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环之理开始勾连诸天 作者：腐朽的绳子 简介： “各位好，今天的会议由我，爱与独占的女神——晓美焰阁下的首席眷者代为主持。” “参会人员为默然者之神，阿不思·邓布利多阁下 不死之神，伏地魔阁下 死亡与友爱之神，飞鼠阁下， 时间与牺牲之神，凤凰院凶真阁下， 绝望与试炼之神，江之岛盾子阁下， 真爱与崩坏之神，奥托·阿波卡利斯阁下， 璀璨与自由之神，磷叶石阁下， …… 百兽之神，小包阁下。 第十三次圆环之理扩散会议现在开始，为了将圆环之理的慈悲散布到更多地次元，请各位畅所欲言。” ps：稳定日更8000+，请放心品尝 第一卷 与神同行 第一章 逃避 赵浑知道自己死了，毕竟那么大的广告牌准准的砸在脑袋上，要是还能不死，那可真就是医学奇迹了。 不过，赵浑并不觉得恐惧或者悲伤。 相反，他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活着的时候，因为是易成瘾的体质，几乎所有能让人产生依赖性的刺激，只要稍一接触，就能让他产生强烈的依赖性。 平日里，只要超过48小时不摄入酒精和烟草，赵浑就会开始心悸、心慌，同时还会伴随不讲道理的恐惧、烦躁、失落。 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是过年时长辈“不喝不给面子”强迫喝下的一小杯啤酒，以及大学宿舍里六名舍友的二手烟。 更可怕的是从小学开始就伴随着赵浑的，强烈的糖分依赖。 对糖分的过度依赖，让赵浑在小学时，体重就远超所有同龄人，并因此被霸凌了很长一段时间。 即使在小学毕业后，赵浑就开始有意识的加大自己的活动量，希望减轻自己的体重，可在过量的糖分摄入支撑下，他锻炼出的肌肉上，依旧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脂肪。 活着的时候，赵浑不止一次的尝试戒除对这些物质的依赖，可公司年会时上司的敬酒，应酬时坐在身边重要客户吞吐的烟雾，总能轻易把他的努力付之一炬。 出于对自己体质的恐惧，赵浑直到27岁都不敢交女朋友，生怕自己对两性身体关系也产生依赖性，让自己本就没多少希望的人生彻底完蛋。 对赵浑来说，活着的时候，各种瘾和家人朋友的不理解，让每一天都是折磨。 而现在，在身体死去，人生结束之后，赵浑才发现人生竟然如此美好。 冷静的思考，清晰地逻辑，不会情绪突然低落，也不用担心突然变得暴躁。 死掉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哪怕死后的世界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在黑暗中偶尔出现，却又一闪即逝的各色光带，也丝毫不减赵浑心中的喜悦。 在漆黑的死后世界中，赵浑无法确定方向，不能辨别时间，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走了多久，他只是享受着自己的清醒，漫无目的游荡，仅仅这些就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之后，赵浑第一感觉自己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明明眼前还是无边的黑暗，可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某道充满韧性的屏障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走到死亡世界的边界了吗？” 带着些许好奇，赵浑稍稍用力，顶着屏障带来了阻力继续向前。 下一刻，屏障破碎，明亮的光线直接填满了他的视野。 赵浑没想到，自己都没怎么用力，只是稍作尝试，竟然就突破了屏障。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些了，因为如今，那光线下的，展示在他面前的，是地狱般的世界。 在光明之下，空气中之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秽物以及疯狂扭动着不定型身躯的生物。在地面之上，大量的人形生物来来回回。 赵浑死去后越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些就是人类，可他的心灵却不愿意承认，那些皮肤之上堆积着恶心油脂、皮屑，毛孔之中寄生虫钻进钻出的生物，就是人类。 那对走在一起的“人类”，可能是情侣，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的亲昵，脸颊贴在一起，肆无忌惮的交换着皮肤上的寄生虫和细菌，两人一起呼吸着路旁“流浪猫”排泄后，充斥着粪便分子的空气，似乎非常幸福。 那边忙碌的，似乎是路边摊位的老板，每当他热情的和客人交谈，口腔之中疯狂增殖的细菌都清晰可见，一些被他咽进了肚子，一些却随着他的说话、呼吸，和他口中的细小食物残渣一起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中。 林荫下休息的，可能是白色衣裙的少女，那个雌性的人类怀中抱着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狗”，那只纯白的四足动物似乎不久前刚享用过一顿热乎的排泄物大餐，此时正开心的舔着自己的主人，把那些残留在口中的“美味”均匀的涂抹在雌性人类的脸上。 如此扭曲、可怕、令人作呕的世界，让赵浑几欲疯狂，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逃离这个恐怖的世界。 当“逃离”的渴望达到最高-潮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从他的身体中爆发出来，那些他在“死后世界”见到过的各色光带混乱的交织在一起，将他与那可怕的世界隔绝开来。 同一时间，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名黑发的少女猛然抬头，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惊异的神色。 “魔女结界？这个时间怎么可会有魔女诞生。” 第二章 晓美焰的疑惑 又回来了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晓美焰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轮回，第几次重复这两周的时间了。 只是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已经熟知了这两周会发生的一切。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拼命的想要拯救小圆，拯救那给自己带来光明的女孩，对世界能造成的影响依旧微乎其微，每次轮回会发生的事都相差不大，经历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全都记住了。 比如…… 三分钟后，路边的那个双马尾会蹲下摸长椅上的猫。 五分钟后，左边的眼镜男会因为打喷嚏闭上眼睛，然后因为闭着眼睛还继续走不小心撞到前面的棒球部校霸，被抢走钱包里的所有钱。 六分钟后，小圆会路过这里，不能让单纯的小圆看到校园霸凌这种事。老办法，提前从眼镜男面前走过去，挡他一下，让他慢一步，就能避免他打喷嚏的时候撞到校霸，事情解决。 啊！小圆来了，那个碍眼的蓝毛女果然还在缠着她，竟然自诩小圆最好的朋友，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可恶，真想推开她。 不过，现在小圆还不认识我，再过两个小时，等老师介绍过，我才能以转校生的身份和小圆接触，真是不甘心。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先走一步吧。 即使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晓美焰依旧不想看到几分钟后会发生的事，稍稍加快了脚步，打算先去教师办公室等待。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无形波动从远方传来，晓美焰猛然瞪大了眼睛。 这种波动，她当然不会认错，这是魔女诞生，构建出魔女结界的魔力波动，她在无尽的轮回中，早已猎杀了无数次的魔女，绝对不会感觉错。 可是，这个时间，怎么可能诞生魔女？这两周会发生什么事，晓美焰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过往的轮回中，这个时间点从未有魔女诞生过！ “变数出现了！异常出现了！在没有我干预的情况下，和其他轮回不同的变数出现了！这会不会是破局的契机！” 晓美焰在无数次轮回中渐渐沉寂的心灵再次活跃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转身向着感知到魔力波动的方向跑去。 穿着校服的少女，逆着上学的学生们，向着远离学校的方向奔跑，吸引了许多学生的注意，当然，人们只是好奇的看着，没有哪位正义感爆棚的风纪员来阻止她的逃课行径。 人群之中，名叫鹿目圆香，昵称小圆的少女，也因此驻足，注视着黑发少女远去的背影许久，直到身边蓝发的友人用力的摇晃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匆匆向着校门走去。 晓美焰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轮回，竟然因为逆行“逃课”吸引了小圆的注意，在脱离了学生们的视野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拐进小巷子，变身为魔法少女，凭借着被变身大幅度增强的身体能力，在楼宇之间跳跃前进。 是的，晓美焰虽然变身为了魔法少女，但却没有靠着轻飘飘的可爱魔法飞行，而是如同超级英雄似的，以强大的身体能力赶路。 在超级英雄·魔法少女面前，区区一个城市的面积，根本不值一提，全力奔跑的话，就算绕城一周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晓美焰就赶到了城市另一端的商业区，魔女结界的波动，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看着下方人来人往，一大早就很热闹的商业区，晓美焰眼中闪过些许疑惑。 根据她的经验，魔女在诞生的瞬间，就会构筑出魔女结界保护自己，并且将结界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拉进结界，通过使魔吞噬人们的灵魂，而普通人因为没有魔力，看不到魔女，也看不到魔女结界，只会觉得那些被拉进结界的人凭空消失了。 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如果有魔女诞生，一次消失的人数恐怕能破百，按理说早该造成恐慌了，怎么可能还这么热闹？ 这很异常！ 不过，异常才好，异常才能出乎孵化者的意料，说不定这次轮回就能靠这个异常，打败孵化者和魔女之夜,拯救小圆。就算做不到这么完美，只要能借此机会发现对手的弱点也算有所收获！ 不过，想要利用好这份异常，首先得确保自己的安全。 晓美焰并不冲动，谨慎的从盾牌中取出一枚悲叹之种，靠近自己的灵魂宝石，将灵魂宝石中本就不多的污秽全部吸出，以确保自己不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魔力消耗太多，污秽填满灵魂宝石而堕落成魔女。 如同哆啦A梦四次元口袋，可以放很多东西的盾牌，是晓美焰成为魔法少女后获得的，除时间暂停能力外为数不多的好处，让她可以极为方便的储存一些东西，比如说，接下来要用到的——枪械。 端着从盾牌中取出的冲锋枪，晓美焰怀揣着希望，毅然踏入了未知的魔女结界。 第三章 闯入者 结界之内，赵浑早已恢复了冷静。 死亡之后，他的一切情绪都变得很短暂、很淡薄，甚至可以说难以产生情绪波动。 那个扭曲怪异的世界，虽然切实的让赵浑感受到了恐惧，但当结界出现，隔绝他的视线后，他的恐惧情绪就开始飞速退去，很快就彻底冷静了下来。 赵浑不蠢，思维恢复理智后，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深入了微观视角的正常世界。 想明白这一点后，赵浑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这件事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而是突然明白了传说里的仙人为什么都住在天上或者深山，如果传说中能“明察秋毫”的仙人神明，也能深入微观视角，那凡人的世界，对他们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宜居的地方。 在心里给所有传说中与凡人相恋的仙人神明点了个赞，给敢和非人生物发生关系的宙斯老哥点了个大赞，赵浑这才开始仔细观察眼前凭空出现的结界。 构成结界的物质，赵浑有些熟悉，就是那些他在“死后世界”见到的过的，总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各色光带，现在这些光带突然从他的身体里冒了出来，不仅构成了一道结界，还额外制造了一些“赠品”。 赠品们似乎是活物，此时正在结界里飞翔、跑动，但比起正常的活物，它们身上的异样感又过于强烈，不论是体色还是外形，都像是从图画中走出来的似的。 不过，这里的图画，并不是指那些精致、唯美的画作，如果真的有人能画出这些东西，在赵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人是一个拿着各色蜡笔随意乱涂的学龄前儿童，要么，就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疯狂艺术家。 看看那边那只大体像乌鸦的家伙，两个眼眶里硬是塞下了密密麻麻的上百只小眼睛，其中有估计是人眼的圆瞳眼，爬行动物的竖瞳眼，少见的横瞳眼，昆虫的复眼、单眼，甚至在微观层面，还有一大堆单细胞生命的眼点，这是正常人能画出来的东西吗？ 然而，这只乌鸦还只是那群怪物中比较好形容的，比较正常的个体，在乌鸦身边，就有一只……一支狂笑着乱甩墨水的钢笔，如果它身上没有挂着一只断手，可能它看起来还会正常一些。而更远的地方，还有长了嘴巴的棉花糖，硕果累累，挂满了白兔子的叉子树，树上缠绕着身体每一个体节都是各种辣条、辣片的千节蜈蚣，旁边还飘着一个哭着不想做作业的铁笼…… 按理说，这些奇怪的东西，赵浑就算不感到厌恶，也不可能觉得好看，可是现在他看着这些东西，却莫名的觉得有点喜爱，而产生这种感觉得原因则是…… 赵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他的视线轻易的穿透了胸口的“血肉”，看到了深埋在自己胸腔中的那颗宝石。 漆黑的宝石上，装饰着颜色暗沉的金属部件。那没有丝毫光泽的金属，一头是无比尖锐的针状，另一头则是怒目圆瞪的竖瞳，两者之间，七条荆棘般长满尖刺的金属丝如牢笼似的，将黑色的宝石牢牢锁住。 在看到这枚有些不祥的宝石的瞬间，不用任何人讲解，赵浑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这就是自己的灵魂，而现在自己使用的“身体”，不过是灵魂外放力量形成的，形似灵魂的假体，而那些小怪物，则是以他的灵魂力量和极端情绪为根基诞生的守护者。 随着赵浑理解了自己灵魂的本质，他的意识投入了宝石之内，漆黑的世界再次在他的眼前出现。 “所以说，这里不是‘死后世界’，而是我的精神世界，或者说灵魂内部？” 赵浑并不急着把意识抽离宝石，这样安静漆黑的环境比起外面有些嘈杂的结界，更让他觉得安心。 “不过，为什么我的灵魂会变成这样？是我有些特殊？还是天下所有灵魂最后都会变成宝石？” 然而，还不等赵浑静下心来，慢慢思考这个有点深奥的问题，他的心中突然一阵悸动，似乎有某种危险的存在闯入了以他的灵魂为基点构架的结界，结界正在疯狂的向他示警。 赵浑微微皱眉，意识迅速从宝石中抽离，回到“身体”之中。 在意识回归后的第一时间，赵浑就见到了那个闯入者，辣条蜈蚣、多目乌鸦、白兔树这些怪物，为了保护赵浑正在和那个闯入者战斗。 下一刻，赵浑终于看清了那个闯入者的模样，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什么。 毫无疑问，闯入者是一名“少女”，但是和赵浑之前看到的那些满身细菌寄生虫的“少女”不同，这名闯入者的全身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并且体表也被这种力量完全覆盖，将其与周遭的环境完全隔离开来，这种力量让闯入者的身体无比“纯洁”，她的身上不要说细菌、寄生虫，就连灰尘都没有哪怕一粒。 而且…… 赵浑的视线投向闯入者右手手背上的宝石饰品，那种熟悉的感觉，让赵浑明白，和黑宝石是自己的灵魂一样，这枚紫色的宝石饰品就是闯入者的灵魂，而那具无垢的身躯，多半只是方便战斗而制造的假体，和周遭的环境完全隔绝，多半也是为了避免腐烂、劣化。 在赵浑看到闯入者的同时，眼观六路的闯入者也看到了他，黑发少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发出小小的惊呼。 “人类！？” 在惊讶过后，赵浑身上传来的魔力波动，让闯入者又马上确认了他魔女的身份，可紧接着，闯入者的表情又变得奇怪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口中吐出诧异的呢喃。 “怎么是男的？” 第四章 你觉得我还不如猪？ 闯入者无厘头的话，让赵浑疑惑不已，眼看着对方被那些小怪物缠住，似乎暂时没有威胁到自己的能力，他也不急着躲避，一遍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对付对方的办法，一边以轻松地语气提问。 "什么叫怎么是男的？我的性别让你很惊讶吗？" 如果说，看到赵浑的时候，闯入者的表情只是惊讶，那在听到赵浑说话后，闯入者的表情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震惊了，那扭曲到夸张的表情，让赵浑觉得自己就算哪天看到猪开口说话，都不可能震惊成这样。 ……什么意思，这家伙觉得我还不如一头猪吗？ 好在，托已经死了的福，赵浑现在的情绪波动比较小，即使觉得有被对方的表情冒犯到，也没有生气，而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反应后的意义，继续追问道。 “看你的反应，似乎觉得我不应该会说话，你似乎对我这样的存在很熟悉？也对，你的灵魂状态和我很相似，相对于我，你应该算是这条路上的先行者。” 逻辑清晰，不失条理的话语，让闯入者本就扭曲的表情，变得越发怪异，这种表现让赵浑发现，虽然双方的灵魂都化作了宝石，但是对方的状态和自己有着明显的区别，不仅没有像自己这样情绪稀缺，似乎各种情绪反而被放大了。 毕竟，正常人在被围攻的情况下，就算看到猪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会很震惊，但那种情绪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当猪后续再次说话的时候，就算心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也赶紧能反应过来，抓紧应付身边的敌人才对。 可这位闯入者，她震惊的时间，明显要比普通人长不少。 赵浑挑挑眉，在心中尝试控制那群小怪物，让他们停止攻击，只是包围闯入者。 从赵浑灵魂和情绪中诞生的怪物们，果然服从了他的命令，停下了攻击。 确认了自己对怪物们的控制权后，赵浑再次开口。 “看起来你现在不是能好好交流的状态，那我就先只问一个问题好了。” “我们，能不能和平相处？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没关系，我想，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对方才对，不是吗？” 第三次听到赵浑说话，闯入者似乎终于适应了眼前的现实，她随意的扫了一眼包围着自己的怪物们，表情重新的变得平静到近乎冷漠，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的反应，让赵浑忍不住微微皱眉，从对方的反应中，不难看出她根本没把这些怪物放在眼里，哪怕被包围也不认为这些怪物能伤到自己。 在心中默默调高了对方的威胁度，赵浑打消了靠近对方交谈的想法，笑着原地坐下，让自己和对方的视线平齐，友好的向对方抬了抬手。 “作为友好交流的开端，你可以先提问。” 闯入者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831加375乘472等于多少？” 赵浑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会丢来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笑着答道。 “答案是177831，你问这个，是想验证我是不是真的具备逻辑思维能力以及一些必要的常识吗？那你大可以提一些更难得问题，还是说……” 赵浑停顿片刻，打量了一下对方的体型，带着些许调侃，笑着试探道。 “你的真实年龄和这具身体一样，只是小学生？所以不会初中的数学题？” “你的眼睛需要治疗吗？我已经是初中生了。希望你不要误会了，我问简单地问题，只是为了照顾你可能脆弱的理智。” 闯入者表情冷淡的顶了赵浑一句，在轮回中她被孵化者毒舌了不知道多少次，心态早就练出来了，根本不会在意这种连伤害都无法造成的嘲讽。 更何况，确实没钱的人被人嘲讽穷才会生气，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被人说穷，只会觉得这笑话还不错，她运动万能，成绩优秀，要是愿意直接去考大学都没问题，赵浑说她只会小学数学，她就当是听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赵浑眯了眯眼睛，从对方反应不难看出，这位闯入者使用的身体，似乎并不是什么专门为灵魂定制的武器，而是她本身的身体，并且她的年龄确实不大。 心中快速做出判断，赵浑赶紧笑着道歉。 “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不过接下来，该到我提问了吧，我想问的是，你似乎对类似我这种状态的人很熟悉，能给我介绍一下吗？如你所见，我刚变成这样，连自己的状态都没搞清楚，心里正迷糊呢。” 赵浑的提问，确实有些小心思，希望对方能在回答的时候，能同时解答【为什么我不应该是男性】和【为什么我不应该会说话】两个问题。 然而出乎赵浑意料的是，不知道是他的示弱太成功，还是对方本身就想找个人倾诉，他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对方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给他甩设定。 第五章 晓美焰心怀希望 经过闯入者的讲述，赵浑终于大致弄清了当下的情况。 首先，闯入者的名字叫晓美焰，货真价实的初中二年级女生，同时兼任魔法少女。 不过这种魔法少女和小孩子在电视里看到的，充满爱和希望，能使用各种可爱魔法的魔法少女不同，而是一些具备【因果】这一特殊天赋的女孩，被一种叫孵化者的外星生物哄骗，签下某个很坑的契约之后，转化形成的。 一旦成为魔法少女，灵魂就会凝聚成灵魂宝石，身体则变成可以无限修复，哪怕砍掉脑袋也没关系的“灵魂宝石载体”，这看似是好事，生存能力大大增加。 但是，最坑的永远都是但是。 智慧生命是会产生各种情绪的，而负面的情绪就相当于灵魂的污秽，正常的灵魂可以自行把这些污秽排出去，维持灵魂健康。 而凝结成固体形态的灵魂宝石，却丧失了这一功能，一旦有情绪波动，污秽就会在灵魂宝石中堆积，而当污秽积累过多，把灵魂宝石彻底填满，魔法少女的灵魂就会堕落，变成没有理智，只知道悲鸣和吞噬灵魂的怪物——魔女，而那些外星生物就能在这个堕落的过程中收集许多它们需要的能量。 魔法少女唯一能排出灵魂宝石污秽的方法，就是狩猎魔女，取得她们固态的灵魂“悲叹之种”，靠悲叹之种将灵魂宝石里的污秽吸出来。 然而悲叹之种容量有限，一枚只能使用几次就会被填满，无法循环利用。 所以，魔法少女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不断地猎杀魔女，而猎杀魔女必然会消耗魔力，消耗魔力也会积累污秽，进一步加速魔法少女的堕落。 也就是说，其实所有的魔法少女在灵魂变成宝石的瞬间，就已经踏入了死亡的倒计时，只不过各自的时间不同罢了。 在赵浑看来，这种全无希望，只能一天天等死的情况，已经够绝望了，然而按照晓美焰的说法，真正的绝望在两周后才会降临。 “魔女之夜”，一个无比恐怖，可以短时间内彻底蹂躏地表的超级魔女，她会在两周后降临，彻底灭绝地表一切生命。 这种世界末日式的预告，赵浑听完后倒也不怎么紧张。 一来，他还没有完全相信这位初次见面的晓美焰，当然，他还是信了一部分的。 毕竟，一般的宗教团体或者诈骗团伙宣扬世界末日的时候，为了谋取长远的利益，一般会把末日的时间说的很远，至少会是几年后，而晓美焰却说两周后末日就会降临，这是一个很容易验证的时间，反而让赵浑信了她几分。 二来，则是赵浑发现晓美焰谈及魔女之夜的时候，虽然严肃，却并不恐惧。不论怎么看，晓美焰都不像是知道末日来临后选择躺平的样子，那她这种表现，多半是有什么在末日存活下来的手段，也就是说末日并非完全无法应对。 最重要的是，口头描述的世界末日，在赵浑听来并没有什么实感，对他造成的冲击，还不如之前目睹寄生虫和微生物横行来的大，很难让现在的他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对我是男性，并且保有理智感到诧异，是因为我的存在形式和魔女完全相同？” 赵浑一边思考，一边总结着晓美焰的话，他在思考的时候，没有摸头、某鼻子的之类的习惯。 他活着的时候有着各种瘾，一旦走-神还下意识有动作，那多半不是点烟就是开酒，所以他在思考的时候，不仅不会有任何行动，反而会像小学生上课一样，腰板挺得笔直，双手老老实实放在大腿上，看起来有些过分严肃。 不过，晓美焰倒是对赵浑的严肃非常满意，在过去的轮回中，她不止一次的试图把真相告诉小圆，以及其他魔法少女，把大家团结起来对付魔女之夜，然而每次那些人要么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根本不信，要么就是在信了之后直接崩溃，自暴自弃，甚至自杀，让众人提前迎来全灭的结局。 现在，晓美焰虽然还没有从赵浑身上得到什么实际的收益，也还没有看到打破轮回的希望，但单是赵浑的反应，就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是的，毫无疑问，你是魔女中的异类，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抱歉，说实话我只记得自己是被广告牌砸死的，然后我的意识就出现在了悲叹之种里面。” 赵浑依旧坐的笔直，神情有些僵硬的继续说道。 “我想，我的事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能再多聊聊世界末日，就是魔女之夜事情吗？我看你似乎并不是很紧张，也就是说，你至少有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对吧。” 晓美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并不担心赵浑知道自己有保命手段后起什么歹心，她对自己手中的力量有信心，更何况她有着轮回的能力，这让她无数条退路，她能付的起试错的成本。 “没错，我确实有办法在魔女之夜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做人不能太自私不是吗，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尽可能多的拯救其他人。” 此乃谎言。 晓美焰其实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她只在乎小圆，只要小圆没事，就算世界毁灭她也不在乎。 但是，在过去的轮回中，即使晓美焰在魔女之夜降临前的两周，不断地阻止孵化者，不让它和小圆签订契约，阻止小圆走上魔法少女这条注定没有希望的绝路，在魔女之夜降临后，小圆看到被魔女之夜蹂躏的城市和被夺取灵魂的人们，还是会为了阻止魔女之夜，而选择和孵化者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小圆是人类文明诞生以来，资质最好的女孩，她在成为魔法少女后确实无比强大，只要一击就能消灭魔女之夜，但在这之后她也会马上堕落为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最强的魔女。 这是晓美焰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很早之前，晓美焰就确定了，自己想要拯救小圆，只是阻止她成为魔法少女，带着她逃跑是不够的，还必须拯救那些因魔女之夜死去的人才行，至少要拯救那些死在小圆面前的。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几乎看不到希望的目标，但晓美焰不会放弃。 而且，现在还出现了可能带来转机的异数。 晓美焰看着赵浑，眼底深藏着烈焰般的炽热。 ps：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今天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我被一个玩健身的朋友拉着，举着哑铃做了半个小时的蹲起，昨晚还没感觉，今天早上一起床，俩大腿正面的肌肉就彻底没知觉了，站起来之后膝盖只要稍稍一弯就会立马跪倒，到了晚上俩大腿才稍微有了点感觉，能觉得酸痛了，也稍微能用上点力气了，但还是站不稳。 简直爆炸。 第六章 让爱多一点点~ 晓美焰把赵浑看做是轮回破局的希望之一，然而赵浑自己对自己现在的状况都没有多少了解，只知道了自己貌似变成了什么“魔女”。 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已经死掉，变成灵魂，不用考虑传宗接代的问题，赵浑还是隐蔽的夹了夹大腿，确认了兄弟还在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好吧，晓美焰，关于魔法少女和魔女的关系我已经明白了。那么，除了魔女能吞噬人类的灵魂，可以构筑出魔女结界，你还能告诉我什么有关魔女的情报吗？” “嗯，除了这些，魔女还能制造使魔，就是你身边的那些怪物，使魔可以保护魔女，在达成一定条件后，还能变成新的魔女，我以前也没有深入研究过这种情况，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除此之外……” 晓美焰摸着套在手上的小圆盾，陷入了沉思，在轮回中，她和魔女战斗过无数次，在她的印象中，魔女好像只有这些能力，没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等等！ 要说特殊，还有什么魔女会比魔女之夜特殊吗！？ “我想到了，吞噬或者融合！我记得孵化者在介绍魔女之夜的时候说过，魔女之夜是无数魔女的聚合体，甚至就连她的使魔都是魔女。这么说来，魔女或许有着和其他魔女聚合的能力，不过魔女一般在诞生后，就会在原地守着自己的结界不在移动，彼此之间很难相遇，所以我以前从没遇到过融合后的魔女。” 说着说着，晓美焰的语速渐渐变慢，最后有些愤恨的咬住了下唇。 过去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抱怨过，魔女之夜这么恐怖的东西，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代出现，每次不论她怎么努力，只要魔女之夜降临，小圆都不得不和孵化者签订契约，变成魔法少女去战斗。 现在想想，魔女之夜这种需要无数魔女聚集在一起才能形成的怪物，根本不可能自然诞生，只有会回收魔法少女用完的悲叹之种的孵化者，手里有着人类文明几千年积攒下来的悲叹之种的孵化者，才有可能堆出一个魔女之夜来。 甚至更确切的说，除了孵化者，根本没人能制造出魔女之夜！ 想明白一点后，再回过头去想，魔女之夜身上的疑点，简直不要太多，比如魔女之夜明明是地球魔法少女堕落成的魔女的聚合，可是每次轮回她出现的时候，却都是从宇宙降落到地球，就像被人特意空投下来的一样。 再比如，正常的魔女，身边都有魔女结界，在结界里不论是杀人还是破坏，结界外的的普通人都看不到其中的情景，并且普通魔女在吞噬灵魂的时候，都会给人类种下印记，让人类在睡梦中安静的死亡。 可魔女之夜呢？她和普通魔女完全不一样，她没有结界，更不会让普通人沉睡，她造成的破坏所有人都能看到，她杀死的人临死前都会痛苦的挣扎哀嚎。 这难道不是专门做给善良的小圆看，逼她做出选择吗？ 可笑自己之前还信了孵化者【魔女之夜把整个宇宙当做的自己的结界】的鬼话，觉得魔女之夜这种怪物，结界特殊一点也能理解! 赵浑不知道晓美焰想到了什么，但是看着她逐渐变得扭曲的表情，还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晓美焰！注意你的情绪，看看灵魂宝石是不是需要净化了。” 被赵浑的声音惊醒，晓美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愤怒和憎恨充斥了自己的心灵，这毫无疑问会让灵魂宝石中的污秽快速增加。 好在，轮回的经验不是摆设，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当然，这种调整不是让自己彻底冷静，晓美焰说到底还是个感性的女孩，哪怕经历轮回她也根本做不到完全理智，不过她有自己的小窍门，那就是对小圆的爱。 只要回想曾经和小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晓美焰的心灵很快就会被浓浓的爱意填满，根本不给负面情绪生存的空间。 靠着这个窍门，即使在大量使用魔力的战斗中，晓美焰灵魂宝石中污秽增长的速度也会非常慢，这让她对悲叹之种的依赖性大大减轻，和其他魔法少女相比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并且这种优势还会越来越强，因为每使用一次这种方法，她对小圆的爱就会更加强烈一点。 向赵浑道了声谢，心中重新充满爱的晓美焰赶紧从盾牌的空间中取出悲叹之种，贴近自己的灵魂宝石，将刚才增加的污秽全部吸出。 从看到晓美焰拿出悲叹之种，赵浑心底就突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冲动，催促他不顾一切的去抢夺那枚黑色的宝石。 然而，生前就被各种瘾缠身的赵浑，早就习惯了克制自己的冲动。而且说实话，赵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这种灵魂上的冲动，远比身体分泌各类激素催生出的冲动要弱，并不难抑制。 耐心的等晓美焰处理完灵魂宝石中的污秽，赵浑这才开口。 “晓美焰你手里那个，就是正常魔女的悲叹之种吧，能让我看看吗？” ps：好吧，评论区恢复正常了，这下不能自欺欺人的说【我的书没评论和吐槽，是因为维护，不是因为不有趣】了，努力更新吧 第七章 悲叹之种内 对于赵浑的要求，晓美焰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事实上在意识到赵浑可能有融合其他魔女的能力后，就算赵浑自己不开口，晓美焰也会主动给他悲叹之种，让他尝试，看他能不能通过吞噬悲叹之种，变成和魔女之夜同层次的怪物，打败魔女之夜，打破轮回。 对于其他魔法少女来说，悲叹之种是维持灵魂宝石纯净的必需品，平时用完了的悲叹之种也会交给自己身边的孵化者回收处理，而晓美焰在认清那群外星生物的真面目，知道它们的真正目的后，就已经和孵化者们闹翻了，轮回中用完的悲叹之种自然也不会交给孵化者，而是随手塞进盾牌的空间里。 反正她盾牌里的空间近乎无限大。 晓美焰轮回了几千次，盾牌里什么东西都有，从军械库偷来的，包括油罐车、战斗机、巡航导弹在内的各类武器、涵盖生活方方面面的日用品，到懒得丢的垃圾、甚至是随手打死的孵化者尸体，这么久了，也没见有要装满的趋势。 所以，悲叹之种这种不好随处乱丢的东西，她自然也就放到了盾牌空间里。 虽说还比不了孵化者几千年积攒下来的悲叹之种库存，但想来放眼整个世界，除了孵化者之外，晓美焰应该是悲叹之种的最大持有人了，如果有需要，她随时可以掏出几百上千个悲叹之种出来。 因此，给出几个悲叹之种，对晓美焰来说，根本不算事，她一点也不在意的就把手中的黑色宝石丢给了赵浑。 悲叹之种到手，赵浑心中的冲动更加强烈了，灵魂的本能似乎在催促着他，要他赶紧将其吞噬。 然而，赵浑依旧很好的克制了这种冲动，晓美焰之前说的很清楚，魔女就是人类少女的堕落形态，所以悲叹之种严格来说还是人类的灵魂。 他可不想吞噬人类的灵魂，那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说，变成魔女就不算人了吧？那要是类比到丧尸电影里，如果吃丧尸肉没有感染风险，人类幸存者就能毫无压力的吃人类转变的丧尸的肉吗？ 不可能吧？ 在肉身已经死亡，不再具备“人类血脉”的现在，能让赵浑坚信自己还是人类，不是什么“魔女”的，也就只剩生前养成的人类思维方式了，如果连思维和行为模式都偏离“人类”的范畴，赵浑不知道自己和怪物还有什么区别。 所以，绝对不能突破“人类”的底线。 眯了眯眼睛，赵浑不去理会心底的冲动，安排使魔们在身边守护自己，一旦晓美焰有异动就立刻唤醒自己后，回忆着自己当初冲破“死后世界”壁障的感觉，试探着将自己的意识探入手中的悲叹之种。 意识进入悲叹之种这种操作，对其他人来说，难度不知如何，至少对同为“魔女”的赵浑来说，无比轻松。 他几乎没感到什么阻碍，甚至比他当初走出自己的悲叹之种还轻松，意识就闯进了手中的悲叹之种。 进入悲叹之种后，首先映入赵浑眼帘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各色光带。 如今赵浑已经知道，这些光带就是悲叹之种中的负面情绪，不同色彩代表着情绪的不同种类，这些负面情绪和魔女的魔力结合就会诞生使魔。 显然，和没有多少情感波动，悲叹之种中光带稀稀落落的赵浑不同，这枚悲叹之种中的光带多到能让密恐患者崩溃。 试探着向一道彩光探手，当赵浑触摸到这道彩光的瞬间，心底突然凭空冒出一股憎恨的情绪，同时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凭空响起。 “该死的孵化者！它们就是在利用小圆的善良，笃定小圆在看到普通人的挣扎后，肯定会选择牺牲自己！” 这声音非常耳熟，毫无疑问属于刚才还在交谈的晓美焰。 【也就是说，这份负面情绪，就是刚才被晓美焰注入悲叹之种的，她灵魂宝石中的污秽？她的愤怒？小圆是谁？听起来晓美焰很重视这个人啊。】 那随着晓美焰声音一起在赵浑心底冒出来的憎恨情绪，似乎打算引动赵浑本身的情感，让他也产生憎恨，然而赵浑自从死了，就一直处于情感稀薄的状态，这份无根的憎恨根本无法引动他的情绪，没有赵浑自身的情绪作为补充，源自晓美焰的憎恨很快消散，同时赵浑手中的那缕彩光也随之消失。 大致弄清了这彩光是怎么回事，赵浑毫不犹豫的向下一道彩光伸手。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赵浑的心底连续不断地产生憎恨、愤怒、悲伤、绝望、悔恨、抑郁、紧张、焦虑、孤独、空虚、无助、颓废等等负面情绪，这些情绪有的来自晓美焰，有的来自诞生悲叹之种的魔女，却都无法在他心中停留太久就会消散。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些情绪，赵浑生前戒烟戒酒的时候，也没少体会，他早已熟知该如何克制它们，就算真的被它们引动了自身的情绪，赵浑靠经验也能很快就把它们抑制下去。 终于，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之后，所有的光带都被赵浑消除，整个悲叹之种的灵魂空间中，再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伴随着这一变化，一个扭曲的灵魂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浮现。 看着那好像干枯蝴蝶，又像是腐朽蔷薇花的灵魂，赵浑带着某种明悟，缓缓将自己的意识覆盖过去。 第八章 全球魔法少女团结起来（第二更） 赵浑的魔女结界中，晓美焰静静地站在原地，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使魔，专注的看着赵浑，以及他手中的悲叹之种。 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赵浑还是悲叹之种，都没有什么变化，晓美焰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只要能让她看到希望，就算把这次轮回的两周时间大部分耗在这里，她也等得起。 好在，变化似乎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很快的，变化就出现了。 赵浑手中那漆黑、浑浊、不详的悲叹之种，竟然渐渐地开始变成清澈、纯粹起来。 变化刚开始的时候，这种转变还不明显，晓美焰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期待变化，产生了错觉。可就在她揉揉眼睛的功夫，悲叹之种上清澈的部分就扩散了许多，然后还没等她想清楚是怎么回事，那清澈的部分就进一步扩大了。 很快，那枚已经被她使用过几次，浑浊了不少的悲叹之种，竟然就变得像是刚从魔女身上狩猎下来一样，无论是表面还是内里，都看不到丝毫的污秽，只剩下纯粹的黑色。 【让本来是消耗品的悲叹之种，变得可以重复利用了吗？如果不是有魔女之夜的威胁，靠赵浑这个能力，就算小圆变成魔法少女，在一定程度上也没那么可怕了。】 【这个能力能不能用来对付魔女之夜？如果赵浑净化悲叹之种的代价不大，而且这种能力可以频繁使用，我是不是可以考虑，把全球的魔法少女全部召集起来，一起讨伐魔女之夜？】 【到时候魔法少女负责在前面对抗魔女之夜，赵浑在后方负责净化悲叹之种，以魔法少女只要魔力足够，脑袋掉了都不怕的体质，只要悲叹之种供应的上，不用担心灵魂宝石彻底污染，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魔力，完全可以和魔女之夜打持久战，或许真的能耗死魔女之夜？】 晓美焰在过去的轮回中，也不是一直都守着小圆，有时候她也会离开小圆所在的城市，前往其他地方，寻找其他魔法少女，期待有某位魔法少女的能力，可以帮忙拯救小圆。 在这个过程中，小圆的确找到了不少能力奇特的魔法少女，那些女孩，有的可以预言，有的可以分身，有的可以夺取魔女的使魔，如果应用到和魔女之夜的战斗中，不少人都能帮上大忙。 可这些神奇的能力，却都有着相同的缺陷，那就是魔力消耗大，只要使用这些能力，很快灵魂宝石中的污秽就会激增，要是真把那些魔法少女拉来对付魔女之夜，恐怕还没等帮上忙，战场上就要多几个魔女了。 所以，晓美焰在尝试过几次轮回后，也就不再对那些魔法少女抱有期待了。 可现在，赵浑展现出的净化悲叹之种的能力，让她再一次看到了把那些女孩团结起来的可能性。 晓美焰正在畅想把全球魔法少女一起拉来，大家一起群殴魔女之夜的可能性，安静的结界之中，突然响起玻璃破碎似的咔嚓声。 晓美焰循声望去，只见赵浑手中的悲叹之种上，多出了一道刺眼的裂痕，并且那道裂痕还在缓缓变大。 失败了吗？晓美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如果净化后的悲叹之种很快就会破碎，那她的构想根本无法完成。 【不，还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说不定只是赵浑第一次用这个能力，还不熟练，悲叹之种才会破碎。我这里还有很多悲叹之种，都可以拿来给他练手。】 有着在轮回中磨炼出的坚韧心性，晓美焰心中的失望刚刚冒头，就又被她按了回去，眼神重新变得平静、坚定。 【现在应该想办法安慰好赵浑，让他再试几次。】 不擅长安慰人的晓美焰同学，趁着赵浑手里的悲叹之种还没有完全破碎，赵浑也还没有睁眼的机会，在自己早已大部分还给语文老师的词汇库里，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一些适合安慰人的话。 然而，她只想好了一个开头，还没来得及想第二句，裂纹就已经遍布了悲叹之种。 下一瞬，漆黑的宝石炸裂开来，不详的碎片洒落在赵浑结界的土地上，没有任何阻碍的融入其中，本就不小的结界像是吸收了什么营养一样，猛然膨胀，扩大了足足一圈多。 注意到结界的变化，晓美焰一怔，心底冒出了“这是吞噬？”的疑惑，然而还不等她仔细思考，新的变化就出现了。 一只好似干枯蝴蝶，又像是腐朽蔷薇花的魔女凭空出现在赵浑身后，静静地漂浮着，没有丝毫魔女的疯狂，如同陷入沉睡。 【悲叹之种中的魔女孵化了？不不不！悲叹之种明明已经碎了啊！】 接连的变化，让晓美焰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难道悲叹之种没碎？ 求证似的，晓美焰把目光投向赵浑之前握着悲叹之种的手掌，当她视线聚焦在那里的瞬间，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缩。 在那手掌之中，一点紫光缓缓浮现，下一刻，变为一枚澄澈璀璨的紫色宝石。 这一次不再是心中的沉思，晓美焰忍不住惊呼出声。 “灵魂宝石！？” ps：求个票票啦~ 第九章 它急了！ “不，不对，和灵魂宝石不一样！” 晓美焰死死地盯着那枚紫色的宝石，神情震惊又迷茫。 那紫色的宝石真的太像灵魂宝石了，尤其是那种寄宿着灵魂和意识的感觉，那是普通宝石所不具备的特质，可它又和正常的灵魂宝石不太一样，它太纯粹、干净了。 真正的灵魂宝石，应该和悲叹之种一样，外面包裹着笼状的金属结构，只不过金属不是暗淡锈蚀的银色，而是璀璨华贵的金色，并且也没有悲叹之种那样锋芒毕露的尖刺，而是更加圆润的结构。 而这枚紫色的宝石，它无比的纯粹，表面没有任何赘余的金属结构。 注视着紫色的宝石，晓美焰心中的震惊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减少，反而进一步加深了。 因为就在刚才，她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在看到悲叹之种上出现裂痕时，心中那微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的，在轮回中晓美焰曾亲眼见过魔法少女堕落为魔女的过程，无论何时，她对那个绝望的过程都记忆犹新。 在最开始的时候，灵魂宝石先会变得污浊，表面再看不到一丝光泽，随后宝石的表面开始产生裂痕，接着裂痕扩大，灵魂宝石彻底破碎，碎片散落开来，新生的魔女就会在灵魂宝石破碎的地方降临。 最后，只要打倒魔女，就会出现悲叹之种。 这个过程，和刚才悲叹之种净化，出现裂痕、破碎，然后出现魔女和奇怪的灵魂宝石的过程，是不是太像了？ 灵魂宝石污秽碎裂，诞生魔女，那悲叹之种净化碎裂，会诞生什么？会是变回魔法少女吗？ 晓美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个过程，岂不是可以称之为“复活”？这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此时，赵浑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先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紫色宝石，显得也有些惊讶，随后看向身后那只既像蝴蝶又像蔷薇的魔女，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晓美焰，问一下，我大概用了多长时间。” 晓美焰虽然有暂停时间的能力，却做不到不看表就能计时，听到赵浑的回答，还有些迷茫的她，下意识地按照自己平日的习惯答道。 “大概就是泡一碗面然后吃完的时间吧，不是很长。” 说完，没有料理技能，平日又不想去饭店等上菜浪费时间，经常吃泡面应付的晓美焰，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赶紧有些脸红的咳嗽一声，手指有些颤抖的指了指紫色的宝石，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个，是什么？” 说实话，赵浑也对自己手里凭空出现的宝石有些迷茫，他的意识进入悲叹之种后，先是花了点功夫，消除了里面的负面情绪，然后就找到了沉睡中的魔女意识。 和影视作品中那些说是沉睡、封印，但是稍微碰一下就能冲出来的怪物不同，魔女睡的真的很沉，赵浑无论做什么都没法弄醒她，自然也就没法交流。 当然，没有理智的魔女就算醒来也没法交流就是了。 最后，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法对魔女意识造成任何影响的赵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直接把魔女举了起来，一路走到“世界壁障”处，用力把她丢了过去。 原本赵浑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抱着来都来了，总得试着做点什么的想法，试了这么一下，可没想到，魔女意识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易的，被丢了出去。 用来孵化魔女的悲叹之种里没了魔女，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情况，因为赵浑的“来都来了”，就这么变成了现实。 悲叹之种以前肯定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那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的不详黑暗，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直接不动了，显然，它的运行机制直接卡死了。 赵浑等了一会，见悲叹之种没有发生再孕育一个魔女出来之类的变化，也就不打算继续等下去，开始抽离自己的意识。 悲叹之种眼看着原本的魔女不见了，外来的魔女也要走了，终于急了。 悲叹之种存在的意义就是孵化魔女，里面要是一个魔女都没有，那悲叹之种还存在的必要吗？ 于是，悲叹之种的运行逻辑做出了决定，既然原本的魔女不见了，外来的魔女也不是不能凑合！ 没等赵浑的反应过来，悲叹之种中漆黑的魔力、催生使魔的本源、构建结界必要的楔，所有对魔女有用的东西，全都顺着他的意识，灌进了他的悲叹之种，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他手里的黑色宝石就变成了一个空壳，悄然破碎。 然后……紫色的宝石就这么出现了？ 赵浑讲完了自己的经历，和晓美焰两人一起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两人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同时抬头。 “魔女意识被你剥离之后，剩下的就是魔法少女本来的意识！” “去除了魔女意识和全部负面情绪的灵魂太纯粹，对‘魔女’无用，所以被剩下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话虽然不一样，但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这颗宝石里，是那个魔法少女的意识和灵魂。” 第十章 准备好迈入粪坑了吗？（第二更） 虽说赵浑和晓美焰都认为，自己的推测出的结果，应该是很切合现实的。 但遗憾的是，他们两人，谁都没办法验证这一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魔女作和魔法少女，两者的性质虽然存在一些相似的地方，但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身体。 无论是普通魔女，还是赵浑，他们都不需要身体，也根本不存在身体。 他们展露在外界的形象，不过是意识突破悲叹之种时，魔力根据他们的灵魂形态，塑造出的“假体”罢了。 就算“假体”被完全摧毁，构成“假体”的魔力被打散，只要悲叹之种还在，给魔女一段时间积蓄魔力，当他们的意识再次从悲叹之种中延伸出来时，轻易就能用魔力再造一具“假体”。 身体对魔女来说，根本不是必需品。 而魔法少女则不同，她们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很高的依赖性，灵魂宝石和身体一对一完美匹配，根本不能使用其他身体，并且灵魂宝石和身体之间的距离还不能超过一百米。 一旦两者超过这个距离，魔法少女的身体会直接呈现出死亡的状态，而灵魂宝石中的意识也会在突破百米的瞬间中断，彻底陷入静默，只有当两者的距离重新回到一百米内，才能重新“苏醒”。 所以，如果魔法少女在灵魂宝石完好的情况下，身体被彻底摧毁了，那么从灵魂的角度来看，她确实还“存活”没错，但那注定是永远无法苏醒的存活，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死亡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根本不会出现，毕竟魔法少女的身体平时就处于魔力的强化状态下，轻易不会受伤，而且即使受伤，也能够靠自己的魔力快速修复身体。 想要在她们灵魂宝石完好，可以使用魔力的情况下，完全摧毁他们的身体，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赵浑等人面前，就出现了这么一颗没有身体的灵魂宝石，并且更坑的是，这宝石前身的悲叹之种，还是晓美焰从其他轮回世界线带过来的。 那颗悲叹之种是在多少个轮回前狩猎下来的，晓美焰本人都记不清了。 毕竟，谁没事记这些东西！？ 这就导致，赵浑他们连尝试找回这枚灵魂宝石身体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身体，也就没法验证宝石里究竟是不是寄宿着那名魔法少女灵魂和意识。 没办法，晓美焰和赵浑只能暂时放下这个猜测，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环视了一圈扩大了的魔女结界，晓美焰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能不能复活魔法少女暂且不说，至少我们验证了一点，悲叹之种确实能增强你的实力，看结界扩大的程度，你的魔力应该增加了不少吧。” 赵浑感受着结界的变化，有点沉重的跟着点了点头。只是融合一个悲叹之种里的魔力，他就能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有了大幅度的增强，那融合了无数魔女的魔女之夜，究竟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这一次，他总算对晓美焰口中可以快速蹂躏地表的最强魔女，有了一定程度的实感，这也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晓美焰对他人的情绪变化并不敏感，更确切的说，她对小圆以外的人都没什么兴趣，也不会费心思去感受他人的心情。 可这一次，她还是轻松感受到了赵浑的情绪变化，因为这种沉重的表情，她在轮回中，已经在无数人的脸上看到过了无数次，这种情感在她看来，真的可以说是比老妈的脸都要熟悉了。 “好了，暂时先不要考虑两周之后的事情，明天隔壁市应该会有一个新的魔女诞生，要不要去实际体验一下，看看面对完整的魔女是什么感觉，顺便检验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 赵浑的情绪即使产生也会很快消散，即使晓美焰不说他也会很快平静下来，听到晓美焰的话，他更是直接脱离了沉重的情绪，向晓美焰投去疑惑的目光。 “明天？你能预知未来？还是能提前感应魔女的诞生？” “你就当我能在一定限度内预知未来吧，我作为魔法少女，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也很合理，对吧？” 晓美焰暂时没有告诉赵浑自己能够轮回的打算，干脆就把轮回中积累下来的，关于未来两周的记忆，说成了预言能力。 “赶紧出发吧，要是错过了电车，想要在魔女诞生之前赶去隔壁市，还得多费不少功夫呢。” 行动力超强的晓美焰说着，就已经率先走出了赵浑的结界。然而，她在结界外等了大概一分多钟，却还没有见到赵浑出来。 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晓美焰转头又钻回了结界，然后就看到已经不需要呼吸的赵浑，正在一脸坚毅的深呼吸，看他的表情，仿佛接下来要迈入的不是物质世界，而是粪坑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 第十一章 告你骚扰哦 赵浑最终还是走出了自己的结界，当然，他也对晓美焰坦言了自己眼中的世界。 不过，由于赵浑实在不想详细描述那些恶心的场景，只是大致的描述了一下，晓美焰对他口中的世界也没有多少实感，甚至有些好奇那个微观世界的详细情况。 “咳，赵浑，我想问一下，在你的视野里，普通人类是什么样子？比如我们对面那个，挺漂亮的女大学生，你感觉她怎么样？” 电车上，晓美焰嘴唇几乎不动，小声的向身边的八卦。 晓美焰旁边的座位上，仗着普通人看不到自己，光明正大逃票的赵浑听着晓美焰带点好奇和调侃的声音，整张脸僵硬的如同陈年老尸，由于普通人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一点压低声音的意思都没有，语气僵硬的缓缓开口道。 “感觉怎么样？庆幸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她全身的毛孔凹陷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庆幸我死后不用进食，不担心吐出来，她的皮肤表层遍布油脂、污垢、化妆品、细菌。 再次庆幸我不用进食，坐在这里我都能清晰的听到她肠胃蠕动的声音，这声音真的很倒胃口。 啊，庆幸我不用呼吸，她身后刚才放出有粪便分子的气体了，我可没有吃屎的兴趣。 顺便一提，她刚才摸座椅扶手那一下，给自己身上蹭上了至少三个人的皮屑，我感觉很不好。” 赵浑说一句，晓美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赵浑说法，晓美焰已经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如果不是顾忌车厢中的其他人，她恨不得直接打破车窗，跳窗逃跑。 之前出结界的时候，赵浑只是大致描述了一样微观视角的世界，她还没太大的感受，现在赵浑一通详细描绘，她是真的恶心到了，尤其那句【粪便分子的气体】，更是让她直接破防。 理论上来说魔法少女根本不用呼吸、进食，平日只要靠少量的魔力就能维持机体活动，她也不用担心什么气体。 可问题是，呼吸是她作为人类生活十几年留下的习惯，早已成为她的本能，就算现在不需要呼吸了，她的身体也会下意识的进行这个过程，一想到自己刚才可能吸入了别人的那什么，她甚至有把自己的肺掏出来重新长一个的冲动。 更可怕的是，作为一个满脑子小圆的小圆控，她刚才竟然下意识地想到了小圆。小圆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变成魔法少女，只是普通人类，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赵浑见到普通人的小圆后，会说出什么样的评价，她就有种跟魔女之夜打配合，快速毁灭世界的冲动。 晓美焰发誓，自己刚才的提问真的没什么恶意，只是从初次见面开始，赵浑脸上的表情就基本没怎么变过，不是模式化的微笑，就是面无表情，哪怕之前给自己讲述他眼里的恶心世界，也是一脸僵硬，所以自己才有点好奇，想着恶作剧一下，看看能不能用“恶心”让赵浑换个表情，结果没想到被恶心的竟然是自己。 看着晓美焰站在车厢正中，一副坐立不安，随时可能逃跑的样子，赵浑眼中闪过一丝满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一开始担心晓美焰受不了，所以才没有详细描述微观世界，可上了电车后晓美焰竟然自己主动撞上来，问详细情况，那就怪不得他请晓美焰和自己分担这份“恶心”了。 “咳，晓美焰，你发现了吗？你似乎比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活跃了不少。” 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呼吸的晓美焰一愣，接着迅速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很快就发现，现在的自己确实有些过于活跃了。 就在今天之前，她已经至少六十多次轮回的时间，没有心思考虑八卦或者恶作剧了，可是刚才，自己却很自然的就对赵浑进行了恶作剧。 不过，晓美焰毕竟也是轮回上千次的老手了，在发现问题的同时，就已经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我之前的“沉寂”，是因为看不到拯救小圆的希望，并且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希望已经被证实无效，所以心情难免变得沉郁。】 【并且，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我对轮回中的两周里会发生什么早已烂熟于心，轮回中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新鲜感，就像一部已经连续看过了成百上千遍的电影，我当然不会再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什么期待感，这也让我显得有些冷漠。】 【可是，当赵浑这个变数出现后，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同时看到了拯救小圆的希望和久违的新鲜感，情绪会出现一定程度的高涨其实并不难以理解，只要控制好高涨的程度，不要影响了拯救小圆的计划，就没有必要强行抑制这种感情。】 【毕竟，正向的情绪，能让我在这条轮回的路上走的更久，更坚定。】 快速想清楚这些后，晓美焰抬手挡住口鼻，防止【带有粪便分子的气体】因为说话入口，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你是想说我是因为你才变得活跃的吗？需要我提醒你我还是中学生吗？再说这种话，小心我告你骚扰哦。” 赵浑眉毛微微扬起，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露出了旁边座位被自己遮挡住的，身材有些矮小，一脸老实巴交的成年男性。 晓美焰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从座位上弹起来的动作，已经吸引了车厢中不少人的注意，在看不到赵浑的普通人眼中，刚才说出那些话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突然起身，毫无征兆对相隔一个座位的男性恶言相向的，莫名其妙的精神异常者。 想明白这一点，终归还是小女孩的晓美焰涨红了脸，强忍住跳窗逃跑的冲动，埋头快步走向隔壁车厢。 ps：第二更在晚上，求票 第十二章 神的考量（第二更） 晓美焰最终还是没有因为羞愤跳车，她毕竟是对小圆以外一切人都不感兴趣的晓美焰，其他人的目光只能让她羞愤一时，没几分钟她就找回了状态，继续拉着赵浑闲聊。 赵浑也不排斥和人聊天，更确切的说，他活着的时候因为强烈的烟瘾酒瘾，脑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迷迷糊糊的，和人交流的时候总是不在状态，慢慢的也就没几个人愿意和他说话了，所以他很享受现在这种脑袋清醒，和人闲聊的感觉。 更何况，晓美焰虽然明显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总体来说，态度还是比较真诚的。 试问，有谁能拒绝和一个态度友善诚恳，没什么坏心眼的人交流呢，更别说，闲聊还能有效的转移赵浑的注意力，帮他无视身边空气中飘过的细菌皮屑灰尘。 就这样，在两人的闲聊中，电车很快就到达了隔壁的风见野市，下车后晓美焰带着赵浑来到靠近市中心的一处综合超市附近，在道旁的树荫下躲太阳。 “在人口比较多的城市，一般来说至少会有三到五个魔法少女，这座城市目前有三名魔法少女，大概两个小时后，其中一位魔法少女会和朋友来这里购物，然后在没有变身的情况下，被嫉恨她的朋友推下高楼，落在不远处那个可丽饼摊前面。” “就算没有变身，魔法少女也不会因为这么点高度就摔死，她刚掉下来的时候，只是因为身体破损严重，暂时无法移动罢了，按理说只要用魔力修复一会，就能恢复正常。” “不过在那之前，她就会因为朋友的背叛，产生大量的怨恨和愤怒情绪，使得灵魂宝石快速变得污浊，最终因为围观她‘尸体’的人群里，有不少人随意把她血肉模糊的照片上传，并且说了很多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脆弱，随随便便就会自杀之类的风凉话嘲讽她，让她的负面情绪突破了灵魂宝石的承受极限，在这里堕落成了魔女。” “魔法少女对魔女诞生的波动都很敏感，十五分钟内，这座城市的另外两名魔法少女就会赶到，她们为了得到悲叹之种，争抢这个魔女的狩猎权，如果你不想和她们产生冲突，最好在十五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晓美焰的讲述逻辑清晰，重点明确，清澈的目光让人相信，她说的这些绝不是胡编乱造，可正因如此，赵浑才愈发觉得违和。 “也就是说，那名魔法少女现在还没有堕落，她还有救，晓美焰，你不打算救她吗？” 面对赵浑的质疑，晓美焰的目光依旧清澈，表情平淡的接连反问。 “我有必须拯救她的义务吗？ 是我把她推下高楼吗？ 我主动插手加速她的堕落了吗？ 如果我今天不来到这里，她依旧会死，难道就因为我提前知道了这一切，她的死就要算到我的头上吗？ 我只是和所有人一样，站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做罢了，其他人这么做就没问题，难道我就应该被指责吗？” 晓美焰的神情依旧平淡，语言逻辑依旧清晰，但从她紧绷的身体和富有攻击性的反问中不难看出，她有些不爽。 显然，晓美焰以前也因为这样的行事方式被人指责过，并且指责她的那个人要么在她心中占据不轻的分量，要么就是措辞非常不友善，才让晓美焰一听到赵浑的问题，就有些条件反射的激动起来。 “你误会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赵浑的神情同样平静，投向晓美焰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疑惑。 “我只是记得，几个小时前，你还对我说想要在魔女之夜下尽可能多的救一些人，可现在你又轻易地无视了他人的死亡。你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快，让我有点适应不了，所以才问了一句。” 晓美焰微微一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笑着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你怀疑我之前在骗你对吧。我以自己最爱的人发誓，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稍微对你隐瞒了一些涉及我个人隐私的东西。 坦白的讲，我对人类的生死其实是无所谓的，我确实打算在魔女之夜下尽可能多的救人，但这绝不是出于同情，也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一些别的理由，等我们更熟悉一些，我或许会告诉你。 同样的，我现在无视那个魔法少女的死亡，也绝不是因为对她抱有恶意，只是因为我认为，尽早让你接触魔女，可以帮你更快的熟悉自己的力量，这样我们在未来也能更从容的面对魔女之夜。” 在漫长的轮回中，晓美焰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把生命看的太重。无论人们平时怎么鼓吹生命的宝贵，在魔女之夜面前，生命也不比灰尘厚重几分，前一天拼命救下的人，在魔女之夜降临后，可能轻易的就会变成烙印在地面上的，一滩污秽的红色。 不解决魔女之夜，所有的拯救都不过是笑话。 说是自私也好，说是冷血也罢，但晓美焰确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在乎小圆之外的生命了，她现在只想打败魔女之夜，拯救小圆。 听完晓美焰的解释，赵浑沉默片刻，依旧平静的点了点头。 “行吧，我只是怕你事后悔恨，既然你都不在乎，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说完，赵浑在树荫下闭上了眼睛，调整自己的状态，为两小时后的战斗开始做准备。 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可以坦然面对广告牌从天而降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在死后情感稀缺的状态下，把他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并为之付出努力呢。 冷漠的魔法少女偏生和冷漠的亡者相遇，这或许也是神的考量吧。 ps：求票，感觉数据有点惨淡 第十三章 去救人 时间再一次证明了，晓美焰的预言完全正确，两个小时过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让赵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种老式蹦爆米花炉子打开的瞬间，同时在不远处的可丽饼摊位前，果然出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见到有人跳楼，原本平静的人群顿时变得有些慌乱，有些人不适的想要尽快远离那摊血肉，可有些人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乐子一样，迫不及待地向前挤，这些人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兴奋，对生命的逝去没有丝毫敬畏，手中高举着手机就是一通拍照。 只要把这些“刺激的”照片上传到自己的社交账号，用不了多久网络上那些和他们相似的人，就会聚集在他们的账号下，兴奋地追问他们事件的细节，夸赞他们运气好，让这些平日在生活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好好体会一把站在舞台中央，成为主角的感觉。 一些良心未泯的人，一边打电话给警察、医院，一边尽可能的想要阻止这些人拍照，可那些怀揣着“主角梦”，想要靠近拍几张特写的人，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阻止，一些性格不好的家伙，只是稍被阻止就开始口吐恶言。 只不过鉴于阻拦者中，有几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成年男性，这些嘴巴不干净的家伙不敢攻击他们，就把矛头指向了地上那具不能反抗，不可能跳起来打他们的“尸体”。 他们毫无心理负担的污蔑着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地上连脸都摔烂，根本看不出长相，只能从服装看出是女孩的死者，就成了他们口中圆角、霸凌同学、偷窃、随便污蔑靠近自己的男性杏骚扰的恶人。 对这样的恶人，不需要任何的怜悯，不要说拍照，对她做任何事都是正确的。 妄言者毫无心理负担的污蔑着，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兴高采烈的听着他们胡说，明明只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谎言，在他们的群策群力下，似乎已经变成了铁定的事实，他们兴奋地向旁人传递这些谎言，再加上自己的一番点评、见解，仿佛狂欢进入了下一阶段。 赵浑站在树下，漠然的看着这场闹剧，在从晓美焰口中知道自己是“魔女”之后，他其实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已经死了的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人类血脉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人类的身份？ 他不愿意粗暴的吞噬悲叹之种，不愿意“吃人”，坚持着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就是希望能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依旧把自己放在“人类”的位置上，可他的理智又总是问他，人类的身份真的值得坚持吗？要不要找一个新的位置，魔女似乎也不错。 眼下，似乎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赵浑注视着人群，目光却没有投向那群小丑，而是锁定了那几名阻拦者。 就赵浑所知，在这个国家，名声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男性一旦背负了“痴汉”“杏骚扰”的污名，几乎所有用人单位都不会再雇佣他们，所有认识他们的人，也都会排斥他们，说是人生提前结束也不算夸张。 而在这个国家，同样存在一些性格恶劣的女孩，她们会在公共场所毫无理由的污蔑男人骚扰自己，而男性在被女性指控时，却根本没办法自证清白。 这些女孩污蔑他人，有的是为了用“不宣扬出去”为条件，勒索钱财，还有一部分女孩，则是为了享受彻底击垮他人的人生的快感，那能让她们感觉自己是人生中的强者、胜者。 总之，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这部分女孩确实伤害了一些无辜的普通男性，并且被广大的男性所厌恶。 因此，可以明显的看出，当污蔑者说地上尸体生前曾经随意污蔑男人骚扰的时候，一部分阻拦拍照的人动摇了，他们的阻拦不再那么坚定，似乎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毫无疑问，阻拦者的主力正是几名强壮的男性，一旦他们放弃，剩下的几名女性根本无力阻拦人群。 赵浑注视着阻拦者中的男性，想要看看他们的选择。 实话实说，赵浑相信如果是生前那个脑子糊涂的自己，处在这些人的位置，绝对不可能坚持下去，甚至根本不会加入阻拦者的队伍，只会漠不关心的离开，但他就是想看这些人会怎么选择。 他本人并不高尚，也不打算让自己变得高尚，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人类中是否存在高尚者。 如果有，那他就能说服自己，坚持自己人类的身份。 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这毕竟只是人类群体中的一小部分，两周后魔女之夜就会降临，那种世界末日的危机，想来才是观察人性的最好时机。 再怎么说，几十亿人中，也总会有几个高尚者吧。 赵浑思考的问题看起来有些矫情，可他本就对死亡没有任何畏惧，现在又摆脱了各类激素带给他的欲望，可以说是什么追求都没有了。 所以，如今也就只有关于自己身份定位的一点问题，能让他愿意动脑子想一想，稍微行动一下，而不是像植物一样，把自己种在一个地方，静静等两个星期后和大家一起毁灭了。 或许是天意，或许是神意，在赵浑的注视中，阻拦者中竟然真的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抗住了流言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动摇，直到魔女诞生的那一刻，依旧坚定地阻拦着狂热的人群，和众人一起被魔女结界吞噬。 默默看着一切的赵浑嘴角微微勾起，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魔女终于诞生了啊，晓美焰，我们走吧，去救人。” “救人？” “是啊，打魔女顺便救人，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是吗？” ps：第二更还是在晚上，求票 第十四章 列车魔女 从魔女的结界里捞人，对普通人来说基本不可能做到，但对晓美焰这个资深魔法少女，以及赵浑这个新手魔女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没用多少功夫，赵浑就把当时阻拦那些人渣拍照的人全都救了出来，不论他们最后是否动摇了，在赵浑看来，只要当时能站出来，就值得一救。 至于那些凑到“尸体”前拍照的人，还有那个把死者推下楼的女孩，赵浑和晓美焰默契的无视了他们，甚至没有急着讨伐魔女，专门给魔女的使魔留了一些时间处理这些人。 当该那些人用生命为自己的错误买完单后，赵浑站在魔女结界中，展开了自己的结界，整个过程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两道不同的结界也没有发生任何碰撞，毫无波澜的暂时融为了一体。 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不同魔女的结界虽然外在表现不同，但本质大概率是完全相同的。 随着两名魔女的结界融合，赵浑的使魔也出现在了结界之中，随着他的心意，无需指挥就冲向了新生魔女的使魔。 和赵浑那五花八门的使魔不同，新生魔女的使魔却都是同一种形态：一种形态类似于梯子，两边是长的金属杆，中间由几条平行短杆相连的，可以在贴地低空旋转着的展开攻击的使魔。 使魔之间的战斗简单粗暴，没有任何战术，也不存在什么谋划，就是彼此之间捉对厮杀，要么撕碎对方，要么被对方扯成碎片。 或许是因为赵浑之前已经融合过一枚悲叹之种的缘故，在数量相同的情况下，他的使魔明显要比新生魔女的使魔稍强一些，并且在数量上，也是他的使魔占据优势。 这样一来，使魔之间的最终胜负，基本也就注定了，赵浑和晓美焰不再花时间等待结果，丢下战斗中的使魔，向着结界深处走去。 一路上，所有想要阻拦赵浑的使魔，都被他的使魔打了回去，赵浑畅通无阻的走到了结界的最深处，见到了那名新生的魔女。 即使知道魔女的长相肯定奇怪，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在看清魔女的样子后，赵浑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按理说，魔女虽然是灵魂的怪物，但归根到底她还是一种生命，可赵浑眼前的魔女身上，却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怎么看都是彻底的死物。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辆火车？” 赵浑盯着在不远处拖着三节车厢，在结界深处肆意疾驰的火车头，有些不自信的看向身旁的晓美焰。 进入魔女的结界后，晓美焰似乎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整个人比之前还冷淡了几分，在赵浑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没错，而且还是玩具火车。” 晓美焰停顿了一下，进入战斗状态后，她会习惯性地变得沉默寡言，以免说话的时候分散注意力，给敌人偷袭自己的机会，可想到赵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魔女，她还是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开口介绍道。 “魔女的能力多种多样，有些魔女用单纯的武力很难解决，但如果能知道她们生前未尽的遗憾，或者毕生的追求，就有机会从中找到击败她们的方法。” “而有经验的魔法少女，只要观察结界、使魔以及魔女的形态，就能大致推理出魔女生前的一些重要经历。” “比如眼前这个魔女，暂且就叫她列车魔女吧。她的结界花纹虽然抽象，但是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那些花纹都是聚集在一起欢呼的人群，而她的使魔，虽然看起来像是梯子，但结合列车魔女的形象不难猜出，那些使魔其实是玩具火车配套的玩具轨道。” “再看列车魔女，有着列车的形象，却在没有轨道的地方随意行驶，这代表着脱轨，她的人生可能在某一时刻发生了重大的变故，让她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而她潜意识中创造出的使魔是轨道的形象，这说明她活着的时候，一直在试图纠正自己的人生，让自己重回正轨，但一直没能成功。” 晓美焰说到这里，赵浑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注视着疾驰的列车魔女，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 “她的身后拖着三节车厢，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货运车厢，而是载人车厢，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背负着某些人，或者某些人的期望前行？” 赵浑的悟性让晓美焰非常满意，她点了点头，看向赵浑的目光中满是鼓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好吧，我再看看，嗯，她的魔女形态是玩具列车，而不是真正的列车，这代表着……虚假？还是模仿？” 赵浑稍作思考，结合之前总结的几点，否定了模仿的猜测。 “应该是虚假吧？她身边许多人都把某种期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真正背负这些的能力，自己的强大只是表象，所以她的魔女形态才是玩具列车？” 晓美焰再次满意点头 ，肯定了赵浑的猜测。 “完全正确，再补充一点，急速，你没见过别的魔女可能不知道，并非所有魔女都有这样的速度，所以她的急速也是一个特点，这代表那场让她人生脱轨的剧变还没有结束，依旧在影响她。” “列车魔女的速度非常快，一般的魔法少女想要打败她会非常困难，但是推理出这些之后，她就没那么难对付了。” “有天赋的魔法少女可以直接对魔力塑性，形成轨道，引导列车魔女行驶到轨道上。列车魔女生前拼命的想要回到正轨，好不容易上了轨道，她肯定不会再轻易下来，甚至哪怕死都不愿意再脱离轨道。这时候只要把轨道形成一个闭环，让她在原地打转，就能轻松抹去她的速度优势，让她变成固定靶。” “就算没有魔力塑型的能力，列车魔女的使魔也是现成的轨道，抓捕一些轨道使魔，也能限制魔女的速度。” 在轮回中，晓美焰为了获取悲叹之种，曾经多次狩猎过这位列车魔女，她此时说的正是自己曾经用过的方法，她有些期待的看向赵浑，猜测他会不会用自己没想到的方法去打败列车魔女。 ps：魔圆对魔女的设定中，会描述魔女代表的“性质”，以及用零食或者关爱之类的手段，轻松打败魔女的方法，我尝试着设定了一下，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反正是花了不少时间。 而且家里马桶的水箱还坏了，折腾了好一会，更新的有点晚了，厚着脸继续求票吧，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十五章 幻痛的晓美焰 在晓美焰期待的注视中，赵浑抬起手，试探着放出一团魔力，对其进行塑形。 其实在等待魔女诞生的那两个小时里，赵浑就已经不止一次的尝试过魔力塑形了，毕竟这东西不论是在魔幻小说里，还是西幻背景的游戏中，都属于必然出场的设定。 赵浑活着的时候虽然不怎么玩游戏看小说，但毕竟是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从网络的各个角落，多多少少他还是看到过一些相关的信息。 不过，之前赵浑的尝试一直都不顺利，魔女的魔力似乎自带一种混乱狂暴的属性，和晓美焰身上那种稳定的魔力完全不同，不要说塑形了，魔力放出体外能不飞速逸散掉，就已经是赵浑努力控制的结果了，所以他在失败了几次之后，就暂时放弃了这种浪费魔力的尝试。 只是，现在听到晓美焰竟然也提到了魔力塑形，赵浑忍不住想要再尝试一次，毕竟“魔女”的主场就在结界内，在自己的结界里，说不定就能做到了呢。 这一次，赵浑刚一放出魔力，就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同，之前他释放魔力时，魔力总是会和周遭的环境发生冲突，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非常的不稳定。 而现在在结界里放出魔力，那种魔力和周遭冲突的感觉却消失了，虽然魔力之中依旧带着些许混乱的意味，但只要用心控制，还是能够做到勉强操控。 果然，结界内才是魔女的主场啊。 心中对自己以后应该如何对敌有了明确的认知，赵浑控制着手中的魔力变成一副漆黑的拳套，牢牢地固定在手腕上，大步向着魔女走去。 按晓美焰的说法，在知晓了列车魔女的生平后，就可以用比较取巧的方式去击败她，赵浑也确实能想到一些取巧的方法，比如——切断车头和后面三节车厢的连接。 车厢代表着他人对列车魔女的沉重期待，这份期待虽然是负担，但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逼迫列车魔女飞速前进的动力，打掉她的车厢，她的速度恐怕就会降低不少。 除此之外，还可以考虑用魔力塑形，制造列车站，或者造出另一个火车头从后方连接她的车厢。 总之，如果想尝试的话，人类的脑洞总是够用的。 只是，赵浑并没有选择这些取巧的做法。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这次专程跑来找魔女，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力量，以及尽快明确并适应自己的各种能力，想要取巧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应该冲上去，和魔女实打实的打一场！ 列车魔女的形态虽然是“玩具列车”，但其体型和真正的列车相比也毫不逊色，疾驰时搅动的气流发出如同将死之人凄厉哀嚎的噪音，看起来分外可怖。 赵浑举着拳头冲向这样一名魔女，从视觉效果上来说，不逊于唐吉坷德举着骑枪，向风车发起冲锋，看起来怪诞又好笑。 然而，当碰撞发生时，赵浑却没有像唐吉坷德那样被撞飞。 因为列车魔女的速度，赵浑的拳头没能准确的砸中列车头，只打到了魔女的第二节车厢。那本就画风有些抽象，看起来似乎破破烂烂的车厢，在赵浑的拳头下发出刺耳的、好似金属被撕裂的噪音，整节车厢几乎从中断裂。 赵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拳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毕竟虽然他的外在形态是人形，从体型上看似乎完全无法和列车魔女相比，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依旧是“魔女”，无论是灵魂强度还是力量，和其他魔女应该都相差无几才对，更何况他已经融合过一枚悲叹之种，和普通魔女单对单的情况下，优势其实在他这边。 在赵浑挥拳之前，或许因为大家都是魔女的缘故，列车魔女完全无视了他，任由他靠近自己。现在骤然受伤，列车魔女才发现这名“人类魔女”似乎不是自己这边的，她发出一阵既像是哭泣又像是悲鸣的咆哮，本就惊人的速度再次提升，以撞碎一切的气势，向着赵浑冲来。 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力量处于什么水平，赵浑面对冲来的列车魔女，丝毫没有躲避、验证自己速度的意思，不用试他就知道，自己的速度绝对是不如这名魔女的，所以他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调动全身的魔力，护住了自己唯一的要害——悲叹之种，为此他甚至主动分解、调动了一部分构成“身体”的魔力，把自己变成了没有四肢，只有脑袋和躯干的样子。 下一刻，咆哮的火车头精准的撞在了赵浑的身上，只是瞬间，赵浑就被远远地抛飞了出去，同时他的头颅和半边躯干都被撞得粉碎。 好在，悲叹之种没有受损，漆黑的魔力从悲叹之种内涌出，粉碎的“血肉”也变回魔力，重新向赵浑聚集过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为他重塑了身躯。 【嗯，看样子我应该是力量强，防御弱的类型，以后战斗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 心中快速的对自己的能力做出评价，赵浑靠着魔女的本能漂浮在空中，尝试着调动魔力，制造一些使魔来帮助自己战斗，然而接连尝试了三次，都没能成功。 【使魔是魔力和负面情绪的结合产物，我不缺魔力，但是很难产生情绪变化，哪怕是在这样战斗中，我也连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法挤出来。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没法制造使魔了？这么说的话，我没法走召唤流了？】 在赵浑思考的间隙，列车魔女腾空而起，再次以他绝对无法躲避的速度，撞碎他的身体，思绪被打断的赵浑皱了皱眉，干脆不再恢复身体，维持着肉球的形态保护好悲叹之种，继续思考使魔的问题。 晓美焰在下方，看着赵浑任由列车魔女攻击自己，莫名的感觉自己也一阵幻痛。 从理论上来说，赵浑这种有选择的放弃部分肢体的战术，不论是魔女还是魔法少女，都可以使用，毕竟她们都能用魔力快速恢复身体，损失一部分身躯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 然而，轮回那么久，见过那么多魔法少女和魔女的晓美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真的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轻易放弃自己的肢体，并且，这似乎还是赵浑第一次战斗吧？ 他感觉不到疼吗？感觉到自己的肢体被分解，脑袋被打碎，他不会害怕吗？ 晓美焰心里满是疑惑，这时，已经承受了列车魔女第四次撞击的赵浑，控制着自己已经变成肉球的身体长出一张嘴巴，对她喊道。 “晓美焰，你那边还有用过的悲叹之种吗？借我一枚！” 呵，我自己是没有负面情绪，没法制造使魔，可其他魔女的悲叹之种里，负面情绪多的是啊，借来用用不就好了。 这召唤流，我说不定还真能走走看。 ps：求票，二更在晚上 第十六章 异常的使魔（第二更） 虽然不明白赵浑要做什么，但晓美焰还是毫不犹豫的取出一枚悲叹之种，远远地扔给赵浑。 仍然被列车魔女盯着的赵浑，也懒得恢复一条注定会被撞碎的手臂出来，直接控制着只剩躯干的身体，两侧的肋骨连带皮肤，如同嘴巴一样张开，“一口”将飞来的悲叹之种吞了下去。 【好了，储存着大量负面情绪的悲叹之种到手，制造使魔的原料有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在被攻击的情况下，维持平静、稳定的心态，保持专注，让意识进入悲叹之种，把那些负面情绪引导出来。】 刚拿到悲叹之种就再次被列车魔女撞飞，赵浑一边在高速飞行中尽可能的维持身体稳定，一般在心中总结当前的状况。 总得来说，情况不错。 赵浑的情绪和心态，一直都很平静稳定，想要在战斗中把意识投入悲叹之种，他唯一需要克制的，就是那种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之后，下意识躲避以及看向攻击方向的本能。 好在，本能虽然不好控制，但短时间内抑制一下，赵浑还是能做到的。 很快的，赵浑就在列车魔女的攻击下沉寂了下去，整个人如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般恬静。这一次，他的意识依旧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轻轻松松地进入了悲叹之种。 进入悲叹之种，赵浑轻车熟路的从身旁涌动的黑暗中扯过一条红色的光带，下一刻，一股愤怒的情绪从他的心底凭空出现，赵浑抓紧时机，在这股情绪消散之前，调动自身的魔力与其结合。 魔女的魔力与纯粹的负面情绪相遇，一个形态模糊的使魔，极其顺利的在赵浑身边凭空出现。也就是这时，赵浑才发现，这种调用他人情绪催生的使魔，诞生后的大致形象其实取决于情绪的主人，而非自己，自己只能在使魔诞生的时候，对其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改。 就好像这个源自晓美焰负面情绪的使魔，赵浑能清晰的感知到，它在诞生后，一定会是一种类人型的使魔，自己不可能把它变成动物型，甚至是器物型的使魔，只能在“人型”的基础上，修改它的服饰、身高、容貌之类的小细节。 赵浑没有多想，果断的将使魔的服饰设定为列车员。 下一刻，身高和小孩子差不多，穿着列车员制服，简笔画般的脸庞上满是嘲弄笑容的使魔，在赵浑身边完全成型。 下方的晓美焰在看清这名新使魔的瞬间，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它，却莫名的有种黑历史被人扒出来暴晒的羞耻感，身体都变得僵硬了。 而新生的使魔，似乎也察觉到了为自己诞生贡献负面情绪的晓美焰，它夸张的歪着脑袋，把脖子拧到近乎九十度看向晓美焰，本就嘲讽味道十足的脸上，露出似乎带着几分鄙夷的嘲讽笑容。 注意到使魔的自主行为，赵浑心中稍感好奇，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心中对使魔下达命令。 好在，赵浑虽然不能完全决定使魔的外形，但作为魔力的提供者，他依旧保留了对使魔的指挥权。 收到赵浑的命令，列车员打扮的使魔迈着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步伐，走到赵浑身前，对着疾驰而来的列车魔女抬起手，做了一个要求减速的手势。 赵浑并不确定没有理智的列车魔女，会不会因为列车员喊停就停下来，这只是他的一次尝试，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没关系。 然而遗憾的是，这一次赵浑确实猜错了，列车魔女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狠狠地撞在了列车员使魔身上，将其撞飞，然后气势丝毫的不减的撞飞它身后的赵浑。 赵浑再一次被迫飞了起来，可他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列车魔女身上，他看着飞在自己身边的列车员使魔，心中满是疑惑。 身为魔女的自己，如果不收缩魔力进行防御，“身体”都会被列车魔女撞碎，而这个使魔被列车魔女正面撞了一下，竟然只是四肢稍微有些扭曲，一点要散架的意思都没有，和自己一起被撞飞的时候，还能分心嘲笑列车魔女。 这状况——究竟是列车员使魔太硬，还是自己这个魔女的防御太弱，赵浑心中愈发困惑。 要知道，无论是魔女还是使魔，其强弱的根本都应该是魔力的量，赵浑很确信，自己在制造这个列车员使魔的时候，并没有投入多少魔力。 这点魔力弄出的来的使魔，按理说就算完全舍弃其他能力，只强化防御，也不可能硬吃列车魔女的攻击啊，况且从刚才它的表现来看，它的智能明显也不错，至少懂得嘲笑敌人。 【我的魔力没有问题，那使魔异常的原因，就只能是悲叹之种里，晓美焰的负面情绪了吧。】 【看来，晓美焰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除了能预测未来，她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特别之处。】 看了眼下方表情无辜的晓美焰，已经验证了自己有靠他人情绪制造使魔能力的赵浑，突然没了继续测试下去的兴趣，心念一动，那只沉睡在他结界深处，外形既像干枯蝴蝶，又像腐朽蔷薇的魔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这只来自悲叹之种的魔女依旧没有醒来，只是赵浑的控制下僵硬的挥动翅膀，在列车魔女身边制造出丛丛蔷薇，那些带着尖刺的枝叶藤蔓，如同蛇潮一般涌向列车魔女，想要将其包裹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列车魔女总能轻易的挣脱蔷薇魔女的捆绑，直接扯断她的藤蔓，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列车魔女的速度却也被迫不断降低。 最终，只过了一分多钟，列车魔女就彻底停了下来，在层层藤蔓中发出阵阵不甘的咆哮。 赵浑把身体重新恢复成人形，攥着拳头上去对着不能动的列车头就是一通重拳，没多久就把车头砸成了一堆碎片。 魔女死亡，魔力构成的身躯变成无数光点逸散开来，漆黑的悲叹之种凭空出现，轻轻掉在了地面上。 赵浑捡起悲叹之种，稍微把玩了一下，转身丢给晓美焰。 “没用过的悲叹之种，你应该用得上，不能用了再还给我就行。” 晓美焰接住了丢来的悲叹之种，脸上依旧挂着惊奇的神色，盯着帮赵浑战斗的蔷薇魔女，眼中惊喜和疑惑并存。 注意到晓美焰的表情，赵浑稍作沉默，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之前忘记说了，我确实能控制那个从悲叹之种里被我丢出来的魔女。所以，战斗的结果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我只是想要多试试自己的其他能力。现在测试结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十五分钟快到了，再不走就要和其他魔法少女撞上了，我暂时不想和她们起冲突。” ps：求票 第十七章 佐仓杏子 列车魔女已经死亡，她的结界自然也就消散了，但赵浑的结界依然是开启的状态。这样一来，在外面的人眼中，这或许成为了魔女还活着的象征，毕竟就算再怎么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恐怕也很难想象两个魔女会打起来吧。 因此，当赵浑收起自己的结界时，一名满头红发，刚刚赶来的魔法少女眼睁睁的看着结界在自己眼前消失，似乎认为魔女就在自己赶到的瞬间被杀死，她气恼的盯着结界消失的地方，想要找出那个抢先自己一步的家伙，却没有发现其他两名早已熟悉的魔法少女，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悲叹之种对魔法少女来说，就像食物之于野兽，因此魔法少女之间也和猛兽一般，默契的划分了地盘，这座城市就是红发魔法少女和另外两名魔法少女的猎场，这里的魔女都理应属于她们。 而现在，红发的魔法少女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其他两名魔法少女的踪影，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杀死魔女的，是打破约定，从其他地方潜入进来的偷猎者！ 红发的魔法少女，目光在人群之中来回扫视，重点关注那些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刚经历过战斗的少女，能在她赶到之前就杀死魔女，除非那个偷猎者在魔女诞生的时候，恰好就在魔女旁边，不然算上赶来的时间，能用来战斗的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决魔女，那个偷猎者肯定不轻松，受伤、疲惫是必然的。 因此，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晓美焰，可看到她虽然表情稍显惊诧，但状态完好，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红发的魔法少女很快就略过了她。 无论怎么说，都必须把偷猎者找出来，驱逐，不，杀死她！ 今天只是偷猎者第一次出手，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她，给她第二次第三次偷猎的机会，时间一长，自己没有悲叹之种补充，说不定会沦落到战斗资格都没有的地步，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毕竟，战斗消耗魔力，也会增长灵魂宝石的污秽，没有悲叹之种打底，谁敢动用魔力战斗？ 在人群中一遍遍扫视，却怎么也找不到偷猎者，红发的魔法少女咬了咬牙，决定和这座城市仅剩的另外两名魔法少女结盟，一起解决偷猎者。 如果一周之内还找不到偷猎者，并且期间再次发生偷猎，就去见泷原市找自己的前辈帮忙，她的经验远比自己丰富，肯定能解决偷猎者。 虽然自己当初和前辈闹翻了，自己也不愿意先低头，向前辈求助，不过这件事涉及悲叹之种，容不得自己任性。 就在红发的魔法少女暗自咬牙的时候，晓美焰已经淡定的转身离开，这里因为魔女的诞生，消失了许多人，短时间内不断地有人过来看热闹，又有人觉得无聊、恐怖而离开，她的行为并不奇怪，也没有引起红发魔法少女的注意。 而赵浑，他的“身体”完全由魔力构成，普通人看不见他，而魔法少女却只要看到他就会察觉到异样，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分解了自己的“身体”，只在悲叹之种外包裹了一层大概手指厚度，防御力足够强劲的“血肉”，让晓美焰把自己装在口袋里带走。 虽然把魔力压缩到一指厚既麻烦又费事，但悲叹之种是赵浑唯一的弱点，赵浑又没彻底信任晓美焰，想要在不被红发魔法少女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晓美焰面对赵浑明显防备自己的举动，也没有觉得不高兴，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合作者是个懂得心怀警惕的人，总好过是个天真的傻子，至少这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被孵化者轻易欺骗、策反，关键时刻捅自己一刀。 兜里揣着赵浑，晓美焰慢慢的向着电车站方向移动，心中不断地思考着今天这场狩猎会带来的影响。 首先是佐仓杏子，也就是那名红发的魔法少女。 晓美焰了解佐仓杏子，这个女孩自称为恶人，从行为上来说，她也有放任使魔吞噬人类的灵魂，蜕变成魔女后狩猎悲叹之种的冷酷，但是，还是天真。 明明自认为恶人，但佐仓杏子却对他人缺乏该有的怀疑，容易轻信他人。 晓美焰在过往的轮回中，也来这里偷猎过几次魔女，而每次发现偷猎者，佐仓杏子的第一反应，都是和这座城市的其他魔法少女合作，一起抓出偷猎者。 可她的合作者，却每次都在口头上答应合作，暗地里在心中怀疑今天死去的那名魔法少女，是佐仓杏子的杰作，是佐仓杏子为了悲叹之种，逼死了那名魔法少女，然后编造出偷猎者的谎言。 所以，为了自保，佐仓杏子的合作者会在几天后偷偷狩猎魔女，并谎称是偷猎者做的，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富余的悲叹之种。 合作者的欺骗，让佐仓杏子误以为偷猎者仍在这座城市徘徊，最终选择去见泷原向巴麻美求助。 而巴麻美以前虽然和佐仓杏子有矛盾，但佐仓杏子求上门来，她还是善良的提供了帮助，把新生的零食魔女让给了佐仓杏子，允许她去狩猎悲叹之种。 这样一来，巴麻美就不会因为大意死在零食魔女的狩猎中，渴望增加魔法少女同伴的她，依旧会不停的劝诱小圆和孵化者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想到这里，晓美焰的眼中浮现出些许阴霾，她对巴麻美没有恶感，甚至心中有些感激巴麻美在轮回之初为自己提供的帮助。 可是，不论是厌恶还是感激都不重要，一切都必须为拯救小圆让路！ 巴麻美的心灵不够坚强，容易崩溃，就算活到魔女之夜降临，在面对魔女之夜的时候，也提供不了多少帮助，不如让她提前退场？ 不，不对，之前的轮回已经证明，就算巴麻美提前退场，最终也难以阻止小圆变成魔法少女，这次轮回既然出现了赵浑这个变数，未来的发展还说不准，保下巴麻美，说不定在和魔女之夜决战的时候，她还能提供一些帮助。 晓美焰在沉思，她的口袋中，赵浑也在想那只异常的列车员使魔，猜测晓美焰身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而在更远处的几栋大楼顶上，几只外形酷似白色猫咪，可耳朵中又奇怪的长出两缕白毛的奇怪生物，正用红宝石似的眼睛，从不同角度观察着晓美焰，以及她口袋中散发着魔力波动的物品。 “记忆库中没有那名魔法少女的记录，她不是我们的契约者。” “雄性，并且保持理智的魔女，从未有过的现象。提议建立课题，研究心理性别为雄性的魔法少女，在堕落后灵魂是否会变为雄性，并因为性别的冲突保持理智。” “情报量太少，我们需要近距离接触、观测。” 儿童般稚嫩、清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无人的空气中同时响起。 ps：求票，二更在晚上 第十八章 警惕心（第二更） 乘上电车，返回了见泷原，赵浑迫不及待地张开了结界，将自己和外面那遍布污秽与寄生虫的世界隔绝开来。 这时，天色也已经昏暗，赵浑作为魔女苏醒后的第一个白天，就这么流逝了过去。 赵浑端坐在结界深处，发现自己一点困意都没有，不知道是灵魂状态完全不用休息，还是魔女的精力比较旺盛，需要更长时间才会感觉到困倦。 “晓美焰，你虽然是魔法少女，不过应该还没有成年吧，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你的父母不会担心吗？” 看着晓美焰端着便当盒坐在结界角落里吃晚饭，赵浑忍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听到赵浑提及“父母”，晓美焰的眼中浮现出短暂的失落，却又马上恢复了坚定与冷漠。 “我自己一个人住，我的父母……他们很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所以，不用担心。” 说着，晓美焰把擦嘴的纸巾丢进便当盒，和吃剩的便当一起，随手塞进了盾牌的四次元空间，那熟练的动作，让赵浑忍不住怀疑那面小小的盾牌里，到底存放了多少生活垃圾。 “至于回家……” 情绪有些波动的晓美焰，没有注意到赵浑嫌弃的目光，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原本我是能回家的，不过托你的福，我现在是不敢回去了。” 说着，晓美焰咬了咬牙，狠狠瞪了赵浑一眼。 “多亏你在电车上详细的介绍，现在我看什么东西，哪怕是空气都觉得脏的吓人。只要想到自己房间里的空气，可能混杂着别人的排泄物分子，床上更是有着数以万计的细菌，我就根本没有勇气躺下去睡觉。 所以，如果赵浑你还稍微有那么一点责任心，就别想着赶我走，在结界里给我划个地方休息吧，你的结界里，应该是完全干净的吧。” 被晓美焰愤恨的目光盯着，赵浑竟然出奇的有点做了坏事后的心虚，不过他眨了眨眼睛，稍作思索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晓美焰，我是给你描述了外面的世界有多脏没错，可是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吧？在我的视野中，你是绝对干净的，你的身体不论内外，都在魔力的自动保护之中。 也就是说，只要魔力不耗尽，别说空气里有细菌和排泄物分子了，就算你直接跳进……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你赶紧把枪放下。”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赵浑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威胁，还是果断把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做了一个“您请便”的手势。 “我这里随时都欢迎晓美焰女士过来居住，看上哪块地方，不用和我说，你直接用就行，如果觉得缺什么生活用品告诉我，简单地东西我能直接用魔力塑形给你造。” 又瞪了赵浑一眼，差点被口头跳粪池的晓美焰咬着牙，刚想说自己的盾牌里有包括豪华双人床在内的所有生活用品，用不着操心，可又突然觉得，盾牌里的床恐怕也有不少细菌，只能深呼吸几次，尽快平复了情绪，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你帮我造张床吧，不用太软，太软的床我反而睡不好。地方的话，就在这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结界深处比结界外围要干净。” 赵浑这次吸取了教训，不再试图纠正晓美焰，让她明白只要是在结界里，不论是外围还是深处都绝对干净，直接调动魔力造出一张大床，并且细心的在枕头和被子上弄了些小女孩喜欢的，粉嫩可爱的小花。 看着那辣眼睛的大粉色床铺，酷爱紫色、黑色，哪怕小学阶段都没用过粉色文具的晓美焰，只觉得自己胸口憋得生疼，哪怕不断告诉自己，粉色是小圆喜欢的颜色，她也没有勇气爬上这么一张床。 “赵浑先生，你从我身上，能找出哪怕一点粉色的要素吗？” 听出晓美焰语气中的不满，赵浑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灰白两色的校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发箍，发现确实没有看到什么明亮、可爱的颜色。 于是，赵浑恍然的点了点头，把大床拆分成魔力，重新塑造了一套黑色为主，点缀紫色星点的床铺，并在床头添加了一对蝙蝠翅膀造型的小饰品。 【黑暗系嘛，我懂得，生前又不是没见过，说起来，初中二年级确实是喜欢这种风格的时期呢。】 暂且不论赵浑心里怎么想，晓美焰在看到那对小翅膀后，倒确实蛮喜欢的。 “这张床不错，谢谢，我先睡了，明天早上见。” 快速的向赵浑道谢，晓美焰也不打算换睡衣，直接钻进了大床，几乎瞬间就睡了过去。 赵浑呆呆地看着一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入睡的晓美焰，不明白现在的小女孩这是怎么了，都这么没有警戒心吗？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把晓美焰叫醒，让她搬着床换个地方，而是调动魔力，在床边造了几堵墙，把晓美焰围了起来。 赵浑不知道的是，晓美焰不是没有警戒心，而是早已把警惕融进了本能，有自信身边有任何动静，都能立刻做出应对。 要知道，在晓美焰刚开始轮回不久的时候，因为没什么经验，她唯一能想到阻止小圆成为魔法少女的办法，就是全天候盯着小圆，不给小圆和孵化者的机会。 为此，晓美焰在那段时间，还专门掏空了小圆床下的地板，每天小圆晚上在卧室的床上入睡，晓美焰就在床下的地板下一起睡，上面小圆一有什么动静，她就能马上醒来。 后来，晓美焰虽然发现把时间全花在小圆身上不行，还需要想办法打败魔女之夜，没再全天候跟着小圆，可也依旧在小圆的书包、卧室、床头、鞋子里，都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仪。 很长一段时间里，晓美焰不论白天再怎么疲惫，晚上睡得有多沉，只要窃听器那边小圆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都能立刻醒来。 