是完全没信，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观星也不给她提问的机会。
画扇一指便说：“说完了吾辈，总该说说你了吧。”
“在下？”
小姐姐摸着自己的脸，一副很是疑惑的样子。大概是不太明白，她这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娘，又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最少也应该说一下名字吧。难道要让吾辈叫你‘喂’吗？”
“......是在下疏忽了！”
小姐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做过介绍，便连忙道了一声歉：“在下的名字叫作‘八重氏’，忝为此间客栈的掌柜。”（注）
“八重......听起来不像是煌帝国的姓氏。”
虽然煌帝国中有不少异邦人，如观星身边的丽塔、又或者声名赫赫的幽兰将军。至于德丽莎？德丽莎是异界人！
但这些说到底都不是原属于煌帝国的本国人。
“在下出身于远东的一个小国，是在很小的时候才跟随着商队流落到此地。非是在煌帝国出生的居民。”
“那为何不改一个本地的名字？”
“即使过了很多年，在下也仍旧忘不了故乡的景色。留着这个名字，也算是一份念想。”
各人都有各人的理由。
观星问这个也只是纯粹的兴之所至，没有非要探究下去的意图。
......
聊着聊着。
眼见菜就快要放凉了，双方便稍微客气了几句。然后还吃饭的吃饭，该去忙活生意的继续忙活生意了。
不过，德丽莎用筷子夹起一颗白色的鱼丸，却并没有立刻放入嘴中。而是想试试它松散程度，就稍微用力的往中间一夹。
结果这一用力，鱼丸就像弹力球似的，直接飞到了观星的碗里，溅了观星一脸。
“你在干什么！？好好吃饭，不要玩弄食物！！”
从丽塔手中抓过递来的手帕，一边擦着脸上的汁水、一边没好气的教训起来。在她看来，德丽莎这就是玩性大，典型的小孩子心理。
“啊不是，我就是想试试，这到底是鱼丸、还是狐狸肉丸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既然叫飞鱼丸，那肯定就是用飞鱼做的丸子了！”
为了避免德丽莎把‘飞鱼’想成是某种狐狸的名字，观星连忙给她‘科普’了起来：
“据吾辈所知。这个飞鱼是来自于西域海上的鱼类。因为这种鱼能在海上飞，所以才被叫作‘飞鱼’！”
“......”
德丽莎又不是没见识，当然知道飞鱼是啥。
动物世界谁还没看过？
不过算了，只要不是狐狸肉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话说回来——
狐狸肉是什么味？
......
吃过午饭。
观星和德丽莎与八重聊了一会。
就在八重的介绍下去了附近几个、能算的上当地特色的景观，也吃了一些不会有多少饱腹感、味道却值得称道的小吃。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想起来此行出来有一整天了，差不多也该要回去了。
不过夜不赶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观星还是决定再多留一晚。正好今天认识了此间客栈的掌柜，也就一事不烦二主、干脆点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八重便为她们提前烧好了热水，好方便她们睡觉前沐浴更衣。
只是。
或许因为身处异地，水土不服。
观星辗转反侧难眠，就干脆找到了同样没睡的德丽莎，邀请她一起当一回夜猫子。
通俗点说就是出去逛夜市，刚好紫苑镇就属于夜生活非常繁盛的城市，即使到了晚上也依旧灯火通明、不见消停。
就是有点对不起丽塔。
“你出来也不跟她说一声吗？”
德丽莎看了一下丽塔的房间，因为听不出房间里有什么异响，倒也没办法确定房间里的人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告诉她就出不去了。”
观星‘语重心长’说了一声，就抓着德丽莎的手腕、尽可能放轻脚步的出了客栈。
“你倒是不担心会遇上坏人......”
德丽莎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该说她自信。因为相比起自己，观星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当然，观星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就没指望过依靠自己：
“不是还有你呢么？”
她可还记得刚遇上德丽莎时发生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像德丽莎一样强了吧？
有德丽莎在身边，观星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你倒是真会‘物尽其用’......”
德丽莎无语。
“多谢夸奖。”
“我没夸你啊！讽刺听不懂吗？”
正当她们一边走，一边斗着嘴的时候。
在紫苑镇较为靠外面的方向，突然亮起了一道颜色多变的火光。那明亮且瑰丽的色彩，将观星因为夜色而有些暗淡的脸都给照的明艳了起来。
随后才是嘭嘭嘭的声音。
观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用画扇指着那声光传来的方向：“你刚才看到了吗？那是什么啊？”
“是烟火。”
德丽莎倒是显得很平淡，毕竟这玩意逢年过节就会放，见的多了早就没感觉了。
不过看观星的样子倒像是第一次见：
“要过去看看吗？”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按你说的，不是有我吗？那你还怕什么？”
“......”

1487 「丽塔的心思」
相比去时的顺利，从紫苑镇回来却是又生波折。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个狗头军师告的密，导致皇太孙观星夜不归宿、反而在外面逗留了一天一夜的事情，传到了煌帝国的皇帝耳中。
本来以皇帝对观星的宠爱，像这点小事完全可以当没听见。
奈何知道这件事的并不止有皇帝。
于是，在几位大臣联名进谏的压力下；
皇帝只能下旨禁观星的足，命她在一年之内不准走出煌月城半步。
......
“煌帝国终究不是爷爷一个人的帝国。”
被禁足之后，观星却一点也没有生某个人的气：“帝国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就算是爷爷也只能做出妥协和退让。”
虽然在大多数人眼中，皇帝都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阶层；但其实也是民心所向，利益所向构成的局面。
如果身为一个领导者连个支持的人都没有，那就是个光杆司令。地位再高也只是个无实权的虚衔。
“对了，刚才讲到哪了？”
观星摇着头笑了笑，想着自己或许不该去管这些事情。反正也没轮到她做皇帝，还是留给爷爷去头疼吧。
旁听的有些愣神的丽塔，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在给观星大人辅导功课。便连忙拿出了一卷纸书（注），上面有皇帝陛下亲手写的题目：
“是这道题......”
“嗯嗯。”
只是相比起陷入了对题目的思考，以及解题答案之中的观星。丽塔却是眼神有些飘忽的望向了窗外，以她这个视角能隐约的看到某个小女孩的部分轮廓。
“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心事了吗？”
虽然没有抬头，但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却又如何瞒的过观星：“快来与吾辈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勾走了太傅大人的心。”
“哪有的事。”
丽塔摇了摇头，面色不改分毫的回答：“在丽塔的心里只能装的下观星大人，再多半个也会溢出来。”
“那又为何要如此？”
“丽塔，只是在想......”
虽说观星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成熟，成熟到不像是个孩子。再加上讨论起国事来就像个大人，以至于丽塔都会时常忘记她的年龄。
但是在紫苑镇一行的途中，当丽塔看到观星那流露在外的快乐，那本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的纯真之时。
她才明白自己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观星大人很喜欢德丽莎小姐吗？”
“喜欢？这个用词很巧妙！”
观星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被她勾起了兴趣。
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托起下巴看着侧立在窗旁的丽塔：“你怎么会想到，吾辈带德丽莎出去玩、是因为喜欢她呢？”
“丽塔只是很久、没见过观星大人笑的这么开心了。”
“吾辈，有笑的很开心吗？”
观星并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和德丽莎出去后没多久，丽塔就悄悄的尾随在两个小女孩的后面。也因此在两个小女孩看不到的角落，亲眼目睹了炫彩的火光下、观星那明艳动人的笑颜。
那对丽塔而言是比任何景色都更加震撼心灵的画面。
看着观星还是一副没有任何印象的样子，丽塔在那一刻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并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说：“说起来，观星大人还喜欢吃杏仁酥吗？丽塔这就让御厨准备一些。”
“杏仁酥？”
观星回头看了一眼装着点心的小碟子，这才发现上面只剩下一些面皮、原本摆在上面的桂花糕早就不知去向了。
便点了点头，允许她暂时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也好。顺带让厨子多做一些，也给德丽莎带去一些。吾辈还记得，她好像很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丽塔知道。”
......
走出了书房。
丽塔就径直去了御膳房，让那里的人为观星准备点心。
本来这件事也可以差使仆人去做，却因为她不放心食品的安全问题，所以每道工序都要亲自看过、每道成品的菜也都要亲口尝过，然后才能放心的带回去给观星享用。
虽然看上去有些过于敏感了，但观星毕竟是皇太孙，身为未来的储君、一些事情不能不做提防。
好在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家伙也不是笨蛋。
知晓只要皇帝还在位一天，这些小偷小摸的就算做了也毫无意义。导致丽塔又一次做了无用功，相安无事的将两碟甜香酥脆的杏仁酥带了回来。
不过。
回来的时候她却刻意绕了一个小圈，选在了刚好会经过德丽莎的那条路上；将属于德丽莎的那碟杏仁酥放下，却是没有立刻回到书房。
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坐在那里玩手机游戏德丽莎，直把她看的浑身发毛。
却还不等德丽莎发问，丽塔便快她一步提出了问题：
“德丽莎小姐在本府住的可还开心？”
“还、好...”
德丽莎没搞懂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一想到自己蹭吃蹭喝还蹭住的，主人家会有些想法也很正常。正好德丽莎也没打算久住下去，便告诉她：
“这些日子也是打扰到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最多半个月就该走了。”
时至今日。
距离德丽莎跟观星的约定之日，已只剩下不到十五天。
“丽塔并不是这个意思，丽塔是想......”
如果说一开始对德丽莎是多余提防的话，现在丽塔对她的看法不能说是放下了警惕、却至少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希望她快点走。
反倒更希望德丽莎能留下来。
然而——
理想永远是阻挡现实最坚固的那面墙。
“丽塔！”
还没等丽塔把话说完，观星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
抬头看去便见观星一脸冰冷的望着这边：
“多嘴！”

1488 「晕机」
自从观星罕见的生了一次气后，那件事情就自动的翻篇了。
虽然德丽莎从头到尾都不明白发生了啥......
不过有了这次事件，观星倒也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舍不得才认识了几天的人。
于是自那天起，观星也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再把学业当成首先要做的事情，而是先带着德丽莎把煌月城里有趣的地方逛一遍，把好吃的东西也全都挨个尝一遍。
直到她跟自己一样都不再对煌月城有什么新鲜感了，才回到最初那个看日落的地方。
对此，德丽莎毫不掩饰的表达了疑问：
“最近几天怎么突然开始摸鱼了？你不是还有很多功课没有做完吗？”
“非是如此。”
观星转过身背靠着城墙，并把羽扇暂时交给德丽莎、自己则双手一撑坐了上去，随后也邀请德丽莎坐在自己旁边：
“只是于我而言。书是摆在那里不会动的死物，我要去翻阅它任何时候都可以。但有些事情如果不趁着现在去做，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想趁着年轻先玩玩吗？”
德丽莎理解的点点头，还以为自己听懂了观星的意思。
也许在一些人看来——
趁着年轻身体好，先闯荡一番事业之后再回来玩。总比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要强吧？
但若真等到了那一天，你还玩的动吗？
“不说这个。”
观星摇了摇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按住被吹散的银发转过了头，迎着风看向煌月城中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你有想过自己未来要成为什么人吗？”
本以为问完这个后，德丽莎会回答不上来。或者，说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却没想过德丽莎会回答的如此——
“没有哦！我都是得过且过的，明天会变成什么样、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
用从她这里学到的无用知识，观星觉得这应该就是一条标准的咸鱼了。
“那么你呢？你未来要当皇帝吗？”
“当然不！”
观星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可是，这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倔强，因为她明白：“但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点的就能看出来——
煌帝国只有一位皇太孙和一位二皇子，却没有皇太子。这显然是已经把她认作了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就算到时候她想要退出，恐怕别人也不会答应。
“有想过逃走吗？”
“逃？”
如果是别人问这个问题，观星大概会回答‘你又懂我什么？’。但德丽莎不一样，身为异界人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在她看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能逃到哪里去？而且，我唯一的爷爷、我喜欢的丽塔、我熟悉的煌月城全都在这里，我又为什么要逃？”
“所以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吗？”
“至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也是我应履行的责任。”
沉默了一下。
兴许是觉得这话题过于沉重，观星突然聊起了别的事情：“对了，德丽莎。你究竟多大了？我是说年龄，别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加上最后那句的时候，观星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德丽莎胸前的那块。对比一下自己的大小，感到似乎差不多后、心里莫名的舒服了很多。
“十二岁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确定吗？”
虽然德丽莎的表情是真实毫不作伪，但观星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尽管她自己也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可像德丽莎这样的十二岁......她是真没见过！
“我一直都是十二岁哦！”
“一直......”
总感觉这话里有很大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观星嘴角勾起了一丝弧线：“那等过了明年，我到十三岁了、结果你却还是十二岁。你是不是应该管我叫一声姐姐了？”
“？？？”
德丽莎没想到这人，才一转眼就搞出来个奇妙的逻辑来。
偏偏还刚好能说的通。
“开个玩笑。”
可惜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德丽莎等不到她十三岁的那天。因为再过不久德丽莎就该走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都是个谜。
伸手抚摸德丽莎的脸蛋，那光滑柔软的触感竟让人有些不舍得放手。
“你在干什么？”
德丽莎不明白，所以她也反过去摸。
“想看看你跟我有什么不同，长的一样不代表感觉上也是一样。”
不过说这些的时候，观星的表情就明显有些臭了。
因为她发现德丽莎的皮肤竟然比自己的好，虽说这也有她天生丽质、做的保养没有寻常女子那样多。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来回去还是要做肌肤养护，至少不能被德丽莎比下去才行。
相比之下。
德丽莎在这方面就没她那么敏感了：
“是吗？可我觉得都差不多啊！”
“算了，不说了。”
观星腿一伸，便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然后对着还坐在城墙上的德丽莎说：“都吹了一天风了，还不赶快下来。”
“哦！”
德丽莎点点头也跟着跳下，跟在观星身后朝着街坊方向走去：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不去哪里，该回去了。”
“可这字数还不够啊！”（1700+上一章1900，还差400）
“？？？”
观星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似乎没太听懂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不难理解德丽莎的想法：
“那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毕竟......”
“我想想。”
德丽莎一手摸着下巴，一边仰着头望向天空。
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煌帝国究竟有多大呢？”
“挺大的吧。”
观星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就自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具体多大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者各大城邦之间的距离也相对遥远、短时间内想统计出个结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么你想一次看遍这个国家的景色吗？”
“一次看遍......那要怎么看？”
“这还不简单？我可以带你飞哦！”
“啊？”
虽然最初相遇的时候，德丽莎就像一颗星星飞到了这个世界。但观星从始至终，都没觉得德丽莎是飞过来的。
因为人是不可能会飞的——吧？
......
然而她的这个固有观念，很快就被德丽莎给砸了个粉碎。她真的被德丽莎带着飞了一圈，还是只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煌帝国转了个遍。
其结果就是观星落地后吐了个稀里哗啦。

1489 「遇到困难睡大觉」
“给！”
看着观星把今天吃过的东西，全都一点不剩的给吐了出来。德丽莎也是反应迅速的搞到了杯水，模样乖巧懂事的递给了大佬。
观星斜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拒绝。
嘴里的酸味还是满呛的。
“好点了吗？”
“你说呢？”
“这个......”
老实说，带人飞的事情、德丽莎也做过不止一次了，姑且也能算的上是一位老司机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观星竟然会晕机。
说是晕机也不对。
毕竟德丽莎又不是交通工具，所以这个应该叫晕人？
这样说好像更加不对了......
“算了。”
观星将白瓷质地的水杯还给了德丽莎，也没问她是从哪里掏出来的这个东西。只是一脸余悸未消的样子说：
“这倒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至少我不会再想着去发明靠人力飞行的机关道具了。”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如果德丽莎没记错的话，做为观星的某个原型人物、可是发明过一种能在天上飞的灯来着。
结果现在观星对飞上天这件事产生了心里阴影，有没有可能导致那件发明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见德丽莎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观星保险起见先往前走了两步：“没有的话就回去吧，等会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哦，没有。”
德丽莎连忙跟了上来。
看观星走路略有些吃力的样子，知道她是因为吐的有点虚脱了。就伸出手去抓她的胳膊：“我来扶你吧。”
不过却被观星给躲掉了：
“不用了！”
显然她是被德丽莎给折腾怕了。能让堂堂皇太孙的观星大人畏如猛虎，大概也就只有德丽莎才能做到了。
还好回去的路并不遥远，以观星的余力倒也能坚持一下。
然而才一回到家。
刚挨着床边的观星就直接躺了上去，甚至连跟丽塔打个招呼的心思都提不起来。活像个刚受过军训的学生，满脑子想的就只有睡觉这一件事。
一旁的丽塔看的满脑子疑问，却忍着没有在这个时候问。回头去御膳房准备了一些易消化的流食，打算等着观星起来后就能立即吃上热乎的饭菜。
德丽莎则趁此机会，躺在了观星的右手边。
只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还穿着衣服。
结果这件相对而言要沉重一些的女武神装甲，将观星的床压的咯吱作响不说，还让挨着她的观星硌的胳膊疼。
“你离我远点。”
观星试着推了一下，然后便很快放弃了。
索性就不去管她了，闭上眼睛决定自己睡自己的。至于吃晚饭什么的，还是等她不那么难受了再说吧。
只是德丽莎却并非能耐得住寂寞的类型，更何况现在距离睡觉时间可还早呢。
“那个——”
德丽莎转过身侧躺着看向观星。
虽然这个举动也让床跟着摇晃了两下，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散架的感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观星说着话，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依旧是将双手握在胸前，一副即将入土为安的安详模样。
“其实很多人之所以会‘晕机’，并不是因为她有‘晕机’的体质，而是因为操纵者并不是自己才晕。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只要下次换你自己来飞，你就不会再像今天一样了。”
“不！我对那件事已经没兴趣了！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去发明跟飞行有关的东西了！而且，人类是不能够飞的！”
“可是我就能啊！按照你的说法，难道我就不是人类了？”
对此，观星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而是暂时转了个身、用左手拍了拍德丽莎的肩头：“来睡觉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
“......”
看来今天也只能先到这里了。

1490 「风的力量」
经过一晚的休息。
尽管肚子里没什么东西，一起来就感觉饿的难受；但至少比昨天舒服了一些，观星也显得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只是却不知道丽塔等了自己一个晚上，一起来就看到丽塔一脸的仙气、还以为她是不小心撞到了哪里，就略有些不高兴的数落了起来。
“你是怎么搞的？走路也不知道小心一点？再者，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去看大夫，一直拖着是个什么道理？”
“观星大人，其实丽塔是......”
“好了。快去找个大夫看看，省的吾辈还得挂念着你。”
“......”
丽塔被一顿抢白抢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只好将反复重做了几次，从晚餐变成了早餐的蛋花粥、放在了的观星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观星大人记得把早饭吃了，丽塔会尽快赶回来的。”
“去吧去吧。”
这边观星刚把丽塔‘赶走’，就立刻招呼着德丽莎也过来喝粥。正好早餐是准备了好几人份的，倒也不用担心会不够喝。
只是一边喝着粥，德丽莎却还不忘了昨天的事。
“对了，昨天那件事我还没说完呢。”
“什么事？”
虽然是问，但其实观星是想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只不过因为她也并非毫无兴趣，让德丽莎继续说下去倒也是无妨。
“就是，你有没有想过、要高自己的力量去飞？”
“哦，这个啊！我已经不想了！”
因为有过了这样的经历，观星才明白人能行走在陆地上究竟有多么的幸福。
同时也清楚的了解到了，没有翅膀的自己竟然还想着能像鸟儿一样翱翔于蓝天，那究竟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只是她低估了德丽莎对这件事的执着：
“真的不想吗？”
“啧！”
观星放下了还剩半碗多的粥，略有无奈的歪着头：“你有话就直说，别打哑谜。”
“哼哼！因为我可以教你哦！”
德丽莎一脸得意的说。（好为人师德丽莎）
......
在随后的几天里，德丽莎就开始正式扮演起了老师的角色。
尽管她这个老师极为‘不称职’的那种。
那么她究竟交给了观星什么呢？
其实这个倒并不难猜！
围绕着能让观星‘飞起来’这一点为展开，那么首先要想到的就是——人要怎么才能不依靠外物飞行？
这在观星甚至大多数现代人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果放在崩坏世界观下，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便是律者；
这个人类对抗崩坏时所必须面对的这个大敌，毫无疑问就是典型的‘即使没有翅膀’、‘并且也不科学’，却仍然能凭子的力量飞起来的离谱生物。
当然。
考虑到观星并非女武神，甚至体内未必存在着崩坏能抗体；真要让观星顺着德丽莎的路来走，那和直接杀了她区别并不大。
更何况成为律者的风险太大，即使成功了也多半会变成受崩坏意志影响的傀儡。
这显然不是观星和德丽莎能接受的事情。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一种了。
那是德丽莎从另一个世界中得到的力量，也是目前看来最有可能安全速成的办法。那便是德丽莎曾从一个名为‘艾莉莎’的少女手中，继承来的那份可以操控风的力量。
尽管这种继承只是‘暂时借用’别人的力量，她自己根本不懂的如何提升弦术士的力量。
但当她把这种力量灌注到观星的身体中后，以观星的才智应该很快就能逆向推导出、这种力量的构成形式以及开启的办法。
只不过这样一来，本质上就跟让观星创造新的力量体系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才说德丽莎这个老师当的不够‘称职’啊！

1491 「贤者之石」
事实证明，观星不愧是观星。
这位在整个崩坏历史中，都可以说是少有的聪明人。竟然只凭借弦力量在体内流动的路线，就结合‘炁’的理论推导出了另类的修行方法。
最终成果便是在双手之间汇聚出了一个，如同陀螺一般的超迷你可爱小龙卷。其所产生的风力甚至不足以吹乱观星额前的浏海，想要凭借这股力量飞就更加是做梦了。
“看来你还得多加努力才行啊！”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对此，观星也没好气的瞟了德丽莎一眼：
“连具体的原理都不给我说清楚，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
自家人知自家事，德丽莎也没有跟她犟嘴：“我不是也不懂么。”
“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东西，就擅自教给别人。这要换成是别人来，你这就是标准的误人子弟了。”
“变相的说自己比别人聪明！”
“没错，本观星大人就是比别人聪明！这一点就连我也是非常无奈。”
观星一边说着一边仰起了头，那模样就跟用鼻孔看人一样，骄傲的不行、完全看不出哪里‘无奈’了。
德丽莎瞥了一眼，都懒得去反驳：
“你就继续在那骄傲吧。反正我以后也看不到了。”
“......”
距离约定之日也只剩下一天不到。
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观星，一下子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就连手上维持的小龙卷，也因为缺少能量的支持而消散了。
“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嗯。”
德丽莎看着观星落寞的样子，也大致猜得到她此时的想法：“舍不得我吗？”
然而，观星的回答却是——
“蹭吃蹭喝还蹭住就不说了，你还反过来气我！我能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观星拿着羽扇在面前轻轻的摇着，只是与以往每一次的样子货都不一样；这一次却是有一股从正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向后飘摆。
抬起头，刚好又是一个黄昏。
“要一起去看日落吗？”
“又看？”
“不想看吗？”
“嗯..................那就看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说着，观星也不管德丽莎什么反应，就先去换上了之前穿过一次的那件汉服。根据观星的说法是宫里面一位裁缝设计，还取了个很文雅的名字叫作‘兰歌夜行’。
倒也很符合她们此时将要夜行看夕阳的行为。
......
换好衣服之后，观星就带着德丽莎走到了靠西侧的城墙上。
兴许是明白德丽莎要走了，这一次丽塔竟然罕见的没有跟在后面，就这么放心让两个小女孩站在城头上望夕阳。
看那黄昏逐渐落幕，看那异象映入眼帘。
“德丽莎，你该走了。”
看着远处夕阳落下的位置，本应该是金黄色的太阳，此时却变成了如同黑太阳的漩涡。她就知道那是德丽莎将要去的地方，便提醒德丽莎——分别之期已到。
虽然这话不应该由她先提出来......
“我知道。”
蓝色如光的崩坏能环绕全身，让德丽莎的身体缓缓的飘了起来。飘出城墙外却是没有立刻飞走，而是回过头来看向面对着自己而站的观星。
看她左手背后、右手的画扇落在胸前，神态高傲的完全不像是在告别的样子。
“我走了。”
“嗯。”
略一沉默之后，德丽莎便转身要朝着黑洞飞去。观星却仿佛是要说些什么，把嘴巴张开想要告诉她。
然而。
德丽莎却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的转回来、将一样东西扔给了，看上去和前一刻并无不同的观星。
“这是什么？”
观星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被德丽莎丢了过来。伸手抓住后，摊开掌心才发现是一颗红色的小石头，颜色鲜艳的如同鲜血一般。
“这个啊——”
这东西并不是像血，它其实就是德丽莎的血。
只不过是经过了对祸石的研究，从而更进一步结晶化的产物。并且因为被结晶化了的关系，血液中的力量也变得能更长久的保存下去。
用来送人，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礼物。
至少它很漂亮！
“你就当它是不甜的糖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会用的上呢。”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给我——”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德丽莎已化为一颗蓝色流星、与黑洞一起消失在了远处的天空。独留下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的观星，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重新接下去。
“——糖又有什么用呢。”

1492 「后记：伽蓝之底」
漆黑的大地如潮水般汹涌，仅存的绿洲只在眨眼间便吞没。
然而，却没有人会去注意。
因为人们此时只顾着逃命，试图逃离身后这片黑潮的吞噬。
只是可惜。
无论怎样的苟延残喘，到了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小撮人类，眼看着不到几百个的人类就要被黑潮淹没。
轰！！！
一颗从天而降的蓝色流星，将前方光秃秃的小树林变成了一片废土。却也像是一颗砸进了蚁群的石头，暂时阻断了黑潮的前进方向。
仅存的人类顿时也顾不上危险，以前方的森林废土为中转、试图逃离黑潮的追捕。
这时，一只小手突然的抓住了落最后的人。
“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还有——”
却还没等她问完，那人便扯烂了被抓住的衣服。一边头也不回的跑，一边像是在回答一样的喊：“逃！快逃！！快逃啊！！！”
“......”
低头看着手中的碎布，汹涌如潮的脚步声却是已经迫近到了身后。
小女孩回头望去时才发现，竟是一群浑身漆黑、如同昆虫般披着坚硬铠甲，并且各种形态皆有的非人生物军团。
而从对方的行为便能看出，这些家伙毫无疑问的都是敌人。
“也好，正好我很久没动手了。”
话音才刚刚落下，小女孩就从这群漆黑生物的视线中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已带着巨大的力量从空中扎进了黑潮之中。
轰！！！
从上面看。
小女孩就像一只并不起眼的萤火虫，不小心落入了黑的像墨汁一样的水中。
然而其造成的结果却并非是让墨汁产生涟漪，而是以她为中心将墨汁挤出了一个大她几十倍的圆。
仅仅是一击，一瞬间。
就有成百上千的漆黑生物被杀，就算身体还算完好、内部也被震成了一滩浆糊。
只是这样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黑潮很快便填补满了之前的空缺。再一次为小女孩送上一场难得的杀戮盛宴。
“不知道恐惧吗？”
蓝色的崩坏能在其手中，化作了一根只有蜘蛛丝粗细的线，其长度却高达好几百米。小女孩仅仅只是甩手一挥，这跟能量长鞭便将围绕了一圈的敌人全部分为两截。
然后也不等黑潮再次围上来，小女孩便飞上了空中。
显然，再这样杀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她选择了去寻找一个更高效的办法。可是飞上去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原来在她的头顶上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洞。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吸进了里面。
“算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于是就这样。
刚刚穿越到一个世界的小女孩，迎来了她的‘最短时间’的二次穿越之旅。
......
回过神来的时候。
小女孩才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海滩旁边，并且时间刚好是晚上、天上那足够明亮的月光，能让人清晰的看到海滩上的一切。
当然小女孩并不需要。
她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一位蓝紫色头发、打扮的很像印度人、额头上带着一个眼泪型坠饰的少女吸引了过去。
而同时。
这位少女也注意到了她，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正当小女孩要如之前那般问少女——‘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
少女却抬起手，指着她的身后说：
“你要去的是那里，不是这里。”
“？”
小女孩愣了一下。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的世界、竟然是以自己为分界的另一种景色；那是一个上下左右都有钢板铺成，看起来就像是某间实验室一样的机构。
反应过来的小女孩立即转头看向少女，却发现那半面的海滩也已经变成了同样的世界。

1493 「德丽莎的诞生」
2026年。
时至今日，地球在崩坏、律者、乃至人类本身的摧残下，环境渐渐变得不再适合大多数有机生命居住。
于是一位人类近五百年来最优秀的科学家，从文明诞生以来就一直守护着人类的天命教会的最高领袖；
在这个时候用尽了在地球上收集到的纯净资源，于宇宙中建造了一座与崩坏完全绝缘的空间站——乐园。
人类最后的幸存者便乘上了飞船，永远的留了这块远离崩坏的净土。
......
只是。
当人们醉生梦死，过着无忧无虑、却又乏味至极的人生。
但却从来都没有人想到过，在这个他们自以为无比‘安全’的乐园之中，还有一个比他们更高维度的生命、以一种近乎幽灵的姿态窥探这个世界。
同样也没有人能想到——
那位拯救了‘全部’人类的救世主，五百年的时光都未能于其身留下痕迹，宛如行走在人间的活着的圣人的主教大人。
却在为了博得他的爱人、他唯一的妻子的一个笑容，而陷入了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之中。
哪怕她拍着他的肩膀说：
“那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但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卡——”
看着即使过了五百年的时光，也依然年轻貌美的宛如二十岁小姑娘的妻子；看着她像是在回忆一样的抚摸房间里的风铃，抚摸着那从头到尾就未曾有人住进去过的摇篮。
即将叫出口的话，又再一次的卡在了喉咙里面。
“我会找到办法。”
说着。
他就很是干脆的转身离去，看似果断决绝、却给人一种——他其实是在逃避的感觉。
妻子转身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想要让他别再为自己的事情烦恼了，他却已经逃出了妻子的视线。
......
时间，再度过去了几个月。
对于百年如一日的夫妻两人来说，这就是一眨眼即会过去的瞬间。
而对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幽灵，则是像电影中对‘不重要的事情’的简短转场那样；在她的眼中以一种‘快放’的方式飞速的略过，直到此时才再度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速。
因为到了这天，一直卡住研究进度的难题；终于在一个偶然间，被天命主教以另一种方式攻克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能够被妻子所接受。
所以他叫来了自己的妻子，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实验室展示给她看。如果她否决，那他就立即销毁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与汗水。
“卡、卡莲——”
他鼓起勇气叫出了妻子的名字，却又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感到喉咙的干涩。全然没有注意到，妻子的眼睛似乎早已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我、我知道、你一直都、都想要个孩子，但、但是......”
阿波卡利斯家族和卡斯兰那家族，两家的基因竟然是互相冲突的！？
就如同水遇上了火、岩浆遇上了冰块，两家的结合是无法拥有后代的；甚至就算到了现在，有着成熟的试管婴儿技术，也依然无法创造出拥有两家基因的后代。
最多只是拥有单个家族基因的克隆人罢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都是’崩坏御三家，而不是其中的两家强强联合、从而崛起一个无比强大的全新家族。
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便成了卡莲的心病。而无法看到卡莲脸上的笑容，也日夜折磨着深爱着她的奥托。
不过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
既然常规的手段无法令这个孩子诞生，那么就只有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于是。
奥托便瞒着几乎所有人，偷偷的乘坐飞船回到了地球、冒着生命危险采集了一些崩坏兽的基因，回来后便开始了‘让孩子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合成人实验。
其原理便是——
既然水与火无法相容，那就在它们之间加入第三种物质，将两者隔开的同时并构成互相共存的平衡。（均衡之道）
以此达成结构最稳定了的‘三角形’，或许也可以称作‘三位一体’？
在经历了几百次的失败之后，奥托终于找到了能够让三者共存的比例，因为使得拥有三者基因的新生儿诞生。
只不过，这个还未发育成型的胚胎，此时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人类。（脑补EVA亚当）
这甚至都不是美丑的问题，完全就是惊悚！
奥托本以为这会吓到卡莲，谁知卡莲竟一脸好奇的走了过去；看着那只因为缺少眼皮这样的肌肉组织，目前还无法闭上的如同鱼类的眼睛。
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感慨：
“她看起来好小啊！”
‘她’？
明明是连人类都还不是的胚胎，完全不能理解卡莲是怎么判断出性别的。
“是、有点小......”
奥托在附和的时候都不是那么自信，因为要说小——有谁见过像拳头那么大的胚胎？
不过看着卡莲此时的样子，或许那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还要在等几个月......”
“嗯嗯，那我们的女儿该叫什么名字呢？”
“......”
“奥托？”
卡莲回头才注意到，奥托已经回头看向了别处。直到卡莲叫他的时候，才听到那有些为难、甚至可以说是‘抗拒’的声音。
“就叫——德丽莎，吧。”
“德丽莎吗？”
卡莲食指点着下唇，心里反复默念了几句。
脸上也慢慢的出现了名为「满意」的笑容：
“听起来是个可爱的名字。”

1494 「德丽莎的成长1」
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今年的年底。
哪怕是应了卡莲的要求，没有使用药物和科技的手段、加速胎儿的生长发育，而是像正常婴儿那样用十个月的时间缓慢成长。
可是对于卡莲来说，近十个月的等待却并不漫长，甚至称不上难熬。
尤其是当她亲眼看着一开始还长的跟使徒一样的女儿，逐渐变得像正常的小婴儿那般可爱后；那种因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而满溢出来的母性光辉。
甚至都让奥托有一种快要被烤化了的感觉，有的时候都不太敢走过来打扰她。
好在，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随着小婴儿变得一天比一天可爱，卡莲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多了起来。这让奥托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
终于到了这天。
发育完全的小婴儿，终于离开了那个装满‘水’的‘小房间’。
第一次呼吸到了让喉咙和肺感到‘疼痛’的空气，第一次让眼睛直接暴露在空气与光照下，第一次被人用手触及她那敏感娇嫩的肌肤。
这一切仿佛习以为常的第一次，对于婴儿的来说却是充满痛苦的第一次。
但，奇怪的是。
小婴儿不哭也不闹，她只是用那双一蓝一绿、宛如猫咪般的异色双瞳，观察着面前这两个跟她有着相同基因的人类。
“她看起来好乖啊！”
卡莲也很是惊奇看着躺在手上的小家伙，随后对同样蹲在一旁的奥托打趣着说：“还有你看，她两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哎！是同时继承了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吗？”
“嗯，不过主要还是来自于卡莲。”
奥托想要去摸一下小家伙的脑瓜，却又因为手‘太脏’便重新收了回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头发。”
直到这时。
卡莲才注意到小婴儿的头上，还有几根或许只能算是毛的头发。尽管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统一的拥有着同一种颜色。
银白！
“原来如此。”
卡莲明悟似的点了点头，可随后她就又说：“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确定，这孩子就全都继承了我。说不定等她长大了会比较像你！”
“女孩子还是长的像妈妈会好一点......吧？”
“不用妄自菲薄，奥托你穿上女装可是个大美人哦！”
“卡莲......忘记那件事吧......”
就这样。
夫妻两人在小婴儿的面前，互相说着断了几百年的情话；并在一边揭着对方的黑历史，以及对方的苦笑中，嬉闹着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唯独只有尚不懂的人类语言的小婴儿，瞪着圆溜溜的异色瞳看着爸爸妈妈互相揭短；然后很快她便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看向了距离她们不远的侧面。
似乎在那里还有别的人在注视着她们。
只是，那已经超过小婴儿所能理解的范围，所以看了一会就因为感到了困倦，在妈妈手上沉入了出生以来的第一个梦乡。
“嘘！”
尽管是在笑闹却始终注意着小婴儿的卡莲，连忙对奥托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虽然说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她自己。
才小心的给小婴儿裹上绵软的毯子，并用耳语般的低音对奥托笑着说：
“女儿睡着了，不许打扰她。”
“......”
也亏这孩子不是一般人。
要换是成别的刚出生的婴儿，就这么在外面晾上几分钟，就算没凉也得生上一场要命的重感冒。

1494 「德丽莎的成长2」
自从这个家庭有了个新成员后，卡莲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展现出了超越过去五百年的活力......
不，或许还要追溯到更早。
奥托犹还记得，那应该还是卡莲年纪尚幼的时候，也就是卡莲的父亲、弗朗西斯还在世期间。而当卡斯兰那的第29任家主过世后，卡莲就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笑过了。
而现在——
“汪！”
卡莲做出一副恶虎扑来的样子，对着年纪两岁的女儿发出狗一样的叫声。把女儿唬的一脸懵逼的时候，奥托也捂着额头、无语的看向了别处。
或许这应该叫作放飞自我？
顺带一提。
因为女儿已经两岁的关系，所以原本还只有几根的头发、此时也已经铺满了她的小脑袋瓜。只不过跟之前奥托说过的，完全继承自卡莲并不一样。
女儿的头发其实是偏向于渐变色的类型。
只有接近发根的部分是纯粹的银色，而到了发尾则是像他一样的金色。
一开始夫妻俩还试图通过剪掉发尾的方式，来使女儿的发色保持统一的银色；但结果却很不理想，头发的发尾在一段时间后就又再次变成了金色。
导致卡莲对这件事也是连连抱怨：
“明明我女儿这么漂亮、可爱、还淑女，为什么头发就这么不正经呢？”
“......”
虽然这种发色给人的感觉，就像去了理发店染了个非主流，给人的感觉确实挺不那么正经；但奥托——听着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这些暂且不提。
卡莲做为妈妈，除了陪女儿玩之外，自然也少不了文化课教育。
再加上女儿有崩坏兽基因，为了不让她伤到别人、也别伤害到自己；卡莲还得教导她做为女武神的课程，训练她对崩坏能这种力量的控制能力。
本来以为，这么多东西要一股脑全教给女儿，会不会负担过重把她给压垮。
结果女儿却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
几乎什么只是都是看一遍就会，讲一遍就能理解。
小脑瓜聪明的不得了。
就连卡莲都忍不住夸她像爸爸一样聪明，是个天生的科学家；然后就被奥托反驳说，无论相貌还是智慧，全都继承了卡莲。
至少他认为卡莲那绝不是笨，只是刚好全用到了武力上。
对此，卡莲则是说：
“你就别再夸我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
至少卡莲觉得，女儿分别继承了两人的美貌和智慧，这才能称得上平衡。
......
时间的小偷再一次光临，一伸手就抓走了五年。
在卡莲的溺爱和陪伴下，哪怕有着‘繁重’的功课，女儿也还是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并且会在今天晚上的八点左右，也就是七年前她来到这个世界同一时间，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她七岁的生日。
不过在那之前——
“呼！”
尽管年纪还只有七岁，但因为继承了卡莲的美貌，并有着卡斯兰那标志性的体态。让哪怕此时的她足以称得上是美少女了。
一头银白、发尾却呈现金色的头发绑成一条，身穿如雪地装一般带着绒毛的定制款女武神装甲。
伸手将别在衣口的眼罩假面戴上，随手拔出实际上只是玩具的白色双枪。
向前跑了几步，像跳水运动员一样跳下这个平台，身体直直的朝着平台下方坠落，内心却还毫不动摇的计算着距离和下落速度。
与此时站在场外围观的卡莲，那患得患失的心情成反比。
接着。
适时的横转身体，一脚踩在刚好转到正面的活板。借助这股力量将身体推入前方狭窄的通道中，并将双枪指向从身后追来的飞行崩坏兽模型。
Biu~Biu~
几枪就将目标的弱点击破，随后化作一堆数据方块消散在空中。

1495 「德丽莎的洞察」
小女孩却是没怎么多看。
翻转身体俯卧在狭窄的通道中，稍微停留并喘了一口气之后，就立刻脚尖蹬地推身体前进。
明明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却仿佛是身处于海中的游鱼、在那根本不存在什么浮力的空气中，一游到底。
可是，她才刚冲出狭窄的通道，迎面就扑来两只形态如三叶虫般的飞行崩坏兽。
小女孩只得将双枪指向飞行崩坏兽的数根前爪——
Biu~Biu~Biu~
一连14虚拟弹，全部精准的贯穿了崩坏兽的关节，使之成为了摆设。但也因此用光了设定中的子弹储存，距离下一次弹药填充时间还需要7秒。
小女孩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
于是她将双手转了个面、将枪管朝向手的反面，变成了由尾指扣扳机的别扭姿势。
接着按下机关——
铿！
玩具双枪竟然变成了两把单手剑！？
小女孩对此却早已经习惯了，不为所动的将双剑刺在崩坏的头上，并以此为借力点向前翻滚、躲过从上面扑过来的另一只崩坏兽的头锤。
在上面那只崩坏兽反应过来之前，将两把剑合并在一起组成一把大剑。
将剑刃朝向斜下，以左脚跟为中心逆时针旋转一周半，蓄满力斜上撩斩、便一剑将崩坏兽从腰脊部位分成两截。
然而。
小女孩并未因此而罢手，反倒是趁此机会跳了起来。
借着甩剑的惯性让身体持续侧翻滚，整个人化作一片圆形的锯刃，顺势也将另一头崩坏兽击破，完成双杀。
整体流程简洁又带着舞蹈般的优雅，如果配上一首爵士乐、或者用小提琴演奏的探戈，或许当成一支舞蹈去欣赏也算不错。
可惜，这样的一支舞，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随着崩坏兽和障碍物化作了数据方块，整片模拟空间也再次变得空旷了起来。只有一个手握着大剑的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模拟空间的中央等待结果。
便在这时。
一个橙色半透明的虚拟界面，在小女孩对面的墙壁上显示了出来。
随后是一段机械式的女声：
【女武神考核模拟战结束】
【开始评分】
【技巧11】
【速度10】
【反应15】
【精准100%】
【用时22.13秒】
【综合评分A】
听起来好像还是个满不错的评价？
可小女孩却眉头一皱——
“只是A？”
显然这并不能令她满意。
虽说在模拟战中拿到A级的评分，基本就等于是拥有了A级女武神的战斗能力；但实战跟模拟战并不能等量换算，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靠模拟能做到的。
更何况她的妈妈、卡莲的模拟战评分，是非常离谱的SSS级......
“A已经很厉害了！别不知足了！”
卡莲竟不知何时已到了小女孩的身后，一脸宠爱的搓着自家女儿的小脑袋瓜：“在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连枪都没碰到过。”
尽管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弗朗西斯家主不想让卡莲过早的接触到残酷的战争、不想让她继承卡斯兰那必将被天火化为灰烬的宿命。
但不管怎么说。
这个才年仅七岁的女儿，有了接近A级女武神的战斗力，已经很夸张了好么。
“那又怎么样？还是没有卡莲厉害！”
小女孩摘下了面上看似装饰品的眼罩（样式参考第六夜），双眼的视力也再度恢复到了平常，这让她稍微的有点不适应。
只是，卡莲听完却佯装生气的样子，伸手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要叫‘妈妈’！别总是没大没小的直呼妈妈名字！”
可惜，小女孩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拿这个当成一回事。
甚至为了躲避家长的口语洗脑，索性就把头偏到了另一边；却也刚好看到了另一个存在，一个在她眼中模糊的仿佛只有轮廓的少女。
一个念头顿时从小女孩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她是谁？
“又看到幻觉了吗？”
“啊？嗯！”
听了卡莲的话，小女孩便挪开了视线。
事实上从出生开始，小女孩就能看到一些特别的事物。
本来这倒也没什么，可小女孩却在一次谈话中，把这件事告诉了卡莲。这让卡莲很担心她是不是病了，就去找奥托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而检查的结果就是——
小女孩两只眼睛的视力并不相等。
甚至可以说是不相近，反而有着较大的差距。（这叫虹膜异色症）
这就导致小女孩左眼看着模糊的东西、会与右眼看着清晰的东西发生重叠，从而看到一些疑似幻觉的扭曲怪象。
并且因为小女孩的情况是基因导致的，属于先天性的视力缺陷、根本没办法依靠医疗药物等手段改善。
唯一的办法就是戴上视觉同步器，也就是之前的那种眼罩，才能临时性的使两个眼睛变得正常。
但这东西就跟近视镜是一个道理，戴久了对眼睛不好。所以平时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去戴它比较好。
好在她们生活在崩坏触及不到的地方，倒也不用去考虑战斗之类的事情。
卡莲用手揪了下小女孩的脸颊，直到小女孩将她的手扒开后。
才抓着小女孩的手往回走：
“走吧。爸爸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可别让他等太久了。”
“嗯。”
“对了，你有什么希望吃的吗？下次记得提前告诉爸爸！”
“如果做仰望星空派的话，鱼头就由卡莲来负责消灭了。”
“呃......那其实是个意外......”
卡莲才不会说，她只是依照老家的传统，想让女儿也感受下那个时代的‘快乐’。
顺带一提——
由于家庭美满和睦，奥托大主教也已经不需要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研究了。无事可做的他就干脆自荐成为这个家庭的后援，成功的转职成了一名厨子。
或者叫家庭煮夫？

1496 「德丽莎的独占」
回到家后。
不、其实准确来说，整个空间站其实都是奥托的家。只是空间站很大不说，90%以上的空间都已经有人住了。
或许也只有此处独容纳这一家三口的地方，才能称得上‘家’（Family）一词吧。
此时。
穿着一身管家打扮的奥托，给两位‘大小姐’拉开椅子。细心的为她们铺上餐巾，摆上刀叉，倒上鲜榨的果汁和陈年的红酒。
或许再加点蜡烛并让室内光线暗一些，就会直接变成烛光晚餐吧。
但显然——
哪有一家三口去吃烛光晚餐的？
“奥托，快停下来 吧！”
看着几乎脚不沾地的忙活来、忙活去的丈夫，卡莲只好叫住了这个似乎已经入戏了的男人：“只是我们三个人吃一顿晚餐，没必要搞的这么隆重。”
“不，卡莲。是我心甘情愿这样做的。”
一转眼没有注意，奥托就已经站到了小女孩的后面，用干净的餐布擦掉了她嘴角的酱汁。
当她是有所察觉的扭头去看时，这个男人却像是会暂停事件一样、又突然站在了卡莲的身边，刚好盘中的菜摆好了造型、推给了这位心上之人。
“但是你这样......我都没办法吃饭了。”
奥托刚想说——
【你瞧，我们女儿不是一点都没受影响吗？我都快变成一个透明人了！】
但是对上了卡莲的那双眼睛后。
奥托几乎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举白棋、投降了。
“我听你的。”
脱掉外面黑色的衣服，里面却也是板正利落的西装领带。配上本来就极为优质的外在，俨然就是一副标准的现代贵族的扮相。
虽然他本来就是贵族——
“还有领带呢？我们又不是去餐厅吃饭，搞的那么紧张干什么？”
“......”
然后。
奥托又立刻从一名成功人士，变成了放荡不羁的落魄人士。
不过为啥他总感觉，卡莲是在寻他开心呢？
“噗嗤！”
果然。
没过多久，卡莲就笑了出来。
尤其是看到奥托那一脸的无奈之后，更是笑的停不下来。就连一旁专注于食物的小女孩，都把目光朝向了这对莫名发疯的父母。
“......不闹了不闹了，来、我们吃饭吧。”
虽然知道奥托不会生气，但笑了一阵后、卡莲还是停了下来。
并宣布开始这次的家庭晚餐。
......
酒过三巡，饭菜也吃了大半。
卡莲给女儿布置了一些作业，将她打发走了之后。就跟着进了厨房，一边洗着碗、一边说着没什么新意的家长里短。
并且其中大半都是围绕着女儿的话题，极少会提及到奥托。
但哪怕自己被摆在了次要的位置，奥托也仍然安静的听完了卡莲的讲述。或许对他来说，就算卡莲全程只会‘阿巴阿巴’，那也是如同天国的乐章一般醉人吧。
“不过啊！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好没用！女儿太厉害了，我反倒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她了！或许再过不久，她就不需要我这个妈妈了！”
“完全不会啊！德丽莎她......可是最喜欢卡莲你了！对她来说，其实你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无所谓存在与否。”
“照你这么说，难道你就不重要了？她不也是你的女儿吗？”
“......”
或许这就叫当局者迷吧。
身为跟女儿最亲近的妈妈，卡莲竟然反而没他这个当爸爸的看的清楚。
没错！
对于女儿来说，最重要是妈妈、是卡莲。他这个爸爸很少会被注意到，就好像是一个只有名字的透明人。
虽然，他也是一样的。
“终于洗完了，好累啊！”
当把最后的一个盘子摆好，卡莲才假装胳膊酸痛的捶了捶肩膀。奥托便善解人意的给她按摩了起来，以此来松缓‘操劳过度’的手臂肌肉。
“那下次就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一个人不会太累吗？”
“还有机器......”
自动洗碗机什么的肯定是有的。
只不过——
“如果事情全都交给机器来做，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点能做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让给机器人了好吗？”
“......”
这或许也是科技高度发展的难题之一。
当什么都能交给机器来做，来换取更高效率、更高品质的收益时，人们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却反而难以满足了。
“对了！现在几点了？”
“晚7点......”
“那剩下的这些就都交给你了，我去找女儿洗澡了！”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走掉了。
留下手悬在半空的奥托，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放下。
过了许久才叹出一口气——
......
“宝贝快进来吧，外面冷。”
浴室里，卡莲将适宜温度的水弄好后，就招呼起了在门口脱衣服的女儿。尽管以女儿的体质，根本不可能会着凉得感冒。
“知道了。”
听到卡莲的呼唤后，小女孩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也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每到她和卡莲洗澡的时候；那个一直都能看到的轮廓，便会在这时消失不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晕奶星人德丽莎）
久而久之习惯了，小女孩就慢慢的不再去想了。
反正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答案。
推开了浴室的门，她看到了一个能当她‘姐姐’、但实际上却是‘妈妈’的‘少女’。
在卡莲的提醒下穿上放在门口的防滑拖鞋。
很是不适的踩着这双好像底部有吸盘的拖鞋，走到了卡莲身前的莲蓬喷头下面，坐在了摆放在哪里的塑料凳上。
一阵冲击力还算比较小的水流，便浇灌在了她的头顶上；顺着头发之间的缝隙流到脸上、眼睛、鼻子、下巴，最后直至全身。
不过，为了避免水进到眼睛和鼻孔里，她还是稍稍低下了头。
让水只能顺着她的脸颊和下巴处流下。
卡莲则在一旁等待温水浸润她的皮肤，那样身上的污垢就会变得好搓一些。顺带着还跟她聊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
“你说实话，今天白天测试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害怕？”
“没有。”
“可是我有啊！”
卡莲夸张的叫声，顿时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
她抬起头看向蹲在身侧的卡莲，尽管随着热水不断的淋下、导致整个浴室中慢慢的被水蒸气铺满，变得越发的朦胧与模糊。
但如此近距离下，小女孩还是全都看了个遍。
只可惜从小看到大的她，或许根本就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也是不存在任何‘多余’的想法。
仅仅是坐在那里，一脸平静的听着卡莲那略显浮夸的讲述。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看着你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妈妈我的心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心脏是怎么跑到食道里的先不提，卡莲你的嘴可放不下一颗心脏。”
“叫妈妈！！叫妈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直接叫名字！！”

1497 「德丽莎的隐疾」
次日。
有着早起习惯的卡莲，在不到7点的时候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背身而眠的女儿，伸手抓着她的肩膀轻轻推了一下。
“小懒虫，该起床了哟！再不起来，太阳公公就要把你的小屁股烤熟了！”
当然这些都是戏言。
虽说身处于环地球飞行的空间站中，相比于地球的地表、这里则与太阳要更靠近一些，如果直面太阳说不定真的会被烤熟。
但应该没有人会去做这种事情吧？
不过奇怪的是。
女儿并没有立刻起床，仍旧一动不动的睡着大觉。卡莲不由的露出了疑惑和思索，翻起身横着跨过女儿的身体、来到她的另一面。
脸上带着恶作剧的表情凑近了说：
“起·床·了·Y——”
就像收音机里播放到一半，就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广播。
直到此刻凑到女儿的面前，就连呼出的热气都已经吹到了脸上的时候。卡莲才注意到她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太对，苍白的鼻尖上还挂着一滴未曾落下的水珠。
这一刻，卡莲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连忙用手捧着女儿的脸颊，试图将她从梦中唤醒：
“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你为什么在发抖！？”
然而。
她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卡莲的声音，紧闭着双眼在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哎、哎哎哎，说话啊、说话啊、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那喊声大到甚至差点震碎了玻璃，可偏偏这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却听不到。
卡莲看着女儿的眼神越发不对劲，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应该冷静；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她的大脑就像被一根又一根的线缠绕了起来、一根手指无论怎么理都是乱的。
怎么办？怎么办？
卡莲的头一会转向左边，一会又把注意力放到女儿的脸上，再一会则又看向了另外一边，发了疯似的寻找着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直到无意间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一张相框，是由她们一家三口合拍的家庭合照。
照片上还能清楚的看到，一位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少女’、搂着脖子抱着一个满脸不情愿的小女孩，身旁则是年龄与‘少女’差不多的金发男子......
“对了！！奥托！！他一定知道怎么做！！他一定知道！！”
卡莲连头发也不梳、衣服也只穿着贴身的那件，抱起小女孩就冲出了这个房间；一路上慌不择路，完全是按照记忆般本能的朝着实验室跑。
连续撞翻了不知多少拦在路上的障碍物，脸上和身上都多添了几道伤痕。卡莲却像是根本就没感觉到一般，只顾着保护好怀中的这个小家伙。
只要她没有受伤就好！
刚巧这个时候。
因‘反攻地球部队’——也就是实验性质的为夺回地球所有权，投入到地球上的女武神小队传回来的情报。
而不得不加班赶工研发新式武器的奥托，才刚刚结束了夜间的工作准备回去给母女二人做饭的时候，却才一走出实验室的门就差点跟迎面跑来的卡莲撞上。
“卡莲，你怎么也不穿......”
“奥托！拜托了！”
奥托这个时候完全是懵的，卡莲的眼神又容不得他多想。低头看着被她抱在怀中的女儿，几乎一瞬间就完全理解了情况。
毫不犹豫的回身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快步走到还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的工作台前，一甩手就将这些易碎品全部扫落到地上。
示意卡莲把女儿放上来。
操作着各种医疗器具，在以不伤害女儿的前提下，给她做着尽可能全面的检查。
但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做，可女儿那副痛苦的模样、却还是让卡莲的手指捏的发白。奥托只好给女儿注射一发麻醉针，以此缓解女儿的疼痛。
随着麻醉剂的效果逐渐产生反应，小女孩紧锁的眉头才缓缓的松懈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的还有卡莲，也稍稍的比之前好转了一些，却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害怕、整个人完全虚脱了一般的站都站不稳。
很难想象。
做为整个人类史上，很有可能是最强S级女武神的卡莲，竟然也会被吓的虚脱？
奥托想去扶住卡莲，让她不至于摔倒；
却被卡莲反过来抓住了双手，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恐慌：“德丽莎她没事吧？她会没事的吧！你告诉我是不是！？告诉我好不好！！”
“检查结果还没......”
“她会平安无事的！！对吧！！”
眼眶已经被一圈的红色所包围的蓝眼睛中，那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目光、使奥托完全说不出半句的否定和犹疑。
奥托的脸上浮现出了尽在掌控的笑意：
“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1498 「德丽莎的昏睡」
事实真是如此吗？
尽管仪器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得到个准确的结果，但哪怕只是部分的检测结果、奥托也能结合起来分析出正确的答案。
【是基因上出了问题吗？我早该想到的！】
事实上早在小女孩诞生以前，在她还是胚胎的时候、奥托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只是让两种互相冲突的基因互相结合，就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结果奥托却还异想天开的加入第三种，想要构成一个只存在理论上的平衡。
虽然他确实做到了，但那只是一个巧合。
而巧合便意味‘存在意外’。
临时构筑起来的平衡，就像用三根铅笔摆出来的三角形。看着坚固，可只要竖起来就会立刻散架。
甚至，奥托都没想过去把这个孩子养大，当胚胎逐渐成熟的时候更不想让卡莲看到。
不！
关键不是在这里！
哪怕他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给卡莲看到了，可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卡莲的态度——卡莲她竟然，她竟然会......
【就算、只是为了卡莲......】
奥托抬手放在小女孩的额头上，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
尽管明白以小女孩的体质、这根本就不是感冒引起的，却还是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转头看着几乎和女儿一样，只穿上一件bra和三角裤的卡莲。
刚想要让她去披一件毯子、顺带处理一下伤口，却在她那不肯从女儿身上挪开的视线的阻挠下再次败退。
就这样，彼此一言不发的等了几分钟，却像是度过了几年的那样漫长。
好在持续更新换代的仪器，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得出结果了。可是没有想到，报告单才刚刚打印出来，就被心急手快的卡莲给抢了过去。
但遗憾的是——
卡莲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硬是没能弄懂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卡莲！”
“......”
卡莲看着奥托伸过来的手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把报告单交给了他。一脸急切的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德丽莎她没事吧！？”
“嗯......”
奥托仔细的看了看报告单。
果然不出所料，小女孩体内三种基因的平衡被打破了。
或者说这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因为小女孩并非是那种身体不会长大的改造人，她体内的基因会随着生长发育而发生变化；
但与此同时——
当变化开始出现的那一刻，来自父母双方的强大基因、就会压倒那一成不变的崩坏兽基因。
说来也是好笑。
这一次打破平衡的，竟然刚好就是来自于他的那部分。而又因为基因的强大，就导致了跟奥托相关的那一部分开始提前发育。
如果此时扒开小女孩的眼皮就会发现，小女孩那只翠绿色的左眼、要比她的右眼稍微大上一点点。
也许这样的描述还不够充分。
人的头骨限制了人的眼眶的大小，这就意味着如果眼球直径超过了眼眶，会直接压迫眼球导致眼球充（和谐还行）血等症状。
而人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疼痛！
试着去想象一下：当有人用镊子等道具去按下你的眼球时，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
奥托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用花言巧语敷衍过去。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她的眼睛去说谎。最后只能将实话全都告诉了卡莲。
“那要、那要怎么办啊？”
卡莲摇晃了下差点摔倒，她想象不出这种涉及到基因的病症，究竟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治得好。扭头看着暂时因为麻醉药而陷入沉睡的女儿，知道等她醒来一定还会继续被疼痛折磨。
一想到自己除了看着她疼、就什么也做不了的画面，卡莲就觉得胸腔似乎都被撕成了两半。
这时。
一直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那无论何时都无比温柔的话语响在耳边。
“卡莲你忘了吗？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当卡莲那绝望中夹杂着希冀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仿佛太阳般充满着自信的笑脸，甚至隐约中还带着一点‘恶棍’的味道：
“人体实验、克隆人研究、生物武器开发......这里面随便拿出来一条，都足够判我坐一辈子牢甚至是死刑。在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奥托......”
“所以放心吧，既然我能把德丽莎带到这个世界、自然也能把她治好！”
说着。
奥托就马不停蹄的抽出三管血液，自己的、女儿的、妻子的，随后又在旁边放上一管紫色的溶液——崩坏兽的。
将四管血液依次撞入仪器中，一分一秒也不肯浪费的便开始研究。
“那、你要怎么做......”
卡莲被女儿疼怕了，她甚至不敢想象要如何去面对。她无法再去面对女儿痛苦的模样，哪怕是治疗过程中的一部分。
对于这点，奥托自然是明白的。
他头也没回的笑着说：
“当然是吃药了！不过味道的话......就得你去想办法了。”
他必须笑，也只能笑。只有这样，才能让卡莲放心。
“——但是！”
卡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再一次紧张了起来：“但是，药物的开发......也需要时间吧？”
“我会尽快。”
“......”
药物的开发涉及到很多很多东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做到的。甚至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做出来的。
但是麻醉药的药效可以持续多久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十个小时？不可能一直麻醉下去吧！？
“只是基因抑制类的药物，相比起彻底治愈、很快就能制作出来的，所以、别担心了。”
他只能这么说。

1499 「德丽莎的阵痛」
幸运的是。
奥托没有辜负那一堆反人类前缀，总算是在小女孩昏睡将近八个小时后，将‘试作型’的基因抑制剂赶工了出来。
但就像上面所说的那样，试作型也意味着存在隐患和风险，是必须经过大量临床实验才能正式被使用的实验产品。
可是，存在基因缺陷的只有女儿一个。能做为试验体的也只有女儿一个。
这让奥托很是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给女儿用。
“她就快醒了，给她用吧。”
卡莲就要果断很多。
抚摸着从早上一觉睡到下午临近傍晚的女儿的脸颊，卡莲的脸上绽放出了名为‘母爱’、却也同时无比‘恐怖’的笑容：
“我不能继续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也不可以再听见她的声音。”
如果这药没有用的话，奥托不会怀疑——
她绝对会挖出自己的双眼，刺穿自己的耳朵。以一种近乎逃避的方式，沉浸在用七年时间构筑的美梦之中。
相比之下。
奥托那被他自己大把大把扯掉的头发，似乎根本就不及这万分之一。
但他除了将抑制剂吸进针管中、再推进小女孩的静脉中，静静的等待结果之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
朦胧的梦中看不到真实。
当意识逐渐登临此岸的时候，小女孩迷迷糊糊的撑着上半身爬了起来；却因为左眼的阵痛，又嘶了一声用手挡住了。
“还是那么疼吗？”
听到卡莲的声音，小女孩才发现她竟然坐在自己的身后。扭头看向卡莲那张憔悴的脸，尤其是那双快要被红色取代的蓝眼睛。
不由的发出了疑问：“你的眼睛怎么红了？眼睛疼了吗？”
“不是，妈妈只是、眼睛进了些沙子！”
卡莲把手放在小女孩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倒是你，眼睛还那么疼吗？”
“嗯，有点。好多了。”
虽然小女孩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但对比之前、确实要有精神了很多。
“那妈妈就放心了。”
卡莲知道阵痛是肯定会存在的。因为已经变大的眼睛，是不可能再重新缩回去的。这需要一个时间去适应。
而随着这颗悬着的心落下，卡莲便感觉套在身上的枷锁被揭开了，整个人也变得比之前轻松上很多、却也感受到了那种布满全身各处的疲惫。
“对了，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鸡肉汉堡怎么样？”
虽然空间站是位于太空中的避难所，但该有的物质需求也一样不能少。
毕竟只要还是个人、就有味觉上的需求，整天吃能量棒什么的......那种生活也太过无趣了。
“可你不是说，那是垃圾食品吗？”
“嗨呀！还管那个干什么？”
平时因为考虑到要营养均衡，让女儿能更健康的成长。但卡莲突然发现，或许比起这个、开心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妈妈我高兴，就问你去不去？”
“嗯......”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着头答应了。
因为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快餐呢。
于是在出门前。
卡莲便精心做了一番打扮，给自己的女儿弄了个哥特加眼罩、看起来超级中二的扮相。（断罪狂气眼？）

1500 「德丽莎的赌约」
隔天。
在一间大到可以容纳一所学校的图书馆中，戴着一架黑色边框的眼镜、有着蓝绿异色瞳的小女孩，缓慢的翻阅着面前的深奥书籍。
那一副专注到几乎都快要贴到书上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看是什么有趣的话本呢。
“坐直了看，你都快趴到书上了。”
一位和她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少女’，走过来放下两杯温好的热茶；用一根葱白点在小女孩的眉心，推着她暂时远离了这本书。
小女孩抬起头看向‘少女’。
却还未等她开口，就先听到了‘少女’说：
“药吃了吗？”
“吃了。”
“苦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让人看不出是真的不觉得苦，还是单纯的太懂事了故意不说。
卡莲宠爱的揉着女儿的小脑袋瓜：
“眼睛疼了就别看了。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的，没必要非得赶在这几天看完。”
“没事。”
小女孩下意识的想要去捂住自己的左眼，却才刚抬起手就又立刻放下了。
睁着圆溜溜的异色瞳，满是认真的看向卡莲：“我要学会卡莲不擅长的事情。”
——这样就能变的比卡莲更厉害了！
尽管没有后面这一句，卡莲却猜到了她所想要意思。
将右手放了下来换个位置抚摸着的侧脸：
“听着！你没必要去想这些事情！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超越妈妈！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女武神！”
这句话可不是她在胡说。
事实上，在整个人类的历史当中，就没有一个能在年仅七岁的时候、便拥有了接近A级女武神的战斗能力。
哪怕是现任的S级女武神，也是在十一二岁的时候才勉强达到了这个高度。
只可惜。
卡莲不是一个擅长开导别人的人，她以往用来物理劝说别人的方式、也明显并不适用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这就导致她的话完全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但是，现在还是卡莲比较强。”
所以才想要在其它方面超过卡莲。
“唉——”
卡莲摘掉了小女孩的眼镜，坐过去将她拥入了怀中：“妈妈并不是反对你学习，但凡事要有个度。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好吗？”
女儿太要强了，有的时候也很令人烦恼。
“嗯、但是......”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只不过刚才的那个知识点还剩下几段，她想要先把剩下的部分看完。
卡莲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那就决定了！今天休息，反正三天里头摸两天鱼，也是人之常情！”
后面的部分完全是歪理......
奈何小女孩根本拗不过她，只能被卡莲半强制性的带回去睡午觉了。
......
躺在卡莲身上，被卡莲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后背，却完全没有半点困意的小女孩。这时却仰起了上半身，说出了一句令卡莲听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的话：
“卡莲，我们决斗吧！”
“？？？？？”
“赌注就是，我的学习时间要自己安排。卡莲在没有合适理由的前提下，不能随意干涉我的私人时间。”
“你倒是挺有想法的啊！”
卡莲没想到她还挺有主见的，虽然用到的地方让她很无奈：“可是乖女儿啊！你打的过妈妈么？”
“有限制条件的：卡莲不能使用除了技巧以外的能力。”
“不够！”
也许别人并不清楚。
在卡莲成为S级女武神的时候，她别说那些特殊能力了、甚至就连专用的女武神装甲都没有，全都是靠着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可能有人觉得卡莲的S级有些水分，主要都是靠犹大的誓约衬托出来的。
但就算其中的水分再如何多，欺负一个不到A级的小女孩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会给卡莲圈定一个范围，卡莲不能走出这个圈。”
“还是不够！”
不说在拿到犹大的誓约之前，卡莲也是一位优秀的射手，就连小女孩的枪斗术都是她教的。
甚至就算换用犹大的誓约后，在面对那些喜欢远程攻击的敌人的时候，难道她就没有对付的办法了吗？就没有防御的手段了吗？
所以到头来，还是说了等于没说。
“......”
小女孩皱起了眉头，她已经尽可能的给卡莲加上限制了。如果再继续加下去的话，那不如干脆让卡莲直接投降好了。
这显然违背了‘公平决斗’的初衷。
于是小女孩便决定：
“总要试试。”

1501 「德丽莎的剑舞1」
直到最后。
卡莲都没有拗过自己的女儿，被迫答应与她在模拟空间中决斗。
听到这个消息后，奥托大人也立刻放下了还未完成的工作、强行抽调出部分时间跑过来围观。那紧张的样子都快把想说的话写在脸上了。
对此，卡莲则是笑着说：
“我有分寸的，绝对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女儿。”
“......”
对面。
小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白色衬衫，搭配着简单的黑色长裤，有点白领阶层那样的感觉。
当然为了方便，袖子被卷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前臂。就连往日基本都是披散着的头发，也被绑了个干脆利落的马尾发型。
拔出枪套中的特制手枪，摁下上面的按钮、手枪便在一阵咔咔声中变成了一把利剑。接着小女孩侧过身，用一个看着眼熟却又简单的动作指向了卡莲。
“击剑吗？”
尽管发展到了近代，这种技巧已经被发展成了一种体育运动。但在卡莲的那个时代，却仍然称的上是一门能用在实战中的优雅剑术。
出于‘简单易学’、不需要什么硬性条件等多方面考虑，其便成为了卡莲教导女儿战斗技巧时的首选。
——她才不会承认主要原因其实是看起来比较像舞蹈呢！
卡莲向奥托做了一个手势之后，便拿出了与女儿相同的训练用道具；却并没有像女儿那般使用单手剑，而是将两把枪剑组合成一把相对沉重的大剑。
指向小女孩的瞬间，整个模拟空间的背景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宛如罗马斗兽场般的角斗场所。
无论是观众席上的欢呼声、还是头顶上那炽烈的太阳光，亦或者是空气中的土腥味，就连脚下的地面也给人一种、好像真实踩在沙土上一样。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暂时创造了一个世界——周围的木制围栏甚至都不再只是幻影，而是可以触碰到甚至破坏的实体。
而这也是为什么模拟空间中明明空无一物，小女孩却可以踩着虚构出来的台阶上蹿下跳的原因。
话归正题。
实际上在双方准备好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开始了。却无论卡莲还是小女孩，都没有率先开始行动，就像在等一个信号一样。
直到双方面对面站了有接近一分钟后，卡莲才主动挑起了话头：
“准备好了吗？”
“嗯。”
“那就过来吧，由你先攻。”
“......嗯。”
小女孩听完迟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提着剑朝卡莲冲来。花了大概一秒左右的时间，跨越了十米多的距离，指向卡莲的手刺了过去。
这可以说是使用大剑必然会存在的一个盲区，几乎所有的大剑使用者都很难防御这个位置的攻击。
如果不是使用者刻意而为，一般也没有人能靠近到这个距离。
叮！
不出所料的没有命中。
相反，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被击中，那么卡莲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只是相比于小女孩想象中，会选择后退的做法不同，卡莲竟然用剑柄的锥形末端做为盾、精确到点与点相撞的地步挡住了这一剑。
并在小女孩回防之前，横过剑刃用平坦的侧面、轻轻的拍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有把握就不要试图去攻击敌人的双手！尤其是你这种速度不快、力量还不大的小家伙，我可以用至少十个角度弹飞你的剑！”
“嗯。”
小女孩当然记得，结果她却还是这样做了，而其中的原因便是：
“但这是最快与最优的选择。我跟卡莲打持久战只被拖垮。相比之下，趁着决斗刚开始的时候，在最短时间里爆发并完成突袭，卸掉卡莲手上的武器会直接获得胜利。”
决斗的规则有三条——
一、武器掉落判为失败。
二、先攻击敌方十次者获胜。
三、晚饭之前，击中次数最多者获胜。
显然。
小女孩是想趁着卡莲的准备还不够充分，以及轻敌等原因来获得这场决斗的胜利。只是卡莲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难以对付，何况她这身武艺还全都是卡莲教出来的呢。
先天上的压制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没有什么最优选择！”
听着女儿口中连概率论都跑出来了，卡莲就不禁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女武神没有绝对的强跟弱，谁也无法肯定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究竟谁才更强，那种事情当然是打过了才知道。
这可是卡斯兰那的战斗哲学啊！
“......”
“当然，你现在还小。肯定打不过妈妈。”
“......”
这件事小女孩当然知道。
相比身体早就发育成熟的卡莲，年仅7岁的小女孩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哪怕她的身体中有着崩坏兽的基因，可在基因抑制剂的作用下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优势。
更何况，就算没有基因抑制剂，崩坏兽的基因也要等她再长大一些才能发挥作用。
前提是没有后面那句——
小女孩转头走回了一开始的那个位置，然后再次摆出击剑的姿势面向卡莲：
“再战斗一次。”
显然是被卡莲无意说出的话刺激到了。
“哎，要不就算了吧。”
看到女儿被打击了一下后，竟然反过来激起了斗志。卡莲不禁觉得一阵伤脑筋：“战斗下去的话，妈妈可能会控制不好伤害到你。”
就算训练用道具本身的材质感接近塑料，再加上没有开刃等原因、即使打到人身上也不会出现伤口。
何况还有卡莲那优秀的微控制力，想要不主动伤害到小女孩不见得有多困难。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卡莲全力挡下来就可以了。”
“可......要是被你打到了，妈妈我会痛的！”
“所以我会尽快将你击倒。”
“你好狠的心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卡莲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伤心。那洋溢着笑脸的样子，反倒像是很期待女儿会伤到她一样。
或许这便是名为‘妈妈’的奇怪生物吧。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自己会疼，可只要能看到孩子成长起来，就会变得开心。

1502 「德丽莎的剑舞2」
叮！
单手剑由下而上，被身材矮小的女孩刺出；理所当然的被提前横过大剑的‘少女’，拦在了其必经之路上。
然而这却只是佯攻。
小女孩在刺出一剑之后就立刻收力，凭着单手剑重量轻、受到的阻力也小的优势。赶在卡莲做出应对之前，将剑尖刺入沙土挑起一捧扬向卡莲。
躲不开的只得闭上眼睛，避免虚构的沙粒进入眼睛、对接下来的战斗造成妨碍。
可这样也意味着她无法看到小女孩的攻击。
只能凭借经验和预感，听着小女孩出剑的风声；一个滑步竟是擦着小女孩的身体，从小女孩的右侧来到了她的身后。
“！”
未曾预料到这种结果的小女孩，保持这前刺的动作愣了一下。
便在这时，模拟空间的场景突然切换。转瞬就来到了一座被暮色笼罩的大教堂中，只能凭借印花玻璃透下的月光勉强看清楚四周。
刚好小女孩的前方就是一根房梁柱，这一剑刺在上面顿时发出了‘叮’的鸣响声。
未曾睁眼而不知情况的卡莲，在听到着一声的瞬间便一转身体，以自身为轴承甩动手中的大剑横向挥舞。
末了害怕伤害到女儿，便在同时提醒她一声：
“躲开！”
不用说，小女孩立刻就闪到了一边。
嘭！！！
只是那根柱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下子就被大剑给砸断成了好几节。
碎石当场便洒落了一地，就几粒甚至弹射到了小女孩的身上、让她产生了仅仅只持续了几秒的幻痛。
可她却完全没有将这个当成一回事，异色的双瞳紧紧的盯着对面遮挡住视线的迷雾；却在她忍不住眨眼的刹那，卡莲便已经提着大剑冲到了她的面前。
她甚至都能清楚的嗅到沐浴露的芳香。
卡莲的手却已经抓向了她，最多只要跨过几厘米的距离、便能触及到她的鼻尖。那样一来，就算她被卡莲攻击到一次了。
再加上之前的那次，用比赛的说法就是0:2了。
小女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仰身；保持着与卡莲近乎相同的速度，互相平行却并不交错的擦身而过。
在小女孩躺到地上的时候，卡莲刚好从她的身上经过，未能触及到她身上的‘得分区’——就像击剑比赛的规则一样，只有特定部位被命中才可算是有效攻击。
因而并没有趁机摸一把卡莲身上便于触碰的位置。
小女孩刚一躺下就立即爬了起来，只是她才一滚身、周围的环境便亮堂了起来。手掌触及的地面也是一种凉凉、湿湿、满是杂质的不平感。
“水？”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位于一条浅浅的小溪中，湍急的溪流正冲刷着自己的手指，而那凹凸不平的感觉正是由鹅卵石组成的河床。
只是还未等她细看，前方便传来一阵噗噗的声响。
抬头去看便见卡莲已经提着大剑踏水而来，小女孩却并没有立刻回避、因为她发现卡莲的速度没之前那么利索了。
“是阻力。”
小女孩能明显感觉到脚上的阻力，显然相比起体重轻的多的她、卡莲无论是体重还是受力面都更大，受到的影响也更大。
不过相对而言。
卡莲的力气也更大一些，这一加一减之间也说不出那个更有优势。
所以只是略一思考，小女孩就立刻转身绕着卡莲跑，不与卡莲打正面。而是趁着卡莲攻击的间歇，出其不意的刺向卡莲的死角。
而随着小女孩对于这一技巧的逐渐熟练，以及对这一战法的逐渐掌握。卡莲对她越发刁钻的攻击角度，也慢慢的不得不专心应对起来。
凭心而论，她是挺想让女儿赢的。
但一想到如果让女儿赢了，女儿就要把更长的时间放到学习上，导致未能痊愈的眼睛加重了负担......
卡莲就有了必须赢的理由。
嗒哒！
小女孩突然向后一跳，拉开距离并来到了一座广场上。看起来就像是纽约最繁华的街道上，那个世界上最著名的时代广场。
不过此时的广场上却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怎么了？打算认输了吗？”
卡莲看着突然跳出‘圈’外的小女孩，却并没有立刻朝着她追上去；因为按照之前跟女儿说好的限制条件，卡莲不能走出这个半径十米的小圈子。
否则就直接判她出局。
“不是。”
小女孩扒开枪套，从里面拿出了另外一把手枪。却并没有摁下变形按钮，而是保持着手枪的形态指向卡莲。
显然她已经放弃了直接近战，因为再继续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要赢就必须变通。
“这样啊！”
卡莲倒是没觉得多意外。按照她的想法、女儿应该一开始就这么做了才对，结果却还拖到现在才换远程武器。
真是——倔强的有够像她的！
卡莲将大剑重新分离成两把单手剑，接着又分别变换成另外两种陌生的形态，前后对插一组合便构成了一把长矛的样子。
再摁下长矛上组合出来的新按钮，长矛的末端竟然弹射出一条锁链；卡莲顺势便将锁链困在了胳膊上，使其成为了可被回收的近战、投掷两用型武器。
“那就接着来吧！”
“嗯。”
......
BiuBiuBiuBiuBiu——
嘭！嘭！嘭！
母女俩的这场‘决斗’，从早上打到了中午，又从中午一直打到了黄昏。中途奥托还曾想让她们先停一下，至少把中午饭吃了再继续。
只是看着已经‘玩疯了’的母女俩，奥托果断的放弃了打扰她们。只能继续在一旁看着，在关键时刻出手拦住她们、避免其中的一方受到伤害。
位于场中的母女俩却已经忘了时间——
她们行走在迷宫之中、穿梭在悬崖之巅、于断桥之上换取一线曙光；就连卡莲都忘了最开始的目的，满脑子装下的只有与女儿共同演绎的这支舞蹈。
直到刻钟停摆的那一刻，卡莲才恍然间回过了神。并因一时的愣神，没能躲开女儿的射击，让女儿首次攻击成功了。
只可惜，决斗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这一枪根本就做不得数。

1503 「德丽莎的生日」
“怎么了？还在生气啊？”
看着盘坐在床上的女儿那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卡莲就爬过去捧起了她的小脸哄了起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小女孩不开心的。
明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来着。
“没有。”
小女孩探头看了一眼卡莲就再度把注意力放回了下面的拼图上。
继续完成一个由两千个碎片组成，寻常人至少得花上一个星期才能拼完的黑色地狱。（TB上有这东西，难度真是地狱级别）
不过对于小女孩而言，这种纯粹考验记忆力的游戏，最多个把小时就能弄完。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在生气~！”
卡莲却是不信，依旧揪着女儿软乎乎的脸蛋。
那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妈妈在跟女儿说话，反倒更像是在跟比自己大上很多的长辈撒娇：“你现在都不理妈妈了~！”
“......”
好吧，简单的说一下。
距离上次的决斗，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卡莲本以为过去了这么久，女儿也差不多该把那件事忘了吧。
因为小孩子都是很健忘的。
可惜小女孩明显属于记仇的类型，再加上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让她就算想忘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面对卡莲的时候多少都会带上一点小情绪。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卡莲不会不明白。
于是这些天来一直都在想着办法的哄女儿开心，就是没有多大实际效果罢了；可是卡莲也没什么好办法，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对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也完全是懵逼的。
至于去问奥托就更加没意义了，估计对方比她还要更懵。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卡莲一边冥思苦想着，一边不经大脑思考般的跟女儿聊着天：
“......今天几号来着？”
“12月20日。”
“二十号啊？今天是周六，那不就是说、下周就到圣诞节了吗？有想好要什么圣诞礼物了吗？”
“没有。”
“那妈妈就替你想......”
卡莲突然反应过来。
圣诞节可不仅仅是相当于元旦那样的节日，同样也是她宝贝女儿的生日啊！（1494章开头已改）
甚至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女儿的时候，正是那一年的3月28日（接近十个月）。尽管那并非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却每逢那个时候都会为女儿再庆祝一次她的诞生。
这就导致小女孩每年都会过两次生日，只不过圣诞的这天会格外的隆重一些。
......
到了晚上。
讲着可可爱爱的故事把女儿送入梦中，卡莲就立刻化身为怪盗第六夜、踮着脚尖悄悄的遛出了房间，最后看着女儿安静的睡颜慢慢掩上了房门。
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迈着逐渐踏实的脚步、走到了奥托的工作室门口。敲了下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卡莲？你怎么来了？”
穿着一身白大褂，罕见的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的主教大人。一脸意外的看着深夜到访的卡莲，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过仔细看了看卡莲的样子，确定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都被母女俩搞的神经紧张了。
一到晚上看见卡莲就会不自觉的往坏的方面想。
“也没什么。”
卡莲走到冲了杯现磨的咖啡。因为没有放糖的关系很苦，但也很提神。
再看古董咖啡上的使用痕迹、以及杯口上咖啡沉淀后的残留，不难猜出某人应该是经常喝这种东西。
“你又熬夜了？”
“已经习惯了。”
奥托摇了摇头，不去否定也不去解释，只是说：“别来劝我。”
“嗯......我知道的。”
卡莲理解的笑了笑。
从几百年前开始他就是这个样子了，经常熬夜到快要天亮了的时候才肯去休息；
而到了他从虚空万藏中研究出‘身体不会衰退’（不老）的办法后，则是更加变本加厉的经常连着几天几夜都不曾休息。
仿佛只有那样他才能忘记烦恼，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辛勤与汗水，天命教会才能在他的手中走向辉煌，甚至是完全将时代给甩到了自己的身后。
要是放到十年前，奥托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能在太空中建造一座‘阿房宫’（没错，废狗），估计全世界人都会把他当成满口胡话的疯子。
可现在呢？
这疯子又何尝不是个付出了别人数十倍努力的天才，又有谁还会去管这位千年不遇的天才叫疯子？
言归正传。
奥托看出了卡莲有点心事，明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她一般不会到这里来。便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同样冲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坐在了她旁边的高脚凳上。
“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
卡莲看着面前戴着眼镜的奥托，脑中一下子就出现了女儿戴眼镜的样子。两边一对比竟然有种莫名的对称感。
该说不愧是父女吗？
奥托却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坐在对面等着卡莲开口。
如此僵持了一会后，卡莲只能主动认输：
“好吧，其实是女儿快过生日了。所以想来告诉你一声，顺带想想该准备些什么礼物。”
“下周四吗？我记得。礼物我也准备了一些，不过......”
——她可能不会喜欢吧。
可能奥托是真的搞不懂女孩子吧。以至于就连他的女儿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他现在也是满脑子装着问号。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世界级难题。
“别乱想了，你可是她爸爸啊！爸爸送什么，女儿肯定都会喜欢！她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卡莲一副‘这个我懂’的样子。
就像当年的弗朗西斯，竟然在她过生日的时候掏出一把枪来，她不也是满脸写着高兴的接受了。
“......”
奥托表示那并不一样。
“不过，爸爸的礼物是爸爸送的！妈妈也要单独准备才行！”
卡莲可从来都不嫌生日礼物多，甚至还觉得这算少的。如果放在地球上，做为卡斯兰那和阿波卡利斯的明珠，女儿将会收到来自各个贵族名流的祝福。
那礼物用堆积成山来形容都不过分。
可惜这些年来她们独居惯了，与家族的联系也早就断了。
说是贵族，大概也就血统能勉强算得上吧。

1504 「德丽莎的渴望」
时间辗转便来到了圣诞节这天。
某位记性好的大小姐，却不记得这天也同样是她的生日。甚至她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圣诞节上，而是专注认真的学习、记忆并理解着新的知识。
简直就是一个告别了低级趣味，极度热爱学习的好学生的典范。
可惜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她的妈妈强行合上了书本；硬拉着她离开了心爱的书桌，跟妈妈做一些她并不觉得有趣的小游戏。
按她妈妈话说就是——
“天天坐着对身体不好，多运动运动有益身心健康、也能帮助放松一下大脑。”
不管这句话有几分道理，至少小女孩还比较认同的。
因为要成为女武神的大前提，就是拥有一个健康甚至强大的身体；可没有哪个女武神，是能够坐着就可以打败敌人的。
当然，卡莲更关心的还是她的眼睛。
这倒不是说奥托研究不出来，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药物；而是如果彻底压制了基因，就会导致小女孩的身体停止发育。
这显然不是卡莲想要的结果。
所以才一直都在使用抑制剂，而不是完全压制基因的成长。
说到这个——
“今天吃药了吗？”
“......”
“淘气鬼！”
见女儿不回答，卡莲就知道结果了。翻了个白眼，拿着药和水放到了女儿的手中：“来乖乖的吃药了。”
“......”
小女孩看了一眼卡莲手中的药片，却没有伸手去拿。
“看什么呢，还不快吃了？怕苦？”
说着。
卡莲便一搓拇指，像变魔术般捏出了一块奶味软糖。
小女孩摇了摇头：
“困。”
基因抑制剂其实是属于激素类的药物，通过药物的刺激来使异常的基因暂时达到平衡。理所当然的就会像部分激素一样，吃了会有头晕的感觉。（据说吃了性激素会感觉晕乎乎的）
也好在这种药不是天天吃，不然小女孩就得变成睡美人了。
“那就去睡觉吧，早一天晚一天一样的。”
卡莲将药片放进了女儿的手中，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梳理着女儿的头发；尽管女儿不会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可是卡莲仍然觉得这样做会很舒服吧。
“......”
小女孩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吃药，显然是还在犹豫。
因为如果吃了药的话，那她今天是肯定没有精神头再去看书了。
卡莲见此，便只好再加把劲：
“你如果不吃，难受了、妈妈也会心疼的。”
果然，这句话起了效果。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卡莲，便将几颗白色的药片放进口中、混合着清水一仰头咽了下去。如此过个十几分钟，等到药效逐渐开始发作后，才像喝醉了似的扑倒在卡莲的怀里。
“唉——”
摸着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陷入沉睡的女儿，卡莲的脸上却反而浮现出了一阵心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女儿吃药的。
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多灾多难？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健康？
抱着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女儿，卡莲将这位可爱的小公主放到了床上；只等着她一觉醒来的时候，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
深夜。
就在时间快要接近凌晨，就在卡莲以为今天要过去的时候。女儿才因为肚子饿了，强忍着睡意爬了起来。
因为她还记得妈妈说过，不能长时间饿着肚子。哪怕半夜吃东西不好，也不能空腹一整天。
只是——
当小女孩借着微弱昏黄的亮光，摸着黑走到了厨房的时候；却发现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厨房，此时却格外的亮堂。
就在她还发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见背对着自己坐在右手边的卡莲、突然转过了头对着她说：“我的小公主，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圣诞节啊！
可是因为卡莲让开了半个身位，使小女孩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圆圆盘状物、点缀着大量美妙的花边，散发着食物的甜香的同时，上面还差了1、2、3、4、5......总共八根蜡烛。
照亮整个厨房的光正是从这里传来的。
“蛋糕？”
小女孩不笨，相反她很聪明、非常聪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成为下一个像奥托主教那样的人物，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因此她一下子便想到了原因，却也有些发懵的指着自己：“我过生日？”
“当然是你了！不然还能是我吗？”
卡莲就奇怪了，明明女儿的记性那么好、却偏偏记不住生日。看到女儿还站在门口，便一伸手招呼她过来：
“别在那边站着了，过来坐妈妈腿上。”
“嗯。”
小女孩点点头，走过去在卡莲的帮助下、坐在了卡莲的腿上，让身体还有些偏低的她能够的着桌子上的东西。
这时。
坐在另一边的奥托，也已经编好了一顶纸做的王冠，并戴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祝你生日快乐，德丽莎。”
不管一开始如何，至少现在的奥托是真心的祝福她。因为只有她能够快乐，他才能在卡莲的脸上看到幸福。
或许这也可以算是一种爱屋及乌吧。
可惜。
小女孩却只是睁着双异色瞳看着他，既不叫他爸爸、也不叫他的名字。不过一想到就连最亲的卡莲，也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
似乎也算满正常的事情？
“祝你生日快乐，德丽莎。”
卡莲说完便催促女儿赶紧许愿，不然一会蜡烛烧完可就不灵了。
等许完愿吹灭了蜡烛后，才一边感慨着、一边拿掉了只剩下小半截的纤细蜡烛：“一转眼，就连我的小公主都已经八岁了！这时间感觉都快不够用了！”
“不用担心的卡莲，我们的时间还很漫长。”
奥托出言安慰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活到宇宙终结的那天。不，或许等到那天来临的时候，科技早就已经发展到能跨次元旅行了吧。
所以完全用不着担心，会无法陪伴着女儿一起长大。
“我就是说说。”
卡莲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把注意力绕回了，无论平时、还是此时的中心：“说起来，我的小公主。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你究竟许的什么愿呢？妈妈说不定能帮你实现哦！”
虽然愿望这种东西说了就不灵验了，但卡莲还是很想知道女儿的愿望是什么。
以女儿的性格，应该不会许某些不切实际的愿望——
比如变成魔法少女？
“嗯。”
小女孩点了点头，随后说出：“我想有一天，能去地球上看看。我想见识一下，真实的崩坏兽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

1505 「德丽莎的日常1」
距离人类搬离地球，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如今地球变成了什么样子，恐怕也只有极少数人才比较清楚。
卡莲唯一清楚的就只有——
地球上充斥着大量的崩坏兽，以及未被彻底消灭干净的死士。
环境也已经彻底被两极分化，要么是炎热到能将水煮沸、要么是只能几十秒就能把水冻成冰块。根本不存在像是‘温带’那样的冷热过度。
再加上植物大量灭绝之类的缘故，地球上的氧气含量和有毒气体、已经完全超出了人体所能承受的底线，不随身带着个氧气瓶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连活着都是如此艰难，就更不用说还要与强大的崩坏兽去战斗了。
所以，卡莲的回答是：
“你想都别想！”
对于女儿的溺爱让她几乎对任何的事情都能做出妥协，可如果那样做的结果是使女儿受到伤害、甚至是受到生命威胁的话。
卡莲的态度也将会变得无比坚决。
何况，现在的地球去了也是受罪，即使排除掉前面的理由、卡莲也同样不会答应。
......
卡莲本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会导致女儿提前进入叛逆期、甚至做好了跟女儿大吵一架的准备。
可结果小女孩却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仍旧在学习着那些在她看来很重要、在卡莲看来不那么重要的科学知识。
这让卡莲既是感到欣慰，也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甚至还产生了‘我女儿太乖了是不是不太好？’的想法。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卡莲便找到了奥托；向这个可以毫无保留的去信任的丈夫，吐露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烦恼。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卡莲......”
事实上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奥托也借着工作的便利，去见了几个已经组成家庭的下属，并尝试着去学习他们是如何教育孩子的。
只不过当他真正的去了解了一下后，却又发现那些都完全不适用于自己的家庭。
因为别人的孩子都是标准的熊孩子，几乎已经将‘淘气’给写进了基因里，一天揍八遍都不吸取教训的那种，而且还超级不爱学习......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最后还是得自己去解决问题。
“如果只是想看崩坏兽的话，或许我能想到办法。”
“哎？”
卡莲意外的看着奥托，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种话。
立刻抬起了双手，想要让他停止动那些歪念头：“不行！我不会让你把德丽莎送去地球的！”
“卡莲，我不是......”
奥托还想去解释一下，可惜卡莲却已经认准了、他是抱有这样的目的。
因此一生气就站起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怒目朝这边望了一眼：
“记好了！绝·对·不·允·许！”
“......”
奥托想要叫她回来，告诉她不是那个意思。可最后抬了抬手，却还是放弃了。
......
“我是不是、有些太不可理喻了？”
其实走到一半的时候，卡莲就差不多想通了。甚至还打算回去道下歉，奥托是什么人她还是很清楚的。
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坏，却唯独不会让卡莲伤心。
不过看着近在眼前的虚掩着的房门，卡莲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后、便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冒出了头。
意图——
“嗷呜！！！大灰狼来了！！！”
——吓女儿一跳。
然而失败了。
梳着齐浏海的渐变色银发，异色瞳前佩戴着黑框的眼镜；身上穿着米色的衬衫和短裤，腿上则是粉色与橘色条纹的过膝棉袜。（猫宫同款？）
一副文静中带着可爱的居家淑女样子的小女孩，只是闻声看了一眼突然‘发疯’的卡莲，就再次把头低回了之前的角度。
卡莲见此顿时泄气了，自从三岁开始就完全吓不到她了。只得走过来，用手指勾着她的额头、强迫女儿的视线离书远一点。
“看书就给我好好看，你这样对眼睛不好、还会的颈椎病的。”
“哦。”
小女孩点了点头，抱着书就要往小书桌那里去。
只是她才刚下床还没走几步、就被卡莲给重新拽回了床上，并抢走了她那本还没来得及‘挝页’的书放到一边。（注）
“你先等会，我问你——”
卡莲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距离上次看到女儿，过了至少有三个小时以上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一脸审视的看着女儿：
“你看多久了？”
“......”
小女孩没有回答，老实说她也不记得了。
“醒了，我知道了。”
卡莲表示‘这个我懂’。
伸手摘下了她的眼镜，强迫着她跟自己一起躺下：“来，跟着我一起做。闭上眼睛，让大脑先休息......一个小时！”
本来还想说十分钟的。
不过想到距离吃饭也就一个小时的样子，便干脆往后面推了‘一点点’。
“......”
小女孩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她光是睁着那双异色的大眼睛，就足以将‘我不困’、‘我不想睡’直白的表达出来了。卡莲只得用手强行帮她‘安息’。
“别瞪了，来睡觉。”

1506 「德丽莎的日常2」
至于奥托？
嗯，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甚至到了第二天，两边都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以女儿为话题的中心，一者大倒苦水、一者安静的倾听。
......
如此这般的日子，再度过去了一个月有余。
时间来到了新一年的二月五日，刚好赶上了神州人的节日，也就是农历二十四——小年。
不过呢。
奥托和卡莲都并非神州人，对于神州人的节日了解的很少。因此并不知道这一天的意义，依旧和往常一样能，各自做着他们认为该去做的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奥托突然接到了一条消息。
“主教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请尽快过来收取，再迟我怕......”
“我现在就过去！让你的人在那里待命，什么也不要做！”
挂断了这条来自内部的通讯号，奥托也是想起来在一个月前委托出去的事情。本以为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多半是进行不下去了。
索性便把这件事忘了，去想其它的解决办法。
没成想，时隔一个月竟然还会有转机。这让他几乎不为外物所动的心，都不由的激动了几分。
考虑到那件货物的危险性，奥托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都没怎么整理收拾自己的工作室，就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工作装前去接收货物了。
等这一切的事宜全部办妥了，都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也即是神州人的新年的最后一天——
......
除夕，农历二十九，却经常被叫成大年三十。
尽管小女孩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她却从书上看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比如过年的时候会使用一些用火药做成的礼花来庆祝，再就是会去吃一种咸咸的、有别于甜饺子的神州水饺。
根据书上的说法，是因为饺子的形状很像元宝，也就是神州古代常用的一种大面值货币。所以吃饺子也寓意着新年将会财运亨通。（我猜的）
当然，是否真是如此，小女孩也无从得知。
光从书写的字体属于外语、再加上著作者的名字也很洋气，便能明白这多半就不是个纯正的神州人了。
刚好再过不多久，卡莲就该去准备晚饭了。
小女孩便捧着一本书，走到了站在厨房中托着下巴、且只会做一些简单料理的卡莲小姐身旁，抓着她的衣服试图引起注意：
“卡莲，你会不会做饺子？”
“饺子？”
卡莲听完这个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上个月刚吃过的那个、快要把人的牙齿甜掉了的糖水意饺。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如果是指那个的话、女儿应该不会特意跑来问。
不过，这种时候可不能让女儿失望。
于是她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当然会了！这么简单的东西，能难的倒我吗？”
说完，卡莲还伸手戳了下女儿的额头：“怎么，今天就想吃这个？不吃披萨了？”
小女孩瞪着蓝绿异色的大眼睛，仰着头说了句让卡莲听完全身冒汗的话：
“已经吃一周的披萨了。”
“呃......”
由于某位‘家庭煮夫’暂时有事离开，导致做饭这个重任直接压在了卡莲的肩膀上。
然而这位强大的女武神，对女儿的爱几乎胜过一切的全职妈妈，却唯独对做菜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她唯一会做的就是‘派’，其中还包括某著名黑暗料理。
但这明显并不能满足女儿的饮食需求。
于是。
卡莲就一边对照着菜谱、一边跟着视频一步步的去做，才最终得到了一份勉强没有烤糊的披萨。
再之后熟能生巧，就慢慢的熟练了起来。甚至还换着花样的加入各种配菜，弄出了接近二十中口味的特色披萨。
但就像小女孩说的一样。
连续吃一个星期的披萨，再有特色也是够了。
好在，这次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卡莲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相关的视频。在按照上面教的步骤，将最难的和（huo）馅弄完，剩下的部分对她简直毫无难度。
什么？最难的是擀（gan）饺子皮？
不！
北方人喜欢皮厚的饺子！
在味道没有出现问题的情况下，卡莲总算是顺利的把这个逼给装完了。（当妈也不容易）
......
等到了晚上，哄着女儿睡着了后。
卡莲却并没有跟着上床睡觉，而是继续在床边轻轻的拍着、看护着她的小睡美人，不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打扰。
一直到奥托忙完了事情，悄悄过来给她披了件衣服。卡莲才转过头示意出去再说，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来就对着奥托接连倒苦水：
“你这几天都去干什么了？你离开的这几天可都是我在给德丽莎准备饭菜，光是想着要怎么给做好吃又营养的饭菜、我就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尽管说着的都是各种抱怨的话，但却不难听出这里面也有着对奥托的关心。哪怕只是做菜工具人也好，至少他现在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这几天是去交接货物了。”
奥托也没打算跟她隐瞒，只是想着该怎么开这个头：“还记得一个月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
“一个月前......”
卡莲顿时回忆起是哪件事了。
“所以，我当时就在想，或许我们把事情搞复杂了。”
见卡莲一脸的疑问，奥托连忙说出了迟来一个月的解释：“德丽莎如果只是想看到崩坏兽的话，我们完全没必要非得去地球上看。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你是说......”
卡莲脑子里一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你委托别人把崩坏兽抓住了，然后送到了这里来？你......”
先不提要抓住活的崩坏兽需要付出多大代价，也不去管从地球运来太空有多么的困难。就单说将崩坏弄到这片隔离区来，其性质就跟让传染病人住到未被隔离的地区一样。
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崩坏扩散到这里来，简直就是标准的疯子行为。
可是卡莲又没办法说他的坏话，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女儿。
奥托对此却是付之一笑，甚至还一脸轻松的说着这些天来的见闻：“也就是过安检的时候遇到了点意外，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忙着疏通关节。倒是忽视了你和德丽莎......”
“我和女儿都好，就是你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如果非要做也至少先......”
卡莲突然就卡住了。
之前的那次奥托是想跟她先商量一下的，只是她被气走了后没来得及说罢了。所以这件事还真不能怪奥托自作主张。
当然，如果非要去较真的话，这件事也是两人各占一半责任。真出了事情，卡莲也不会把自己排除在外。
只不过清楚事情的原委是一回事，卡莲却还是抬起手用力的戳着他的眉心：
“你呀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德丽莎一样不让人省心？光是德丽莎一个就够我受了，你能不能别来跟着添乱？”
“......”