有着这种特殊能力的晓美焰，根本不担心赵浑图谋不轨，赵浑要是真的起了歹心，她立刻就能醒过来完成变身，并且发起反击。 赵浑不知道晓美焰的信心，只觉得这个女孩虽然特殊，平时表现也比较成熟，可在警惕性方面，却连普通的小孩子都不如，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造好墙，赵浑试着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闭眼等待了一会，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困意，干脆也不睡了，爬起来打算趁机研究一下那个列车员使魔。 可就在这时，一个孩童般的声音，从结界深处的边界处传来。 “你好，请问，我能来做客吗？” ps：求票 第十九章 丘比来喽 稚嫩的童音在结界中响起，这声音赵浑之前从未听过，但他知道那个试图和自己交流的生命是什么。 外星人、孵化者、号称绝不撒谎，却用信息差诱导小女孩落入深渊的卑劣生命、将人类视为牲畜，把地球当做牧场的远星侵略者、匍匐于人类历史的阴影之中，纠缠人类命运数千年的怪物、没有感情，全族共享记忆的扭曲异形。 在晓美焰给出的情报中，这种能发出孩童声音的外星怪物，简直就是世间一切错误的根源，似乎人间所有的悲剧都源自它们。 赵浑当然不可能晓美焰说什么就信什么，很多情报他都要亲自确认之后才会相信，但至少，那些情报能让他在初次面对孵化者的时候，就保持足够的警惕。 毕竟，赵浑现在对自己的定位是“人类”，那么，任何对人类怀有恶意的生命，都应该是他的敌人。 脑中迅速做出判断，赵浑立刻调动魔力，稍稍调节自己的面部肌肉，顿时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漠面瘫”脸，立刻就充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甚至连双眼都比之前明亮了些许。 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笑容没有问题，变成“笑容面瘫”状态的赵浑稍稍提高嗓门，发出轻快的声音。 “这里又不是私人住宅，说什么做客呀，外面的朋友，快进来吧，这大晚上的我一个人正无聊呢，快进来陪我聊聊天。” 旁边躺在床上的晓美焰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轮回了，这种热情洋溢，好像开朗大男孩的声音，真的是那个面瘫脸赵浑发出来的吗？ 以晓美焰的警惕性，在听到孵化者声音的瞬间她就醒了过来，只是考虑到自己这次轮回一开始就找上了赵浑，还没来得及和孵化者接触，那些外星怪物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所以她打算先装睡，确认一下赵浑对孵化者的态度。 可谁能想到，赵浑一开口就给她来了个大的，听着那爽朗的声音，晓美焰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盖得更加严实。 晓美焰很清楚，自己在赵浑刚成为魔女，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认知的时候，就与他发生了接触，自己见到的那个冷漠版赵浑，才应该是赵浑真正的样子。 那么，现在这个开朗赵浑，显然就是伪装了？那个面瘫脸竟然能装的这么像？要是没有先入为主的认识，这声音根本听不出任何破绽啊。 在被窝中缩了缩脚趾，晓美焰心中一半是对赵浑变化的不适，一半是对赵浑能坑到孵化者的期待，又把被子拉高了一点，只把眼睛露出来，期待的盯着赵浑的方向，虽然视线被赵浑贴心立起的几堵墙挡住了，可这丝毫不减她心中的期待。 赵浑做出回应后没一会，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就在结界深处响了起来，一只外形酷似白色猫咪，但看起来更加可爱的四足生物，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到孵化者出现，赵浑心中一沉，但瘫在“笑容”表情上的脸，让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热情，他站起身来，主动向孵化者走了几步，同时心中快速分析当前的情况。 【有点麻烦啊，孵化者竟然能随意进入结界深处，并且过程中没有惊动任何使魔。是这些外星人掌握了屏蔽结界和使魔感知的技术？还是说，我面前的这个个体，其实没有灵魂？毕竟结界和使魔，都是基于灵魂的造物，只能感知存在灵魂的生命。】 稍稍靠近孵化者，做出了热情的态度后，赵浑停了下来，蹲下身子，表现的像是想逗弄猫咪，却又怕把猫吓跑一样，自然的保持着尽可能安全的距离，笑容满面的说道。 “天色都这么晚了，我还说就算是个普通人，只要能陪我聊天我都很幸运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小客人你好呀，我叫赵浑，你呢。” 孵化者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和赵浑接触，掌握一些他的数据，不过孵化者并没有贸然靠近赵浑，作为一个和人类接触了上千年的“猎手”，它知道应该怎么和人类接触。 初次见面的时候，比起主动靠近人类，先和猫一样，与对方保持距离，借助外形的优势，等人类因为好奇心，主动靠近、触摸它，更容易消除人类的戒备心，让人类觉得它是无害的。 所以，在赵浑停下脚步后，孵化者也停了下来，像猫咪一样坐下，用清澈明亮，如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和赵浑的双眸对视。 清澈没有任何阴霾的眼睛，会让人类下意识地认为，眼前的生命足够单纯，进一步加强无害的印象。 “我叫丘比，是所有魔法少女的朋友哦。” “丘比啊，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赵浑语气亲昵的连连称赞孵化者的名字，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稍稍抬高自己的音量，表现出些许的惊喜。 “魔法少女的朋友！难道说丘比你是那个女孩的朋友，你是来接她的吗？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来接她了，我就说嘛，这么小的孩子，家里人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大晚上在外面留宿！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算我表现得很冷漠，她也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她那么小，我也不忍心粗鲁的赶她走，只能让她先在这里睡下，还好丘比你来接她了！” 通过赵浑有些激动、啰嗦的话语，孵化者进一步确定了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确实是魔法少女，在心中给赵浑打上单纯的标签后，从不说谎的丘比摇了摇尾巴，就像惹人爱的诚实小孩一样，认真的纠正赵浑。 “你误会了，我还不是那位魔法少女的朋友，不过我相信，我会成为她的朋友，毕竟，丘比是所有魔法少女的朋友嘛。” 丘比会是所有魔法少女的朋友，但没有魔法少女能成为丘比的朋友，孵化者从不说谎，它只是从不把话说完。 听到丘比的回答，赵浑和偷听的晓美焰心中都是一紧，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被监视了。 赵浑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偷看小女孩睡觉的变态，也为了能让晓美焰安心睡眠，早在孵化者到来之前，就在晓美焰的床边竖起了好几道墙，现在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晓美焰，赵浑也只说是“那个孩子”，全程没有提及晓美焰的名字，可孵化者却很清楚赵浑说的是谁。 也就是说，孵化者至少在他们返回见泷原，进入结界之前，就已经在注视着他们了，就是不知道，这份注视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点麻烦啊，不过还好，这样也算有趣。】 ps：求票，二更在晚上 第二十章 热情好客的赵浑（第二更） “好吧，看来那孩子还得在我这赖上一段时间，等她明天醒了，丘比你可以去和她交个朋友，你这么可爱，她肯定会很喜欢你的，到时候记得劝她回家哦。这么小的孩子，不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经常在外面过夜呢。” 赵浑满脸的单纯的笑容，把傻白甜的形象演的活灵活现，活脱脱一个好骗的傻子，感觉只要和人随便聊上几句，就把自己都卖了。 而孵化者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有一点要告辞的样子，耐心的陪赵浑闲聊。 赵浑在地上点起一小簇颇有氛围的营火，看似随意的和丘比隔着营火坐下，闲聊几句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大腿。 “我就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晚上围着营火聊天，怎么能没有饮料和食物呢！抱歉抱歉，我这就准备。” 说着，赵浑调动魔力，塑型制造出几罐啤酒、果汁以及一些小点心。 “虽然不知道丘比你的年龄多大了，不过听声音你应该还是小孩子吧？所以，啤酒归我，果汁给你，点心随便吃，不够我再准备就行。” 说着，赵浑把点心和果汁推向丘比，打开自己手中的啤酒，狠狠地灌了一口，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哈啊，这种天气，这种氛围，果然少不了啤酒啊！” 靠着前世一次次饮酒的经验，赵浑表现得像是真的喝到了啤酒一样，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没有任何破绽。 但事实上，他今天才接触魔力，还得在结界里靠着结界的增幅才能做到魔力塑形，让他变些墙壁，床榻之类的简单东西还行，涉及钟表之类内部结构复杂的东西，他就造不出来了，更不用说制造啤酒了。 赵浑制造出来的“啤酒”，不过是啤酒罐子，以及没有任何味道的黄色液体罢了。 赵浑这么做，一是希望能够误导孵化者，让它们高估自己魔力塑形的水平，即使面前的这只孵化者吃下了自己分享的魔力食物，发现没有味道，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逼真，不露破绽，也能让孵化者怀疑，自己这个魔女制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只有自己或者同为魔女的堕落灵魂才能真正使用。 二来，赵浑想要小小的赌一把。 晓美焰介绍孵化者的时候说过，孵化者是一种绝对理智，没有感情，并把情感看做是精神疾病的生命。 而魔女的魔力，恰好有着引动情绪的能力，普通人接触魔女的魔力后，有很大概率情绪会变得无比激烈，如同发疯。 那么，没有感情的孵化者，吃下由魔女魔力构成的食物，在离开结界后，食物重新变回魔力，它会不会被这些魔力影响，变成有感情的“精神病”呢？ 以孵化者全族没有感情的大环境来考虑，他们面对精神疾病患者，恐怕也不会本着什么人道主义精神，给患病的同族安排费事费力的治疗，而是理性的分析治疗成本以及后续发病的风险后，直接处决、回收患病的个体。 赵浑想赌的，就是有了感情的孵化者不会甘心被回收，而是想办法逃跑，毕竟，负面情绪浇灌出来的情感和人格，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勇于牺牲自己的圣者。 那么，逃跑的孵化者，又该逃向哪里呢？地球之外的宇宙空间吗？ 孵化者一族能够跨越宇宙，掌握利用情感制造能量的技术，他们的科技水平是绝对不用质疑的，手里肯定有不少可以用来追捕叛徒的技术。 在地球这个“优质牧场”，为了不影响人类这种宝贵的“经济动物”生活，孵化者们可能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叛徒而动用太夸张的科技，可在宇宙空间里，它们就没有任何顾忌了，在那种环境里，单个的个体，怎么想都不可能对抗一族科技。 所以，患病的孵化者只能躲在地球。 而在地球，它又该找谁庇护它呢？那些把它当做朋友的魔法少女吗？它要怎么向那些魔法少女解释同族追杀自己的事？ 就算孵化者拥有感情后，无师自通的掌握了说谎的能力，编造了一个理由，让那些魔法少女愿意在它同族的手中保护它。 但是，所有孵化者可都长的一模一样，它的那些同族只要装作是它，接触那些魔法少女，骗走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再带到一百米之外，魔法少女就会失去意识，等处决它之后，孵化者们只要再安排一个个体冒充它，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重新唤醒那名魔法少女。 所以，魔法少女是无法依靠的。 那么，放眼整个地球，还有谁能庇护一只拥有感情的孵化者呢？ 好像就只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异常的、有长时间观测价值的雄性且有理智的魔女了吧？ 至少在掌握赵浑的全部情报，决定把他搬上试验台之前，孵化者都不会轻易对他动手，也不会冒着和他撕破脸的风险追杀患者。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赵浑才想要小小的赌上一把。 赌赢了，他就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位来自发达外星文明的盟友，甚至是——宠物。 失败了也没有关系，他只是热心的请可爱的小动物吃东西罢了，就算食物不是那么健康，可他又不是正常的人类，更不是孵化者，他对食物健康与否的判断和正常人有点区别，难道不是正常现象吗？ 至于孵化者不吃魔力食物的可能性，赵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孵化者有了感情之后可能会惜命，但现在的孵化者可是完全理智状态。 理性思考的话，对于一个族群、群体来说，牺牲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个体，取得以前从未见过的，魔女用魔力构筑的食物的各项数据，怎么想都是完全值得的行为，哪怕是被牺牲的个体，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果然，面对赵浑递来的食物，孵化者没有任何犹豫，就吃下了那些没有味道的点心，喝起来和水没有任何区别的饮料。 绝不说谎的孵化者，当然不会说这些食物好吃，但它依然用可爱的声音，夸赞这些食物的外形、口感，赵浑摆出一副厨艺被人夸奖，超级开心的样子，又接连造出好几种外形不同，但实际都没有味道的食物，邀请孵化者和自己一起品尝。 为了获取数据，孵化者来者不拒，把赵浑递来的东西全部吃了下去，被灌了满满一肚子的魔力食物。 这些食物，都是赵浑在结界的帮助下才完成塑形的造物，只要孵化者离开结界，没有结界的帮助，很快就会重新分解成魔女的魔力，把大量的负面情绪灌入它的灵魂。 看着大口吃东西的孵化者，赵浑脸上做出来的笑容，都变得真实了些许。 ps：感谢各位的推荐票、月票、刀片，继续求票。 刚才领导来电话，已经确定明天要加班到晚上十一点了，晚上的更新可能会晚一点，不过肯定会更新的，各位读者请放心。 第二十一章 你知道小丑恐惧吗 那天晚上在营火旁，孵化者和赵浑如同两个在荒野偶遇的旅人，为彼此的相遇而开心，他们“敞开心扉”聊了很久，天南海北的扯了很多东西。 或许是由于赵浑本身就是魔女的缘故，孵化者没有把平时与魔法少女相处时那套符合少女中二幻想的，【你的使命就是讨伐魔女，保护普通人，成为暗影里的无名英雄】台词拿出来，而是说了不少各个国家在人类看来有趣的事情，这些事情有的温馨友善，有的暗藏着残酷的黑色幽默，有的甚至直接就是血色笑话，稍一思考就能发现故事的主角在践踏人性的底线。 通过赵浑听到这些故事时的反应，孵化者一点点分析着赵浑的精神状态，判断他成为魔女后，性情是否向着魔女狂乱无序的方向发展，思维模式中是否还保留了作为“人类”的特点，理性会不会随着魔女化的时间延长而消失。 赵浑生前戒烟瘾不成功的时候，去看过心理医生，丘比此时的闲聊，和那些专业的医生有很多相似之处，曾经的经历现在提供了帮助，让他在丘比的试探下，还算成功的扮演了一个不在乎他人死活，只在乎自己是否觉得有趣的愉悦犯。 这样一个不在乎普通人死活的魔女，将来有了感情的孵化者来投奔时，才不用担心因为曾经对人类做过的事，被对方清算。 这样的扮演对赵浑来说并不困难，毕竟这和他本人的性格相差不大，他确实不在乎他人的死活，和愉悦犯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无法从“伤害他人”这件事中获取快乐罢了。 所以，他只要在一些自己明明不觉得有趣的时候，装作开心的大笑就可以了。 聊天这件事，一直都是双向的，当然不可能让孵化者一个人说，赵浑也说了一些事情，比如前段时间，兴起了一阵把死者骨灰打碎、重塑，做成摆件放在家里当做纪念的风潮，又比如某部电影里，反派外星人狩猎怪物后，把狰狞的怪物头颅做成标本的情节。 虽然没有明说，但赵浑想要让孵化者明白的就是，自己对“有价值的尸体”很感兴趣，这样一来，未来这只孵化者过来避难的时候，说不定会带着一些同族的尸体过来，作为见面礼。 赵浑对尸体没什么兴趣，他只是通过一系列的谈话，确定了孵化者是自己的敌人，所以有些期待眼前的孵化者（敌人）会因为自己的暗示，和同类自相残杀罢了，如果孵化者能当着他的面，现场表演一下猎杀同族，那就更好了。 两个不是人的生物，就这么各怀心思的聊了整整一个晚上，看起来都很开心。孵化者想等晓美焰醒来，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魔法少女接触一下，多掌握一些情报。 可晓美焰自知不可能用平常心面对孵化者，只要一见面，她对孵化者的敌意肯定立刻就会被察觉，所以为了不影响赵浑听起来已经成功了的忽悠，即使听了一晚上的墙角，在床上一动不动装睡到已经身体开始难受了，她都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眼看着天都已经亮了，睡觉的魔法少女还没起床，熟悉人类社会习俗的孵化者知道，自己这位深夜的访客该离开了，所以在赵浑热情的挽留下，它喝了杯赵浑特供早餐奶，给肚子里又灌了点魔力后，离开了赵浑的结界，并且约定好了过几天晚上再来陪赵浑聊天。 送走了孵化者，赵浑眯着眼睛等待了一会，依旧维持着热情的笑容和态度，喊着“早起锻炼身体好”的口号，发动所有使魔，一起和自己在结界里晨跑，把结界所有角落都踩了一遍，确定没有偷偷潜入进来的孵化者后，才返回结界深处，敲了敲晓美焰床外的墙壁。 “好了，你可以起床了。” 昨晚赵浑和孵化者聊天时，为了符合热情的人设，没少放声大笑，那种噪音下，晓美焰这个看起来对战斗很有经验的魔法少女，要是还能睡得着才有鬼了。 说完，赵浑没有急着散掉魔力塑形的墙壁，耐心的等了一会，给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晓美焰留下一点时间打理自己的形象。 从昨天的接触来看，晓美焰虽然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但同样也是一个很在乎自己形象的少女，就算不化妆至少外形也要做到干净整洁，这样一个女孩，多半不会愿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别人面前。 好在，魔力是个很好用的东西，晓美焰轮回之初，能用魔力治好多年的近视眼，把因为常年扎麻花辫卷曲的头发一秒拉直，自然也能用魔力快速打理好睡乱的头发。 很快，墙壁的内侧就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赵浑这才挥手消除了墙壁。 晓美焰昨晚听了一晚的墙角，赵浑和孵化者说的话，有些她能理解，可有些她却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墙壁一消失，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询问赵浑，可在墙壁消失后，她抬头看到赵浑的脸，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赵浑你知道小丑恐惧症吗？就是对那种明明从形体上来看是人，但脸涂得惨白，看起来又和正常人有点区别，那种像人又好像不是人的形象，很容易让人感到害怕。 我之前已经熟悉你面无表情的样子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赵浑，只是某个外形酷似赵浑的怪东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后退之后，晓美焰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失礼，僵硬的抬起双手，语言有些混乱的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 赵浑倒是没怎么在乎晓美焰后退半步的反应，只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脸还瘫在笑容的表情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脸部结构，重新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这样更方面和陌生的智慧生命打交道，能有效降低对方对我的防备心理，或许我可以考虑，以后都用这张脸去和其他人打交道。” 说完，赵浑转身回到昨晚和孵化者夜聊的营火旁坐下，对晓美焰招呼道。 “好了，来这边坐吧，我可不想随便坐到小女孩的床上和人聊天，我妹说那算是侵犯小女生仅有的私人空间，虽然我不太能理解这个逻辑，不过代沟这东西，谁能说的清呢。 对了，我昨天给孵化者吃的，可不是什么正常食物，所以早餐你得自己准备，咱们边吃边聊，听了一晚上，你应该有不少想问的吧。” ps：求票，二更在晚上 第二十二章 看起来真帅！！（第二更） 在晓美焰吃早餐的空隙，赵浑为她详细的分析了一遍自己和孵化者的话中，分别有着什么深层的含义，让晓美焰时不时就忘记了咀嚼口中的食物。 当赵浑全部讲解完毕后，晓美焰又思考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赶紧把剩下的面包全部吃完，看向赵浑的目光有些担忧。 “你说昨天孵化者的话，很多都是在试探你的精神状态，看你是不是渐渐地向着魔女那样狂乱的状态发展，你真的会随着魔女化时间的增加逐渐失去理智吗？” 赵浑是晓美焰轮回过程中，结交的第一个非魔法少女的合作者，也是目前看来最靠谱，最有可能帮她拯救小圆的合作者。 晓美焰确实不在乎小圆以外的任何人，但赵浑的状态现在和小圆的未来扯上了关系，她也没办法不关心赵浑。 听到晓美焰的问题，赵浑沉默了好一会，缓缓摇了摇头。 “我变成这个状态才一天，就算你问我，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不过现在我的情绪无比稳定，一点都没有疯狂混乱的迹象，从这点来看，我似乎没有问题。但是……” 赵浑抬手指了指晓美焰吃完还没有扔的面包包装袋，微微摇了摇头。 “昨天我就发现了，我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同样的，一些人类的本能反应，在我身上也都消失了。比如正常人听到世界末日，应该都会本能的产生逃避的想法，可是我没有。 并且我也没有了偷懒的本能，昨天确定自己不用睡觉后，我根本没想过放空思维休息一下，而是打算研究自己的使魔。 我很清楚，我生前不是这么自律的人，只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这种变化是人摆脱肉体，以灵魂状态生存的正常现象，还是魔女化之后给我带来的影响。” 说着说着，注意到晓美焰越发担心的目光，赵浑犹豫了一会，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至少不能睡觉这一点，在我看来应该是存在弊端的。现在我的思维一直都很活跃，虽然现在还没有感觉，但是我想就算是灵魂，一直思考下去应该也会产生精神上的疲惫。 如果我无法通过睡眠的方式缓解精神疲劳，也没办法放空自己不去思考。那么时间久了的话，疲劳不断积累，我可能会变得烦躁、偏激、易怒，这些负面情绪一旦大量累积，我确实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像真正的魔女。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时刻注意自己的状况，一旦我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偏移，我会提前通知你，到时候你自己看时机远离我，免得被误伤。 当然，我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会试着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说不定精神出问题之前，我就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赵浑对自己状态冷静的剖析，让晓美焰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好在，晓美焰早就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和绝望，这一点点低落还没法打倒她，很快她就又恢复成了那个坚定地拯救者，主动向赵浑搭话。 “……赵浑，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她可能会是打败魔女之夜的关键。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不要把她牵扯进这件事来。” 似乎觉得自己这话私心有些太重了，晓美焰又赶紧追加了几句解释。 “她成为魔法少女后，确实能打败魔女之夜没错。但是你要知道，魔法少女越强，堕落后形成的魔女也就越强。 那个人一旦成为魔法少女，就意味着用不了多久，地球上就会出现一个比魔女之夜还恐怖的怪物。所以把她拉进这件事，根本算不上拯救世界，只能说是推延了末日的到来，而且还推延不了多长时间。” 晓美焰其实早有发现，随着自己轮回次数的增加，小圆成为魔法少女后的力量，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最初的小圆只是普通的魔法少女，和巴麻美等人没什么区别，面对魔女之夜根本无力抵抗。 可在上一次轮回中，小圆签订契约后，竟然只是几招就打败了魔女之夜。 这看起来是好事，但问题是那种强大的力量，对魔力的消耗也无比夸张，那次轮回，小圆几乎是在打败魔女之夜的同时，灵魂宝石就变成了全黑，直接堕落成了魔女，连使用悲叹之种净化灵魂宝石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绝不能让小圆成为魔法少女，那注定是一条绝路。 为自己的私心做了看起来大致合理的解释后，晓美焰盯着赵浑的眼睛，无比严肃的强调道。 “还有一件事，那个人不是魔法少女，只是普通人，所以在你眼里，她可能有些……有些那什么，拜托你到时候千万不要向我描述你看到的画面！” 只是想象一下赵浑绘声绘色的给自己描述小圆的肠道蠕动声音，发梢寄生虫搬家的动态，晓美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虽然她确信以自己对小圆的爱，就算自己的视野变得和赵浑一样，也依旧能坚定地爱着身为普通人的小圆，可如果有选择，她还是希望自己眼中的小圆是普通的可爱女孩，而不是浑身爬满细菌，呼吸污秽气体的模样。 “如果你不询问，我肯定不会闲的没事主动和你说这些，所以放心吧。” 得到了赵浑这样的承诺，晓美焰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带着赵浑一起向学校走去。 昨天是晓美焰转学的第一天，因为赵浑的缘故，她直接逃了一整天的学，而今天早上，为了熬走孵化者，她又装睡到了很晚，听赵浑分析完昨晚和孵化者的话后，此时再赶去学校，已经接近中午休息的时间了。 见泷原中学的教学楼，或许是因为当初设计的时候，引入了一些流行元素的缘故，大多数墙壁都是完全透明的强化玻璃，只有各个教室之间的墙壁，为了避免相邻班级互相影响，才是用的不透明材料，整体看起来，像奇观多过像教学楼。 因此，当晓美焰踏入校门后，教学楼中所有教室的学生都能透过透明的墙壁，看到那位长发飘飘，表情冷漠的少女，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在快要午休的时间赶来上学。 怎么说呢，看起来真帅！ ps：加班后的更新，求票票~ 第二十三章 你是小学男生吗？ “鹿目同学真可怜，这是被霸凌了吧。” “那个转校生也太嚣张了，竟然第一天来上学就霸凌同学。” “嘘，小声点，她要是盯上你了怎么办？她看起来超可怕的。” “小圆没问题吧？她看起来好害怕。”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比晓美焰历次轮回都要过分，似乎她一下就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坏学生，可晓美焰仅仅只是像往常轮回一样，在老师离开后第一时间和小圆搭话罢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以往的轮回中，晓美焰为了尽快在新的轮回中和小圆建立联系，都会在轮回第一天，也就是转学第一天早早赶到学校，在被老师以转校生的身份介绍给全班同学后，第一时间和小圆搭话。 可这一次轮回，她却是在转学第一天后，足足逃学了一天半才到达学校，并且被老师教育时还一脸冷漠的“不良学生”，恐怕她不论做什么，都会被同学误解吧。 晓美焰其实并不在乎自己这些同学说了什么，反正他们不过是魔女之夜降临后的死者ABC罢了，她甚至连谁是A谁是B都分不清，可看着原本不怎么害怕自己的小圆，因为周遭同学的胡言乱语，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打算霸凌她，变得防备起来，晓美焰突然有掏出催眠瓦斯，把这些碎嘴的家伙全部放倒的冲动。 “你这家伙，想要对小圆做什么！” 啊，更惹人厌的家伙跳了出来~ 看着那个挤进自己视线，满头蓝毛的白痴，晓美焰心中一阵厌烦。 这个蓝毛，自诩为小圆最好的朋友，嘴上说着要保护小圆，可却连朋友和敌人都分不清，一次次把小圆拖进深渊。并且在未来还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被本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抛弃，然后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完全不顾小圆的感受，在小圆面前堕落为魔女，给小圆留下心理阴影，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蠢吗？ 说实话，轮回这么久，这张白痴一样的脸，晓美焰已经看腻了。 每次轮回都必然出现在小圆身边的四名魔法少女：巴麻美，佐仓杏子，这个烦人的蓝毛，以及自己。 除了这个蓝毛，所有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追求什么，自己为什么而成为魔法少女，自己为什么而战。 只有这个蓝色的白痴，只有她！满心迷茫，先是沉溺于帮助喜欢男孩的自我满足，又在被那个男人抛弃后，没有脑子的走进死胡同，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朋友亲人，只觉得没得到那个男人的爱，自己的世界都要毁灭了，最终在因此堕落成魔女之前，又好像看透人生似的感叹自己是笨蛋。 说实话，前几次看到这个白痴感叹自己是笨蛋的时候，晓美焰心中还有几分“你终于看清自己了啊”的愉悦，可同样的剧目看了近千遍之后，晓美焰已经觉得无趣了。 如果有可能，晓美焰希望自己的人生里，永远不要出现这个蓝色白痴，可让人苦恼的是，只要和小圆建立联系，总是避免不了这个白痴的纠缠。 “喂！你是在无视我吗！？告诉你，我是小圆最好的朋友！就算是转校生，敢欺负小圆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客气的！” 【又来了，轻飘飘的好友宣言。】 心中无趣的叹息一声，晓美焰表情冷漠，如同俯视路边的石头一样，瞥了一眼那个叫嚣的蓝毛，算是给了她最基本的尊重，视线就马上又转回了小圆身上。 “我说了，我身体不舒服，而且刚转学过来，不知道保健室的位置。鹿目同学是这个班的健康委员吧，帮助身体不适的同学，送我去保健室休息，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被晓美焰冷漠的注视，鹿目圆，也就是昵称小圆的少女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可晓美焰口中“责任”，却又准确的击中了她。 虽然还有些害怕，小圆还是强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拦住还想帮助的自己沙耶香（蓝毛），如同勇者赴死一般，带着晓美焰走出了教室，留下身后的同学不安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你说的，打败魔女之夜的关键吗？看起来只是个没什么特殊之处的普通女孩。所以说，又是你的预言能力吗？你看到了她的未来？” 赵浑堂而皇之的和晓美焰并肩走在一起，仗着普通人看不到自己，旁若无人的打量着旁边一头粉毛的女孩。 “可是你对她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好，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她未来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从性格人品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人？需要我提前防备一下吗？” 听到赵浑诽谤自己最爱的小圆，晓美焰当即就想反驳他，可又不想在和小圆见面的第一天，就变成小圆眼中和空气争论的怪人，只能硬生生憋住。 好在，赵浑不是蓝毛那样的笨蛋，能分得清朋友敌人，马上就自己纠正了自己的话。 “不，不对，从来学校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来看，你应该很在意这孩子才对，她未来是不是好人暂且不论，你对她肯定是没有敌意的，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态度，其实是一种伪装？” 见赵浑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晓美焰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她自己怎么被人误会都没关系，可要是有人误会小圆，污蔑小圆，她是真的难受的不得了，现在不用自己解释，误会就解开了，真是太好了。 然而，晓美焰刚松了口气，表情就再次变得僵硬了，因为赵浑的分析，还没有停下。 “不过，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难道不应该表现得友善一点，和她打好关系吗？为什么要伪装出恶劣的态度？难道说这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内心是个抖M，越是被人恶劣对待，就越喜欢对方？ 还是说晓美焰你虽然已经是初中生了，可心理年龄其实和小学一二年级的小男孩差不多，只会用欺负人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有好感的女孩的喜欢？” 【都不是啊喂！】 晓美焰心中咆哮，可看赵浑因为自己没有肯定他的猜测，一副打算继续分析下去的样子，不想小圆被说更过分的话，又不能当着小圆的面和空气说话的晓美焰，只能屈辱的悄悄指了指自己，表示“你猜对了，我就是小学男生！” 看看自己左边的小圆，再看看自己右边的赵浑，晓美焰从未觉得，这破学校怎么这么大，去个保健室竟然要走这么长时间。 好在，学校再大，终归是有极限的，折磨的道路终有尽头，晓美焰顶着赵浑那发现新大陆一样奇怪的目光，终于走到了保健室，刚想在这个没人的地方告诫小圆一番，让她不要轻易相信孵化者，赵浑就打断了她。 “我不知道你打算和小圆说什么，不过如果不着急的话先放一放。你的预言能力是突然失效了吗？这所学校除你之外还有一名魔法少女，她发现我了，正在向这边靠近，我不想和她发生无谓的冲突，如果你的预言里有她的情报，就赶紧告诉我，我想办法应付她。” ps：求票，二更在晚上，今天签约成功了，高兴。 第二十四章 变化（第二更） 听到赵浑的话，晓美焰才想起巴麻美现在还没有被零食魔女咬掉脑袋。 因为大多数轮回的时候，巴麻美都是最早死掉的那个魔法少女，晓美焰已经习惯了无视她，反正哪怕不搭理她，几天之后她自己就会消失，没什么在意的必要。 并且，虽然晓美焰一开始就就知道赵浑是魔女，甚至还在赵浑的魔女结界过了夜，但是因为赵浑的种种表现，实在太像正常人了，潜意识中晓美焰根本没有把他当做“魔法少女必须讨伐的对象”，没有想到自己以外的魔法少女见到赵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当然，最重要的是，晓美焰太急着和小圆见面了，足足一天半没有见到小圆，晓美焰心里早就被小圆填满了，以至于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很多细节。 【该死，我太大意了！】 来不及反省自己的失误，晓美焰粗暴的关上了保健室的大门，把似乎想要说什么的小圆直接关在了外面，然后赶忙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巴麻美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包括巴麻美的性格，人生经历，能力，弱点等方方面面，同时取出了自己的灵魂宝石，打定主意一会战况如果对赵浑不利，自己就帮学姐提前退场，反正早两天晚两天退场也没什么区别。 几乎就在晓美焰说完的同时，保健室的大门被轻轻敲响了。 敲门的金发的少女打开门，迈着从容的步伐，踏入保健室，仿佛自己不是来讨伐危险的魔女，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舞会。 但是，在看到晓美焰手中的灵魂宝石的瞬间，金发少女却破功了，她挂着得体笑容的脸上，猛然露出欣喜的神色，那强烈的喜悦，仿佛在沙漠中孤独前行的旅人，终于遇到了同行者。 被巴麻美这样看着，晓美焰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她确实很熟悉巴麻美，也知道这个看似优雅坚定的金发女孩，实际上有多么脆弱，更知道在车祸中失去全部亲人的她，有多么渴望得到魔法少女的同伴。 在晓美焰的轮回之初，她确实有几个世界和巴麻美关系不错。 因为那时候，晓美焰还很稚嫩，还寄希望于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打败魔女之夜。 所以，那时的她放任小圆和白痴蓝毛成为魔法少女，成为巴麻美的同伴，填补巴麻美那颗因为缺乏同伴而空洞的，然后自己也作为魔法少女的一员，成为巴麻美的同伴，大家一起对抗魔女之夜。 可是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晓美焰明白了魔女之夜的强大，也知晓了魔法少女的末路，明白了除了打败魔女之夜，自己还必须阻止小圆成为魔法少女。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晓美焰和巴麻美站在了对立面。 不知道魔法少女真相的巴麻美，因为孤独，会努力的把小圆变成魔法少女，并且把丘比（孵化者）当做家人，她的一切选择都和晓美焰完全矛盾。 可如果把魔法少女会变成魔女，孵化者只是把魔法少女当做收割能量的家畜的真相告诉巴麻美，这个脆弱的女孩又会因为唯一的心灵支柱崩塌而疯狂，选择自杀，甚至在自杀前还会过激的伤害小圆她们。 某种意义上来说，巴麻美的情况是无解的，所以很早以前，晓美焰就放弃了她，宁愿和不怎么稳定，并且更弱一些的佐仓杏子合作，也不愿在巴麻美身上浪费时间。 现在，时隔许久，再一次被巴麻美用这种注视同伴的目光看着，晓美焰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孵化者不应该已经告诉巴麻美，小圆她们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格了吗？为什么她还是一副极度缺爱的样子？ 难道说，这次轮回，丘比没有把小圆的事告诉巴麻美，让她去拉拢小圆？为什么？ …… 或许？是因为自己昨天没有告诫小圆不要成为魔法少女，所以孵化者没有产生紧迫感，觉得小圆迟早会成为魔法少女，所以不急着和小圆签订契约？ 这样倒也说得通，对孵化者来说，魔法少女最好各自为战，就像佐仓杏子所在的那座城市一样，三名魔法少女彼此互不信任，这种不信任会加剧负面情绪的产生，让魔法少女更快的堕落成魔女，方便它们在堕落的瞬间收集能量。 而如果由巴麻美把小圆引入魔法少女之路，那她们之间就会多出一份前辈和后辈的情谊，再加上她们都是善良的性格，彼此多半不会竞争，甚至会因为和同伴并肩作战的喜悦，减缓负面情绪的产生，从而减缓魔女化的速度，完全不符合孵化者的利益。 所以，在没人出面阻止的情况下，孵化者其实并不会那么急着和小圆签订契约？自己之前保护小圆，打击孵化者的行为，反而推了孵化者一把？ 在熟悉的巴麻美身上，出现了自己不熟悉的变化，晓美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轮回，因为赵浑的出现，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 因为赵浑，自己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警告小圆警惕孵化者，孵化者也就没急着劝诱小圆签约，更没有把小圆她们的情报告诉巴麻美，也没有说自己的坏话。 因此，巴麻美对自己也就没有了先入为主的恶意，在见到自己后，因为不知道小圆的存在，在见到自己后，立刻就把自己当成了漫长孤独后遇到的第一个同伴？说不定自己稍微努力一下，能变成她最重要的同伴？ 小圆短期内不用担心变成魔法少女，同时，魔法少女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巴麻美变成了战友，一周之内佐仓杏子就会因为之前魔女偷猎事件赶来见泷原，到时候只要巴麻美说几句好话，那个红毛傲娇肯定也会留下来。 如果不是这些人打不过魔女之夜，这简直可以说是完美开局啊。 而这样的开局，仅仅是因为自己耽误了一天时间？ 不！不对！ 就算耽误了一天，只要自己展开行动，孵化者肯定会发现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未知魔法少女，前来和自己接触。 如果不是昨天赵浑拉着孵化者聊了一夜，没给孵化者接触自己的机会，那自己见到孵化者之后，肯定会忍不住对孵化者展露敌意，那样一来，一切又都会变回原样。 所以说，这次轮回的变化，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赵浑！ 晓美焰的思考虽然迅速，可毕竟还是耗费了些许时间。 这段时间里，已经把她当做同伴的巴麻美，已经完成了变身，警惕的举着魔力塑形而成的燧发枪瞄准赵浑，防止这名魔女伤害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宝贵同伴。 而赵浑也没急着做出应对，等到晓美焰回过神来，他才双手合十，看向巴麻美，微微叹息一声，缓声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玲珑，不知这一次轮回，你叫什么名字？”、 第二十五章 起源·伪 骤然听到“轮回”一词，晓美焰吓得差点后退，还以为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好在，多年轮回下来，她不敢说把自己的心态练得有多好，至少脸是练出来了，就算心里再慌也能保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 巴麻美倒是没想到自己新出现的小伙伴，刚才已经在盘算怎么灭口了，依旧隐隐的护着晓美焰，惊奇的看着赵浑，满脸的不可思议。 倒不是因为赵浑说了什么惊人的鬼话，只是因为赵浑竟然能说话。 魔女竟然能说话！？ 魔女有理智了！ 发现了这一点违和的地方，满心沉浸在找到小伙伴喜悦中的巴麻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魔女怎么听声音好像还是个男的？难道不是长相太过男性化而绝望自杀的魔女？ 见在场的两人谁都不接自己的戏，赵浑一点不慌，整张脸早已在巴麻美进门的时候，就调整到了“慈悲”的表情上，他眉眼低垂，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沉稳，却没了平时那种带着疏离的冷漠。 “玲珑，这次轮回，你找到丘比了吗？” 突然听到丘比的名字，巴麻美本就因为魔女会说话乱了的心，更乱了几分，同时也更加警惕，戒备的看着赵浑，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严肃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丘比。” 当年巴麻美一家遭遇车祸，爸爸妈妈当场死亡，自己也重伤濒死，是丘比出现拯救了她，也是丘比在失去父母后难熬的日子里陪伴她，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丘比。 “看来，你又一次迷失在了轮回之中，罢了，就再自我介绍一次吧，这已经是第一千三百七十一次了。” 完全无视了巴麻美的警惕，赵浑虽然满头黑发，却真的如同多年老僧一般平静，安详。 “我是地藏菩萨座下伏祸罗汉，受神兽谛听之托，入无量红尘助其幼子洗脱罪孽，挣脱轮回。” 赵浑这自我介绍砸下来，不要说巴麻美了，就连晓美焰都愣住了，好在，神器“冷漠的脸”再次发威，她硬是撑住了场子，没有把自己的惊诧表现出来。 巴麻美注视赵浑的目光，已经不只是警惕了，仿佛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虽说这个国家佛教文化盛行，她也经常听闻地藏菩萨的传说，但传说终归是传说，谁会把佛经里的东西当真？再说了，谁家佛经里告诉你，谛听还有个孩子了？ 随着死亡，丢弃肉身的同时，赵浑似乎把羞耻心也丢掉了，顶着巴麻美蜇人的目光，继续平静的胡诌。 “地藏菩萨年轻时苦修佛法，为体会众生之苦，众生之恶，曾去地狱游历，目睹无量众生在地狱之中苦苦挣扎，遂发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决心度化世间一切罪孽。 在进入地狱深处之前，菩萨向神兽谛听发出邀请，邀他与自己同行。因为菩萨知道，自己需要谛听的帮助，帮自己听清那些最善于伪装、欺骗，甚至连自己都能欺骗之人的心声，帮自己在地狱那个满是罪孽的地方分清真正的善与恶。” “谛听不是佛门弟子，他是世间最自由的神兽，天生的神通让他可以听到世间一切，任何妄图伤害他的人，只要心底对他产生恶念，不等行动就会被他察觉。所以，世间罪孽再多，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他根本不在乎地狱空不空，罪孽能不能被度化。” “然而，最终谛听还是答应了菩萨的邀请。他是不在乎地狱，可他在乎地藏。他们相伴在三千世界游历了数千年，早已成为挚友。哪怕知道自己一旦答应菩萨的邀请，在度化地狱所有罪人之前，自己恐怕要永困地狱深处，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自由的在三千世界遨游，谛听也没有犹豫。” 巴麻美眨了眨眼，手中的燧发枪不自觉的放下了些许，警惕的眼眸中，也不知不觉的多了些许温暖。赵浑讲的“佛家秘闻”精彩不精彩暂且不说，但故事中那种对友情的重视，为友人做出的牺牲，却准准的戳中了巴麻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巴麻美看似坚强，但实则脆弱，她就是那种无法一个人独自生活的类型。 在父母死亡之后，如果不是有丘比陪伴她，成为她心灵的支柱，她恐怕早就追随父母而去了。但即使有丘比的陪伴，巴麻美还是时常感到孤独，她无比渴望同伴，魔法少女的同伴，并且随着孤独时间的延长，同伴在她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甚至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之一。 此时，听到赵浑口中，谛听因为友情做出牺牲，这种完全符合她心中最深期待的故事，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就已经相信了几分，因为这正是她所期待的。 注意到巴麻美态度的变化，晓美焰又是忌惮又是钦佩的看着赵浑，早在赵浑和孵化者夜谈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是个超级大骗子，但是没想到竟然能骗到这种地步。 而赵浑，依旧是一脸的慈悲，继续讲述着自己花了不到十分钟编出来的，丘比起源小故事。 “为了更好的帮助菩萨，谛听在地狱深处，斩去了自己最后一丝天真。他知道，菩萨的宏愿需要大慈悲，而自己作为菩萨的助力和补充，却需要以铁石一般的心肠，倾听所有罪人的心声，无论那些罪人犯下恶业的理由是否值得同情，自己都要都将其无情的讲述出来，这份工作，容不得半点天真。” 听到谛听为友情牺牲的更多，巴麻美的心更加柔软了，也就在这时，赵浑终于说到了重点。 “谁都没想到的是，谛听斩出的那一丝天真，带着他的慈悲，在地狱深处化做了一个全新的生命。那个新生的孩子，由纯粹的善念中诞生，白净又可爱。并且，他虽然不像谛听一样可以聆听世间万物，近乎全知，却也天生就知道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 “这个孩子的诞生，让菩萨和谛听都很高兴，菩萨甚至想亲自为他赐名。比丘是初入佛门的修行者，菩萨便想以此为他命名，寓意他是佛门基石，所有佛门的先行者都理应关照他。 可谛听却把这个孩子视作自己血脉的延续，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虽是神兽，却如同凡人的父母一般，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子嗣，得享天伦之乐，所以不愿自己的孩子入佛门修行。” 赵浑说到这里，巴麻美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微微张大了嘴巴，而晓美焰的冷漠脸虽然没有破功，但是稍稍瞪大的眼睛，还是表达出了她的惊叹。 只听赵浑继续说道。 “谛听不愿辜负菩萨好意，又不愿自己的孩子入佛门而绝后，便将比丘二字颠倒过来，称其为丘比。” 在赵浑说出“丘比”二字的瞬间，窗外虽然依旧晴空万里，巴麻美却觉得耳边雷鸣阵阵。 ps：我不知道比丘和丘比在日语里的发音是不是也是反过来的，不过这是中国人写的中文小说嘛，就按中文的读音来吧，各位日语大佬高抬贵手，别来喷我，或者轻喷也行，别说脏话哟。 最后，是惯例的求票环节，推荐票、月票、刀片、道具，任何能让这本书成绩看起来好看点的都行，各位赏点吧~~ 二更在晚上 第二十六章 你还没想起来吗？（第二更）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丘比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神兽的孩子。” 巴麻美猛烈的摇着头，作为一个正常人，她怎么可能相信赵浑的鬼话，即使那个故事让她很是喜欢，但她也不会因此就失去理智。 “看来，玲珑你果然已经找到丘比了。” 赵浑看到巴麻美激烈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这种吹牛编故事的事情，不怕听故事的人激烈的反驳，就怕听故事的人没反应，一副你随便说我就听着玩的态度。 靠着一张瘫在“慈悲”表情上的脸，赵浑无论心中想什么，都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塑造形象，发出带着些许困惑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难道丘比说谎，给自己编造了别的身份？” 听到赵浑诽谤丘比，早就把丘比当做家人的巴麻美当即就想反驳他，可在巴麻美开口之前，赵浑就先一步否定了自己的话。 “不对啊，那孩子诞生于天真，之后又跟在菩萨身边多年，性子最是纯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呀，玲珑你真的找到丘比了吗？” 巴麻美沉默了，因为她想起，丘比确实从来都不说谎，这一点和赵浑口中的丘比完全相同。 而更重要的是，自己确实不知道丘比的来历，丘比从来都只说自己是魔法少女的朋友，却一次都没有说过自己来自哪里，也没提过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一起生活了很久，但是巴麻美其实根本不了解丘比。 这……难道，这个什么罗汉，说的是真的？ 巴麻美的动摇，全在赵浑的预料之中，毕竟根据晓美焰提供的情报，孵化者似乎很清楚大部分地球人在各种外星人做反派的电影熏陶下，潜意识中已经把外星人摆在了敌对位置上，所以轻易不会向人类透露自己来自外星球，而孵化者又是个绝不说谎的种族，不可能给自己编造一个来历。 所以，巴麻美对孵化者的来历，当然是一无所知了。 这种情况下，赵浑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如果不是巴麻美把丘比当做朋友，赵浑想取得巴麻美的信任，就不能轻易说丘比的坏话，赵浑高低得给孵化者安个魔鬼代行者的身份。 一旦稍稍相信了赵浑的话，把丘比当做最好朋友的巴麻美，就不由得在意起了赵浑之前的话。 “等，等一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说自己被谛听拜托，帮丘比洗清罪孽又是怎么回事？丘比他犯什么错了吗？” 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被地狱的菩萨定罪，巴麻美就一阵心慌。就像听到诈骗电话说“你家XX出车祸快要挺不住了，赶紧汇款”一样，即使知道可能不是真的，但因为担忧和焦急，还是会不断的去想“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冷静，玲珑，这次轮回你陷的更深了，清醒一点！” 面对巴麻美的动摇，赵浑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稍稍提高了音量，提醒她保持冷静。 赵浑很清楚，有些人在激动的时候，被人劝解确实会冷静下来，而有些人这个时候被要求冷静，反而会更加激动，因为她会觉得，都这种情况了，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你一点都不体谅我，从而心生怒意，进一步挤压理智的生存空间。 而平日就比较感性，容易情绪化的巴麻美，毫无疑问是第二种人。 