1507 「德丽莎的兴奋」
咔哧、咔哧......
小女孩一边阅读着桌子上摆放的图书，一边像一只小松鼠似的啃着饼干。不过看她这副专注的样子，恐怕是根本就记得饼干的味道了。
虽说从小就有着明确目标的她，一直想着各种办法的去学习新的知识；但这却不代表她有多么的成熟，甚至心智的发育反倒会比同龄人差上一些。
以至于卡莲只是稍微一引导，小女孩就彻底的被这本故事书吸引住了。
就连卡莲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都不知道。
“有趣吗？”
卡莲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儿。
伸手将女儿嘴边的饼干残渣抹掉，送去了一杯刚好能入口的热水：“来喝点水，一直吃饼干也不怕噎着了？”
“嗯。”
小女孩双手抓住了对她还有点大的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水喂入了喉咙。然后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书上。
这让卡莲不禁又是无奈的揉了揉女儿的头：
“真是够了......”
说起来，‘摸头杀’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明明以前还是很讨厌被别人摸头，也基本从不去擅自摸别人的头。可是自从有了女儿后，卡莲却总是不自觉的就这样做了。
如果有一天女儿突然不让她摸了，她大概会非常的难以接受吧。
——差点忘了！
卡莲突然凑近了过去，引起女儿的注意后，便点着她的鼻尖说：“你还记得你上次过生日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望吗？”
“记得。”
小女孩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地球现在很危险，有很多很可怕的怪兽！妈妈怕刚把你送过去，你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给吃掉了！那边的环境还又冷又热，万一你生病了、到时候心疼的还是妈妈我啊！”
卡莲一番熟练的劝说（连吓带唬）过后。
面对着女儿那一脸懵逼的样子，又突然间话锋一转：“不过呢，女儿的梦想、妈妈肯定是要想办法去实现的。于是妈妈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顺便还不忘了提一下某人：
“这里面也有你爸爸的功劳哦！”（奥托：......）
然而。
卡莲说了一大堆，却忘记了最关键的部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小女孩听了半天，硬是没弄明白她到底在讲啥。
“诶？我没说吗？”
“嗯。”
“真的没说？”
“嗯。”
“你确定吗？”
“......”
卡莲看着女儿一脸‘笃定’的样子，托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当卡莲总算将事情的经过跟女儿解释清楚后，她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封闭的隔离舱中。其整体结构跟模拟空间差不多，也是个中空的白色正方体。
但是与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模拟空间不同，隔离舱的中心还放置着一个巨大的、仿佛完全由玻璃构成的笼子，而笼子中则关押着一个奇特的生物。
那是一只浑身覆盖着粉色与白色的骨甲，形态有如手持剑盾的重铠骑士，身高约为三米以上的人形崩坏兽。
在看到这只崩坏兽的一瞬间，小女孩那便睁大了那双异色眼。即使很少会表达自身感情的她，此刻也能明显的看出那快要溢出来的好奇。
不过卡莲的反应就要平淡了很多，毕竟像这样的崩坏兽、她已经见过太多了。相比起来，她的心思基本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
“看到了吗？这就是崩坏兽哦！其实就跟你在模拟空间中看到的差不多！”
“但这个是真的。”
“是啊！是真的，没错。”
卡莲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感慨，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崩坏兽了呢。转头看到女儿专注的样子，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对了！我想起来你好像看了不少关于崩坏的书吧？那你对崩坏兽应该也算是比较了解了吧？”
“嗯。”
“那我可要考考你喽——”
卡莲指着前方似乎处于梦游、或者说是‘待机’状态的崩坏兽，说出了接下来要考验女儿的问题：“你知道这个崩坏兽属于什么级别吗？”
“是圣殿级崩坏兽。”
由于其造型很像圣殿骑士，因此有些时候也被叫作‘骑士兽’（嗯？）。不过因为有骑士级崩坏兽的关系，这么叫恐怕会比较容易弄混。
所以应该叫‘持盾兽’？
“回答正确！”
卡莲拍了拍女儿的头，接着又似是不满意的说：“不过这只是大的分类，具体是什么级别、你还没有说呢！”
“圣殿级崩坏兽，由低到高的分级有‘圣殿级崩坏兽’、‘雷神级崩坏兽’、‘持盾旅团长’、‘圣殿守卫’、‘炽热闪电’、‘叹息之树’、‘碧蓝野兽’......”
小女孩像是复读机一样，复述着从书上学来的知识。可是因为严重缺乏实践经验的关系，以至于她根本看不出、眼前的崩坏兽到底属于那个级别。
对此，卡莲只是一脸温柔的说：
“就是基础的‘圣殿级崩坏兽’哦。再往上级别的崩坏兽都太危险了，爸爸妈妈可不敢弄到这里来。”
这其实都是很容易就能猜到的答案，只是受限于自身的见识、反倒被小女孩给想复杂了。
“哦。”
小女孩点点头，表示这个教训她记住了。
接着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到跟‘笼子’只有几米的地方，看样子是想要近距离观察；
可是也因为她这样的行为，使得待机中的崩坏兽感应到了有人类靠近，便转身朝着小女孩的方向冲了过来。
咣！！！
结果显而易见，崩坏兽一头撞在了‘笼子’上面，被那坚韧的透明材质给弹了回去。可是这样的行为却把小女孩给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卡莲及时过来扶住了女儿，带着点责备的语气教训了起来：
“谁让你靠这么近的？这下被吓着了吧？”
虽然在模拟空间中也见过不少，甚至杀过不少崩坏兽了；但那说到底也都是数据模拟出来的，跟现实完全是两码事。
小女孩也是没有反驳，她确实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跟卡莲预料中的被吓住了不同，小女孩经这一吓反倒是对崩坏兽提起了更大的兴趣。

1508 「德丽莎的狩猎」
“卡莲，可以把笼子打开吗？”
依托着卡莲的肩膀站起来的小女孩，看向崩坏兽的异色双瞳中夹杂着莫名的闪光。
“你要打开笼子干什么？”
听到这话的卡莲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哪怕她是历史上第一位S级女武神、可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早就不从事于相关战斗了。
她不能保证在发生意外时，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只是略作思考之后却没有否决掉，而是想听听女儿的想法。这也是奥托曾和她说过的——要适当的听一下女儿自己的意见。
“我想试试，它跟虚拟空间有什么不同。”
“试、什么？”
卡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女儿跑到一旁、拿起了模拟空间的训练道具；这一下却是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了，连忙跑过去揪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啊！？虚拟空间跟现实完全是两回事！！你、会受伤的你知道吗！？你会疼、会流血、会......”
“卡莲。”
听到身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卡莲这才发现奥托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不过很快她便再次坚决的看向了女儿：
“这事你别劝我，没的商量！我不可能会让她去面对危险！”
“卡莲！！！”
可惜没用。
卡莲直接将女儿搂在了怀里，扭头用近乎敌视的眼神看着奥托。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卡莲。”
面对变得陌生了起来的妻子，奥托甚至都产生了‘要不就算了吧’的念头。可是最终他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下去：
“卡莲你有想过吗？你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守着她！”
“不！我可以！我会一直活着、一直陪在德丽莎的身边！”
卡莲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后脑，似乎是想要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可究竟是谁才在害怕，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有考虑过她的想法吗？她会长大！她会慢慢学着独立！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难道要拦着她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让她学会去独立吗！？”
就算大鸟不会逼着子女跳崖，雏鸟却有着想要自由飞翔的心。
正是因为明白卡莲越是这样去做，就越是容易激起女儿的叛逆心理，最终导致母女俩的关系分崩离析——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太多了。
与其等到那一天再去后悔，奥托情愿现在就做个坏人。
“......”
这样的道理，卡莲自然是明白的。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妈妈，当然清楚奥托的话有多么正确。可是她不想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受那份罪。
......
反复在内心里挣扎了许久后，卡莲慢慢的放开了拥在怀里的女儿。看着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带着一抹掩不去的忧愁和无力：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小女孩点头。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连想想都做不到。”
再次点头。
“但是啊！”
卡莲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并不想因为这个就约束你。所以你要答应我，接下来绝对不可以受伤，哪怕只是伤到一根头发都不行。”
“知道了。”
“那就约好了哦。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把你锁在房间里。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
没有沉重的语气，也没有改变过声音的语调。可潜藏在其中的，却是沉溺的歇斯底里。
“快去吧，可别让妈妈等太久。”
说完之后，卡莲就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事情，再次变得轻松加愉快起来：“当然，如果累了想现在就跟妈妈回去睡觉，也是完全可以的哦！”
“嗯。”
小女孩应了一声就走到了笼子前面。
一圈为了防止崩坏兽到处乱跑的隔离带，便在小女孩身后的金属地板中升了起来。
当然，这个东西还没有小女孩的一半高，她如果想要跑出来还是很容易的。其作用也只是产生一种能阻挡崩坏兽的无形力场。
见到女儿站到了指定位置后，奥托为防止意外先问了一声：
“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的话，爸爸会先数十个数再打开‘笼子’。”
小女孩回头看向奥托，点头示意了一下。
接着又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卡莲，看到她对着自己挥了下拳头以示加油，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崩坏兽上面。
10、9、8、7......
耳边听着奥托的倒计时声，略有些紧张的小女孩却闭上了眼睛；稍微松开了略微湿滑的训练道具握柄，让上面的汗液尽可能多的蒸发掉一些。
“1！”
奥托喊完计时却并没有立刻打开笼子，而是先看向了卡莲。
直到卡莲对他点头确定，并做好了‘接手’的准备动作后，才按下了代表着升起‘笼子’的开关。
哧——！
伴随着一阵机械声，透明的‘笼子’开始向上升起，隔开小女孩和崩坏兽的最后那面墙、终于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只是等来的却并非友好的交流，而是残酷的狩猎游戏。
几乎是在‘笼子’升起的瞬间，笼中的崩坏兽就被异样的响声惊动了。
但它很快就被逐渐靠近过来的渺小生命吸引了，再度以一种常人看来很可怕的速度冲了过去，挥下了它那一根等同于右手的粗壮短矛。
铛！
有了初次的经历，小女孩在崩坏兽冲来的瞬间、就提前一步做出了闪避的动作。这才让崩坏兽的短矛挥空砸在了地板上，也让身后观战的卡莲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不过，小女孩却并没有借此拉开距离。
她知道行动迅速且防御力较强的圣殿级崩坏兽，也有着一个攻击后僵直时间长的致命缺陷；
因此便趁着崩坏兽暂时无法组织有效反击，便双手摁下了双枪上的按钮使之变成双剑、再将双剑组合到一起变成大剑。
以身体带动稍微有点重的大剑，形成螺旋的离心力。再将其于正确的时机砍出，使离心力化为顺劈时的冲击力。
这是目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她力量的技巧。
只是她却忘了——
“糟糕！”
卡莲突然想起来：“德丽莎那个不是真剑！那是......”

1509 「德丽莎的笑颜1」
当卡莲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训练用大剑已经被小女孩斩落了下去。
咣铛！！
预料中会切开崩坏兽身体的画面并未出现，甚至还轻易的被阻挡在了崩坏兽身上那层骨甲的外面；过于用力的撞击在更硬的物体上所传来的反震力，更是震的小女孩双手一麻、大剑顺势弹到了隔离边上。
面对这样的结果，小女孩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是崩坏兽却已经从僵直中恢复过来，对着近在咫尺的小女孩一记盾牌猛击，裹挟着气流吹开了小女孩的浏海、也将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了过来。
立刻以弧线跑的方式避开正面，并朝着大剑弹飞的方向跑。不管如何，有武器总比空手要强上一些。
不过她却忘了。
圣殿级崩坏兽的移动速度是很慢的，跟人类做比较就是乌龟与兔子的差别。之所以会给人一种速度很快的感觉，却是因为圣殿级崩坏兽所拥有的另一种能力。
只见崩坏兽的身上出现了一圈水波纹，接着就毫无预兆的转移到了小女孩的正前方，抬着臂骨短矛就对着小女孩迎面砸下来。
“危险！！！”
看到这一幕的卡莲忍耐不住了，身体前倾就要冲过去把女儿带回来。却见女儿突然朝这边望了过来，眼中流露出来的渴望顿时制住了卡莲的动作。
尽管是只有一瞬间的事情，崩坏兽的臂骨短矛却已经砸落下来。
铛！
千钧一发之际，小女孩一个侧向翻滚、与臂骨短矛堪堪擦了个边过去；惊险程度让卡莲看了都不禁浑身发冷，身为当事人的小女孩就更加不用说了。
可是刚刚经历了如此惊险刺激的一幕，小女孩却不禁没有紧张和害怕，甚至嘴角也慢慢的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急促的喘了一口气后，小女孩便以最快速度爬了起来，末了还不忘检查一下有没有出现伤口、以及有没有掉头发——她可还记得之前跟卡莲的约定。
在确定完好无论之后，小女孩瞅了一眼陷入僵直中的崩坏兽，便要再度跑到大剑掉落的位置将它捡起来。
不过她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一下后，却发现想要做到这件事似乎还有点难度。尽管大剑距离这里最多也就十来米远，但以她的行动能力恐怕难以在崩坏兽僵直时间内赶到。
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再一次面对和刚才同样的危险，能否再复制一次之前的战果就连她也无法肯定。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小女孩看着躺在隔离带边上的训练用大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变慢了，就连卡莲的喊声都变得像用了变声器一样粗重了起来。
【不！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小女孩仿佛是本能一般，朝着训练用大剑的方向抬起了右手。
接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把大剑竟然在没有人触碰的情况下，自主抬起了大剑的剑柄；然后以接近子弹飞行的速度，朝着小女孩飞了过来。
即使小女孩早有预感的提前抓住了它，可那巨大的惯性仍然拖着她向后滑出一段距离，甚至就连胳膊都带着一股拉伤般的疼痛。
“！！！”x3
包括小女孩在内的所有人，此刻全都是一脸‘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可是相比于两位家长，小女孩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并用双手握着训练用大剑，将之斜着甩向了自己的右后方。
便是在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过程中，原本呈现为白色带着近似塑料质地的大剑，却迅速的化为明亮的秘银色、甚至就连武器的外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不到身后这一变化的小女孩，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了一个、不由自主的要脱口而出的念头：
“点火。”
随着话音落下的刹那。
非可燃质的银剑，那呈碗状的护手下、连接着螺旋剑刃的圆球，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烧融的橙红色。
并于转瞬之间便点燃了空气，化作熊熊烈焰喷射而出。
轰——！！
那已经不单纯的只是变为了喷火器，灼热的气浪掀起的狂风甚至吹乱了周围人的头发，让人怀疑那其实是一个微型火箭发射器。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已经超出常理的展开，卡莲大声朝着奥托质问起来。
“不......”
出乎预料的是，奥托同样也显得很吃惊；甚至就连手上的东西掉了，他都未曾察觉。
唯独只有一旁的崩坏检测器上面，在火焰出现的一瞬间显示出、有超过圣殿级崩坏兽总量的巨额崩坏能出现。
等他有所察觉的转头去看时，崩坏检测器上面的数据也恢复了标准级别。
然而不管这里如何，小女孩的战斗却还在继续。
甚至可以说——
到了现在就已经不是卡莲想阻止便能阻止的了。
“有点热。”
小女孩感觉周围的温度有些异常，甚至就连自己呼出的气体都非常的烫。不过只是一转眼，她就把注意力放到崩坏兽身上。
面对着已经从僵直中恢复过来的崩坏兽，小女孩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螺旋蓄力，只是做了一个自己能把握住的侧向顺劈斩。
环绕着烈焰而变成灼红色的大剑，便顺势劈在了崩坏兽推来的大盾上。
铛！
理所当然的被挡住了。
只是这一次的崩坏兽并非完好无损，粉白相间的大盾上已经有一块被明显烧黑了；而有了准备的小女孩也没有弹飞武器，只是仍旧被反作用力推开了几米。
“就是这样。”
小女孩松缓了一下被震麻了的手掌，就再次提着大剑冲了上去；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正面攻击，而是在跑动中横着旋转一周、斩向崩坏兽那过于短小的双腿。
铛！
可结果却与之前并无多少不同。
小女孩甚至都没在上面留下一道切痕。可崩坏兽的攻击却已经过来了，让暂时还有点手脚发麻的小女孩难以躲开。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小女孩突然灵机一动。
控制大剑喷射出比之前的强度更高的烈焰，竟是借着这股冲击力把自己给推了出去，再次让崩坏兽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
“再来。”
说完便又立刻趁着这个机会，试图寻找崩坏兽易于击破的薄弱点。

1510 「德丽莎的笑颜2」
铛！铛！！铛！！！
卡莲看着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画面，看着那挥舞着火焰、宛如红莲的使者一般的女儿，突然想起来了一个未曾问起过的事情：
“奥托......德丽莎她，是什么崩坏兽的基因？”
人类中虽然也存在着圣痕觉醒者，或者生来便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可如果要拿来做比较的话，卡莲觉得她们远远无法跟自己的女儿相比。
这种程度的能力已经完全超过了人类的范围，简直就像是......
“湿婆。”（注）
“这名字听起来......是印度神话中的毁灭神？”
卡莲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诧异，充满意外的看向了丈夫：“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崩坏兽！有名字的崩坏兽至少都是帝王级了吧？”
“过于弱小的崩坏兽一旦死亡，尸体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分解。只有当崩坏兽达到帝王级及以上时，才会拥有近似于生命的肉身、也才有可能提取出特定的基因片段。”
在女儿诞生之前，奥托就曾设想过——胚胎可能会因为崩坏兽的基因太过于强大而无法存活，但遗憾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女儿会不会有事？”
转瞬间，卡莲又再次充满担忧的看向了战场。
只是这一次奥托就无法回答了，因为他也不清楚当人类混合了崩坏兽的基因后，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
到了现在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呼——、呼——”
后退了几步的小女孩，胸口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起伏。显然战斗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累了，毕竟她也才刚到八岁没多久。
不过战斗的热情却并没有减少，反而越发明显的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等等！！！我没看错吧！”
卡莲吃惊的看着女儿的脸，看着那夹杂着嗜猎和狂气、让人看了会感到极为不舒服，却毫无疑问的是‘笑容’：
“她、她在笑？我、我还从来没见过她笑的样子！！”
哪怕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陪伴着女儿成长，从她还是个胚胎时就一直看到现在的卡莲，也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见到过一次‘笑’。
无论是开怀的也好，假装的也罢。
没有一次。
铛！
面对着崩坏兽的正面盾击，小女孩立刻端着大剑挡住。却没想到崩坏兽竟然只是虚晃一下，一下子就瞬移了她的身后、朝着她的后背刺出了臂骨短矛。
不过。
慢慢熟悉了‘点火’的小女孩，却是将大剑做为火箭喷射器、将自己侧着推开了崩坏兽的攻击范围，并适时的熄灭了大剑中喷射的火焰。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用自己的双腿前进。
而是将大剑向后一摆，‘点火’推进到崩坏兽的面前。
熄火后将大剑的剑柄对准崩坏兽的屁股，再二次爆炸式‘点火’喷吐火焰。竟是利用‘点火’的主推力，将比小女孩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崩坏兽给顶上了天。
小女孩自然也跟着被拽到了空中。
不过，相比起只能自由落体的崩坏兽。小女孩仍然可以通过‘点火’、‘熄火’的段落式触发方式来改变方向，实现间接飞行并转向的目的。
甚至她还更进一步的将这应用到了战斗中，围绕着不能反抗的崩坏兽连续交叉攻击。
铛铛铛铛铛——咔！
所谓水滴石穿，连续不断的攻击同一个位置，就算是以崩坏兽的骨甲强度、也仍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只是同样，崩坏兽也在这时摔落在地，意味着她的连击将被延后。
但小女孩却并没有这样做，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了。
于是便将大剑熄火，以与崩坏兽相逆的方向旋转；
待螺旋的惯性达到一定程度后，便开启点火化作螺旋的飞轮。从崩坏兽的头顶落下，却令剑刃逆着由下及上劈在崩坏兽的下巴上。
将崩坏兽斩飞出去的同时，也将小女孩横着送出一段距离，而不是直直的摔在地上。
可即使如此，小女孩的双手也完全抓不住剑了，‘铛啷’一声的掉在了地上。就连她自己，也是喘了几口气便要迎面扑倒。
不过在那之前已经有一个温软的怀抱接住了她。
“卡莲......”
小女孩才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彻底昏睡过去。
连卡莲叫她名字都没有听到。
“德丽莎！德丽莎！来看看妈妈！德丽莎！”
见女儿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心里着急的卡莲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尝试着想把她拍醒。结果手才碰到女儿的脸，就差点没忍住把手甩开：
“嘶！好烫！怎么会这么烫！？这不对劲！这不对劲！！！”
卡莲顾不得其它，抱着女儿回到了奥托身边；还没有说出口，奥托就心领神会的启动‘笼子’的开关，带着卡莲直奔自己的工作室。
在那里给女儿做了一套相对完整且快速的检查过后，奥托却是一脸意外和不解的看着分析报告。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用热锅上的蚂蚁已经不足以形容卡莲的心情了，面对着突然发起‘高烧’来的女儿、卡莲的心再次变成了一团乱麻。
奥托只得说出了分析报告上的结果：“她的基因结构目前还算稳定，至少可以肯定应该不是基因出了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为什么还在发烧啊？为什么啊？”
“卡莲，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的下来？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答应她乱来的！不是因为我的话也不会出这事......”
“卡莲！！！！！”
看着已经语无伦次起来的妻子，奥托第一次吼了她：“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对她就有帮助吗？？？”
“......”
卡莲呆呆的望着奥托，显然是被她这一声给镇住了。
奥托咬着牙不去看她，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事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甚至是主要责任。不过现在去想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伸手撩起女儿的浏海，摸着那滚烫的好像烧过的鹅卵石一样的额头。
说着他也不确定是否有用的建议：“先暂时当做是感冒吧，我们来想办法给她降温。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的大脑会被烧坏的。”

1511 「德丽莎的摇篮」
好热......
迷迷糊糊中，小女孩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很不舒服。
就睁开了还有些黏糊的眼皮，想要坐起来换身‘衣服’；结果上半身才刚刚撑起一个斜角，就有个东西从额头上掉了下来。
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个尚未凉透的湿毛巾，潮湿的程度也在暗示着才敷上去不久。
“啊！？你醒了！！！”
当小女孩还在思考着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旁边一声惊叫顿时将她从短暂的走神中唤醒了。转头看去才发现是头发一片杂乱，眼睛里面红了一圈、外面也涂了浅浅一层黑色的卡莲。
“卡莲......”
“先别动，你先别动！乖乖乖让妈妈看看！”
卡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凑过去摸着女儿冰凉的小脸，将自己的额头跟她贴在一起。直到许久过后，确定了女儿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才慢慢的松开了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然后下一秒——
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并用力摩擦着她的头。一直到仿佛是记住了这个味道后，卡莲才有些不情愿的放开了她。
“卡莲？”
小女孩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整懵了，脑子里也被一大堆问号给填满了。
“没事，妈妈没事。妈妈这只是——”
说到一半，卡莲就感觉到鼻子酸的有些说不出来。可是又不想让女儿为自己担心，就用力一抽鼻子、用满是幸福的欢笑继续讲下去：
“太高兴了！就是这样！嘿嘿嘿，嗯♪”
听起来跟个大傻子似的......
“......”
笑了一会后，大概是卡莲自己也发觉到有些尴尬，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看着女儿衣衫不整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她似乎很久都没喝过水了，就想从旁边的桌子上把水拿过来。
结果拿过来发现是个空杯子，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忘记倒了。索性女儿已经醒了，就再去倒上一杯好了。
“你要不要喝点牛奶？妈妈去给你倒一杯？”
见到女儿点头答应了，卡莲才拿起水杯走向了客厅。
不过卡莲才刚刚迈过卧室的门，就立刻把头又仰了回来、指着女儿神色严厉的叮嘱起来：
“不许躺下睡觉！也不许下床走路！乖乖的等妈妈回来！知道了吗？”
“嗯。”
直到这才哼着意义不明的调子，满是‘得意’的给女儿热牛奶去了。
小女孩盯着门口瞅了一会，便把视线挪到了别处；开始回忆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慢慢的一些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也开始浮现到了脑海中。
其中最令她难以理解的是，她似乎拥有着制造火焰的潜在力量。
“我记得，好像是......”
小女孩尝试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回想着自己的那种感觉。
然后——
噼啪！！
苍蓝的电弧在她的指间炸响，也将原本以为会着火的小女孩吓了一跳。而随着心态发生变化，那电弧也在转瞬间消逝。
正巧这个时候，热好了牛奶的卡莲走到了门口。进来后看到女儿保持着那个姿势，便一脸怀疑的问了起来：
“你刚刚，该不会是在做什么坏事吧？”
“......”
可就连小女孩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刚才的事情。
好在卡莲也只是过来诈她一下，就跟平时会突然跑出来吓女儿一跳的行为一样。
见女儿没有被自己吓到，才一脸无趣的走过来坐在女儿的床边，将温度刚好能下嘴的牛奶递给了她。
“渴了吧，喝吧。”
“嗯。”
“慢点喝，别呛到了。”
看着女儿双手捧着牛奶喝了起来，一时无事可做的卡莲便干脆给她整理起了头发，将半穿半脱的衣服给她归整到合适的位置。
在手指触碰到，她被汗水浸的已经不再光滑，反而有些搓不动的柔软肌肤后。
才想起来女儿身上出了很多汗，继续穿着汗湿的衣服也挺不舒服的；就等她把牛奶喝的差不多了后，提出了洗澡的建议：
“才发现你都有点馊了，跟妈妈一起去洗个澡吧？”
“有吗？”
小女孩把胳膊抬起来嗅了嗅，确实能闻到一股食物过期的气味。（注）
“走走走，洗澡去、洗澡去！”
卡莲也不管女儿是否反对，就抱着她去了浴室。等把里面的放到合适的温度后，才让裹着毯子的女儿进来。
打开莲蓬喷头给她冲了一下，让她暖和起来后、也将不舒服的汗冲掉了。
等肌肤被水浸润了后，将身上的泥垢都清洗掉。才拉着女儿到放好水的浴缸中，靠着自己的身体坐了下来。
抬手绕过了被绑成环状麻花的辫子（就是铃兰那种），戳在了女儿柔嫩的脸蛋上：
“怎么样？现在舒服了吗？”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将头发盘起来的卡莲。点了点头，就又重新将后背贴在了卡莲的身上：“好多了。”
“小捣蛋鬼！”
卡莲搂着女儿笑了一声，身心放松之下不免有些困了。可就在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她却强打起精神来、强迫不让自己睡着。
至少不能在浴缸里睡着，那样会给女儿添麻烦的。
便开始找话题来分散注意力。
“哎！对了！妈妈好像很久没有问过你了吧，你现在还能看到‘那个人’吗？”
如果放在之前，卡莲大概还会坚信奥托的那个结论，纯粹是女儿两只眼睛互不对焦构成的幻影。但昨天的事情却让她想了很多，也渐渐的开始怀疑起那是否只是幻觉。
对此，小女孩也是如实回答：“这里看不到。”
“这里看不到啊......”
也就是平时都能看到了？
虽说就算是有鬼也多半是跟崩坏有关，卡莲是绝对不会害怕崩坏的；但只要一想到身边有这么个存在，一直站在某个一旁观察着她们。
那感觉就很毛骨悚然！
不过，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事情发生，那么以后也多半不会有事情发生了。基于这样的推论，卡莲便决定暂且先把这件事放下。
再继续纠结下去也没什么用，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1512 「德丽莎的间隙」
另一边。
奥托在自己的实验室（注）中，检测着女儿的血液中所含有的成分。既是想要知道她中发火能力的来源，也是想要提前预知潜藏血液中的隐患。
至少不能再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还像昨天那样手忙脚乱。
可是翻来覆去的研究，却根本就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哪怕他单独的将崩坏兽的基因提取出来，可最后却发现那个基因表现出来的性状、似乎与崩坏先王等帝王级崩坏兽都并无多大区别。
甚至就算是把当初狩猎湿婆的录像重新找出来，最终得到的结论也只是证实了——湿婆似乎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呢？
盯着静置在试管中的血液，想不通的奥托决定暂时放一下，转过头开始测试另外一件东西。正是那把在女儿的手中，从训练用道具变为金属大剑的奇兵。
当然，大剑本身并非奇兵。
奇是奇在它能在女儿的手中喷射出火焰。
但从仪器上分析的分子结构来看，大剑此时的构成与密度、甚至都和之前的训练道具没有任何区别。
这简直严重违背了奥托的世界观。
试问一个武器在不改变结构、质量、密度、成分等情况下，就从一种物质变成了另外一种物质——这合理吗？
就连熔点都从原本的4000度，变为了20000度以上不会变形。至于再往上多少度可以融化，奥托就没有继续测试了。
因为实验室里现有的机器还达不到20000度以上的高温。
“如果这个时候有虚空万藏就......”
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奥托就立刻将之驱散。
关于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的管理人格所打算的主意，早在他获得虚空万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中间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事情，使得历史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转折，让奥托和卡莲这对青梅竹马最终走到了一起。
也就在那个时候，奥托果断的将虚空万藏封存了。他不允许自己的婚姻和以后的人生中，再因为这个东西而出现任何意外。
此时再回想起来，一时间不由有些感慨。
“人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
这是他在几百年的漫长人生中学会的道理，外来的力量终究是借来的、到最后还是要再还回去。
因为现在奥托所拥有的这一切，他绝不会交给任何人、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放心吧，卡莲。你和德丽莎的未来，由我来守护。”
......
重复又枯燥的测试、记录、再测试、再记录。
连续几个小时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下，就算是以奥托的体质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痛。毫无进展的他一边捏着额头来缓解疼痛，一边将昨天摄录下来的录像找了过来。
他决定再把昨天发生过的事情看一遍，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面找到一丝线索。如此反反复复的看了五六遍，才在录像后半段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按下了暂停。
那是一个时长甚至不足一秒的短暂镜头。
短暂到甚至如果不专盯着数据去看，根本就没办法发现的程度。
“这是什么！？”
激动的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被掀翻在地。可是奥托却根本顾不上，他的视线全都被左下角，那极度不起眼的一排数据上面。
一排他平时基本不会去看的数值。
此时注意到这个能值有些偏高的崩坏能浓度，一些原本他认为说不通的地方、似乎又有了全新的解释：“是了！是崩坏能！崩坏兽、死士和律者的力量都来源于崩坏能！甚至相当一部分的武器和女武神能力，以及圣痕都是......”
可是新的问题也来了——
这么多崩坏能是怎么产生的？它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奥托觉得这里面存在着很大的隐患，如果不搞清楚的话就会变得极为麻烦。
“或许，我该跟卡莲谈谈......”
不！
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奥托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现在就去跟卡莲说，那根本就是在害她，到时候又会没必要的去瞎担心了。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奥托这才发现自己工作了一整天，倒是忘了给她们母女俩做饭了。不由的自我嘲笑了起来：“我可真不是个称职的厨师！”
竟然为了工作就把妻女忘在一边，或许他已经属于渣男那一类了吧。
“算了，去看看她们吧。看完了我再回来。”
看了眼工作台上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奥托却是都懒得去收拾一下。脱掉了身上的工作服，摘下眼镜一起放到一边。
就这样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加西装裤，走向了妻子和女儿共同的房间。甚至在路上都能隐约的听到她们谈话的声音。
这让他的脚步都不由的轻快了很多。
然而。
当他走到半开着的门前，抬起的手却慢慢的放下了，就连声音卡在了喉咙中叫不出来。
无声的注视着身上只盖着一张毯子，就再没穿任何其它衣服的两人；即使这个时候他没有去仔细听，她们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到了奥托的耳中。
“......真厉害呢！要知道妈妈第一次跟崩坏兽战斗，可是怕的要死！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害怕？”
“没有。”
枕着卡莲胳膊的小女孩，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完后。思索了一阵，又在后面加了一些当时的想法：“有些开心。”
“开心？”
听到这话，卡莲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日的情景。一联想到女儿那时候的笑容，就感觉到浑身都不舒服：“那你平时跟妈妈一起就不开心了吗？”
“......”
小女孩想了会，就头一低埋进了卡莲的胸口，简直就像一只逃避现实的小鸵鸟。
看的卡莲禁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妈妈不说了。把头抬起来睡，这样会闷着你的。”
“哦......”
听着母女俩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来。
奥托慢慢的拉上了房间的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就仿佛他从没有来过一样。

1513 「德丽莎的寒霜」
缓慢的气流从掌心中升起，并不强烈、却吹动着她的浏海。微风吹拂着脸颊的感觉，让她感到非常的舒服。
不过才只是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宝贝，你在做什么呢？”
才刚刚走开一会的卡莲，回来后却发现女儿坐在海绵垫上。就好奇的蹲下来看看她在做什么，结果却好像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卡莲。”
最近一段时间里，随着小女孩有意无意的跟某种‘感应’联系起来，身边就会时不时的发生一些怪事情。
可假如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身边，就会中断与那种奇妙‘感应’的连接。并且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次连接，必须得单独呆一段时间后才能再次连接。
连续尝试了几次仍找不到头绪后，小女孩便决定把这件事说给她最信任的人听。
卡莲却点着嘴唇抢先了一句：
“一起来喝下午茶吧！还有妈妈刚刚烤好的舒芙蕾，是你最喜欢的香橙口味哦！”（注）
“......”
“怎么样？跟妈妈一起来吧！”
见女儿竟然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卡莲便继续诱惑着她：“还有苹果塔、草莓派......总之很多很多好吃的在等着你呢！”
小女孩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
......
随后就被卡莲牵着小手，来到了一间精心布置起来的室内花园。
因为之前女儿提到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卡莲就伙同奥托去种植园那边‘偷’了些花花草草回来，种在这边把房间弄的跟贵族宅邸后面的庭院似的。
就是稍微有点窄过头了......
不过一张桌子，几个椅子什么的还是能放的下的。再加上动态的墙纸，至少从视觉上看要比实际宽敞的多。
“嗯嗯嗯嗯嗯嗯~！”（脑补芭芭拉？）
卡莲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一边给女儿倒上美味的饮品。
然后突然想起来女儿是不喝咖啡的，就犹豫了一下把两个茶杯全都放到自己那边，给女儿换了一个大点的玻璃杯装酸牛奶。
等把这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坐到对面示意女儿可以开始了。
“你要先吃哪个？妈妈给你拿过去！”
“嗯......”
小女孩看着已经挡住了视线的各种拼盘，犹豫了一下用双手捧起了玻璃杯：“先喝一点这个。”
“哦，那也行！”
卡莲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如细数家珍一般、托着下巴侧过了身：
“对了，你好像是第一次喝酸奶吧？妈妈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惯......不过啊！酸奶可是很解腻的！尤其是又甜又油的食物还这么多......”
卡莲像是一个过来人，絮絮叨叨讲述曾经的经历。却没有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人。
然而——
咔咔咔咔咔。
话还没有说到最后，卡莲就听到一连串的异响。
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女儿手里捧着的玻璃杯上、竟然已经结成了一层厚厚的霜，并且还在往女儿的手指上蔓延。
咚！
卡莲吓的顶着桌子站了起来，连带着身后的椅子也翻到在地。
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冲过去就夺下了玻璃杯，将酸奶已经冻成一坨的玻璃杯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近乎蛮横强硬的抓起女儿的手，对着本能的想把手收回去的女儿喊：
“你别动，给我看看！给妈妈看看！！”
“......”
卡莲仔细的看了一会，直到确定没有什么伤痕之后。才用手指缓缓的搓着她的掌心，让这双略有些冰凉的小手开始回暖。
可她仍然觉得这或许还不够，就蹲下来让女儿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现在好多了吗？还冷不冷？哪里难受就跟妈妈说！绝对不可以忍着知道了吗？”
“卡莲——”
恰好路过这里的奥托听到了摔玻璃声，一冲进来就看到似乎没什么事的妻女、以及一旁躺在碎玻璃中的凝固乳制品。
甚至还没有开始问他就脑补出了事情的经过。
果断的走到女儿的身边将她抱起来，对也跟着站起来的卡莲说：“别担心，我们过去做个检查就没事了。”
“好！”
奥托的话就像是黑夜里的灯火，让茫然不知所措的卡莲得到了些许的安心，立即就变得比之前上很多。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
从她安抚着女儿的手上那轻微的颤抖，以及话语中几乎翻来覆去的都是‘别害怕，妈妈在这里’，就知道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无助。

1514 「德丽莎的新装」
‘幸运’的是，小女孩并没有被检查出任何症状。既没有出现过冷的体温，也没有出现发烧的状况，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现象。
这让卡莲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奥托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
有的时候越是无事发生，也就意味着问题越严重。
他略微一犹豫，就蹲下身面向女儿。竖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并让她也将右手贴上来：“小德丽莎，爸爸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
小女孩转头看了一眼卡莲，见卡莲颔首后便应了一声：“嗯。”
“你还能不能，嗯，变冷？就像刚才那......”
“奥托！！”
卡莲不敢相信的看着奥托，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明明是要尽可能的去避免发生的事情。
他怎么能？
“卡莲，相信我。”
奥托转头看向卡莲，毫不躲闪的对上了那双夹带着怒火的眼睛：“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德丽莎。”
没有激烈的语气，甚至就连措辞都只是平平淡淡。可从他的口中说出后，却莫名的有种信服力。
“......我相信你。”
卡莲紧盯着他看了一会，接着便软化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奥托即使背叛了全世界，也绝对不会跟自己说一句话谎话；所以奥托只要下定决心向她保证，那么就一定去拼尽全力的实现那个诺言。
随后也蹲了下来，抓住了女儿的另一手：
“就像爸爸刚才说的，你还能......再做一次吗？就当是新能力测试了！还记得以前妈妈跟你说过的吗？女武神中出了极少数生来就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有一部分会因为环境和刺激而获得特殊能力！说不定你就是这种‘万中无一’的类型呢！”（注）
“那卡莲呢？”
“哎呀，妈妈就不行了！妈妈属于努力的类型，是靠着努力锻炼身体才走到现在的！所以等你长大了以后，百分百会超越妈妈！”
担心女儿会感到害怕，卡莲试着引导话题走向，就连谈话的口气都诙谐幽默了起来。
以至于一旁的奥托都用一种佩服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能改变一个人的——
便莫过于她的孩子了吧？
“我知道，我会试试的。”
小女孩点点头，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尝试。因为这样做可能会冻着奥托，那样的话卡莲也会心疼的吧。
“啊！是爸爸疏忽！”
奥托用力的拍了下额头，立刻回到工作台上一顿翻找。最后拿来一个造型很像金属棒棒糖的东西，让女儿把手放上去：“现在来试试看吧。”
“哦。”
小女孩在有人的情况下，虽然也有尝试过、但都没有成功。不过刚才的意外却是让她知道，那或许也是可以克服的。
为了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便闭上了眼睛集中起了注意力。可即便如此也始终抓不住感觉，导致这样过了几分钟都什么事也没发生。
卡莲不由的用唇语对着奥托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
奥托却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就在他差不多也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眼前闪过一缕扭曲的蓝光，随后的‘噼啪’声和淡淡的焦臭味都在提醒着他——
这并非他预料中的冻结现象，而是放电的能力。再结合之前已知的火焰以及冻结，这就至少三种超自然力量了。
心底有了些许猜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乖宝贝，来告诉妈妈。”
卡莲用双手揉着她甚至不能铺满掌心的小手，眼中是抹不去的担忧：“你除了能放电、着火、冻冰......还会什么？”
“风。”
小女孩说完一个名词后，似乎就又觉得有些不妥，便略作思考后说出了另一个名词：“气流。”
“就这四个了吗？还有别的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不知道。”
如果是说‘没有’的话倒还好，不知道就意味着女儿自己也不清楚。卡莲满是忧虑的望着女儿，却事情的发展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小德丽莎，你能把这四个能力全都用一遍吗？”
“不知道。”
小女孩再次摇头，并用了同样的回答。
显然她也没找到能力产生的规律，由头到尾都是随机触发。
虽说如果持续使用的话，肯定能把所有的能力全都用一遍。但那样卡莲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于是奥托就拿着金属棒棒糖，将收集到的数据传回到计算机上。连续的敲打了好一会键盘上的按键，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奥托，到底......”
卡莲见奥托迟迟没有弄好，便干脆把女儿抱起来、让她的小屁股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反正才年仅八岁也不重。
不！
就算是二十八岁、并且胖成二百斤，卡莲也愿意这样抱！
奥托看着来到身边的卡莲，也是略一犹豫就把屏幕转过去给她看，反正事情到了现在也瞒不住了。
“没有......”
虽然卡莲不是研究型人才，但毕竟也是活了五百年的人，较为浅显的一些数据还是能看懂的。因此稍微看了一会，卡莲便明白了这上面的意思是：“没有问题？”
卡莲此时的样子简直就差把‘你在开玩笑吗？’写在脸上了。
这已经明显有问题了！结果检测后却显示无异常？
“目前看来是这样。”
奥托此时也很怀疑是不是机器发生故障了。检测不到崩坏能反应也就算了，可这上面竟然连能量反应都没检测到。
之前的电击所产生的电能跑到哪里去了？总不能是在被仪器吸收前就消失了吧？
能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这其中必然存在着一个源头，一个以他现有的科技观测不到的源头。
这样想着，奥托以商量的口吻对卡莲说：“卡莲，或许我应该......”
“奥托！”
却还没有等他说出来，就被卡莲给打断了。她看着因为一系列折腾，此时已经趴在肩膀上睡着的女儿：“我们一起守着德丽莎吧。一步不离的守着她。”
“............好。”
......
自这天以后，奥托就没再去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要母女俩在的地方就肯定会存在他的身影，即使他有必须的理由要去工作、也一定会把她们带在身边。
好在，小女孩并不会对此感到无聊。
兴许是从小就接受过女武神的教育，相比于泰迪熊和洋娃娃、小女孩反倒是各种武器更加的感兴趣。
不过为了防止她把自己弄伤，或者误伤到别人。奥托就干脆把这些东西都转移到了别处，并单独给她开发出了一些‘玩具’。
除了那种能变形的武器的升级版本，还有一些诸如能弹射钢线的戒指等小型装备。
至于后一种是怎么回事，则是跟小女孩的放电能力有关。准确的来说，是小女孩决定锻炼自己的能力，并以放电能力做为主要的攻击手段。
当然。
一开始卡莲是不同意的，因为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加重女儿的‘病情’。
可即便小女孩不去尝试着锻炼，那能力也会时不时的跑出来作妖；与其这么被动的等着事情发展，或许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会更合适些。
卡莲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索性也就不再去拦着女儿。只是要求不能勉强自己，也不能过于频繁的使用这个能力，一切都要量力而行。
但就算是这样，小女孩也仍然凭借着那不俗的天分飞速的成长着。一转眼就度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到了距离她九岁生日只差一个月的时候。
也就是——
2036年11月。

1515 「德丽莎的练习1」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小女孩，望着窗外那颗隔了不知有多远的星球。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了从课本中看到的内容：“卡莲，现在地球那边该下雪了吧？”
“是啊！如果是放在‘大转移’前的十年，地球上很多地方已经飘满了漂亮的白雪花。”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莲刚好把苹果的皮完整的削掉了，露出了光溜溜的白色果肉、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随后将苹果整齐的切成若干个相等的月牙，用牙签串起其中的一个递到了女儿的面前、并轻轻摇晃着让她赶紧把头伸过来吃掉：
“不过啊，现在的地球已经不区分季节了。”
硬要说的话就只有两个季，分别是‘极热带’和‘极寒带’。
“唔......”
含着果肉的脸颊像仓鼠的颊囊一样，伴随着牙齿磨碎食物的动作而滚动着，让人很想把手伸过去试试它会不会漏气。
“怎么，现在还想到那边去看看吗？”
“可以吗？”
小女孩转回头来看向卡莲，结果才刚刚说出口、就被一片果肉堵住了嘴。略微一犹豫，小女孩还是张嘴把它吃了进去。
“要再等等，现在还处于探索阶段。等到在那边重新建造好城市后，大概就能回到地球上了。”
至于那要等多久，卡莲没有说。因为她也不知道。
“嗯。”
小女孩点了点头，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拿起放在一边的自动铅笔，再次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把头伸过去看，就会发现笔记本上写了一大堆让人头大的公式，并且旁边还用了多个国家的语言来描述。
可以说如果不是语言学天才，对各个国家语言均有涉猎，大概连最基本的部分都看不懂。
当然，这种纯粹炫技的做法，除了加强了小女孩对各国语言的掌握程度外，对于她的小脑袋瓜也是个相对沉重的负担。
长时间的高强度脑力运动也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卡莲都会抢下她的笔，拽着她去做一些能放松下大脑的事情。
“学习也要适度，过度的话反而会不利于学习。”
“我知道了......”
虽然还想再坐回去研究课题，但她也慢慢的适应了卡莲的打扰。对于卡莲这种强行干涉自己的行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的抗拒了。
“哦，对了。”
才拉着女儿走了没几步，卡莲就回过头来摘下了她的眼镜，并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这个就暂时由妈妈保管了！”
“......”
这下子小女孩算是彻底没辙了。
没有眼镜等视觉矫正工具的话，她无论看什么东西基本都是带重影的。如果是人或者事物倒还好，换成文字等对清晰度要求较高的东西就不行了。
“嘿嘿！”
看到女儿那副‘无形吃瘪’（面无表情）的样子，卡莲立刻就得意的笑了起来。拉着她去了旁边专门准备的游戏房，玩起了既锻炼身体又能放松大脑的游戏。
......
等到玩的累了，就躺在卡莲的腿上，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在卡莲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又重新坐了起来。
“怎么不睡了？”
卡莲用手指给女儿梳理着头发，让它再一次变得柔顺起来。
虽说只要用头绳、发卡什么的固定一下，头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弄乱了；但卡莲就是觉得女儿披肩发的样子最漂亮，所以才坚持着不给她编成和自己一样的麻花辫。
“嗯，该去做练习了。”
“练习、什么？”
卡莲清楚女儿说的是什么，可她仍然要明着装糊涂。直到被女儿一言戳穿，才只能无奈的答应了。
“练习能力，今天还没有做过呢。”
“......”
卡莲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劝解的话，最后却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伸手揉着女儿软绵绵的脸蛋，语气中满是无能为力的妥协：
“才这么小你就如此有主见了，等长大了我还能管的了你么？”
没想到，小女孩还认真的点点头说：
“卡莲的话，我会考虑的。”
“你还考虑个鬼啊！？”
卡莲顿时被她给气笑了。
这要换做是几百年前的的时候，就算奥托敢这么跟她说话、‘暴脾气’卡莲也早就一拳头糊上去了。
可谁让这是她的女儿呢，舍不得啊！

1516 「德丽莎的练习2」
来到了小型游乐场差不多的训练场上后。
小女孩略作了一番考量便换了身防水的衣服，接着将本质上和玩具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水枪，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卡莲。
不过卡莲可不会把它当成是玩具来对待：
“决定要用这个了么？”
“嗯。”
小女孩应着声就戴上了护目镜。这样既能矫正她的视力，也能防止枪中的水滋到了眼睛里。
“好吧。”
看到女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卡莲只好对着女儿瞄准射击。
下一秒，就见枪口中激射出来一条、杀伤力约等于没有的水流，以一种相对缓慢的速度飞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面对这样的‘攻击’，也并没有依靠她的速度和反应去躲避。
而是抬起手抓向了水流飞来的方向，并在掌心即将触碰到水流之前制造一股气流，想要让这条水流照着原路飞回去。
却因为她控制的还不够熟练，导致产生的气压远远弱于预算。仅仅只是把水流吹的有些变形，就绕过风场打湿了她的脸。
卡莲见此便拿起一块干手巾，把她脸上的水渍给擦了个干净。摸着她有些发凉的侧脸，担心她会着凉便建议换成温水。
小女孩考虑了一下就拒绝了，并向卡莲保证会尽量不被弄湿的。
对于女儿的坚持、卡莲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真不知道她这么固执到底像谁。
好在这次之后，小女孩就渐渐的进入了状态。对于从卡莲那边发射来的水流，总能及时的用气流引导开、用冻气将其冻结。
至于另外的电与火，则因为她还无法制造出能电解水的强电流，以及能瞬间蒸发液体的高温火焰。
小女孩分别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主要还是加强对气流和冻气的控制力。等到卡莲叫停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便度过了半个下午。
她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卡莲却有些生气了。把手枪扔到桌子上，走过来戳着女儿的头：
“是不是我不提醒你，你就装作是不知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每次训练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可你看看这都过去多久了？”
卡莲的手腕上戴着一副机械手表，上面所显示刚刚经过了下午三点钟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至少有两个多小时了。
对此，小女孩当然不会承认：
“我没有......”
“你再说一遍？”
“哦。”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从小听惯了妈妈话的小女孩，就连反抗的想法都升不起来。乖乖的回去把防水服换掉，穿回了另外一套来时的衣服。
走到卡莲的身旁，主动抓起了她的手。
直到这时，卡莲才算是阴转晴。带着略满意的笑脸，拉着女儿就往回走：“走，跟妈妈先去洗个澡，舒服一下。然后爸爸就该把饭做好了，等着我们了。”
“嗯......”
小女孩低着头应了声，听起来感觉不太有力气的样子。
这让貌似是在看前面的卡莲，立即就条件反射似的站住了脚跟，转身蹲下来扶着女儿的身体、一脸关切的问：“怎么了？累了吗？”
“......嗯。”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那就趴在妈妈身上睡吧，妈妈抱着你回去。”
看着女儿一转眼就开始泛起了迷糊，卡莲的脸上便展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双手几乎没怎么用力的抱起她。
等女儿倚靠着肩膀沉入了梦乡，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去。

1517 「德丽莎的情况」
到了晚上饭点，奥托按时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却迟迟没有等来母女俩，这让他心底稍稍有些不安。
强迫自己按捺着这份心情，奥托来到了母女俩的房间。看到卡莲坐在床前照看着女儿，他也立即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卡莲？”
卡莲回头看了一眼奥托，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女儿的身上。一边轻抚着她的脸，一边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说：
“她最近变得更贪睡了。她小的时候没这么爱睡觉。”
小孩子有着嗜睡的‘毛病’，卡莲自然不会不懂；
她只是不能理解，本应该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也会随之变多的女儿，为什么反倒更爱睡觉了呢？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卡莲。”
奥托走到床的另一边，面对着卡莲坐了下来。
抓起女儿那比妻子要柔软的多的小手，用舒缓的语气鼓励着妻子：“我们一起等她吧。说不定马上她就会醒过来。”
“奥托......”
卡莲抬起头看向了这个，总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勇气的人。脸上的阴霾也比之前少了一部分，并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没错，而且还是被饿醒的。早就跟她说过很多次了，饭要按时去吃、结果她每次都跟我对付。这次就给她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越是说着，卡莲就越是有力。尽管声音很轻，却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消沉了。
以至于话中虽尽是数落，但却一点也听不出哪怕一点责怪。
满满的都是那种母亲所独有的包容。
......
这一觉，小女孩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行。不是特别的晚，却也称不上早。
对于小女孩来说，她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情。唯一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爸爸妈妈陪在床两侧。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小女孩首先看向了妈妈：
“卡莲......”
却还没有说出后面的部分，就见卡莲歪着头对她说：“乖宝贝，是不是肚子饿了。跟妈妈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嗯......”
不提还好。
卡莲一说，小女孩就感觉肚子咕咕叫了。稍微犹豫一下了后点了点头。
接着才看向奥托：“那......”
结果就和刚好的情况差不到哪去，奥托也是直接‘秒懂’的站了起来。
“啊！美丽的公主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今晚的大餐！您只要和尊贵的女王陛下稍微等待一会！”
“？？？”
不是，她有说过什么吗？
小女孩有些懵逼。
却见卡莲竟是顺着这个坡，完全不觉得有啥违和感的跟他演了下去：“好了，别贫嘴了，赶紧 去准备吧。本女王还要陪着世界第一可爱的公主女儿，你可不许偷听哦！”
“遵命！女王陛下！”
“嚯嚯嚯嚯嚯~”
小女孩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竟然会做这种荒诞的怪梦。
......
虽然‘开场’有些‘戏剧性’，但好在晚餐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菜式，没真的歪到中世纪皇室聚餐的那种程度。
这才勉强让小女孩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就是吃饭的时候有些过于热情，卡莲也没再提什么营养平衡的话、完全是她喜欢吃什么就给拨什么。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
小女孩好像并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相对的也感到讨厌的食物。除了没有吃过的那些之外，说她是不挑食也没什么不对。
当然，连续吃一个星期披萨什么的，就算是她也会感到反胃。再加上在卡莲的面前，她几乎不会藏着心里话，便在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当面讲了出来。
“哎？明明我还挺喜欢的！”
卡莲一边不满的说着，一边还瞪了一眼憋着笑的奥托。没想到仅有的这么一次经历，竟成了她抹不去的黑历史。
然后奥托就被卡莲罚着去洗碗了，敢笑话她、没让跪搓衣板算轻的了。
虽说平时好像、大概、就是......他洗碗来着？
“......”
算了，这个不重要。
吃饱喝足了并且还消完了食，卡莲带着女儿去洗了个热水澡。回来后因为女儿刚睡过的原因，要让她立刻去睡、恐怕也是完全睡不着。
索性就拿出专门用来打发时间的卡牌桌游，并且还把奥托也一起叫了过来。开始了这场看似三家大乱斗，实则是两家套伙合起来欺负一个的社会人游戏。
至于是哪两家套伙，哪一家又是被孤立的。这个就算是不说，大概也都该清楚了吧。

1518 「德丽莎的复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活又再度变得毫无波澜。在这片孤立于地球之外的土地上，却是维持着安宁最主要的基调。
相比于这块远离尘世的净土。来自地球的磨难和阻碍却数次让先遣队无功而返，使得预定中的反攻计划不得不一再推迟。
当然，这些事情还是交由那些行动派的去头疼好了。
像是主教一家就基本上把这事忘了。甚至如果不是他们的小公主提起，恐怕要等到很久以后才能想起来吧。
......
“这难道是——”
随着卡莲势大力沉的一记挥击，塑料材质的小球便飞跃了横在中间的竖网。以极快的速度擦着小女孩的右鬓飞了过去，砸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铛铛的声音。
接着便是来自一旁的哨声，以及那位临时裁判夸张的解说：
“真是太惊人了！卡莲女王以一招超女武神级扣杀，抢先拿到了本场比赛的第一赛点！那么，德丽莎公主殿下有勇气奋起直追吗？面对如此强敌，德丽莎公主殿下会如何选择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吧！”
没错。
以上就纯粹是卡莲在和女儿打网球，并找了奥托做为她们的裁判兼职解说（自荐）。
并且与平常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奥托的声线充满了年轻人的那种活力；
再加上具有强烈反差的逗哔风格，倒是把卡莲给逗的直乐、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不同寻常的一面。
不过考虑到出生在阿波卡利斯这样的家族之中，再加上早年的那些经历以及成长时承受的磨难；即使他本来的性格再如何的善良或者逗哔，最终也会在种种压力下变成大家所熟知的样子。
若是他能出生在一个平凡人的家庭，那或许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放飞自我了吧。（注）
扯远了。
卡莲斜了一眼没个正形的丈夫。拿起摆放在一旁的两条干毛巾，并将其中的一条递给了女儿：“还要继续吗？或者喝点水休息一会？”
“都行。”
从卡莲的手中接过手巾，擦了一把几乎没怎么出汗的脸。
“那就坐下歇会吧。”
见女儿没有什么意见，卡莲就替她做了决定。将一大一小的两个球拍放到一边，就拉着女儿坐到了场外的椅子上。
然后一指某人：
“你——”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
奥托就主动拿了两瓶运动饮料，过来分别递给了妻子和女儿。
卡莲也没有跟他客气，果断的拿过来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女儿。然后指着身旁的空坐：“我是让你坐下。一直忙活来、忙活去的，你不累吗？”
“能为尊贵的女王陛下效劳，这可是属下的荣幸！”
“差不多得了！”
见丈夫还搁这玩角色扮演那一套，卡莲顿时被他给气笑了。强行拽着他坐了下来，并将手里的那瓶运动饮料塞给了他：“喏！喝了它！赏你的！”
“我喝这个，那你呢？”
“我当然是喝我女儿的了！怎么，你有意见啊？”
“......”
看到奥托被自己给怼的说不出话来了，卡莲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只是才笑了一阵，就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
转头一看是女儿递过了还剩大半瓶的饮料：“卡莲，你喝。”
“妈妈不渴！妈妈那样说，是故意气你爸爸！让他羡慕嫉妒恨！”
无视了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的奥托，卡莲宠爱的揉着女儿那大半覆盖着银发的小脑袋瓜：“乖乖的补充好水分。我可不希望我可爱的小水蜜桃变成猕猴桃了。”
虽然这个比喻听起来很奇怪，但小女孩的脸蛋确实挺像熟了的水蜜桃，让人看了就很想咬上一口。
“真的？”
“真的啦。”
小女孩看了一会卡莲才拿回了饮料瓶，喝起了味道也就比盐汽水强一点的运动饮料。双手抓着饮料瓶喝的样子，看在卡莲眼里就和吸奶瓶是一个样子。
这让她不由的感慨起来：“哎呀！才一转眼德丽莎都快九岁了，时间怎么突然就好像不够用了呢？”
“时间只会越来越充裕，不会有不够用的时候。”
也许对于绝大多数人，卡莲的话是绝对正确的。奥托却有很多办法延续他们的寿命，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有活到头的那么一天。
再加上现在有了女儿的陪伴，至少卡莲不会因为厌倦了活着、而去产生‘自杀’之类的想法。
更何况——
“你难道不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吗？这样你就能早一点看到德丽莎长大后的样子了！”
“呵！”
却没想到听到了这话后，卡莲对他嘲笑的‘呵’了一声。
搂过女儿，让她贴着自己的脸一同朝向丈夫这边：“你当我这些年都是白看的吗？我女儿长大后肯定跟我是一模一样，这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
如果是放在之前的话，奥托只会觉得女儿跟卡莲很像。再加上女儿像妈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会去思考这方面的细节。
此时被卡莲这么一提起来，奥托才注意到女儿竟是跟卡莲小时候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头发并非那么纯粹的银色，两只眼睛也像猫咪般被分成了两种颜色。

1519 「德丽莎的前兆」
半夜。
轻微的不适将小女孩从梦中拽出来。
推开卡莲压在自己身上的手，小女孩掀开被子的一角便跳下床去。却在这时被卡莲抓住了手腕，回头就看到卡莲已经睁开了一只眼睛。
“去哪里？”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样的理由。刚好这个时候感觉有点口干，就顺势把这当成了借口：“喝水。”
“......”
卡莲盯着女儿看了一会。
就在小女孩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卡莲却突然被放开了抓这她的手，并叮嘱了一声：“喝完就快点回来睡觉。别让我等太久了，知道了吗？”
“知道。”
摸着黑找到了放在桌上的眼镜，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戴上。主要是不开灯的话，本质上戴与不戴区别并不大。
当然她可以把灯打开，但那样就会打扰到卡莲。
于是就又重新把眼镜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光着脚丫踩在毛绒绒的柔软地摊上；借着勉强能看到轮廓的微光，来到了相对明亮的走廊上。
结果才刚要踏入冰冷的走廊，就一下子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双兔子头的儿童拖鞋，显然是卡莲早有预料、提前准备好放在这里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就把脚伸了进去，软软暖暖的穿着倒也挺舒服。
回手将半开着的门关上，小女孩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里除了能喝到水之外，还能喝到她都会喝的牛奶。
她还记得好像是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说是睡前喝一杯牛奶能睡的更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
厨房的位置距离卧室并不远，也就几步路的程度。
尽管这个‘几步’是以成年人做为标准，可对小女孩而言也差不了多少。
走到比自己还高出一些的大冰箱前，小女孩打开了位于上半层的冷藏格；只是由于牛奶放的位置比较靠近内侧，以至于她伸手抓了好半天都没办法弄出来。
最后只能挪了一张椅子过来，才略有些费劲的将牛奶取了出来。
只是直到这个时候，小女孩才反应过来扭奶是冷的。按照卡莲的话来说，如果直接喝的话是会闹肚子的。
可如果放到微波炉里叮一下的话......
虽然相关的理论知识部分她都懂，但因为卡莲对她的保护几乎是全方位的，以至于她在很多事情的实践经验都是零。
当然。
更重要的理由其实是。
如果她把手给烫伤了的话，卡莲肯定会先把她臭骂一顿。然后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问她疼不疼、并希望把这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同理，如果闹肚子了的话，结果也不会有多少差别。
所以小女孩略微一犹豫便又放下了。略有些笨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决定喝完了就立即回去睡觉。
然而她才刚喝了一口，就忽然的感觉到喉咙有点痛。导致水没有被咽到食道里，禁不住开始小声的咳嗽起来。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
小女孩没办法看见的颈部皮肤上，突然出现了几条像是电路般的紫色线条。伴随着的还有流溢出体外的崩坏能反应。
不过却都在眨眼间便又恢复了正常，连带着喉咙的疼痛感也跟着消失不见。让小女孩一度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可能是喝到了什么尖锐的杂质。
毕竟在没开灯的情况下，只借助走廊上的那点光亮，可没办法看清楚杯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
几乎同一时间，奥托的工作室里。
同样没有睡着的奥托，正在翻阅着女儿这个月的体检报告。
虽然上面几乎看不到啥有用的信息，但本着不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他还是耐着心将这堆东西反复看上几遍。
至于为什么他大半夜的来捣鼓这些东西，而不是陪伴在他最重要的妻子和女儿的身边。
却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不合适。
因为女儿眼瞅着就要往十岁上面迈步了，身为父亲哪有继续跟女儿一起睡的道理？哪怕这其中并不掺杂任何的LSP要素在里面。
嘀——
咚！
突然的鸣笛声，将沉浸在资料中的奥托惊醒。导致他一时过于激动，整个人跟着椅子一起躺了下去，整个后背摔的又疼又麻。
他却根本就顾不上这些。
连滚带爬的来到监控仪器前，在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下、总算是在连续按错了很多个按键后，将触发警报的原因给成功的找了出来。
可是当他看到这段数据之后，却是一脸的后怕和难以置信。
“崩坏能泄漏？这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没有任何犹豫的找到了崩坏兽的监控录像，结果却发现那只崩坏兽还被关在笼子里面；崩坏能监控也并没有检测到异常能量泄漏，一切都还处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可如果不是这里......
奥托的脑子转的飞快，立即就想到检查数据流走向。
结果发现这段数据最后经过的位置，竟然距离卡莲的房间才只有几米。当下便站不住了，扔下手上的东西就冲了出去。
等他一口气跑完了这段不远，却也不近的路程之后。远远的就能看到卡莲的房间开着灯，心里顿时跟着咯噔了一下。
“卡——”
奥托‘嘭’的一声就把半开着的门推开，心急火燎的对着里面就喊了一声：“卡莲！”
“......”x2
但实际上却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甚至因为他这突然的一下，搞的这里一时间有些冷场。
直到卡莲咳嗽了一声：
“奥托，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啊？”
卡莲见他愣在这里没走，便用教训的语气提醒他一下：“虽然你是德丽莎的爸爸，但德丽莎也要长大了。你这样......不好！”
直到这时奥托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卡莲是在给女儿换衣服。理所当然的也看到了一些会感到眼睛疼的画面。（注）
虽然他看到这个就跟看人体雕塑一样，但还是立即放空大脑并转身走去了门外。
“哼！”
看到丈夫总算是出去了，卡莲便将视线放到了女儿身上。并用着仅比之前软化一点的态度，略有点生气的戳着毫无自觉的女儿：
“还有你也是！见到有人来了，你就不会挡一下吗？别以为是爸爸就能随便看了！我告诉你！不行！”
“哦。”
“还哦！？”
卡莲觉得自己也是够了，大半夜的还要跟女儿怄气。
麻利的给她把衣服换上，又摸了摸她的小脸、用嘴唇试了下额头的温度：“冷不冷？”
“不冷。”
“不冷就好，来躺下睡觉吧。”
卡莲说着就让女儿躺了下来，将带着自己余温的被子给她盖上。侧身躺在她的身旁，并用手轻轻的拍着：“妈妈就在这里看着你。”
“嗯。”
小女孩闭上了眼睛，可是很快又重新睁开了，并往头顶也就是门外的方向看去。尽管没说，可意思却很明显了。
卡莲却是立刻做出生气的样子：“别管他了！就该让他在外面冷静一下！”

1520 「德丽莎的衰退」
一直等着女儿彻底睡熟了，卡莲才一点点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肩上后走出了房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靠墙蹲在附近的奥托。示意他稍微走远一点，就率先来到了一处能看到宇宙外景的落地玻璃前。
转身倚靠在这块实则是实时全息投影的墙壁上，卡莲双手抱着胸回望跟随而来的丈夫：“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在这里不用担心会吵到德丽莎。”
“当然......”
奥托就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与担忧全都告诉给了她。
而在卡莲听完了这些后，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严肃。尽管她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可出于对丈夫的信任，还是将这件事放到了第一位上。
这可是关乎到她女儿的安全问题，容不得她有半点的马虎。
“行，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听到卡莲的保证，奥托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将要提出留在这里的建议时，卡莲却在这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决定：“还有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我可不想等你累倒了、还得反过来照顾你。”
“可是......”
“怎么？你难道还想跟我们娘俩一起睡？”
卡莲一脸揶揄的说着玩笑话，只是听到奥托的耳朵里却有些头皮发麻：“才过这么一会，就把刚发生的事情给忘了？”
顶不住压力的奥托立刻败退，稍微说了几句就灰溜溜的跑了。
那‘狼狈’的样子惹的卡莲禁不住笑了起来：
“呵，男人！”
......
啪啪啪啪啪——
“起来了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卡莲就发现女儿把被子给蹬开了，小屁股暴露在空气中也不怕着凉。一时没忍住拍了几下，发出了如上面那容易被误解的声音。
“太阳都快要把屁股晒熟了还睡！”
“卡莲？”
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头一歪便要再次躺下去。不过却在那之前，被卡莲给重新拎了起来。
“起·来·了！你怎么还变懒了？”
看着还是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女儿，卡莲用手给她梳理起了那已经乱成羊毛卷的头发。
至于为什么不用木梳？
单纯的只是因为，木梳会一不小心把缠到一起的头发扯下来，那样子的话肯定会感觉到疼吧？所以还是用手一边帮她梳，一边将缠到一起的头发解开。
“哦......”
小女孩听话的没有再躺下去，却倚靠着卡莲的身体勉强坐着。
直到卡莲给把头发都理顺了——
“好了，去洗脸刷牙吧。”
拍着勉强醒了一半的女儿的肩膀，推着她走进了一转角就到的卫生间，细心的给她挤好了牙膏、倒上了温水，就坐回到了床上等女儿洗刷完了自己再去。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卡莲摸到了几根丝状物。下意识将之抓了上来，摊在手心中才发现是几根头发。
并且，发丝的末尾呈现为明显的金色，显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掉落的。
“......”
卡莲无语了半晌。
明明她已经够小心了，为什么还会掉头发呢？
不过她也没纠结太久，哪个女生梳头发会一根都不掉呢。
......
母女俩梳洗完了之后，分别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简单的用橡皮筋固定了一下头发。就坐到了二号餐厅的饭桌前，吃起热乎乎的暖胃又营养的早餐。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女孩刚刚咬了一口青菜梗，就眉头一皱扔掉了筷子、用手捂住了含着菜梗的那一边脸。
也把将大半注意力放在这边卡莲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筷接住了女儿的手和脸，满是紧张与劝慰的说：“怎么了？是不是牙疼了？来！把嘴巴张开，让妈妈看看！”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后，便乖乖的张开了嘴。让卡莲清楚的看到那根还未咬断的菜梗，以及混着血液和唾液倒在一边的小牙。
卡莲赶忙将放在一旁的急救包拿过来，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一点双氧水处理了一下。再将倒落在一旁已经完全分离的牙齿夹出去，并放进了另一块干净的棉絮让她咬住。
这才有空拨开她额前的头发，摸着她略有些黏湿的脑门，笑容中夹杂着几丝心疼的问：“还疼不疼了？疼就告诉妈妈，不用忍着哦！”
小女孩歪着头感受了一下，兴许是双氧水的作用、亦或者是本来就没有多疼，这会倒是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便摇了摇头，并看向了被卡莲放在桌子上的牙齿。
卡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再次用镊子夹了起来、并在她面前摇晃了两下：“瞧把你给吓的。这个只是你的乳牙，是迟早都要换掉的。你只不过是刚好赶上了。”
仔细想想的话，一般人的换乳牙期是四到十二岁。女儿却直到九岁才开始掉第一颗乳牙，也确实有点晚。
不过这么一来，小女孩就暂时吃不了什么东西了。
至少要等到牙齿上的伤口愈合后才行，不然吃东西会感觉到疼痛不说、也可能会导致伤口发生感染。
索性便让奥托把碗筷收拾起来。
看来她是决定了要跟女儿同甘共苦，一起不吃早饭饿肚子、然后到时候再一起闹肚子。简直就跟心智退化成了个‘小女孩’一样。
只不过收拾碗筷的时候，奥托经过卡莲的瞬间递了个眼神过去，显然是有些话要和她单独说。卡莲对此也是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颔首。
于是就摸了摸女儿的另一侧脸，站起走向了厨房中忙碌的人影。
“妈妈过去给爸爸帮下忙，德丽莎要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哦！”

1521 「德丽莎的昏睡」
“到底什么事？”
明明前一会还是副顽皮的小孩子形象，可才一转眼就变成了严谨认真的女武神模样。如果是换了一个刚认识她的人，可能会适应不了这样的转变吧。
“是关于——”
奥托盯着卡莲的看了一会，随后便又躲闪的把目光转向别处：“德丽莎的。”
“德丽莎？”
卡莲回头看了一眼女儿那边，看着她因为没有戴眼镜看不了书、只能无聊的坐在椅子上踢着着腿。在女儿若有所觉的抬起头对视了一眼后，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这边：
“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掉了一颗小乳牙吗？”
“确实，只是一颗乳牙。”
如果只是寻常的孩子，奥托还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但他们的女儿却并非常人，这种平常的事情出现在女儿身上，才是真正的大不正常。
“奥托，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只是掉一颗乳牙，这说明我们女儿长大了。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你还记得你的乳牙是什么时候掉的吗？”
——那种事情谁还记得？
奥托张着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并笑着赞同了卡莲的观点：
“嗯，你说的没错。”
......
话虽如此。
奥托最后还是硬拉着卡莲，让她跟自己一起给女儿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不仅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还反过来把卡莲给搞的紧张了。
卡莲都忍不住对他埋怨了起来：“我都说过了没有什么事情，你还偏要折腾女儿。现在你满意了？”
“......”
不过卡莲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这说明奥托是打心底在乎女儿，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纯粹在敷衍她。
扶着躺在仪器上的女儿下来，卡莲跟她说的第一件事、除了牙还疼不疼了外就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或者想去做的事情？”
“看书？”
小女孩思索了一下说。
然后就立刻被卡莲无情的拒绝了：“不行！你今天必须得陪妈妈玩！如果妈妈不开心的话，你就得天天陪着妈妈！”
“......”
简直就是标准的耍无赖，还偏偏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没的办法，小女孩只能想了一个，既动脑又不是那么无聊的游戏：“下象棋？”
“象棋......”
这回反而轮到卡莲开始头疼了。
对一个战斗不需要大脑的女武神而言，要让她懂得如何玩好国际象棋，那还不如让她去打一只崩坏帝王更轻松点。
所以她只能用商量的语气跟女儿说：“那个啊！妈妈是个大笨蛋，能不能换个大笨蛋也知道怎么玩的游戏啊？”
小女孩充满怀疑的看向卡莲。
觉得她只是单纯的把聪明才智用到了奇怪的地方，而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个大笨蛋。
不过却也没有反对，而是找出了一款大富翁类的桌游；除了里面一些需要动脑计算的数值外，大部分都纯粹只是个运气上的问题。
基本上除了擅长出千的业内人士，也没有谁能决定骰子能具体的投出几点来。
再加上这并不是一个人的游戏的关系，索性就干脆把奥托也一起拉过来玩了。（奥·充话费送的·托）
......
如此。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主要是卡莲的，一转眼到了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
当然，由于这里是在空间站上的关系。
以空间站始终保持着一面朝着太阳的角度，倒也没办法像在地球上的那样、通过太阳的运动轨迹来判断时间。
不过只要听到女儿的小肚子在叫，卡莲就能第一时间想到、到了让某人去做饭的时间了。刚好她坐的有些腿麻了，就带着女儿一起去活动一下身体。
“今天还玩的开心吗？”
卡莲简单的做着一些延展身体的运动，在吃饭前大量运动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还好。”
小女孩倒是挺无所谓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显然相比于玩这种游戏，她更感兴趣的是补充新的知识。
亦或者是与强敌战斗？
过了一会，将身体伸展的差不多了。稍微出了一身汗的小女孩，突然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就跟卡莲说了声要去趟厕所。
毕竟只要不是某些名为‘律者’，实则是仙女般的奇特物种。大部分人类还是需要排泄的，不然人类早就该进化成像机器人那样的无漏之身了。
只是卡莲在听完后，却露出了一副LSP般的样子：
“哦？！快去吧快去吧，要妈妈陪你么？”
“不用。”
小女孩神色淡漠的拒绝了。
“好了，那么我也该开始准备了。”
目送着女儿消失在拐角后，卡莲便收起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回过身走去了厨房，帮着奥托开始忙活起了晚餐。
这样在有一个帮手后，夫妻互相配合之下竟是比平常快了半个小时，提前的将冒着热气的晚餐放到桌上。
等到这张桌子差不多摆满了后，奥托才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
便立即抓住了还要往厨房走的卡莲的手：
“德丽莎呢？怎么没看到她？”
“哦，她去上厕所了，这会......”
说着，卡莲就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机械表。
“......”
“......”
“......”
“......”
夫妻俩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几秒前的动作，就仿佛时间的伟力都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一般。
直到——
啪嚓！！
装着菜汤的白瓷碗从卡莲的手中落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里面滚烫的汤水钻进了卡莲的鞋袜，带着让人灼痛的温度刺激着她。
可她却根本就顾不得去管这些，一转身就不顾一切的朝着卫生间跑去。
跌跌撞撞的靠着卡斯兰那惯有的怪力，硬是将从里面反锁的卫生间的金属门框给掰弯了，这才看到躺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的女儿。
“！”
那一瞬间，卡莲感觉到空气都是辣的，烧灼着自己的鼻腔传来阵阵的疼痛。甚至就连心脏也像是要跟着停止了跳动一般。
立即跪下将女儿抱起来，手脚慌乱的抚摸着她的身体、还用嘴唇亲吻着她的脸颊并试探着鼻息：“别害怕！不要害怕！妈妈在这里！都是妈妈不对！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让你自己出来的！对不起！”
越是说着，眼眶的热度就越发强烈。
并随着酸涩感逐渐增加，隐约有什么东西从鼻梁的两侧滚落下来。
“别说这些了，卡莲快跟我来！”
随后赶到的奥托看到后，却是要比她冷静的多。把卡莲扶起来后，就要去抱躺在她怀中的女儿。
“不用你！我自己来！”
卡莲却是用那通红的对着他，紧紧的抱着女儿完全不肯放开：“我是她妈妈！我会照顾好她的！”

1522 「德丽莎的时计1」
“卡莲。”
“不对，应该叫‘妈妈’。”
......
“卡莲。”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妈妈’、‘妈妈’，不要直接我的名字！”
......
“卡莲。”
......
......
......
“叫我的名字！只要再叫一次，一次就好！”
抚摸着光滑、坚硬，像一道墙将她们隔开的玻璃罩。看着在溶液中沉睡的那个小女孩，卡莲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甚至还没有一个拳头大，甚至远远没有像现在这么可爱。
可是在卡莲的眼睛里，那是比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更加美丽之物。
“睁开眼睛，来看看我啊！就这一次，求你了！”
然而——
小女孩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像一个小小的睡美人，沉醉于美好的梦境之中。
......
悄然来到身后的奥托，本想抬起手去安慰她一下的。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又突然的把手放下了。
转而走到了她的身旁，一同看向了维生装置中的女儿。
“你怎么、怎么来了？”
卡莲注意到奥托后，下意识的就随口说了一句。
可才一说出口，本应极为标准的谈吐、就一下子走音成了另外一种语言。连忙抽了下鼻子，双手并用着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却反而让手掌和脸都变得更加湿滑了。
身上连一张纸都没有带过来的卡莲，只能将黏湿的双手往身上的衣服上面抹。
“用这个吧。”
奥托及时的将一条通体翠绿，角落处则用棕色和白色的线、缝出了一只给草地浇水的小熊图案的毛巾。
不用说，会使用这种毛巾的，绝对不会是他这样的成年人。
卡莲看到后不出所料的迟疑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抓过毛巾把手和脸都擦干净了，才一脸勉强的对奥托笑了笑：“我刚才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嗯。”
奥托张着嘴，好半晌才重新合上。
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所以你也要稍微注意点形象啊！不然等德丽莎醒了后，却发现你变成了个丑妈妈，说不定会很嫌弃你。”
“她才不会嫌弃我呢！因为我就是长大后的她，她嫌弃我就等于......”
话到后面就慢慢的开始走调了，当卡莲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有什么从下巴尖处流出，将锁骨的洁白衣领沾湿。
渐渐开始有些使不上力气的她，贴着维生装置的玻璃跪坐了下来。
奥托没有去尝试着将她拉起来，而是选择了与她处在同一个高度。看着她这副憔悴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就说了一句狠话：
“如果德丽莎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话你是个爱哭鬼吧！”
“爱哭鬼？不，我才不——”
卡莲想要反驳，却忽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不是一个爱哭鬼还能是什么？
可是才过去没多久，卡莲就猛的站了起来、干脆利落的用袖子擦了下眼睛；并瞪着那双已经红了一圈的蓝眼睛，凶猛凌厉的俯视着丈夫：
“就算我是爱哭鬼又怎么样？德丽莎她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聪明，绝对不可能笑话她妈妈！倒是你！说这种话是想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吗？”
“我没想过......”
看到激将法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甚至可能还有点刺激过头了。奥托在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的陪着笑脸。
“你！算了，这次先饶过你！”
卡莲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
相比起这点个人感情上的问题，还是女儿的生命安危排在第一位上：“实话告诉我，现在德丽莎、我女儿她到底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卡莲。”
“告诉我！！！”
卡莲用着不容拒绝、不容反驳、不容欺骗的眼神，丝毫不给他任何转圜的余地。
——不要给我一个恨你的理由。

1523 「德丽莎的时计2」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声洪亮的女声穿透了金属门，回荡在整个空旷的走廊上，将这声音朝着更远的地方送过去。如果有人刚好路过这里，或许便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喊声。
抑制不住的愤怒驱使着她用抓住了他的领子，将这个还要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举了起来：“回答我啊！！！”
“这都是我的疏忽。我早就发现了问题，却一直......”
面对着被被悲愤所支配的妻子，奥托却没有试图让她把自己放下来，而只是伸手去抚摸着身旁的透明容器，看着沉睡在无色溶液中的小女孩。
靠近她右侧下巴的位置，此时已经有一块皮肤被白化了。然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一根根像树枝般的紫色脉络。
“你答应过我的！！！”
卡莲咬着嘴唇，瞪着蓝色的眼睛看了一会，便气愤的松开手将他扔下来。刚刚才勉强止住的泪液，再次大颗大颗的砸落到地上。
此时就算是她也能看的明白，这种情况毫无疑问的就是崩坏能侵蚀。
可是让她难以理解的是——
“德丽莎她也有卡斯兰那的血统！她应该会免疫崩坏能侵蚀的！可......为什么是她有事！？而我没有事！？”
天命御三家中，身为‘主教’一系却没什么特点的‘阿波卡利斯’家族先不说。
另外两家分别是有着崩坏能抗体的‘骑士’一系的‘卡斯兰那’，以及具备着优秀的崩坏能控制力的‘圣女’一系的‘沙尼亚特’。
尤其是到了卡莲这一代的时候，其体内的卡斯兰那的崩坏抗性、已经高到了可以免疫崩坏能侵蚀的程度。
理论上拥有着直系血缘的女儿也应该具备相同的体质才对。
然而奥托却清楚这个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绝对，有的只是‘相对’。所以当女儿体内的崩坏能超过阈值后，崩坏能的侵蚀便开始全面在她的身体上扩散开来。
如果不赶在大脑等重要器官被彻底侵蚀前想到办法，那么等待女儿的后果便只剩下了一个。
“我不会让德丽莎死的！”
隔着一层玻璃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尽管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比起女儿温软的脸差了不知多远，卡莲却仍然能感受到一种满足。
“卡莲，我们还有时间！”
看到妻子已经做下了决断，奥托连忙劝她不要干傻事。
“还剩下多久？”
卡莲却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看着女儿。
平静的笑着，平静的、期待着。
“三天！我们还有至少三天的时间！只要在这三天内......”
“三天很快就会过去。”
卡莲转过头，像是要用这一眼永远的记住他：“你又想到有什么好办法呢？”
“我们可以复制德丽莎！复制她的克隆体！把她体内的崩坏能转移过去！这样她就可以活下来！相信我啊！卡莲！”
既然可承受的崩坏能超出了上限，那么只需要将她体内的崩坏能转移出去就好了。可惜很简单的道理，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先不说使用崩坏能分离机之类的装置，会对女儿的身体造成多大伤害。
更何况，正源源不断的从崩坏兽基因中产出的崩坏能，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被从她的身体中抽取出来。
除非是有在基因上高度相似的血亲来替她分担，才有可能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转移走一部分。
毫无疑问，这里面和她相似度最高的，便是用她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克隆人。
其次才是——
“我相信你。”
卡莲的话才刚刚让奥托放下了心，下一句就让他再次重新提了起来：“可是那需要很长的时间吧。就算是加速生长，三天之内也未必能达到预期。”
“不，我可以......”
“而且也不一定会有用，不是吗？”
“......”
对，说了这么多，却都是所谓的理论。实际上是否真的有用，他根本不知道。
“其实呢，你知道吗？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卡莲以缓慢却不拖沓的速度，一个纽扣一个纽扣的解开身上的衣服。一转眼间过后，她的身上便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但我是她的妈妈啊！谁也不能阻挡我去救我的女儿！”
“卡莲！别这样！求你了！！！”
奥托很想立刻就把卡莲带走、带到别的地方去。然而卡莲眼中的决意，却让他除了祈求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奥托，感谢你一直的陪伴。”
卡莲一脸释然的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美丽无法形容。至少现存的任何一个名词，都不能够描述这个画面。
“对不起......但我不能没有德丽莎。”
——那我就可以没有你么！？
奥托的眼眶在这一刻，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明明是一个，被无数人背地里骂刽子手的男人，此刻却看起来那么的脆弱。
“你知道的，我又不会死，我只是......稍微睡的久一点。”
看着面前的玻璃容器久久没有打开，卡莲当然知道他是在犹豫：“所以就麻烦你，在我醒来之前照顾好德丽莎。如果让我知道了你欺负她的话，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揍你！”
“我................................................答应你。”
奥托咬紧牙关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狠心就按下了开启维生装置的机关。
随着玻璃容器向上移动，与底座分离所产生的裂缝越来越大；里面的透明溶液也像开闸放出的水一样，将卡莲的身体也冲的和女儿一样油光水滑。
卡莲却是无视了粘稠溶液黏在身上的不适感，第一时间便抱住了女儿的身体；将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她，紧紧的拥入自己的怀里。
“我终于又能拥抱你了，我的——世界。”

1524 「德丽莎的习惯」
嘀嗒嘀嗒嘀嗒——
钟摆无休止的摇晃声，这一刻成了扰人清梦的噪音。
“现......”
被钟摆吵的睡不着的小女孩，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爬了起来。
可本应该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动作，并伸过手把她按下去——然后说‘好好睡觉，不要乱动’——的人，却没有发出声音。
“卡莲？”
小女孩有些意外的摸了摸床，却没有摸到躺在这里的人。她不禁有些奇怪卡莲会去哪里，却又没有想太多的又重新躺下。
反正等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卡莲就会在第一时间叫她起床；然后催着她去刷牙、洗脸，并且把热乎乎的饭菜准备好等着她。
就像她之前已经习惯了的每一天的开始。
对吧？
......
然而，并没有。
当室内的灯在固定为造成的时间，转变为和日光一样明亮却不晃眼睛的时候。头发已经滚成一团杂毛的小女孩，却有些错愣的发现床的另一边还是空的。
已经习惯了她的小女孩，一时间难以适应这样的变化。
坐着发了一会呆，小女孩就回忆着卡莲的做法，用手指笨拙的给自己理顺了头发。中途不可避免的撤掉了几根，那微弱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卡莲给她弄头发的时候是不会疼的。
穿着很早之前就摆放在床边的拖鞋，去到卫生间给牙杯里放好水、也给电动牙刷上抹好牙膏。结果才一口水含进去，就差点没直接吐出去。
因为牙杯里的水是冷的......
不过稍微适应了一下，小女孩就继续刷完牙齿洗完了脸。换了身衣柜里卡莲早前放好的衣服，便来到了吃饭的餐厅。
而在那里，奥托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并侍立在一旁等候着她。
毕竟按照平常的作息，小女孩应该更早就起来了才对。不过奥托却是什么都没有问，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在女儿走过来后，便给她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了下去。
并一脸关切的问了声：
“我的小德丽莎，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爸爸都可以给你做！”
“没有。”
小女孩拿起餐具正要开动，却突然注意到另一个坐位的前面——虽然同样摆了份餐具和食物，但却唯独少了应该坐在那里的人。
于是便转过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奥托：“卡莲呢？”
巧的是。
奥托刚刚用刀切开牛肉，却因为女儿突然念出了这个名字，错把刀子当成了叉子用，扎起牛肉就往嘴里送：“Kalle......”
感觉到舌头上的疼痛时，血水已经从口中涌了出来。
铛啷一声的扔下了餐具，奥托就捂着嘴跑向了厨房。既是为了清洗伤口，也是防止吓到女儿。
“......”
小女孩看着餐盘上带血的餐刀，一时间也变得没什么食欲了。
可却因为很想知道卡莲的去向，才没有立即离开这里、而是继续坐着等了一会。等到奥托用止血喷雾紧急处理了一下，才用稍微有点大舌头的语气道了声歉。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对了，小德丽莎今天想去哪里玩？”
“......”

1525 「德丽莎的发现1」
小女孩最后哪也没去，吃完饭后就直接去图书馆看书去了。既让奥托松了口气，也产生了一丝落寞感。
......
看着书上那一排排复杂的公式，试图在脑中完成运算并理解。
“牛奶放到桌上了，记得趁热喝了！”
“哦。”
刚好感到有些口干的小女孩，答应了一声就抬手去拿那杯‘牛奶’。可结果却是抓了一个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卡莲不在。
小女孩就去倒了一杯温水来喝。
没倒牛奶是因为放在冰箱里有些凉，需要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一下才能喝；
却因为卡莲根本就不让她接触这些电器，单凭理论很难保证不会在使用过程中受到伤害。为免到时候还得被卡莲一顿批斗，小女孩决定先不喝牛奶了。
至少短时间内也没什么影响。
然而——
“不要一直戴着矫正镜！你视力本来就不好，戴多了会眼睛疼的！”
“不戴看不清。”
“那就别看了，来一起玩游戏吧！妈妈我可是——”
“卡莲。”
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的小女孩，略有些烦躁的回头看去、想要让那个话痨一样的人歇一会。可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并没有记忆中的那个人。
也并没有人说出那些存在于记忆中的话。
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直到现在，小女孩才发现室内的灯光有些暗淡了。再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上的时计，正好指向下午三点十五的位置。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的错过了午餐？原本卡莲应该会叫她去吃午饭的？原......
啪！
双手合上还剩下一大半的书，感觉到有些饿了的小女孩将它放下，走出图书馆径直的走到了餐厅里。
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摆了一整桌的饭菜，却意料之外的没有看到本应留在这里吃饭的人。
有的只是一张放在桌子上的便条。
上面写着：爸爸今晚有事，不能陪小德丽莎吃饭了，真的非常抱歉！！！（二头身奥托土下座.JPG图）
小女孩看完后也没多在意。
拿起碗走到一侧，正要给倒上一碗热汤的时候，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汤勺的刹那、被金属制汤勺的握柄烫的缩了下手指。
这才想起来因为平时卡莲替她来做，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汤勺其实是烫的。
小女孩很快便克制住了本能。
忍着汤勺上传来的灼意，尽量减少颤抖的将汤盛进了碗里；再平稳的将汤勺重新放回去，这才仔细看了会手心。
尽管仍有些许疼痛和触觉敏感，可至少表面上并没有出现红肿的症状。
小女孩还是去拿了些药膏涂抹在手心。
这也是卡莲专门给她准备的防外伤类的药物。由于使用的都是温和不刺激的药材，所以涂完后的感觉也仅仅是比较清凉。
不过一想到卡莲每次都要忍着疼，就擅自替她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完全不碍事的样子。
小女孩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笨蛋。”

1526 「德丽莎的发现2」
看着桌子上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饭菜，如果是放到之前的话倒也勉强能吃的完。可直到小女孩把肚子填满也还剩下很多。
那么剩下的这些该怎么办呢？
直接扔掉？亦或者是......放进冰箱里冷藏一晚上？
不过到了明天早上，奥托多半又会重新做一桌新鲜的饭菜了。这样剩下来的饭菜，是怎么也没办法吃光的。
小女孩一时间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哪怕聪明如她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想到答案。
思来想去，到最后都没有得出个结果来。
反倒是随着夜晚的来临。在生物钟的影响下开始犯困的小女孩，只得放着一桌子凉透了的饭菜不管，转身便走向了自己和卡莲的卧室。
反正按照她的理解——
等奥托看到了这些剩饭，大概就会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了吧。平常都是他和卡莲负责处理剩饭的，小女孩总能吃到刚出炉的新鲜饭菜。
今夜也理当如此才对。
......
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和四角短裤的小女孩，抱着黄皮的兔子玩偶躺在双人床上的一侧。
明明前不久还是沾到床边就会睡着的感觉，可以躺下来她就发现自己无比的清醒，怎么都没办法睡着。
索性，小女孩便坐了起来，伸手抚摸似乎还残留余温的另外半边床。
不由的自问起来：“卡莲，为什么晚上也没有回来？”
不，具体来说。
小女孩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了。问奥托的话，也总是岔开话题不正面回答。
并且，还一副，躲着她的样子。（注）
她看来难道很可怕吗？
小女孩不是很懂，却也没有选择去问。
低头看着这只笑起来很滑稽的黄皮兔子玩偶，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可因为这是卡莲照着录像带里的样子，亲手给她缝制出来的玩偶；所以每当小女孩准备睡觉的时候，便会当成是抱枕搂在怀里。
于是。
小女孩就再度躺了下去，尝试着让自己沉睡过去。
一番尝试也无果后才放下了玩偶，走下床穿好了拖鞋便出了卧室。来到了走廊上一边无目标的散着步，一边释放掉因卡莲不在而产生的烦闷感。
便在这个时候。
前面某个房间里隐隐约约的传来熟悉的谈话声，小女孩便凑到了门边上倾听了起来。
......
“今天——”
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是奥托。语气里充满了犹豫、怀疑，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说。
这样子沉默了好久，直到一声叹气之后。
“我，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我试着！我尝试着去、去关心她，但............但每次看到那张脸，我就、就会忍不住想到了你......”
“我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哪里做对了......”
“我还是不擅长......”
他在自白？还是在对谁倾诉？
“她今天问我、问你......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有些、害怕看到她......”
这样断断续续的说哦好久，直到奥托意识到了夜已经深了，不适合继续打扰别人‘休息’。便决定先暂时离开了。
“很抱歉，说了一些你听不懂的话。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全力去照顾好她的。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还有，晚安了，卡莲。”
——卡莲！！！
门外偷听的小女孩愣了一下。
接着里面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稍微一犹豫她便立刻走到拐角躲藏了起来。奥托走出来后不出所料的转向另一边，也就是他平时工作的地方。
直到慢慢的听不到他的声音之后，小女孩才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推开没有锁死的房门，来到了一个不算很明亮的房间。
四周墙壁上的灯光都未曾亮起，唯有中间的一个装置在持续的发着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女孩一进来便看到了那个装置。
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呈半透明，并缓慢释放着寒气的长方形盒子；之前一直不见踪影的卡莲，此时正躺在盒子中‘休息’。（有呼吸的）
“卡莲。”
小女孩见她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声，便把手伸过去想要把她推醒。
却在这时——
“别过去！！”
在小女孩的手即将碰到盒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并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带了回来。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去而复返的奥托。
“？”
奥托知道她现在有很多的疑问，可偏偏又没办法对她直说；因为他了解卡莲，换成卡莲自己来的话，也肯定不想让女儿知道。
于是就在这极短的几个呼吸间，便在心里想好了一个借口：“你妈妈她、现在身体不太好，需要多休息。我们最好不要打扰到她，知道了吗？”
“生病了吗？”
“不是，她就是、嗯......就是太累了。”
奥托害怕她再问下去会露馅，就一狠心说了个自断后路的保证：“爸爸答应你，最多再过几个星期、你就能看到她了。”
至于几个星期后......到时候再说吧，先应付眼前。
小女孩用那双异色的大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奥托看。直到看的奥托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才暂时相信了他。
“真的？”
“当然！”
奥托为了增加可信度，还露出了尽量自然一些的笑容：“那小德丽莎你，愿意和爸爸一起，等妈妈睡醒吗？”
“......可以。”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1527 「德丽莎的体检1」
回来后，小女孩并没有立即躺下睡觉。
而是抱着滑稽兔玩偶，脑子里反复映现的都是不久前的事情；尤其是睡美人般的卡莲，让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安然入睡。
显然对于奥托的答案，小女孩并没有完全相信。
可她又想不出除此之外的结果。
更何况，那个人又有什么理由要骗她？
“......”
听着墙上的挂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摸着找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放在眼前摁了下镜框上的按钮，镜片中所呈现出来立时就要明亮上了很多。
也让她看清楚了挂钟上的时间、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到了午夜，她可从来都没有到这么晚还未休息的经历。
如果被卡莲知道的话......
小女孩眼镜上的夜视功能关闭，放到桌子上后、倒头便要睡觉。却在这时，随着她嗅到身上并不太美妙的气味，一个声音也恍惚间再次回荡在耳边。
“先去洗个澡再回来睡，你都臭了！”
“哦。”
爬起来下意识的回了句，可是很快她便意识到、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她自己。坐在床上稍微沉默了些许，便扭过头对空气说：“我知道，不用你说。”
然而却没有人来回应她。
小女孩按照习惯走到了浴室门前，脱掉了身上仅有的几件衣服。拉开浴室的门并打开灯后，才突然间想起来......这次没有人提前放好热水等着她了。
感觉到身上有点冷的小女孩，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放弃了回去穿件衣服的打算。
穿上防滑的拖鞋，按照记忆中关于浴室的使用说明反复的调试了好几遍，才勉强把水温调到稍微有点烫的程度——但跟之前比起来，还是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好在，她皱着眉头淋了一会，便慢慢的适应了这个水温。
将塑料的凳子挪过来，一手拿着沐浴露、一手拿着澡巾，看着摆在面前的洗发水，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道应该先进行哪一步。
“要妈妈来帮你洗么？”
“不用！”
小女孩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向身后，然后再次看向面前的几样洗浴用品。脑中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尽管感觉很模糊，却凭借着那时的触感，大致的整理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顺序。
“我自己来，以后、都我自己来。”
......
转眼。
一个星期过去了。
小女孩慢慢的适应了没有卡莲的日常，只是偶尔会产生‘她一直都在这里’的幻觉。并且觉睡的也不是很安稳，常常睡到一半就毫无理由的醒了。
既没有做噩梦，也没有被意外惊醒。
单纯的就是睡不着。
长时间的失眠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精神状态开始明显下降。
从一开始的早上起来后就精力充沛一整天，到现在顶着个鸡窝一样的发型、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般坐在餐桌前。
“我的小德丽莎啊！你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身前绑着一件围裙，一副家庭主妇打扮的奥托，坐到小女孩的尝试着帮她整理头发。在却接连扯掉了好几根后，就被小女孩不耐烦的抓住手给甩到了一边去。
这让奥托感到一阵尴尬。
“困。”
“那，就回去再睡一会？反正时间还早，你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有什么事都交给爸爸来做就好了。”
小女孩转头看了他一眼，便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早餐上：
“不想睡。”

1528 「德丽莎的体检2」
唉！
女儿固执的样子简直和她如出一辙，奥托知道自己劝不动、只好暂时先放在一边。等过后有机会的话再好好聊聊。
虽然他也不清楚究竟要如何去开这个头。
一边嚼着不知味道的饭菜，一边将思绪放飞到很远的地方。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盘中餐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转头一看女儿也已经吃不下了，只是却皱着眉头想要吃完的养孩子。
就摇了摇头伸手去拿。
“小德丽莎，吃不完的放下就好了。强迫自己吃东西，对身体可没有什么......”
“嘶！”
兴许是人本身就自带静电，以至于奥托的指尖碰到她的时候；小女孩就痛的缩回了右手，并用左手捂住右手的食指。
看到这里，奥托不由的笑了起来：
“被爸爸电到了吗？这是正常的情况，很快就没事了。”
“嗯。”
小女孩点了点头，但没有把左手松开。依然是那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这让奥托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脸上也立时变得严肃了起来。伸手再次抓向了女儿的右手：“还在疼吗？来让爸爸给你看看。”
可却因为有着先前的遭遇，小女孩略微有点犹豫、没有立刻将手递给他。
“别害怕，爸爸又不会伤害你。”
看到女儿躲闪的样子，奥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温柔一些：“爸爸只是想看看，除了看以外什么都不做。”
“......”
小女孩一言不发的想了一会，才略显迟疑的将右手放到他的掌心上。也让他清楚的看到了小女孩食指上的异样。
奥托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
只见那根葱白的小手指上面，位于手指与手掌相连的那一段；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如同白骨般的质地，镂刻在上面的亮紫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让哪怕随便一个人看到都会心跳漏过一拍。
不过，奥托很快就深吸了一口气。
佯装镇定的从兜里掏出一卷创可贴，将女儿的小手指包裹起来；
趁女儿一时没防备掐了下她的小脸，接着便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看把你吓的！其实就是点小毛病、没什么大事，等下到爸爸那里去做个体检就好了。”
“体检？”
“对啊！就是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不用脱衣服，也不给你扎针......总之，就是到机器站一会，给你拍几张照片，很简单的！”
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说到后面很像某些不可描述作品的内容。为了避免女儿产生过多联想，奥托果断的换了另一种说法。
免得一不小心把女儿给教坏了，说不定等哪天卡莲回来、他就被卡莲挂到墙上做标本了。（从心）
小女孩盯着奥托看了好一会。
就当奥托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小女孩却点着头答应了：“我知道了。”
直到此时，奥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要是被拒绝了的话，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呢。总不能强迫女儿去做检查吧？那样肯定会被讨厌的吧！
虽然、可能——
他就从没被女儿喜欢过。