果然，在听到赵浑的话之后，她的眼眸中明显多出了些许怒气，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赵浑。 “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丘比他到底怎么了，赶紧告诉我！” 在连续追问，向赵浑寻求答案的过程中，巴麻美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把赵浑即将说出的话，当做了正确答案。 目的达到，赵浑不再拖延，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明显的叹息。 “好吧，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过上千遍了。丘比他诞生于谛听的天真与慈悲，就算天生就知道很多知识和道理，可心灵却因此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天真、幼稚的状态。 在他诞生后不久，趁着谛听和菩萨都在忙，他因为好奇偷偷溜进了十八层地狱，在那里，他被那些在地狱受罚，生前犯下滔天罪业的恶鬼哄骗，对他们心生同情，答应想办法放他们逃出地狱。 最终，丘比想办法弄伤了自己，吸引了地狱狱卒的注意，让部分身负罪业的恶鬼借机逃出了地府，重返三千世界。” 巴麻美听着赵浑的讲述，表情在担忧和感动之间来回切换，在她心中，在濒死之际拯救了自己的丘比，就应该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形象，就应该是天真而且容易被人哄骗的好孩子。 还是那个道理，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因为赵浑讲述的丘比，完全符合巴麻美心中的印象，她对丘比的来历，已经没有了多少怀疑，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而赵浑的讲述还在继续。 “地府和地狱有着严谨的运行机制，恶鬼的出逃造成的连锁反应，给三千世界都带去了很大的伤害，无数生灵因此受难。丘比闯下这么大的祸，菩萨即使再怎么喜欢他，也必须给漫天仙佛一个交代。 最终，地藏菩萨封印了丘比大部分的力量，将他打入轮回，让他在三千世界中不断转世，亲身去体会那些被他放走的恶鬼，究竟给众生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丘比虽然天真，但他毕竟是谛听的孩子，哪怕年幼，他也有着神兽之子的担当和勇气，在进入轮回前，他立下誓约，在将所有自己放走的恶鬼抓回地狱之前，他愿意永受轮回之苦。” 说到这里，赵浑再次叹气，微微调整自己的表情，让脸上多出一丝愁苦之色。 “菩萨和谛听都知道，丘比失去力量，堕入轮回，想要实现自己的誓言，可谓是千难万难。 为此，谛听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助丘比。谛听早年帮助过我不止一次，我也非常喜欢丘比，根本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带着一身力量跟丘比一同进入了轮回，成为他的护道者。 而菩萨虽然亲手将丘比打入轮回，但他也并非不担心丘比，他摘下了自己的玲珑佛心，投入轮回，让它的转世成为丘比的引导者，帮助丘比早日摆脱轮回之苦。 然而，当时无论是我还是谛听，包括菩萨，都没有料到，丘比的轮回之劫竟然出现了极大的变数，以至于，就连菩萨的那颗千世不移的玲珑佛心，都在无尽的轮回中，渐渐出现了磨损。” 悲苦的望着惊讶、茫然的巴麻美，赵浑再次叹息。 “我都讲到这里了，你竟然还没有醒来，玲珑，你的磨损，竟然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ps：求票啦~ 第二十七章 空洞的目光 巴麻美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今天一整个下午，她都过得浑浑噩噩，整个人彻底陷入了世界观破碎的混乱之中，最好的朋友丘比变成了传说中神兽的孩子，而自己竟然是菩萨大人的佛心。 这一切对巴麻美这个在现代社会长大，并且从小接触各种西方文化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对她来说，自己是耶稣十三门徒的心脏，也比是地藏菩萨的心脏要好接受啊。 当然，难以接受不是不能接受，至少巴麻美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还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回想着那位罗汉在自己面前，将充满污秽与绝望的悲叹之种净化，变成类似魔法少女灵魂宝石的纯净状态，巴麻美心中就满是钦佩。 据罗汉大人所说，魔女其实原本只是正常的灵魂，但是不幸被当年从地狱逃出的那些恶鬼的罪业污染，才变成那副不断悲鸣的凄惨样子，在跟着丘比不断轮回的过程中，他一直在尽自己所能的净化那些不幸的灵魂，吸纳她们灵魂中的罪业，帮助她们重新变回可以转世的状态。 不过，遗憾的是，由于还有恶鬼没有被抓回地狱，恶鬼们身上的罪业一直在不断地增加，这就导致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类似魔女的灵魂还是在三千世界不断的出现。 结果就是，由于在轮回之中不断的吸纳罪业，漫长的时间之下，那位罗汉自己也被那些罪业污染了，不仅力量流失了许多，就连自身的灵魂都变得向魔女靠拢了。 想到这里，巴麻美忍不住叹了一口，暗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那位罗汉一样坚强。 据罗汉所说，在轮回的最开始，自己作为菩萨的佛心，也有净化魔女灵魂的能力，并且比罗汉更加擅长，毕竟罗汉在佛门中的定位，其实是负责护法和战斗的，净化灵魂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可惜自己在大约三百次轮回之前，因为磨损严重，没能撑下去，被罪业彻底污染，连灵魂都变成了类似魔女的形态，最后还是罗汉吸纳了她灵魂中的全部罪业，才让她得以继续跟随丘比轮回转世。 回想到这里，巴麻美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魔女的样子，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打从心底，她对那样的未来感到恐惧。 可再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变成魔女，是为了帮助那些灵魂被污染的无辜之人，巴麻美的心中又莫名的涌现出一股神圣的使命感，似乎自己那样的姿态非但不丑陋，反而有种圣徒献身般的圣洁。 而且，那些灵魂之所以会堕落成魔女，说到底还是因为丘比放出了恶鬼，虽然罗汉大人没明说，但我也明白，净化那些灵魂，一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丘比身上的罪业吧。 深深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旁软垫上睡觉的丘比，巴麻美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灵魂宝石，心中的使命感更加强盛。同时，她看着丘比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怀疑和警惕。 那位罗汉说的很清楚，那个在丘比进入轮回时，包括地藏菩萨在内谁都没想到的意外，就是丘比作为谛听的天真，有着“自洁”天性，不论经历如何黑暗、绝望、丑恶的事情，他的灵魂都会保持着最初的天真。 因为这种天性，丘比每一次进入轮回，那些在他转世到三千世界中，因为亲眼见证和亲身遭遇的种种恶事，而在心灵之上沾染的污垢，都会被“洗”下来，落到轮回之中。 那些带着丘比悲伤、痛苦、绝望、疲惫、茫然、憎恨的污秽，随着丘比一次次转世，在轮回之中慢慢堆积，渐渐也产生了自己的意识。 那些产生意识的怪物如同猎狗一样，在三千世界之中不断追踪丘比，破坏丘比的一切行动，阻止他抓捕出逃的恶鬼，甚至主动扩散那些恶鬼的罪业，污染更多无辜的灵魂。 因为他们知道，丘比一旦完成誓言，返回地狱，取回被封印的力量，肯定很快就会在菩萨和谛听的帮助下，踏上修行之路，那时他们这些在丘比恶念中诞生的怪物，就会是丘比最先打击的目标。 所以，他们会不顾一切的阻止丘比，阻止他完成誓言，阻止他返回地狱。 如果这些阻止只是单纯的阴谋算计也就罢了，然而让人头痛的是，那些从丘比恶念中诞生的怪物，不仅外形、灵魂和丘比一模一样，甚至连思维模式都能模仿丘比。 在一百七十多次轮回前，就有一只丘比的恶念利用自己的这种特性，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了真正的丘比，秘密的把丘比关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伪装成丘比的样子和他们同行，他们竟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破绽。 也就是那一次，罗汉大人被丘比的恶念算计，受了很重的伤，原本还能坚持的灵魂，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向魔女靠拢。 现在，看着自己身边的丘比，巴麻美心中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是真正的丘比，还是丘比的恶念？ 巴麻美记得很清楚，罗汉说她和丘比相伴了数千次轮回，这无比漫长的时间，让他们之间积累了深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友谊，即使她在轮回中失去记忆，只要再次见到丘比，就会立刻对丘比心生好感，快速把丘比当做好友。 这种跨越轮回，无法斩断，如同宿命一般的友谊，让从父母去世开始就一直感到孤独，无比渴望友情和陪伴的巴麻美来说，简直是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 而在一百七十三次轮回前，丘比的恶念却亵渎了这份神圣的、美好的友情，他们仗着自己和丘比近乎完全相同的特点，肆无忌惮的践踏她最为宝贵，比灵魂还要重要的友谊。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那种场面，哪怕没有之前转世的记忆，巴麻美心中都会忍不住冒出浓浓的杀意。 注视着在软垫上睡觉的丘比，巴麻美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必须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丘比，如果他真的是丘比，我就为怀疑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如果他只是伪装成丘比的恶念，利用我的感情……】 似乎是巴麻美的目光过于锐利，睡梦中的丘比不适的在软垫上蠕动了几下，眼看着就要醒来。见状，巴麻美抬手温柔的抚摸丘比的背脊，让有些不安的丘比又重新入睡。 抚摸着丘比雪白的皮毛，巴麻美动作轻柔，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容，只是她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一片空洞，看不到丝毫应该属于人类的情感。 于此同时，夜幕再次降临，赵浑在晓美焰看绝世大骗子一样的注视下，毫无心理压力的摆弄着列车员使魔，想要弄明白这个使魔究竟哪里特殊。 突然，赵浑的视线从列车员使魔身上转移，看向结界之外，眼中竟然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愉快。 “运气不错，我们真正的丘比终于来了。” 结界外，昨夜的访客看起来很是狼狈，雪白的皮毛上挂着些许不知道算不算血液的，果冻一样的粉色胶体，并且左边的后腿，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狠狠咬了一口，小腿完全消失，大腿也只剩下半截。 ps：惯例求票，二更还是在晚上哦 第二十八章 学习（第二更） 昨夜的访客，迫不及待的冲进了赵浑的结界，虽然如今的它看起来无比狼狈，连腿都少了一条，但它那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中充盈的痛苦和愤怒，却让它比昨天更像一个真正的生命。 赵浑站起身来，这一次他没有特意调整自己的表情，依旧是一脸淡漠的模样，只是眼中带着少许期待，大步走向孵化者。 “我的朋友，只过了一天，你竟然就又来拜访我了，这次给我带什么礼物了吗？” 仿佛没有看到孵化者身上的伤似的，赵浑正常的打着招呼，甚至伸出手来，打算和孵化者握握手。 看到赵浑脸上的冷漠，本就不笨的孵化者，立刻明白了赵浑昨晚为什么请自己吃东西，它用腥红的双眼瞪视着赵浑，如儿童般清脆的声音中，却带着浓浓的怒火和恶意。 “你这个该死的……” 孵化者只是刚刚开口，赵浑就用魔力塑造出了一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孵化者的脸上。 “亲爱的朋友，看来你刚获得情感，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我大致能猜到，作为科技水平足以跨星系移动，并且暗中操纵人类种族命运数千年的外星生物，在获得感情后，你对人类的情感，应该是彻底的傲慢和蔑视吧。 并且，就算有了情感，回想起那些人类女孩灵魂堕落前的悲鸣，你也不会有什么后悔、自责的情绪，毕竟人类也不会因为从养殖场挑几只肥猪宰了而自责，在你眼中，人和猪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赵浑的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明显的笑意，他缓缓蹲下身子，俯视着眼中怒火愈发旺盛的孵化者，声音之中竟然带上了几分温柔。 “我亲爱的朋友，我能理解你的感情，但是，你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来到这里，不就是因为你已经明白，只有躲在我这里，你的同族们才会暂时放弃对你的追杀吗？ 现在，作为我的朋友，对我笑一笑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您作为高贵的，远比人类要优越、先进的外星人，对待朋友，态度怎么能这么恶劣呢？” 赵浑温柔的语气，看似尊敬的称呼“您”，都让刚刚获得感情的孵化者感受到了浓浓的羞辱，憎恨和耻辱成为了愤怒的助燃剂，让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中，怒火越发旺盛。 赵浑轻轻摇头，叹息一声，手指轻抬，一团魔力从他指尖飞出，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普通人都能躲开的速度，向着丘比后腿断裂的伤口飞去。 “亲爱的朋友，在人类这里，有个规矩，做错了事就要乖乖受罚，我相信你肯定也知道，对吧。而你对我的态度，显然是错误的，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提前声明，如果你躲开了，我会立刻把你丢出我的结界，或者欢迎结界外的那些小可爱进来做客。 控制你的情绪，我的朋友，想想看，结界外面有谁在等着你。” 那团魔力飞的是那样慢，即使孵化者的一条后腿已经消失，只要他想，也能轻易躲开，可是想到那些把自己判定为精神异常患者，要将自己回收的同族，强烈的恐惧瞬间就淹没了孵化者的心灵。 孵化者不想死，拥有了感情的他，对死亡无比的恐惧，他想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 哪怕，是向家畜一样的人类屈服！ 孵化者紧咬着牙关，眼睁睁的看着那团在赵浑刻意控制下，飞行速度越来越慢的魔力，缓缓地落在自己后腿的伤口上，将本就只剩下一小截的伤腿彻底变成碎屑，强忍着疼痛，露出一个扭曲的，称不上笑容的笑容。 这一刻，孵化者在获得感情后，第一次学会了控制情绪。 控制情绪的方式有很多，与关系密切的人交流、去空旷的环境散心、找个角落 释放、转移注意力等等，可在赵浑的引导下，孵化者学会的第一种方式，却是忍耐。 这样的第一次，注定会让孵化者记忆深刻，并且在下一次遇到相似的情况时，让它做出同样的选择。 晓美焰在赵浑身后，看着他以一种粗暴的方式，不断攻击着孵化者的尊严，仿佛要让它卑微到尘埃中，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畅快。 她对孵化者的憎恨，是恨不得这个种族就此灭绝的恨，可惜她以前只能猎杀一些孵化者个体，可孵化者并不在意个体的死亡，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仇恨，一直以一种看戏似的姿态，点评她为复仇做出的努力。 现在终于看到孵化者受苦了，晓美焰心中没有一点对智慧生命尊严被碾碎的同情，只恨不得赵浑能做的更狠一点。 而赵浑也没有让晓美焰失望，在初次打碎孵化者的尊严后，他脸上那让人不适的温柔笑容散去，重新恢复到淡漠的样子，再次开口。 “这就对了，我们是朋友，你应该对我微笑。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亲爱的丘比，你来我这里做客，难道没想过要给我带一些礼物吗？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再一次被赵浑指责不礼貌，孵化者眼中的恨意愈发旺盛，它虽然初步学会了克制情绪的表达，但显然，它还不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情感。 作为孵化者仇恨的对象，赵浑只是在指尖再次凝聚出一团魔力，嘴角缓缓的向上勾起，似乎又要再一次露出那令孵化者憎恶又恐惧的温柔笑容。 “带了！我……我带了你想要的礼物。” 孵化者竭尽全力的克制着自己攻击的欲望，艰难的说出代表着屈服的话语，在赵浑的压迫下，它再一次选择了忍耐和屈服，明明只是第二次做出这样的选择，它刚刚觉醒的心灵却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似乎这样的选择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在赵浑无声的注视下，丘比眼中充斥着还不懂得如何掩饰的憎恨，猫咪一样的脸庞上却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们是朋友，对吧，我怎么可能忘记你的礼物呢。” 说着，丘比张大了嘴巴，做出类似呕吐的动作，瞬间一片刺眼的白色就这么出现在了赵浑的结界中。 看着那片白，赵浑诧异的挑了挑眉。 “丘比，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一些呢，我原以为你最多给我带来几具同族的尸体，可看样子，这至少也得有将近一百具尸体了吧？” 孵化者明明发自内心的蔑视人类，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赵浑的称赞，它心底竟然有种被更高位者认同的欣喜，以至于在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之前，它就下意识做出了回答。 “是的，一共一百零三具尸体，全部都在这里了。” ps：加班，更新有点晚了，求票~ 第二十九章 你很优秀哦~ 孵化者的长相全都一模一样，或许孵化者们自己能看出个体之间的区别，但至少在人类来看，所有孵化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今，上百只孵化者尸体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即使孵化者的体型只比普通猫咪大一些，视觉上的冲击依旧不小。 更何况，它们还长得一模一样，更是令旁观的晓美焰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什么不人道的克隆研究室，就算是憎恨孵化者的她，都稍稍有些震撼。 不过，比起地上的尸体，赵浑现在对丘比随身携带如此大量物质的技术更加好奇。 他知道孵化者能通过“吃”的方式，回收悲叹之种，利用某种空间技术，将进入口中的悲叹之种转移到其他地方。 可现在丘比被全族通缉，以前那条回收悲叹之种的空间通道，它应该已经没有使用权限了才对，难道说这么短的时间，它就又开辟了一条通道？ 孵化者一族的空间技术，已经发达到随便一个单独的个体，都能随意开辟空间通道的地步了吗？ 赵浑自己的魔女结界，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结构，在他离开结界，直接在外界行走时，结界包括结界内的东西，都会收缩为一点，隐藏在他的悲叹之种中，所以他并不需要孵化者的这项技术，但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些好奇。 或许在未来，等能真正控制丘比的时候，可以跟它学习一下相关的知识，看看魔女结界究竟是怎么运作的，竟然能把具备物质结构的实体缩小到一点，隐藏在小小的悲叹之种内。 赵浑稍稍期待了一下自己能够解构结界，随意更改结界组成，把结界里这些映射自己生前负面情绪和人生经历的抽象画面，全部隐藏起来的未来。 毕竟，现在的结界，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只要进来转一圈，就能把他生前二十几年的人生猜个大概。 也正是因为这个，之前忽悠巴麻美的时候，赵浑这个假罗汉根本不敢打开结界，否则就算他能用各种理由，把结界中的画面强行解释过去，巴麻美心中恐怕也会留下深深地怀疑。 相反，如果能把结界里的画面，换成到处是佛陀、菩萨、莲花的样子，忽悠巴麻美的过程，肯定能轻松不少。 怀着小小的期待，赵浑从地上捡起一具孵化者的尸体，一边细细观察，一边看似随意的说道。 “从这些尸体来看，我亲爱的朋友，你果然要比自己的同族更加聪明呢。 这些尸体除了少数几个身上有些损伤，看起来和你发生过战斗，剩下大部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应该是设计了什么陷阱或者阴谋，在它们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干净利落的杀死了它们。 能骗到这么多同族，足以证明丘比你比它们更加优秀，更有资格活下去，相比于追杀你的它们，你才是正确的，所以，我的朋友，你应该高兴一点。” 赵浑看似随意的话，却让丘比心中真的有些高兴起来。 它是远比人类进化的外星生命，除了赵浑这个羞辱自己的家伙，它根本不在意其他任何人类对自己的看法，比如旁边那个不知为何用仇恨目光注视它的黑发魔法少女，它就一点也不在意。 而即便是赵浑，如果直接夸丘比聪明，它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 毕竟在丘比看来，自己比这些会说话的猴子聪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但是，赵浑却说丘比比其他孵化者聪明，比其他孵化者有资格生存，说它是正确的。 在丘比过去的生命历程中，所有孵化者的记忆都是共享的，大家也都是绝对理智的，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大家全部平等，没有谁特殊，丘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拥有了感情的丘比，也就拥有了“自我”，在潜意识中，它和其他有感情的生命一样，开始渴望自己拥有独特性，能将自己和其他同类区分开，让自己变得独一无二，变得重要。 而赵浑看似随意的称赞，毫无疑问准确的响应了丘比隐藏的渴望，在这份渴望的引导下，它开始不自觉的顺着赵浑的思路思考，搜肠刮肚的寻找自己比同类更加优越的地方。 有感情的生命最擅长欺骗，包括自我欺骗，明明丘比并不比其他孵化者特殊，可它却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论哪里都远超同类，同类对它追杀，不过是卑劣者对优秀者的迫害。 见到丘比的情绪在自己的引导下开始波动，赵浑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丘比现在再被同族追杀，并且还杀死了不少同类，看起来已经和孵化者一族完全决裂，但很难说，丘比心中有没有潜藏着一份对同族的愧疚。 毕竟，归根到底，它才是那个背叛者。 现在因为有生命威胁，丘比一心求生，不会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 可当孵化者停止了对丘比的追杀，它的生活稳定了下来呢？ 那它或许又会生出别的心思，觉得自己伤害了自己的种族，从而心生愧疚。毕竟，有感情的生命闲下来了，就总是会胡思乱想，有时候想着想着，自己就把自己忽悠瘸了。 丘比如果开始觉得自己对不起孵化者一族，它虽然不至于冒着被杀的风险返回母星，但抱着补偿同族以消除自己愧疚感的目的，将赵浑的各类情报偷偷传递给其他孵化者，却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赵浑为了不让这个珍贵的孵化者叛徒死亡，肯定会把它留在自己的结界里。 这样一来，丘比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赵浑的许多情报，如果它脑子一抽，决定向外传递情报，赵浑肯定会被坑的很惨。 但现在不同了，因为赵浑“不经意”的夸赞，丘比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患病”的先决条件，只认为其他孵化者嫉妒自己，想要迫害自己。 渐渐地，丘比心中对孵化者一族的感情，除了恐惧，又多出了些许愤恨。 心怀愧疚？补偿孵化者一族？ 不！ 我不报复回去，就已经算对得起你们了！！ ps：上推荐了，还不知道效果如何，总之挺高兴的，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支持，不论投票还是吐槽评论，都是让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谢谢你们~ 然后，继续求票啦 第三十章 我叫丘比（第二更） 赵浑作为魔女，对情绪的感知自然是足够敏锐的。 在他的感觉中，丘比那小小的身体里，各种复杂极端的情绪，简直像是暴风雨时的大海一样汹涌无序，这种情绪混乱的家伙就算放在人类社会，也是妥妥的精神疾病患者，幸亏丘比只是丘比，如果它是什么魔法丘比，恐怕早就已经变成魔女了。 估摸着丘比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自己现在的状况，学会把控情绪，重新恢复理智，而不是让情绪拽着自己在无序的路上狂奔，赵浑怀着些许恶劣的期待，又问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丘比应该是所有孵化者在地球行动时，共用的名字吧，我的朋友，你有自己的名字吗？如果没有的话，就现取一个吧。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丘比这个名字的发音的，如果你的新名字不如丘比好听，我可不会认哦。” “你果然知道我们的情报！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之前的对话中，赵浑一直在用“你的同族”来代指孵化者一族，这还是他第一次明确的说出“孵化者”这个称呼。 即使早就猜到赵浑可能早就知道了部分孵化者的情报，可亲耳听到赵浑说出孵化者的名字，丘比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震惊，在情绪的牵引下，还不怎么习惯控制情绪的丘比，嘴比脑子还快的喊了出来。 赵浑放下手中孵化者的尸体，皱眉看向丘比，和平常一样，他依旧难以产生情绪，心中也没有因为丘比的话冒出不满的情绪，可他还是做出了不满的表情，沉默的注视着丘比，直到这个白色的小家伙在他的视线下开始渐渐恐惧、紧张，他才缓缓开口。 “‘我们’？我以为，我和你是朋友，我们两个才是‘我们’。可现在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似乎并没有达成共识的默契。”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和你才是我们，孵化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丘比在这个道歉文化盛行的国家活跃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所收获的，在赵浑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渐渐习惯了屈服、退让的丘比，几乎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道歉的话。 它模仿着自己过去看到的那些人类，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赵浑的眼睛，生怕赵浑再一次“惩罚”它，看它的样子，如果不是后腿少了一条，怕不是要两腿站起来，九十度鞠个躬表达自己的诚恳。 赵浑又沉默的注视了丘比一会，才恢复了漠然的表情，重新打量起地上的孵化者尸体。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会原谅你，希望不要有一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好了，跳过这个让人不快的话题吧，我的朋友，你还没有说，你想要用什么名字呢。” 不敢继续追问赵浑到底从哪里知道的孵化者情报，丘比苦苦思索该怎么回答赵浑的问题，它知道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名字，可从未考虑过取名这件事的它，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名字，更别说还要取个让赵浑觉得不比“丘比”差的名字。 想了好一会，丘比带着几分试探，盯着赵浑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说，我继续叫丘比怎么样？这个名字我用了很久，已经习惯了。” 小心的说完这句话，不敢等赵浑有所反应，丘比又语速飞快的补充了一句。 “当然，如果赵浑你觉得不行，我就再想想别的名字！” 好在，赵浑并没有因此不满，甚至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用这个名字，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叫丘比，这个名字对我们俩来说，都算是有几份特殊意义。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有些可怜了。” 察觉到孵化者有些困惑，赵浑又坏心眼的解释了一句。 “孵化者作为一个星际种族，个体数量一定非常多吧，你和那么多的孵化者用着一样的名字，外形也和它们一模一样，这样在其他生命看来，你就没有任何独特性，只是孵化者中不起眼的一部分罢了。” 刚在赵浑引导下认为自己比同族更加优秀，更加独特的丘比一听这话，情绪瞬间就失控了，它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再次成为那个比自己劣等的群体中的一份子，它刚想说自己要换个名字，却又想起赵浑刚才说的，“丘比”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 丘比忍不住猜测，如果自己换了名字，那在赵浑眼中自己是不是就不再特殊，不是“朋友”了，刚才它不小心说错了话，赵浑因为是“朋友”没有惩罚它，可如果不是朋友了，它在赵浑这里是不是就没有这种优待了？ 可怜的小丘比，在黑心魔女的一步步引导下，竟然开始认为不被随意“惩罚”，就已经是难得的优待，并且生怕自己失去这份独有的优待。 又思考了许久，丘比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失去在赵浑眼里的特殊性，狠狠地下定了决心。 【决定了，我就要叫丘比，大不了以后想办法逼孵化者们换个名字在地球活动！我之前就能设下陷阱，坑死一百多个孵化者，以后和赵浑合作肯定能做的更好，到时候多坑孵化者几次，不怕他们不改名，反正这名字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特殊意义，不如让给我！】 一番深思熟虑后，丘比主动把自己和赵浑放在了同一战线，严肃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我就叫丘比了！” 赵浑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这时候如果摸一摸孵化者的脑袋，表现出些许的亲昵，能让之前那番引导的效果更强，不过在彻底确认丘比无害之前，他绝不会和丘比直接接触。 之前的“惩罚”用外放的魔力来操作没什么问题，还能增加少许气势，可抚摸要是再用魔力，就未免太奇怪了。 所以，赵浑放弃了这次让丘比更加亲近、靠近自己的机会，只是稍稍点头，做出一个有点高兴地表情，然后就询问起了自己刚才发现的事情。 “丘比，我刚才发现，这些尸体里的灵魂全都彻底消失了，是孵化者一族有什么回收灵魂的手段？还是说，这就是你杀死它们的方式？” ps：二十八章的称呼有点小bug，当时没注意，现在修改了一下，已经没问题了，然后惯例的求票~~ 第三十一章 丘比的手段 从丘比取出孵化者的尸体开始，赵浑就一直觉得这些尸体有些异样，总觉得这些尸体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更加无用？ 他的本能似乎在告诉他，这些尸体是彻彻底底的废弃物，还是不可回收的那种，连多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 不过，赵浑在第一次染上烟瘾的时候，就已经不相信自己的本能了，毕竟那时候他的本能还叫嚣着告诉他，自己需要不停的摄入那种能杀死自己的东西。 所以，和各种故事中非常相信自己直觉的强者不同，赵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信任的就是自己的本能直觉，所以他依旧谨慎的检查了一遍那些尸体，这一查，他就发现了问题。 这些尸体完全变成了空壳，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空，而是说它们的灵魂彻底消失了，再加上孵化者本身就是一种绝对理智，哪怕死亡都不会产生什么情绪的奇特生命，尸体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残留，所以在以灵魂和情绪为食的魔女本能判断中，这些尸体自然就成了彻底无用的废物。 赵浑明白了自己的直觉因何而来，他的本能也依旧在告诫他不要在这种废物上浪费时间，可他心中的期待却悄然高涨了起来。 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赵浑和丘比对视，隐藏着自己的期待问道。 “这种把灵魂完全掏空的手段，很像是魔女的手段，丘比你是利用魔女杀死它们的吗？” 已经把自己和赵浑放在了同一阵营的丘比，听到赵浑提问，立刻昂起了自己的脑袋，带着几分骄傲和炫耀的情绪说道。 “没错，我和以前不一样，已经有了感情，自然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武器。我在逃走之前，从母星提取了一批濒临孵化的悲叹之种，在被那些家伙包围的时候，我取出悲叹之中靠着自己的负面情绪，很轻松就把魔女孵化了出来。那群没脑子的家伙根本没想到我会用这招，一瞬间就被魔女取走了灵魂！” 晓美焰有些诧异的盯着丘比看了几眼，虽然这个孵化者被赵浑压迫的很惨，但不得不说，它确实蛮聪明的，绝对理智的它脑子里刚冒出各种情绪的时候，它应该会有一段不知所措迷茫的时间才对。 可事实上，它却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快速坚定了求生的信念，并且还没有盲目行动，而是马上就认清了自己的新优势，在因患病被取消各种权限前的短暂时间里，快速提取了一批悲叹之种作为自己的武器。 这样的反应和急智，足以称得上优秀。 然而，赵浑却并不在意丘比的优秀，确定了这些孵化者是被魔女杀死后，他心中真实的生出了兴奋地情绪，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询问，然而他的“天赋”又一次发挥了作用，那小小的兴奋情绪才刚诞生，还没等他开口就又消失了。 赵浑重新冷静下来，平静的问道。 “魔女能够识别发现它们？我记得上次你来拜访的时候，直接进入了结界深处，结界和使魔都没有感知到你，我也是在你主动出声之后，才注意到你的存在，孵化者应该有某种屏蔽魔女感应的手段才对吧？” 见赵浑没有再夸自己比其他孵化者聪明的意思，孵化者有些失落，情绪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没精打采的回答赵浑的问题。 “魔女结界是用魔女的力量搭建的，而魔女的力量主要来自灵魂和情绪，结界的感知自然也主要偏向这两点。孵化者本身就没有情绪，无法被感知。 至于灵魂方面，它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改灵魂的特性，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和对应的魔女相似，这样在魔女和结界的感知中，它们就和结界里那些涂鸦、使魔没什么区别了，自然也就不会被发现。” 即使情绪有些低落，丘比在讲述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区分了哪一方是我们，哪一方是它们，让晓美焰不由得的暗自赞叹赵浑调教的效率。 “所以说，你能用魔女杀死这些孵化者，是因为新生的魔女突然出现，它们来不及调整自己的灵魂？” 丘比的回答让赵浑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自己能从丘比的做法中，找到避免孵化者随意进出自己的结界的方法，免得自己这结界和个破屋子一样，谁都能进，像现在他和丘比谈话，为了防止被孵化者溜进来偷听，他把所有的使魔都被动员了起来，在结界里到处巡逻。 至于丘比口中的调整灵魂，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赵浑到不怎么意外，毕竟孵化者一族的技术都已经能做到把灵魂固化变成宝石了，在灵魂方面的研究肯定是很深入的，有什么技术都不奇怪。 这几个问题下来，赵浑的意图其实已经不难猜了，以丘比的聪慧，不至于听不出来的。 但由于丘比还没习惯自己新的定位，哪怕已经区分了“我们”和“它们”，它依旧习惯于站在孵化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毕竟在半天前它还属于这个群体，所以它丝毫不觉得孵化者能不被魔女察觉，随意进出魔女结界有什么不对，更不会想着帮“魔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而赵浑，为了以后能够好的控制丘比，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对丘比必须是绝对强势的态度，才方便挤压丘比的自我，培养它的服从。 所以，短时间赵浑可以让丘比帮忙端茶送水，做饭洗地，甚至是当枕头和搭脚凳，但绝不能让丘比帮忙做它能做到，但赵浑自己做不到的事。 一旦让丘比看出赵浑有求于它，那把它丢出结界，让孵化者们杀死它的威胁就要失效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似乎短暂的陷入了僵局，但就在这时，晓美焰突然开口了。 这位之前一直默默看戏，努力消除自己存在感的魔法少女，在听懂了赵浑这几个问题的用意后，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适当的给丘比一些提示，帮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更好的出卖它的种族。 “没想到孵化者们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规避魔女的感知，果然厉害。丘比这次只是靠着它们没料到还有这何种手段，才成功逃了出来，说到底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孵化者们肯定不会再中招了吧，赵浑你真的要收留它吗？我不觉得它有这个价值啊。” ps：求票啦~~ 第三十二章 我比你重要多了（第二更） 晓美焰对丘比的敌意自不必多说，她恨不得这个种族下一秒就能死绝。 所以，她甚至都不用刻意表演，只要稍稍放开自己对情绪的克制，说出的话里就充满了对丘比的恶意，以及对它在下一次遭遇攻击时的惨死的期待。 丘比早就注意到了晓美焰对自己的敌意，只是它根本不在乎一只会说话的母猴子对自己是什么看法，也就一直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可现在，这个母猴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它不如那些迫害它的孵化者。 这怎么能忍！？ “用你那摆设一样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尸体都带回来！没有这些尸体，那些家伙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手段，下次遇到了它们还是会输给我！ 再说了，就算它们有准备了又怎么样？我比它们都要聪明，只要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能研究出来让它们技术失效的方法，到时候不论它们怎么调整自己的灵魂，我的魔女都能发现它们，杀了它们！” 丘比怕赵浑没错，但它可不怕晓美焰，面对晓美焰的嘲讽，它满脸愤怒的直接怼了回去。 然而，丘比不知道的是，看到它愤怒，曾经在轮回中无数次被孵化者用轻描淡写语气破防的晓美焰，心里爽的像是夏天吃冰镇西瓜一样，非但没有因为它的反驳生气，反而开心的不得了。 “呵，大话谁不会说，还妄想用一己之力对抗一个种族，我就等着看你笑话喽，到时候我会在你的尸体旁，把你刚才的话重复给你听的，希望你的尸体能替你脸红，毕竟你自己肯定是没这个机会了。” 赵浑看着疯狂嘲讽的晓美焰，心中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女孩，还有这样一面。 不过多亏了晓美焰的助攻，丘比还是做出了他希望的选择，现在他满意了，晓美焰看起来也挺痛快，只有丘比憋了一肚子火气，总的来说没有任何人受伤，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赵浑也就没有出言劝阻，任由似乎有点喷上瘾的晓美焰和上头的丘比在那里做口腔体操，自己继续观察起孵化者的尸体来。 越是观察赵浑就越是觉得，外星生物的尸体，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宝库，之前尸体的空壳状态，帮他找到了解决孵化者隐患的机会暂且不说，现在又深入观察了一会他才发现，那些构成孵化者身体，被他默认为是“肉”的物质，竟然不是真正的血肉。 地球生物的血肉毛发，不论是哺乳动物还是鸟类昆虫，点燃之后，都会有种蛋白质燃烧的特殊味道，可在赵浑试着用火去炙烤孵化者尸体时，却发现，这东西烧起来竟然没有任何味道，并且也不会冒烟、流油，而是变成一种淡粉色，好像果冻一样的奇特物质。 赵浑刚想继续研究这些类似果冻的东西，突然身旁晓美焰和丘比的争吵声消失了，他抬头望去，先是看到了晓美焰有些呆滞的表情，然后视线下垂，又看到了栽倒在地，看起来很是虚弱，已经没有了声息的丘比。 …… 差点忘了，这小东西前不久还在被追杀，腿都被打断了一条，到现在还没进行过什么应急处理，更不用说治疗了，难怪会虚弱的直接瘫倒。 不过，外星生物的体质果然要比人类好不少啊，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小动物，断了一条腿还能生龙活虎的和晓美焰吵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受伤了的样子。 晓美焰看到丘比瘫倒在地，一副快死了的样子，明显是有些慌乱，她是恨不得所有孵化者都死光光没错，可眼前这只丘比，却是她无尽轮回中见到的第一只背叛种族的孵化者。 利用好了的话，肯定能从这只丘比口中知道许多孵化者的秘密情报，甚至找到打败魔女之夜的方法，要是因为和她吵架上头耽误了治疗死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晓美焰有点慌，赵浑却依旧镇定，甚至站起来去看看丘比状态的想法都没有。 只要想想就知道，丘比这次见面以来的各种表现，不论是对追杀者的恐惧，还是对赵浑的屈服，都说明这个小家伙有着无比旺盛的求生欲，晓美焰能因为嘲讽的太爽，忘记了丘比身上的伤，求生欲旺盛的丘比自己还能忘了不成？ 更何况，这小家伙逃跑的时候，还不忘从母星调了一批悲叹之种当武器，早就预料到会发生战斗的它，会不给自己准备点医疗用品？ 别说简单地医疗器械了，丘比就算从空间通道里直接搬出来一座全自动医院，赵浑都不会觉得意外。 “受伤了就赶紧治，瘫在那动弹不了的软弱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烦。” 冷漠的呵斥了一声，赵浑就又低下了头，似乎重新研究起了烧出来的粉色果冻，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丘比那边的情况。 听到赵浑的呵斥，刚才还看起来动弹不得，马上就要死了的丘比立刻就向前蹭了几下，蹭到了一具孵化者尸体旁，然后张开嘴狠狠咬了上去。 显然这一次，它不是在用口部的空间通道传送物品，而是真真正正把那具尸体吃进了肚子。 随着吃下同类的尸体，丘比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当整具尸体消失在它的嘴里时，那条没了的后腿甚至都长了出来。 重新四肢健全的丘比迈着小短腿，撒欢似的围着愣住的晓美焰转圈，口中不断发出得意的嘲笑声。 “嘻嘻嘻，愚蠢的魔法少女，刚才你是不是慌了？是不是怕我死了我的朋友惩罚你？看来你也很清楚嘛，在赵浑眼里我这个朋友可比你这种笨蛋重要！ 啦啦啦，愚蠢的小女孩，你以为我和人类一样，受伤了还要麻烦的治疗吗？你们这些连母星都出不去的落后文明，都能培养全能细胞替换受损器官，你竟然以为来自星际文明的我做不到？太傲慢了小鬼！ 对星际文明来说只要有原料，修复身体比你用你那笨拙的手指搭积木都简单呢。 嘻嘻嘻，就算不考虑这些，你难道就不想想，孵化者制造出来的魔法少女，都能用魔力修复受损的身体，脑袋掉了都不会死，你竟然真的认为我会因为丢了一条腿就没命？ 你看我的朋友就一点都不担心，和他比起来，你真的太笨了，太笨了，笨笨的小女孩，没脑子的小女孩~~” 赵浑在一边看着丘比越嘲讽越起劲，而晓美焰站在那里先是呆滞，然后气的手指都开始发抖，担心晓美焰气急攻心当场变成魔女，直接把丘比吃了，赶紧出声打断丘比的作死。 “丘比，这些尸体是你送我的礼物，它们现在是我的东西，可你吃之前，似乎没有询问我这个物品主人的意见。” 听到赵浑冰冷的声音，上一刻还在欢腾乱跳的丘比，就像是瞬间被冻结了一样，在跃起的瞬间全身僵硬，啪嗒一声直直的砸在了地上，那滑稽的样子，让气急的晓美焰都忍不住嘴角上翘。 见晓美焰情绪缓和了过来，赵浑这才又补充了一句。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记得你欠我一具孵化者尸体。” 丘比这才解冻，也不敢乱跳了，乖乖的蹲在一边冒充吉祥物。 ps：求票求票~ 第三十三章 晓美焰的纠结 丘比不敢再跳，晓美焰也没了嘲讽的心情，整个人重新变成了冰冷的模样，赵浑终于能安下心来研究手中的粉色果冻。 他发现不止是火烧，穿刺、冰冻、电击，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对孵化者的尸体造成破坏，被破坏的部分就会变成这种粉色果冻。 赵浑猜测，这些粉色果冻只要用适当的方法操作，就能重新变回孵化者的身体，丘比啃食同类尸体让自己断腿重生，多半就是把尸体在体内变回了果冻，然后重塑成了自己的腿。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赵浑也没有打算找丘比求证，反正对他来说不重要。 真正让赵浑觉得有趣的是，当那些尸体还是“孵化者”的时候，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些是废物，可一旦尸体被破坏变成了粉色果冻，他的魔女本能又会疯狂吵嚷，告诉他这是好东西，超级好东西，有多少都不够的好东西。 对自己变化无常的本能，赵浑已经不想评论什么，但是他却不由得开始思考，之前他已经分析过，魔女本能告诉他孵化者尸体是废品，是因为尸体中没有灵魂和情绪，那现在这些从尸体变成的果冻在魔女本能的判断中是好东西，难不成这里面有灵魂或者情绪？ 这，难道孵化者的身体其实是另一种休眠状态的，有智慧的生命构成的？ 调动自己魔女的能力，赵浑对着那粉色果冻感知了好一会，才终于否定了自己离谱的猜想。 还好不是，不然一种生命的身体，其实是另一种生命，想象实在有点精神污染。 不过，既然不是果冻里有灵魂和情绪，那就是这东西对灵魂、情绪有用？ 想到这里，赵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镇定剂。 如果构成孵化者身体的物质，具备和镇定剂类似的特性，那似乎就能解释这种生命为什么会出现完全理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特点，毕竟用镇定剂做身体，想有情绪波动也难啊。 而魔女除了赵浑自己，全都是情绪暴走疯狂的怪物，如果真有某种东西能让她们的情绪平静下来，说不定魔女还能恢复理智？那这些果冻对魔女来说，就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 问题是…… 赵浑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哪怕想到了这种可能，也没有丝毫激动，心中没有半点情绪升起，根本没法验证这种猜想。 所以，只能下次遇到魔女的时候，用这果冻糊她一脸，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暗自决定了为下次遇到的魔女好好洗脸，赵浑倒也没对这种可能抱有多大的希望，毕竟现在他身边就蹲了一只被他用魔力灌出感情的孵化者，就算这果冻真的是镇定剂，也不过是被他一堆魔力灌下去就失效的劣质品罢了，能让完整魔女镇定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况魔女的狂乱也不光是因为暴走的情绪，她们的灵魂结构应该也发生了某种变化才对。 那么，除了情绪之外，这粉色果冻会不会对灵魂有用？ 这种猜想倒是好验证，毕竟不论是悲叹之种还是灵魂宝石，本质上来说都是固化的灵魂，只要和粉色果冻接触一下，就能知道有没有用了。 当然，赵浑不可能用自己的悲叹之种做这种尝试，谁知道孵化者这么先进的种族，会不会在构成身体的物质里编写什么识别码，孵化者的灵魂接触没问题，其他种族的灵魂一接触就会变成灵魂的剧毒。 所以，赵浑又问晓美焰要了一颗已经不能用的悲叹之种。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按照晓美焰的习惯，这个点如果不去盯梢小圆或者猎杀孵化者，就该去睡觉，为明天养好精神了，可赵浑弄出来的粉色果冻，她也有些好奇，索性偷偷延后了自己的睡觉时间，自己也弄了一团粉色果冻在旁边揉捏把玩。 听到赵浑要悲叹之种，晓美焰捏果冻的手微微一僵，打开自己的盾牌空间，不情不愿的在里面翻找起来。 倒不是她小气，连用不成的悲叹之种都不舍得，实在是赵浑上次直接把悲叹之种中的魔女意识弄出来，有点吓到她了。 要知道在轮回中，她的重点一直都是拯救小圆，其他一切事情都是能省则省，实在必须要做的事情，也要赶快解决，猎杀魔女搞悲叹之种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早在轮回初期，为了节省时间，晓美焰就很有工匠精神的总结了自己的经验，在心里拉了个单子，列出哪些地方、哪些时间出现的魔女比较好杀，然后每次轮回就都盯着那几个魔女杀。 之后杀得次数多了，她甚至还总结出了针对这几个魔女更高效的猎杀方法，彻底成了魔女狩猎游戏的速通玩家。 这就导致，她的盾牌空间里存的悲叹之种虽然数量不少，足有上千枚，可种类却只有寥寥几种，每种好几百枚。 最开始的时候 ，晓美焰能毫无心理负担的给赵浑悲叹之种，是因为悲叹之种长得都差不多，就算不好解释这么多悲叹之种的来源，只要保持高冷不解释也能糊弄过去。 可后来晓美焰却发现，赵浑这家伙，竟然能找到悲叹之种里魔女的意识，甚至能把魔女的意识丢出悲叹之种。 这下晓美焰就不敢随意给赵浑悲叹之种了，不然赵浑进这颗悲叹之种一看，哦，蔷薇魔女啊，进下一颗悲叹之种，结果发现里面竟然还是蔷薇魔女，甚至好几百颗悲叹之种里都是蔷薇魔女，她怎么解释？ 我有特殊的魔女猎杀技巧，一只魔女身上能敲出几百颗悲叹之种？ 开玩笑，一个悲叹之种就是一个灵魂，谁家魔女能有几百个灵魂，那不直接成魔女之夜了？ 所以，只要晓美焰还不打算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轮回”说出来，她库存的那些悲叹之种就只能压箱底，不能轻易交给赵浑。 而且更坑的是，因为以前从没想过用完的悲叹之种还有再用到的时候，晓美焰那些悲叹之种都是用完随手丢进盾牌的，上千颗黑漆漆，长得差不多的宝石堆在一起，她自己都很难分辨哪颗悲叹之种来自哪个魔女，怎么保证不给赵浑重复的悲叹之种？ 在一大堆长得差不多的悲叹之种里翻了好一会，晓美焰总算找出一颗确定没给过赵浑同款的黑宝石，有点忐忑的交给了赵浑。 赵浑当然察觉了晓美焰的不情愿，他虽然脑洞不小，但也不至于想到轮回上去，只是认为晓美焰的悲叹之种不多了，心中暗自决定这两天就抽时间去猎杀魔女，给晓美焰填充一下悲叹之种的库存，顺便试试给魔女用果冻洗脸。 接过漆黑的悲叹之种，赵浑撕下一小块粉色果冻，把那带着金属装饰的宝石严密的包裹了进去，然后静静等待。 ps：求票咯~~ 第三十四章 我的毒药（第二更） 赵浑耐心的等了几分钟，然而不论是粉色果冻还是悲叹之种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也没多想，只是打算把这东西收起来，塞到结界的随便哪个角落里，看再过段时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 然而，就在赵浑操控着魔力，打算把这个悲叹之种馅的汤圆卷起来的时候，这汤圆却突然把他的魔力吸收了一部分。 虽然那对于赵浑来说，只是相当不起眼的一小部分，但这还是赵浑第一看到能吸收魔女魔力的东西，他停下了动作，又观察起来。 这次，没有让他等多久，那个汤圆像是被他的魔力激活了似的，开始了无规则的剧烈变形，一眼看过去像是中毒将死正在挣扎的史莱姆一样，让人稍感不适。 好在，这种变化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大汤圆的形态就稳定了下来，变成了一个……电视机？ 是的，大汤圆变成了电视机，而且还是那种老式的大屁股电视，甚至就连那块屏幕，都好像变成了真正的玻璃材质，反射着结界里稍显暗淡的光线。 除了体积还是和汤圆差不多大，这看起来就是一台普通的老电视。 赵浑眼中浮现出一缕好奇，他是真的没想到，构成孵化者身体的粉色果冻竟然这么神奇，不仅能模拟血肉，甚至能模拟出玻璃这种无机质材料。 而晓美焰看着这个小电视，迟疑了一会，才有点不确定的说道。 “箱之魔女？” 赵浑循着晓美焰的声音望去，不等他询问，晓美焰就主动解释道。 “箱之魔女是我以前猎杀过得一只魔女，总得来说就是一个长得类似老式显示器，能用玻璃屏幕读取掠夺他人珍贵记忆，并且在杀死人类后把对方记忆储存在箱子里的魔女，刚才那颗悲叹之种应该就是箱之魔女的。” 停顿了一下，晓美焰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台迷你电视机，继续说道。 “这个东西，和箱之魔女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那个箱之魔女复活了？我刚才的魔力为她提供了复活所需的最后一丝营养？” 赵浑有些失望，如果只是单纯的魔女复活，那根本没有什么稀罕的，悲叹之种里被污秽填满后，魔女自然就会复活，晓美焰给他的本来就是污秽差不多已经积累满，不能在用的悲叹之种，被魔女饱含负面情绪的魔力刺激之后复活，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话刚说完，赵浑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不对，不是魔女复活，她没有张开魔女结界，它不是魔女。” 赵浑重新振奋起来，左右环顾一圈，用魔力卷起晓美焰吃完便当后还没来得及扔的一次性筷子，轻轻的向着飘在空中的迷你电视机戳了过去，想看看能不能唤醒这个似乎还在沉睡的小家伙。 下一秒，触碰感顺着魔力和一次性筷子，清晰的传递到了赵浑手中，而那个迷你电视机也被戳的稍稍晃动了一下。 “这个触感， ……是物质，真正的物质身体，不是我这样用魔力构成的身躯，这是真正的身体。” 在得出结论的瞬间，赵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霸王龙对自己呲牙一样，猛地丢掉手里的筷子，快速后腿几步，同时挥手调动魔力，在自己身边塑形构筑出好几道墙壁，把自己和迷你电视机、粉色果冻隔绝开来。 赵浑剧烈的反应，让晓美焰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想都没想就从盾牌空间中取出了反坦克火箭筒，极其熟练地瞄准了那台迷你电视机，而丘比也纵身一跃，跳进了结界的阴影中，不知道是打算找机会逃跑，还是打算埋伏一手，找机会攻击。 然而，当晓美焰做好了攻击准备，甚至打算如果情况紧急，就停止时间抢救赵浑后，却发现那台迷你电视机依旧静静地飘在那，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此时，经历了一场死后最大情绪波动的赵浑，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小心的控制着结界的地面变形涌动，带着所有的粉色果冻远离自己，然后才对晓美焰露出一个稍显歉意的僵硬笑容。 “抱歉，是我判断失误了，应该是我的感知刚才出了什么问题。” 敷衍的道歉之后，赵浑看着那个具备了真实身体的伪·箱之魔女，心中仍有些不平静。 对于其他死去之后，以灵魂状态存活的人来说，找到可以让自己重新拥有身体的物质，可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对赵浑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他生前死后加起来，除了自己的易成瘾体质外，最让他恐惧的消息了。 生前那具不论碰什么成瘾性物质都会瞬间上瘾的身体，让他每时每秒都感到痛苦和折磨，在死去之后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身体的束缚，能够以清醒、理智的灵魂状态活动，他一点也不怀念有身体的日子，也绝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 早在作为魔女重新醒来的第一时间，赵浑就在心中发出了毒誓，谁要是敢让他重新拥有身体，谁就是他的敌人、仇人！ 可是现在，因为赵浑自的己一时好奇，发现了能让灵魂拥有物质身躯的东西，弄得赵浑恨不得自己能穿越时间，把几分钟前的自己揍一顿。 可惜，赵浑没那个能力，所以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离那些东西远远地，越远越好。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赵浑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散去那些用魔力构筑的墙壁，控制着结界地面变形，把那些孵化者的尸体和粉色果冻全部聚拢到一处，挪移到晓美焰面前。 “我对这东西没兴趣了，送你了晓美焰，想怎么用都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这些东西靠近我。” 晓美焰不明白赵浑为什么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明明前一刻还在兴致勃勃的研究，后一刻却连看都不想看到，不过她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谁都有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秘密，她自己就有不少秘密瞒着赵浑，自然不会要求赵浑对自己完全坦诚。 所以，晓美焰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把那堆尸体和果冻全部收进了自己的盾牌空间。 “放心吧，除了我没人能打开盾牌空间，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得到晓美焰的保证，赵浑心底松了口气，对聪明的魔法少女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并且打定主意，以后如果和孵化者一族发生了冲突，绝对要注意不能接触这一族的尸体。 只是，不论赵浑还是晓美焰都没想到的是，那堆被随意丢进盾牌空间的尸体和粉色果冻，极其巧合的覆盖住了一枚紫色的宝石。 那枚，被赵浑交给晓美焰帮忙保管，从悲叹之种净化而来的，紫色的灵魂宝石。 ps：求票票~加班加的头晕，我去睡觉了，各位书友晚安啦 第三十五章 巴麻美的认同 晓美焰端坐在教室之中，心情有些复杂。 回顾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她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要说幸运吧，确实是幸运，这次轮回之初就遇到了可靠的合作者，在他的的操作下不仅收编了一个孵化者，晓美焰自己也趁机小小报复了孵化者一把，算是稍稍解了一点恨。 可要说不幸…… 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小圆，晓美焰忍不住叹息一声。 小圆！我的小圆啊！都怪可恶的巴麻美！ 在以前的轮回，小圆最多把她当做说话奇奇怪怪，表情冷淡的怪人。 可是这次轮回呢？先是逃学一天半，成了小圆心中的不良少女，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以前的轮回中，她也经常逃课出去杀孵化者和魔女。 可等她到了学校，好不容易顶着蓝色干扰把小圆骗到了保健室，结果巴麻美又来了，为了抓紧时间给赵浑介绍巴麻美的情报，她甚至没来得及和好心给自己带路的小圆道谢，就粗暴的把小圆关在了保健室外面，在小圆心中又加了个没礼貌的印象。 老天作证，虽说晓美焰以前也考虑过直接找个地方把小圆关起来，不让她和孵化者接触，彻底断绝小圆成为魔法少女的可能，但是从来没有付诸过行动。 不要说监禁小圆这种粗暴的行为了，她虽然对小圆总是撑着一张冷脸，可无数次轮回下来，可是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小圆说过的。毕竟她每次都在考虑，要是这次轮回成功拯救了小圆，但因为态度太恶劣，被小圆拉进黑名单怎么办。 可这次，她却真的进小圆的黑名单了。 不远处的小圆似乎感受到了晓美焰的视线，回头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短暂相交，然后又马上把头转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晓美焰心都要碎了，她了解小圆，知道小圆虽然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内心极为坚定，决定好的事情，谁都没法让她改变主意。 这就意味着，她进了小圆的黑名单，在这次轮回的世界里，恐怕是永远没法出来了！！！ 心累，太心累了！ 晓美焰越想，越觉得自己和巴麻美八字不合，那个金发的无头骑士，不论做什么都能恰到好处的破坏她的计划。 因此，当好不容易找到同伴，一下课就迫不及待跑来找小伙伴聊天的金毛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晓美焰的表情就像看到孵化者在自己面前跳舞一样难看。 “晓美焰同学，能请你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全校闻名的，虽然性格优雅温柔，但从不与任何人交朋友的巴麻美学姐突然出现，而且竟然是要找那个不良转校生。 晓美焰班级里的学生们又开始了大声窃窃私语，肆无忌惮探讨那个可怕的转学生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就连高年级的学姐都看不下去了，要亲自教训她，试图用大声讨论的方式，给晓美焰增加心理压力。 晓美焰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似乎毫不在意的冷着脸站起身子，视线却偷偷瞄向小圆的方向，果然在小圆脸上看到了想要隐藏，却怎么也藏不住的担心。 果然，小圆还是那么善良，就算认为我不是好人，但在亲眼见到我做坏事之前，听人说要教训自己的同学，还是会为同学担心，当初就是这样的小圆，拯救了转校之后怎么也无法融入集体，孤零零的我。 唉，我喜欢小圆的温柔，可小圆的温柔却不属于我一个人。 晓美焰心中半是温暖半是不爽的走到门口，还没等她说话，巴麻美就微皱着眉扫视了一圈她身后的教室，有些不愉快的问道。 “你的同学似乎不怎么友善，需要换一个班级吗？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巴麻美就意识到了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不是那种高高在上，认为自己比普通人更加优越的不同，而是那些人生活在和平之中，而自己却要不停战斗，根本没有共同语言的不同。 在刚成为魔法少女的那段时间，巴麻美的同学们和老师其实很关心她，虽然为了不提及她的伤心事，从来不和她说父母的话题，但明里暗里却都在暗示她，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向她们倾诉。 但那段时间，巴麻美心中除了失去父母的伤痛，最大的困扰却是没有战斗经验，武器也只是缎带，和魔女的战斗无比困难，甚至有时会有死亡的危险，这些困扰她怎么可能对普通人诉说。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了，能陪伴自己，成为自己同伴的，只能是其他魔法少女，而不是那些普通人。 如今，期待了许久的同伴终于出现了，可那些注定与她无关的普通人，竟然在对她宝贵的同伴使用冷暴力，如果不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巴麻美又无论何时都坚持保持优雅，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晓美焰的教室，帮小伙伴训斥那些家伙。 晓美焰是坏学生？怎么可能！ 巴麻美倒不是认为魔法少女里面就没有坏人，她没有那么天真，而是认为晓美焰能被那位罗汉带在身边，就算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内心肯定是善良的。 更何况，听听这些学生在说什么，因为逃课，所以就是不良？ 巴麻美自己就是魔法少女，她当然也有过为了讨伐魔女而逃课的经历，毕竟如果放任魔女不管，等放学再去处理，肯定会死很多人，总不能为了当个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就无视他人的生死吧！ 所以，我能理解她！ 这么一想，巴麻美更加确信了只有魔法少女能理解魔法少女，只有魔法少女才能成为同伴的想法，脸上虽然还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但看向那些试图伤害自己同伴的学生的视线，却变得有些不善。 晓美焰注意到了巴麻美的眼神变化，即使刚才还在心里说巴麻美的坏话，但也不得不承认，巴麻美这个人，如果成为了她认可的伙伴，真的非常值得信赖甚至是依赖。 比某个蓝毛白痴好多了。 又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下恼人的蓝毛，晓美焰摇了摇头。 “不用在意他们，以我们的身份和能力，如果我真想报复，这些普通人现在也没机会在这乱叫了，我只是懒得计较罢了。走吧，找个人少的地方，你要说的，应该不是什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事情吧。” 晓美焰的大度，让巴麻美再次确认了晓美焰的善良。 毕竟晓美焰没有说大话，以魔法少女的能力，想要报复普通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不说别的，只要把一枚用完的悲叹之种扔进普通人家，用不了几天，普通人生活中产生的些许负面情绪，就能把濒临孵化的魔女孵化出来。 到时候，在魔女结界的笼罩下，要报复的人一家都得上天，魔法少女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能完成复仇。 “你说的也对，我们走吧。” 看向晓美焰的眼神愈发友善，巴麻美转身带着晓美焰离开。 由于巴麻美和晓美焰交谈的时候，都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学生们毫无疑问都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报复、普通人之类的字眼，让整个班级像是按下了静音键一样，刚才还叽叽喳喳正欢的学生们全都静默了下来，心中疯狂猜测晓美焰是不是有黑道之类的可怕家庭背景，可无论心里怎么想，他们现在是不敢再肆无忌惮，生怕晓美焰听不到的大声讨论了。 ps：求票票~ 第三十六章 倒霉的奇迹（第二更）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巴麻美……学姐。”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巴麻美和谐相处过的晓美焰，有些不习惯的在巴麻美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学姐的敬称。 巴麻美倒是不怎么在乎称呼上的问题，她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位罗汉今天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一起行动的。” 回想起今天上学前赵浑叮嘱自己的话，晓美焰靠着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丝毫破绽的胡扯道。 “事实上，我们很少一起行动，他的事情我很难帮上忙，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自己忙自己的。倒是你，看你昨天的反应，这次轮回你应该已经和丘比接触过了吧，昨天没有去确认他的身份吗？” 说到丘比，巴麻美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她又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影后，才小声说道。 “在遇到你们之前，我确实已经和丘比接触过了，但是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丘比，昨天我观察了他很久，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在想，他多半就是真正的丘比了。” 真正的“丘比”应该是谁，晓美焰不用想都知道，等赵浑确定了那个逃亡者确实可信之后，丘比的身份非他莫属，到时候剩余所有的孵化者，都会是丘比轮回中产生的污秽，是必须铲除的恶兽。 所以，晓美焰没有应和巴麻美的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 “我劝你不要轻易的定下结论，毕竟你的感觉出现过错误，不是吗？ 按赵浑的说法，丘比因为从天真中诞生，不论活了多久，都有一种新生儿一样的稚嫩感，虽然本性善良但有时候也会像小孩子一样乱发脾气，不是绝对的乖宝宝。 所以，要我说，你其实可以试着对你那边的丘比态度故意冷淡一点，看看他会不会因此闹脾气。真正的丘比突然被朋友疏远，肯定会不高兴，并且会很直白的告诉你他生气了。不用担心影响你们的关系，丘比像小孩子一样容易生气的同时，也和小孩子一样就算生气也很容易哄好，到时候说点好话就行了。 而如果是丘比冷漠、愤怒之类负面情绪堆积出的恶兽，要么会对你态度的变化表现得很冷淡，漠不关心，只是敷衍的问问你发生了什么，要么就是做出很极端的反应，愤怒到想要攻击你或者伤害你。” 说完赵浑给的台词，晓美焰心中不由得赞叹，赵浑这家伙真的是把孵化者的种族特性利用到了极点。 孵化者完全理性，没有感情波动，虽然在和魔法少女相处的时候，会用模拟人类语气变化的方式，让自己看起来会正常的开心、难过，可它们从来不会直白的说自己愉快或者伤心，因为它们从不说谎，所以它们不会说出自己没有的感情。 至于少女们因为它们的语气变化，觉得它们开心难过算不算说谎？呵，那不过是愚蠢的人类少女们自顾自的误解罢了，和孵化者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此，在巴麻美态度发生变化后，孵化者或许会模拟出疑惑、关切的语气询问巴麻美发生了什么，试图分析巴麻美态度变化的原因，但绝不可能因此就“闹情绪”。 在孵化者理性的判断中，“闹情绪”或者说“闹矛盾”这种不理智且激烈的情绪，非但不能解决巴麻美态度变化的问题，反而可能会让巴麻美更加疏远，无疑是不合理，不可采用的。 也就是说，只要巴麻美去试探，孵化者这波注定变成丘比恶念堆积出的恶兽，就算巴麻美因为和丘比的感情自己骗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等那只真正诞生了感情的丘比出现在她面前时，真实情感和模拟情感的对比，会让她明白谁是真正的丘比。 听着晓美焰出的建议，巴麻美有点心动，在她的记忆里，丘比吃到了好吃的点心语气会变得高昂，她伤心的时候，丘比也会声音温柔的安慰她，这种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冷漠或者暴躁的恶兽。 ……所以，试探一下，帮丘比证明清白，不也挺好的吗？ “好的，我明白了，我回去之后试一试的。” 用力点了点头，巴麻美迟疑了一下，表情变得似乎有些尴尬，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那个，昨天忘记问了，请问你是谁，你能和罗汉一起行动，应该不是普通的魔法少女吧？” 昨天巴麻美听了一通神话故事，突然之间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身份，就全都变成了另一幅样子，她当时被过量的信息冲的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就回了家，别说晓美焰的身份了，甚至就连晓美焰的名字，都是她今天早上到了学校之后打听出来的。 还好，打听晓美焰的情报并不难，毕竟晓美焰相貌出众，在所有学生里都能排得上前几，以前如果在学校出现过，她肯定会有印象，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一个黑发美少女，所以只要打听一下这几天转学过来的转校生就行。 晓美焰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维持着冷漠的表情，态度自然的说出了早就编造好的身份。 “有些事情，几率的确小的可怜，但只要基数够大，也不是不能出现奇迹。而我，就是那个倒霉奇迹的缔造者，轮回了近千次，每次都死于丘比的恶念之手。 赵浑可能是觉得我太倒霉了，看不下去，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怨念积累太多，再轮回下去说不定要变成恶鬼了。总之，不论原因是什么，他把我的灵魂从轮回中捞了出来，带在身边，让我自己找机会复仇。” 得益于晓美焰对孵化者真实的恨意，她在说出复仇二字的时候，只是放开了对情绪的控制，让自己的仇恨从眼中流淌出来，那恐怖的恨意就让与她对视的巴麻美感到窒息。 在巴麻美的人生经历中，她从未接触过这么沉重的恨意，哪怕是那些带着悔恨的魔女，它们的恨意和晓美焰比起来，似乎都有些微不足道。 这么恐怖的仇恨，除了在轮回中一点点积累出来，似乎也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吧。 ps：二更求票~ 第三十七章 幸福的丘比 晓美焰在学校进一步忽悠巴麻美的时候，赵浑正在进行对魔女之夜特训。 丘比这次逃出来，出于自保的目的带了不少悲叹之种。这些悲叹之种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甚至是历史上各个时间段的，各位魔法少女用完之后，充满污秽，接近孵化的“临产儿”。 魔女的能力千奇百怪，有的和魔法少女时期的能力有关，有的和堕落时的怨念有关，而丘比选择的悲叹之种，毫无疑问都来自那些能力诡异或者强大的魔女，这些悲叹之种只要孵化，就可以立刻形成战斗力，帮它杀死那些追兵。 除了在逃亡赵浑结界的路上用掉了两颗，没来得及回收，剩下的悲叹之种都还藏在丘比的临时小空间里。 据赵浑自己说，他是考虑到自己缺乏和魔女作战的经验，所以就和丘比商量了一下，打算借用它的悲叹之种孵化些强力的魔女出来，让自己打上几场，积累些战斗经验。 反正悲叹之种孵化出来的魔女只要被打倒，悲叹之种就会重新掉出来，只不过里面的污秽会被耗尽，需要重新填充各类负面情绪才能再次孵化出魔女。 而以丘比现在暴走的情绪，填满几颗悲叹之种，属实也没什么难度。 赵浑能增加战斗经验，而丘比也没什么损失，悲叹之种还是会回到它手里，这主意无论怎么想，对双方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 所以，对于“朋友”的提议，丘比当然是完全赞同了，它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毕竟赵浑的实力更强，才能活的更久，也才能更好的庇护他。 孵化者一族在对赵浑观测的这段时间，确实不会对赵浑下手，可在赵浑遇到危险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救他，要是哪天赵浑死在和别的魔女的战斗中，那丘比就要头疼了。 总之，在一番高效的沟通后，双方皆大欢喜，赵浑还夸赞了丘比对朋友的真诚，然后两人找个了远离人烟的地方，开始训练。 和魔女的战斗过程没有什么可说的，无非是展开结界，使魔对冲，干掉魔女这么个流程，在双方都是魔女，且实力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能动脑子的肯定比没理智的要占优一些，就在晓美焰上完课，成功说服巴麻美试探自家丘比的这段时间，赵浑已经成功打倒了第三只刚孵化出来的魔女。 捡起掉落在地的悲叹之种，看着刚才还灰蒙蒙，充满污秽的黑宝石重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赵浑突然觉得，如果悲叹之种不是由人类少女的灵魂堕落而来，其实研究一下，当成可再生资源使用，似乎也不错？ “丘比，历史上没有魔法少女像我这样，通过让魔女孵化出来，净化悲叹之种，从而让悲叹之种可以重复使用吗？” 一旁的丘比，正在为上一颗被净化的悲叹之种填充负面情绪。 魔法少女用悲叹之种净化自己的灵魂宝石，吸取灵魂宝石上的污秽，并不会对自己的情绪造成什么影响。 一来，那些以污秽形式出现在灵魂宝石中的情绪，大多不是她们当下的情绪，而是过去情绪的积累，除了积累多了会变成魔女这点外，并不会时时刻刻的对她们造成影响。 二来，她们作为人类，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各类情绪成长，早就有了一定的情绪控制能力，只要理智还在，就不会轻易地情绪失控。 可丘比不一样，首先，它的灵魂并没有固化为宝石，它为悲叹之种填充负面情绪，用的都是自己当下的真实情绪。 其次，从丘比诞生感情到现在，刚过去了不到两天，即使它在有意的学习控制情绪的方法，可时间太短了，它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烂。 所以，当大量愤怒、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被从丘比的意识中被抽离后，幸福、欣喜之类的正面情绪没了负面情绪压制，开始疯狂的膨胀，不会控制情绪的丘比，只能任由那些澎湃的正面感情冲击自己的意识。 很快，在大量正面情绪的冲刷下，丘比就开始觉得自己无比开心，它现在只要看着赵浑的身影，感受着林间清风，就能无比幸福。 带着些许不正常的沉醉和沉迷，丘比注视着赵浑的背影，语气带笑的回答道。 “当然有啦，但是不多呢。毕竟，绝大多数魔法少女在孵化者的洗脑下，都认为与魔女战斗，是保护普通人的正义之战，嘻嘻，所以，很少有小女孩能想到自己去培养邪恶的敌人呢。 而且呀，就算有女孩能想到这些，孵化者也不会让她们如愿的~，你看，孵化者制造魔法少女，不就是为了在她们堕落成魔女的瞬间收集能量嘛，怎么可能让她们用这种办法，不停的拖延堕落时间呢。 在漫长的历史中，孵化者可一直是魔法少女信任的伙伴哟，很少有魔法少女会戒备它们。所以呀，它们只要利用这份信任，稍微搞些小手段，就能破坏这些女孩的计划。 就比如，比如，在魔女被干掉的瞬间，一个孵化者用喝彩之类的方法吸引魔法少女的注意力，然后另一个就能偷偷过去，把刚掉落的悲叹之种，替换成一颗别的魔法少女已经用过的悲叹之种。 这样，就能让打算循环利用悲叹之种的女孩误以为，孵化过魔女的悲叹之种，在打倒魔女后虽然还会掉落，但里面会自带一部分污秽，净化灵魂宝石的能力大大下降。” 丘比说的这些，在从晓美焰那里知道了魔法少女的真相，以及孵化者的部分信息后，赵浑就有过猜测，此时听到倒也不怎么意外。 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因为快乐上脑，像人类喝醉一样，说话越来越没有顾忌的丘比满意的点点头，把刚才新掉落的悲叹之种递给它。 “珍惜时间，我的朋友，来，把这颗悲叹之种也填满，毕竟这是你的防身手段，早点充满对你没坏处。” 赵浑说的有理有据，丘比没有任何怀疑，接过悲叹之种就开始填充负面情绪，随着意识中本就剩余不多的负面情绪被进一步抽离，它变得更加兴奋、幸福了，就连看到脚边的石头、杂草，都让它开心不已。 注视着丘比进入飘飘然的状态，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都迷离了，赵浑稍作酝酿，声音轻快仿佛闲聊似的问道。 “说起来，丘比你知道制造魔女之夜的方法吗？” 赵浑没有询问魔女之夜是不是孵化者制造的，而是直接问制造魔女之夜的方法，他觉得，这个状态的丘比，一定能给自己满意的答案。 “魔女之夜？哦哦，你是说复合型魔女啊，我当然会！这东西，简单的很呀，朋友你和普通魔女打腻了，想和魔女之夜打一场？好说，等我一会，我这就给你弄一只出来！” 眼看着丘比拿起两颗悲叹之种就开始摆弄，赵浑赶紧制止了它，鬼知道丘比现在是和喝醉酒的人一样在吹牛，还是亢奋过头真打算弄个魔女之夜出来，万一丘比没说大话，真弄出个魔女之夜，那末日就要提前降临了。 “亲手弄一个多麻烦啊，你就和我口头描述一下就行，我也不是真的想见魔女之夜，就是好奇想了解了解，对了，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弱点，你也顺便和我说说呗。” ps：求票票~ 第三十八章 复合型魔女（第二更） 对于一个完全记忆共享的种族来说，书籍之类用来记载资料的介质是完全不必要存在的，毕竟书籍的作用是防止拥有特定记忆的个体死亡，导致宝贵的知识就此流失，从而留下备份。 而记忆共享可以让一个种族的所有个体，包括新生儿在内，都“熟记”所有知识，从知识层面上让所有个体之间完全平等，不存在任何区别。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极其高效的知识保存手段，只要种族没有彻底灭绝，知识就绝不会丢失，可这种高效的手段，在拥有感情的种族中，却几乎不可能实现。 感情会让个体拥有私心，这份私心最开始可能不是因为野心之类的理由，而是“这是我和XX宝贵的共同经历，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或者“这件事好丢脸，不想让别人知道”之类的小事，但只要有人试图隐瞒其他个体，那隐瞒很快就会蔓延，记忆共享也会彻底失败。 想来，也只有孵化者这样没有感情，且完全理智的种族，才能做到毫无心理负担的共享记忆了。 然而，现在孵化者一族却出现了一个有感情，有私心的个体，并且这个个体还“喝高了”，此时正在毫无心理负担的把种族秘密往出倒。 “我跟你说哦，制造复合型魔女，一点难度都没有，只要悲叹之种够多，想造几个造几个。” 在丘比的生命中，它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这么幸福过。 它知道用不了多久，孵化者一族就会在这座城市上空投放魔女之夜，逼一个重要的女孩成为魔法少女，原本它是打算等魔女之夜快要降临了，用魔女之夜的情报和赵浑交易，逆转自己和赵浑的地位，到时候自己做主导，赵浑做自己的“朋友”。 但是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我都这么幸福了，还打算什么，交易什么，主导什么，享受这幸福的时光不好吗？不就是魔女之夜的情报吗？想知道就告诉你！ “赵浑你也见过几个魔女了，你看，那些魔女是不是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怒吼，有的在悲鸣，这种差别是因为它们各自拥有不同的极致负面情绪。 孵化者一族虽然自身没有情绪，但不代表它们不会利用情绪，在它们看来，情绪不过是灵魂的一种特性罢了，只要能研究清楚，就能使用。 就像人类虽然自己不是金属，但能够通过评估金属的硬度、熔点、密度这些特性，就把金属有效的利用起来。” 丘比的举例简单易懂，赵浑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不由得眯了眯眼。这么说来，倒是他有些小瞧孵化者了，丘比说的没错，孵化者没有情绪，不代表它们不能利用情绪，以后面对孵化者的时候，他应该更小心一点。 见赵浑的反应不怎么强烈，表现欲没有得到满足的丘比用清脆的童音大吼一声，猛然人立起来，靠两条后腿和大尾巴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结构，慷慨激昂的胡乱挥舞着两只前爪，大声说道。 “情绪是灵魂的污秽！情感是灵魂的重量！孵化者们研究之后认为，极致的情感能增加灵魂的强度！为了更好的验证这个理论，它们决定在魔女身上做实验。 想要解释这个实验，就必须提及魔女的特性——融合了。魔法少女在变成魔女时，灵魂宝石会先变成碎片，然后灵魂重新聚合变成悲叹之种，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附近恰好有悲叹之种被打碎，破碎的悲叹之种，也就是灵魂，有很大的几率被正在成型的新悲叹之种融合，成为新悲叹之种的一部分。 新的悲叹之种在强度上和普通悲叹之种没什么区别，但是诞生的魔女却会同时拥有两种极致的负面情绪。 利用这个特性，孵化者们在一名魔法少女堕落的时候，在她身边同时击碎了100枚负面情绪是憎恨的悲叹之种，其中有74枚悲叹之种的碎片被新生的悲叹之种吸收，成为了新生魔女的一部分。 足足74份的极致憎恨容纳在一个灵魂里，那个魔女的灵魂强度达到了一个就连孵化者都惊叹的程度，它甚至不再构筑结界保护自己。”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丘比成功炫耀了自己的博学，看着脸上终于出现些许表情变化的赵浑，得意的扬起了头，继续说道。 “那就是历史上的第一个复合型魔女，也就是朋友你口中的魔女之夜。通过对它的研究，孵化者推测，如果能将在灵魂中把某种情绪堆积到一定程度，让灵魂强度突破某个阈值，那个灵魂一举成为传说中的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赵浑确实有些动容，他知道孵化者把人类看做饲养的牲畜，肯定不会有什么尊重人权之类的想法，但是亲耳听到丘比直白的说出那些用人类灵魂进行的实验，并且还一副自豪的样子，他发现自己竟然久违的有种想要毁灭的冲动。 虽然因为灵魂特性的缘故，那种激烈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不过赵浑还是牢牢地记住了那种感觉，不需要极端情绪的推动，如果有机会，他会在冷静且理智的状态下，精准的杀死所有孵化者。 按下从眼前这只开杀的些许冲动，赵浑追问道。 “原来如此，不愧是孵化者，那么，魔女之夜有什么弱点吗？魔女之夜是孵化者制造的，它们肯定有对付魔女之夜的方法吧。” 此时，三枚空白的悲叹之种已经重新被填满，不在汲取丘比的负面情绪，些许的恐惧、担忧、憎恨在丘比心底开始重新冒头，它的兴奋稍稍缓解，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高涨的情绪，还是让它无视了理智的警告，兴奋的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更简单，魔女之夜是复合型灵魂，灵魂强度虽然很高，但稳定性却不怎么好，如果有魔法少女在它周围堕落，它的灵魂就会有一部分脱落下来，被新生的悲叹之种吸收融合。 所以，想打败魔女之夜，只要多找几个魔法少女，引导她们在魔女之夜附近堕落就可以啦！虽然普通魔女数量多了应付起来也很麻烦，但肯定比魔女之夜好对付！” ps：继续求票~~ 第三十九章 你的能力 “所以，这些就是丘比友情赠送的情报了，晓美焰你怎么想？” 结界之中，赵浑把丘比透露的情报全部转述给了刚放学回来的晓美焰，面无表情的等着晓美焰的回答，在他们不远处，丘比小心翼翼的蹲在一边，像雕塑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个大意，把自己和赵浑交涉最重要的情报透露了出去，丘比的内心别说多后悔了，可现在它心中比后悔更强烈的情感，却是恐惧和绝望，它不知道透露了魔女之夜的情报后，自己对赵浑来说还有没有价值，这个看起来就和同情心不挂钩的奇怪魔女，还会不会继续保护自己。 虽说丘比已经坚定的认为，自己要比其他孵化者优秀了，但是对方数量多啊，如果赵浑把它赶走，那就算它手里还有不少悲叹之种，它恐怕也活不过一天的时间。 所以，现在丘比只能尽最大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期望这样赵浑就会忘记赶自己走。 然而，不论丘比的内心戏再怎么多，其余两人现在的心思其实都不在它身上。 晓美焰沉默的听完魔女之夜的诞生和弱点的情报，反应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她自己都有奇怪。 “这么看来，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很明确了，把尽可能多的魔法少女带到这里。我们不仅需要一批魔法少女在魔女之夜身旁堕落，而且还需要一批魔法少女在打败魔女之夜后，帮我们处理那些新生的魔女。” 晓美焰听着自己的声音，只觉得那声音是那么冷，冷的让自己彻骨生寒，她甚至有些怀疑，现在正在说话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自己原来是一个可以把他人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人吗？ 自己最开始，不只是一个怯懦的，连和人说话都不敢直视对方眼睛的小女孩吗？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恶魔？ “正好佐仓杏子这几天应该就会来找巴麻美，她是个虚假的利己主义者，只要告诉她大约一周后，这座城市会有大量魔女出现，担心巴麻美遇到危险，她肯定会用狩猎悲叹之种为借口留下来。 然后是风见野市的另一名魔法少女，她喜欢贪小便宜，只要通过佐仓杏子告诉她，这里马上就会有大量魔女出现，并且会有很多魔法少女都赶来合作狩猎，危险基本等于无，应该能把她也叫过来。 对了，还有美树沙耶香，她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而且看似坚强实则脆弱，容易堕落成魔女，我们要想办法在一周内让她成为魔法少女。 除了这些人，周边城市应该还能拉来一些魔法少女，对了，我还知道一些国外的魔法少女，她们有的好战有的喜欢凑热闹，现在打电话联系她们的话，一周之内应该就都能赶过来。” 晓美焰的内心愈发迷茫，可那个冷漠的声音依旧在平稳的叙述自己的计划，同类的性命在她口中，仿佛已经变成了堆积胜利的筹码。 “如果这些魔法少女全都堕落了，依旧不够把魔女之夜削弱到可以打败的程度，我也可以顶上去，到时候就只能麻烦赵浑你为我们收尾，处理所有魔女了。 赵浑你本身就是魔女，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你，你去做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危险，只是有点费时间。” 原来，我自己的性命，也可以被当做筹码吗？这样的我，是不是更像无情的恶魔了？ 晓美焰的内心愈发迷茫，她听着那声音最后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资格，但是我请求你，在我堕落之后，一定要保护好小圆。” 保护好小圆！！！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晓美焰内心所有的迷茫瞬间消散，那话语中让人彻骨的寒冷灌入她的心灵，让她的心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坚硬。 “这一次，一定要打败魔女之夜。” 赵浑坐在晓美焰对面，看着这个在讲述计划过程中，眼神一点点从茫然挣扎变得坚定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堕落安排在计划内。” 见晓美焰似乎想要反驳自己，赵浑抬起手，示意她稍等，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能力，应该不是预言，而是重生、回档、轮回之类能力吧。” 能力被赵浑道破，晓美焰有些惊讶，但是现在她的心中已经被神圣的牺牲填满，必须拯救小圆的坚定信念让她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眼神中满是不赞同的听着赵浑继续叙说。 “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太相信你的能力是预言。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看到我能逻辑清晰的说话，表情有多么惊讶。如果你能预言，为什么还会惊讶，是没有预言到我的存在吗？ 这倒是也说的通，预言不是全知，存在一些预言不到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去学校那次又该怎么解释，你对巴麻美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能准确的说出她的战斗习惯乃至口味偏好，而她在那天之前明显没见过你，这表面看起来进一步证实了你确实能够预言。 可问题是，在把巴麻美预言的如此清晰，像是跟踪分析了好几个月的情况下，你的预言却没有告诉你，在我们第一次前往学校的时候，巴麻美会来讨伐我这个魔女吗？ 在我用菩萨、地狱之类说辞，骗住了巴麻美，让她对孵化者产生怀疑之后，你又对我表达了一番赞叹，似乎在你看来，巴麻美的变化超你的预料。 你对巴麻美的预言明明那么详尽，却对她在我干涉后的变化一无所知。 你对包括风见野市甚至其他国家的魔法少女的性格都了如指掌，知道她们哪些人愿意参与魔女之夜的讨伐，并且能够以未成年人的身份说服家长赶来，却对与我有关的事毫无了解。 这种矛盾的情况，我想，比起预言的先知先觉，更像是无数次读档重来后积累的经验，而你一无所知的我，多半是你这次读档中出现的bug，对吗？” PS：继续求票~ 第四十章 你很帅哦（第二更） 已经看到了结束悲剧的希望，对晓美焰来说，轮回已经不再是必须保守的秘密，她保持着冷漠的表情，轻轻点头。 “没错，我的能力是轮回，而你，是我上千次轮回后才遇到的异数，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特殊存在，而且，现在这份因你而生的希望，很有可能也是这个世界所独有的。 在过往的轮回中，我有过和其他魔法少女共同对抗魔女之夜的经历，其中也有一些魔法少女在战斗中堕落，可魔女之夜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堕落而被削弱，这个弱点，很有可能只在这个世界的魔女之夜身上存在。 所以，我必须抓住这次的机会，在这次轮回中打败魔女之夜。” 晓美焰的眼神无比坚定，任谁都能感受到她不惜一切的决心，可看着那眼神，赵浑却忍不住轻轻叹息，为自己接下来即将践踏这份心意的话语感到抱歉。 “晓美焰，你知道吗？今天丘比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曾经带着几分自豪的告诫我，说孵化者一族虽然没有情感，但它们能研究情感、利用情感，让我不要太小看它们。 就在那时，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傲慢。仔细想想，孵化者研究魔女的时间，可能比人类的历史都长，我能想到用魔女的魔力诱导孵化者出现感情，以它们对魔女的了解，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怎么可能想不到我当时行为的用意。” 赵浑的话音落下，结界内其他两个生命，不论是晓美焰还是丘比，都感到一股寒意涌上了脊背，丘比顾不得装死，忍不住提高音量问道。 “赵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绝对没有骗你啊！” 赵浑没有理会丘比，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如你所说，我是你上千次轮回中也只见过一次的异数，想必孵化者一族，应该也从未见过像我这样的存在，很想把我这个特殊的个体研究透彻吧。那么，想要在观测阶段，尽可能多的掌握我的数据，还有什么比顺着我的意思，把一只孵化者送到我身边贴身观察更加方便呢？ 我们都能看出来，丘比确实产生了情感，它的情绪也确实是真实的，它对我们说的大多不是谎话。但是，孵化者可是能全族记忆共享的种族，手中难道会没有修改记忆的技术吗？ 丘比记忆中真实的情报，真的真实吗？” 赵浑一连串的问题，让丘比忍不住紧张的审视自身，发出干涩的笑声。 “哈，哈哈，赵浑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可是比孵化者更优秀的丘比，怎么可能记忆被那群家伙动了手脚还不知道，哈，哈哈哈，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而晓美焰的眼中，则浮现了一缕暗沉。 长时间的绝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漫长的绝望后看到希望，却发现那绝望不过是他人的又一次陷阱。 在她的耳边，赵浑的声音还在继续，将她正在思考的绝望，残酷的揭露出来。 “从你之前一系列的表现不难看出，你的这次轮回，唯一的变数就是我，只有和我发生过接触的人，才会产生变化，比如巴麻美，而与我无关的人，则依旧是你经验中的样子，比如佐仓杏子、列车魔女。 那么，我接触过魔女之夜吗？在你的记忆中，魔女之夜不会因为魔法少女的堕落而虚弱，那么这次轮回，和我没有的关系的魔女之夜，真的会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弱点吗？” 晓美焰冷漠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她的表情不断变化，时而狰狞，时而绝望，她的灵魂宝石在汹涌的负面情绪中，污秽疯狂的增加，以至于她不得不把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紧贴在一起，持续的吸收灵魂宝石中的污秽，才能让自己不就此堕落。 赵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就这样沉默持续了好一会，直到让一颗悲叹之种被污秽完全填满，晓美焰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发出轻微的声音。 “无论如何，终归要试一试的。” “当然，我并不反对你尝试，我只是想阻止你把自己也算进计划之中。” 赵浑轻轻点头，牵动脸部肌肉，扯出一个笑脸。 “不过，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咱们毕竟相识一场，我会送你一份礼物，如果这次你的轮回之旅仍然不能结束，虽然我们多半不会再次相遇了，但它应该会在后面的轮回中，为你提供些许的帮助。” 晓美焰不在乎小圆以外的任何人，他人无论是对她态度恶劣，还是心怀善念，她都不在乎，也不关心那些人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想法，可此时听到赵浑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为什么？如果魔女之夜的情报是假的，我们不能打败魔女之夜，你肯定会和其他人一起被魔女之夜杀死，而我我是不会死的，我会开始下一场轮回，为什么你现在不考虑怎么保住自己的命，还要来帮助我？” 赵浑的举动，让晓美焰满心疑惑，要说感动吧，其实也有一些，但她心中更多地还是不解，不明白赵浑为什么这么做。 “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我不认为你这个感情稀缺的状态，还能喜欢上别人。” 晓美焰的话，直白的有些伤人，不过赵浑却不在意这些，只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而且我必须强调一点，就算我有感情，也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小女孩，你大可以不用在这方面怀疑我。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最重要的，应该是我本人没有什么求生欲吧，我在活着的时候，就对死亡没有任何畏惧，哪怕知道自己要死，也很难因此产生什么努力想办法活下来的想法。 再就是，我生前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一直都处于不敢有任何追求和梦想的状态，所以看到那些和我完全相反，有着坚定目标并且为之坚持的人，就会忍不住觉得对方很帅，心生向往，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那么自信。 虽然现在我已经摆脱了让我困扰的体质，理智的思维也让我不再缺乏自信，但生前的一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看着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的样子，虽然这么形容一个小女孩有点奇怪，但我确实觉得你挺帅气的，下意识地就想帮帮你，让你在实现目标的路上，走的更顺利一点。” “……我并不讨厌帅气这样的夸奖，谢谢了，赵浑。还有，你坚持要帮我的样子，其实也挺帅的，希望你将来能找到更多让自己变帅的目标。” 晓美焰沉默片刻，脸上短暂的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然后冷着一张脸看向丘比。 “现在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吧。” ps：求票啦~ 第四十一章 不要那么死板嘛 本来在晓美焰的观念里，孵化者这东西，就应该全消灭了，丘比也是因为孵化者叛徒的身份，以及能提供孵化者的情报，她才容忍了这只白色恶兽在自己面前活跃。 但现在，按照赵浑的分析，丘比多半是个活体窃听器。 说不定，它的记忆共享都只是被单向切断的，丘比不能接收其他孵化者的记忆，但它自己的记忆依旧在随时向孵化者们共享，无时无刻不在为孵化者们提供情报。 而且最重要的是，丘比提供的情报，也很有可能是被修改了记忆后的假货，不仅没有，还有可能会被误导。 这么算下来，丘比可谓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所以，晓美焰在问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出手的准备，只要赵浑有一点放弃丘比的意思，她就立刻动手，不给丘比任何逃跑的机会。 孵化者都该死！ 就连丘比自己，也已经开始感到绝望了。 它没有从自己的记忆中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以孵化者一族的记忆操作技术水平，如果真的修改了它的记忆，它发现不了是很正常的，也就是说，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白的。 然而，丘比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清白，但它知道孵化者一族对产生感情，被确诊为“精神障碍”的个体执行回收程序的态度，多半是真的。 毕竟，只要稍微设想一下全族完全理性的社会生态，就不难想象它们对有隐患的个体是什么态度。 一想到自己如果被赵浑抛弃，就算能从那个虎视眈眈的魔法少女手中逃跑，却还是要面对孵化者的回收部队，丘比心中的绝望就越发高涨。 然而，赵浑的态度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处理？什么处理？丘比可是我的朋友啊。” 赵浑走到角落的丘比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眼神温柔的与它对视。 “现在，我的朋友，我要和你分享一个小秘密。我们呀，正打算尽可能多的召集魔法少女，按照你告诉我的方法，诱导她们在魔女之夜附近堕落。” 在丘比迷茫的注视中，赵浑继续说道。 “透过我朋友的眼睛，正在看着这里的客人们，这毕竟是咱们的第一次合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说的清楚一点吧。 你们会在丘比的记忆中留下那样的情报，应该也是希望我们这么做的吧？那就不要只是看着，也帮忙劝劝那些我们联系的魔法少女，让她们尽量赶来参加这场盛会吧。 当然，如果你们硬要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也没办法证明你们对丘比做过手脚，只要你们别故意给我们添堵就行。” 说完，赵浑笑着，以近乎亲昵的姿态摸了摸丘比的脑袋。 “放轻松，丘比，我不会赶你走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不过，为了迷惑误导那些利用你的过分家伙，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对你说的话、我在你面前对别人说的话、我通过别人转告你的话，都有可能是用来欺骗孵化者的谎言。 这对你有些不公平，因为你必须自己分辨我对你说的，哪些是真话，哪些是谎话，这肯定会很累。 但是我相信你，以你的聪慧，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不会被骗到，对不对。” 听到赵浑说不会赶自己走，丘比哪里还顾得上在意骗不骗的事情，能保住性命就是最重要的，拼命的用力点头。 满意的拍了拍丘比的脑袋，赵浑看向脸上写满不解的晓美焰，无奈的摇了摇头。 “晓美焰同学，亏你还是年轻人呢，思维怎么比我还要死板，为什么一定要把孵化者当敌人呢？反正你有轮回的能力，在这个世界，甚至是接下来的几个世界里，和孵化者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获取足够的情报，再在之后的某一次轮回中，靠这些情报，一举打败它们难道不好吗？” 听到赵浑让自己和孵化者合作，晓美焰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当即就想拒绝。 可拒绝的话在出口之前，晓美焰又想到了赵浑刚才对丘比说的话，忍不住猜测，这些话是不是用来蒙蔽孵化者的谎言，如果是，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 晓美焰陷入了迟疑，而赵浑的劝说却还在继续。 “你看，这次孵化者修改丘比的记忆，让它向我们传递假情报，目的无非那么几个：把更多地魔法少女拖入战场，更好的收集魔法少女和魔女之夜的数据；用我们不知道的手段，靠魔法少女的堕落强化魔女之夜，更好的达成它们原本的目的；在那群魔法少女到齐后揭穿我们，引魔法少女们围攻我们，收集我们的数据，捕获、杀死我们。 其他可能性暂且不说，如果它们的目的真的是强化魔女之夜，那我们不就收获了一条有用的情报吗？以后的轮回中，你就可以有意识的阻止即将堕落的魔法少女靠近魔女之夜。 并且，只要我们帮孵化者达成这个目的，就能亲眼确认魔女之夜是如何变强的。这种情报乍一看没用，但收集的多了，说不定就能反向推理出削弱魔女之夜的手段，这不是很好吗？” 赵浑的话，晓美焰是越听越纠结，她承认赵浑说的有道理，有着轮回这个优势，她甚至可以把“如何打败魔女之夜”这个问题，拆分成“魔女的融合是不是可逆的”“融合的魔女会不会不稳定”“融合魔女会不会怕火”“融合魔女会不会怕电”之类的小问题，在每个轮回世界，只向孵化者询问其中一两个小问题。 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肯定比直接询问怎么打败魔女之夜更容易得到答案，然后她就可以把这些问题的答案综合起来，判断自己该怎么更好的对付魔女之夜。 这毫无疑问是个把轮回优势利用起来的好办法，可晓美焰对孵化者的厌恶，早已经深入了生理本能，要她强忍着厌恶，在轮回中和孵化者合作，一起逼小圆成为魔法少女，看着小圆走向绝路，她只是想想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而且最重要的是，晓美焰不知道赵浑这个提议，究竟是真心地还是在胡扯，如果赵浑只是想骗骗孵化者，根本没这个意思，结果自己也傻乎乎的跟着被骗了，岂不是超级尴尬？ ps：二更在晚上，求票票~ 第四十二章 烦躁与剧本（第二章） 又一次坐在教室里，下意识地盯着小圆看，晓美焰心中很是烦躁，昨天到最后，哪怕丘比不在旁边了，赵浑都没有解释他那番和孵化者合作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说自己有事要忙，打发她赶紧去联络各地的魔法少女赶来见泷原。 这就已经够气人了，可更气人的是，明明她都没有弄清楚那些话的真假，那只该死的丘比竟然一副懂了的样子，她忍辱负重，不耻下问的去问丘比懂了什么，那家伙还装模作样的不告诉她，只说让她相信赵浑。 废话！ 她还不够相信赵浑吗！？ 她之前都打算把小圆托付给赵浑照顾了！还要比这更深厚的信任吗！？她那是怀疑吗！？她只是想知道赵浑说的是不是真的好不好！ 总之，憋了一肚子疑问和火气的晓美焰，最终只能冷着一张脸，输人不输阵的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跑到一边给各国的魔法少女打电话。 在这次轮回中，晓美焰还没有接触过那些分布各地的魔法少女，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她对这些人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该怎么把她们骗来。 有的魔法少女性格傲慢，觉得掌握特殊力量的魔法少女就是比普通人高等，而擅长战斗的自己又比其他魔法少女高等，这种人只要一个电话过去，骂上几句再留个地址就没问题了。 有的魔法少女漫画中毒，觉得魔法少女就是讨伐魔女，拯救普通人的超级英雄，电话打过去，直说过段时间这里会有个超强的魔女出现，如果不能即时处理会死很多人，当地的魔法少女应付不了，对方就会急急忙忙的自费赶来救场。 有的魔法少女比起“魔法少女”，更注重自己的学生身份，是那种巴麻美觉得不可能存在的，为了保证全勤，坐视学校对面大楼魔女诞生，普通人死伤无数，也要硬等到放学做完值日后，再去补课班的间隙顺便处理魔女的类型。这个魔法少女一直都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学生、乖宝宝，她也确实不会反抗学校的安排，所以只要给她的学校发一份伪造的短期留学邀请，点名要她过来，就能保证她准点到达。 还有的魔法少女性格类似巴麻美，怕孤独，想要魔法少女的同伴，只要说一周后见泷原会举行大型魔法少女集会，到时候会有数十名魔法少女到场，邀请她一起来玩，就能轻松骗过来。 总之，昨天下午，晓美焰抱着手机，冷着一张好像急冻过得脸，熟练的用各国语言，表演了一把面无表情的嘲讽、求救、邀请、激将、辱骂，看的原本根本不怕她的丘比，现在看到她就下意识的缩脖子。 如今，各种形式的邀请都已经发了出去，只等那些魔法少女到来，魔女之夜降临，就可以迎来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了。 一想到最后时刻，晓美焰的心中的烦闷又增长了些许。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通过用各国语言，和各种性子暴躁的魔法少女对喷，她已经很好的把情绪发泄了出去。在抛去那种见到希望又失去的不甘后，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思维恢复了清晰，清楚地意识到，这次轮回，自己多半是不可能解决魔女之夜的。 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猪队友，以及漫长的没有队友，一人独行的时期，晓美焰对赵浑这个合作者可以说是无比满意。 可现在，这合作剩下的时间，也就只有魔女之夜降临前短暂的几天了。 想到一下个世界，自己又要一个人孤独前行，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晓美焰还是忍不住心烦。而比这更让她心烦的是，赵浑完全没有抓紧这段时间，提升自己力量，增加自己在魔女之夜下存活几率的想法，一门心思的要给她准备在后续轮回中会用到的礼物。 按理说，以晓美焰的性格，她根本不会在意小圆以外的人的死活，有人愿意不顾自身生死的帮助她，她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可想到赵浑对死亡毫不在乎的态度，再想想自己为了让小圆活下来付出的种种努力，她就控制不住的自己烦躁的情绪。 那股烦躁让她走在路上，看什么都不顺眼，仿佛所有人、所有东西都得罪了她似的，哪怕是路边的杂草，她都觉得对方长得不顺眼，想上去狠狠踩几脚。 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掏枪崩了老师同学，晓美焰在学校只能预谋犯罪的变态杀人狂一样，一直死死地盯着小圆，用对小圆的爱意，来压制那股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强盛的烦躁。 好不容易撑到了放学，态度比昨天还要冷漠几分的拒绝了巴麻美的闲聊邀请，晓美焰一路跑回了赵浑的结界，一路穿过那些无视自己的使魔，直达结界深处。 进入结界深处，晓美焰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只被赵浑从悲叹之种丢出来的蔷薇魔女。 没有意识的魔女像是大型摆件一样，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在它的下方，就是正在奋笔疾书的赵浑。 注意到晓美焰回来，赵浑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低下头继续在那写着什么。 在明显用魔力塑形造出来的书桌上，丘比正蹲在那里，赵浑写一段它看一段，并且给出指导意见。 “这个方案我觉得不太好，孵化者虽然没有情绪，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全都是傲慢的，在它们的观念里，只要是可以观测的东西，就绝对能够理解、控制，哪怕对方是传说中的神明也不例外。 你这版方案，是想让晓美焰通过讲述孵化者母星各种情报的方式，扮演一个身处地球，却能看到星空彼端的地球土著神，欺骗其他世界的孵化者，对吧。 我倒是不介意提供孵化者母星的情报啦，但是如果那些孵化者真的被骗到了，比起合作，它们肯定更想把晓美焰弄进研究室研究透彻，在她自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这个方案更像是给她用来自杀的。” 仔细的听着丘比的意见，赵浑在纸张上又涂改了几句，再次递给丘比。 “把描述孵化者母星情报，改成讲述未来一段时间所有地震、火山喷发之类的天灾，扮演有预知灾厄或者控制灾厄能力的土地神吗？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这种局限于一颗星球内的能力，既能引起孵化者的兴趣，又不会让它们太过重视，直接动手，留下了合作的可能。” “好，那第四套方案就确定是这个了，稍后我们再讨论一下细节。现在我们来构思一下，如果未来几次轮回之后，晓美焰已经获知魔女之夜的部分情报和弱点，通过透露这些情报，在魔法少女中扮演神选的救世主的可能性。” 看着那一大一小给自己构思后续轮回该用什么身份剧本的家伙，晓美焰的心更烦了，哼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拿起一份已经写好的方案，仔细看了起来。 ps：加班，更新晚了点，抱歉啊，厚颜求票~ 第四十三章 朋友 赵浑显然没有什么送惊喜礼物的浪漫精神，他的礼物明摆着，就是那一大堆晓美焰可以在各种情况下使用的，用来伪装自身的假身份。 当然，比起无用的浪漫，晓美焰也确实更需要这些，她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那些已经写好的方案，翻看起来，越看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 在这些身份方案中，一开始还只是从晓美焰能“预知未来”这点上下功夫，让她扮演先知、重生者之类小说中常见的身份，可随着赵浑和丘比的探讨，后续的方案却越发的离谱。 在那些离谱的方案中，用魔力大幅度改造身体，把自己变成其他人种，然后假装自己是从其他世界、其他国家突然穿越到见泷原，由于不会当地语言，无法和当地居民交流，只能向丘比求助，完全依赖丘比，假装孤独无依的示弱型身份，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更离谱一些的，甚至有让晓美焰和丘比拍摄各种互动视频，在视频中突出表现丘比拥有感情这件事，然后让晓美焰在后续的轮回世界中，靠这些视频，宣称自己来自一个叫“泛世界孵化者跃升联盟”的组织。 在赵浑给的身份背景描述里，该组织由全族拥有完整情感，并且完美解决了宇宙热寂难题的孵化者一族建立，吸纳了多个同样感情丰富，理智完善的种族。由于“泛世界孵化者跃升联盟”的孵化者文明已经有了观测、穿越世界的能力，并且发现了其他世界没有感情、完全理智的孵化者文明，认为它们是落后的、愚昧的原始文明，所以派出了许多魔法少女特派员，前往各个平行世界，帮助那些原始的孵化者文明完成文明跃升。 为了进一步证明这个身份的可靠性，赵浑还想起了那枚被自己净化过的悲叹之种，让晓美焰用那颗明显不同于常规灵魂宝石，外部没有任何金属装饰物的紫色宝石做证据，证明把自己变成魔法少女的技术，是联盟的最新科技，和孵化者们的落后原始技术完全不同。 在看到赵浑精心准备的这些身份之前，晓美焰完全没想过骗人竟然也有这么多花样，要不是自己在赵浑刚刚苏醒，缺乏常识的时候就见到了他，晓美焰甚至都要怀疑自己见到的赵浑，是不是也是什么伪装出来的身份了。 然而，这些让晓美焰表情管理失效的计划，赵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是尽可能利用手中现有的资源和情报罢了，只是晓美焰太过年幼单纯，才会觉得这些计划离谱。 而丘比在和赵浑一起编造这些身份的这段时间，也学会了怎么更好的说谎，进步可谓神速。 就像现在，哪怕他也觉得赵浑骗人的花样太多，但作为赵浑忠实的朋友，已经初通骗法的它，也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在旁边连连点头，赞同赵浑的观点，表示晓美焰还太天真，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晓美焰懒得理会越来越像狗腿子的丘比，抢过赵浑的笔，然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表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很严肃，在场的诸位请认真一些。 蹲在桌子上的丘比，屁股被晓美焰这一掌震的有点麻，站起来扭了扭屁股，感觉好受一些后，自觉地跳下桌子，远远的躲到了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地方。 如果它继续旁听，不论赵浑对晓美焰的话做出什么回应，晓美焰都会怀疑赵浑在说谎，到时候这个小心眼的魔法少女越想越气，又不想拿赵浑撒火，说不定就会发泄到它身上，为了避免受伤，还是早早躲开为好。 晓美焰对丘比的自觉很满意，就是觉得它扭屁股那几下，有点嘲讽自己的意思，冷冷的瞥了一眼丘比的屁股，考虑了几秒要不要掏枪在上面开个洞，不过想到丘比如果受了伤，还要吞噬孵化者尸体才能快速恢复，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的孵化者尸体储备，她就放弃了这个损人不利己的打算。 把赵浑面前的纸笔全部拿到一边，晓美焰尽力挺直腰背，让自己看起来相对于坐着的赵浑更高大一些，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的说道。 “赵浑，我今天考虑了一下，按照孵化者的说法，魔女之夜是从宇宙投放到地球的。并且我们也知道，魔女确实不需要呼吸、进食，吞噬灵魂只是它们壮大力量的手段，综合这两点考虑，魔女对生存环境其实没有什么依赖性。 也就是说，只要魔女的结界能够阻挡宇宙中那些强射线之类的危险，强大的魔女完全有可能在宇宙中存活。如果我们无法阻止魔女之夜蹂躏地表，你作为魔女，完全可以逃向宇宙，不用和人类一起留在地球等死。 你，还有希望！” 说到希望二字，晓美焰的眼睛明亮像是要放出光芒。 希望一直是她在无尽轮回中苦苦追求的，最宝贵的东西，在过去的轮回中，她拼尽一切想要给小圆带去希望，却从未成功。这次轮回虽然她还是不能拯救小圆，但如果能为短暂的合作者和朋友带去希望，是不是能证明，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并非一事无成，她终归还是能做到些什么的？ 带着不知道是即将救赎赵浑，还是救赎自己心灵的喜悦，晓美焰撑不住脸上严肃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容，从盾牌空间中取出一大把悲叹之种，仿佛那是希望的种子一样，郑重的放在赵浑面前。 “在之前的轮回里，我虽然从未成功，但至少还是积攒了一些东西的。这些全都是我用过的悲叹之种，它们都已经濒临孵化，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我只是不想随处乱丢被孵化者捡走，才一直留着它们，所以，不要拒绝，收下它们。 之前你完全净化了那颗悲叹之种后，魔力和结界确实都有了一定的提升，对吧。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应该把重点放在这上面，尽可能多的净化悲叹之种，增强自己的力量，我这里有上千枚悲叹之种，应该足够帮你把实力提高一个层次了，就算依旧不是魔女之夜的对手，但把结界强化到可以在宇宙中生存的程度，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赵浑看着那一小堆暗淡漆黑的宝石，像是看到了少女熠熠生辉的真心，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有些温暖的笑容。他帮助晓美焰，其实只是因为自苏醒以来，没有了各种情感和欲望，完全想不到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干脆给自己找个难度大点的事打发时间。 可晓美焰明显因为他“无私”的帮助，把他当做了朋友，在他为晓美焰的未来考虑的同时，晓美焰也在为他的未来考虑，说实话，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即使变成了魔女，也依旧让人温暖，甚至感觉有些幸福。 第四十四章 魔女增殖中（第二更） 赵浑脸上露出了笑容，视线也变得有些温润，整个人都显得柔软了几分，下意识地就想向晓美焰描述自己此时的感受。 然而，晓美焰看到他表情的变化，却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干什么？你想骗我？” 在晓美焰的记忆里，赵浑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不是要坑丘比，就是坑孵化者的时候捎带手的坑下丘比，以至于她看到这个表情，下意识就警惕了起来。 抛媚眼给瞎子看的赵浑嘴角稍稍抽搐了两下，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放心，要骗你还用不着配合表情。” 说着，赵浑把桌上的悲叹之种向自己这边挪了挪，表示自己收下了这份礼物，继续说道。 “悲叹之种我就不客气了，毕竟我变强点，在打魔女之夜的时候，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过逃向宇宙的事，你就不用考虑了。” 看赵浑收下悲叹之种，晓美焰刚松了口气，听到这回答，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我的推理应该没错啊，难道你在地球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是你生前的家人吗？” 赵浑摇了摇头，不愿意谈论家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晓美焰，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或者问的更直白点，你觉得我是人吗？” 晓美焰不明白谈的好好地，赵浑怎么突然问出来这么个问题，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当然不是啊，你不是魔女吗？” 即使早有预料，听到这个答案，赵浑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气。 “你这么想倒也没错，但是在我看来，我应该还是人类，或者说，我希望自己还是人类，而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怪物。 抛开对人类身份的认同感暂且不谈，说点实际的，我如今的感情已经很稀薄了，只有一些比较大的刺激，才能让我产生少许的情感波动。现在我身在地球，虽然人类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一座座移动垃圾堆，但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爱恨情仇，总归有一部分能刺激到我，让我的情绪时不时地波动一下，提醒我自己，我还是有感情的。 但如果我逃向宇宙，身边再没有任何人类，没有了他们的刺激，我的灵魂还会产生各种情绪吗？” 晓美焰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想要打断赵浑，她想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然而不等她开口，赵浑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抬手，示意她先听自己说完。 “短时间没有感情还没什么，可如果时间久了，我会变成什么？ 一个在宇宙中漫无目的飘荡的，冰冷无情的怪物？ 我要那样飘荡多久？ 等彻底没有了感情，我甚至连主动寻死，终结自己的情绪冲动都不会有，只能等待寿命尽头的到来。 可就目前来看，魔女似乎是没有寿命限制的，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魔女，现在还在孵化者的样本观察室活的好好的，难道我要永无止境的游荡下去，直到宇宙热寂终结？” 见晓美焰还是一脸的不认同，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不畏惧死亡，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比起死亡，我更不愿意变成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怪物，也许等变成那种怪物，我就不在意这些了，但至少现在的我不愿意。” 晓美焰想要劝说赵浑，想要劝他不要那么固执，茫茫宇宙，只要活下去，总有机会遇到转机，可看到赵浑的眼神，所有的话又都憋了回去。 这样的眼神，她已经见过了无数次，每当她想要劝说小圆逃离见泷原，把魔女之夜交给别人去处理时，小圆都会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然后毅然踏入战场，走进绝路。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 也不知是抱怨还是感慨，晓美焰略带叹息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开始从盾牌空间里往出掏悲叹之种。 “逃亡宇宙的提议暂且搁置，不论如何，你现在先抓紧时间把这些悲叹之种用了，如果到时候你改变主意想保命了，结果结界强度却不够，那就太尴尬了。那些给我准备的计划先放一放，有这几份应该就够用了，反正每次轮回除了我，谁都没法保留记忆，一套方案反复用也没关系。” 赵浑也不反驳，魔力塑形在结界的地上挖出一个大坑，把大部分的悲叹之种藏了进去，只留下桌上那一把，拿起一颗摆出要开始净化的架势，见晓美焰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皱眉问道。 “我跟你说过的吧，在净化悲叹之种的过程中，我能读取其中负面情绪产生时对应的记忆。这些悲叹之种里的污秽，全是你的负面情绪，也就是说，我净化这些悲叹之种，必然会读取到你的记忆，你要在这里看着我读取你的记忆吗？” 自己的记忆被别人读取，的确是一件令人不适且有些羞耻的事情，尤其是和负面情绪相伴的记忆，必然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晓美焰还是挺着胸站在原地，明晃晃的摆出了一副监视小孩子吃药的样子。 虽然接触时间还不长，但晓美焰对赵浑的求生欲望之低下，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体会，她怀疑自己要是现在走了，赵浑可能会觉得“反正我又不怕死，何必为了增加保命机会，就去窥探人家小女孩的记忆呢，顺其自然就好了，顺其自然。”，然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而且，虽然赵浑一副对丘比很放心的样子，但晓美焰绝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孵化者，就算是孵化者中的叛徒也不行。 赵浑净化悲叹之种的时候，意识会进入悲叹之种，自身是完全不设防的，丘比要是想趁机使坏，那些使魔根本起不到防御的作用，赵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会被暗害，她必须留在这里，帮赵浑“护法”。 见晓美焰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一枚悲叹之种，把自己的意识投射了进去。 和前两次净化悲叹之种的过程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先读取负面情绪，再靠自己的特性把这些情绪消除，最后把魔女的意识从悲叹之种里踢出来。 巧合的是，这一次被踢出家门的“宅魔女”，又是蔷薇魔女。 这一下，赵浑的结界里就有两只一模一样的蔷薇魔女了，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一段时间，这里相同的魔女还会越来越多。 ps：更新晚了点，求票票~ 第四十五章 杀光他们 巴麻美觉得，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日子就变得越发煎熬了起来。 那位罗汉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之后，他就再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每次自己询问晓美焰，晓美焰只说他有重要的事在忙。 重要的事？什么事会比验证丘比的真伪还要重要？ 如今看着自己家里的丘比，巴麻美是越看越怀疑，没人提醒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可现在她总觉得，丘比的所有表现，都好像不太对劲。 而且就在今天，许久没见的魔法少女后辈佐仓杏子也来到了见泷原，说是要找她帮忙出主意，解决风见野市的魔女偷猎者。 魔女偷猎，这对魔法少女来说，无疑触及底线的大事，如果是以前的巴麻美，肯定会抛却过往的恩怨，马上帮佐仓杏子想办法，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这些，不仅没有给佐仓杏子出主意，相反，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个以前从未考虑过得问题。 “……杏子，你最近和丘比相处的还好吗？” “哈啊？你是什么意思？挑衅吗？” 问题一出口，巴麻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佐仓杏子的家人都间接地因为她成为魔法少女时许下的愿望而死，杏子为此一直痛恨自己，也痛恨把自己变成魔法少女的丘比，和丘比的关系怎么可能好。 好在，佐仓杏子虽然确实有些生气，但她也了解巴麻美，知道自己这个前辈性格坦荡，如果真对某个人有什么恶意，宁愿直白的表现出来，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也绝不会小家子气的说什么阴阳怪气的怪话，所以虽然有些生气，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丘比了，他也知道我看他不爽，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佐仓杏子的回答，让巴麻美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杏子尚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又马上让她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不过我听说，丘比那家伙最近一直都和鹤见凉，就是风见野市的那个矮个子魔法少女在一起。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我记得你和丘比是朋友吧，结果我回了风见野市没多久，那家伙就也跟来了，还把鹤见凉也变成了魔法少女。 麻美你是想丘比了吗？那正好和我一起回风见野市吧，帮我解决魔女偷猎者，顺便和丘比叙叙旧。” 杏子后面还说了什么话，巴麻美已经听不见了，她的意识似乎都陷入了混沌，她很确定丘比和自己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佐仓杏子口中出现在风见野市的丘比，又是谁？ 或者说，陪在自己身边的，是谁？ 当年自己和杏子闹翻之后，和丘比一起回忆过和杏子在一起的日子，毫无疑问，自己身边的丘比，就是当初陪在自己和杏子身边的丘比。 可风见野市的丘比…… “杏子，丘比，还认识你吗？” 佐仓杏子越发觉得巴麻美奇怪，问的问题奇怪不说，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飘忽，好像是在梦游似的。 犹豫了一下，这个宣称只为自己而活，只在意自己，不在意他人生死的魔法少女，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已经用过两次的悲叹之种，递给巴麻美。 自从风见野市出现了魔女偷猎者，这段时间新生的两个魔女都在她赶到之前被人偷偷猎杀，这段时间她非但没能收获新的悲叹之种，反而因为想要揪出偷猎者，变身之后高强度巡逻，消耗了过去储备的悲叹之种，这已经是她手里最后一颗能用的了。 “麻美前辈，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不过你还是先净化一下灵魂宝石吧，你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 巴麻美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状态，她只想知道答案，如果不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本能似的随时保持得体、优雅，她恨不得抓着佐仓杏子的手，大吼让她回答自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巴麻美把悲叹之种递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杏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很重要。” 或许是巴麻美脸上那个不像笑容的笑容实在太有压迫感，一向胆大的佐仓杏子竟然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有点委屈的小声回答道。 “他当然认识我啊，就是他把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要是这样他还敢忘了我，我早就干掉他了。” 佐仓杏子知道，丘比是巴麻美很好的朋友，甚至说是最重要的朋友也不为过，被巴麻美吓到了又没法吓回去，干脆在口头上干掉丘比一次，也算小小的报复了一把。 然而，巴麻美在听到她的话后，竟然小声的应和了一句。 “是啊，早该干掉他了。” 那句话的声音太过轻柔，以至于佐仓杏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个把丘比当家人保护的巴麻美，竟然说要干掉丘比？ 然而，佐仓杏子觉得自己听错了，巴麻美却 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自己身边的丘比认识杏子，风见野市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丘比，也认识杏子，要说这两个丘比之间没有任何关联，那纯粹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这段时间，巴麻美本就越发怀疑自己身边的丘比，就是罗汉口中和丘比一模一样的恶兽，只是迟迟无法确定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生怕自己冤枉了朋友，苦苦忍耐。 现在，杏子的到来，为真相补完了最后一块拼图。 很显然，无论是自己身边的丘比，还是风见野市的丘比，都是从丘比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恶兽，它们一直在欺骗自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互通情报，利用自己对丘比天生的好感，伪装成自己的挚友，在暗地里嘲笑自己视若珍宝的友谊不过如此，连朋友被替换了都分辨不出来。 一想到真正的丘比，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误，此时正被这些恶兽囚禁在某个地方，饱受折磨，自己却开开心心的和那个假货一起分享食物，共枕而眠，巴麻美的心都要裂开了。 “一定，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ps：惯例求票票~ 第四十六章 想要逃跑的佐仓杏子（第二更） 佐仓杏子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前辈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要对丘比动手，虽然她本人看丘比也很不爽，要是能有人干掉丘比，她肯定连吃两大盒巧克力庆祝，但为了避免巴麻美清醒过来之后为杀死朋友悔恨，她还是稍稍阻拦了巴麻美一下，劝她冷静冷静。 然后，巴麻美就用魔力塑造的缎带，把她挂在了楼顶上吹风冷静。 等佐仓杏子憋着一肚子气，好不容易挣脱了缎带，一路狂奔到巴麻美家，刚想要指责巴麻美几句，推开门就看到了巴麻美在打丘比。 “巴麻美，你还说自己冷静，你看看丘比都变成什么样了！” 映入佐仓杏子眼帘的丘比，确实称得上凄惨，四条小短腿都被扭曲到了吓人的程度，从上面深深掌印不难看出，这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拧断的，佐仓杏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怀疑自己认识的巴麻美，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巴麻美此时倒是没有了之前狰狞的样子，正面色平静的用魔力缎带包裹着丘比的大尾巴，像打扫卫生时拧拖把一样，拧出粉红色的“污水”。 “不要激动，杏子，你看它自己叫痛了吗？” 被巴麻美提醒，佐仓杏子才注意到，丘比的伤势明明已经非常重了，可这个白色的小东西别说喊痛了，甚至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平日丘比卖萌装可爱的表情，搭配上扭曲断裂的肢体，营造出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异样感，佐仓杏子甚至没有思考，脑子里下意识就蹦出了一个词汇——怪物。 随口提醒了杏子一句，已经确认了眼前白色恶兽身份的巴麻美，脸上带着不正常的平静，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现在，告诉我，你把真正的丘比藏在哪里了？如果你还想用自己是外星人之类的借口敷衍我，我就杀了你，去风见野市把你的那只同伙也抓起来。” 瘫在地上的孵化者，仰头望着巴麻美平静的神色，心中满是不解。 人类的思维实在难以理解，自己都已经解释了，自己是外星生物，种族名字是孵化者，丘比是孵化者在地球行动时共用的名字，魔法少女不过是孵化者一族收集能量的道具，为什么巴麻美还是固执的询问丘比去了哪里。 按照对巴麻美过往性格的分析，在孵化者的预计中，巴麻美在得知魔法少女和丘比的真相后，应该会信念崩溃，陷入疯狂，然后快速堕落成魔女才对，可眼下的巴麻美，虽然精神状况确实算不上正常，但是却一点疯狂、堕落的迹象都没有。 孵化者很困惑，不明白巴麻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据对当下情况的分析，它能确定巴麻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不如抓紧最后的时间，把不解的问题问出来，通过记忆共享，为其他孵化者传递情报。 “我们从未欺骗过任何人，我们从不说谎，巴麻美，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是有谁欺骗、误导了你吗？” 问完，孵化者就不再做声，默默地观察着巴麻美的神态，它并不指望巴麻美回答自己，只希望通过巴麻美听到问题后的反应，分析出一些东西。 然而，此时的巴麻美不仅不打算回答孵化者的问题，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魔力在她手中凝聚，变为一把银灰色的华丽燧发枪，然后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下一刻，孵化者唯一完整的头颅炸裂，粉红色好像果冻一样的东西，糊满了巴麻美卧室的墙壁。 收起魔力，巴麻美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转头看向佐仓杏子，露出优雅得体的笑容。 “天色已经很晚了，杏子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餐，饭前不许偷吃零食哦。” 孵化者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巴麻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眼，聊起了晚饭的话题，佐仓杏子看着巴麻美的笑脸，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不，不用了，我今晚就在外面……” “我说了，在我这里住下吧。” 没等佐仓杏子拒绝的话说完，巴麻美就打断了她，那温柔的笑容丝毫不变，压迫感却凭空增加了许多，佐仓杏子怀疑，自己要是继续拒绝的话，那柄打碎丘比脑袋的燧发枪，或许就会顶在自己的脑门上。 沉默了片刻，佐仓杏子举起双手，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好吧好吧，我还说麻美前辈你今晚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想给你留点私人空间呢，既然你这么热情的邀请我住下，我就不客气了。” “杏子，你变得比以前更可爱了呢。” 笑着揉了揉佐仓杏子的脑袋，巴麻美拉着她的手，向厨房走去。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难得重逢，杏子你今晚陪我好好聊一聊，明天和我一起去学校，我有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在那之前，杏子都要乖乖的哦，千万不要偷偷联系风见野市那边，不然我会生气的。” 佐仓杏子心中的危机感已经快要爆炸了，如果有可能，她真想立刻逃离这位越发诡异的前辈，但她也知道，论起战斗自己绝对不是巴麻美的对手。 佐仓杏子很清楚，包括自己在内的大部分魔法少女，只会粗浅的使用魔力，战斗也只是挥舞成为魔法少女后，和灵装一起获得的武器，除了简单地强化身体，根本没法把魔力融入战斗的过程。 可巴麻美不一样，她熟练的掌握了魔力塑形的技巧，甚至把无法用来战斗的缎带魔法，硬生生开发出了火枪形态，随随便便就能制造出数十上百把火枪一同发射，配合上缎带魔法束缚敌人，以及魔力塑形制造的各种障碍物阻断敌人的退路，在正面战斗中，巴麻美一旦认真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不可战胜。 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的佐仓杏子，反手握住了巴麻美的手，在自己那张已经习惯了摆出凶恶表情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还算甜美的笑容。 “麻美前辈放心，我早就看丘……” 巴麻美手上的力量猛然增大，佐仓杏子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被捏断了，再想起巴麻美之前一直要丘比把真正的丘比交出来，她野兽般的直觉终于发挥了作用，当即改口。 “我早就看那个白色的家伙不爽了，有人找它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不会给它通风报信，麻美前辈你就放心吧。” “我当然是相信杏子的，不过，有件事希望杏子你能记清楚，刚才那个不是丘比，它只是一个卑劣的冒牌货，你可以叫它们恶兽，千万不要再叫错了哦。 我知道杏子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不过没关系，晚饭的时候，我会慢慢给你解释，到时候你一定会理解我的，现在，我们去准备晚饭吧。” ps：求票票~ 第四十七章 晓美焰的成长 “所以，你已经确认了自己认识的那个丘比是假货，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一大早来校门口堵我了？” 晓美焰维持着冷漠的表情，瞥了一眼站在巴麻美身边的佐仓杏子，装作根本不认识这个红毛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那你把这个无关的普通人带来做什么？” 即使昨天巴麻美已经解释过了菩萨、谛听、轮回转世之类一大堆东西，佐仓杏子依旧不相信自己的前辈有这么离奇的身世，听到晓美焰说自己是普通人，她不爽的挑了挑眉，拿出自己平日在街头厮混的气势，向晓美焰逼进几步露出凶恶的表情。 “普通人？我也是魔法少女，怎么就是普通人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佛陀菩萨吧，别笑死人，你就是个骗子罢了。” 如果是普通女孩被这么恶劣的对待，可能会被吓得连连后退，但以晓美焰的心态，自然不会被这种小手段吓到，她依旧站在原地，平静的打量了几乎和自己脸贴脸的佐仓杏子一眼，就重新把目光移回了巴麻美的方向。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见赵浑了，既然你已经辨明了丘比的真伪，也不是不行。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带这个人一起去，我是不会同意的。” 晓美焰这段时间看了不少赵浑给她准备的骗人计划，自己也学了些许理论知识，知道面对被骗的人，自己一定要稳住人设，记清设定。 “这个人类的灵魂已经被罪业污染，随时可能堕落，她如果堕落了，赵浑身为罗汉心怀慈悲肯定会不顾负担的净化她的灵魂，但我不一样。” 说着，晓美焰深深地与巴麻美对视，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人的漠视。 “我不是佛，我只是复仇者，我没有任何慈悲之心，他人的苦难与我无关。在完成复仇之前，我绝不允许赵浑因为净化罪业而倒下，没有他的帮助，我连保留记忆跨越轮回都做不到。” 佐仓杏子确实有一定的街头经验，也教训过一些打她主意骗子，可那些不成器的骗子为了骗到小女孩，总会摆出一副亲切和善的样子，她辨别骗子的经验也都在这方面，哪里见过晓美焰这种通过打压对方自信，来强调自己优势地位的进攻型骗子，一下就有些被唬住了。 而巴麻美虽然比佐仓杏子稍微年长一些，但社会经验其实还不如佐仓杏子，再加上她原本就已经信了赵浑的那套说辞，此时更是不敢反驳看起来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晓美焰，只能小声点的为自己辩驳。 “可是，杏子居住的风见野市，也有从丘比负面情绪诞生的怪物，如果不带着杏子的话……” “没有必要！” 晓美焰不等巴麻美说完，就强势的打断了她的话，用这种方式再次强调自己在两人关系中的主导地位，潜移默化的影响巴麻美的心态。 “那些怪物是通过灵魂彼此联系的，你杀死了其中一个家伙，它肯定在死亡前，就已经把你的情报分享给自己的同类了。” 巴麻美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提高警惕，甚至做出了灭口这样平时绝对不会做的“恶行”，竟然还是让情报泄露了出去，顿时就慌了神。 “那怎么办，丘比说不定还在它们手里，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担心，赵浑已经救出那个小家伙了，只不过考虑到你这次轮回迟迟没有恢复记忆，担心你可能被那些假货蒙骗，反而怀疑丘比，甚至伤害到丘比，我们才一直瞒着你。” 说完，晓美焰又瞥了一眼表情已经没有那么自信的佐仓杏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如果想见他，就跟我来吧，记得别带不该带的人。” 巴麻美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佐仓杏子的心情了，心事重重的看着晓美焰的背影，脚步沉重的跟了上去。 她听的很清楚，晓美焰刚才说的不是“找到”，而是“救出”，丘比果然是被那些可恶的假货抓住了，而自己作为陪伴丘比跨越轮回的好友，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如果不是有那位罗汉出手，她简直不敢想象丘比此时会遭遇什么。 佐仓杏子眼见着把自己带来的巴麻美连和自己道别的意思都没有，就跟着那个黑头发的冰块脸女人离开了，心里一阵气恼。 如果是几分钟前，巴麻美愿意丢下她离开，她能找个角落好好笑一会，现在的麻美前辈太不正常，感觉随时都会动手灭口她，她早就想跑了。 但是现在，晓美焰的话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明明在见到晓美焰之前，她还信心百倍的想着揭穿这个骗子，让被蒙骗的麻美前辈恢复正常，但是见面没几分钟的功夫，因为晓美焰的态度，她又忍不住有些怀疑了，难道真的有地狱？有佛陀？ 佐仓杏子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好奇究竟来自于什么。 父母妹妹都惨死于烈火的她，其实在昨晚听巴麻美说起地狱、菩萨的时候，心中就已经隐隐升起了期待，期待自己的家人并没有就此随着烈火彻底消失，他们的灵魂能够抛却此生的苦痛，轮回转世，重新获得幸福。 她的心，本就在期待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此。 她的好奇，其实来自于最宝贵的希望。 绝望之人只要抓到一丝半缕，就哪怕粉身碎骨都不会放手的希望！ 盯着晓美焰远去的背影，感受着心底的好奇，佐仓杏子只是短暂的犹豫了片刻，就做出了跟上去的决定。 反正那个没见过的男人不是自称罗汉吗？不论他是不是真的罗汉，至少为了维持住身份，他也得做出佛家慈悲的样子，就算自己跟踪被发现了，他也不可能对自己动手。 心中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佐仓杏子心中暗藏着某种兴奋，小心的跟了上去。 走在前方的晓美焰维持着冷漠的姿态，全程没有回头看巴麻美一眼，更没有检查后方有没有人跟踪，但哪怕不回头，她也能确定佐仓杏子肯定跟在后面。 还是那句话，她实在太了解这些人了，她们的性格、经历、人生，她都了如指掌，她们面对什么情况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比她们自己都清楚。 听着身后巴麻美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晓美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理解了赵浑给自己制定身份计划时的想法，当双方掌握的情报存在差距时，只要妥当利用这份差距，确实不难误导他人，甚至引导他人的行为。 不知道利用情报的差距，能不能控制那个没脑子的蓝毛…… ps：惯例的求票票~ 第四十八章 佐仓杏子很惊诧 在看到巴麻美跟着晓美焰进入结界的瞬间，丘比就反应过来，这就是赵浑说过的，需要它表现出些许演技的时刻。 早就被告知了自己在巴麻美眼中身份的丘比，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没有任何异常的迈着小短腿欢快的迎了上去。 “玲珑玲珑，你终于来了啊，赵浑总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没时间来看我，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陌生，丘比就像真的遇到了多年老友一样，亲昵的跳进了巴麻美的怀里，还有点报复巴麻美“迟到”似的，调皮的用大尾巴挠巴麻美脖子的痒痒。 巴麻美和丘比已经共同生活了许多年，可那只潜伏在她身边的恶兽，却从未将情绪表达的如此清晰、直白过，在拥抱丘比的瞬间，巴麻美就相信了，自己怀里这只丘比，才是真正的丘比，那个在轮回中和自己建立了坚固友情的丘比。 她想要向丘比道歉，因为自己的错误，让丘比被那些冒牌货抓去囚禁，可看着丘比如此欢快的模样，她又怕自己道歉会勾起丘比的伤心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有些激动地不断抚摸丘比背部的毛发。 在晓美焰和巴麻美身后，佐仓杏子也悄悄潜入了结界，和心思全都扑在了丘比身上的巴麻美不同，作为资深魔法少女，佐仓杏子一进入结界，就开始本能的观察结界中的细节。 魔女的结界，能一定程度上反应魔女生前的经历，只要能解读出这些信息，在对抗魔女的时候，就更容易找到有效的克制手段。 只是，佐仓杏子刚开始观察，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取出了自己的武器。 在她视线的正前方，一只外形酷似野犬，可脑袋上却开着一扇铜框玻璃窗，窗户里坐着没脑袋小人的魔女，正静静的漂浮在那里。 魔女不应该藏在结界深处吗？为什么会在这种刚进结界的地方遇到！ 心中带着几分“你作弊”的愤慨，佐仓杏子做好了战斗准备。 区区一只魔女罢了，几下就解决你。 想着，佐仓杏子转动手中的长枪，耍了一个帅气的枪花，在动作应该结束的时候，她的视线从那只魔女身上移开些许，观察周围有没有打算偷袭自己的使魔，就是视线这么微微一转，她手中的长枪直接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魔女！” 过于强烈的冲击，让佐仓杏子暂时忘记了自己是偷偷潜入进来的，惊呼出声。 视线转动，佐仓杏子绝望的发现，这个结界里，竟然到处都是魔女。 蔷薇的魔女，野犬的魔女，铁笼的魔女，列车的魔女，废弃叉子的魔女，钟表的魔女…… 数不清的魔女，密密麻麻的填满了结界的各个角落，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佐仓杏子心中一阵绝望。 这么多的魔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带着深深地绝望，佐仓杏子不愿看到自己被撕碎的瞬间，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自己的死亡，可预料中碾碎肉体和灵魂的攻击却没有降临，只等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该死的家伙，你还是跟过来了，我当时果然就应该直接干掉你。” 佐仓杏子诧异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晓美焰冰冷的脸，视线再向远方蔓延，依旧能看到数量恐怖的魔女，这时她才发现，这些魔女似乎全部都在沉睡状态中，没有一点要攻击的迹象。 “焰，不要失礼，这位姑娘也是被罪孽缠身的可怜人，你应该能理解她才对。” 佐仓杏子还在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阵越来越近的平稳脚步声就从结界深处传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温润的男性声音。 说话的，应该就是那个自称罗汉的家伙了吧。 带着隐隐的期待，佐仓杏子无视了神色冰冷的晓美焰，瞪大眼睛向着结界深处望去，想要看看那个自称罗汉的人长什么样子。 很快，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了佐仓杏子的视线中，在看清对方的样子后，佐仓杏子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在她的想象中，敢自称罗汉的家伙，怎么也得剃个光头，穿着袈裟才对。 可眼前这个罗汉，却是一头有些乱的短发，穿着也只是常见的休闲服，别说罗汉了，他连和尚都不像！ “玲珑，不，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还是叫你这一世的名字吧。巴麻美，你的状态太差，至今无法找回转世前的记忆，为了丘比的安全考虑，我不得不瞒着你一段时间，希望你能见谅。” 说完，也不等巴麻美回话，赵浑视线转向表情诡异的佐仓杏子。 “这位客人，请不要紧张，这些并不是你认知中的魔女，它们只是那些被污染的灵魂转世之时留下的残渣罢了，并不具备活性，不会突然攻击你。” 有了赵浑的提示，佐仓杏子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些 魔女果然不太正常，虽然外表、魔力感应上和正常魔女没什么区别，甚至就连身躯中隐约流露出的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也和魔女一模一样，但稍微盯着看一会，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空壳感，仿佛本该居住在那里的什么东西消失了。 而且随着观察，她还发现了更让自己惊讶的东西，这些密密麻麻的魔女中，竟然有很大一部分的魔女长的一模一样！ 在她的认知中，魔女的形态应该是由魔女生前的经历和性格决定的，每只魔女都有自己独特的姿态，可这些数量众多，形态相同的魔女，却完全违背了她的认知。 “这……” 佐仓杏子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忍不住怀疑，眼前这个连和尚都不像男人，难道真的是什么罗汉？不然眼前这超乎常理的情况怎么解释？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满脸慈悲的赵浑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对凡生的怜惜说道。 “不必疑惑，这些容貌相同的…用你们的说法应该叫魔女吧，这些魔女之所以会长的如此相似，是因为他们的灵魂都被同一只恶鬼的罪业污染了。 无论他们在自己的生命中有着怎样精彩的故事，心中有些多么坚定的信念，从他们被污染的那一刻起，灵魂就会无可挽回的向着那只污染他们的恶鬼靠拢，最终完全变成那只恶鬼的模样。 灵魂的蜕变，不论诱因是什么，就过程而言都如同生命正常的生长，我能力有限，无法逆转这个过程，只有在他们完全堕落后，才能剥离他们的罪孽，也就是你看到的这些残骸。 第四十九章 大师佐仓杏子 赵浑的解释，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在逻辑上似乎也说得通，主要是佐仓杏子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能解释难么多一模一样的魔女，总不能说有人堕落了几百次吧？那不是更不合理？ 而被佐仓杏子的惊呼声唤醒，巴麻美眼中终于不再只有丘比，也注意到了结界里怪异的景象，稍稍吃了一惊。 不过比起佐仓杏子，她倒是很好的接受了赵浑的解释，毕竟她早就相信了赵浑的身份，只是钦佩的看着赵浑，觉得不愧是罗汉，虽然嘴上说着自己能力不足，但还是能做到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真是抱歉罗汉大人，杏子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担心我才一路跟过来，请您原谅她的失礼。” 已经见到了丘比，巴麻美岌岌可危的理智也终于回归，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不那么可爱的后辈，赶紧帮佐仓杏子解释。 见前辈终于想起了自己，佐仓杏子感动的简直想哭，虽然偷偷溜进来被人发现了有些尴尬，但这里的主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再加上她胆子本身就比较大，当即也不管身边虎视眈眈的晓美焰，直接解除了变身，大大咧咧的向赵浑摆了摆手。 “抱歉，罗汉大叔，我本来以为麻美前辈是被人骗了，才偷偷溜进来想要教训那个骗子一顿，没想到你好像真的不是普通人啊。” 或许是在街头混久了，也许是因为本身性格如此，虽然佐仓杏子觉得自己是在诚恳的道歉加解释，可是她的话在旁人听来，总有种挑衅的感觉，巴麻美赶忙再次向赵浑露出歉意的笑容，同时垫在丘比肚子下面的手偷偷挠了挠他的肚皮。 丘比会意的点了点头，从巴麻美怀中跳了出来，走到赵浑身边，本想跳到赵浑的肩膀上，更好的向巴麻美展示两人关系的亲近，但是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主动碰触过赵浑，赵浑似乎也挺讨厌身体接触的，很少触摸它的身体，最终只是用前爪拍了拍赵浑的小腿。 “赵浑赵浑，那孩子也是客人吧，我们要不要进去再聊，我想喝果汁了。” 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听到这话，都向丘比投去了感谢的目光，丘比将佐仓杏子的身份定性为了客人，和他关系很好的罗汉自然也就不好再追究了，虽说罗汉看起来本身就没有追究的意思。 已经完全进入了罗汉角色的赵浑露出温和的笑容，蹲下身子按住丘比的脑袋，有点坏心眼的左右用力摇了摇。 “你个小家伙，想做好人没问题，但是竟然把小心眼用在我身上，看来必须得给你点教训才行了。” 说着，赵浑对着丘比的脑袋，就是一通粗暴的左右摇晃撸猫大法，把丘比脑袋摇的晕晕乎乎的，才抱起丘比招呼众人进入结界深处。 “放心好了，我是罗汉，不是金刚，虽说我们都负责护法，但我的脾气可没那么差。更何况，我能被谛听找来照顾孩子，就是因为在罗汉里，我的脾气是最好的，轻易不动无名之怒。” 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外。 