1529 「德丽莎的体检3」
实验室中。
简单的给女儿做了一遍身体检查后，奥托就坐在一边等待检测结果。
不过担心女儿会感到无聊，就塞了她几块自制的水果糖，以及一台没有商标的掌机——里面装了他临时赶工出来的女武神小游戏。
尽管是临时作品，可内容玩法却并不算脑瘫。
不说以现有的技术做这个不难，更何况还有很多现成的作品、能直接拿来进行缝合。对于从没接触过这些游戏的女儿而言，肯定是发现不到任何违和感了。
就这样，十几分钟的等待过后，体检的结果总算出来了。
看着报告上的结果，奥托的心情却难免的有些压抑。尽管他知道卡莲的‘牺牲’，只是‘暂时’的治好了女儿，却没想到才过了一星期就再度复发。
但好在这次没那么的突然，再加上他早就为这个事情提前做好了准备，倒也不用像上次那样措手不及了。
“如果上次我也能......卡莲是不是就......”
如果他能更早一点的发现，那么是不是就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无力挽回。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去责怪女儿。
毕竟她还那么小，她能懂个什么？
不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卡莲自作主张的结果，他本身也不是那种会迁怒于别人的人。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卡莲要照顾好女儿——所以怎么能生她的气呢？
收拾了一下心情。
奥托折叠了一下报告单，就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走到女儿身后看她玩的还挺起劲，就稍微等了一会、等着她玩到第一个检查点，存完了档后才拍了下她的肩膀。
本以为这样会吓她一跳，可小女孩的反应却很平淡。仿佛是早就知道他在身后，不急也不慢的转过头来。
“小德丽莎，爸爸的游戏机好玩吗？”
“......嗯。”
小女孩回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先把它放下，爸爸带你去看个......东西。等看完了，你再回来玩、好不好？”奥托用近乎商量的语气，却很怕她会拒绝。
好在，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既然前一次她没有拒绝，那这一次同样便也答应了下来。只是面对奥托伸过来要牵着她的手，小女孩却只是看着而没有去接。
奥托端了一会后也只得无奈的收回去，走在前头领着女儿去了另外一件生物实验室。
让女儿站在像是做手术用的铁床旁边稍等一会，奥托操作着机器把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容器抬了过来。
在将里面用于培养生物的绿色营养粘液排空后，才让极其将容器横着摆放在了手术床上。随着容器的玻璃向两侧打开，一个沉睡中的少女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小女孩看到躺在容器中的少女。即使是以她这种偏冷淡的性格，也露出了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她！？”
只见容器中的少女，无论是那总体为银白、发尾为黄金的奇特发色，还是那跟小女孩几乎等比例的体型，都让小女孩有种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的错觉。
“她是小德丽莎的复制体......嗯，就是克隆人。小德丽莎应该自学过这类知识吧？”
如果说女儿对他是卡莲的替代品，是对卡莲的爱的延伸。
那么奥托在看这个复制体的时候，眼中所透露出来的含义，就是彻头彻尾的不含任何杂义的‘东西’了。
甚至可以说——
‘她’所存有的价值从被制造出来那天起就已经被注定了。
“小德丽莎不用害怕她，她只是一个复制体。”
看到女儿尽管明白，却仍旧有些畏缩的样子。奥托便摇了摇头，终归还是个孩子、会害怕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到了这里，只要把该做的做完，剩下的就没什么了。
奥托伸手抓住了复制体少女的左手，指向女儿并示意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小德丽莎，来抓住她的手。只要抓住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
“？”
小女孩不理解他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把右手抓了上去。
在手指触摸到那柔嫩中带着黏湿感的左手时，小女孩下意识的就想缩回自己的右手。可是还没等她这样做，就感觉到食指上的疼痛开始明显减轻了。
等到疼痛差不多消失不见了的时候，揭开创可贴才发现手指已经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
与小女孩抓在一起的少女左手，却开始大规模的白化并出现亮紫色的纹路。
小女孩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奥托便直接拽着少女的手从小女孩的指缝中抽离。迅速的操作着机器将容器关闭，并抬着它朝远离这里的地方运送过去。
等到方向离的相对够远了，奥托才有空回头对女儿说了一声：
“小德丽莎先回去吧。爸爸这里还有些事情，不能陪你了。”
“......”
显然，他是不准备对女儿解释了。
不过小女孩也没有追着问，他不说、难道她还不能自己去寻找答案吗？

1530 「德丽莎的明悟」
回来后。
小女孩并没有按着奥托的叮嘱，回到房间里去玩新到手的游戏机。而是脚步一转，直接走到了图书馆里面，翻阅和查找着跟疾病有关的书籍。
不过找了好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些跟皮肤病、遗传病相关的内容，并没能得到她想要的那些关键性知识。
就仿佛发生在她身上的‘病症’，跟这些疾病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一样。
“或许，是我找错了方向。”
尽管小女孩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却知道自己存在着基因缺陷，因此时不时的就会患上一些、常人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罕见‘疾病’。
尽管也有着卡莲并未曾隐瞒过她的原因在里面——
除了知道不可能瞒的住以外，更关键的还在于当小女孩发病时、她能及时的说出自身的感受，而不是觉得‘可以忍受’就故意隐瞒。
于是。
小女孩就去找了些关于基因学研究的书籍，并且一看就是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奥托过来招呼她吃饭，她才感觉到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心知空着肚子没有好处的她，很干脆的便放下了还未看完的书；
坐在饭桌旁就是一顿快速且利落的扒饭，才过了几分钟就吃完晚饭的她、没有半刻停留的又回到了图书馆里。
这让想告诉她吃饭不要那么着急的奥托，都来不及把话说出口。
......
如此，又平静的过了几天。
小女孩将寻常人大概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完全吃进脑子里的知识学完了。可是到最后她却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反倒是一本偏门的叫作《圣痕与崩坏的关系》的书籍，简略的提到过在天命御三家的基因中、就存在着接近于圣痕却又不是圣痕的崩坏抗体。
小女孩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自己：
“卡莲姓卡斯兰那，代表着天命教会的‘骑士’。奥托姓阿波卡利斯，代表着天命教会的‘主教’。我是他们的后代，就等于是同时继承了‘骑士’和‘主教’的血统。”
想到这里，小女孩就隐约的猜到了自己的基因缺陷是怎么回事。
两个强大并且孤傲的基因，怎么可能会愿意另外一方共存。从理论上来讲，她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就如水只能浇灭火、而火也只会将水蒸发，两者不能同时存在。
可现实却是，她做为这两者的结合，到如今已经存在了至少九个年头。
“那么，我能想的便只有......”
小女孩一本接着一本的，将跟崩坏有关的书籍，全部一个不剩的拿了过来。放到桌子上竟然叠成了两座小山，难以想象其涉及到的领域该有多么的宽泛。
然而，这对小女孩来说。
却只不过是稍微多花点时间，就能牢记并掌握的‘简单’题目。
尤其是在她近乎废寝忘食，甚至到了后面都会感到头痛的付出与努力下，学习的速度更是快到了接近电脑的程度。
就为这还多去了几趟奥托的实验室，纯粹是她把自己折腾的让奥托以为她是不是病了。
......
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当这些知识清晰的铭刻在脑海中时，一些小女孩原本并不是产生的想法，也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多了几分新的理解。（‘芝士’就是力量）
等她再去阅读剩下的几本书的时候，一些关键性的‘名词’也仿佛拥有了自我意识、主动的从书面上蹦跳着跑了出来。
“崩坏能侵蚀、传导、血亲的联系、速率和效能......”
这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一边念着一边愣住了，以她此时的知识含量其实并不难理解。因为这只是极为‘简单’的填空题，只要恰到好处的填入答案就能使句子变得完整起来。
因而在将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后便是：
即使是有着崩坏能抗体的人，也只是比寻常人对崩坏能的承受力更高。但体内的崩坏能浓度超过承受上限，那么即便是崩坏御三家也同样会受到崩坏能的侵蚀。
不过，因为崩坏能一般都来自于外界，在自然损耗之下以崩坏御三家的体质，完全可以扛过崩坏能自损的周期。
这也是崩坏御三家能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但有一种情况属于例外——
“假如崩坏能，产生自体内。”
除了说不清楚正体的阿波卡利斯家族，以及通过对崩坏的研究而诞生的沙尼亚特家族。
卡斯兰那家族的血液中本身就存在有崩坏兽的基因，因而导致卡斯兰那的后人体内都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点崩坏能，也使得卡斯兰那的族人不能跟普通人做朋友。
原本这种程度的自产崩坏能，并不会影响甚至危及到卡斯兰那的后代。哪怕是基因返祖到祖先那种程度，也仍然会处在承受范围之内。
只有那些被以‘粗暴’的方式植入崩坏兽基因的人，才会因为基因结构的不稳定导致的基因缺陷，而产生多到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崩坏能。
这样的人，除了少部分背负着‘怪物’的名义活下来的幸运儿，大多数不是死在了崩坏能的侵蚀下、就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名为‘死士’的怪物。
当然
也有人以这两种之外的方式活了下来。
由于崩坏能本身存在着‘传染性’，也就是能够将自身的一部分崩坏能、输送到附近活着的生命群体中，来达到成规模的崩坏能侵蚀现象。
借由这一原理，只要将多余的崩坏能转移到别人的体内，使自身的崩坏能处于一个较低水准的程度，那么这个人就不会因为过量的崩坏能‘死去’。
只是生命体之间，存在着崩坏能的传输速率和效率。
如果不能使崩坏能的传导量大于自产量，那么就只是纯粹意义上的崩坏能扩散；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则必须保持两个生命个体之间足够的‘相似’。
即在基因遗传等角度，拥有较高的适配度的亲密关系；而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几乎说是同一个体的‘同胞’（双胞胎、克隆人）。
如果找不到这样的存在个体。
那么最合适的便是与其同样有着较高的相似度，并代表着这一血脉的源头性血缘的前代遗传者——血亲。
......
啪嗒！
厚厚的一本书手中滑落，摔在地上产生的声响，却无法引起小女孩的注目。
“是我、害了卡莲。”

1531 「德丽莎的约定1」
深夜。
透明并释放着寒气的容器中，那始终都在沉睡着的睡美人；似乎在做着一个漫长而又遥远的梦，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可能醒来。
也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盯着她那安静的睡颜看了好久，久到已经忘了在这里站了有多久了。直到预示着午夜来临的时计发出声响，才恍惚间回过了神来。
“卡莲，我又来看你了。距离上次，已经有两个星期了。我，一直都在试着，在没有你的时候，独自生活。”
如果是换到以前的话，能让这个整天令她烦不胜烦的人离她远点，那或许能让她高兴上一整天也说不定。
然而，等到有一天、卡莲真的不在身边的时候，小女孩才真正的察觉到、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至少在不依靠卡莲也能活的很好这一点上，直到现在她也做不到。
无论是把头发梳理整齐这件事，挑选搭配一件看上去好看又简单的衣服这件事，又或者是......洗澡的时候不手忙脚乱。
每一件事，她都做到了，却怎么也做不好。
原来那些看似简单到顺手就能拈来的事情，竟然会有这么的、这么的......难。
“卡莲也是，有两个星期，没看到我了吧。按照卡莲的性格，应该会、很寂寞吧。”
小女孩向前倾斜着身体，将手伸出去摸向卡莲的脸。但也因此让她身上仅有一件浴巾滑落，彻底的暴露在了冷到让人浑身僵硬的空气中。
可是她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仍旧将手抚在了卡莲的脸上。摸着她尽管柔软，却无比冰冷的侧脸。
小女孩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今晚，就一起睡吧。我也很久，没跟卡莲一起睡过了。”
说完便抬起右腿，放进了温度低到让她感到疼痛、随之就变得麻木的容器中。接着便要将另一跳腿也放进去，躺在卡莲的身边陪她一起沉入梦乡。
可是却有一只手——
“你要干什么！？”
突然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想带着她去往远离卡莲的方向。
小女孩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奥托，是他拦着自己不让她躺进容器。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小女孩这一刻都选择反抗。
“我要和卡莲，在一起。”
小女孩拼尽全身力气的往容器里面钻，渐渐增大的力量甚至让奥托都跟着往前倾。
奥托心知不能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了：
“原谅我。”
接着就一狠心，抬起另一只手重重的劈在女儿的后颈上。
沉重而有精准的一击，让小女孩只是感觉到后颈稍微的疼了一下，就在极短的几秒钟内便陷入了昏迷当中。
奥托顾不得放松，连忙将倒下去的女儿抱了起来，朝着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感觉到手上有些异常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红彤彤的血。
分开女儿的腿，才发现她的左大腿根处少了一大块皮肤。猛的回头看向卡莲沉睡的冰棺，毫无意外的看到了贴在冰棺边沿的一块冻硬的人皮。
显然是刚才女儿在挣扎的时候贴上去的，随后他抱起女儿的动作、就成了将被粘住的那块皮肤扯下来的元凶。
“......”
奥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转身朝着实验室那边走。最起码得先给女儿处理下伤口，避免发炎甚至感染。

1532 「德丽莎的约定2」
当小女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和卡莲的房间里。
身上也多了一件上衣，以及一件四角短裤。甚至左腿上还被缠了一圈绷带，隐约的疼痛让她明白那里是有伤口的存在。
受伤了？什么时候？
小女孩不记得有发生过这件事。
仔细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小女孩几乎一下子就冲下了床，鞋也不穿的跑到了卡莲沉睡的房间门前。
然而当她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门她竟然打不开，必须得是奥托亲自过来才行。她立即就明白这是奥托做的，直接去找奥托多半也是没有用的。
只能凭借自己的技术去破解门上的密码锁，却直到密码锁被冻结了也还是解不开。
小女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隔着玻璃远远的望着那沉睡的美人。
“卡莲。”
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睛，睁开后再次看向了那位、已经不会再回应她的‘少女’。小女孩眼前闪过了很多个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幅当时的她觉得很傻的笑颜。
“我要离开了，去做一件事。不用感到孤单，我很快就去陪你。”
......
小女孩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收拾自己跟卡莲相关的东西。其中便包括了那本描述过去地球环境的书。
只是为防奥托察觉出什么来，小女孩并没有将这些东西都装在包里。而只是如同收拾房间一样，整齐的叠放在易于寻找的地方。
并在随后的日子里，平静的度过每一天，也麻痹着奥托敏感的神经。
这也导致了两者的关系尽管降低到了冰点，小女孩甚至不会再跟奥托说哪怕一句话了；奥托也下意识的以为她接受了现实，渐渐的对她放松了警惕。
直到有一天。
忙碌中的奥托突然接到这样一条消息：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奥托的声音大到了，甚至隔着网络都能把另一边震聋的程度。
可对方却不敢有哪怕半秒钟的迟疑，因为他所面对的是天命、甚至是整个人类阶层地位最高的主教大人。
“是、是有一艘小型运输舰，于今日凌晨脱离乐园，目的地是......地球，欧洲大陆。”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奥托一边对着联络器大喊大叫，一边祈祷着跑向女儿的房间。可当他站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甚至就连房间里的东西都少了一些。
可他不信邪，仍然跑去其它的地方、去确认女儿的存在。
“我、我们以为......”
“够了！！！”
奥托一个用力过猛，就直接把联络器给捏碎了。想要再说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回去再弄台新的过来。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气昏头的他突然想起来、运输舰是可以进行内部通讯的。
手忙脚乱的找来了能够接通运输舰的通讯器。
结果却是——
嘭！！！
在一阵忙音过后，通讯器也被他给摔了个稀巴烂。
最后只好重新找到联络器，联络上直属于他的女武神部队，发布了一个要立即执行的紧急任务：“立刻前往地球，给我把德丽莎完完好好的带回来！”
“遵命！请问德丽莎是......”
“......我女儿。”
奥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做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

1533 「德丽莎的旅行1」
“哈——”
一口呼出的白气，犹如灶台升起的浓烟般明显。可是才存在了不过十来秒，其中的水汽就被冻结成了冰粒，化作亮晶晶的粉尘落下。
“真冷，就跟卡莲说的、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冷风就夹杂着尘埃和有毒气体冲入喉咙。即便是以她这样的体质，也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连忙将能够有效过滤空气的面罩戴上，小女孩才感觉呼吸变得舒畅了不少。
这也难怪。
现如今的地球的生态环境，已经不再适合任何动植物生存了，入眼所见的四周根本就看不到哪怕一刻树。
没有了这些重要的植被，导致空气质量急剧下降。如果不戴上防毒面罩的话，即使是女武神也坚持不了多久。
更不用说极寒地区终年不散的暴风雪，那份寒冷足以击垮任何一个试图挑战自然的勇者。
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影子的小型运输舰，小女孩除了能判断出个大致的方向外、可能走的远了一点就再也找不到了。
不过，没有关系。
以小女孩对奥托的了解，他知道了很肯定会派人来找自己。
更何况还有她那未曾治愈过的基因缺陷，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要回到天上去的。
因此在被找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小女孩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走的更远一些。
去见识这个世界，去了解卡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完成那个始终未能实现的目标。
还有，去找一只崩坏兽，与其战斗、变强、最后——超越卡莲。
或许等到了那个时候......
小女孩看着那个即使到了现在，也依然模糊的呈现在视野中的轮廓。
几乎没有半点疑问的收回了视线，按下了防风护目镜上的视觉矫正功能，眼前略带着重影的模糊画面、立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顶着寒风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前进，不知终点会是哪里、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但冒险不正是如此吗？
如果一切早就已经知道了，那这趟旅程又有什么意义了？
......
然而。
想象中会遭遇的意外并未出现，小女孩一直走了好久好久都未见过半个人影，也未曾遭受过崩坏兽的袭击。
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不过仔细想想，却又似乎是理所当然？
小女孩的那些书可不是白看的。
在关于对崩坏兽习性的研究中，就曾提到过它们会本能的去追逐活着的生命，并且人类是在整个生命体系中的最优先级。
所以崩坏兽会首先去攻击人类，也会朝着有人类存在的地方迁徙。
只有当附近没有人类的时候，崩坏兽才会去灭杀人类之外的动植物，直到这颗星球上再没有生命的活动，最后犹如失去了行动理由的机器般——原地待机。
就如同她在乐园中看到的那只崩坏兽一样，只要她不靠近就会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
咕——
异常的响声从小女孩的腹中响起，摸了摸被覆盖在厚厚的抗寒作战服中的肚子，小女孩才意识到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因为没有带计时工具，具体的她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只能通过仍然还明亮的天空，判断出此时应该还是白天。
毕竟，不管地球上的环境再如何的变化。
可它仍在太阳周围的轨道上做着亿万年未曾改变过的自转，因而在地球上也还保留着白天与黑夜的交替。
拿出固定在腰带上的一个直径约为10厘米，看起来就和魔方差不多的白色立方体。
摁下了立方体中间的按钮，便在一连串的折叠声中拆分并组合，最后变成了有半个她那么高的小铲子。
找了一处单风向的雪地，双手一起用力挖出了个不算很大的坑。再将多余的雪运到风口的位置，将雪拍实来暂时抵挡寒风的吹刮。
随后才把铲子变回原样，又拿出了另外一个像是工具包的长方形黑盒子。
从里面取出了三个指头大小的黑色方块，按照同样的方法激活后丢到了一边的空地上；
在一阵折叠声过后，三个小方块竟然很违反质量守恒的变成了三样、体积几乎快赶上小女孩的各式容器。
分别是一个桶、一个简易灶台、和一个不知道用来干啥的大方块。
小女孩对此却是早已经习惯了，别忘了她可是天命大主教的女儿，像这样的黑科技、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稀罕物。
甚至可以说——
当初奥托在通过对永劫宝石的研究，从而开发出这种能够将大体积的物体、变成便于携带的轻量小体积物体的质量压缩装置。（注）
小女孩都几乎是从头旁观到了最后，对其中的制造技术也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只是因为未曾亲身参与进去过，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做的出来。
这样一来，小女孩哪怕不曾使用过、也清楚的知道使用的方法。也用不着再去浪费本就不够用的随身包裹去装那些说明书。
啪嗒！
小女孩先去把灶台上的火点起来，等到锅烧热了才把桶抱过来、将水嘴对准金属锅放了点水。（先放水就冻上了）
不过她倒是忘了空气尘埃的问题。
以至于才烧了一锅热水，就不得不把这掺杂了奇怪东西的热水倒掉。
接着又拿出一个方块，在周围布置了一个有过滤空气功能的小帐篷，将灶台和水桶全都搬进去重新烧了一锅水。
而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
趁着水还没有彻底被烧热，小女孩走出帐篷将方盒子打开，拿出了一块看着像威化饼、却硬的像铁块般的压缩食物，甚至用餐具敲都会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不过只要放进烧好的热水中，最多过个几分钟就变为整整一锅，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燕麦粥。
也是她、卡莲，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1534 「德丽莎的旅行2」
喝下一碗暖暖的燕麦粥，小女孩感觉身体的寒意都去了大半。只是看着还剩下大半锅的燕麦粥，却是略有些纠结的皱起了眉头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喝不完这么多。
“......”
看样子只能扔掉了。
虽然这样做会有些浪费，但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强行撑开肚皮吃下去，最后遭罪的反倒会是她。
做出决定后，小女孩便熄了灶台上的火。
趁着锅里的燕麦粥还未彻底冷却，立刻抓住金属锅的握柄。走出帐篷就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就要将燕麦粥全部倒掉的时候。
嘭——
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顿时便止住了小女孩的动作。
立即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惜却因为距离有点远的关系，再加上还有暴风雪的遮掩。
不仅什么都看不到，就连声音也听不太清楚。
不过小女孩却并没有把这当成是错觉，她坚定的认为声音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于是便随后将金属锅也一起丢掉了，抬脚就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
可恶！该死！
继续逃跑也不过就是死的慢一点，维妮塔只得扔掉用掉了最后一发子弹的手枪，转而拿起了笨重的折叠大剑来战斗。
以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如此恶劣的环境；要独自战胜一只最少是战车级的崩坏兽，想想也是基本没啥可能。
但她别无选择。
“来吧！”
面对着如奔马般冲来的崩坏兽，一声模糊不清的呐喊被从面罩中送了出来。随即鼓起勇气将大剑端起来，掐好时机打算在崩坏兽过来的一瞬间、就立刻闪身并砍在崩坏兽的身上。
只是计划很好，却没有计算好崩坏兽的行动速度；也忽视了因短暂的停在原地而有些冻僵的身体，竟无法在关键时刻做出准确的应对。
导致她在崩坏兽冲到面前的时候，将要抬腿侧闪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左腿有点不听使唤了。
完了！
维妮塔心知自己没有生还的可能。
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并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大剑挥向迎面而来的强敌。
却在这个时候——
“松开。”
一只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并将那有些听不清楚、且莫名稚嫩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边。只是让她疑惑的是：
松开、什么？
近乎本能的放开了抓在手里的大剑，接着就被一股快要把她的腰拉断的怪力、强行带着她甩出去了好远，落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可良好的战斗素养，却让维妮塔忍着眩晕感，强迫着自己重新爬了起来。
因为战斗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她仍然还处在危险当中。身为女武神的她，哪怕是为了生存也要战斗下去。
只是当她重新站起来后。
看到的却是一个远比她预料中要小上很多的身影，在与那个连她都要去仰视的存在共舞的画面。
“小、孩子！？”
......
“终于见到了，崩坏兽。”
在把那名险些遇难的女武神救下并丢出去后，小女孩就趁着崩坏兽因惯性而刹不住脚的短暂空歇，将身上携带来的几样战斗‘玩具’全都装备起来。
包括指环、组合剑、组合鞋等......
噼啪！
在捆紧黑色导体手套的一瞬间，一缕幽蓝的电弧便浮现在了手套上。转瞬间便又如错觉般消失，因而未被那位女武神看到。
不过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小女孩并未在意，或者说在救到了人后、她就没再关注过了。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正在转身的崩坏兽身上。
尽管有过一次与崩坏兽战斗的经历，可不管是战斗环境等有利条件、亦或者是在卡莲的看护下，这些都远远不是现在能做比较的。
她唯一比那个时候的自己更有优势的地方，或许就是现在的她比那个时候要强一点点吧。
“卡莲，我会从现在开始，超越你。”
小女孩没有给崩坏兽做好准备的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就前倾着身体。在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才用力踩踏脚下的积雪，将身体弹射出去。
嘭！
就像脚下安装了炸弹一样，在小女孩被送出去的一瞬间，她脚下的雪地便立即炸开了。接着一股螺旋的气流在身后生成，仿佛有一股风在同时推动着她前进。
因而小女孩只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飞射到了崩坏兽的身前。崩坏兽甚至因为变化过快，都来不及做出应对，就被小女孩一掌拍了过来。
当然。
正常情况下，哪怕小女孩有着异于常人的怪力，也只是比同龄人甚至成年人的力气大一些。想依靠这一点力量就徒手对崩坏兽造成伤害，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然而小女孩却并非是要这样做。
“点火。”
灼红的光芒，在小女孩的掌心和崩坏兽之间逐渐耀眼。
随着附近的空气开始扭曲起来，天上的飘雪和脚下的积雪开始融化；
一个金红的圆点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中，随后的燃烧之羽像龙卷风围绕着圆点旋转起来，化作一枚螺旋的炽焰之核。
在小女孩的右手推动下，炽焰之核眨眼间便撞在了崩坏兽身上。导致其结构再难保持稳定，引起了更加激烈的反应。
轰！！
宛如一颗微型炸弹般，直把崩坏兽炸的向后仰退了几步，就连身上的骨质外壳都出现了龟裂。
而做为与之最为接近的小女孩，自然也不可能承受的住这种距离的爆炸。
只是当因爆炸产生的浓烟散去之后，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整个右半边身体、全都包裹在一层寒冰中的小女孩。
显然她在爆炸的一瞬间，就在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冰甲，借此来保护自身不会受到爆炸的伤害。
在目的达到之后，冰甲在她的有意控制下碎裂成渣，不再对她的行动能力构成半点影响。
不过当她看到崩坏兽似乎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时，既有点遗憾却也在预料之中。毕竟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了解过这个物种了，自然清楚它们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成为整个人类文明的大敌呢。
只有当随便一个个体、都能达到战争兵器级别，这个种群才会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变得，无人能敌。

1535 「德丽莎的旅行3」
小女孩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捏住右手中指的指环内侧的细小凸起；用力一拉便有一条金属丝从里面弹射出来，缠绕着双手的十根手指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只是还没等她将金属网络抛射出去，崩坏兽就已从刚才的爆炸僵直中恢复了过来。
前脚‘咚’一踏雪地，就朝着站在最多只有几米远的小女孩冲去，那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人很难靠双腿来进行躲避。
即便是小女孩，在经过了之前的一次爆发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松缓腿部肌肉，才能再次以那样的方式进行高速移动。
心念电转间便已做出了决断。
右手拇指扣动指环上的机关，再次将金属丝收回进指环。
在保持着‘不跳’的前提下，将双脚抬升到手指能触及的高度；拍下了这双鞋子两侧启动键，使鞋底变为如同冰刀般的构造。
并在双脚落地之前，便已将脚下的雪地化作坚冰。
一只手掌的掌心朝向身后，喷射出无形无色、却汹涌狂暴的飓风，推着小女孩画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顺势避开了迎面冲撞而来的崩坏兽，绕到了它的身后并追了上去。
看似复杂的一套动作却只在眨眼间完成，仿佛对这样的场景做过无数次的演练一般。
不过，对于小女孩来说其实也差不太多。
毕竟当初模拟空间里训练的时候，她就与一些虚拟的崩坏兽战斗过，因此倒也算不得多么陌生。
一边持续的在身后吹风加速，并微调掌心使自身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同时还要不断的脚前生成足够光滑的冰道。
老实说，就算是她也感觉到非常的难以控制。
不提她对能力本身的运用就不算多么熟练，光是要让自己不滑到别的地方去就已经很有难度了。
更何况还是保持在这样的高速下，几乎不给她任何犯错的机会。
好在崩坏兽在没了目标后，也没有跑的太远、很快便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也让紧跟在它身后的小女孩瞬间超过。
不过小女孩并未因此就停下来，而是继续保持着这样的高速滑行；画出一个半圆弧绕到了崩坏兽的另一侧，并在雪地上制造出一个半人高的坚硬冰柱。
接着将右手的拇指指甲，戳在了中指指环的凸起处下方的缝隙里。用力一弹将凸起物弹射出去，甩着右手将跟着凸起物一起射出的金属丝、一圈圈的缠绕在冰柱上并打了个结固定住。
小女孩则拉着不近距离观察、就几乎无法看见的纤细金属丝，来到正原地转身的崩坏兽一侧。
在崩坏兽抬起一只象足朝她踏来的刹那，就身体一矮从崩坏兽的腋下翻滚到了它的侧后；用力一拉手中的金属丝，不知何时缠绕在崩坏兽右前腿上的金属丝便立刻收紧。
只是崩坏兽的体重实在超过她太多，以至于崩坏兽即使被捆住了有前腿、也还是被拖着差点坐在地上。
但因为有着冰柱替她分摊力量，倒也能让她勉强不摔倒。
而同样的崩坏兽也并不太好受，至少它已经没办法将右前腿放下了。
可这样的僵持并不是小女孩需要的结果。
因此她立刻就扭开了指环中的卡锁，拉着越来越长的金属丝、一转身便来到了崩坏兽的另一侧。将金属丝在崩坏兽的另一只前腿上固定后，便在这边也制造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冰柱。
借助两边的牵扯，迫使崩坏兽暂时失去行动的能力，成为了只会被动挨打的活靶子。
小女孩则已经站到了崩坏兽的正对面。
从腰带上去下洁白的立方体，摁下按钮使之重构成了一把剑的形状。双手同时抓着剑的握柄，一个加速便冲了过去，将剑刺入了崩坏兽胸前被炸出来的裂隙中。
咔！！
但是崩坏兽的外骨骼实在太硬了。
即使小女孩已经炸出了裂痕，也依然只是将剑刺入几毫米、就再难凭自己的力气将剑推进里面去了，自然也无法对崩坏兽造成致命的贯穿伤。
不过。
这同样在小女孩的预算之内。
继续保持着刺剑的姿势，将身体中的能量转移到剑柄后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将两种能力结合运用起来。
“喷射——”
逐渐由弱转强的螺旋气流在剑柄后产生，卷起身后的飘雪和积雪、化作比那暴风雪也更加彻骨的飓风。
然而，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冰雪便开始慢慢消融。
冰冷的寒风很快就变得温暖起来，随后变得闷热、炽烈，最终化为熊熊燃烧的烈焰风暴，推动着缓缓的钻入崩坏兽的体内。
“——点火。”
噗！！
彻底突破了表面防御的剑，一下子就贯穿了崩坏兽相对脆弱的肉身。如同紫红结晶一般的崩坏兽血液，像是流沙一样伤口处喷洒出来。
可惜才没流出多少，崩坏兽的伤口就立刻收紧。并随着崩坏兽的挣扎力度加大，两侧固定的冰柱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小女孩便暂时熄灭了烈焰风暴。
以固定在崩坏兽身上的剑为扶手，用力一撑便翻身跳到了崩坏兽头顶上；头下脚上的继续抓着剑柄，改了个方向进行二次点火。
由身体为引导，以风暴为力量。
当她的双脚落地之时，身后的崩坏兽已由胸口到头部、被这把剑一分为二。
受了这种程度的重伤，即使是崩坏兽也再无可能存活。本能的挣扎了一会，就随着暴风雪飞散为红色和紫色的崩坏能微粒。（注）
“呼！”
小女孩站在原地短暂的休息了一会，便用力甩了一下剑、甩掉了很快就会消失的崩坏兽血液。这才启动机关将之变回白色立方体的样子。
等在腰带上固定好后，才将金属丝也重新收进指环。
接着便好像她来时的那般，毫不做停留的返回之前暂住的地方。却是把一旁已经完全看呆了的某人给忘了。
“等、等一下！”

1536 「德丽莎的向导」
由于战场被小女孩拉的有些远，维妮塔也是才刚刚追过来。再加上暴风雪的干扰，以及防毒面罩的微弱隔音作用。
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蒙着一层棉被说话一样。（注）
不过小女孩还是听清楚了，就回过身看向朝自己追来的女武神。
却因为刚刚才经历过战斗，以及当时并没有看清楚她那身打扮，竟是没能想起来她是什么人：“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
维妮塔有点卡壳了，有好多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遇到这种情况。
好在，小女孩也没有在意。
等了一会见她没有说话，就理所当然的当作是她不想说。于是她也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往营地的方向走。
至少得把生活物资回收一下，那会是接下来几天的重要资源。因为如果不能吃饱的话，就算是女武神也坚持不了多久。
“......”
见到小女孩根本不理人，继续朝着远方前进。
这让维妮塔忍不住怀疑起来——自己该不会是被讨厌了吧？
可是一想到跟小队走散的自己，身上既没有带生火取暖的设备，唯一的战斗武器也已经不能用了，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只是个早点死和晚点死的区别。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维妮塔咬咬牙又继续跟了上去。
不求从小女孩那里得到什么，至少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要来的安全些。
就这样。
一小一大、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在暴风雪中前进了许久。
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越走越进的那位少女：“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我觉得......”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可是你、你刚刚救了我！！”
“？”
小女孩听完愣了一下，疑惑的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对她来说也只是顺手而为，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
“所、所以，我想跟着你。你既然、既然这么强大......”
“跟强大无关。”
小女孩从不认为自己很强。
至少现在的她，为了战胜一只最普通的崩坏兽，都需要全力以赴就能说明问题——对比起S级的卡莲，她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些，那也请不要跟着我。”
“......”
头疼了！
维妮塔没想到小女孩竟然这么难以沟通，跟她说话就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似的。想了一会，见小女孩有了要走的意思，便再次出声叫住了她：
“那个，我想确认一下，你应该也是女武神吧！？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附近的女武神据点该往哪个方向走？”
虽然小女孩看起来实在是太小了，比她认知中的女武神最低年龄还要小；但如果没有女武神这层身份做为通行证，一般人恐怕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地球。
然而，小女孩接下来的话却很让她感到意外。
“我并不是女武神，至少现在不是。”
尽管从小就在卡莲的教导下，熟练的掌握着女武神的作战方式，甚至还拿到了A级的训练评分。可若说是‘女武神’这个身份的话，小女孩却的的确确不是在籍女武神。
因为无论是卡莲还是奥托，都从未产生过让她走上战场的想法。
“那、那......”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小女孩看着少女被自己问的说不话来了，便也不想再继续在这里跟她浪费时间。因为那支前来寻找她的女武神小队，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留给她的剩余时间可不多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了，就请不要再来妨碍我。”
“......”
拒绝交流，拒绝靠近。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几乎已经化作文字书写了出来。只要不是个傻瓜都能看的出来，小女孩并不喜欢被任何人过度的靠近。
如果是换在平时的话，维妮塔自然也不会去碰这个钉子。
可惜她没有选择——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没辙了的维妮塔，单纯的只是在尝试着搭话、做着最后的努力。甚至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竟然会问出这种话来。
可小女孩的反应却让她感到了意外。
“想去的地方......”
小女孩停在原地。
侧着身却并非看向她，而是面向一旁看着某个方向，给人一种陷入了回忆般的感觉。
维妮塔没想到这也能命中靶心，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的下意识的说：“呃、我对这地方还算、比较熟悉......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做为向导带你过去！”
说到后面立刻就流畅了起来。
“嗯。”
小女孩点头看了她一会，就再次转身朝原路返回。
既没有表示同意，却也没有再说不让她跟着的话，让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试探性的跟着走了几步，见她没有拒绝后才松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
回到营地后。
小女孩就去把锅子捡了回来，重新将冻结成块的杂质燕麦粥烧热了再倒出去。并重新烧了一锅水将金属锅清洗了一下。
正要将剩下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稍微有点不那么和谐的吞咽声。
转头看向循着奶香味而来的少女，小女孩也不是啥也不懂的笨蛋，立刻就猜到她可能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于是就问了一声：
“你肚子饿了吗？”
“呃、是、有点、饿了......”
维妮塔不禁感到一阵尴尬，却也只能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倒不是没有带压缩食品。
只是少了炊具后，即使她以咯嘣牙为代价、强行咬下来一块，咽到了肚子里也是根本就不能消化的。
毕竟质量压缩可不是寻常的压缩饼干那种压缩，即使不做任何密封处理、这些食物都能保存十几年不腐坏。
“嗯，那就等一会吧。”
小女孩拿着锅子就钻进了小帐篷里，也没对维妮塔说任何邀请的话。
倒是维妮塔很自觉的跟了过来，并主动把帐篷的门帘拉上；用内置的小型鼓风机，把帐篷内的有害气体吹出去。
等着帐篷把外面的空气过滤了进来之后，维妮塔才摘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点缀着些许雀斑的北国少女风格的脸。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维妮塔这个名字，本来就有些俄罗斯的味道。

1537 「德丽莎的巡礼1」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也把防毒面罩摘了下来。
这东西一直戴着也是挺不舒服的。
倒是维妮塔看到她的正脸后，尤其是摘掉眼镜后露出的异色瞳，莫名的有种看到波斯猫的感觉。差点没克制住想要撸她的冲动。
好在最后她忍住了，否则一定会被小女孩给赶出去的。
......
双手抱着膝，听着炉灶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嗅着那越发浓郁的燕麦香味。还要暂时忍受着饥饿的维妮塔，有些耐不住寂寞的看向了一旁、蹲在炉灶另一边正发着呆的小女孩。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见小女孩转头看向这边，却没有似乎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维妮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般应该先自我介绍过了才好去问别人：“我叫维妮塔，维妮塔·斯米尔洛夫娜·斯米尔洛夫诺娃。”（注）
“斯米尔洛夫，谦虚的意思吗？”
虽然主要看的基本都是科学方面的书籍，但偶尔的小女孩也会去了解一些国家风俗。因此对于这个比较有名的姓氏并不陌生。
只是对这种说法却不那么的认同：“可你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听话。”
“这个......”
维妮塔听完大汗。
没错，斯米尔洛夫除了代表着谦虚外，也有着‘乖巧、懂事、听话的孩子’这样的含义在里面。
但如果结合到维妮塔的身上，尤其是她此前那死缠烂打的行为，确实完全看不出跟‘乖巧懂事’有啥关系。
“我叫德丽莎。”
还好小女孩并不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顺口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却对姓氏的事情只字不提：“你可以叫我德丽莎，或者小不点之类的也可以。”（注）
尽管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喜欢别人叫自己‘小不点’、‘小鬼头’之类的。可是却因为到目前为止，叫过这个名字的也仅有两位。
这让小女孩有些不太愿意让陌生人叫自己的名字。
“那、德丽莎，你现在、多大了？”
维妮塔瞥了一眼锅里的燕麦粥，见距离彻底煮烂还要等一小会才行。索性便打开话匣子，既是打发时间、也是为了套取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情报。
这样也有利于之后的相处。
“九岁。”
“......”
虽然早在看到小女孩的时候就有了些猜测，但真正听她自己说出来后，维妮塔还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记得天命历史上最早成为女武神的记录是多少来着？
好像是十二岁吧？
可那只是成为女武神的年龄，不代表战斗力。毕竟就算是D级女武神，那也是女武神。
但小女孩之前展现出来的作战能力，却已经各方面都超过了她。至少要让她去独自面对一只战车级崩坏兽的话，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跑和拖延时间而已。
维妮塔不禁开始回想，自己九岁的时候究竟在干嘛。
似乎是还在为小男生总喜欢揪自己的辫子而感到烦恼呢......
小女孩看到燕麦粥煮的差不多了，就把火调小了一些改为保温。随后拿出了一幅额外的碗和汤勺，递给了陷入在儿时回忆中的维妮塔。
“粥煮好了，可以吃了。”
“啊？哦！”
维妮塔赶忙从小女孩的手中接过来，舀了小半碗的燕麦粥、稍微吹了几口气便可以下肚了。
这倒不是说女武神体质好，胃口同样也如铁做的一样耐热；主要还是这里温度太低，燕麦粥才刚一离开锅子就开始迅速冷却了下来。
过个几秒钟，就差不多能勉强入喉了。
只是，维妮塔才将勺子放在唇边、试了下粥的温度之时。却发现小女孩并没有动碗，而是看着帐篷外开始暗淡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
小女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便侧躺在帐篷的另一边，显然是要休息了：“去找那只崩坏兽之前，我就已经吃过了。等喝完这些粥，洗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我......”
维妮塔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当她喝完第三碗后，看着还剩下大半锅的燕麦粥。
才仿佛反射弧超级长的反应了过来：
她刚刚的意思好像是说，这些、剩下的、全部都——喝掉？
“......”

1538 「德丽莎的巡礼2」
要死掉了！！
一个人吃掉一锅的食物，非大胃王人士还是不要尝试的比较好。不然就会像此时的维妮塔一样，摸着大概有三四个月左右的肚子在那躺尸。
稍微挺了一会尸，感觉肚子不是那么的胀了。
维妮塔才强迫自己爬起来，她可是答应过要负责洗锅的。
提到这个，维妮塔便转头看向已经睡着了的小女孩。伸手去抓她腰带上的工具包，本意是找一件毯子之类的东西给她盖上。
可转念一想，这样做说不好会被抓个正着，到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便将伸到了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提着已经烧好热水的锅子、趁着水温还热乎出去洗锅了。
却不知道——
就在她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小女孩睁开眼睛瞅了她一眼。
......
一个月落日升之后，时间也来到了第二天。
然而，即便是有了太阳的照射。
这片极寒地区的气候也丝毫不见回暖，依旧还是像昨天那样冷。
不过。
对于女武神来说，这种寒冷也只是让她会感到有些难受，影响也不见得有多么严重。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身体会出现状况。
“睡醒了？”
刚巧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小女孩。回到帐篷内，就发现维妮塔已经起来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维妮塔听完点了点头，并伸了个懒腰：“啊！真是好久——没睡的这么安心了！”
这倒是真心话，不说之前被崩坏兽追赶、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休息。
即便是在小队里的时候，身为非主力战斗成员的她，也更多的是负责警戒周围的潜在危险，因而并不能睡的太死。
也不知道现在她们怎么样了......
“是么。”
小女孩对此也是不置可否。
从身旁的消毒柜中拿出了两套餐具，一套是自己用的、另一套则递给了维妮塔。接着就开始烧水煮粥了：“吃过早饭就出发。”
“呃、出发......”
维妮塔这才想起来，小女孩来地球应该怀有某种目的。
不过这也正常。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她也不会跟着小队来地球受罪了。想来小女孩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说到这个......我还没有问，你到底想去什么地方？”
当然，维妮塔也没有傻到直接提‘任务’，而是换了一种较委婉的方式来询问。就算是向导也不可能会预言术，别人要要去哪里还是得问她本人才行。
小女孩略微扭头瞥了她一眼，接着便向她递出了自己的左手。
一开始维妮塔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看到锅里的粥已经熬好了，才满脸不好意思的将空碗递了过去：“谢谢。”
小女孩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给她盛完这碗粥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放在嘴边停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一个地名：
“意大利。”
意大利是位于欧洲南部的一个国家，这对有学习过地球历史的维妮塔来说并不算陌生。
只是因为她出生在地球移民之后的时期，再加上如今的地球上各种地标建筑早就被摧毁了；还要算上她身上没有携带定位仪，连找个准确的方位都很困难。
（磁场混乱，指南针没用；雪太大，看不到星星）
不过既然她都已经答应了，那就要想办法去做到才行。
唯一让她好奇的是：
“为什么会想要去、意大利呢？那里现在可、什么都没有！”
“因为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她？”
“嗯。”
卡莲出生在罗马帝国时代的末期（395-1453，卡莲的生日刚好就是1453），是距今已有五百多岁高龄的活化石，也是天命教会史上的第一位S级女武神。
说来很奇怪。
这些事情全都是卡莲告诉她的，卡莲对于自己是个五百多岁的老太婆这件事、一点也没有要避开她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太宠她了，所以无论她问什么、卡莲都会尽可能的满足她。
不过。
罗马帝国早在几百年前就灭亡了，如今最为接近的地方便是意大利。如果她想要去找寻卡莲的故乡，最合适的地方无疑就是意大利的首都罗马了。

1539 「德丽莎的间章」
远离此地的另外一边。一支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小队，来到了这块被大雪封锁的大陆上。
其中的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队长的人，指挥着队员们安装好临时的基站后；便启动了头部护具中自带的通讯设备，接通了与地外‘乐园’的联络。
“报告，这里是EA-17小队。我们已于今日6时15分22秒抵达地球，将在一小时内到达小型运输舰的预降落地点。”（注）
随后耳机中便传来一个本应该充满磁性，此时却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这种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我要在五天之内看到她！”
“明白，我们会尽......”
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的通讯便中断了。
显然是根本不想听她的任何保证和解释，带给人一种极其缺乏耐心的感受。
“......”
听着耳中无信号的嘈杂声响。
小队长沉默了一会，便将通讯设备关闭。率领小队赶往通过运输舰的飞行轨迹，从而预测出来的大致地点。
只有等到了那里才能继续推断目标将会去往何方，而不是像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更何况整个欧洲大陆非常的宽广，想要在短短五天内仅靠几个人就把欧洲逛一边，那只能说根本就是在想PEACH。
......
地球外殖民空间站，乐园。
一位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理过的金发男子，双手撑着额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一动不动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可如果有个人从一个角度去看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的样子尽管有些憔悴、却并无半点‘困意’的存在。
甚至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
“拜托......德丽莎，不要出事......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虽然女儿从离开到现在也才过去了最多一天的时间，但奥托却仿佛度过了比一年还要更长、更久。
他甚至产生了自己跑去地球上把女儿找回来的想法。
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那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仅靠他自己一个人，去找一个不知道会去哪的小女孩，那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
相比之下，动用自己身为主教的权力，让更多的女武神代替自己找人，可能性也许还会更大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做为总指挥的他将不能离开这里；必须得在关键的时候下达最正确的命令，以确保遇到意外时、能将事情引导向自己所希望的结局。
深吸了一口气，奥托撑着椅子站了起来。
走到指挥作战室一旁的金属墙壁旁。伸手随意点击了一个位置，墙壁就立刻变得‘透明’了起来。从而清晰的看到了‘乐园’正对着的那颗蓝色星球。
与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星球并不太相同。
此时的地球尽管也大致为蓝色，可它的两边却分别由大量的白色所占据，并被中间的一条赤红色的好似正在燃烧的线分成了两个碗的形状。
那触目惊心的色彩，光是看着就会让人感到不适。
更何况还要进入那颗星球里面？
奥托下意识的掏了掏裤子的口袋，似乎是想要拿出一包并不存在的香烟。明明他是一个从来都不抽烟喝酒的人，此刻却非常想要用这种方式浇灭心里的焦躁感。
只是却没有料到——
随着他掏东西的动作，一个小件突然从口袋里窜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叮铛的响声。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条锈蚀的有些严重的耳环；并且做工和年份都说明了，这是一件距离现在起码有几百年的历史、是名副其实的老古董了，放到博物馆里或许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不过奥托不会这样做的。
他这一生都没有为了金钱而烦恼过，更不要说相比起价值、这条耳环对他来说却有着另一种含义。
“卡莲......”
失神的望着躺在掌心上，那锈蚀严重到已经快要看不清原本模样的耳环。却仿佛又一次看见她在路边摊上拿起来，放到自己的耳垂上问他好不好看的画面。
然后紧紧的将它攥起来。

1540 「德丽莎的指引1」
大风呼啸的吹，越是前行就越是猛烈。
小女孩每走一步都必须将腿深深的插进雪中，才能确保体重很轻的自己不会被吹走。可是换来的就是赶路的速度越发的缓慢。
原本预计会在一两天内看到第一个地标，现在却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了。
即便如此。
小女孩也是相对轻松的那一位。
对比起来，跟在身后的维妮塔甚至都没办法保持平衡。落下一只脚，另一只脚才刚要抬起来，身体就被风吹的不住的往后仰。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会向后滚出去好远，甚至完全跟不上小女孩的脚步。
然而在那之前——
小女孩在看到她的情况后，便立刻拔出右手指环中的金属丝、向着身后甩了过去，意思似乎是想要让维妮塔抓住。
可惜风实在是太大了，金属丝刚甩出去没多远、就被风吹跑到了另一边。远到维妮塔身边就算再多一个人，也是根本没办法抓住的。
噼啪！
一条并不显眼的幽蓝电弧在小女孩的手上乍现，随后那金属丝就突然的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
违反物理常识的顶着大风，绕着弧线朝维妮塔射了过来，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缠住了她的腰。
近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加在小女孩的身上，付出了差点把小女孩也给拖出去的代价，维妮塔总算是止住了向后倒的去势。
只是，小女孩此时却完全忘记了金属丝的宽度。
即使隔着一层作战服，并没有直接对维妮塔造成伤害。却仍旧让维妮塔感觉自己被勒的快要断气了，差一点就来个当场去世。
幸好小女孩在察觉到维妮塔没有跟上来后，就立刻反回去看了一下维妮塔。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导游小姐死在路上。
最后在发现维妮塔暂时没办法行动了，犹豫了下便只能在原地扎营休息，等维妮塔恢复了过来后再继续上路。
维妮塔也知道自己成了累赘，不由自主的产生歉疚的情绪：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那又不是你的错。”
小女孩看了一眼躺着休息的维妮塔，便继续背靠着一侧闭目养神：“而且没有你，我也没办法继续赶路。”
“咳咳咳......”
兴许是小女孩说的太直白了，维妮塔被呛的一阵咳嗽。连带着快要被勒断的腰也跟着疼了起来。
不过看着小女孩的侧脸。
维妮塔对这个大概只有自己一半年龄的孩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生她的气。更何况她还这么的可爱，就跟家里的猫咪一样。
嗯，性格也是。
......
沉默了一会，当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
慢慢混熟了的维妮塔，也不做丝毫掩饰的对小女孩说：“德丽莎，我有点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饭？”
小女孩睁开双眼，斜睨着完全不像个病人的少女：
“肚子都快要勒成两截了还吃的下去？”
“这个嘛......”
“我出来的时候只准备了粥。如果你想吃鱼和肉罐头的话，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没关系，我有的吃就行了！”

1541 「德丽莎的指引2」
休息一晚，一大一小两位少女便再度出发。
最终经过了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中途还遭遇了一支总数为五的突进级崩坏兽群；勉强顶着暴风雪强行突围后，才连夜赶路见到了第一个地标性建筑。
一截只剩下两米来高的残缺尖顶建筑。
小女孩不认得这个东西，维妮塔却知道这是某著名大教堂的一部分，甚至还曾是天命教会的发源地之一。
只是随着时代和技术的变迁，天命总部也由地上搬到了空中。留下了这么一座空壳子教堂，留给了后人和历史学家们研究。
然而即便是这样，大教堂也终究没有扛住时间的洪流。
在全体人类移民到‘乐园’上没多久，很多很有名的建筑就因为地球环境的变更、以及崩坏对于人类文明的仇视，最终演变成了如现在这般的残骸。
“走吧，过了这里就是意大利国境了。再往前走，很快就会进入首都罗马的边境。”
也许放在旧时代，想依靠步行来跨越半个国家的版图，这无异于是在白天说梦话。
可两位少女却并不在此列，她们其中的一位要么是在职女武神、要么就是拥有着等同于女武神级别的体质。
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甚至能追的上高速列车，耐力更是强到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跑上一天一夜。
让人很怀疑那位叫马拉松的勇士是不是也是一位女武神。
“嗯。”
走在后面的小女孩点了点头，随后便加了把劲追赶上了维妮塔的脚步。
不过或许是因为步子迈的有点猛了，以至于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又再一次被撕开了。肋骨的疼痛使她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维妮塔只得扶着她坐了下来，并用身体挡在了暴风雪吹来的方向。
“还是休息一会吧，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不用。”
小女孩摇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
维妮塔低头看着她肚子上缠着的带血的绷带，并在严寒的影响下冻的已经开始发硬了。摸上去就跟几条圆环形的冷木棍似的。
她不能理解小女孩为什么如此着急，就好像是急着去送死一样。
虽然这个形容不太恰当，但她已经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休息一会，感觉到伤口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小女孩支撑着半跪的身体站了起来，便要继续赶路了。
如果换成是别人的话，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倒下了。
若不是小女孩兼具天命两大家族的血统，同时体内的崩坏兽基因也在持续发挥着作用，单单只是伤势的恶化就足以拖垮她。
可是相对的。
随着她对能力的不断使用，体内的崩坏能也在迅速的积累着；呈现在体表的局部侵蚀症状，却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最多再有两天，无论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回到天上去了。
“......”
维妮塔看着已经走到前面去的小女孩，想要伸出手去将她拦下来，可是才抬起来一半、就被小女孩眼中的倔强所击败。
这让难以自抑的责怪起了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说什么傻话。”
小女孩回头看向低着头的维妮塔，尽管还是那种完全把别人视作工具人的态度：“没有你，我也到不了这里。”
所以，在一天前的那场遭遇战中。
小女孩选择了让维妮塔先跑，自己则垫在后面拦住崩坏兽。等维妮塔跑到安全距离之后，就即刻强行突围并追了上去。
只是很不巧的，在突围的途中被一直崩坏兽的翅膀、切开腹部的女武神作战服和皮肤（注）。要不是她反应快很可能就不止是这点皮外伤了。
可即便是这种程度的伤势，在这种极度寒冷的环境之下、以及空气中含有的有毒物质的冲击下，能保持不让伤口感染就已经是极限了。
自愈力也完全跟不上她将伤口重新撕裂的速度。

1542 「德丽莎的阻碍1」
身体越发虚弱，隐隐的产生了一种正在发烧的感觉。即使是穿着防寒保暖的女武神作战服，小女孩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感受到阵阵冷意。
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身体，却并不能带来多少温暖，还让肚子上的伤口止不住的作痛。
维妮塔看到后就伸手去拉了她一把，却被小女孩很是不客气的从肩上拿开。独自一人支撑越发没有力气的身体，爬上了这处山坡望向远方的大地。
“还有、多久？”
远方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平原，一望无际、平坦的好似除了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再加上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满目的雪白色让视力本就欠佳的小女孩、不由的感到眼睛被雪地反射的光线照有些刺痛。
看到这如同空白般的画卷，小女孩理所当然的认为：距离目标或许还得再走上一天的路，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还够不够用。
然而，从后面走上来、站到她旁边的维妮塔，却语气幽然的指着那个方向说：
“我们已经到了，就是那里了。”
“到了？”
小女孩诧异的看向身旁的维妮塔，有些理解不了她话中的意思：“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看到——”
“崩坏是人类之敌、是文明之敌、是生命之敌。”
维妮塔说出了自己在课本上看到的话。
那个时候刚接触到这些的她，却从未曾想到过那简短的一句话，所描述的是一个怎样残酷的世界：“当人类选择跳出樊笼去往新世界的时候，遗留在这里的崩坏便继续破坏着残存的文明，伤害着未能逃离这个世界的生命。”
直到世界上除了废土和崩坏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让一切都回归到最初的时候，那个生命还未曾出现的原始星球。
“......”
看了眼沉默着没有接话的小女孩，本以为早已经麻木了的维妮塔、也莫名的感觉到心里有点发堵，可她仍旧选择笑着去面对：
“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完全不觉得这里就曾经那么一个庞大的国家的首都。”
再怎么样也应该留下一些残骸的才对，而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盆地！
维妮塔很能理解小女孩的心情。
因为换成谁都没办法接受，期待了那么久的地方，最终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样子。
“......我知道了。”
小女孩安静了许久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可随后她就蹲下身，在鞋子的两侧同时拧了一下。接着鞋子地下就伸出两块板子，互相组合起来恰好就是一面完整的雪地滑板。
双腿往前一跳再加个俯身，小女孩就顺着陡峭的山坡滑了下去。执行力果断的维妮塔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等等！！你——”
就这么一会，小女孩就已经滑出去了很远。如果不赶快去追的话，很可能就再也追不上了。
维妮塔也顾不得去弄副雪橇出来，往前一跳便用自己的双腿直追而去。
只是下山的路并不比上山，她弱是想保持平衡就肯定快不起来；只能无奈的追在小女孩的后面，只等着到较为平缓的地带再奋起直追。

1543 「德丽莎的阻碍2」
顶着不知为何越来越大的暴风雪。
即使有着能够遮挡飞雪并矫正视力的护目镜，也还是快要分不清前方哪里是飘雪、哪里又是她此行的终程。
不过只要还在前进，只要不停在这里，一定会在某个时刻到达那里。
至于到了后又该如何做——
小女孩不知道，也暂时不会去想。
她坚定的认为，只有到了那里之后再去想，一切才会变得有意义。
“卡莲？”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小女孩明明是一直盯着前方在看；可是看着看着就隐约的看到，前面似有一条人影正在等待着自己。
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就想揉揉眼睛，结果手才一抬起来就碰到了护目镜。这让她愣了一下的同时，也瞬间醒觉了过来。
一放下手就注意到，那个人影并不是什么幻觉，当然也不是她以为的卡莲的幻影。尽管同样有着一头显眼的银发，可脸上的轮廓却明显不是卡莲的样子。
小女孩立刻便扭转双腿，将雪地滑板横过来并向后仰，做了一个‘简单’有效的急刹车。
......
“这是——”
追在小女孩后面的维妮塔，跑着跑着就钻进了一片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
在确定到不对劲后就立刻朝着原来的方向返回去，最后站到了处地势高一些的小坡上，这才能清楚的看到前方那片的地区的异常。
那看起来就宛如一颗半球形的飞雪结界，有意的在阻挡着一切的外来者。
“——什么！？”
维妮塔从未见过如此异常的超自然现象，也因此缺乏对它足够的认识。可她此刻却还清楚的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小女孩还在里面。
于是稍微一犹豫，就立刻钻进飞雪结界，顶着越来越强的排斥力继续前进。
......
另外一边。
根据分析师对目标的经历、行事风格等方面做出的判断，一路追赶而来的EA-17小队。
以仅比维妮塔慢上几分钟的速度，来到了她们之前到过那个小山坡上。并在那附近发现人类的足迹，判断出目标应该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不过在看到前方那片由飞雪构成的暴风眼般的区域，领队的女武神却是没有选择立即踏进去；而是先打开了崩坏能反应探测仪，检测起了这附近的崩坏能浓度。
不一会，探测仪上的颜色便逐渐用浅绿转为暗黄，再慢慢的定格在了暗黄与浅红的临界点上。
这也就意味着——
“报告队长。前方区域崩坏能反应抵达临界，推测可能会诞生出帝王级以上崩坏兽。如果继续前进的话，一旦遭遇帝王级崩坏兽；以我们小队目前的状况，很可能会提前减员。”
显然做为团队的智囊，是不建议继续冒险的。
可是小队长看了看计时器上的时间，却立即组装好随身携带的兵器，带头冲向了前方的那片生命禁区：“继续前进！”
身后的几位略微犹豫了下，便同样整理好装备跟上了小队长的脚步。
显然她们是做好了即使牺牲也要完成任务的觉悟。
......
“不，你是——”
小女孩往前走了几步，当她清楚的看到这位侧着身、头发挡住一只眼睛的银发少女后。身体内本能的示警，却让她立时就紧绷起了肌肉。
尤其是当少女注意到小女孩后，转过头来并释放出那有如实质，仿佛是贴在皮肤上发光的红色崩坏能时。
以小女孩的崩坏知识，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判断出：
“律者！？”

1544 「德丽莎的抗争1」
小女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往身后退去。
哪怕只是看到过字面描述，她也明白自己绝不会是律者的对手。除非是S级女武神过来，才有可能与之一战。（注）
也好在这位疑似为‘雪之律者’的少女，还处在近乎是相当于梦游的状态；对于小女孩的行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一点点拉开距离。
就在后背快要触及暴风雪结界的时候。
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肩膀，并用那勉强能听的清楚的声音，混杂着呼啸的风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德丽莎，还好看到你没......”
“别在这种时候——”
小女孩看向来到身后的维妮塔，就想阻止她继续把话说下去。却见维妮塔护目镜后面的双眼，突然睁大了转向另一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呼！
温热的吐息吹在人的耳朵上，让人感觉有些痒痒的。
小女孩却只感觉到浑身一阵发冷。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能确定律者少女此时的位置。这让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
律者少女也因此不再有任何举动，如同一块活着的雕像跟她们一起站在原地发呆。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度过。
小女孩渐渐的理解了现状，明白以自己和维妮塔的身体，不可能就这么永远的维持下去。她们也还是人，需要吃饭、睡觉、休息。
更何况，她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与其站在原地等，她宁愿反抗。
看向维妮塔的眼神，示意她提前做好准备。
接着就在维妮塔满目错愣之中，最快速度的向她击出一掌、将维妮塔重新推回了暴风雪结界。自己则趁机一个侧翻滚，就要从律者少女的侧面钻过去。
但让小女孩没有想到的是，律者少女根本就没有去管维妮塔。
啪！
在小女孩将要翻滚走的一瞬间，就伸手掐住了她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拉便将小女孩重新拽了回来，让她近乎是贴着自己的站在面前。
然后一如之前那样，将头伸过来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她在干嘛！？
小女孩满脑子都是大写的问号，可她的反应却一点不慢。
才刚被拽回来，小女孩就立刻抬起腿蹬在律者少女的肚子上；手上和腿上一起用力，试图将手腕从律者少女手中拽出来。
然而。
律者少女的握力却异常的大，即使小女孩用上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挣开。甚至还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腹部的伤口崩裂。
疼痛也一下子刺激到了她。
“松开！！”
噼啪——嘭！
苍蓝的电弧在手腕与指缝中闪烁，随着一道赤红的光芒乍现、雷与火互相交缠着发生了爆炸。爆炸所产生的排斥力和突然出现的烟雾，迫使律者少女本能的松开了手。
小女孩则趁此机会跳出了律者少女的‘怀抱’，只是却在原本应该洁白如玉的手腕留下了一片熏黑。
尽管仍然还可以动，可是却颤抖着握不住任何东西了。

1545 「德丽莎的抗争2」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
暂时也没空拿个绷带包扎一下，便干脆先不去管了。
左手取下腰带上的立方体，按下机关组成手枪的模样；对准前方律者少女的面门，立刻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嘭！嘭嘭嘭！
一发点射，随后是三连射。
四颗颜色先后发出的黑色子弹，却组成了一个菱形的四方阵、几乎同时抵达律者少女的面前，分别飞向她的眉心、双目和口鼻。
如果真能全部命中，恐怕就算是律者也不会很舒服。
然而。
就在子弹快要触及到律者少女的皮肤时，子弹上却突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霜。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的动能，形成一个个小冰坨掉落在雪地上。
好在，小女孩原本也没指望过会产生什么效果，因此对未能建功的子弹也并不感到失望。
再次朝着律者少女的方向连续射击几次，直到一口气将手枪中储存的子弹全部打光之后；
小女孩才将手枪还原成立方体的样子，并再次重组成了空心管结构的特殊造型，让人看不懂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过很快，随着小女孩一声令下：
“点火！”
空心管中焰光一闪，接着就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等猜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伴随着一阵轰然的爆炸声，火焰瞬间便吞没了律者少女的身影，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然而小女孩却并没有等火焰熄灭，就再次朝着那个方向发射火焰弹。
轰！轰！轰！轰！
为了增强火焰弹的发射速度，小女孩一边控制气流压缩火焰弹、一边又以气流做二次‘点火’推动火焰弹。
这么做的结果既让火焰弹快如闪电，却也无形中增大了火焰弹的后坐力。以至于小女孩每发射出一颗，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后仰、不得不通过后退来勉强维持平衡。
等到空心管的前端已经被炸成了花瓣状，严重影响到了准确度而不得不停下来时。她脚下的地面已经被犁出了两条铁轨般的痕迹。
“哈——、这样应该——”
放下已经被酸胀麻木所占据的左手，小女孩也禁不住开始气喘起来；大幅度消耗的崩坏能，也带给她一种莫名的空虚感，止不住的困意很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锁住。窒息感迫使她强行打起精神，再度睁开眼睛看向、掐着脖子把她举起来的律者少女。
小女孩立刻用双手抱住律者少女的手臂，借此缓解脖子处压力的同时；又故技重施的抬起双腿，踩着对方那极省布料的胸口，想要摆脱律者少女的牵制。
然而。
比起手腕被人抓住，小女孩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随着律者少女略微收紧手指，强烈的窒息感让小女孩几乎停止了思考，根本就无法控制点火的能力制造爆炸。
只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第一次听到了律者少女的声音：
“找到了，纯粹容器。”（注）
......
——这里是？
当小女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并不怎么柔软的床上。天花板的墙面也是一副熟悉的样子。
转过头不出所料，却也是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个，正托着额头守在床边的金发男子。
这也让小女孩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回来了。
抬起手，朝着对方的胳膊伸了过去，似乎是想把他叫醒；可就在她将要碰到的时候，小女孩又重新放下了，闭上眼睛再度陷入了昏睡。
只是她的动作再如何轻，也仍旧将浅睡中的奥托惊醒了过来。
放下手惊疑看了眼睡都睡不安稳的女儿，叹了口气将那张薄毯提了一些、并把她留在外面的手掖进了薄毯里。

1546 「德丽莎的疑问」
许久之后。
小女孩再次睁开了眼睛，眯着异色的双瞳、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撑着身体坐起来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却是已经没有明显的痛觉了。
低头看去也只见到一条浅浅的伤痕，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时间还早，不再睡一会吗？”
“！”
小女孩循着声音望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正推门进来的奥托。
随手带上门，奥托就在小女孩的注视下走到了身边；拿出一个一次性的干净纸杯，往里面倒了些刚好能入口的温水，递给了女儿。
“喝吧。”
“......”
小女孩没有回话，也没有立刻接住纸杯。
就这样呆愣愣的看了好一会，才用双手将已经不那么热乎的纸杯拿过来，放在嘴边一点点的浸润舌苔和咽喉。
奥托则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没有问。仿佛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看着女儿慢慢的喝光纸杯里面的水。
双方这样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奥托才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却并不是要问她擅自‘离家出走’的事情，而是：“肚子饿了吗？”
“......”
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异色瞳。
尽管什么也没有说，却仿佛是在无声的表达着：你就想说这个吗？
奥托把手揣进白大褂里，从兜里面拿出了几根巧克力棒。
尽管看包装应该是某个厂家生产的，但只要想想地球上的现状就能知道——巧克力可保存不了这么久。
更何况，乐园上也没有巧克力的生产线，能在奥托这里见到也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那就是——
这些巧克力都是他亲手做的。
至于做给谁吃，那肯定不会是他自己，他可不喜欢这些东西。
小女孩放下还有三分之一容量的水杯，犹豫着抓起了一根黑金色包装的巧克力棒。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放在嘴里咬下了一块来。
待到这微苦中带着甜腻的食品，融化并进入了胃中。小女孩也感觉身体似乎暖和了一些，也不像之前那么虚了。
于是就把剩下的大半截也吃了个干净。
奥托见此，便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将手里的几个巧克力棒全都放上，并且还说：“不够的话，爸爸这里还有很多。爸爸再回去拿点，很快就回来。”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又缩了回去。转身走向门外，去取回‘剩下’的那些巧克力棒。
却在走到门边的时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德丽莎，如果！我是说如果......”
一只手紧紧抓着门的把手，奥托差一点就要绷不住气，想要对她说一些过分的话。可是很快又软了下来，或者说是强迫自己不要对她那么凶：
“如果再遇上了拟似律者，能请你——拜托你......在实力不足以应对危险之前，先逃走好吗？毕竟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派出来的人刚好能救的到你......”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奥托都会感到害怕。
至于是害怕会失去这个女儿，还是害怕会愧对当初与卡莲的承诺......他不知道，也许两者都有。
“拟似、律者？”
“！！！”
骤然听到女儿的声音，奥托一下子就回过了头，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意外。可随后就再度平静了下来，也免得自己这个样子会吓到她。
“没错，你之前遇到的那个是拟似律者。如果是真正的律者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把你安全的带回来了。”
虽然有‘拟似律者’和‘律者’差的只是一个核心的说法，但只有真正接触过的才会明白——其中的差距可不止是一个核心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
小女孩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事实上哪怕是这次，她也从一开始就打着逃离现场的主意。只是因为逃不掉，才只能硬上了而已。
奥托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儿，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了、还是单纯只做了个样子。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她了：
“那下次......下次再出去的话，能不能、先跟爸爸说一声？这样爸爸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一件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其后便是无数次。如果女儿还想到地球上去冒险，奥托不可能拦的住她。
除非是把她关起来！
但要像金丝雀那样，将女儿关在鸟笼子里......奥托自问做不到。

1547 「德丽莎的誓愿」
不过让奥托意外的是，小女孩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安稳了很多。平时除了看看书之外，就是一整天都泡在模拟空间里。
要不是某次到了工作忙完了、抽出时间来给女儿做了顿晚饭，结果到了饭点却没发现女儿的人影——最后还是在模拟空间里看到了浑身湿透了的女儿。
奥托可能都还不知道，原来女儿每天都会在这里呆到很晚才回去。
有心告诉她训练要适度不能太累，可是看着女儿那副努力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再一次咽了回去，甚至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门外看着。
等小女孩训练完，再出来时他早已不知去向，小女孩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只是到厨房里找东西吃的时候，却奇怪的发现桌上的饭菜都是热的。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多。
在小女孩近乎一成不变的战斗、学习、吃饭睡觉，枯燥的可以说是毫无乐趣可言的日程安排下，她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到了十一岁。
不，准确来说是十二岁。
只是距离圣诞节还有至少五个月，她最多只能算是神州文化中所描述的虚岁十二。
相比于两年前，她的身高有了明显的增长，从原来118cm到了现在145cm。
高到了奥托都不用再那么刻意的蹲下来跟她说话了。
虽然由于关系比较僵硬，父女二人平时也很少会互相交流；即使有，也大多是奥托单方面的说，小女孩有时会听、有时则听了但没记住。
她几乎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
明天要看什么书，后天要将体能达到哪个标准，大后天彻底掌握长柄兵器的用法。
在这种近乎是自我逼迫式的日常训练中，小女孩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理解；甚至等她成长到和卡莲一样大的时候，超越卡莲几乎已经是注定的未来了。
可她却好像仍然不满足于此一样，每天都会近乎忘我的沉浸在战斗中；甚至有时还会体力透支而陷入昏迷，最后还要奥托过来把她背回床上。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想念卡莲。
至于说奥托曾经承诺过的，那个最多只要几个星期就能见到卡莲的‘谎言’。其实早在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已经明白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梦了。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小女孩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侥幸。
“卡莲，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从正前方迎面飞来的、完全由数据模拟而成的、形似鳐鱼的巨大崩坏兽。小女孩却是站在原地没有躲，抬手劈下手中相对很是短小的单手剑。
接着巨大的鳐鱼就被这样一剑两断，分成两个部分从小女孩的身侧冲向后方。化作众多的数据方块，回归到模拟空间的构造系统中去。
整个空间的场地也跟着发生了变化，由之前那架巨大的航天飞船、变回了早已经看腻了的白色空间，并在墙壁上多出了几排评分用的数值。
【女武神模拟战结束】
【开始评分】
【技巧14】
【速度17】
【反应20】
【精准100%】
【用时7.05秒】
【综合评分SS+】
三围数据并不是按照百分制来计算的，在不依靠特制的女武神装甲的情况下，人体的极限基本就在20左右了。（注）
因此，小女孩达到20的反应力几乎可以看作是满值，也是身负卡斯兰那的血统之人皆有的特质。可是看着那依然未达到满评价的最后评分，小女孩却明白自己跟卡莲仍有不小的差距。
毕竟，卡莲拿到SSS评价已经是在她出生后的事情了，如果换到十字军东征时期的卡莲、只可能会比她记忆中的卡莲还要更强。
好在小女孩也没有过多的去纠结。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的她，叹了口气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几乎不存在的汗，推开模拟空间的门去往了武器库的方向。
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悄悄的留在了她的身后。
“不用太久，我就会去陪卡莲——”

1548 「德丽莎的武装」
私人武器库中。
奥托正操作着面前的电脑，给女武神装甲做着最后的调试。既是各项数值的校对，也是检测着可能的潜在故障。
这可不比机器。
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女武神本身。甚至很可能就因为一点小失误，催生出一个不可挽回的局面。
那是奥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面对的。
如果有可能，他其实——
哒、哒。
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将奥托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扭头一看是女儿从走廊的另外一边过来，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平板电脑上。
头也不回的对着她说：
“‘阳炎之铠’已经制作完成了。不过需要做一些基础的调试，还要再稍微等一会才行。”
小女孩走到奥托的旁边，既不插手也没有说话，安静的就像个不会动的洋娃娃；有着无法否认的可爱，却会让陪伴在身边的人感到寂寞。
就在这样的安静中，奥托很快便做完了最后的调试。控制着机械臂将女武神装甲放下来，立在了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前方平台上。
于是奥托就敲了几下键盘，将中空的女武神装甲彻底打开。
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女孩：“要去试试吗？”
小女孩听完，便径直走到了女武神装甲前面。伸手抚摸了一下冰冷坚硬的外骨骼，以及内部柔软贴身的胶质构造。
竟是一点要避开了一丝都没有，就当着奥托的面解开身上的扣子，一件一件的脱掉全部的衣物。
奥托没有办法，只得把头转向别处。
用耳朵听着各种复杂的声响，直到那些声音逐渐归于平静；才回头看向已经将那件，整体为白色、点缀着金色花纹的定制型女武神装甲。
再配上小女孩那熟悉的模样。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几百年前的那位，如同最耀眼的明星般的女武神。
毫无疑问。
这件名为‘阳炎之铠’的女武神装甲，这正是模仿那位女武神所穿过的白色修女服、从而制造出来的有着轻微机甲风的作战服。

至于为什么会做成这个样子，就连奥托也说不清楚。
只是等做出来后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再推到重来的话还得花上两个星期左右，估计女儿的耐心都要被磨没了。
“有什么能力。”
“什么？”
正当奥托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在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长话短说式的讲解起了‘阳炎之铠’的功用：
“这是阳炎Ⅱ型女武神装甲，装载了‘疾疫宝石’做为能源核心，因此并未搭载任何多余的武器。或者说，借助炎之律者的力量释放高温打击，就是它的主要攻击方式。”
末了还不忘了加一句：“并且装甲本身会恒定在一个较为舒适的温度，穿上它后就不会再感觉到冷了。”
然而得到的确实一句——
“多余。”
“......”
吐槽完后，小女孩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自己身上。一边做着简单的诸如握拳之类的动作，一边感受着体能受到这副装甲的增幅高度：
防御力自不用说，在装甲被击破前、她不会受到伤害；
速度暂时不知道，不过有点火推动应该不会慢。就是因为女武神装甲本身很重，恐怕进行风力加速会有些吃力；
可对臂力的增幅就比较明显了。
虽然说身负卡斯兰那血统的她，有着强于一般人的‘怪力’；但是两年前的那位拟似律者，却仿佛时刻都在提醒她——对比她们，她这点力气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很大程度的增幅，换了是寻常的女武神装甲可做不到。
事实上从听到奥托说，这件女武神搭载的能量核心是疾疫宝石时，小女孩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我记得‘空白之键’，不是只有成人款的吗？”
奥托这里就相当于是小女孩的后花园，除了被奥托封存了的虚空万藏、以及不愿意让她接触的一些实验外，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几个或已经损坏、或仍然可以使用的神之键，小女孩也基本上全都见过了。
自然不会对前文明遗产之一的‘空白之键’感到陌生。
“......其实这个并不是空白之键。”
听到女儿的疑问后，奥托几乎没有丝毫保留、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由于前文明的资料大量丢失（其中一部分在虚空万藏里），直到现在也依然无法完美仿制出空白之键——即使强行做出来也是毫无用处的废品。”
做为前文明的科技结晶之一，空白之键有着近乎能兼容所有律者核心，让穿戴者可以获得所有律者的能力。
这一点即便是放到了现在，也还是无法被攻克的难题。
“所以我换了一个思路——放弃一部分原本的功能，并将剩下的提升到最大。由此便诞生了只可单一搭载某一种律者核心的新型空白之键。”
“因为具备着接近于律者的力量，拥有着与‘神’对抗的资格。因此被命名为‘弑神装甲’。”
小女孩抬起被覆盖在白色装甲中的右手：“这件也是‘弑神装甲’？”
“这是第六代弑神装甲，‘阳炎之铠’优化改进二型。相比于阳炎Ⅰ型，它的动力系统要更加稳定、不容易发生故障，结构和重量也更加轻盈。”
奥托的手指飞快的操作着平板电脑，随后一大堆相关的设计图等方案资料，便凭空投影在女儿能看的到的斜上方的屏幕上面：
“事实上，第七代弑神装甲已经在开发中了，再过不久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再等一等。”
小女孩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是等还是不等。
气氛也再一次沉闷了下来。

1549 「德丽莎的入职」
“德丽莎。”
奥托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曾经面对另外一个人时、所提出的类似的疑问：“你为什么要成为女武神？”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这可是梦想啊！）
仿佛是幻觉，他看到了两张极度相似的脸，一个平静到几乎是冷漠、另一个却洋溢让灿烂的笑容，近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不同的话。
奥托出神的望着女儿，直到指间夹着的电子笔落下，才从那种恍惚中回过神来。
“那、至少...还可以............”
唉！
看着女儿又是一副‘不听你劝’的样子。
奥托叹了口气，只得在平板电脑上调出女儿的资料。也是他前不久才给女儿编写好的身份信息，可以看作是向‘女武神’这个阶层申请入职的简历。
姓名：德丽莎·AK。
年龄：11岁。
预评级：A。
资格推荐人：奥托·阿波卡利斯。
......
可能看到的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小女孩的姓氏是‘AK’？
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奥托就曾跟卡莲讨论过、女儿到底要跟谁姓的问题。
那时候卡莲说：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跟爸爸的姓了！你不觉得阿波卡利斯很适合她么？”
“可是......卡莲呢？姓阿波卡利斯的话......不就跟卡斯兰那没有关系了？”
“但是那样听起来很奇怪哎！姓卡斯兰那不就跟阿波卡利斯没关系了吗？”
于是，两个人就这事讨论了很久。
最后决定——
干脆把两个人的姓氏放到一起好了，缩写就变成了‘AK’。
但这也引来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
“AK......我记得着不是某把自动步枪的名字吗？”
“你这么一说......”
“要不换成KA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
“为什么？”
“KA看起来就像卡斯兰那的缩写，不知道的人有可能会看不出、这两个字母其实是分开的！”
“......还会有看不出来的吗？”
“更何况！哪有把爸爸放在妈妈后面的？所以我决定了！我们的德丽莎从今天开始，就叫‘德丽莎·AK’了！”
“......”
于是面对着这个，有的时候把强权用在很不着调的地方的妻子。
他除了屈服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
“其实对我来说，她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奥托手指一划，屏幕上的资料就折叠成了一份文件，进入了隶属于女武神编制的资料库中。从此刻开始，女儿就是编制内的正牌女武神了。
也因此，只要稍微有点权限的人，就能在这份资料中查到她的信息。
不过因为她是隶属于奥托的‘私人武装部队’，不听从除了奥托以外的任何人的命令，某种程度倒也说不上是特别麻烦。
更不用说，这个女儿未必会听他的话。
只是总归有点膈应罢了。
正在这时——
嘀嘀嘀嘀嘀！
一阵信号声突然从平板电脑上响起，奥托也没有思索太久、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然后里面便传来一阵急促、且有些混杂的声响：
“报＆＃＆＃北美＆＃＆＃出*****律者，请——”
之后通讯就中断了。
不过奥托不是笨蛋，几个关键词就已经能推断出个大概了：
“北美地区出现了律者吗？这样的话，或许......”
“我去。”
“！”
奥托猛的抬起头看向女儿，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奥托听完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开什么玩笑？
这种要命的事情怎么能让女儿去冒险？
可如果她会那么听话就好了——
“就当测试它的性能好了。”
小女孩握着比起之前要大上一圈的小拳头，仿佛是在这种方式向奥托提问：难道你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信心吗？
接着就走出了放置装甲的平台，绕过奥托走向弹射舱的位置。
“不要逞强！”
奥托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两年前就管不了，更何况是现在？
小女孩的脚步停了一下，回头望向背后的奥托。略微犹豫了一会，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

1550 「德丽莎的炎星」
抵达弹射出口。
小女孩就操作着一旁的控制器，将仅能容纳一人的超小型船舱打开，坐进了这个仅能用于紧急避难的逃生舱中。
接着舱门就自动关闭，经过了短暂的安全自检。就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这个装载着小女孩的逃生舱弹射了出去，化作一颗陨石飞向地球。
然后在预算中的一段时间之后，逃生舱将会降落在太平洋的海面上，避免导致逃生舱中的乘坐人员的伤亡。
原本是这样的。
但小女孩却临时修改了逃生舱的降落地点，将目的地更改为北美洲大陆。
等到奥托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阻止了——
逃生舱刚好便在此时钻入了大气层中，披着燃烧的外衣化做一颗金色的陨星；这让即便是处在远方的‘乐园’上的奥托，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一抹微小的耀眼星痕。
......
不过与奥托的担忧并不相同。
坐在逃生舱中的小女孩，除了因为一开始的高速过载而有一点不舒服外，就基本上全都在短时间内适应了下来。
哪怕飞船的外壁此时已经达到了上万度，传到里面也高达两千度以上的高温，人类在这样的温度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生存的才对。
但或许是因为‘阳炎之铠’的缘故，小女孩并未受到过多的影响。除了只是感到有些闷热外，就基本上可以做到无视高温了。
等逃生舱的高度降落平流层，也就是2万到万米的高空时。
小女孩就不顾逃生舱的警告以及封锁，仗着‘阳炎之铠’的性能硬是将逃生舱的舱门砸开。
结果还没等她钻出来，就有飞来一股强风吹的她止不住的后仰；小女孩迫不得已只得拉下‘阳炎之铠’的面具，覆盖在脸上阻挡强风的侵袭。
略微喘了一口气，小女孩就双手用力一撑，顶着迎面而来的风、跳出了半残的逃生舱。只是受到引力的影响，即使离开了逃生舱、她也在不住的向下坠落。
不过小女孩对此早有预料。
任由身体继续掉落的同时，也以口令的方式指挥着‘阳炎之铠’的智能程序：“打开世界地图。”
接着全覆盖的面具上，除了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之外，还多出了一副能定位自身坐标的世界地图，也因此让小女孩知道了自己的确切位置。
“锁定目标位置，确定偏差。”
虽说得到的消息只是知道律者诞生在北美洲，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但因为律者本身就是崩坏能携带者，在专门针对崩坏能而制造出来的设备的探测下，很快就锁定了一块区域。
旧址：加拿大首都，渥太华。
不过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小女孩也只是确定了位置是在北美洲的最北端，而她此时的位置确实接近北美洲的中段，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为不大。
但是——
“阳炎Ⅱ型，开启‘炎灾’模式。”
随后面具的屏幕上就出现了几段文字提示。
【即将启动‘炎灾’过载，预计10秒后完成充能】
【10】
【9】
【8】
【7】
“点火！”
小女孩看它还在读秒，嫌它这种充能太慢，干脆就自己也加入了进来。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热能，一下子就将进度条挤到了尽头。
【阳炎Ⅱ型动力炉已充能完毕】
【开始过载】
呼！
浑身几乎完全由白色组成的装甲，在高温的影响下逐渐变为了炽热的金色。而原本属于金色的花纹，则像是烙铁一样变得和岩浆一个颜色。
与这表象相比，以装甲为中心释放出来的恐怖高温，顿时便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互相纠缠，最终形成了围绕着她回转的气流；再过不久就会彻底燃烧起来，化作可怕的红炎龙卷灼烧大地。
然而在那之前——
轰！
小女孩却再次变成了一颗烧红的流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划破天空，直直的朝着最北边的方向飞去。

1551 「德丽莎的灾降」
此刻的北美洲最北端地区，已经不再单纯的只是暴风雪和废墟了，而是被一种紫色的如同水晶的物质所替代。
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由水晶尖刺组成的宫殿。
在宫殿的最中央的一个形似钟楼的建筑中，正坐着一位身着残破的连衣裙、不着寸缕的双腿悬挂在半空中、并有着一头柔顺的乳白色长发的少女。
不，准确的来说，少女不仅仅头发是白色的，就连眉毛也是一片苍白。
眼睛是只能勉强看到一圈轮廓的银灰色，再加上那白皙的几乎跟雪分不清楚的肌肤，简直就是冬天里才会见到的精灵。
然而。
这位看起来极为异常的少女，却仿佛是陷入了人生的低估。
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呆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被封存在紫色水晶中的惊惧面孔，陷入了极为长久的沉寂当中。
直到某一时刻——
少女像是本能一般的想着左边侧开了身体，整个钟楼的尖顶就顷刻间消失了一半。一团燃烧着的火球也在此时刚好经过，堪堪擦着少女的边撞进了前方的‘结晶之花’山谷。
轰！！
‘脆弱’的水晶根本阻挡不了陨石般的火球，一下子就被那火球给撞了个粉身碎骨，化作漫天的晶屑与飞雪混合在一起。
继而又在化作红炎炼狱的山谷中，再次与那变为水的雪花分离。
可是面对这样可怕的画面，少女却只是偏了偏头。
似是疑惑的看着从炼狱中走出，身着黄金的甲胄、状似从地狱归来、实则却跟她差不多同龄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在此时抬头望向她，隔着最多百来米的距离用眼神交锋。
但只是过了短短几秒钟，小女孩就倏的出现在少女的身侧；毫不留情的用缠绕着炽焰的右手，对着少女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轰！
不稳定的火焰能量，经过剧烈的碰撞后再次发生了爆炸反应。
裹挟小女孩沉重的拳力，毫不保留的发泄在了目标的身上，将其像一颗子弹那样打进结晶化的地面中。
只是短暂接触过的坚硬触感，却是告诉小女孩这样的攻击还是太轻了。
于是她便将右手掌心对准少女坠落的方向，以崩坏能探测的能量源坐标为精确制导；将快要超过装甲承受力的过载热量，以此为发射口一次性的释放出去。
“发射阳炎集束炮。”
【过载能量正在转移，现转为‘炎烬’模式】
呼！！！
小女孩的掌心前端，出现一个温度极高的圆点。并随着这颗圆点不断变大，身上装甲的颜色也逐渐退为了之前的白色。
可是相对的，能量球周围的空气也逐渐紊乱，围绕着它构成了灰白的旋风。其风力之大，甚至可以将较大块的水晶卷起来，环绕着能量球做着公转飞行。
【过载能量已转移完毕】
【阳炎集束炮】
【Fire】
下一刻——
能量球便被拉成了长条状。
一端在小女孩的掌心前面，另一端则看似缓慢、实际却眨眼间便飞到了少女坠落的地方，对其所在的范围造成烈度极高的热能打击。
间接产生的光，甚至将这片区域彻底染红，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1552 「德丽莎的煌雷1」
待红莲的炼狱熄灭之后，遮蔽双目的光逐渐收敛。
露出了那被高温烧融成岩浆的地面，大量的水汽也蒸腾着飘上了天空、带着残留的余热久久散不去，最终形成了积雨云般的灰黑之云。
随后在迅速降低的温度影响下，再次下起了如刀子般的冰雹，加速冷却着地面的高温。
砸在装甲与结晶建筑上，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
不过，小女孩并未去注意这些。
看着对面近乎毫发无伤，缓缓飘上空中的律者少女；四周凭空生成的紫色结晶，环绕着她构成了一个类似魔法阵的图案。
紧闭着双眼的律者少女抬起右手，就有一条直径约为一米、长度约为五到七米的结晶尖塔，朝着小女孩所在的钟楼激射过来。
小女孩见此，也不准备硬接。
往前一跳便堪堪擦着边躲开了结晶尖塔，并将掌心指向空中看似毫无防备的律者少女，就再次填充热能进行低能级的集束射击。
【警告】
【‘余烬’模式已进入冷却，预计一分钟后解放‘阳炎炮’】
“......”
她倒是给忘了。
使用过阳炎集束炮后，魂钢炮管会暂时进入过热。为了避免枪管炸膛伤害到操纵者，便有了这么一个自我保护性质的冷却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暂时不能使用远距离攻击的手段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存在了短短的一瞬。
在双脚落地之后，小女孩便迈开脚步往前一个加速冲刺，刚好躲开了紧接而来的结晶追击。同手右手两指左手背上的凹陷处，用力一拉就拽出了一条多节钢鞭来。
朝着还明显有些距离的律者少女甩起钢鞭，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眼看着就要落空之时，小女孩的右手却隐有雷光乍现。
“散！”
收到指令的多节钢鞭，瞬间断开彼此连接的卡簧。在惯性和电磁力的引导下，化作数量多达十几枚的飞镖，如铁屑之雨一般射向律者少女。
但很可惜的是，飞镖的飞行速度并不算特别的快。
等飞镖快要接近律者少女的时候，律者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面前刹那间生成了一块巨大的结晶，将飞镖叮叮铛铛的挡在了另一侧。
然而——
轰咔！！
一把洁白的大剑突然从上方落下，将好似小山一样的紫色结晶体劈碎，并裹挟着碎片一起斩向毫无防备的律者少女。
噗！
重力加速度的高质量大剑，一下子就切进了律者少女的肩膀中；鲜红的液体登时便从伤口中溢出，眨眼间将她身上的连衣裙浸湿了半边。
但让小女孩有些错愣的是，大剑才切进去一半就卡进了律者少女的胸骨中。
律者少女更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对切进身体中的大剑视而不见；张开手掌操纵着身旁的紫色结晶尖塔，就朝着近在咫尺的小女孩射了出去。
哪怕小女孩已经提前放开了手，却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躲避；被结晶尖塔一下子就推了出去，接连撞碎了数根伫立在地上的结晶尖塔。
律者少女趁机将卡在胸骨中的大剑拔出，恐怖到甚至已经隐约能看到心脏的伤口，竟在几个呼吸间就彻底愈合。
甚至连伤痕都没有留下，恢复到最初时候的白皙无瑕。
单手捏着看起来非常沉重的大剑，歪着头看了一会就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扔了出去；并伴随着数根刚刚生成的结晶尖塔，对着同一目标进行纯物理性质的‘轰炸’。
轰轰轰轰轰——
叮！
伴随着一声异响，律者少女本能的偏开了头。
下一秒一枚本应该扎进她眼睛中的结晶碎片，就擦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留下一道眨眼间便会愈合的伤口。
定睛朝着结晶碎片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坚硬的跟金属没有什么不同的地面上；
数根倒垂的紫色结晶尖塔中央，正站着一位身着白铠金纹、面具的造型宛如凶狼、并有着蓝绿两色之瞳的小女孩。
手握着一根白色金属长枪，凝望着律者少女所在的方向。
然后，在紫色结晶尖塔飞射过来的时候，小女孩便一个深蹲想上跳起。在‘阳炎之铠’的体能增幅下，这一跳竟然达到了六七层楼的高度。
可似乎也就仅此而已了。
身在空中的小女孩，此刻并没有任何的借力点，除非她能够飞。但已进入冷却中的阳炎之铠，暂时还不能给予飞行的能力。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上升到最高处，并再次向下坠落的时候；小女孩却在空中再次弯曲双腿，用力蹬在毫无借力点的空气中。
“空梯！”
啵——
如突破音障时的半圆形气圈，在小女孩双脚踩下的位置突然出现。接着小女孩便宛若踏足于空中楼阁，竟是以此为借力点朝着律者少女‘跳’了过去。
仅是一步，便似可横跨千里。
不过，律者少女可并不会只是看着。
尽管很意外小女孩的行为，可脑中只剩下‘歼灭人类’这个本能的她；却仍旧在此时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击，投射出大小不均等的若干结晶体。
小女孩如果不做闪避的撞进来，即使有着阳炎之铠的保护，速度也依然会在结晶之雨的阻击下逐渐变慢，到时候再去攻击律者少女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因而小女孩再次踏击空气，让朝前飞射自己转了个方向。并在脱离打击范围的刹那，就立刻脚下连点、朝着律者少女的位置绕着圈‘跑’。
如此一顿加速、急停、加速、急停的高强度过载，给小女孩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可即便已经感觉到身体不适、呕吐和眩晕等症状，她却仍旧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做着让律者少女渐渐跟不上的高机动性突击。
等到律者少女被自己的结晶尖塔挡住视线的刹那，小女孩便突然的消失在了律者少女的视野范围内。
正在她寻找着小女孩的位置的时候，一阵压力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
抬起头便看到，不知何时跳到她头上数十米处的小女孩；刚好在这时做完了最后的蓄力，裹挟着将乌云破开洞窟的飓风、投射出那根白色金属的大枪。
呼！！！

1553 「德丽莎的煌雷2」
挡不住！
自我人格已经湮灭，完全由律者人格接管身体的少女，只在一瞬间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哪怕她已经有了足以问鼎编号律者的资格，可在这样的一击下仍然会受到重创。
律者少女第一时间便向后飞，试图躲开着致命的投射一击。
然而，对比起律者少女的飞行速度，白色金属长枪的投射速度太快了；
那银色的光辉只是眨眼间便已刺穿了她的腹部，带着勉强偏开一个身位的律者少女贯进了坚硬的大地中。
轰！！！
坚硬的堪比铁石的土地，一瞬间便被砸了个局部崩碎；大量成块的坚硬土石，翻过来构成了花的形状。
律者少女正躺在石之花的中心，双手一点点拔出将内脏震碎的白色金属长枪，并控制着崩坏加速身体组织再生。
显然这对于人类来说足以致死的重创，律者少女想要彻底恢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小女孩费了这么大把劲才把律者少女重创，当然不会等着她恢复过来反打自己。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始进攻，面具上便突然出现了一条提示。
【‘余烬’模式已冷却完成，解放‘阳炎炮’】
咔嚓！
随着一声轻响，手甲掌心处的覆甲向四周打开，露出了一个扁平的几乎看不到深度的炮管。同时小女孩也感觉到自身的崩坏能，再次与手甲部位的能量运输网络连接上了。
于是不再犹豫。
将体内的崩坏能转化为热能，灌注进去并对着律者少女的方向，发射出一枚比之前小的多、甚至就连温度也低上很多的火球。
也就是低能级版本的阳炎集束炮。
但让小女孩没想到的是，律者少女处在这种状态下也拥有余力反击。
面对从上方飞下来的高温火球，一招手便凭空生成了大块的紫色结晶体、飞射出去与阳炎集束炮撞在了一起，在距离她还有十几米远的空中殉爆。
趁着双方的视线暂时被烟雾阻挡，律者少女借助针对人类生命的特殊感应能力，对着小女孩所处的位置便再度发射出数颗大块的结晶体。
等结晶体飞出烟雾笼罩的区域时，小女孩却还没有做好回击的准备。只能先行躲开结晶体的飞行轨迹，并再次释放阳炎集束炮攻击律者少女的位置。
然而。
除了第一发成功命中，后面的几发的就被反应过来的律者少女全部拦截下来。双方一时间竟是以这种方式僵持了下来。
不过，小女孩却很清楚这对自己非常不利。
如果不能有效击伤律者少女的话，之前的优势都将不复存在，自己也会再次陷入被动。于是便照着机会靠近过去，想要与这个似乎不太擅长近身攻击的律者少女进行接触战。
可惜律者少女却并不是笨蛋。
有了之前几次的教训，律者少女对她的攻势也越加迅猛起来。
尤其是当她靠近到一定距离时，便会遭到数目极为庞大的结晶体覆盖打击，让她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律者少女。
等律者少女的伤势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小女孩当机立断的不再进攻。
赶在律者少女反应过来之前，便立刻跑出了距离律者少女超过千米之外的地方，并在这里短暂的进行着休整。
因为她此时已经很累了......
“哈——、哈——”
小女孩不顾空气中残留的有毒物质，直接把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银狼面具掀上去，露出了明显有些苍白并面露疲态的脸。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吐着暂未凝结成冰的白雾。
异色的双瞳盯着视野有些模糊的远方，只能隐约的看到那里发生的事情，清楚自己不会有太多时间用来休息。
可是要如何战胜律者，她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以往的那些理论在此时都已经成为了虚妄，只有真正接触过律者并与之战斗后才会明白，纸上谈兵也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空谈罢了。
但是她必须去战斗，也只能去战斗。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权力。除了战胜律者，就只剩下一个结果了。
“卡莲，你说、我会死吗？”
谈到这些寻常人为空避之不及的事情，小女孩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畏惧。仿佛她对此早已经看淡了一般。
......
便在这个时候——
若有所觉的仰头看向头顶，便见有一颗流星或者陨石、精准的朝着她所在的位置飞来，最多在过几秒就会砸下来。
小女孩立刻就跑到了一边，等了几秒待那东西轰隆一声坠地后，才凑近过来查看。
结果却看到了一个类似黑匣子的长方体，并在小女孩的手接触到它后就立刻向着两边展开；露出了装在里面的白色护臂状的发射器，以及一根做为弹药的金色短矛。
这是什么？
小女孩没有直接去拿这两样东西，而是一顿翻找后发现了一个录音装置。打开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奥托的投影录像。
“德丽莎，你还是太冲动了！‘阳炎之铠’虽是要弑神装甲，但要用它来战胜律者还远远不够。”
“......”
小女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讨厌别人对自己说教，就算这个是奥托也不行。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关掉录音，而是耐着性子继续听完后面的部分。
“因此，我为你准备的这把弑神兵器——因陀罗之雷（注）。”
“其内装载了‘征服宝石’做为能量源，可以在一击之内将‘征服宝石’中的力量释放出去，即便是律者也无法正面承受这一击；但你也要注意，‘征服宝石’需要一天的充能时间，也就是说一天之内你只能使用一次。”
“如果无法战胜律者，就立刻回来！不要让我——”
小女孩直接点了关闭的按钮，因而没有听到后面的部分。
不过反正已经不重要了，小女孩拿起护臂、按照说明固定在了右手上，做为武装插件连通了‘阳炎之铠’。
将那枚短标枪植入发射器中，抬起手瞄准千米之外的地方。然后再次戴上面具，开启‘阳炎之铠’的辅助瞄准功能。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
便有一道撕裂天地的金色雷电，精准的将做为靶子的律者少女贯穿，并在光辉中化作灰烬。

1554 「德丽莎的归来」
当地图上的崩坏源消失，‘乐园’上的通讯设备总算跟‘阳炎之铠’联系上了。
奥托便立刻派出女武神前往地球，并直到女儿乘上返航的飞船后，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才在操作面板上调出了那位律者的身份记录，上面显示出来的结果是跟小女孩一样、才刚刚被编入女武神没多久的新人，因此跟小女孩的年龄差不了多少。
却未曾想到。
这个新人才刚到地球上没多久，就被崩坏意志选为律者的降临体，成为了暂定名为‘结晶之律者’的拟似律者。
幸好发现的足够及时。
在结晶之律者进一步成长起来之前，就被携带着仿制神之键——弑神兵器‘因陀罗之雷’的小女孩击杀。
也因此成为了人类历史上，被成功讨伐的第五十二位律者。（顺位12，拟似40）
不过——
看着那似乎象征着某种寓意的数字，奥托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浓烈的不安，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关键。
可惜无论他怎样回想，都想不到那个关键点。
这样一直到护送女儿的飞船返航后，奥托索性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他的女儿更重要？
或许有，或许、没有。
......
一路急匆匆赶过去，完全没理路上遇到的女武神。
心中只有女儿一人的奥托，直到看到那个白色的装甲上有些划痕、却至少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小女孩时，才彻底的放下了悬起来的心。
站到这个仍然需要低着头去看，仍然还是那么矮小的女儿面前。
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想教训别她总是那么自作主张、偶尔也应该听一下爸爸的话......但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
“先回去休息吧。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惊讶他竟然没有说难听的话。不过小女孩也是什么都没问，转身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奥托右手抬了抬，想要叫她回来。
可小女孩却已经走远了，他也只能又再一次放下了。
......
回到房间后，小女孩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站在梳妆台旁边，看着上面自己与卡莲的合照；伸手想要去它抓起来，擦掉落在上面的那一层看不到的灰：
“卡莲，你知道吗？我今天，打赢律者了......虽然那并不是，完全依靠我的力量......”
然而才伸到一半的时候，小女孩就注意到了还未脱下的手甲。如果就这么贸然的抓住相框的话，很可能会一个不小心把它弄坏。
于是，小女孩便毫不犹豫的一转身，回到最初穿戴上这身铠甲的地方，在机械臂的帮助下将这身比自己还要重的装甲脱下。
只是这样一来，她身上就没有衣服穿了。
正当她要这样走回房间的时候，却注意到门口的椅子整齐的叠放着一套衣物；
看上去就和书本上的极东地区的国中生制服差不多，整体是由大块的白色和暗蓝色条纹构成的水手服。
拿起来后试了一下，刚好符合她的身体比例。
看样子应该是奥托提前给她准备好的。

1555 「德丽莎的近况1」
没花多少时间，小女孩就把衣服穿好了。
尽管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褶皱，不过她并不在意就是了。
简单的绑了个马尾，走进能明显嗅到菜香的厨房。瞅了眼已经将午餐摆放整齐的奥托，坐到了离他较远的位置就要拿起餐具。
却听奥托突然提醒了她一声：“洗过手了吗？”
“......”
低头瞧了下根本看不到污渍的洁白小手，小女孩还是去仔细的清洗了一下。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肉眼是没有办法看到的。
回来后，先是抿了一口水。
接着才拿起刀叉，扎起了一块不知道是肉、还是蘑菇的片状物，蘸了点颜色为墨绿、有些倒胃口的酱，将这嚼着有点韧劲食物放入口中。
一股不知道该说香甜，还是其它什么的怪味弥散在口腔。这让她不由的一阵皱眉。
“吃不惯吗？”
看到小女孩这副模样，奥托还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就站起来想给她换一盘别的菜。结果却还没把手伸过去，就见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还好。”
似乎是为了证明。
小女孩说着就又扎了一块，继续蘸了点那个奇怪的酱，放入口中仔细的咀嚼起来。在经过了最初的陌生与不适应后，小女孩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看起来应该是......不讨厌？
奥托继续观察了一会，直到确定她并没有勉强自己后，才把视线挪开。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的摇晃着红酒杯，心想着下次还是做点家常菜好了。同时也在思考着，随着乐园上的水产丰富起来，一些鱼虾之类的食材也会逐渐变多。
能做的选择也会更多。
......
吃完饭后，小女孩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毕竟才经历过一场大战，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调整过来。这种情况下再去学习或者训练，只会反过来把自己弄的更乱
还不如好好睡上一觉来的更实际一些。
于是，小女孩在消了完食后，就换了身睡衣加睡裤。
扯下头发上的橡皮筋，就披着已经长过肩膀的金尾银发，准备铺床睡觉了。
却在这个时候——
卧室的门突然被咚咚咚的敲响了。
小女孩甚至都不用猜，也知道门外的人是奥托。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奥托会这个时候过来。揣着满心的疑惑，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奥托。
并听到他说：
“这有个电话好像是找你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当他看到女儿这副打扮，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便要转身离去。
却见女儿对自己伸出手，将他手中的乐园内部联络用通讯器抢了过去；然后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将奥托一个人晾在了门外。
“......”
奥托看着面前禁闭的房门，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正好，讨伐完律者后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去安排，还要派人去地球回收律者的残骸、好用于做研究。
新武器的研究也要提上日程，以便应对未来会出现的种种危机。
‘阳炎之铠’也需要进行维护处理......
这么一想，他的时间似乎有点不太够用？

1556 「德丽莎的近况2」
坐回到床上，小女孩本打算继续睡的。
再加上本身就不怎么困、不是很想睡，就拿起了造型上很像无线电、实则是连接着乐园内部网络的简式通讯器。
看着屏幕上完全陌生的号码，稍微犹豫了会就按下了发送键，没等多一会就连通了。
但还没等小女孩问，另一边的人就先打了声招呼。
“嗨！你好！请问是德丽莎吗？”
“......嗯。”
通讯器里传出了一个显得过于热情的声音，似乎还是个小女孩认识的人。只是因为声音有些失真，让小女孩没办法就认出她来。
好在对面也没有打哑谜，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呼！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我差点以为......哦对了！我是维妮塔！就是那个、那个......”
“我知道。”
“哦，还好你没把我给忘了！”
“......”
其实，小女孩已经差不多快把这人忘了。
毕竟距离刚认识维妮塔，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再加上这两年来从未有过任何联系，小女孩对她的印象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
如果不是这次维妮塔主动联系上她，相信再过不久会彻底遗忘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隔了......有两年了吧？”
“两年四个月十二天。”
“你记性可真好啊......我都不记得具体是哪天了......”
“嗯。”
或许是受性格和习惯影响，小女孩很少会主动跟别人交流，即使被动的大多用‘嗯’应付了事。
这就导致话没两句便冷场了。
“呃——”
......
另外一边。
相比起两年前要成熟上很多，就连脸上属于青春期的雀斑也都消失不见了。再加上本身就属于白肤系，以及逐渐懂得的日常皮肤养护，使得维妮塔相比起两年多前要更加的光鲜靓丽。
说的简单点就是变漂亮了。
这也难怪，两年前她才十五六、两年后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无论穿衣打扮还是身体发育，都远远不是两年前能比的。
不过那份自来熟，倒依旧还是原来的味道。
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肩上衣，下半身修身的黑色包臀裙；
打扮跟在时尚杂志社上班的维妮塔，此时正叼着吸管坐在一张圆桌旁，啯（注）着杯里的人造冰西瓜汁。
毕竟乐园上的资源有限，水果基本上都只有贵族才能够享受的到。像她这种还要靠给别人打工过日子的女武神，也就只能用人造的果味冲剂来过过嘴瘾了。
低头看着躺在桌子上，依然还在连通的通讯器。维妮塔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于是就再次将通讯器拿了起来——
“德丽莎，要不、我们来见一面吧！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长的什么样子！”
“现在？”
小女孩看了眼床上的被子，又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时钟。
“对啊！”
维妮塔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才想起来小女孩也是女武神；说不定正在忙着做别的事情，便连忙替她推脱说：“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那就下次再约吧！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是不忙的！”
“这倒是没有。”
小女孩想了想，就起身开始叠被子、打开衣柜翻找衣服：“我先去换衣服，等会再聊。”
“没事，你忙！”

1557 「德丽莎的近况3」
维妮塔本以为这得等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
毕竟女孩子光是挑选衣服、想着怎么搭配好看就花去不少时间，更不用说还要画个能让自己变得漂亮的同时、也让别人看着舒服的妆容。
却没想到才过了十来分钟，小女孩就接起通讯器跟她说——可以出来了。
“？？？”
这速度简直可以用‘光速’来形容，维妮塔完全猜不透她在这点时间里干了什么。整个人也是全程处于懵逼状态，傻愣愣的将到自己这里来的路线图告诉了她。
于是，几十分钟后。
当维妮塔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后，惊的她都忘了嘴里还叼着个吸管、并随着拉长下巴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直到门外巡逻的清洁机器发出警告声，维妮塔才反应过来。连忙捡起了吸管，赶在清洁机器人开出罚单之前将地上的汤汁清理干净。
然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啊！你就、就穿这个出来了？”
“有什么问题？”
站在维妮塔面前的小女孩，头上还反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上衣略显宽大的黑色半截袖，搭配着浅咖啡色的七分裤、以及黑白条纹的运动鞋。（造型参考了白音小雪）

整一个假小子的打扮。
当然，并不是说这样不好看，只是完全超出维妮塔的预料。
她还以为小女孩会打扮的比较卡哇伊来着，再不济也应该是普通小女生的样子。结果小女孩却给弄出了个街舞小子的装扮。
真有你的！
“这个等会再说，先进来吧。”
见小女孩完全没理解的样子，维妮塔觉得有必要让她认识一下、正经的女孩子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嗯。”
等小女孩走进来，维妮塔便紧随其后关上门，暂时将门内和门外的世界隔离开了。
回头看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房间的小女孩，就指了下旁边的沙发以及圆桌，示意她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自己则到冰箱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喝的东西。
由于她不知道小女孩喝不喝的习惯果味冲剂，就拿出了还剩一半的牛奶、倒出来刚好是一杯的量。
回来后看到小女孩坐在那张小圆桌旁，便走过去将那杯冰牛奶放下。
结果还没等她坐下，便见到小女孩指尖碰了一下水杯，就立刻缩了回去，并皱着眉头说：“怎么是冷的。”
“诶？”
维妮塔愣了一下，不过她的反应倒是不慢：“你平时都是喝热牛奶的吗？那我去给你热一下好了！”
说着就要去拿放在小女孩那边的杯子。
“不用。”
小女孩摇摇头拒绝了。
虽然从没去过别人家里做客，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不能太麻烦主人家的事情。
然而她这点小心思，维妮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笑着继续把杯子拿起来，转身就走回了厨房：“没事啦！就放进微波炉里叮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哦。”
见此，小女孩也不再坚持了。任由维妮塔去给她热牛奶。
她则是转头去看墙上挂着的照片。
却没有注意到，维妮塔在等待着的同时，也在侧头观察着她；似乎是想看看这两年的时间里，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多少变化。
还别说。
除了比之前长高了不少外，她竟然还莫名的觉得、小女孩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只是关于那个人的名字，却一时间没办法想起来。
叮！

1558 「德丽莎的近况4」
维妮塔见牛奶已经热好了，便戴上隔热手套将微波炉里的盘子去出来。
等杯子的温度下降到可以用手去抓后，才拿着那杯牛奶回到了小圆桌旁，一边坐下来、一边将热牛奶递给小女孩。
听到声音后，小女孩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
双手接过维妮塔的杯子并道了声谢。
维妮塔则是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照片、涂鸦、钉上去的挂件，眼中时而闪过激动、时而隐现落寞：
“那些都是曾和我一起搭档过的伙伴。她们有的已经升职被调到了别的部队，有的选择了退役并在家带孩子，有的却永远的留在了地球上......”
或许这有点残酷的话不应该对一个小女孩说。
不过，小女孩却并非是那种啥也不懂的小孩，而是深刻了解战争的残酷、甚至还亲身参与进来的女武神。
对于她们这些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不知哪角落里的人，这又能算的上什么呢？
小女孩点了点头说：“至少你还在。”
“......”
维妮塔张着嘴，哑了半晌才有些岔气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一下的......”
“如果安慰有用的话，我会的。”
所谓的安慰，在很多时候只是说好听的话，让倾听着不会变得更加激动，却无法改变一件事的本质。
或许小女孩的理解不算正确，却偏偏让维妮塔无法反驳。
不过维妮塔也没有生气，只是叹着气说：
“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我不要朋友。”
小女孩回答的很是干脆，一点也没有回转的余地。让人能听出她的决心的同时，也感到既好气又想笑。
“那我呢？我们难道不算是朋友吗？”
“......”
小女孩则此却是没有回应。
或许就连她也不是很清楚，维妮塔究竟算她的什么吧。
......
“一直这样也挺无聊的，不如我们来玩点游戏吧。”
互相沉默着过了十来分钟，兴许是受不了这个气氛、也或许是干呆着很无聊。维妮塔就拿来了一副扑克，从包装盒里取出来放在小圆桌上。
“玩什么？”
托着下巴神游天外的小女孩，注意力立时就被桌上的纸牌吸引了过去。
“就是这个哦！纸牌游戏！用总数五十四张，五十二张普通牌、加上两张大小王（北方叫法，别地方一般叫鬼牌），组合成各种类型的游戏......”
“这些我都知道。”
小女孩没等她说话就出口打断了：“我是在问，你要玩什么？”
“呃、你知道啊？那就好办多了！”
维妮塔看她的那副‘我很熟悉’样子有点惊奇。
倒不是说这东西有多难搞。
关键是女武神整天朝不保夕的，平常不是泡在训练室、就是在执行任务当中，再不就是睡觉休息，哪有时间去玩这种没啥实际意义的游戏？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她跟小女孩介绍游戏规则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小女孩知道多少。
于是她就试探着说了一些简单的游戏模式：
“那我们来、猜大小？”
“......”
小女孩看她的眼神，就差用一个‘明确’的词汇来形容了：MDZZ。

1559 「德丽莎的余裕」
“哈哈！你输了！”
“......”
当维妮塔抽中了最关键的那张牌，便宣告这一局已经分出了胜负。小女孩只得将手中的牌放下，索然无味的等待着下一个牌局的开始。
但出乎预料的是。
维妮塔并没有着手洗牌，而是看了眼左手腕处的手表。看到钟表的指针已经挪到了5的位置，也就是下午17点。
一边伸展着身体，一边站起来说：“竟然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嗯。”
小女孩这会也同样注意到了，便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维妮塔见小女孩不打一声招呼就要走，连忙止住了去往厨房的脚步、转身追上了已经穿好一只鞋的小女孩：
“别着急走啊！把晚饭吃再走也不迟！”
“不用。”
可惜小女孩还是拒绝了，显然在别人家呆久了、也让她感到挺不自在的。
不过考虑到维妮塔的缠人性格，小女孩便给了一个也许能说服她的理由：“有人在等我。”
果然，小女孩才这么一跟她说。
维妮塔就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并且还一脸‘我很懂’的点着头说：“是你爸爸在家里做好了菜等你吧！的确，这种时候就应该跟家里人一起吃饭！”
其实关于小女孩爸爸的事情，维妮塔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她只是在打听小女孩的下落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把电话打到一个、似乎很有权势的男人那里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闯祸了。
结果在说出小女孩的名字、并表示自己是小女孩的朋友后，那个男人的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弯。
话里化外的都能听出自于长辈的关爱。
即使没有明说，维妮塔也猜出那应该是小女孩的爸爸之类的吧。
“......”
小女孩意外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穿好鞋子就打开了门，走到外面示意自己要走了、不用送了。
“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再一起吃顿饭吧？”
“嗯。”
小女孩稍微的迟疑了一下，就点着头答应了。
却没想到她才走了没几步，就被急急忙忙追上来的维妮塔给叫住了：“等等！！”
“？”
“这个——”
来在这个超级矮的小女孩面前。操作着刚刚戴在右手上的微型电脑，将关于自己的女武神数据调出来后，指着最上面的编码说：“我们加一下联系人吧！这样以后也方便联系！”
“哦。”
小女孩看着对她来说还有点陌生的操作界面，手指很是流畅的在上面敲打了一遍、将自己的女武神编码输入到了联系人里。
这样一来。
维妮塔再想找到她，就不用和之前一样、跟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两年。
不过话说回来。
能坚持用两年的时间找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这种执念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为保维妮塔不会再突然来事，小女孩还特地确认了一遍。直到确定是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了，才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下次欢迎再来！！”
......
送走了小女孩后，维妮塔就回到了住处。
脱掉鞋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突然来了兴致一般的调出了联系人界面，借助联系人菜单来查看别人的女武神资料。
其中就包括她最想知道的小女孩的姓氏。
“AK......现在还有人用缩写的吗？”
虽然‘乐园’上的居民依然保留着民族文化，以至于一部分人的名字后面的姓氏特别长；但在居民身份记录里面，却始终都用的是全名、而非缩写的形式。
因为一旦用了就代表是在有意隐瞒，这明显不符合女武神完全公开身份的制度。
不过管它呢。
维妮塔也没在这里纠结太久，很快就略过了这个问题。随后就看到诸如年龄还不到12岁，身高也只有145cm之类的基础信息。
但是当她看到那代表着女武神战斗力的评级后，却整个人都傻了。（震撼狗妈表情）
“A级！？开玩笑的吧！？”

1560 「德丽莎的永冬」
时间来到九月初。
刚好是深夏转秋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整个夏季最为炎热的时期。不过随着地球气候的变更，所谓的四季交替早已不复存在。
那里如今剩下的只是一成不变的水深火热。
然而，就在今天。
或者说前不久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暂定名为‘灰之律者’的第五十三律者，于今日上午10到11点的时间，在一处海岛的实验室中诞生。
根据发现律者的那支女武神小队传回的情报分析，这位律者应该是在地球环境发生巨变前就已经存在了。
只是由于身患绝症并自愿签署协议，做为活体冷冻实验的实验体陷入了长眠。
只为在未来的某一天醒过来——
说不定到了那一天，她的病就可以治了呢。
然而直到地球环境发生巨变，人类集体移民到乐园上，这项实验都没有再被重启过。那位沉睡在冷冻舱中的少女，按理说也将不会再醒来了才对。
可惜，奥托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崩坏意志会来插手。
更何况要不是有这次女武神小队的发现，他甚至都不知道地球上竟然还有活人存在，又如何能预料这种情况的发生？
“唉——”
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不希望、最后也还是会到来。他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快到他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转头看向正要去穿女武神装甲的女儿，连忙招手把她叫了回来：
“德丽莎，你先等等！”
“？”
小女孩回头看向奥托，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事情要说。
奥托却是没有多废话。
操作着身前的控制台，用机械臂将一件色调偏蓝、肩膀处装有片状羽翼，相比起之前的‘重装’类型的‘阳炎之铠’、要显得轻薄上很多的同类型女武神装甲抬了过来。
“这是第七代弑神装甲！考虑到海岛如果遭到严重破坏，会导致没有足够的立足点，所以特别加装了这对风翼——你能很轻松的依靠它飞在空中！”
“可它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确实，相比于之前如同怪兽机甲般的‘炎狼装甲’，这套装甲看起来就像只在海边啄食游鱼的‘海鸥’。
不过，这也是奥托有意为之的结果，自然也会将其中的优缺点讲明：
“没错！在牺牲了重火力和防御力之后，换来的就是高机动力！你可以更灵活的去战斗，而不是留在原地被动的挨打！”
事实上，在上一次的战斗结束后。
奥托就调取出了‘阳炎之铠’的战斗录像，因此知道女儿有好多次能躲开的攻击、却因为弑神装甲太重了逃不开。
再加上‘阳炎之铠’虽有推动点火的能力，也能在空中高速飞行；但有着过热冷却等功能的限制，导致它在有些时候不是那么的好用。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杀伤力的问题！”
见女儿听到‘重火力系统’拆解后皱起了眉头，奥托连忙说出了其后的安排：
“我还在‘永冬之铠’中加装了‘永冻机关’！你可以将‘寒冷’收集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一次性发射出去，将射程内的一切全部冻结！”
但小女孩的回答却是：
“这会有用吗？”
地球的环境本来就够冷的了，诞生在那里的律者几乎天生就对寒冷有抵抗。一般的冰冻攻击几乎难以起效。
更何况，只是把律者冻住可杀不死律者。
“这件事我另有安排。”
奥托自是知道女儿在问什么，于是便等着她把弑神装甲穿上后，带着她去见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位于女武神等级制度顶点的女武神。
S级女武神：戴安妮·尤拉法尔。

1561 「德丽莎的凛风1」
那是一个有着黑色的头发，眼睛呈现为浅粉色，右唇下有一颗美人痣。肤色也相对大多亚洲人要白皙一些，让人有种看到了混血美少女的感觉。
这说明她要么是一位亚裔（特指东西方混血），要么就是出身自极东（注）的女武神。
但这显然并不重要。
此时的这位女武神正叼着一根牙签，双手插在裤袋里面，走神的望着‘透明墙壁’外的宇宙以及地球。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她的身份的话，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刚好路过的游客吧。
当她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整个人就立刻回过了神来。
转头望着从通道尽头处走来的奥托，一点也没有见到领导该有的样子。吐掉牙签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的主教大人，你要是再晚来一会，我可就......”
“戴安妮，面对律者应保持谨慎的态度。否则就算是你，也有可能会死在战场上。”
“安啦安啦！那种事我当然知道！律者而已......”
戴安妮随口敷衍了一句，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跟着的小女孩身上。
以她接近一米八、甚至比奥托都要高一些的身高，看小女孩完完全全的就是在俯视。
于是她便蹲下来，并伸出一只插在裤袋里的、带着黑色露指手套的右手，对小女孩做出了一个握手的邀请：“比起那种小事，这孩子是谁啊？”
“......”
小女孩看着蹲下来后跟自己差不多同一个高度的女武神。
她上半身穿着一件无袖的黑色高领上衣、嗯、而且胸很大，几乎跟卡莲不相上下，外面还套着一件浅棕色的外衣。
下身是几乎看不到一点褶皱，紧紧的贴合在身上的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双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的大筒黑皮靴。（就是那种二战时期的军靴）
不过很快，小女孩就注意到了她的手套，或者说是手甲才对。
尽管看上去和手套一样纤薄，却有着和金属一样的质感，并且握上去后也确实是金属的感觉。
“她叫德丽莎，是我的女儿。也是你这次任务的搭档。”
“诶！？不是，你先等等！”
戴安妮连忙放开了小女孩，站起来抬起左手的食指、似乎是想去戳奥托的肩膀，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转了个方向、指向这个矮自己不知道几头的小女孩：“她、她才几岁啊？”
“11岁。”
这次倒是小女孩先回答的。
不过戴安妮低头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去理她。而是继续盯着奥托，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其实不用说她，如果把位置换成是奥托的话，他也肯定会提出相同的疑问。
但他知道以女儿的性格肯定会坚持到底，这个时候再去劝她根本没有意义，不如顺应她的想法的同时、再给她上一道保险。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虽然才不到12岁，但却有着相当于A级女武神的实力，同时也成功讨伐过一次律者。至少你不用担心她会拖你的后腿。”
“拖不拖后腿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戴安妮可不会相信奥托的一面之词，在他说的同时就利用S级女武神的权限，调出了小女孩的身份资料，也因此看到了小女孩的战绩。
讨伐崩坏兽7次，6次完胜，1次遭遇崩坏兽群、最后成功撤离。
遭遇律者2次，第1次惨败、第2次......独自一人击杀律者......
戴安妮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才确定上面并没有写错。而且上面也准确的写明了，第52律者就是被小女孩击败的。
虽然是借用了弑神装甲和弑神兵器的力量，才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壮举；但换个人来却未必能做到，这不由让她又多看了小女孩一眼。
不过她仍难以接受。
“换个人来吧，她太小了。”
这不是实力不实力的问题，而是和她的理念有冲突。她实在没办法带个小孩一起上战场。毕竟那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有可能会死去的地方。
“......”
小女孩眉头一皱。
却还没等她提出疑问，奥托就已强硬的语气、对戴安妮下达命令：“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行，你是指挥，你说了算。”
当女武神到了S这个等级后，基本上就具备了一些抗命的资格。但奥托的身份地位实在太高，她也不好当面拒绝奥托。
只希望到了地球上，这个小女孩能听话一点。

1562 「德丽莎的凛风2」
相比于前几次的‘简易’着陆，这次小女孩倒是好好的乘坐了一次运输飞船。
当舱门打开之后，望着脚下还有几百米距离的小岛；
已经换好女武神装甲的戴安妮，一只手扶着运输飞船的门，一边迎着高空中狂暴的冰冷气流、一边大声的对着站在门另一侧的小女孩说：
“害怕吗？紧张吗？要我带你一起下去吗？”
然而小女孩的回答却很是冷淡：
“不用。”
“嘁——”
戴安妮自讨了个没趣。
尽管她也知道，敢面对律者的不可能会害怕这个。但她仍然有些失望，只能自己往前一脚踩空：“那我先去下面等你了。”
连个降落伞包都不带就直接跳了下去。
如果换成是寻常人类的话，估计等会就只能看到个马赛克了。
随后，小女孩也跟着跳了下去。并很快就在重力加速度的影响下，化作一颗飞速下坠的人形铅球，要在这块小岛上留下一块只属于她的烙印。
但是——
轰！
经过短暂的空降之后，小女孩便降落到了小岛上。
不过和预想中会砸出一个坑的情况不太相同，此时她竟是被一个人抱在手上站在坑里，显然是那人提前准备好了的。
“嘿嘿！没想到吧！我接住你了！”
估计也就是有装甲保护的S级女武神敢这么胡来，如果换个人来这么做、这两条胳膊多半都是‘皮断了’的结果。
小女孩却是有些嫌弃的斜了她一眼，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S级女武神都这么无聊吗？（注）
包括卡莲在内，似乎都喜欢做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放我下来。”
“哦。”
事实上，不用她说。戴安妮也不会一直抱着她。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放下了小女孩，戴安妮便打开了随身携带来的通讯器。这是能直接与‘乐园’网络连上的特殊通讯器，在小女孩的弑神装甲上也同样有安装。
可惜即便这种信号极强的装备，也仍旧遭受到了周围磁场的干扰，根本无法和‘乐园’进行联络。
于是便一脸严肃的转向小女孩：
“小心点，我们已经进入了律者的老巢，随时都会遭到律者的袭击。”
结果才一说完，就被小女孩用看傻子的眼神鄙视了。
她自己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呃、我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
算了，小女孩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顺着来之前就记好了路线图，朝藏在海岛地下的实验室走去。那里正是‘灰之律者’当前所处的位置。
不过她才走了几步，就被戴安妮赶了上来。并抓着她的肩膀，让她走在自己后面。
“我在前面，你负责后面。”
“......”
小女孩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是默认一般的跟在了后面。
......
很快她们就找到了实验室的所在地，并发现那里的出口金属和岩石给堵住了；再加上这周围已经被彻底冻硬了的人类尸体，都暗示着前一支女武神小队撤离时所发生的事情。
戴安妮低头看了一眼尸体，能模糊的辨认出她们身上的穿着。知道这些都是之前那支小队的成员。
哪怕是已经见惯了死亡的女武神，也还是让她的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便收拾好了情绪，走到出入口那里开始搬起了石头；
小女孩看到后也加入了进来，并一起合力将断了半截的大钢门挪开，这才露出了里面有些扭曲的金属走廊。

1563 「德丽莎的凛风3」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戴安妮双手抱着胸，有些意外律者竟然没有改造环境。甚至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里有律者，她都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废弃实验室入口。
相比较起那些会直接或间接影响到环境的律者，这个律者似乎显得太没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走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答案的戴安妮，招呼着小女孩一起走入金属通道。
紧随其后的小女孩也在这时戴上了护目镜，打开上面的视觉矫正功能、使双眼所见的事物不再出现重影。
如果大约走了百来米，便来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发现一个勉强还能用的电梯。应该是以前的那些工作人员，用来深入地下空间而建造的。
好在旧时代的电梯精密度有限，像戴安妮这样普遍教育程度不怎么高的女武神，也可以轻易的破解电梯对非从业人员的加密。
而不是像某个智商堪比草履虫的女武神那样直接用手撕。
虽说戴安妮也能做到就是了......
进入电梯后，随便一扫上面的楼层按钮，便直接按在了通往最底层的那个按键上面。等到电梯门关上，并开始深入地下之后。
戴安妮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小女孩：
“紧张吗？我在第一次面对律者的时候也很紧张，紧张到浑身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我甚至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不过是晚死一些，没有什么不同。”
小女孩斜着看了她一眼，对这个话痨稍微有点烦。可这张嘴毕竟不是长在自己身上，小女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呃......”
其实戴安妮倒不是真的那么没心没肺，她只是想说些轻松的话题、免得小女孩一会太紧张了会出错。
但看样子是起了反效果。
“所以，趁着我们现在还活着，抓紧把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这样就能不留任何遗憾了！”
“然后就可以去世了么。”
“......”
戴安妮被这位聊天大师彻底怼无语了。
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可爱？
......
好在电梯不长，也就十几层的深度。
沉寂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就伴随着电梯进入最底层后、打开了电梯门而稍有缓解。
戴安妮走出电梯后，看着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走廊，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不过在看到地面和墙壁的弹孔后，便知道自己应该没有来错地方。
一边打开手臂装甲内的崩坏能探测装置，一边回头提醒小女孩：“保护好自己。等会如果遇到意外，我可能顾不到你。”
小女孩听完却是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点头应声。只是说了一句让人不知道该不该生气的话。
“别死了。”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戴安妮轻轻的摇摇头，彻底的放弃了能听到好听话的打算。
跟着崩坏能探测器上显示的能量源所在地，脚步稳健的来到了一间实验室当中，总算是看到了那位水了三章才见面的律者。（？）
但跟想象中不同的是——
这位有着浅蓝色头发的少女，只是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了她们一下，就再度了‘思考人生’这样的哲学世界当中去了。
怎么回事？
不仅没一见面就开打，甚至少女也是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
完全不是戴安妮印象中该有的样子。
小女孩却是没有半点犹豫，在她的认知中只要是律者就应该被消灭。因为正是这些家伙的存在，卡莲、还有那些人类，才会被迫逃离地球、移民到‘乐园’上。
可她才刚有要动手的打算，就被戴安妮伸手给拦住了；这让她不由的看向了戴安妮，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戴安妮没有给她解释，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嘿！你叫什么名字？”
仅比小女孩大上一些的蓝发少女，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戴安妮的身上。可是不知为何，小女孩总感觉她是在看自己。
“露娜。”
“那么好吧，露娜。”
戴安妮向旁边稍微挪了挪身体，刚好把小女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脸上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了，让人觉得会很‘友好’的笑容：
“你能不能告诉我，前不久不小心闯进这里的那几个女孩子，剩下的都在哪里？”
进来时她就确定了门口只有两具尸体。
按照一支小队最少有三人，最多有接近十人的配置。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幸存者的存在。可她们一路下来却没有看到。
排除掉死在外面的可能性，或许也就只有律者才知道她们在哪吧。
“女孩子......”
名为‘露娜’的少女愣了一下，似乎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随后她嘴角就慢慢上勾，流露出了一种很不符合她面相的笑容，使她看上去显得有些崩坏了起来：
“你·们·不·就·是·吗？”

1564 「德丽莎的凛风4」
无尽的烟、浓雾、灰尘，不知从哪里来、却一瞬间包围了整个小岛，从上面看去就像一快黑米面的馒头。
负责运送和监视现场的运输飞船，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各个仪器就会出现轻度失灵的状况。
为了避免坠机事故的发生，负责驾驶运输飞船的女武神只能再飞的高一些，将拍摄到的画面实时发送到‘乐园’上。
......
于此同时。
身处于地下研究室当中的二人，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浓烟笼罩了进去。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除了脚下的金属地面，四周便只剩下了一片由浓烟构成的墙壁。甚至如果不是打开了护目镜的夜视功能，小女孩都无法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情况。
“这是什么地方？”
“鬼知道......”
戴安妮的反应也是很快。
立即戴上了副眼镜并打开了夜视功能，这才重新在黑暗中获得了视物的能力。只是看着周围陌生的雾墙，以及头顶看不到尽头的宽敞空间。
“这应该不是先前那个实验室了，很大概率是异空间。”
小女孩听完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跟她废话干什么，一开始直接动手就好了。”
“这个嘛......”
被自己的后辈教训了，戴安妮也稍稍有点难为情。实在是她没见过能思考的律者，就出于好奇的跟对方交流了一下。
当然也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只不过在小女孩看来，这行为就明显的有点傻了。
“你真的是S级女武神吗？”
“我——”
竟然被怀疑了！
戴安妮正要跟她解释，就看到周围的雾墙宛如到了熔点的热水，突然开始翻涌了起来。便连忙拽了一下小女孩，让她注意自己的身后。
“小心点，要来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
翻涌的雾墙中便钻出了一个，全身都是由浓烟构成的骑着马匹的骑士，提着长枪、速度飞快朝着她冲了过来。
不过，这种速度相对于女武神而言，却着实不比乌龟快上多少。
戴安妮甚至都没有提前躲避，免得骑士枪调转方向、误伤到站在身后的小女孩。
反倒是利用自己的身高来遮挡住小女孩，让骑士枪对准自己的眉心刺过来。并在骑士枪即将命中的刹那就侧头闪开。
然后一拳将骑士连通它的战马一同打成了烟灰，贴着戴安妮的手臂、肩膀流向她的身后，让仿佛一拳打在空中的戴安妮极其难受。
没有实体！？
就在戴安妮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流到她后上方的烟灰悄然的聚集在一起；并在视野的死角重构成了一位拿着镰刀的死神，对着尚无防备的小女孩宣告死亡的来临。（注）
“小心！”
可惜，即便是死神的镰刀，落下时也会切开空气。
提前听到风声的戴安妮瞬间抬起了手，用覆盖着装甲的手打在了挥下来的镰尖上，让似有实体的镰刀完全偏离了轨迹。
叮！
这个时候，小女孩也注意到了。
抓着右手的手腕，将掌心对准烟灰死神的方向。
可见的气流便朝掌心处汇聚了过去，伴随着一股逐渐变得强烈的热意，竟是在没有除空气外的可燃介质下，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焰。
“点火。”

1565 「德丽莎的凛风5」
随着话音落下，被风裹成一团的火焰，便朝着小女孩掌心所向的地方飞去。
然而就像之前的戴安妮一样，火球撞上烟灰死神的一瞬间、烟灰死神就自动解体。导致火球直接飞出了可控距离，却没有因此熄灭、反而是在二人头顶的高处发生自爆。
轰！
如同小型炸弹的火焰一瞬间就照亮这片异空间，那高温就连隔着老远的戴安妮都能感觉到。
可更让她惊讶的却是小女孩本身：
——感觉不像是装甲的力量......是本身就有的能力吗？
戴安妮意外的看了眼小女孩，见她眉头一皱就要再次使用能力。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浪费：“别白费力气了，常规攻击根本没用。”
“你想怎么做？”
这一停顿，化作烟灰散去的死神、就重新回到了雾墙中。小女孩再想追击已经不成了，只得右手将从戴安妮的禁锢中抽出来。
“我们——”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车轮突然从她们身后飞出。
但由于没有接触地面的关系，并且还是在快要撞上时才化为实体。等两位少女留意到异常的风声时，车轮已经覆盖了她们身后的所有视野。
然而。
无论是小女孩还是戴安妮，眼中都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慌乱。甚至就连双脚也稳稳的踩着金属地板，一点要临时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来——”
“让我来！”
两人部分先后的说出了近似相同的话。
却是戴安妮快了一点，在小女孩手中积聚力量之时，便已经一拳朝前打去。
但让人意外的是，拳头覆盖的范围本应该只是微小的一个点，击出的力量却在前方炸出一个圆形的面积，将迎面飞来的车轮一次性全部崩散。
轰！
明明只是普通的挥拳，拳速也没快到小女孩看不清楚。可爆发出来的力道却一点也不小，间接产生的气流、吹着她的头发一个劲的往后飘。
不过伴随着一声咔嚓，一个金色的圆柱形从戴安妮手背的装甲中弹出。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是一颗粗的跟手指差不多的空弹壳。
“百式拳枪。”
打完一拳感到舒服了很多的戴安妮，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小女孩、也是预防敌人再来一次回马枪：“喜欢的话，回去后你也可以装一个玩玩。”
“用不着。”
并不擅长拳脚功夫的小女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尽管卡莲也教过她一些，她自己更是自学过一段时间；但相比起武器操纵的技术，这种徒手攻击却完全称不上精熟。
“随你，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又是连续几拳，将几只飞行轨迹难以预测的烟灰蝙蝠打散。趁着下一次的攻击到来之前，戴安妮的右手从上方抓向自己的身后。
接着她身后的装甲便凸起来一个长条，主动打开后露出来的银蓝色的长刀；并且刀刃与握柄的连接处，镶嵌着一颗携带有高浓度崩坏能的不规则橙色结晶体。
律者核心？
小女孩感觉上是，可又不太敢确定。因为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弑神装甲还是弑神兵器，都不会让律者核心直接露在外面。
这样不仅会导致崩坏能泄漏，也更容易受到针对、导致弑神兵器损毁。
不过，戴安妮却是没有那么多顾虑。
或者说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却仍然选择将这把刀带在身上，并在这个时候将它拿出来。
并有些感慨的对小女孩说：
“虽然很令人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好厉害。”
“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脸的疑惑，可这却并不影响她的战斗。
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看，就伸手抓住了像丧尸般扑过来的人偶的头，指掌一用力便生生将其捏成了烟灰。
“是说你爸爸。”
戴安妮吐出一口气，将朝脸上扑过来的烟灰吹开，甚至还吹出一个圆环的形状：“他竟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唉！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说——”
戴安妮双手同时握住长刀，稍微准备了一下便转过身、朝着身后的方向猛冲了过去。其突然性让小女孩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那个一直在背后操纵的律者了。
然而，她接下来的行为却更加让人诧异。
她竟然拿着那把刀砍在了雾墙上。
噗！！
但比这更意外的却不是拿刀去砍气体这件事，而是当这把刀砍下去后竟好似碰到了实体一般，直接将气体的画布撕开了一条裂口。

1566 「德丽莎的凛风6」
“呀！！！”
一个如谋杀现场的女高音突兀的响起。
接着无形的风暴便吸引着烟灰，化作龙卷风飞向头顶的某处。当烟灰被抽取到一定程度后，整个异空间随之倒塌。
等因空间的置换而带来的头晕消失后，映入眼帘的正是此前光顾过的那间实验室。各种设施也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战斗而变得更破。
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然而。
坐在对面那张手术床上的蓝发少女，正低头捂着胸口的位置。以小女孩的视角刚好能看到，洁白的衣服上多了些红色的斑点。
不过，这却不能带给小女孩半点同情心。
右脚踏前一步便要冲上去之时。蓝发少女却突然抬起头，用那双如红酒般美丽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小女孩。
接着整个人就化为了一片烟雾，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
小女孩伸手去捞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抓住。就连戴安妮用刀去砍，也是同样没有任何效果。
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戴安妮首先提出建议：
“先追上去再说！”
说完。
戴安妮就抬手一挡，‘咣’的一声斜着墙上撞出了一个洞。
要知道，那可是用合金打造出来的。可在戴安妮的面前却跟纸糊的一样，甚至还能听到后续一堆横冲直撞的声音。
显然是要以这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朝着一条直线冲上去。
顺带着还给小女孩开出了一条路来。
“莽夫。”
小女孩没有多做停留。
伴随着无根无源的风聚拢在身边，身体稍微一个蓄力便化作一条白影，眨眼间便已不知去向。
......
咣！！
——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化作烟雾的少女尽管已经没有身体了，却仍旧能清晰的‘看’到身后那个。
像一辆超载并且脱轨的火车般，鞋底刮着电火花的女武神、因为过快的速度而撞在墙上。甚至还把那面，厚的跟‘拳头’差不多的金属墙给砸弯了。
就非常离谱。
可是，那位女武神却还像没事人一样，摇了摇有些撞晕了的头就再次追了上来。
不过很可惜，此时她已经飞到了出口。
等女武神追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融入了那片、将小岛覆盖的烟雾结界中去了。并将那庞大的烟雾集中起来，化作一只大手对着刚刚冲出出口的女武神拍了下去。
可是，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戴安妮却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百式·狮子宫。”
整体呈现为暗红色的女武神装甲上，原本应该被看作是瑕疵的接合缝隙中，突然渗透出新装宛如发丝的气态金色崩坏能；
并朝着她稍微后撤、上弹、蓄力的右手上汇聚过去，使其看起来如手心握着一颗太阳般耀眼。
可这‘太阳’却并没有带来炽烈的高温。
反倒如有重量一般，拖着戴安妮一起将地面压的裂开、崩断、冰碴碎屑纷飞。而她也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被那力量压的根本动不了。
而这时，烟雾组成的手掌已经拍下。
轰！！！

1567 「德丽莎的凛风7」
几乎完全由金属构成的出入口，在遮天的巨手下瞬间就塌陷了下去，印出了一个清晰的人类手掌的形状。
更不要说是处在正中心的那位女武神了。
然而，还没等灰之律者放下警惕。
巨手便像是注入了过量气的气球，被一颗如太阳般闪耀的金色能量弹、由内到外的炸成了四散纷飞的烟灰；金色的能量弹更是余力不减的顶着，由烟雾构成的手臂逆飞向天空，将笼罩着整个小岛的雾之牢笼捅了个窟窿。
可惜，几乎完全免疫物理攻击的雾笼，只是眨眼间就修复了这样的破损。获得了短暂光明的小岛再次陷入了一片昏暗当中。
不过，这些都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这下子可以好好的大闹一场了！”
继续保持着‘胜利’的出拳动作的戴安妮，身上装甲的缝隙中突然喷射出大量的水汽，借此来降低装甲的温度避免伤害到使用者。
手臂上的弹仓中弹出了一颗空的金黄弹壳，拉着如丝般顺滑的硝烟落在地上。
结果帅还没超过十秒，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身后给打飞了出去；也好在她的反应足够快，人还在空中的时候便做完翻滚转身的动作，最后平稳的降落在地上。
抬头刚好看到小女孩收腿的动作。
“？？？”
“你挡路了。”
小女孩却连一点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平淡的阐述一个事实。
“哦......”
戴安妮倒也没有生气，以她当时所处的位置确实挡住了路。只是完全没想到，小女孩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一脚把她给踹飞了出去。
同时也对小女孩的力气感到意外，能把她一脚踢飞这么远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要知道，就算是有女武神装甲的加强，那也是建立在基础上的增幅。如果穿戴者本人就很拉胯的话，女武神装甲就算再强、实际的增幅也会很有限。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灰之律者被戴安妮的攻击吓了一跳后，才想起来这位女武神并不能伤害到她。只要小心点别被那把奇怪的刀碰到，胜利的天平早晚都会向她倾斜。
因此经过了短暂的沉默，灰之律者便再次以烟雾为材料、捏造出各种各样形态的生物，组成一支奇形怪状的雾怪大军扑向两位少女。
不过这些雾怪看似强大，却也同样脆弱无比。只要受到一次‘致命’攻击就会溃散。
可相对于它那过分庞大的数量，这种损失似乎又显得的无关紧要了。
噗！噗！噗！
借助身高腿长手也长的优势，戴安妮不仅将靠近的雾怪一个接一个打爆；
更是在小女孩出手前、每次都先她一步将敌人击溃，导致小女孩几乎只能做为被保护者在一边看戏。
不过小女孩对此也只是略微皱眉，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抢怪行为、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只是以警告的语气提醒她：
“这样下去，你坚持不了多久的。必须得想办法速战速决。”
“我知道啊！”
随手抢过一个形似小红帽的雾怪的大斧，将从另一边扑来的穿着连衣裙的狼斩首，并顺势将灰不拉叽的小红帽也给斩了。
再抬起头来往雾怪军团里一看。
好家伙，简直就是各种童话生物的群像。间接的等于是说，律者本身就是个心智完全不成熟的小姑娘。
这性格相比起身边这位就可爱多了，如果能互换一下的话......那估计她会死的更快点。得庆幸律者严重缺乏实战经验，否则绝对会比现在更加难以对付。
嘭！
蓄力加上百式拳枪的动能增幅，这一拳打出去形成的冲击波，直接将正面十来米的雾怪清扫一空，留下了一个短暂的空缺。
尽管眨眼就被补上了，却给了她一个稍微喘口气的时间。
转过身继续赶在小女孩出手前，将那些快要靠近到这里雾怪打爆，并将自己那‘简单过头’的计划告诉了她：“所以麻烦你想想办法！”
“哈？”

1568 「德丽莎的凛风8」
小女孩觉得，书里经常提到的那种，脑子里只剩下一根筋的人，或许说的就是戴安妮了吧？
这几乎已经是放弃了思考，将主动选择权交给了别人。这让她越发的怀疑，戴安妮的女武神评级是不是弄错了。
还是说S级女武神都是不用带脑子，直接硬莽就能当上的？
话虽如此，小女孩还是思考起了对策。
毕竟战斗不是戴安妮一个人的事情，她也必须得有她能做的事情，而不是纯粹当一个没什么用的拖油瓶。
——就是这样！
看着小女孩陷入了沉默，戴安妮就知道她跟上了自己的节奏。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相信小女孩，更因为她知道站在小女孩背后的那人，绝对不会让小女孩跟着自己冒险。
既然他可以提前预判到战斗的走向，让自己带上了可以切开异空间的弑神兵器；那么就肯定知道直来直去的她，完全不擅长对付这种喜欢藏起来的律者。
她思来想去，最后得出的唯一解法就是：小女孩会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这时，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来。
看向笼罩着整块小岛的雾笼，说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上面。”
“什么？”
戴安妮差点没反应过来，被一只俯冲下来的‘小飞侠’撞到。不过还是在挥手间将其打爆，避免了被个小怪伤到的残念黑历史。
小女孩却没有给她解释。
控制着肩膀后面的片状羽翼，一层一层的像花瓣般展开，并逐渐透明、化为了如妖精一样的翅膀，一时间竟绚丽的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
而更加奇妙的是，本应该无色、此时却被染成了青色的气流，像是一条条缎带缠绕在了每一片羽翼之上，使羽翼随着风而产生振动、并发出了如蜂鸟扇动翅膀一样的嗡鸣声。
“这是什么声音？”
哪怕处在战场的中心再如何的混乱，可就站在她身边的戴安妮却还是听到了。
只是她才刚刚转过视线，就见小女孩化作一道浅青色的幻影，穿过一个个青色的烟圈朝着天上飞去。
其速度之快，甚至一瞬间就跨过了三分之二的高度，距离突破雾笼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
可是律者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她，招呼着甚至都还没组成确切形态的烟雾，如触手一样从各个方向包夹了过去，想要捕捉这只胆敢冲到脸上的小飞虫。
“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
双臂的手甲传来了咔嚓的声音，戴安妮便隔着极远的距离打向天空。
而随着她的出拳，空气也仿佛被压缩成了一个炮弹，被渲染成了金色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击穿了一条雾之触须。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如金属风暴般的炮弹，化为弹幕攻击将一切试图拦截的雾之触须全部击溃。
“百式·太阳雨。”
但是每一发炮弹就相当于要消耗一颗增幅弹，也代表着戴安妮的手甲会因为高强度的打击而过热。
这样的连续击拳不仅在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的增幅弹储备，也让她的手甲的温度高到了逐渐带来疼痛的程度。
如果再继续坚持个几秒钟的话，她的双手就会遭到极其严重的烫伤。
幸好小女孩的速度足够快，在这之前便冲破了雾笼的墙壁；飞到了距离小岛更高的地方，俯瞰着这个如倒扣的碗状的灰黑半圆。

1569 「德丽莎的凛风9」
可惜风景虽好，却没有时间欣赏。
目测了一下雾笼的大致范围，小女孩将肩后的风翼分出去一部分，盘旋在身前组成一个加速旋转的圆环，把周围的风聚拢过来形成了一个人高的青色龙卷。
以当前的速度最多再过个几十秒，就会催生出足以影响到周围流向的飓风。
可是小女孩等不了那么久，她必须得在几秒内甚至更短的时间里、完成人造巨型龙卷风的这一壮举，不然还处在雾笼中的戴安妮就危险了。
因此她将自己的双手伸了进去，完全不理因手甲跟风翼之环距离太近，互相高速摩擦产生出大量的灼人火星。
将自己体内的崩坏能转换成风力，以这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注入到风翼之环当中，用来加快青色龙卷的形成速度。
但是相对的——
痛！
随着体内崩坏能的大量流失，属于崩坏兽的那部分基因又产生出更多。当逐渐逼近肉身承载的临界点时，紫色的裂痕也慢慢的爬上她的锁骨。
可是对于这些，小女孩却咬着牙忍受了下来。甚至还控制着更多的崩坏能，将之导流进了风翼之环当中。
风翼之环也因为承载了近乎超量的崩坏能，开始发出随时都散架的强烈噪音。
但是拜此所赐。
青色的龙卷风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着，才过了最多七八秒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百来米的长度。
其尾端宛若一把青色的剑，直直的插入了灰黑的雾笼。
......
目送着小女孩冲破雾笼的封锁之后，戴安妮突然产生了一个、‘她会不会就这样飞走不回来了？’、的想法。
可经过短暂的错愣之后，就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那样也好，至少......”
看到对面重新组成军队，如黑潮一般汹涌而来的雾怪们。戴安妮勉强抬起仍带着强烈灼痛，甚至肌肉都有轻微拉伤，短时间内几乎无法挥拳的双手。
调整着呼吸准备迎接这最后的一战。
然而就在这时，雾怪们却集体停止了前进。纷纷破碎化作一缕缕黑色的烟灰，朝着头顶上方的雾笼处飘去。
当戴安妮顺着这个方向看去时，就见那笼罩着整个小岛的雾笼破碎了，被一股可怕的风暴吹起卷上天空。
才一眨眼的时间就化为了一个青黑色的巨型龙卷风。
其风力之强，就连身穿重型女武神装甲的她，也差点龙卷风给吸进去。还好她反应及时，躲进了之前的实验室入口处，利用超标的‘体重’勉强稳住了身体。
不过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她就想起小女孩也在那个方向。
连忙抬起头朝着龙卷风的方向看去，并调节着护目镜上的缩放和透视功能，勉强看到了一个在龙卷风上的轮廓。
却不是被龙卷风卷了进去，而更像是控制着龙卷风一样。
“不可能吧？”
别看女武神可以依靠弑神装甲战胜律者。可要想依靠个体的力量改变一个地区的气候，那是只有律者才有资格具备的力量。
“不对！”
戴安妮再次调节护目镜的视觉，将其改为针对生命体征的侦测。立即就看到了小女孩那不容乐观的身体状况：“她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
她不知道维持龙卷风的是小女孩本身，还是女武神装甲本身便拥有的能力。再这样下去，最多一分钟就会出现生命危险。
可哪怕她接触小女孩的时间很短，却也知道这个固执的小淘气不可能放手，让被囚禁在龙卷风中的律者逃出去。
除非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真是个笨蛋。”
戴安妮猛转头看向小岛附近，那因为半球极低温而被冻结成冰的海面。
弯下双腿用力一个大跳，整个人呈抛物线角度射了出去；并在即将落到冰面上之前，用百式拳枪增幅后的一拳砸下。
轰咔！！！
被冻的并不算特别厚的冰层，遭到了戴安妮的重拳轰击、一下子就四分五裂变成了无数块碎冰。
掩藏于冰面下方的海水也跟着涌了上来，宛若喷泉一般冲天而起、化作骇浪洒向四面八方。
“德丽莎！这里！！！”

1570 「德丽莎的凛风10」
由于龙卷风的风势以及距离，身处于高空中的小女孩、并不能听到戴安妮的喊声。可戴安妮砸冰的动静却不小，被她用余光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
她在做什么？
只是全部心思都放在控制龙卷风的她，一时间也没能想到戴安妮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
不过既然注意到了，她就开始下意识的去分析戴安妮的行为。再加上眼睛始终注视着龙卷风的关系，一个想法突然的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灰、灰尘、可以被风吹起来、触水即会......
小女孩的目光一凝，毫不犹豫的控制风翼之环，将越发难以操纵的龙卷风、像一个特大号的沙袋般扔了过去。
逐渐脱离的风翼之环的龙卷风，扭曲着如同驱虫一般的身体，在即将溃散之前便砸进了冰海。再次将戴安妮制造的冰窟扩大了好几倍，也创造了一场短暂而又恐怖的海底风暴。
即使戴安妮已经提前跑出去好远的距离，也险些被其所掀起的海啸给冲走。
等到浪潮将要平息之后，大量粘稠如淤泥般的黑色物质，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水中钻了出来，浮上海面、爬上冰层、再次聚集起来就要朝周围扩散。
然而。
黑色的淤泥才刚要飘起来，就啪叽一下的摔在了冰面上。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没能飞起来，才迫不得已重构成了一个、浑身已经湿透了且一脸懵逼的蓝发少女。
“不行了吧！”
站在远处的同样浑身湿透，甚至还隐隐开始结冰了的戴安妮；看到灰之律者那副笨拙的蠢萌样子，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灰遇风会被吹走，遇水则会化成泥。
这是哪怕还没上过学的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即使隔着好远也能听到的嘲笑声，让蓝发少女立即就注意到了戴安妮。一脸愤怒的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同时还将手臂还原成泥浆，并塑造成一个个尖刺。
就要控制着它们发射出去的时候，泥浆中的水分却开始结晶化；不仅导致尖刺一个都没能发射出去，就连她自己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
蓝发少女错愣的看着结冰的身体，忽然意识到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她就会被彻底的冻住。于是也不再管戴安妮怎样，转身就要再一次回到海里去。
糟糕！！
戴安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想要阻止她进入海中逃走。却才刚要这么做的时候，耳边的通讯器传来一个有些失真的声音。
“离开那里。”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个反应就是：通信恢复了？
不过还没等她细想，就看到天上投下来一团、不对、是一条纯白的射线。仅仅是用目光去注视着，戴安妮都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冻住了。
任何犹豫，戴安妮倾尽全力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永冻机关·启动。”
直到此刻才收集到足够寒冷的永冬之铠，终于在小女孩的操纵下露出了它的獠牙。以双手做为发射口，将范围中的一切事物瞬间化作坚冰。
就连将要钻回海里的灰之律者，也保持这一个相对滑稽的姿势，身体倾斜着被冻在了空中。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分子运动变慢确实是会产生一种伪时停的效果。但当这种过冷的低温慢慢回暖之后，一切就会再度恢复正常。
被冻在空中的灰之律者也会啪的一下摔个四分五裂。
但这显然还无法杀死灰之律者。
就在这时——
“这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因为逃出安全距离而站在几百米之外的戴安妮，手动打开了右臂上的弹仓、并将一颗型号大上很多的增幅弹装填了进去。
接着护臂的侧面突然多出了两个发射口。
伴随着‘嘭’的一声，打出一记直拳的戴安妮，就化作一缕金线贯穿了这几百米的距离，并握这一件东西停在少女冰雕的另一边。
轻轻的往上一抛并重新抓在手中，露出了一块浅灰色的结晶体。
回头看向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少女冰雕，不由的再次发出了轻蔑的哼笑。
“很简单嘛。”

1571 「生于灰烬」
“简单？”
这时小女孩也降落了下来，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说着，戴安妮才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将手中的律者核心递给了小女孩：“对了，给你这个！”
“给我干什么？”
“你替我转交给你爸爸。”
“你不跟我回去吗？”
“跟啊！”
“那为什么还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这是因为......”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待着运输飞船的到来。等坐上运输飞船后，就直接飞往了太空中的‘乐园’。
却谁都未曾注意到——
在那一片律者死后的灰烬中，隐隐的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
......
返航后。
两个人才刚一走下运输飞船，就看到奥托已经站在这里等着了。戴安妮也没有丝毫的耽搁，径直走了过去、将下面发生了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当提及小女孩起到关键性作用的时候，奥托却不仅没有露出欣慰或者高兴的样子，反而是心事重重的蹲下来抓着小女孩的肩膀：“疼吗？”
“诶？”
戴安妮很意外他的这个反应。
直到小女孩沉默着别过头去，头发跟着头部的摆动而落下；从这个视角刚好能看到她的锁骨，戴安妮才知道那里竟然有被崩坏能侵蚀的症状。     ８６９０６２９５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见女儿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奥托也没有再勉强她。抬头看了眼站在女儿的旁边，不知道是走还是留的戴安妮，便对她点了点头说：
“这里没别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呃、好。”
只是戴安妮答应完却没有立刻离开。
看到奥托抓着小女孩的手，就要带着小女孩离开的时候。戴安妮一时没有忍住，就出声问了一句：“那个、她、这孩子的身体——”
奥托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的仿佛缺少某种必要的、属于人类的情感一般，让被注视者浑身都快要僵住了。
等到父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戴安妮才从那种莫名的压力中解放了出来。
也才知道浑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我真是蠢了......”
戴安妮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抬手捋开了黏在额头的头发：“就算变得再如何温柔。主教大人，也还是主教大人啊！”
......
咚——！嘭咚——！
越发嘹亮的鼓点从灰烬中传来，如声波一般以冰川为中心扩散出去。那犹如实质的无形波纹，仅仅只是用几分钟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西半球。
相信再过不久，便会扩散至整个地球。
紧接着。
西半球上所有听到心跳声的崩坏兽们，全都停下了原本正在做着的破坏、杀戮、驱逐。并像是听到了某个命令一般，纷纷朝着相同一个方向飞去。
即使是那些不具备飞行能力的崩坏兽，背部也生长出了可以拖着它们飞向远方的羽翼。
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后，第一批生来就会飞行的崩坏兽，降临到了这块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冰川上。
站在那滩正稳定的传播着心跳声的灰烬旁，崩坏兽们纷纷举起了利爪、投枪、刃状的羽翼。
噗嗤！噗嗤！噗嗤！
利爪撕裂了喉咙，投枪贯穿大脑和胸膛。崩坏兽们竟好像发疯了一样的开始自杀；而那些无法攻击自己的突进级崩坏兽，则两两一组、互相冲撞着切开彼此的身体。
很快，崩坏兽的尸体便成山一样的堆积在这里。
暗紫色的血液汇聚成河流涌入了灰烬，肌肉骨骼则自动分解成崩坏能，化为紫色与红色的光渗进了泥浆中。
随着大量生命与能量的灌注。
混合着血液的灰，像活了的生命一样蠕动着、扭曲着。时而化作蛇的形状，时而又变成只有上半身的鸟。
当所有的动植物的形态纷纷‘诞生’同又‘死去’后。
一只黑红色的由泥浆构成的手骨从里面钻了出来，又在几个呼吸间褪色成一片惨白；泥浆中又钻出了几条藤蔓，化作鲜红的血管穿过手骨的缝隙、交织成循环的网络。
肌肉、筋腱互相纠缠，使瘦削的手骨变得丰满；白皙的皮肤覆盖于其上，使这只手褪去了恐怖，变得有如艺术品般的唯美。
只是到此已经耗尽了几乎所有的资源，想要组成更为复杂的身体结构还远远不够。但很快就有更多的崩坏兽飞过来，聚集在此地、为了新生命的诞生而献出所有。
当几乎整个西半球的所有崩坏兽全部死绝之后。
冰川上一位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少女，用那双金色的眼瞳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1572 「谢幕的盛装」
几个小时后。
在机械臂的帮助下将女武神装甲卸下，并顺带去医务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双手的烧伤。
戴安妮便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背靠着墙壁、侧着头欣赏墙壁上投影出来的地球，就当作是战后的一种自我放松方式。
只是看着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
时间久到一定时候，戴安妮便感觉意识有些不集中，仿佛再过一会就要睡过去。她只好趁着自己还没睡着，强打起精神、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
也便是在这时。
她突然看到地球上出现了一个，逐渐变得明显了起来的金色光斑。
“那是、什么——”
戴安妮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必须重视起来。
可便是在她刚产生这个想法之时，地球上的那个金色光斑就迅速变粗、变亮；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光斑就变成了一根金色的光柱，从她视线的不远处擦了过去。
轰——！！！
飘在宇宙中的‘乐园’突然像地震了一样，整个‘乐园’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生活在‘乐园’上的人们纷纷摔倒在地，甚至有的还因此遭受了不可知的意外而死于非命。
只有少部分女武神和退役在家的前女武神，才勉强依靠过人的身体素质躲过了倒塌的建筑。却也茫然的站在废墟中发着呆。
随后，刺耳的警报声在‘乐园’上响起来。‘乐园’上的智能AI们投影出身体，引导着慌乱的人们去紧急避难。
只有少部分特权阶级，提前去往了逃生舱附近。显然是打着一旦‘乐园’失陷，就以这种方式逃离‘乐园’的主意。
但即便是这样，到最后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开端的戴安妮，并没有按照智能AI的指挥前去避难。而是沉默着在原地停留好久，才再次将那件还未修理好的女武神装甲换上。
并以S级女武神的权限，命令智能AI弄来一架紧急逃生舱，将投射方向锁定在地球上。
“我果然、还是闲不下来啊！”
深吸了一口气，戴安妮就坐进了紧急逃生舱。
关上舱门，紧急逃生舱便被投射了出去，如一颗流星般坠入地球。
......
另一边。
刚刚跟着去调理完身体，此时正在休息的小女孩，同样经历了刚刚的‘地震’。顺便还从奥托的口中知道了，‘乐园’的能源炉被打穿了一个。
正是因为如此。
本该受损不大的‘乐园’才，发生了一起剧烈的大爆炸。
不过，奥托对这种意外早有防备。
早在建造‘乐园’的时候他就将几个能源炉分开了，因此‘乐园’上的动力系统并未遭受到毁灭性打击，也依然具备着维持生态和在宇宙中遨游的功能。
所以在遇到这种事之后，奥托就让女儿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因为主教实验区有着最高级的防护，也是目前为止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当小女孩看到弹射出去的紧急逃生舱后。
她却改变了主意：“那是谁？”
亲自乘坐过这种逃生舱的小女孩很清楚——如果不是穿戴着防护等级很高的女武神装甲，这种逃生舱基本上是谁坐谁死。
小女孩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想到了进入紧急逃生舱的人是谁。
但是在这种时候——
还拖着那样的身体去战斗——
小女孩没有任何停留，回头便要去穿回弑神装甲，再度乘坐紧急逃生舱回到地球上。
可惜才跑出来没多远就被奥托逮住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回房间去！”
小女孩抬起头，注视不肯相让的奥托的双眼：
“她会死的。”
说完就要挣开奥托的手。
奥托却在这时，给她的手腕处戴上了一个圆环。并随着圆环上传来的轻微震动，小女孩突然就就使不上力气了。
“？”
奥托却没有解释给她听。
强硬的把女儿关到了一个房间里，才扭头看了一眼紧锁着门、走向了主控制室的所在。可是才没走多远就停下了脚步，因为身后传来了一个沉重的砸门声。
但很快便又狠着心继续理也不理的朝前走。
咚！
“......”
小女孩皱起眉头，看着用尽全力、也没能留下痕迹的合金门。手背上却又几个地方擦破了皮，隐隐的传来一阵疼痛。
不过才没多一会就彻底愈合了，让她能继续尽情的砸门。
但小女孩没再继续这么做。
因为这除了能给她带来疼痛外，几乎什么都影响不了，更加不可能让门打开。
低头看着右手腕上的圆环，试着将它从手腕上扯下来。可同样的，暂时使不出怪力的她，根本就不可能将这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圆环拽断。
小女孩开始感到格外的烦躁。
没有办法了吗？
......
兴许是听到了小女孩的疑问，也或许单纯是地球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一束金色的光炮从地球上发出，并且刚好轰在了她所处的主教区。
轰——！！！
遭受到二次打击的‘乐园’再次震动了起来。
由于距离爆炸中心比较近的缘故，这里的好几个房间的墙都被拆开了；彻底暴露在太空中，并一点点的朝外分解着。
小女孩也因为一时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在晃动中连续撞了好几次墙、甚至其中的一次撞到了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门已经不知去向了。
伸手摘下因为扭曲损坏而失去作用的圆环，小女孩走在爆炸与震动环伺的破碎通道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武器库的方向走去。
却在经过实验室的时候，发现奥托昏倒在地上。
稍一犹豫，小女孩就扛起他的胳膊；半拖半拽的带到了主控制室里，将他安置在主座上后便转身要走。
奥托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抓着小女孩的手不肯松开：
“别去！德丽莎，不要去！！”
“......”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忽然回头看了过来：“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两个月。不过，我真正的生日、你还记得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的生日不是——”
奥托突然睁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你不可能记得！你那个时候、不可能产生记忆！”
看到奥托竟然也会有无法理解的事情。
小女孩突然笑了起来，并拉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我走了。”
“不！！回来！！你——”
嘭！
奥托拼尽一切的想要抓住她，却只是徒劳无功的挥着手臂。最后身体一个倾斜扑倒在地，正面朝下的他也暂时闭上了嘴。
小女孩听到声音后，停了一下脚步，然后便继续朝前走去。
......
一路来到武器库的位置。
小女孩控制着机械臂将历代弑神装甲，甚至就连做为原型机的空白之键都找了出来。同样的还有那些被做成神之键、弑神兵器的律者核心。
最后还有——
一个金色的正方体，虚空万藏。
奥托自以为藏的很好，觉得没有人能够找的到。可对于小女孩而言，这些却早都不再是秘密了。
她只是把时间更多的花在了对自身实力的增强训练上。
但看着面前这么多的选择，小女孩却没有穿上其中的任何一件，托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然而。
与大多数人的理解不同。
小女孩并不是在想应该穿哪件衣服，而是回忆着自己自‘诞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没错！
她最初的生日并不是圣诞节，而是往前推迟约十四个月的时候。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名为受精卵的存在。
这大概就是奥托所无法理解的事情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
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单细胞，是如何产生记忆的？
小女孩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她就是记得。
记得每一件事，记得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奥托，记得第一个伤害自己（打针）的人是奥托，记得第一个喜欢上自己的人是卡莲，记得第一个给自己起名字的人是卡莲，记得——
她突然有了主意。
“就这么来好了！”
控制着机械臂将弑神装甲全部拆开来，利用自己的知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行重造。可便是这样不可能的事情，却仍然在小女孩的控制下完成了。
它的造型看起来就像一个机器人，其形象跟一部动画里的‘主角’很像。
叫什么来着？
“阿拉哈托。”
好像是这样叫的。
当初，还是卡莲带着她一起看的，所以记忆深刻。
打开新弑神装甲的胸甲，将疾疫宝石、征服宝石、永冬宝石依次放了进去。随后，又拆掉了那把剑形的弑神兵器上的永劫宝石，将之放在了三颗宝石相对的上位。
当然。
这样粗暴的安装，并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甚至会互相干扰，导致意外的出现。
所以小女孩便抓起了虚空万藏，一用力就把这个移动的图书馆给捏爆了。将启示宝石装在了中间，做为承载智能AI的控制核心，并且还能提供很大的运算量。
不过这样一来。
装配了五枚律者核心的弑神装甲还能叫弑神装甲了吗？
小女孩在这个问题上稍微的想了一会，就再次将永囚宝石也给拆了下来、重新做了一把可以消除崩坏能的金色长枪。
然后在机械臂的帮助下，将这逃新装备完整的穿戴在身上。

1573 「白银的姬君」
轰隆！
一道金色的雷电在云中闪过，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落在地上制造出小型的陨坑，溅起的飞雪和尘土遮挡了视线。
不过才稍微安静了一阵，有节奏的啪嗒声就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
那片尘埃之中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个轮廓，一个有着人类的形态、却又似乎并非人类的生物。其有着棱角分明的银色金属外壳，关节的连接处则是黑色的柔软物质。
手上一杆与身体等高的金色标枪，在那惨白的阳光下、折射出仿若在燃烧的光辉。
使其看起来宛如一位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机械尖兵。
哧——
伸手在面甲的左侧按了一下，伴随着喷吐而出的蒸汽；完全覆盖的面甲向上打开，露出了一张显得有些过于年轻、不、是稚嫩的面孔。
用力的吸了一口，即便这么久仍然感到刺鼻、呛人的冰冷空气。
小女孩仰着头看向了远方的天空，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个头顶着光环、浑身流溢着金色的光辉，宛若天使一般的少女身影。
律者，或者说、最后的律者。
给予人类最终的审判，宣告世界即将灭亡的命运，引导一切走向终焉的使者。
但是那又如何？
小女孩毫无畏惧的朝前走去。
生与死于她而言，早已不再重要。
活着只是因为与她约定好了。
所以在那之前，小女孩一定不会死、也不会去寻死。
只是——
本应该就此一往无前的她，却因为一个意外停下了脚步。
低头看着浑身的装甲已然破碎，躺在凹陷进去的坑中残留着微弱的呼吸，却已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的生命。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
少女勉强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愣的看着小女孩，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
“你不该、回来......”
小女孩却在这时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迈步，不再去看眼中的光泽已经暗淡的少女。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说：
“别替我做决定。”
......
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走到正下方，抬头仰望着这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依旧在积蓄着金色崩坏能的天使。
小女孩略微的歪了下头。
接着调转枪头，改为反握的手势；右腿向后迈了一大步，沉重的脚力甚至差点踩塌地面；右手向后一拖，经过短暂的蓄力——投射出去！
轰！！
挥出的手臂瞬时化作幻影，投出的标枪仅仅初速便超越了声音，因而投射出去后便宛如轰雷一样，化作一抹金色的闪光飞向天使。
然而。
面对着这快如奔雷的投枪。
头顶着金色的光环，肩膀两侧亦有一对、菱形如眼睛般的金色光翼；飘逸的银发随风起舞；金色的双瞳中根本不存在属于人类的情感。
与好像未来战士一样的小女孩不同，这位衣着华丽的方式要去参加舞会的少女。
仅仅只是在投枪快要刺中鼻尖之前，用一根手指拦在了投枪的前面。枪尖甚至都未曾刺破少女的皮肤，就被迫因为动能的耗尽而摔落下去。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少女注意到了小女孩的存在。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行动的样子，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1574 「天枯海碎」
不过。
随着金色的投枪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铛啷的声音时。小女孩便已化作幻影冲到了投枪旁边，捡起来后便再次踢地直射向天使。
便是眨眼之间，小女孩便已与天使相对。也因此看到了，对方那与卡莲有几分相似的脸。
可这并不能让她停下手中的攻击，甚至远比之前还要用出更多的力气。
“别用这张脸面对我！！！”
铿——！
出乎预料的是。
天使并没有选择躲开，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用她的手拦下小女孩。而是横着一杆基本为紫黑色、头尾处各有一个圆圈，枪头却为金色的三尖两刃枪。
毫不费力的一甩武器，小女孩就化作一枚陨石、朝着斜下方射了出去。撞在进一座冰山中，冰山也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崩塌。
天使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抬起空着的左手，掌心朝着小女孩的方向。
宛如太阳般的金色光芒一闪，以倒塌的冰山为中心的几百米冰层刹那间蒸发，留下圆柱形的壕沟久久没有海水能够填满。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紫色的圆突然出现在天使的身后，接着浑身未损分毫的小女孩便从里面跳了出来。右手抓着让天色都暗淡下来的电光，对准天使的后心就直接拍了下去。
轰！！！
苍蓝的雷霆瞬间化为唯一的光源，电浆包裹着小女孩和天使的身体，要将她们一起融化在这恐怖的高温中。
可惜还没进行到那一步，电浆球就因为能量耗尽而消散。露出了里面毫发无伤的天使，以及身上的铠甲冒着几缕黑烟的小女孩。
随后小女孩因为身体的势能耗尽向下落去，天使却在这是伸手去抓小女孩的脖子。
可还未等天使抓住她，小女孩肩后的装甲中便弹出一对大剑形态的长条，苍蓝的电焰在空心的大剑中被点燃。
喷吐着幽蓝的辉火化作光的翅膀，推着小女孩的身体朝天空飞去。
天使没有预料会是这种结果，仍然端着手臂、并仰头望向小女孩的位置。却见这时天空陡然间化为一片红色，强烈到能烧融金铁让这里仿佛化为了一片火海。
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
小女孩双手同时握着金色的投枪，巨量的崩坏能用身体和律者核心中涌出；覆盖在投枪的表面燃烧起熊熊的烈火，恍若诸神的黄昏中那将整个世界都一起焚毁的魔剑。（莱瓦汀）
在几乎所有的崩坏能全部化作了火焰之后。
那冲天的魔剑已直插宇宙，其长度根本难以具体描述。而当它落下来时，整个世界几乎都在这火焰中被一分为二。
天空的云彩刹那蒸发，可燃的空气化作熊熊烈火，消融了冰川并煮沸了大海，大地开裂、熔岩喷涌而出。
如果此时在太空中看向地球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星球的一半、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的色彩。
可惜即便这样。
正面承受了如此一击的天使，身上的衣服、头发都没有哪怕半点灼伤的痕迹。反倒是小女孩因为过度的使用崩坏能，导致侵蚀的裂痕已经爬满了她的下巴。
完全、没用？

1575 「这一战，即是终结」
“我这是......”
如停止转动的齿轮重新恢复运转。意识再次在脑海中苏醒的奥托，撑着疼痛不止且完全使不上力气的身体。
嘴唇和鼻子发痒的感觉让他本能的伸手去抹了一把，结果那鲜红的液体却糊满了整个掌心。
血？
越发清晰的视线告诉他，这一切都并非幻觉。
抬起头看着那闪烁个不停的红色警告灯，听着那不绝于耳的震颤和爆炸声，呼吸着稀薄到仿佛处在高原地区的空气。
“德丽莎！！”
这里有他熟悉的东西，也有他所不熟悉的东西。却唯独没有那个，总是让无可奈何的身影。
“不、不不不不不不——”
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却才走了两步就又跪倒下来。
幸而他已抓到了控制台的边缘，宛如一个吊在悬崖边上的求生者，双手耗尽全身力量将身体拖上来。
将下巴抵在控制台的边缘以解放双手操作键盘。
可结果却是忙乱中点错了一大堆按键，导致操作系统将这认为是违规操作、而将操作系统给锁上了，必须得输入特定的动态密码才能解开。
——这原本是为了防止女儿捣乱，才在闲暇时间里弄出来的东西。
现在这块石头却反而砸在了他自己的脚上。
“混蛋！！！”
嘭！！
愤怒驱使着他砸碎眼前这台机器，可无论是力量、还是顾虑，都让他远远不足以完成这个‘壮举’。
最后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高负荷的运转大脑、在最短时间内输入密码，成功的解开了这几乎无法用人脑算出结果的谜题。
为了避免再出现刚才的情况。
奥托用力咬着已经开始出血的牙齿，撑着上半身再一次抬高了一些，让眼睛能俯视到整块键盘。
双手尽可能稳健的操作着键盘，想方设法的试图联系上女儿。
幸运的是。
在经过了多次失败之后，他意外的发现了其中一个藏的很深、隐藏在那张凶狼面具中的后台程序，竟然直到现在也仍处在可运行的状态中。
因此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命令后台程序开始运行。打开与面具之间的通讯的同时，也将面具所拍摄到的画面也实时的转播到了这里。
“德丽莎！！回来！！”
“不要再打了！！！”
......
啪！
天使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毫无源头的爆炸便瞬间淹没了小女孩。掀起的蘑菇云让狂风大作，并与雷电和鸣。
但在转瞬之间。
小女孩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天使的头顶，并倒举着一座尖塔般的冰山直刺而下。轰然落下的巨大冰山让天使无处可躲。
可她却从未想过要去躲避。
一束金色能量炮从她的眼中射出，离谱的高温刹那间便击穿了整座冰山。
如果不是小女孩感应到了高能量反应，提前飞向一侧躲开了这一致命的射击，恐怕她的右胸口已经被穿出了一个洞。
可即便躲开了，她右侧的肩铠也被打破了，将右臂上的肉生生挖去了一块。
不过这倒还算不了什么，除了能给她带来疼痛之外，以她的体质要不了多久就能再长回来。
关键是右侧的飞翼被天使给打坏了，这让她无法仅靠一只翅膀飞行，强行去飞就会像没了一侧翅膀的苍蝇那样——打着那滑稽又可笑的螺旋。
当然，这难不倒她。
将体内的崩坏能分出一部分，转移到肩膀的后面化作气流，保持与左侧飞翼相同的频率喷射出去。
于是这只有着不同形态羽翼、就如同她的双眼一样的鸟儿，再一次的拍打着翅膀冲向她的宿敌。
同时将她的两只利爪向两侧展开，炽烈的焦炎和凶狂的奔雷分别诞生在两个掌心。
最后在她的控制下，以她的身体做为令两者相容的媒介，化作一颗缠绕着苍雷的红炎之玉撞向天使。
轰！！！
可惜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却被天使甩臂打进地面。
几经摧残，已化作红莲地狱的大地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在那夸张的势能和狂躁的雷炎的轰炸下，地球上再次多出个像被啃了一口的苹果般的超大规模的天坑。
“咳、咳、噗——”
躺在烫的像熔岩一样的坑底，呼吸着每一口都有毒的致命气体。气管有点顺不过气的小女孩咳嗽了起来，并伴有鲜红的唾液从嘴角渗出来。
浑身疼痛的都快散了架的她，意识有那么一阵模糊了起来，差点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之前抬上去后就没再戴上的面具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仿佛是信号受到了干扰的声音。
“德丽莎，回......不要再......我命令、你！”
“呼——后台程序吗？”
小女孩抬起左手，抓着头上的凶狼面具，用力一掰、一拉一扯，丢到一边。
世界安静了。

1576 「这一眼，名叫永别」
呸！
扭头吐掉咸腥的唾液，抬起上半身按着弯曲的右腿，耗尽所有气力才勉强维持半跪，除了疼痛之外已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躯体。
大口的喘着，每一口都距离死亡更近的空气。
“点火。”
轰！！！
炽红的羽翼代替了狂风与机械，腾空而起化作焚尽自己的火鸟。黄金的投枪直指唯一的宿敌，穿破虚空的刹那便已抵及彼岸。
铿——
异形的矛拦在了黄金的投枪，那巨大的声响甚至掀起了音波，宛如风暴朝着四周扩散，吹散了好不容易聚集成团的乌云。
但这还没有结束。
铿！铿！！铿！！！
伴随着金属交错之时，便已化作雷霆的火花。越来越响亮的撞击声，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星球。
坚固无比的冰川出现了裂纹，好不容易凝固的熔岩再度龟裂。
环境无休止的剧变，导致星球的引力产生了变化，磁场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激闪的雷霆，在乌云密布之下成了唯一的光源，却也令它走到了末日的尽头。
可至少——
在‘乐园’上还有活着的人。
更不要说那里还有......
“不会让你、”
被恐怖的力道打飞的瞬间，小女孩就驾驭着火翼、调转方向转了个圈、从上至下再次全力俯冲。
用双手抓着黄金投枪，劈向目中无情的天使。
铿——！！！
“夺走我的梦想！”
咔嚓！
高到超过承受上限的推力，在投枪撞击异形之矛的刹那，小女孩的双臂就短了一截。即便是有着弑神装甲的保护，这样的冲击仍旧对臂骨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可这对早已经痛到麻木的小女孩而言，也仅仅只是双手软到的几乎抓不住投枪，但在转瞬之后就立刻抓稳继续下压。
嘀嗒。
再次从唇边溢出的鲜红的粘液，滴落在了暂时跟小女孩僵持住的天使脸上。
这让始终都不为外物所动摇的天使，几乎是本能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歪着头看着在指尖摊开的黏滑液体。
然后一挥异形之矛，将小女孩给一把甩了出去。
并且这一次用上了很大的力气，大到小女孩再如何的喷吐火焰、也无法令自己的身体停止下来。反倒是被这股力量一口气甩出了大气层。
甚至还因为在宇宙中没有阻力的关系，其力量一瞬间便超出了之前的程度，带着已经变成流星的小女孩、撞在了那颗刚好转到当前位置的月球上面。
！！！
庞大到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冲击力，带着她撞进了月球表面的岩层中。以她为中心的裂纹，开始在月球上扩散。
可是却也因为这样，给了小女孩起身的机会。
尽管依旧被力的惯性压的几乎无法动弹，可她却选择了无视身体的负担、强行撑着上半身将自己从坑中推出来。
甚至——
随着崩坏能的过度使用，身体的受侵蚀程度接近极限，已经一定程度上高度崩坏化的她，即使在无氧的真空环境下也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然而祸不单行。
就在小女孩竭尽全力，再过几秒便能爬起来了的时候。
一点金色光芒在地球上亮起，并在最多眨眼的工夫便化作巨大的光柱，直射而来将小女孩完全彻底覆盖了进去。
知晓无法躲避的小女孩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仅仅只是双手握着金色的投枪、横亘在自己和金色的光柱之间。
并用力一扭，打开了这把弑神兵器所拥有的无效崩坏能的力量。
但同时她自己也将暂时无法使用崩坏能。
可是！
金色投枪的力量虽然中和了金色的光柱，但其携带的力量却丝毫不减的压在小女孩的身上，继续将她送往这颗星球的更深处。
而随着小女孩和金色的光柱不断贯入更深的岩层，月球上的裂纹也慢慢扩大到在地球上也能看到的程度。
等到金色的光柱能量耗尽时，小女孩身上的装甲已经损毁过半、仅能勉强支撑她继续战斗。
相比之下，月球的情况就要严重太多了。
不仅被小女孩和金色的光柱打了个对穿，剩下的部分也开始从主体上脱离，变成可以独立存在的星体残骸。
【无法、战胜吗？】
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睡着。
但小女孩却仍然让自己勉强维持着清醒，因为她知道一旦闭上眼睛、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止那个律者了。
低头看着因为胸甲损坏，而暴露在外面的律者核心。
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那枚永劫宝石上面。
【不！还有一个办法！】
犹记得那还是在一个动画里看到的理论：当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封印、或者、把敌人赶出这个世界！
【结果直到现在......还要你来教我做事、吗？卡莲。】
只是要实施这个计划很难，不，非常难。
从她之前的战斗中就能看出来，她甚至都无法将敌人击退哪怕半步。即使成功的打开了通往其它世界的通道，可她又要如何才能把对手送出这个世界？
【就算拼上所有——】
小女孩向一旁瞥了一眼。
接着就拧了一下金色的投枪，将它中和崩坏能的效果关闭掉。再次喷射出风之翼，推着身体朝天使的方向飞去。
【我也会把她带走！】
急剧的气流喷射带来的是超乎想象的疾速，她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这样的速度。好在她也需要改变方位，朝着地球的方向直飞即可。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小女孩便已经飞到了大气层外。
看到正好跟着飞到宇宙中来的天使，小女孩想都没想便将大半的崩坏能，全都灌入到了永劫宝石之中。
并在天使的身后创造了一个，释放着无尽吸扯力的金边空洞。
黑洞创造！
身后突然出现的巨大能量反应，让天使本能的回头看了过去。可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东西的轮廓，小女孩就已经抓住机会顶在了她的身上。
但就像小女孩预料中的那样。
天使的身体仿佛被一根钉子钉在了空中，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推着天使后退哪怕一厘米的距离。
等到她仅剩的崩坏能全部耗尽，那或许便是她与这个世界的终末。
可便在这时——
“帮我！”
小女孩突然左手伸向背后，并大喊着寻求帮助。
完全不管真空中无法传播声音这件事，她选择将一切都赌在了那或许并不存在的援手，最后溺死在自己亲手浇灌的幻海中。
“我的一切！我的所有！你全都拿去！”
“帮我！！！！！！！”
啪！
于是，幻想成真的一幕出现了。
本不应该存在的人，在手掌相交的一刹那化为了现实。
哪怕小女孩都忍不住发愣，一时呆望着这个跟自己几乎同龄、样子也完全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像卡莲那样纯粹的银白和天蓝。
事实上，就连德丽莎也很意外。
她还以为她会一直看到最后，只做为一个旁观者。
随后蓝色的崩坏能、与小女孩的崩坏能，以两个小小的手掌做为羁绊，互相之间没有半点排斥的相容在了一起。
那一刻闪耀的光芒甚至连太阳都变得暗淡了起来。
“决定好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小女孩以为，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嗯。”
用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手牵着手，用金色的投枪压着天使，一点点的朝黑洞中钻进去。
而随着小女孩的身体没入黑洞，黑洞也在她的控制下逐渐闭合。
但在黑洞即将彻底闭合的时候。
有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似乎从她身后响起。
“德丽莎！！！！！！！！！！”
......
奥托看着屏幕上那个，即将吞没在黑洞中的身影。尝试遍一切的手段，却连说上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或许是一个无尽的可能中存在的巧合。
他的声音成功的传达给了女儿，让那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是在那个孩子的眼中，他所看到的却只有最后的道别。
【永别了，爸爸。】
嘭！！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连你也要、离开我啊！！！”

1577 「形态Ⅱ：光之造物主」
这是怎么回事？
亲眼的目睹了那位终焉的律者，被自己和小女孩合力推离那个世界后，就仿佛不应该存在一般的消失了。
可还没等德丽莎解开这个疑惑，就感觉到身边的生命正在迅速的凋零。
连忙往她体内输送崩坏能，以便激活小女孩体内的崩坏兽基因，使小女孩的身体有机会重生。当然如果实在不行，德丽莎还可以使用自己的血液。
然而，小女孩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的一切、现在都属于你了，就让我、休息吧。”
说完。
小女孩就化作一团信息流，在德丽莎反应过来之前就融进了她的身体。随后德丽莎就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在电影院中重新看了一遍以小女孩为第一视角的人生电影。
以及最后那属于小女孩的独白：
“我没有奥托那么坚强。”
“在这个没有卡莲的世界中，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我感到灼痛。”
“就让我消失吧。”
“......”
以小女孩的年纪还并不能明白，她对卡莲的感情究竟属于什么。可相较来说更为成熟的德丽莎却明白：
“这就是爱。”
同样的。
以这样的方式继承了对方记忆的德丽莎，尽管并不会因为这些记忆而变成另外一个人。可属于小女孩的感情却多少影响到了她。
至少她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坦然的去面对卡莲了。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喜欢给我惹麻烦。”
叹了一口气。
德丽莎伸手招来了那副残破的弑神装甲。
利用造物的能力将它修复好之后，便控制着它分解成多个不等份，一件件的拼装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用蓝色的崩坏能，让原本那些不协调的地方变得圆融。将即使有着启示宝石的帮助，也仍旧会互相干扰的律者核心串联起来。
接着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所有的律者核心不再是单独的一个个体时，穿在德丽莎身上的这件弑神装甲竟开始融化了；与那些律者核心一起重组成了纤维的结构，在德丽莎的身上开始重新编织。
披散开的银发的鬓角被剪断，仅仅留下脑后的一缕形成马尾。
低胸露肩，袖子及至手腕的纯白礼裙，边缘是用金线描绘出的乘风破浪的物语；肩膀的披肩向两侧落下，宛如妖精的透明翅膀。
较短的百褶前摆，所对应的是如幕布般的后摆。
白色的长筒袜上拴着几根金色的锁链，固定在V子形的锁链的中心、是一枚枚浅蓝色的波函数符号。
如金属所制的银色短靴，镂空的绘制着某种盛放的花朵。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瞳孔如白色飞鸟的蓝眼睛少女，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头顶。接着一个王冠般的光环出现在头顶。
这使得她除了颜色和打扮有着较大的不同外，竟某种程度上与终焉律者高度相似。
当然，除了衣服上的变化，其实更多的还是能力上的跃迁。
“我说——要有光。”
于是这个只有一片黑暗的地方，在刹那间就变得无比的明亮。
哪怕天上并没有太阳，也没有所谓的光源，可光却仍旧充斥着整个世界。
抬起手随意的指向前方的某处，便有建材凭空生成并搭建了起来。只是稍微的过了不到一分钟，这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城市便已搭建完成了大半。
不过，在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崩坏能后，德丽莎就掐断了崩坏能的输送。使得这座城市并未能完整的建造出来。
但正是这样不完整性，反倒给人一种古代遗迹般的感觉。
“那就叫你，‘时骸之城’吧。”
德丽莎说完还点了点头，很中二、很符合她的风格。
然后一转身，打开了一条时空裂缝，一条直达七海所在的世界的通道。
往前踏出一步便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1578 「后记：致一千年后」
哧——
伴随着一阵喷气声，一个封存已久的容器被重新打开。
过了好一会才有个身不着片缕的银发少女，像是宿醉后刚刚睡醒一般的从里面坐了起来。捂着因纷乱记忆搅打在一起而作痛的头，银发少女睁着有些怕光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一面正在播放着有声新闻的墙壁吸引了过去。
并且那则新闻上的右下角，还明确的写着一连串她能看的懂、却不能理解的数字。
3154.08.21。
日期吗？但为何......感觉数字写错了？
“你醒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银发少女一跳。
她猛的转过头看去，便见到一个金发的男人出现在一旁。只是与记忆里不太相同的是，这个看到自己本应该充满喜悦的男人，为何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等等，记忆里？
“你、是......”
“先把衣服穿上吧。”
金发的男人见她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便将之前准备好的衣服丢给了她。
“哦......”
银发少女愣头愣脑的穿好了衣服。
对一切都赶到‘陌生’的她，从容器中爬出来后、便开始模仿着男人走路的样子。等她终于可以走的比较稳健了后，就下意识的开始寻找起来。
寻找、什么？
银发少女站在原地发了会呆。
然后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问了一声：“德丽莎、呢？我、怎么找不到她？”
“德丽莎。”
走在前面的金发男人，脚步一停。然后便又再次抬起。
“死了。”
？？？？？？？？？？？

1579 「后记：自由の代償」
“德丽莎！不！不要！回来啊！妈妈就在这里！！”
录像中的小女孩，在这一刻回头望了过来。
只是她在小女孩眼中看到的，却更多的是未能亲口对她倾诉的歉意。
“为什么要道歉！？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么！？”
......
卡莲在这一刻选择了闭上眼睛。
她不想去看最后的结局，哪怕就算不看也已经猜到了。
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去。
在路过奥托身边的时候，卡莲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他。或许不愿意看到他，也或许单纯的是对他感到失望。
失望他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照顾不好，也失望自己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是我没有教好她！是我忘了告诉她，就算没有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同时还有对女儿的失望——
用力的抽了下鼻子。
卡莲红着眼睛，鼓足了勇气看向这个，前一刻她甚至不想再看上一眼的男人：“我会证明她是错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她却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

1580 「后记：本世界故事线」（可不看）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天命教会东征神州大陆失败之后；
卡莲这个被寄托了所有希望，最后却未能战胜仙人的最强女武神，也因此背负上了天命教会东征的黑锅。
而后，在亲眼见证了天命教会的阴暗和腐朽，卡莲选择了背叛天命教会并逃往极东之地，在那里邂逅了一位粉红色的头发的巫女。
可惜巫女受到崩坏的侵蚀，最终被卡莲封印。
卡莲也因此而重伤，并被随后赶来的女武神部队抓回天命教会，并在那里被宣判死刑——尽管最后卡莲并未死在绞刑之下，而是为了救一个女孩、死在了崩坏兽的攻击下。
不过在本世界线中，这里却出现了一个转折点。
在天命教会东征失败后，卡莲假扮怪盗第六夜之前。
前任天命主教提前于原本的时间线，提出了要让阿波卡利斯家族和卡斯兰那家族的建议；做为联姻对象的奥托将成为下一任主教，而卡莲也会因为嫁给奥托主教而被赦免。
奥托犹豫再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决定先跟卡莲商量一下。
卡莲也因为本身就对奥托有点好感，再加上没有逃往极东之地、也因此并未遇上那位一生所爱，所以没过多久就答应了奥托的求婚。
于此，世界走向了另一个未来。
因为卡莲成为了奥托的妻子的关系，这位极其服从爱人的好丈夫，也因此被近乎强制性洗白了一半。
原本做为幕后黑手的大主教也不再算计别人，而是做为一位专门搞研究的科研人员——尽管这其中不可避免的会有人体实验。
但对比其它几个世界的奥托却好上太多了。
也正是由于这些禁忌的实验，使得沙尼亚特依然如原世界线那般顺利诞生；也让未来的奥托能仅凭天命教会，就打造出一艘能让人类移民到太空中的方舟——乐园（伊甸园）。
甚至还间接影响到了后面的逆熵分裂等事件的发生。
至于说，极东的那位巫女后来怎么样了？
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成婚后没过几年，卡莲就患上了产前抑郁症。
准确来说——
她甚至根本就没有怀孕的迹象！
似乎是因为天命教会东征的时候，卡莲被神州的仙人给打伤了，所以才留下了这个病根。其深埋的程度，甚至连奥托都没办法解决。
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奥托最后决定去神州一趟、寻找那位神州守护神。然而等他到太虚山的时候，那里已化作一片灰烬，仙人早已不知去向。
回来后，奥托便开始想办法治愈卡莲。
因为这不仅仅是能不能有孩子的问题，卡莲的身体也在一天天衰弱下去，显然是活不了几年了。
也因此间接研究出了长生不老的技术，应用在他自己和卡莲的身上、让他们能以年轻的身体度过五百多年的岁月。
可这样却无法治好卡莲的病。
于是，拥有一个孩子就成为了卡莲的心病，一个纠缠了几百年却不会醒来的噩梦。
......
由于世界线的大幅度变动，相当一部分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沙尼亚特家族和卡斯兰那家族因为没有奥托在背后操纵，导致塞西利亚并未如原来那样成为S级女武神，齐格飞也纯粹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兼游戏制作人。
其中，奥托给‘德丽莎·AK’做的那个换皮游戏，被换皮的游戏本体就是齐格飞制作的。
当然。
塞西利亚最后还是嫁给了齐格飞，并与他一起生了个叫琪亚娜的笨蛋女儿。
至于为什么在‘AK篇’中，并未看到关于琪亚娜的事情，则是因为‘AK篇’的起始是后崩坏书的时间点，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段的十几年后。
这个时候的琪亚娜，已经是跟姬子画等号的阿姨了。等‘德丽莎·AK’长大后，琪亚娜的年龄都快比姨妈大了。
因而并未登场。
其他人也有着类似的原因。
【德丽莎·AK】
本篇中的主角。
其为奥托·阿波卡利斯和卡莲·卡斯兰那的亲生女儿，同时继承了阿波卡利斯和卡斯兰那两个家族的血统，贵族中的贵族。
在两个家族的期盼中诞生，也继承了两个家族的优秀基因。
只是她的执拗，却不知道继承的谁。
尽管拥有着和卡莲相同的外在，可性格却是完全的另一个极端。相比起她冷漠（不善于表达）的形象，内心非常脆弱。
在得知卡莲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永远的留在了卡莲的身边。
当她将当初许下的承诺全部完成之时，面对着这个没有卡莲的世界，她选择了‘死’来逃避这个现实。（自由の代償）
“在这个没有卡莲的世界，每过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次呼吸都让我痛苦。”
“我没有你（奥托）那么坚强。”
“永别了，妈妈。”
【卡莲·卡斯兰那】
天命教会最早的S级女武神，最强的S级女武神，活了五百年的S级女武神。
有着极其热管开朗的性格，对生活也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会充实的去度过自己的每一天。
让自己每天都可以活的像过节一样。
她就是那种，早就看透了生活中的不完美、瑕疵、甚至是丑陋，但却依然选择去热爱它的人。
【奥托·阿波卡利斯】
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事业，将自己的爱全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也因此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德丽莎·AK’的看法其实就是一只小宠物，一只能哄卡莲露出笑容的宠物猫。
对于‘德丽莎·AK’的喜爱也单纯的只是一种爱屋及乌——因为爱着卡莲，所以也会试着去爱她。
只可惜，卡莲在世的时候，他的心里只装得下卡莲，容不下别人。
而同样的‘德丽莎·AK’也是如此——她并非察觉不到奥托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她的心已经被卡莲填满了，再也容纳不下别人了。
等到卡莲因为‘德丽莎·AK’离去之后，奥托曾有一段时间产生过、和知道‘真相’的‘德丽莎·AK’相同的想法：
“假如从一开始‘我/德丽莎’就不存在的话，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最后奥托选择了将女儿当成了最后的精神支柱，用答应了卡莲会照顾好女儿的承诺、做为支撑着自己的唯一动力。
也因此，当‘德丽莎·AK’向他告别的时候。
奥托·阿波卡利斯的世界崩塌了。
“为什么、到最后、就连你也要——离开我！？”

1581 「在过去」
这里是名为沧海市的城市，但却又那个熟悉的沧海市并不完全相同。
狭窄的街道上行驶着早该被时代淘汰的品牌名车，然而更多的却是骑着自行车的上班族们。道路两侧还未拆掉的集装箱般的店铺，使得这条本就不是特别宽敞的路显得更为拥挤。
不过早已经习惯了的人们，却根本未曾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他们顺应群体，组成一支支川流不息的人潮，吵嚷的人声和车辆的鸣笛承担了乐团的职务，演奏出了名为‘早晨’的曲目。
嘀——！！
即便如此。
当一声响彻整个街区的刺耳鸣笛声，在街道的某一段路上拉着令人头痛的长音。
无论是身后刚刚开过来的车，亦或者是骑着自行车的打工一族，选择步行的学生和白领，全都无一例外的将目光投注了过去。
“就是这个世界吗？”
一位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银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这条右侧通行的车行道上。当在了出租车必须经过的路中央，迫使出租车司机使劲的按着喇叭。
可面对着连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的银发少女，出租车司机在经过了短暂的吃惊之后、渐渐的生起了打开车窗骂人的冲动。
但是等他将头伸出侧面的车窗外的时候，却愣然的发现那位头顶着光环的银发少女、犹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不见了。
并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时间，喧嚣鼎沸的街道变得落针可闻。
......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侧。
身着华贵礼服的银发少女，站在一家刚刚开业不久、却已门可罗雀的女装店外，看着从落地镜中映照出来的自己。
才恍然间反应过来，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于是，便在人们将目光投注过来之前，走到了一根刚好能够挡住小巧提醒的电线杆后面。
再走出来时，身上的衣着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被削去一部分的银发，此刻却重新恢复了原本的长度，并用一根蓝色的缎带绑成了个简单的马尾。
用深蓝色的丝带做为吊带捆在脖子上，大体为白色的束胸连衣裙；胸围以下则用另一根明黄的缎带，做为腰带缠绕一圈并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手肘往上的位置套着短小到，最多也就几厘米长的灯笼袖；与手腕之间用交错的白色缎带做为点缀，同时也连上了一对同样加白的手套。
短短的裙子下，是套着白色长筒袜的笔直双腿。再加上明黄缎带的位置，给人一种腰是在胸以下的位置，而显得少女的腿极为纤长。（然而她矮）

搭配着一双同样色彩的低跟短靴，使得整体配色得到了统一的同时，也单调的有种只剩一种颜色的朴素感。
但偏偏就是如此的朴素、简单。
却反而比那些花样百出的搭配，要更加的适合她，也更能衬托出她所独有的那份美感。
当然。
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在她产生换装的想法的时候，身上的律者服装就自动改变了形态——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虚数衣柜。
“嘛，算了。”
低头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再加上穿着也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德丽莎便也不再去纠结换装的问题了。
反正从很早之前开始，她对衣服的观点就仅仅是穿来好看。而不是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能力，才去特意的选择某一件服装来穿。
更不用说，那些东西她也不再需要了。
“也不知道过去这么久后，七海还能不能认的出我了。”
见着路过的行人仍旧忍不住驻足围观。
看着这个无论样貌还是打扮、都超出时代审美上限的小女孩，全都一脸惊叹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等其中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反应过来时，那个小女孩的身影早已走过街角的尽头。
当他们追上去时，小女孩早已经不知去向。

1582 「你有别的萝莉了？」
“最近钱又不够用了......”
低头看着躺在手心里的几个硬币，再过个十年也许就能买几块糖，可现在却能买上一小塑料袋的青菜。
说起来很是廉价？却跟人们的收入水平有着很大关联。
更不要说是像少女这般有了上顿没下顿的。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节省点说不定能坚持个三五天左右。
但很快她便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在想什么呢？小孩子在发育期可不能饿着肚子，不然会直接影响到未来的！”
于是。
稍有迟疑的脚步便再次有力了起来。
走近那些逐渐熟悉的摊位，跟那些或是奸猾、或是心软的摊贩们讨价还价，才勉强从他们的手中抠出尽可能多的食材来。
可当最后开始电算付账的时候，她却在兜里摸了个空。将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个不大不小的洞。
显然是在往这里走的时候掉在哪里了。（注）
现在再回去碰碰运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说有没有被人捡走，她根本就不记得掉在哪里了，这要怎么找？
“你到底还买不买了？”
“我......”
听着摊贩的催促声，实在给不出钱来的少女，只能咬咬牙决定——
“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呢？”
伴随着一个熟悉的童音，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小手、将一张纸币递给了对面的摊贩。少女顺着手往主人的方向看去。
“你——”
那是一个与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她在内。
都显得格格不入的公主？天使？亦或者都是？
小女孩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用那双澄净无比的蓝眼睛注视着她：“要我再多买一些回去吗？”
“啊、哦......”
少女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去反应，只是本能的答应了她。
一如很久之前。
......
回去的时候。
少女仿佛做梦一般，浑浑噩噩的在前面引着路。小女孩则手里捧着一堆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直到——
“德丽莎！”
少女终究是没能一直沉住气，站在这条有些荒凉的小路上、回身看向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女孩：“你、你是、是什么时候......”
“这个啊？也就不久前，最多半个小时左右。因为一直不知道怎么过来，就耽搁了很久才到。”
说着说着，德丽莎就已经走到了前面去。
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七海：“对了，我有些肚子饿了，先回去吃饭吧？”
“......”
虽然外貌上有着极致的公主范，但抵不住她的性格实在是拉胯。
却正是因为这样，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于是七海便再度走到了前面去，领着德丽莎朝自己现在的住处走去：“那就赶紧走吧！我得多准备一点，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来及的，我多等一会就是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等着吃饭呢？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在等着我，等回去后我介绍给你认识。”
“男孩还是女孩？”
“小女孩，年龄比你小一些。”
“哦——？！你竟然背着我有了别的萝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