不论是初次见到赵浑的佐仓杏子，还是已经是第二次见面的巴麻美，在她们的印象里，赵浑这个罗汉一直都是那种虽然笑容温和，但是和任何人都有着明显距离感，有点超脱红尘的人，可是刚才他和丘比那有点坏心眼的互动，却让她们发现，这位罗汉身上也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感觉上一下子就没有难么难以接触和亲近了。 两个天真的小女孩凑到了一起，带着点发现“反差萌”的兴奋，小声的谈论赵浑刚才的表现，只有晓美焰通过赵浑刚才的举动明白过来，赵浑这是打算把当初随口编造的谎言进一步深挖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丰富人物设定”的举动。 想不通赵浑不抓紧时间多净化些悲叹之种，提升自己的结界强度，骗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女孩做什么，晓美焰有些心烦的“啧”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听到晓美焰不悦的声音，一直被她针对的佐仓杏子脸上挂着些许挑衅的笑容，悄悄凑了过来。 “喂，你刚才还说什么不想让我跟来，是不想给罗汉增加负担，可我看那个罗汉的状态明显很好嘛，你是在骗我对吧。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来，看你的样子难不成是喜欢上那个罗汉了？那你可就惨咯，我看罗汉对你的态度和我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也没什么不同嘛。” 晓美焰用看白痴的目光，瞥了一眼佐仓杏子，只觉得一阵心累。 从以前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喜欢扮酷的红毛其实有点恋爱脑，不然也不会多次陪那个堕落成魔女的蓝毛一起去死了。 红毛笨蛋和蓝毛白痴认识没几天，就愿意和她一起赴死的原因，其中固然有看到蓝毛和自己一样为他人许愿，却被他人抛弃而产生的认同感，但不可否认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被蓝毛那个烂俗狗血的恋爱故事感动了。 怀着美好的祝愿为爱人许愿，投身魔法少女这个必须战斗的职业，只为爱人能够康复，甚至不为了增加对方的负担，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牺牲，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 而不知道自己牺牲了什么的爱人，竟然转头找到了别的爱人，自己还要送上祝福，这是多可歌可泣的悲剧！ 天呐！真是太感动了！ 嗯，总之，对心中对恋爱充满美好幻想的初中生来说，这种狗血的恋爱故事，杀伤力总是巨大的，而佐仓杏子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脑子不好，总是精准的出现在蓝毛故事的杀伤范围内，好好一个高端战力，总是提前退场。 虽然心累的不想说话，不过人设总是要维持的，晓美焰冷哼一声，丢下一句“稍微有点本事的修行者，死后都能金身不毁，要是能让你从表面上一眼看出虚弱，他也就不是罗汉了。”，加快脚步越过了烦人的红毛。 佐仓杏子眨了眨眼，虽然前面几次都轻易的相信了晓美焰和赵浑的谎话，可她这次总觉得晓美焰是在骗她。 看你那表现，明显就是喜欢那个罗汉嘛，竟然还想骗我，我不用去上学，天天不是闲逛就是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少女漫画，恋爱的这些事我还能不懂？ 我可是恋爱大师！ 颇为自豪地哼哼了两声，带着些许看破真相的自豪，佐仓杏子拉起巴麻美的手，也追了上去。 ps：正常更新，求票票~~ 第五十章 抓捕恶鬼！（第二更） 结界深处，赵浑在佐仓杏子的请求下，又表演了一次净化悲叹之种的本事，成功从佐仓杏子手中骗走了所有她用过的悲叹之种，虽说远比不上晓美焰那上千颗的存货，但不用战斗就能有所收获，仍然可以算是小赚一笔。 之后，赵浑又把对巴麻美说过的各种设定，对佐仓杏子也说了一遍，他胡诌时自信的态度，以及不时在旁边帮腔的巴麻美，成功的把这位红发的魔法少女也拉进了坑里。 确信了地狱、轮回真的存在后，佐仓杏子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声向赵浑打听，自己的父母妹妹都是上帝的信徒，并不信佛，地狱会不会因此拒收他们的灵魂，或者他们会不会因为信仰问题在地狱受罚。 听到这个问题，赵浑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郑重的向佐仓杏子解释道。 “如果你的亲人信仰上帝，并且信仰比较虔诚，那他们恐怕确实会在地狱受到惩罚。这不是地藏菩萨容不下异信之人，他的慈悲，连憎恨唾骂自己的人也能包容，实在是地府在这方面有规定。 世间生灵的灵魂，在死亡之后都会本能的被地府吸引，主动前往轮回之所。而信仰佛陀的人，因为佛教的教义中，也明确的描述了地府的存在，并且地藏菩萨也在地府，这些人也会在本能的引导下，循着信仰前往地府。 可如果有人信仰虚构出来的神明，那这个人死后，他的灵魂就会因为找不到方向的信仰陷入迷茫，在人间徘徊，无法主动去往地府，需要地府的官差主动来接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很难不受罚了。” 赵浑编造的解释并不难懂，只是结论得出的有点突兀，两名少女都是一脸的茫然，没办法，赵浑只能进一步的解释道。 “地府管理三千世界无数生灵的死，人手一直不够，底层的鬼卒还好，隔个十几年，总能休息几天，可中层往上的地府官员，因为职责特殊，轻易没法找人帮忙顶班，据我所知已经连续加班七百多年没休息过了，判官最辛苦，从担任判官这个职位开始，就一天都没休息过。 你说，那些不能主动去地府的灵魂，是不是给他们增加工作负担，用不用受罚？ 这就好像，现在如果有人不穿衣服在大街上散步，理论上说他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犯什么大错，可警务人员是不是要把他抓回去教导一番？如果警务人员抓这个人的时候，正好别处发生了大事，急需警务人员处理，偏偏本就不多的警员跑去抓他耽误了时间，算不算给他错加了一码？ 以三千世界随时有事需要地府人员处理的状态，接你的家人肯定会耽误一些事，虽说不至于因此直接算成大罪，但一些小惩罚肯定是逃不了的。只不过地府惩罚罪人的手段，一直都是十八层地狱，无论罪责轻重都要进去走一遭，最多就是罪轻的，在里面的时间短点，也不用下太深层的地狱。 总之，你的亲人们，现在恐怕都不好受。” 听完赵浑的解释，佐仓杏子整张脸都白了，虽然她嘴上都一直嚷嚷着要为自己而活，不在乎任何人，但她毫无疑问是爱着自己的家人的，不然当初和孵化者签订契约，能实现一个愿望的时候，她也不会毫不犹豫的用这个愿望去帮助自己的爸爸了。 见佐仓杏子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巴麻美有些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向赵浑询问。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免除他们的惩罚吗？哪怕只是减轻一点也好，只是因为信仰了错误的神明，就要下十八层地狱，这也太……” 赵浑作为一个看破红尘，见证过人间无数苦楚的罗汉，此时当然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的表现，甚至连一声叹息都没有，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难，想要让地府收回已经开始执行的惩罚，很难。除非有什么为地府立下大功的人，愿意用自己的功劳为他们担保，否则就算是菩萨，也不能让地府更改自己的决定。可问题是，地府运行了无数年，各方面的机构都已经完善，有相关的人员负责，又怎么会给普通人留下立功的机会。 就连丘比抓捕那些出逃的恶鬼，就算最后成功也算不上功劳，只能算是赎罪。至于我和你，虽然本身无罪，但也只能算是自愿帮助丘比，属于丘比将功赎罪的一部分，同样算不得功劳。 只有焰，她是那些恶鬼的受害者，也没有帮助丘比的意思，如果她在复仇的过程中，帮忙抓捕了部分恶鬼，应该可以算上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劳。” 见赵浑都没法帮助杏子，巴麻美有些难过的咬了咬嘴唇，情绪有些低落。 反倒是佐仓杏子，目光却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罗汉大人，您说过，我的灵魂也被恶鬼的罪业感染了，那我应该和晓美焰一样，都是受害者吧！我今天和丘比还是初次见面，也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思，如果我帮忙抓住了出逃的恶鬼，是不是我也能有一份功劳！？” 看着佐仓杏子眼中掩饰不住的期望和渴求，赵浑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微微摇头，劝阻道。 “如果你真的能把某只恶鬼送回地府，当然算是一份功劳，帮你的家人减轻惩罚，甚至免除惩罚都不是不可能，但我说了，这很难，你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为好。” 然而，佐仓杏子根本没在意他的劝阻，猛然站起身来，紧紧地攥着拳头，满脸的坚定。 “是功劳就好！我一定会抓住那些恶鬼的！我要抓紧时间锻炼自己的战斗技巧，先告辞了！” 向赵浑用力的深深鞠了一躬，佐仓杏子转头就大步离开了结界，巴麻美担心自己的后辈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匆匆和丘比道别之后，也跟了出去。 佐仓杏子和巴麻美都离开了，之前一直冷着脸当背景板的晓美焰，迫不及待的坐到了赵浑对面，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 “我说赵浑，我都已经从世界各地叫来那么多魔法少女了，你还费心思在在这两个人身上干什么，抓紧时间提升自己不好吗？” ps：各位可以猜猜赵浑为什么要骗佐仓杏子，我觉得自己这个脑洞还是挺不错的。 最后，惯例求票~ 第五十一章 学姐，你真的好重要 赵浑没有立刻回答晓美焰的问题，今天晓美焰面对巴麻美的突然袭击，非但没有露馅，反而很好的表演了自己设定中的人物，让赵浑意识到，晓美焰虽然现在还有些单纯，但好好培养一下的话，不是没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欺诈师。 只要晓美焰能成为欺诈师，在未来的轮回中，就算没人给她出谋划策了，提前准备的几个假身份也都用不上，晓美焰靠自己，也能成功找到突破口，这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赵浑开始有意识的训练晓美焰自主思考的能力。 “在我回答之前，你不如先自己思考一下怎么样，多动动脑子，对你没坏处。”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因为巴麻美和佐仓杏子都已经离开，赵浑没有了继续维持笑脸的必要，表情一下子从笑眯眯变成了冷冰冰，配合上他的表情变化，这句话听起来一下子就多了些许指责的意味。 晓美焰信任赵浑，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但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她还真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最近太依赖赵浑了，让他有些不满。 自己就有点面瘫的晓美焰，因为摸不清另一个面瘫的想法，只能暂时收起自己的脾气，微皱着眉头思索那 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赵浑花精力去骗。 想了半天，甚至把两人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捋了一遍，晓美焰都没有找到答案，整张脸变得更加冰冷了。 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操之过急了，只能出声提醒道。 “目光不要只放在现在，看的远一些，向魔女的方向考虑一下。” 听到赵浑的提示，晓美焰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魔女？那两个人？她们的魔女形态有什么特殊的吗？ 佐仓杏子堕落会变成武旦魔女，典型的军团型魔女，会作为将领带领自己的使魔一起作战，但其实并不适合大规模作战，而是擅长围剿单一敌人，并且只适合在她那个像封闭小巷一样的结界里战斗，根本不可能跑出来对付魔女之夜。 巴麻美堕落会变成秀色魔女，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禁锢类魔女，除了是目前已知的体型最小的魔女，以及会强迫他人参加自己的夺命红茶会，听起来有点黑色幽默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晓美焰甚至无视了普通魔女没有智慧的先提条件，想象了一下这两个魔女互相打配合的情况，都不觉得她们有什么特殊的，只能放弃似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分析一股脑说出来，证明自己不是没有动脑子，而是真的想不到，然后直直的盯着赵浑的眼睛，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焰，你太依赖过去的经验了，以至于你的思维都被经验所束缚。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的轮回会越来越一成不变，难以找到新的希望，因为你越是依赖经验做出选择，结果就越是会变成你经验中的样子。” 赵浑带着些劝诫的念叨了几句，也不管晓美焰听没听进去，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魔女的形态和能力，取决于她生前的性格、经历、能力，这一点还是焰你告诉我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通过引导、改变魔法少女的认知和性格，创造一个我们需要的魔女呢？ 你看巴麻美，在你的经验中，她成为魔女后，因为内心的脆弱，所以体型会很小，因为孤独，所以会强迫他人参加红茶会。 可现在的巴麻美，她还脆弱吗？为了自己的朋友丘比，她连灭口这种事都能毫不犹豫的做出来，如果不是佐仓杏子还算识趣，现在恐怕在也已经被她解决了。 她还孤独吗？她已经有了和自己相伴上千次轮回的伙伴丘比，因孤独而产生空洞的心灵已经被填满了。 你觉得，她如果变成魔女，还会是你记忆中的秀色魔女吗？” 思索着赵浑提出的问题，晓美焰迟疑地摇了摇头，虽然她过去从没有如此重大的改变过某个魔法少女的人生，更没有见过被改变的魔法少女堕落形态会不会发生改变，但按照魔女诞生的规则来说，这样的巴麻美，确实不可能变成性质为孤独和脆弱的秀色魔女。 赵浑说不能只考虑现在，要考虑一下魔女。 那，巴麻美已经不会变成秀色魔女了，她如果堕落会变成什么样的魔女？ 她现在一心想保护自己的朋友丘比，所以可能会变成一个整体酷似蛋壳，用以把朋友保护在蛋壳里的魔女？好像不是不可能啊。 除此之外，还有…… 巴麻美现在应该已经确信了自己是菩萨的佛心转世，和赵浑一样有净化罪业（魔女）的能力，只是因为灵魂受伤暂时失去了这种能力。 考虑这方面的话，她还有可能会变成…… 想到这里，晓美焰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和赵浑对视，甚至不知道该不败把自己异想天开的猜测说出口。 而赵浑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说出了她的猜测。 “现在的巴麻美，如果堕落，很有可能会成为佛心的魔女，并且有着净化之类的能力，这样一来，她就会成为克制魔女的魔女，在对抗魔女之夜的过程中，发挥一定的作用。 而且，哪怕佛心的魔女不足以打败魔女之夜你也不用失望，毕竟所谓的佛心转世，也不过是我当时只用了几分钟胡诌出来的身份，根本没考虑太多细节。 但只要在和魔女之夜的战斗中，我们确认了她确实能对魔女之夜形成一定的克制，那么下次轮回，你就可以提前准备，再骗她一次，给她按一个别的身份，别的能力。 比如告诉她，她是天使的转世，奉神的命令，下界消灭罪恶的灵魂。丘比本来是她在天界的宠物兼朋友，陪她一起来人间执行任务，却被魔鬼囚禁，顶替了身份欺骗暗算了她，把她的记忆和消灭魔女的能力都封印了，只要她能找回自己的力量，完成神的命令，就可以带着丘比重新回到天上，在那里有无数的天使同伴在等她。 只要你忽悠的到位，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催生出来一个完全克制魔女，并且把消灭魔女之夜作为执念的特殊魔女。 如果这样还是打不过魔女之夜也没关系，大不了你就多骗几个人，反正魔法少女年龄都不大，骗起来没什么难度，等你凑够一群能力克制魔女之夜的魔女，说不定就能直接横推末日了。” 晓美焰听着赵浑的讲述，越听越振奋，尤其是赵浑说魔法少女骗起来都没什么难度时，她更是忍不住连连点头，她的经历可以作证，魔法少女确实不难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丘比玩弄在股掌之间。 反正都是被人玩，你们被外星人玩还不如被我玩，好歹也算是为保护地球做出贡献了！ 晓美焰用力的攥着拳头，头一次觉得每次早早退场的麻美学姐这么重要。 ps：求票票~ 第五十二章 你眼中的世界 盯着晓美焰握着的拳头看了一眼，赵浑心里摇了摇头。 魔法少女是好骗没错，但晓美焰想做到能把人家骗的连自己不是人都信，还需要多练练，至少自己的真实情绪就不能随意外露。 抬手在晓美焰面前挥了挥，示意已经开始畅想自己行骗天下的小姑娘回神，赵浑这才继续说道。 “巴麻美是我对利用魔女对抗魔女可能性的一次实验，而佐仓杏子，我给她灌输的信念是【把恶鬼送回地狱】，过段时间她应该还会来找我一次，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多半会选在晚上偷偷来找我，进一步向我询问她父母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借机再次加深灌输给她的信念。 这几天你晚上早点睡，听到动静也不要起来，别让人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了，却发现你也醒着。如果即将见证她软弱一面的观众不止我一个，她说不定会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随便找个闲得无聊之类的理由解释为什么过来。” 晓美焰对于早点上床装睡，倒是没什么意见，佐仓杏子的性格她也了解，知道赵浑说的没错，那个傲娇倔强的红毛有着一份自己的坚持，即使平时过得再怎么苦，甚至有时候不得不靠行窃度日，也依然要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绝不表现出丝毫软弱，只有在即将踏入死亡的时候，才会将那个柔软的自己展现出来。 如果见证她软弱的，只有“罗汉”这么一个超脱凡俗的听众，佐仓杏子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卸下自己的伪装，但要是听众里多一个和她不对付的晓美焰，那她是绝对是宁死也要维持一副强大模样的。 晓美焰认同赵浑的推测，可是刚才赵浑那段话里，有些她不得不在意的内容。 “你说，你给佐仓杏子灌输的信念，是把恶鬼送入地狱……” 晓美焰吞了口口水，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带着几分莫名的紧张，压低了声音，好像做贼心虚似的问道。 “你的目的，该不会是我猜的那个吧。” 赵浑没有晓美焰那么丰富的肢体动作，他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我想试试看，被灌输了这种执念，诞生出的魔女会不会真的出现沟通地狱的能力，最重要的，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地狱，神明之类的存在。” 见晓美焰一脸紧张，好像真的冒犯了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似的，赵浑拍了拍她不自觉攥起的拳头，示意她冷静一点。 “别想得那么严重，我只是试一试罢了，而且估计最终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能虔诚信奉神明的小女孩不多了，孵化者才会以【魔法少女的朋友的身份】出现，要是再往前推个几百年，封建时代几乎所有人都是信神的。 以孵化者能把人变成魔法少女，并且在签订契约的时候能实现一个愿望的能力，在那个年代，它们多半会结合当地传说，以神的使者，或者神的化身的身份出现。 那时候世界各地信奉各种死神的人不在少数，肯定有一部分魔法少女也有这类信仰。既然她们变成魔女之后，没能沟通自己信仰的神明，让神发现自己放牧信徒的牧场里，竟然混进来一群偷灵魂的外星人，那要么是神明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魔女的能力不足以真的沟通神明。 总之，佐仓杏子形成的魔女，多半不可能真的沟通地府，我只是想亲自尝试、确认一下罢了。” 赵浑确实想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他想知道，在自己这个魔女眼中，凡人都已经是一个个移动的恶臭垃圾堆了，在理应比魔女更加高级的神明眼中，究竟有着怎样的世界，而注视着这样世界的神明，又是不是真的能如传说一般，爱着这些凡人。 赵浑已经亲身体会过了凡人眼中的世界、魔女眼中的世界，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亲身体会一下神明的视角，看看神明眼中的世界。 晓美焰不知道赵浑心中还有这么一个堪称“野心”的想法，听完他的解释，稍稍松了口气。虽说在轮回中，她不止一次祈祷神明拯救小圆，也不止一次的怨恨神明无视小圆的苦难，可如果真的有神明之类比寻常生命更高级的存在出现，她还是会有些接受不了。 “好吧，赵浑你既然想尝试那就试吧，这几天我会早点睡，给你和佐仓杏子留下谈心的时间，不过我估计，多半今天晚上，最多明天晚上，她就要忍不住过来了。” “嗯，如果她能尽快过来最好，这样我们还能有时间接触一下你那个蓝头发的同学，我记得她也有成为魔法少女的潜质，魔法少女不是在签订契约的时候，能实现一个愿望吗？我想试试，能不能把那个愿望要过来。” 赵浑点了点头，提前说出了自己一段时间的小目标。 “不论佛心魔女的构想能不能成功，接下来的轮回里，焰你都免不了要经常骗人，现在多学点没有坏处，你这个蓝头发的同学，就算我留给你的家庭作业了，你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要怎样才能说服她，把那个愿望让出来。” 想到以后的轮回，自己可能再也遇不到赵浑了，晓美焰对这份不正常的家庭作业也认真了起来，反正那个蓝毛就是个白痴，骗她属实没什么难度，自己好好考虑一段时间，肯定能拿出一份完美答案给赵浑。 “虽然我觉得，赵浑你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虽然理论上在签订契约的时候，任何愿望都能被实现，但实际上愿望能被实现到什么程度，其实是要看魔法少女的资质的，如果资质不够，愿望就会以一种大打折扣的方式实现，比如许愿复活某个人，结果尸体是活过来了，却根本没有意识。 那个蓝毛的资质算不上高，只能说是普通水准，如果你想通过她实现什么太离谱的愿望，恐怕是不可能成功的。至少直接许愿消灭魔女之夜这个层次的愿望，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个愿望在我刚开始轮回的时候，资质更好的小圆就已经尝试过了，她都没能成功，更别说那个蓝毛白痴了。” 晓美焰说这些，赵浑已经考虑过了，听到她的提醒，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去做家庭作业。 ps：小圆的资质，也就是身上的因果，是随着晓美焰轮回次数增加而增加的，tv版结局的时候，小圆一个愿望就能跨越时间和因果，但是前期的小圆，应该还没有那么逆天的资质。这里设定上，焰已经轮回了上千次，圆的资质其实已经够许愿消灭魔女之夜了，只不过焰还是按照最开始几次轮回的经验，去估算小圆的资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提前给大家解释一下，免得大家误会。 最后，惯例的求票环节，求票票~ 第五十三章 觉悟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晓美焰对佐仓杏子的了解完全正确，就在当天的晚上，晓美焰爬上床装睡没多久，佐仓杏子就手里提着一袋子苹果，悄悄溜进了赵浑的结界。 或许是一开始就没指望自己能瞒着“罗汉”闯进来，在结界深处看到神情平静欢迎自己的赵浑时，佐仓杏子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有点紧张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和赵浑一起出来欢迎自己，才悄悄的松了口气，把手中的苹果高高的举了起来，咧着嘴露出一个元气到有点憨的笑容。 “哟，晚上好啊，我回去之后想了想，觉得罗汉大人你告诉了我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不专门过来表达一下感谢实在不合适，就买了些苹果来看你了。” 说着，她打开袋子，取出一颗苹果先咬在自己嘴里，然后才把剩下的苹果全部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道。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苹果和巧克力了，平时怎么都吃不够，一想到要表达感谢，我就立马想到了这些，不过把罗汉和巧克力联系到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就只带了苹果，你如果想吃巧克力，我下次给你带。” 佐仓杏子态度自然的闲聊，颇有一股自来熟的感觉，丝毫看不出她和赵浑只见过一面，反而像是多年的友人似的熟稔。 她并不是有意做出这样的姿态，只是天生性格就是如此，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格搭配她颇有些英气的秀丽面孔，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哪怕只见过一两次面，也会被她的态度影响，真的把她当做多年老友对待。 如果她没有因为家庭变故退学，依旧维持着正常的学习社交，以她的交友能力，毫无疑问会成为同龄人的核心，朋友遍布整个学校，在各种活动中被同学们推举成为领头羊吧。 可惜，这次她遇到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情感匮乏的魔女。 所以，专心扮演罗汉的赵浑，丝毫没有过去拿一颗在自己眼中遍布蠕动的细菌的苹果一起吃的意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佐仓杏子。 “这位客人，你的心中还有疑虑和迷茫，如果你来找我是想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让自己安心，直说便可。我经历的岁月远超你的想象，在漫长的时间中我见过了人间太多的悲欢离合，许多在你看来难以启齿的事情，我已经见过了无数次，所以在面对我的时候，你大可以抛却那些伪装。” 嚼着苹果，似乎正在随意参观结界深处的佐仓杏子身体一僵，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力咽下了嘴里剩下的苹果，勾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潇洒的笑容。 “哈哈，不愧是罗汉啊，根本瞒不过你呢。” 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能丢苹果核的垃圾桶，她干脆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上衣口袋，就地坐了下来。 “罗汉大人，您上午说，我父母他们罪不算重，在地狱的时间比那些真正的恶人也会短一些。我想知道，这个短一些究竟有多短，毕竟如果真正的恶人要受刑一万年，就算比一万年短一些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也算是灭顶之灾了，对吧。” “知晓轮回之苦，对凡生来说并非好事，因为他们只是知晓，却无力改变。” 赵浑没有立刻回答佐仓杏子的问题，而是先劝诫似的与她对视，见她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固执的等待答案，才一点都不意外的轻轻摇头，继续说道。 “关于罪人在地狱具体的受刑年限，我不能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哪怕是减刑后的第一层地狱的受刑时间，按人间的历法换算，也要远超这方世界人类文明存在的时间。 毕竟十八层地狱中的苦刑，除了惩罚犯错的生灵，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漫长且极致痛苦的冲击，洗清那些灵魂上的罪孽，以及催生这些罪孽的思想。 当罪人受刑结束之后，他们灵魂会被彻底清洗，比新生的婴儿还要纯净，没有任何思想，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执念，这样他们在转世之后，灵魂中才不会携带【天生的罪恶】，能够重新开始。 你的家人……” 眼看着佐仓杏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浑适时的停了下来，免得直接把这个小女孩说的当场变成魔女，并贴心递给她一颗悲叹之种，让她净化自己的灵魂宝石。 佐仓杏子接过悲叹之种，终于再也撑不住坚强的外壳，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当初那一场大火让她彻底失去他们，就已经险些将她彻底击溃，如今听闻逝去的家人竟然还要承受如此恐怖的痛苦，她终于承受不住，痛哭出声。 在旁边房间装睡的晓美焰听着这哭声，心中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轮回了这么久，她还从未听到过佐仓杏子如此放声大哭，过往的轮回中，佐仓杏子总是潇洒坚强的，哪怕要迎来自己的死亡，最多也不过是眼角滑落几滴泪珠，从未哭出声过。 听着这哭声，晓美焰忍不住怀疑自己和赵浑如此肆意的利用他人的弱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可再想到小圆看着蹂躏一切的魔女之夜无助悲鸣、哀求，她也只能强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为了打败魔女之夜，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等自己找到了彻底消灭魔女之夜的方法，一定会创造一个让小圆和佐仓杏子都能幸福的世界。 那一夜，在红发少女的痛哭中，名为晓美焰的轮回者，第一次将自己挚爱以外的人，背负在了肩上。 有情的轮回者有了背负更多的觉悟，无情的魔女却还在按着既定的剧本表演，他静静地注视着哭泣的佐仓杏子，既不安慰，也不劝告，他熟悉这名少女的情报，他知道不用任何人劝慰，在痛哭之后，这名少女自己就会重新振作起来，变得更加坚定，更加难以打败。 她是天生的战士，所有不能杀死她的苦难，都会让她更加强大。 这样，最终诞生的魔女，也会更强。 ps：准时更新，求票票 第五十四章 决定与黑心（第二更） 经过了一场漫长的痛哭，当佐仓杏子擦干眼泪之后，她重新变回了那个潇洒不羁的浪客。 当地平线的另一端刚亮起朦胧的天光，她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匆匆冲出了结界，没一会又抱回了一大箱子的巧克力。 “嗯，哭了一场之后，总觉得这么久以来积攒的压力都释放出去了，整个人都变得豁达了，回头再想想，罗汉吃巧克力也没什么奇怪的嘛，说不定菩萨还会喜欢吃甜甜圈呢。” 虽然眼睛还有些红肿，但是女孩的笑容却开朗坚定，不见丝毫阴霾。 “啊对了，这箱巧克力和昨天的苹果一样，都是之前的谢礼，昨晚的事情，这点小东西可不够表达谢意的，我会想办法给你补一份谢礼的，如果赵浑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直说，我佐仓杏子肯定全力以赴！” 女孩拍着胸脯，发出豪气的宣言，紧接着露出俏皮的笑容，轻巧的转身离开。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得抓紧好好磨炼战斗技巧，才能有机会帮地府抓住那些恶鬼嘛。” 在即将踏出结界的时候，她又突然转过头来，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 “差点忘了，请赵浑你帮我向晓美焰转达一下谢意，昨晚我哭的那么大声，肯定吵醒她了吧，谢谢她体谅我，一直装睡，如果她能帮我保密的话，我会更感谢她的哦。” 说完，佐仓杏子转身就跑，只留下一连串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声。 一旁的小屋中，晓美焰推开门走了出来，比起笑声欢快的佐仓杏子，她反而一脸沉重，仿佛昨晚彻夜痛哭的人是她似的。 “赵浑，我……” 注视着佐仓杏子离开的方向，晓美焰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我不打算放弃，不过，我会拯救她的，她值得一个幸福的结局。” 红发少女的笑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赵浑的心底，也难得的感觉有些不好受。 他可以毫无愧疚的坐视列车魔女堕落，利用巴麻美的渴望进行欺诈，是因为在成为魔女之后，他的情感变得极为淡薄，基本已经丧失了共情的能力，他人的悲伤绝望、喜悦幸福，都无法让他感同身受，他看着那些人的喜怒哀乐，只觉得像是在看一个毫无代入感的故事。 可佐仓杏子不同，她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和乐观，不是随感性本能起伏的情绪，而是在情绪沉淀之后孕育出的，更为宝贵的品格。 那些品格，是哪怕不掺杂任何情感，只用理性去判断也能让人心生好感的，美好的东西。 意识到自己欺骗了这样一个女孩，即使赵浑不会因此产生“后悔”“愧疚”之类的情绪，也难免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嗯，如果你能给她幸福的结局，我也会感谢你的。” 两人又盯着佐仓杏子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晓美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振作起来。 “为了最终能得到想要的结局，该继续努力了，赵浑你抓紧净化悲叹之种，增加结界强度，我去想想怎么完成你昨天给我布置的作业。” 说着，晓美焰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没了继续去学校盯着小圆的心思，重新钻回了自己在结界中建的小屋，苦苦思考怎么更好的骗某个和自己不对付的蓝毛。 赵浑站在原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悲叹之种，这是昨晚佐仓杏子情绪激动时，他递给佐仓杏子，让她净化灵魂宝石的那一颗，如今已经因为填满了污秽，变得黯淡无光。 只要净化这颗悲叹之种，消除佐仓杏子注入其中的负面情绪，他就能读取到佐仓杏子昨晚痛哭时的部分记忆，靠这些记忆，他可以更好的了解佐仓杏子的状态，在下次相见的时候，更加高效的强化为佐仓杏子灌输的信念。 单从利益角度来说，赵浑应该净化这枚悲叹之种，但是思索良久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把这枚悲叹之种塞进了结界的最深处。 “佐仓杏子的信念，已经足够坚定了，没必要再费心思继续强化她的信念了。”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在一边当背景板的丘比，还是想要说服自己，赵浑回到结界深处，取出晓美焰给自己的一大堆悲叹之种，开始更加高效的净化它们。 等到了傍晚时刻，晓美焰才终于又从小屋里钻了出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自己独立思考怎么骗人，骗的还是自己讨厌的蓝毛，她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既有些许的紧张和害怕，又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赵浑，我想了一天，觉得美树沙耶香那个蓝毛虽然蠢，但对陌生人的警惕性还是比较高的，肯定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而且因为现在她还不是魔法少女，没见过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对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也不怎么相信，直接骗她难度有些高。 不过，她喜欢一个叫上条恭介的男孩，在恋爱滤镜的加持下，她觉得上条恭介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也丝毫不怀疑上条恭介会骗她。 但说到底上条恭介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小男孩，心智也根本算不上成熟。所以，我们或许可以迂回一下，先去骗上条恭介，然后让上条恭介去请求美树沙耶香，那个白痴蓝毛，肯定不会拒绝自己心爱男孩的请求。不过……” 说着，晓美焰又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能骗到美树沙耶香，可孵化者那边的动向，却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如果我们这边骗住了白痴蓝毛，孵化者却迟迟不去找她签订契约，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数，比如上条恭介突然反悔，或者她自己遇到了非常想用许愿达成的事情。” 赵浑安静的听完晓美焰的话，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能想到利用目标亲近的人，焰你成长的很快，不过，你还是没有习惯把所有能利用的条件都考虑进去，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在晓美焰求知的目光注视下，赵浑从桌下捞起趴在自己脚边睡觉的丘比，晃着它的脑袋把它叫醒。 “来，丘比，把孵化者那句经典的台词说一遍。” 丘比眨了眨朦胧的睡眼，稍作思考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ps：求票~~ 第五十五章 我们会在一起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听到丘比用自己熟悉的声音，说出那句熟悉的话，已经将厌恶感刻入本能的晓美焰，下意识的取出枪来瞄准了丘比，差点直接扣动扳机。 丘比被突然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口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句话就能让晓美焰有这么大的反应，直接跳下桌子，一溜烟逃到了赵浑身后。 晓美焰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晃了晃手里的枪，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其实没那么差，只是刚才那句台词实在是太熟悉了，才条件反射的掏枪。 不过，还没等想好解释的台词，晓美焰突然反应过来，赵浑让丘比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猛然低头看向躲在赵浑身后的丘比，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赵浑挪了挪腿，把躲在自己左腿后面的丘比暴露出来，让晓美焰看的更加清楚，同时说道。 “焰，其实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孵化者的科技侧重点和人类不同，它们比起制造各种设备，然后借助设备来使用科技的力量，更喜欢直接把技术融入到身体中。 比如，它们没有医疗设备，而是直接把修复身体的技术写入身体本能，只要吃下原材料就能自动修复身体受损的部分。还有，它们不会携带所谓的空间移动装置，而是直接用空间技术，在口腔中固定空间通道，用以回收悲叹之种。 参考这两项，你觉得孵化者会不会把契约魔法少女的技术，直接写入到身体里，让每一个成员，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随时随地的和适合的人签订契约？” 赵浑推理有些道理，可晓美焰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在她的理解中，制造魔法少女这种用来收集能量，逆转宇宙热寂的技术，即便对孵化者文明来说，也应该是重中之重才对，它们怎么会任由叛徒携带这种技术出逃还不追杀到底，如果放在人类世界，有人窃取了一个国家最高科技成果出逃，那肯定是要不死不休的追杀才对啊。 晓美焰的不解实在太过明显，就连丘比都能从她的脸上读出她在想什么，它又挪了挪身子，重新躲回赵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解释道。 “对孵化者文明来说，魔法少女越多，魔女就越多，最终它们能在堕落过程中收集的能量也就越多，至于由谁来制造魔法少女，它们其实根本不在乎，它们在乎的只有魔法少女堕落瞬间产生的庞大能量。 所以制造魔法少女的技术是否会泄露，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如果有文明得到了这个技术，大量制造魔法少女，反而能帮它们剩不少功夫。 至于收集堕落过程中产生的能量的技术，虽然也被孵化者一族写入了身体里，但身体毕竟有极限，就算是孵化者用多种科技改造过的身体，也根本容纳不了多少能量，最终收集的能量还是要用空间技术，送到宇宙中的特制储存设施里，所以它们也不在乎我带着这份技术逃跑，因为就算我想用这份技术偷能量，也根本偷不了多少。” 说完，丘比把露出来的半个脑袋也藏到了赵浑身后，彻底躲了起来。 丘比的解释合情合理，晓美焰释然的点了点头，很快又有点兴奋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一脸的平静冷淡，但却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么说来，最大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上条恭介？” 然而，赵浑却没有立刻出发的意思，摇了摇头，再一次把藏好的丘比从桌子下面捞了出来。 “去找上条恭介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是恋爱情感这东西在我看来，不确定性太大，焰你有轮回的能力，可以无限次试错，不确定性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所以我才说你成长了，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能把自己的优势考虑进去。 但是我能和你一起行动的世界，就只有这一次了，所以这次我们稳妥一些，还是用我的计划吧。” 说着，赵浑摸了摸丘比的脑袋，手掌和那皮毛纯白的头部紧密贴合。 “美树沙耶香对待陌生人，确实有不错的警惕心，但是对于可爱的小动物，她却没什么要防备的想法，所以，这次的主力，其实是这个小家伙。” 晓美焰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经历，发现那个愚蠢的蓝毛，好像真的从来没有防备过孵化者，有的轮回里，她撞见自己追杀孵化者，还会不顾自身安危的保护孵化者。 所以，美树沙耶香还是个动物保护主义者？ 稍作回想后，晓美焰不得不承认，赵浑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代表她认同了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赵浑你确定，这家伙能胜任这份工作吗？它的安全感全部来自于你，要是没有你在它身边，它恐怕会立刻紧张起来吧，那种状态，以它的情绪控制能力，能坚持三分钟情绪不失控，我都愿意夸它几句。 除非……你跟它一起去，它才不会失控，可那样不就没意义了吗？美树沙耶香还是会警惕你。” 不仅是晓美焰不看好赵浑的计划，丘比听到赵浑的安排，也有点慌了神，连忙说道。 “朋友，我的朋友，你冷静一点，孵化者一族还没有取消对我的追杀，如果我离开这个结界，你也不在我身边，它们说不定会认为你放弃我了，然后直接跳出来杀了我的，你可千万不能赶我走啊。” 只是想象了一下自己独自离开结界的后果，丘比立刻就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情绪也稍稍有了失控的迹象，它在赵浑的手下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拼命地克制着逃跑躲起来的冲动。 “冷静，丘比，冷静，我的朋友，放轻松。” 赵浑摸着丘比脑袋的手微微用力，把小家伙的挣扎强行镇压下去，同时俯下身，用自己的脸轻轻摩挲丘比的脸颊，在它耳边用温柔的声音抚慰它的情绪。 “相信我，丘比，我会保护你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绝不会丢下你，相信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看着赵浑和丘比亲昵的样子，即使知道赵浑对丘比根本没什么好感，只是想利用这个孵化者一族的叛徒，晓美焰还是有些不适，在稍微忍耐了一下后，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让赵浑收敛一点，但话还没出口，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在晓美焰的视线中，赵浑的身躯缓缓融化，变成漆黑的液体，那些粘稠的液体如同活物一般，灵活的钻进丘比的皮肤、耳朵、嘴巴之中。而视线被赵浑脸颊遮挡的丘比，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到入侵，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听着赵浑在自己耳边越发温柔的低语。 “没事的，相信我，丘比，我不会抛弃自己的朋友，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 晓美焰浑身僵硬在原地，看着眼前超乎想象的一幕，一动都不敢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浑越来越温柔的声音，不知何时变成了二重奏，同时从他自己和丘比的口中一起传出，而他的身体，也分解的只剩下了一颗脑袋。 终于，在两个声音完全重合的瞬间，赵浑漂浮着的头颅，也崩溃变为漆黑的液体，全部钻进了丘比的眼睛。 结界中，一只雪白的皮毛上点缀着神秘黑色纹路，两颗宝石一样的眼睛一黑一红的丘比蹲在桌子上，露出平静悠然的神色，如猫咪般抬起前爪擦了擦脸。 “你看，我们这不就真正在一起了吗？” ps：求票票啦~ 第五十六章 幸福（第二更） “怎么了，焰，为什么这么惊讶。”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在结界中响起，明明是应该让人不适的冷漠声音，却因为音色过于清澈，好似还未变声的天真儿童，竟然莫名的有了几分空灵之感。 “你似乎有点害怕？魔女的身体本来就是由魔力构成的，我只不过把身体重新分解成魔力，灌入了丘比的身体，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吗？” 丘比歪着头，白色的皮毛上遍布仿佛在流动的诡异漆黑纹路，一黑一红两颗宝石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晓美焰，让晓美焰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赵浑？你，你控制了丘比？它死了吗？” 虽然赵浑解释的轻描淡写，但变成液体钻进别的生命身体里然后控制对方，这种事还是太过诡异，像是传说中的妖怪或者外星人一样，晓美焰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虽说，现在被控制的本身就是外星人就是了。 “焰，你的表述不够准确，我只是暂时借用丘比的身体而已，并没有控制它。” 有着黑眼睛的丘比似乎不太适应像猫一样的蹲坐，稍微有些别扭的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像人一样盘腿坐在了桌面上。 然而，孵化者的后腿结构类似猫科动物，从骨骼构造上来说，根本无法完成盘腿这样的动作，理所当然的，在它坐下的瞬间，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让晓美焰有些幻痛似的咧了咧嘴，而丘比自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平静的说道。 “孵化者的身体看似简单，但论精密程度，却远超人类能够制造的任何器械，我只能通过魔力，像摆弄木偶一样，粗略的控制这具身体做一些简单地动作，但想要调动写入这具身体的复杂技术，和美树沙耶香签订魔法少女的契约，却是完全不可能的，那是只有丘比才能做到的事。”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抹杀丘比的意识，赵浑放开了些许身体的控制权，顿时白色小动物的面部表情就出现了些许变化，明明黑色的那只眼睛中还是一片平静，可红色的那只眼睛中，却浮现出了浓浓的幸福，并且在那幸福的情绪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些许喜悦？还有安心？ “赵浑，你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到，真的太厉害了，现在包裹在我灵魂外面的，就是你的魔力吗？冰冷坚硬像是金属一样，这种被全方位保护起来的感觉，真的好有安全感啊。不过，我的腿有点痛，能让我换个姿势，修复一下身体吗？” 再次响起的声音，依旧如儿童般稚嫩清脆，却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充斥着开心和喜悦。 很明显，这是丘比自己在说话，随后，那具小小的身体稍微活动了一下，由于骨骼只是断裂，构成身体的材料并没有缺失，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连进食都不需要，只是几秒的功夫就彻底恢复了原样。 晓美焰看着这一切，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明明是丘比的身体被控制，丘比却一点都不害怕，还觉得幸福安心，自己作为旁观者反而被吓了一跳。 究竟是丘比不正常，还是自己有问题，被魔力包裹灵魂的感觉，真的就那么好吗？ 用力摇了摇头，晓美焰赶紧把那些混乱的想法甩出大脑，魔女是吞噬灵魂的怪物，被魔女的魔力包裹灵魂，和被食人的怪物含在嘴里有什么区别，吃不吃全看对方心情，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安心，不吓死都是心理素质好了吧！ 果然，还是丘比不太正常。 在晓美焰眼中，被怪物含在嘴里的丘比，此时正沉浸在强烈的幸福感中，从诞生情感以来，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心过，它很清楚那些包裹在自己灵魂外面的魔力，只要赵浑稍一动念，就能把自己的灵魂吞噬殆尽。但它更清楚，自己在赵浑眼中还有价值，只要这份价值还没有耗尽，自己就依然是赵浑的朋友，完全不用担心赵浑对自己下杀手。 所以，那磅礴的魔力，不是全方位的保护是什么？ “好了，丘比，不要一安心就想睡觉，现在你来控制身体，去找美树沙耶香，找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到时候我来和她交流。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注意不要掉链子，表现好的话，回来之后我可以把你抱在怀里，让你安心的睡个好觉。” 平静的童音再次响起，那只小巧的四足动物立刻昂扬起了精神，不再担心追杀自己的同族，迫不及待地向结界外走去，只是它轻快的步伐中，不知为何隐隐有种狗仗人势的嚣张感觉。 晓美焰揉了揉脑袋，知道自己不用跟着去，稍微思索了一下，从盾牌空间里拿出一份便当吃了起来。 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小圆了，赶紧吃饭，吃完了去小圆家补充一下小圆能量。 暂且不提打算大晚上去偷窥小女孩的小变态，走路嚣张的小动物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小女孩的家。 透过卧室亮起的灯光不难判断，蓝头发的小女孩在放学后没有到处乱跑，已经准时回到了家中，正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写作业。 说起来，好像从来没见焰写过家庭作业，老师不管她的吗？ 久违的见到了正常的中学生，赵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晓美焰竟然每天不写作业还敢去学校，难不成是每次轮回老师留的作业都一样，她干脆就拿着一本不知道多久之前写的作业，混了几百个轮回世界？ 在赵浑不合时宜的思考自己“室友”作业情况的时候，情绪高涨的小动物已经跳上了美树沙耶香的窗台，隔着玻璃窗和书桌后的蓝发女孩对视。 丘比的外形本就非常符合人类的审美，如今纯白的皮毛上，又多了些许仿佛在不断流动的黑色纹路，配合着一黑一红如宝石般澄澈的异色眼眸，更是多了几分魔幻生物般的神秘。 在看到这个小动物的瞬间，美树沙耶香就彻底被它吸引了，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生怕吓跑这个仿佛从幻想中走出的生物，向对方缓缓地伸出手，将其抱入自己的房间。 在被蓝发少女抱入怀中的瞬间，赵浑迅速回神，不再考虑晓美焰的家庭作业问题，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发出空灵肃穆的声音。 “美树沙耶香，我终于找到你了，请你，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 ps：求票票啦~~ 第五十七章 世界的宠儿，人类的救主 关于美树沙耶香这个人，赵浑不仅听晓美焰介绍过，还在净化那一大堆悲叹之种的时候，在晓美焰的记忆中见到过许多次，虽然还从未真正见过面，但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晓美焰轮回中常接触的几个魔法少女里，这位美树沙耶香其实是最特别的。 其他魔法少女，虽然“魔法”，但其实都很现实，巴麻美和佐仓杏子的父母双亡，晓美焰的无尽轮回，都让她们变得远比同龄人成熟，就连看起来柔柔弱弱，天真烂漫的鹿目圆，因为家里有一个小自己不少的弟弟，时常照顾弟弟，也让她比同龄人多了几分稳重。 只有美树沙耶香，和普通的中学二年级女孩一样，心里揣着恋爱的烦恼不敢开口，幻想着浪漫故事，期待着自己与平常人不同，在一众异于常人的魔法少女里，她这个普通人反而成了最怪异的那个。 这一点，其实从变身后的形态也能看出来，魔法少女变身，本质上是把形态变得更加利于战斗，这一点在战斗方式偏向远程作战的魔法少女身上看，可能不是那么明显，但偏向近战的魔法少女，服饰都是十分简洁的，不会有什么干扰战斗的东西。 而美树沙耶香，作为变身后使用“刀”这种短距离武器战斗的类型，她的魔法少女形态，竟然有一条颇为碍事的披风，更仔细的观察一下，其实不难发现，她这套带披风的服饰，其实非常像传统RPG游戏里的新人勇者，这充分反应了美树沙耶香的心理。 她渴望不平凡，期待自己像传说中的勇者一样，展开一场浪漫且正义的冒险，最终收获他人的称赞和完美的爱情，总得来说，就是普通中学二年级学生都会有的心态。 赵浑在充分剖析了美树沙耶香的心理后，觉得爱情这东西自己实在玩不转，而且美树沙耶香本人在面对“爱”的时候，因为害羞、自卑之类的情感，本身就偏向于保守、逃避，和她聊恋爱的话题，多半会被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还不如给她一场盛大的冒险。 因此，他这样说。 “美树沙耶香，请你，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 美树沙耶香本就期待平凡的日常能被打破，神秘的小动物会说话，开口就要让她拯救世界，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反而一下就戳到了她的痒处，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拯救世界什么的，小家伙你究竟是谁，难道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还有发生了什么吗？” 没错！冒险故事里勇者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不论是老村长、老神官还是女神大人，都会介绍一下故事背景，这么问准没错！ 对美树沙耶香这样的反应，赵浑早有预料，不过由于他对美树沙耶香的期待不过是一个愿望，许愿之后她要做什么，变成的魔女是什么样都无所谓，所以这次赵浑没有再费工夫基于现实编造一个逻辑严密的背景故事，而是直接虚构出了一个女神，和一群肆虐地球的恶魔。 在赵浑的讲述中，那些邪恶渗透到骨子里的恶魔，一直把地球当成试验场，用人类做各种残忍的实验，女神大人想要阻止这些恶魔，却因为恶魔手中掌握了一份涉及人类命脉的珍贵资料，女神大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恶魔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魔在地球肆意妄为。 可生命总会找到出路，或许是人类这个种族本身也不甘于被玩弄，14年前，一个拥有奇特灵魂的小女孩诞生了，女神大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是拯救人类的关键，只要她成长起来，就一定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可问题在于，恶魔也发现了小女孩的存在，想要提前杀死女孩。 不得已，女神大人拆分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将那些灵魂的碎片投入世界各地不同女孩的灵魂中，让她们来混淆恶魔的视线，并派出自己的神使也就是丘比，暗中对抗恶魔。 在这十四年间，那些用来混淆视线的女孩有很多都牺牲了，好在，一切牺牲都有价值，那个女孩终于成长到了可以知晓一切的程度。 “纱耶香，你就是那个可以决定一切的女孩，女神大人为了保护你，拆分灵魂之后实力大降，已经无力对抗恶魔，我无意强迫你，但我恳求你，请你肩负起拯救人类的重任！” 一个故事，有了正义和邪恶的对抗，有了伟大而牺牲，有了非主角不可的使命，而自己正是那个主角，一切都和美树沙耶香时常想象的冒险故事一样，听着丘比慷慨激昂的讲述，她的脑海中似乎都自动配上了悲怆激昂的BGM。 这个简单粗暴，不讲逻辑的故事，赵浑甚至没有详细准备应对各种问题的对策。 恶魔到底用人类做了什么邪恶的实验？ 不知道，反正很邪恶就是了。 女神实力大降，降到什么程度了？ 不好说，反正美树沙耶香不站出来肯定人类肯定要完蛋了。 美树沙耶香的灵魂特殊？为什么？特殊在哪了？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总是就是特殊！ 果然，如赵浑所料，美树沙耶香听完这个故事后，就沉浸在了浓浓的使命感中，根本没有考虑那些细节，只是捏着拳头，满脸坚毅的问了一个问题。 “我明白了，我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神使大人，请问我需要做什么，才能打败那些恶魔？” 当初骗巴麻美的时候，赵浑先后利用了巴麻美对同伴的渴望，巴麻美和丘比的友情，丘比的种族特性，不仅编造了一个逻辑上说得通的故事，最后还表演了一把净化悲叹之种，才成功糊弄住了巴麻美，就连之后骗佐仓杏子，也因为是巴麻美在旁边不停助攻，才稍微简单了一些。 可到了美树沙耶香这里，一个没有丝毫逻辑，通篇强调使命、命运的简单故事，竟然就足够了。 如此简单地达成目标，这或许是赵浑成为魔女后最轻松的一次行骗，轻松到他甚至都有点不适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继续操控着丘比的声音，发出庄严的声音。 “首先第一步，纱耶香，我需要你许下一个愿望。 你是世界孕育的宠儿，人类命定的救主，只要你真诚的许下愿望，世界就一定会回应你，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纱耶香，请你务必慎重！” ps：惯例的求票票~~ 第五十八章 我们的默契（第二更） 赵浑严肃的态度，让美树沙耶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重要，她挺直了腰板，严肃的用力点头，脸上充满了神圣的使命感。 “那么，接下来，纱耶香，认真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必须一字不差的把它复述下来。”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出的愿望，赵浑忍不住有些期待，不知道自己的愿望，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许愿，以不可修复的形式，彻底消灭孵化者一族掌握的，除记忆外的，所有与人类这一种族有关的资料。” 孵化者？这就是恶魔们的名字吗？为什么不直接许愿消灭恶魔？为什么不抹除它们关于人类的记忆？ 美树沙耶香心中闪过少许的疑惑，但神圣的使命感和庄严肃穆的氛围，还是让她把所有的疑惑全部抛之脑后，如漫画故事中祈祷的圣女一般，两手在胸前相握，谦卑的垂下头颅，轻闭双眼，将那句话一字不差的完全复述出来。 “我许愿，彻底消灭孵化者一族掌握的，除记忆外的，所有与人类这一种族有关的资料。” 已经和赵浑交换了身体控制权的丘比，红色的眼睛中满是惊讶，却还是按照赵浑的要求，启动了已经植入身体底层的契约技术。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下一刻，无形的奇特力量凭空出现，一方面将“美树沙耶香”这一个体过去未来所有的因果全部抽离，塑造成将其灵魂物质化的“壳”，另一方面，又把其灵魂物质化时产生的磅礴能量投入宇宙，将那个奇怪的愿望化为现实。 眨眼的功夫，契约的过程就已经结束，名为美树沙耶香的少女灵魂中开始孕育魔力，而远在异星的孵化者们也发现，自己打造了数千年的人类种族资料库，竟然被凭空全部摧毁。 美树沙耶香的“素质”，确实只能算作普通，她的愿望既无法消灭魔女之夜这个恐怖的怪物，也无法彻底灭绝孵化者一整个种族。 但是，将一些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从“一个状态”改变到“另一个状态”，就难度而言，和“把一壶冰水烧开”，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这种难度的愿望，还不至于超出美树沙耶香的极限。 哪怕，烧的是另一颗星球上的水壶，对于无视物理距离，遵循因果线执行的愿望来说，也没有增加太大的难度。 “纱耶香，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你沉睡的力量已经苏醒，你会快速的成长起来，变得越来越强，直到能够拯救世界。但刚才的愿望，也让恶魔察觉到了你的存在，我必须立刻去引开它们，没法继续陪伴你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相见。” 愿望实现，美树沙耶香对赵浑来说，唯一的价值也已经消失，好在赵浑还算体谅少女脆弱的心灵，没有立刻戳破之前的谎言，或者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离开，而是给女孩留下了一个还算符合故事发展的告别，才控制着丘比的身体匆匆离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在离开美树沙耶香家一段距离后，赵浑不出意外的在不远处的墙头、树梢、路牌、垃圾桶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 那些小小的白色生命，用一双双血红的双眼注视着赵浑，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它们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只是稍稍的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么做？” 那些白色的生物，整齐划一的歪着脑袋，注视着依旧附身在丘比身上的赵浑，成百上千个如儿童般的声音同时响起，那内容完全相同，彼此之间却又存在少许时间差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掀起了无穷回声的咆哮似的，令人震撼。 周围的人群，本来正在因为未知的白色生物大量出现，而在好奇的围观，突然响起的恐怖声音，让他们一下就陷入了混乱，一些胆子比较小的人，甚至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 除了这些无知的围观群众，还有一些人也被这个场面震惊了，那些被晓美焰用各种手段召集而来的魔法少女们，本以为“丘比”只是自己的伙伴，可那成百上千完全相同的白色生物，却残忍的告诉她们真相并非如此。 就算再怎么迟钝、单纯的女孩，看到眼前这一幕，也都明白过来，丘比绝不是什么“魔法少女的伙伴”，它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命。 然而，孵化者们此时，却已经完全没有了隐藏自己的意思，它们已经决定结束这一切，根本不在乎这些即将消失人类是什么想法，只是等待着赵浑的答案，消除心中的疑惑。 赵浑此时也很疑惑，倒不是因为孵化者们的反应，而是他发现，自己看着这些本该藏在暗中操控一切的孵化者，因为自己的“愿望”跳了出来，心中竟然产生了源源不断的喜悦，前一刻产生的喜悦情绪，如往常般迅速消失，可下一刻就又有新的喜悦产生，将他的情绪维持在了一个比较高涨的状态。 亢奋的情绪，让赵浑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生前醉酒时的状态，那种沉溺于虚假快感的记忆，让他心中有些厌恶，顿时没了脱离丘比的身体，和孵化者们畅聊一番的心思，他控制着丘比的身体，冷漠的回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问为什么？ 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有了默契，你们放任我的一切行动，通过观察我的行动来收集我的各项数据情报，满足你们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而我，也默许你们的窥探，做我想做的一切，在你们观察我的这段时间，寻找一切能对抗你们的方法。 我们都想知道对方的情报，但也都不会相信对方给出的任何信息，只能通过自己的智慧去寻找答案。 难道不是这样吗？” 纯白的群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它们没有再一同开口，发出那种虚张声势的巨大声响，只是由距离赵浑最近的那一只孵化者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是我们打破了默契，请忘记今天的事情。一切都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魔女之夜会在三天后投放，摧毁这里的一切，希望你能找到对抗它的方法。” 话音落下，密密麻麻的纯白开始消散，它们踏入阴影、进入小巷，彻底消失在赵浑的视野中。 ps：求票票啦~ 第五十九章 在人间 见泷原中学附近，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奇怪白色生物，而且好像还会说人话，这样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见泷原市，没有亲身经历过了那一幕的人，只是把这消息当做新的都市传说、怪谈或者什么整人节目的拍摄现场，并没有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或许正是因为大家都没当真，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可以说的秘密，反而进一步增强了这件事的传播性，当天晚上，蹲在小圆家房顶的晓美焰，就听到了小圆的父亲在晚饭时和家人讨论这件事。 一听说这个事情，即使传言里的白色生物已经被传成了人面猫身的怪物，晓美焰也立刻就意识到了那些白色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在晓美焰的记忆里，过往上千次的轮回里，即使是魔女之夜降临，即将彻底摧毁这座城市的时候，丘比都没有主动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过，可这一次，它们却大规模的一起出现在人前！ 这种从未有过的巨大变化，让晓美焰既有些事态不受控制的担忧，又有点改变已然出现的喜悦。 都不用细想，晓美焰就知道，这种变化肯定和赵浑有关，顿时她也顾不得补充小圆能量了，急匆匆的赶回了赵浑平日放置结界的地方，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到了赵浑平日安置结界的小公园，晓美焰却发现，这里非但没有赵浑的结界，反而多了三个被自己电话骗来的异国魔法少女。 她们是来讨伐赵浑（魔女）的吗？晓美焰心中一紧，险些直接掏出武器来，好在她马上就注意到，这些魔法少女根本没有变身，这表明她们在这里的目的不是战斗，这让晓美焰稍微安心了一些。 ……看样子，她们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那三名魔法少女自然也都注意到了晓美焰的到来，然而因为她们都不会说这个国家的语言，所以全都没有上来和晓美焰攀谈的意思，随意瞥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在附近寻找起那个身上有黑色花纹的丘比。 她们三人，都是傍晚时那场对峙的亲历者，虽然那只黑丝花纹的丘比，和那上千的白色丘比对话时，用的是这个国家的语言，她们听不懂在说什么，但从当时双方的状态不难判断出，这两种丘比是对立的，并且好像是黑色花纹的丘比占了上风。 一直以来，这三名魔法少女都认为丘比是自己的伙伴，可傍晚时密密麻麻的丘比让她们意识到，丘比没那么简单，自己多半是被骗了，她们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弄清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丘比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惜当她们反应过来想要询问的时候，丘比的冲突就已经结束了，白色的丘比们完全无视了她们，很快就消失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而那只黑色花纹的丘比，虽然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跟踪，但来到这里后似乎也发现了她们，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不甘心的少女们，只能在附近仔细的寻找，想找出那只黑色花纹丘比的藏身地。 而赶来的晓美焰，在三名魔法少女看来，多半是听说了傍晚的那件事，一路打听着找到了这里的本地魔法少女，本地人就有这点好处，语言通畅，很多事都可以向路边的普通人打探。 晓美焰谨慎的又观察了一会，确定了这三名魔法少女确实没有敌意后，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赵浑如果是为了躲避这三名魔法少女，不想和她们起冲突而离开的，那多半会留下一些线索，告诉她自己去了那里，而且线索应该也不难找。 果然，在这个小公园大致转了一圈后，晓美焰很快就找到了线索。 公园中央有一个小沙坑，是给小孩子们准备的玩沙子的地方，小孩子们都很喜欢这里。 可总有一些人，在带着自家的宠物狗出来散步的时候，会任由宠物狗在沙坑里排便。 因为宠物狗在沙坑里拉完便便后，自己就会扒拉几下沙子，把便便盖起来，这样一来，狗主人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用忍着臭味去捡屎，然后扔进垃圾箱了，很是方便。 可这样一来，第二天小孩子来玩沙子的时候，会挖到什么已经可想而知了。 为此，不知道是街道还是社区，专门在沙坑边立了一块牌子，告诫那些狗主人，狗可以不懂事，人不能不做人。 牌子平平无奇，内容虽然有点犀利，但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擦这个牌子的人，在最后收工的时候大意了，在牌子上留下了一道好像用手指抹出的，一头深一头浅的，长长的水印，而且从刺鼻的味道来看，留下水印的多半还是消毒水。 看到那条水印，晓美焰心中笑了笑，这个世界在赵浑的眼里，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细菌病毒寄生虫，恐怕也只有用消毒水狠狠泡过的地方，他才愿意接触一下吧。 开启了时间暂停的能力，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条水印擦除，然后晓美焰退出时停，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又在小公园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的线索，而且那三面魔法少女也没有太关注自己后，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放弃似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路，开启时停折回去看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被人跟踪后，晓美焰才改变了方向，向着那条水印指引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晓美焰就在路灯下看到了完全收敛魔力波动，看起来只是普通人的赵浑，虽说普通人看不到这个普通人就是了。 没有急着说话，晓美焰跟着赵浑进了结界，才彻底放松下来。 见泷原市的魔法少女越来越多了，赵浑作为魔女，处境也会变得有些危险。 虽说他和那些没有理智的魔女不同，不会狂乱的散发自己的魔力，让人隔着半个城市都能发现自己，只要有意收敛魔力波动的话，就算在魔法少女眼前路过，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类似今天这样的事，还是让人有些紧张。 “呼，赵浑你没事就好，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被那些魔法少女盯上了，都已经打算干掉她们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晓美焰有些期待的看着赵浑，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今天到底许了什么愿望，竟然让孵化者有了那么大的动作，快和我说说。” ps：求票票~~ 第六十章 状若神明（第二更） 赵浑确实骗了不少人，但至少在面对晓美焰这个最初的合作者时，他还是很坦诚的，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把自己借美树沙耶香之口许下的愿望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愿望，晓美焰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个愿望有那里值得孵化者大动干戈的地方。 按照赵浑以前收集到的信息和情报，孵化者这个种族因为能够记忆共享，把所有资料都储存在记忆里，一代代的传递下去，所以根本不需要书籍之类的外置信息储存载体，既然赵浑在许愿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孵化者一族的记忆，那它们应该没有什么切实的损失才对啊，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晓美焰虽然疑惑，却没有直接向赵浑寻求答案，自从上次赵浑给她留了作业，她也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思维能力了。 就算最后依旧想不出答案，至少思考了总比不思考要好，不然脑子长时间不用，说不定就要变成和那个蓝毛一个水平的白痴了。 晓美焰微微皱着眉头，疯狂的翻找自己的记忆，一遍遍确认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而赵浑也不着急，怀里抱着已经沉沉睡去，表情无比安心的丘比，安静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晓美焰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不行，我还是想不到孵化者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愿望！我只能确定，它们手里一定有一些无法以记忆形式储存的，和人类有关的东西！” 或许晓美焰是看丘比在赵浑怀里睡的很是安心，觉得自己都这么烦躁了，这个可恶的家伙凭什么睡着这么安稳，在说话的时候，她刻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想要吵醒丘比。 然而，或许是赵浑怀里真的让人非常安心吧，平时有一点动静就会被惊醒的丘比，这会别说被吵醒了，甚至连身子都没动一下，睡得依旧安稳。 赵浑骗人归骗人，承诺好了的事，他还是会履行的。既然答应要让丘比在自己怀里安心的睡一觉，他也不会食言，不仅把丘比抱在怀里，还用魔力塑形给丘比弄了个小被子，见晓美焰坏心眼的想要吵醒丘比，他想了想，又调动魔力给丘比造了个适合它的隔音耳罩，动作轻柔的给它戴上。 晓美焰看着赵浑绝对称得上温柔的动作，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鬼，自己认识赵浑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温柔，竟然是因为一只孵化者！？ 晓美焰盯着丘比，气的牙根痒痒，赵浑对任何人温柔，她都没什么意见，可为什么对象偏偏是她最厌恶的孵化者。 赵浑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动作，能让晓美焰有这么大的意见，在确认了丘比不会吵醒后，他就开始为晓美焰解惑。 “焰，你平时肯定不怎么读科幻类的小说，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构想过，在地球的某个地方，隐藏着一个神奇的装置，这个装置可以实时的或者定期的，采集全球所有人类包括记忆和遗传物质在内的所有信息。 一旦某一天，人类遭遇意外灭亡，或者种群数量降低到危险的程度，这个装置就会自动启动，靠着采集到的信息，把所有死掉的人类再一次制造出来，投放到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而这些被制造出来的人类在投放完成后，会在同一时间苏醒，因为只有最新一次信息采集时的记忆，所以他们的记忆也会停留在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种族在不久前已经灭绝过一次，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赵浑讲述着自己生前不知道在那里看到过的小故事，对瞪大眼睛，看起来有点细思恐极的晓美焰继续说道。 “在描述魔女之夜的时候，你不止一次强调过，那是一个只是出现就会掀起飓风，短时间内就可以蹂躏整个地表，灭绝人类的怪物。 从你的描述中，不难看出它的强大，可每次听你说起魔女之夜，我其实都有一个疑惑：就连人类都明白资源的可贵，已经开始开发可再生能源了，孵化者这种宇宙文明，难道不懂的这些吗？ 人类可是孵化者在无尽宇宙中，好不容易找到的，情感丰沛，可以大量孕育魔女，提取能量的种族。把魔女之夜放到地球来，一次性把所有人类灭绝，它们以后需要能量了，要去哪里弄？ 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智慧种族能做出来的事情。” 赵浑已经讲的很明白了，在结合他讲的那个构想，晓美焰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丘比暗中采集了大量的人类遗传物质，随时可以大批量的制造人类，所以才能放心大胆地在地球投放魔女之夜，毁灭人类！？” 虽然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但晓美焰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浓浓的难以置信，灭绝一个种族，然后再重塑这个种族，孵化者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吗？ 赵浑倒是觉得，对一个完全理性的种族来说，这种程度的谋划，根本算不了什么，别说孵化者了，如果人类科技水平达标的话，说不定也会完全灭绝蟑螂蚊子，然后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制造一批出来。 “嗯，我确实是这样猜测的。在我看来，孵化者敢投放魔女之夜，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它们本来就没打算灭绝人类，在达成一定目的，用你的话来说，就是逼迫那个叫小圆的女孩成为魔女少女之后，就会回收魔女之夜。 要么，就是人类步入现代社会后，人口数量有了很大幅度的增加，魔法少女的数量也大大增加了，孵化者经过计算之后认为，只要收割地球上现有的这批魔法少女，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们都不会缺能量了。 这样一来，它们就没有了继续在地球活动的必要，但是，为了避免在它们离开地球之后，人类文明发展到脱离掌控的地步，所以它们决定，干脆投放魔女之夜，逼地球现有魔法少女堕落，用以采集能量的同时，顺便把人类灭绝了。 这样一来，在能量充足的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时间里，它们都不需要浪费精力监视人类社会，只要等将来需要补充能量了，再用采集的人类遗传物质把人类重新制造出来就好。人类的克隆技术理论上来说已经能做到这一点了，对孵化者来说，应该更没有什么难度吧。” 赵浑表情平淡的讲完自己的猜测，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既然有了这种猜测，就肯定要验证一下，所以就许了那个愿望。从孵化者的反应来看，我的猜测就算不是完全正确，和真相的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 ps：求票票~，昨天一张月票都没有，桑心~ 第六十一章 痴人说梦 随着赵浑平静的分析完孵化者的目的，心理素质极好的晓美焰也已经恢复了冷静，顺着赵浑的思路继续想了下去。 “也就是说，它们这次的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你的愿望彻底摧毁了它们收集的人类遗传物质，这样一来，为了不让人类这个优质能量源就此断绝，它们只能放弃投放魔女之夜？这倒是为我们又争取了不少时间，可以做出更充分的准备，不过……” 晓美焰说着，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以孵化者的科技水平和个体数量，应该很快就能重新采集人类遗传样本，重建人类遗传库吧，也就是说能争取到的时间其实并不长。魔女之夜依旧是一切问题的根本，不能解决它，在其他方面想再多办法也没用。” 晓美焰的分析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赵浑稍感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否定了她的猜测。 “很遗憾，我的愿望并没有为我们争取到时间，孵化者依旧决定按原计划投放魔女之夜。” 晓美焰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愤然的咬了咬牙。 “它们是打算先用魔女之夜把我们这些不稳定因素彻底排除，然后再回收魔女之夜吗？这么说来，赵浑你等于浪费了一个愿望啊，还不如许愿强化你的结界呢。” 晓美焰一副赵浑亏大了的表情，赵浑本人却不这么认为，缓缓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没有逃向宇宙的打算，肯定不会许这种类型的愿望。而且，我的愿望也不算完全浪费了。” 说着，赵浑眼中出现些许笑意，有些调侃的说道。 “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起魔女之夜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你说自己想尽可能多的拯救其他人。 如果我这个愿望，能让原本打算灭绝人类的孵化者们，提前回收魔女之夜，也算暂时完成你这个愿望了。 如果想的再乐观一点，说不定这次之后，孵化者还会重新考虑灭绝人类的风险，或者魔女之夜不能短时间连续启动，那人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被外星人毁灭了呢。” 晓美焰想起自己当初说的话，想说那只是自己当时因为不想暴露轮回的秘密，随口编的谎话罢了，自己才不在意和自己无关的人的死活。 可晓美焰也知道，以赵浑的脑子，就算当时没看出来她是在撒谎，在后续的相处中也肯定能看出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 “赵浑你是自己想尽可能多的救人吧？为什么？你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欺骗、利用巴麻美她们，而且平时看起来也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为什么会专门用一个愿望，给那些你根本不认识、没见过的人争取生机？” 晓美焰怎么也想不明白赵浑救人的理由，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焰，你搞错重点了，我许这个愿望，更多的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救人只能算是附带结果。至于我明明不在意普通人的生死，为什么还想着救人……” 赵浑沉默了一下，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让自己将要表达的观点看起来不是那么异常或者纠结。 “这么说吧，地球每天都在死人，死因多种多样，数量众多，我就算救下了某个人、某些人，对被救的人来说，这可能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但说到底，这些人是死是活放到稍微大一点的范围去看，其实根本没什么影响，我又不贪图被救者的感谢，自然就没兴趣去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 而当外星人想要灭绝人类的时候，我阻止了它们，救下了一些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阻止了一个智慧种族的灭绝，对人类来说更是可以视作拯救了世界。 哪怕我没有了感情，哪怕别人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这种事依旧能让我产生一定的成就感，在难度不大的情况下，我当然不介意做一做。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目前对自己的定位还是人类。我可以坐视他人死亡，因为有很多人也是这么做的，但我不能放任自己的种族灭绝。” 赵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脸上难得露出些许不自信的表情。 “大体来说，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述清楚。剖析他人的内心很容易，但哪怕在没有感情的状态，想要完全弄清自己的心，并且分析给别人听，难度依旧是有些大啊。” 晓美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赵浑的表述其实还算清晰，不难听懂，但着实有些难以理解，一通分析下来，好像有很强的功利心在，又好像有那么点种族大义，乱七八糟的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心态。 不过…… 赵浑是魔女，本身就不是正常人，想法乱点或者纠结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晓美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算了，你自己觉得愿望没有浪费就行。你说，如果孵化者不打算灭绝人类了，我想个办法，把小圆送离见泷源市，她有没有可能活下来？” 对这种逃避现实的弱智问题，赵浑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晓美焰，没一会晓美焰脸上看起来就很假的笑容就撑不住了，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是痴人说梦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被你这么盯着看，感觉怪受伤的。” 两人其实都很清楚，孵化者投放魔女之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逼迫小圆在绝境之中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收集她堕落时产生的巨量能量。 这种情况下，就算把小圆送到别的地方，魔女之夜多半也会在孵化者的控制或者影响下追过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送小圆离开见泷源，除了让魔女之夜在追杀她的时候，杀死更多的人，根本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行吧，既然魔女之夜还会照常降临，那我们也依旧按原定的计划准备吧。赵浑你在这边注意藏好，别被那些魔法少女发现了，语言不通就算是你也骗不了人吧。我要去保护【偷窥】小圆了，明天早上回来，这次轮回我都没怎么和小圆说过话，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ps：惯例求票票~~ 第六十二章 魔女狩猎（第二更） 晓美焰最终还是没能如愿的彻夜保护小圆，孵化者毫不遮掩的出现，后续的事件还在继续发酵。 那位被晓美焰用“交流学习”借口骗来的学霸魔法少女，恰好掌握了这个国家的预言，在从路人口中了解了傍晚发生的事情后，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她变身为作战的形态，用变身后的灵装表明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以此吸引其他隐藏的魔法少女，然后把傍晚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那些被吸引来的魔法少女，并且拜托她们把这件事告诉更多地魔法少女。 结果就是，天亮之前，所有聚集到这座城市的魔法少女们，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些女孩里，有一部分本身就对丘比没有多么深厚的信任，轻松地就接受了现实，而有一些魔法少女，却和曾经的巴麻美一样，把丘比当成了唯一可以分享秘密的重要伙伴，根本不信这话。 然而，无论信还是不信，这些魔法少女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情——寻找丘比。 不论她们的目的是逼问丘比，还是保护自己重要的同伴，先找到丘比，都是必须的。 于是，夜间的见泷原在某种意义上彻底热闹了起来。 魔法少女的身体，在被魔力强化之后，本就能轻松做到在高楼之间跳跃，只不过晓美焰等本地的魔法少女，因为习惯之类的原因，还是更愿意在地面上行走，只有少数紧要关头，才会采用这种超常规的行进方式。 但这些外来的魔法少女里，有不少人似乎被超级英雄漫画影响的很厉害，非常中意在楼宇间跳跃的行进方式，在决定展开搜索后，她们没有任何犹豫，就动作夸张的跳着离开了，那些本来没打算这么张扬的魔法少女看了一下，发现这样行动确实方便，也就跟着模仿了起来。 反正这里又不是她们居住的城市，过几天她们就会返回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国家，在这里就算被人看到了，到时候也和她们没有关系了。 以前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她们还得小心隐藏自己，免得被人发现给生活带来影响，可这座城市没有任何人认识她们，她们在这里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 于是，夜间的见泷原，似乎一下子就来到了美漫的世界，完成变身的魔法少女们，穿着各种明显不是常规服饰的灵装，在高楼大厦之间跳跃穿梭。 有些性格比较张扬的女孩，甚至偶尔还会发出夸张的喊叫，路上遇到那些夜间行动的混混，终于不用隐藏自己的她们，有时还会打着维护正义的名号，冲过去揍他们一顿。 一些倒霉的混混，因为鼻环、唇环之类平日用来彰显自己凶恶不羁的饰品，即使没有做坏事，也能被人一眼认出身份来，一晚上就被亢奋的魔法少女们关照了好几次。 终于，在天边冒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如百鬼夜行或者说罗刹巡游一般，游荡了一整晚的魔法少女们再次聚集了起来。 掌握着空间技术的孵化者不想被人找到，这些魔法少女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然后，在经历了一夜从未有过的自由，狂欢般随意使用那远超常人的力量后，这些魔法少女的情绪非但没有因此受挫，反而愈发高涨了起来，丝毫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 重聚后没多久，一名性格暴躁，来自拥枪文化盛行国家的魔法少女，就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 【既然找不到丘比，那就把本地的魔法少女找出来！丘比在这里出现了异样，她们作为本地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没有任何根据的妄言，竟没有遭到任何异议，就被一众魔法少女全盘接受了。 她们脸上带着亢奋的笑容再次散开，以无比高亢的情绪，开始在这座城市搜寻没有参与这场狂欢的魔法少女。 最先被找到的，并不是晓美焰、佐仓杏子和巴麻美，更不是刚成为魔法少女的美树沙耶香。 佐仓杏子有街头生活的经验，从不低估人性的黑暗，在发现这群不认识的魔法少女开始嚣张行动后，她就谨慎的隐藏了起来； 晓美焰有停止时间的能力，更熟知这些被自己骗来的人的情报，她不想被发现的话，这群狂欢的魔法少女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巴麻美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已经不再对魔法少女同伴抱有过分的执念，她在家里看到这些魔法少女张扬的样子后，觉得自己和这群人合不来，干脆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而美树沙耶香，在经历过变身救世主的亢奋后，终归还是“正常人”的她，在卧室里悄悄熟悉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后，就急急忙忙的开始补作业，好不容易终于写完了作业，就疲惫的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夜间的见泷原发生了什么。 被找到的，其实是那名和佐仓杏子同属于风见野市，被佐仓杏子用集体狩猎魔女为理由，拉来这里准备捡漏的那名魔法少女。 她性格多疑，虽然也很疑惑丘比的情况，但出于谨慎，从一开始就没有和这群明显是外国人的魔法少女合流，而是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 然而，和在街头流浪过，可以毫无心里负担撬开ATM机偷钱，潜入别人家阁楼借住的佐仓杏子不同，她其实还算是乖乖女，根本没想过潜入没人的房子躲藏，只是藏在小巷的暗处，结果就被这群狂欢的魔法少女们揪了出来。 她努力的辩解自己不是见泷原的魔法少女，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但在这群异国魔法少女的眼中，她说这个国家的语言，就是她在说谎的证据，将她团团围住，要求她说出真相，并且在她一再解释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后，一些兴奋过头的魔法少女，开始打算用伤害她的方式，逼她说实话。 一些参与狂欢的魔法少女还算清醒，意识到不对后，想要阻止那些狂热过头的同伴。 但在她们劝阻之前，那名风见野市的魔法少女，在察觉到危险后，觉得自己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就率先逃跑了。 她这一跑，那些本就打算动手的魔法少女更加亢奋了，毫不犹豫就呼喝着追了上去，仿佛要在这座文明的城市，上演一场蛮荒的追猎，或者说…… 魔女狩猎。 被追赶的魔法少女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委屈，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再加上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赶，不得不大量使用魔力，灵魂宝石中的污秽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积累。 终于，当她跃上见泷原市那栋最高大楼的楼顶，看清了远方散发着无穷光与热，正好从地平线上完全升起的太阳的瞬间，她的灵魂宝石碎裂了。 荆棘的魔女，在温暖的朝阳下，就此诞生。 ps：嗯，继续求票票！ 第六十三章 恐慌的瘟疫 灵魂宝石被污秽填满的魔法少女会变为魔女，在赵浑和晓美焰看来，这已经是基本的常识了。 然而，这个常识在魔法少女群体中，却是隐藏最深的秘密。 像巴麻美，已经算是比较老资历的魔法少女了，但在遇到赵浑之前，她依旧不知道魔女是如何诞生的，佐仓杏子也算战斗经验丰富了，讨伐过不少魔女，之前也一直认为魔女不过是使魔吞噬灵魂后，蜕变产生的怪物。 在许多魔法少女眼中，魔女都是必须被讨伐的、邪恶的、堕落的怪物，她们从未想过把这种怪物和自己联系到一起。 因此，看着那倒下的少女，以及在她尸体上诞生的魔女，彻夜狂欢后魔女狩猎的热情徒然冷却，一众前一刻还无比狂热的魔法少女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哪怕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依旧忍不住浑身颤抖。 “怎么可能，魔法少女怎么可能变成魔女！我不信！我不信啊！！” 那个首先提出使用武力逼问情报的魔法少女踉跄着连连后退，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残酷现实。就在昨夜，终于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她，在以普通人无可匹敌的力量殴打那些小混混的时候，还一度为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自豪，认为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幸运儿，可现在，幸运似乎变成了诅咒？ 随着这名少女的呼喊，其他陷入震撼与恐惧的少女也终于回过了神，一名情绪比较容易激动的魔法少女，看着变身后佩戴在自己右手手腕上的灵魂宝石，就像看到了孕育怪物的恶魔之卵，尖叫一声将其摘下，用尽全身力气扔向远方。 在魔法少女夸张力量的作用下，那已经有些暗淡的宝石，轻松飞出了百米以上的距离。 下一刻，这位积极参与狩猎的少女，维持着投掷的姿势，如同被枪械击中的猎物一样，顺着投掷的力量，毫无征兆的栽倒了下去。 在她身边的魔法少女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带着更深的惊恐猛然散开。 她死了。 在不知道魔法少女和自己的灵魂宝石距离超过一百米就会失去意识，只要即时取回宝石就能重新苏醒的少女们看来，倒在地上的毫无疑问已经是一具没有任何生息的尸体。 她们小心翼翼的避开那具尸体，仿佛躲避某种可怕的传染病，可恐慌的瘟疫却依旧在她们心中蔓延开来。 一名魔法少女的心志不算坚定，昨晚是她最先相应狩猎的号召，今天，依旧是她最先回应恐惧的呼唤，她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像疯了一样的撞破一旁高楼的玻璃，冲进室内，对着还没有人来上班的办公室疯狂的破坏着。 “出来！这座城市的魔法少女给我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解释啊！！！” 恐惧、愤怒、破坏欲，高涨的负面情绪，昨夜肆意释放力量时消耗的魔力，两者结合，滋生的污秽轻易的填满了又一颗灵魂宝石。 少女疯狂的吼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伴随着一声响彻灵魂层面的破碎声，逆位的魔女于破坏惨重的废墟中睁开双眼。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三名魔法少女丧命，两只魔女诞生，恐惧如同雨夜的落雷，让这群脆弱的小羊，不论是平日趾高气昂的头羊，还是只知跟随头领的普通羔羊，都在雷鸣下不管不顾的四散逃离。 一些还勉强维持着理智，或者比较聪明的魔法少女，终于想起了悲叹之种，一边逃窜躲避着未知的恐惧，一边掏出悲叹之种净化自己的灵魂宝石。 然而还有一部分魔法少女，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逃，逃的更远一点，她们拼命压榨自己的魔力，只为获得更快的速度，然而这进一步加深了她们灵魂宝石被污染的程度，最终在灵魂宝石彻底污秽后，随机的散落在这座城市中，变为一只只新生的魔女。 晓美焰站在赵浑的结界里，仰头看着上方一名魔法少女的尸体，在全力冲刺的惯性下，划过一条曲线从自己头顶掠过，重重的砸在不远处一栋民居的屋顶上，而那枚破碎的灵魂宝石，则在高空之中化作新生的魔女，张开结界，将自己隐藏起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晓美焰心中暗自感叹赵浑的倒霉。 “赵浑，准备搬家吧，那群家伙现在是吓破了胆，等她们回过神来，肯定会更加疯狂地狩猎魔女，咱们头顶上那个魔女，很多魔法少女都看到了，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过来附近搜索，你的结界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一栋因为主人长期出差，已经许久没人居住的房子里，佐仓杏子靠在窗边，啃着苹果眼中流露出冷冽的杀意。 在那位罗汉面前，她是愿意为父母拼尽全力的少女，但同时，她依旧是那个可以放任使魔吞噬人类灵魂，借此催生魔女以狩猎悲叹之种的，“只为自己使用力量”的魔法少女。 佐仓杏子记得很清楚，晓美焰说过，每净化一个被污染的灵魂，也就是悲叹之种，都会给那位罗汉增加一份负担，让他距离毁灭更近一步。 想要拯救父母，除了需要帮助地府抓捕恶鬼，立下一定的功劳，在佐仓杏子看来，和那位罗汉良好的关系也是必须的。 如果没有罗汉这位“内部人员”帮忙说情，就算自己真的立了功，那群加班几百年的地府工作人员，也可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仗着自己这个普通人就算受了委屈也没有上诉渠道，直接无视或者贪墨自己的功劳，说不定为了销毁证据，还会把自己丢进十八层地狱洗一遍记忆。 所以，在救出爸爸他们的灵魂之前，罗汉都绝对不能出事，也就是说，决不能让这些被污染的灵魂出现在罗汉面前，增加他的负担！ 等外面的骚乱平息一些，就去消灭那些魔女吧，彻底击碎它们的悲叹之种，就算是罗汉，也不可能再净化它们了吧。 从一边的袋子里又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感受着口中甜腻腻中又有点奶香的味道，佐仓杏子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垂下的眼皮遮挡着了眼中的冷冽。 而且，我还欠罗汉一个人情呢，怎么可能在还清之前就让他出事，上次走的太急了，没来及问他喜不喜欢吃那个牌子的巧克力，如果不喜欢的话，这种牌子的也可以分享给他嘛。 好东西就是要和朋友分享，才会更加快乐~~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巴麻美紧握着自己的灵魂宝石，踏出了家门。 有好几个魔女诞生在了居民区，如果不赶紧处理的话，一定会死很多人！ ps：抱歉，因为加班，更新晚了一些，不过各位读者放心，肯定不会缺更的~ 厚颜求个票票啦~~~ 第六十四章 请做出选择（第二更） 晓美焰和佐仓杏子，在看到那些魔法少女因自己的愚蠢而堕落时，想到的都是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只有巴麻美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些因魔女诞生而陷入危险的普通人。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晓美焰没有到来，杏子常驻风见野市，整个见泷原市就只有巴麻美这一个魔法少女，也是她一直扮演着这个城市的保护者，令普通人免受魔女的危害。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认为拯救他人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即使知道了自己佛心转世的身份，她的这种保护普通人的信念也没有任何改变，相反，她认为自己的善良，正是诞生于菩萨佛心中的慈悲，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了。 因此，她没有任何犹豫，就走出了家门。 看着那些诞生的魔女，早已将整座城市地图熟记于心的少女，在心中快速判断出哪些魔女诞生的地方人迹罕至，那些魔女诞生的地方在早上没有多少人，可以暂时先放一放，而那些魔女诞生的地方，属于人群密集的区域，必须尽快处理。 在判断好这些后，巴麻美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变身，向着最需要尽快处理的地方赶去。 那个地方，临近见泷原小学，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家长路过那里，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如果不能赶快把那里的魔女处理掉，到了上学时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家长，驾车驶进魔女结界，送掉自己和孩子，甚至整整一家人的性命。 魔法少女变身后的速度，自然不必多说，巴麻美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没有任何耽搁，她就直接冲进了魔女的结界。 这只新生的魔女并不强大，能力也并不诡异，只是一只形态酷似马克杯，内部装满甜腻糖浆的普通魔女罢了，巴麻美虽然急着解决这个魔女，赶去处理其他地方的危险，但并没有因此就失去冷静，她快速的观察了一遍魔女结界内的大致场景，结合魔女的形态，就找到了快速解决这只魔女的方法。 巴麻美甚至不需要使用自己开发的燧发枪魔力塑形，只是用缎带魔法，在稍作纠缠后，将这只魔女倒吊起来，把它内部的糖浆全部倒了出来，这只魔女就陷入了混乱。 变成空杯子的魔女发出哭嚎似的悲鸣，甚至不顾的身边敌人，就想要把那些散落的糖浆装回自己的身体，但它只是没有手脚的马克杯，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件事，只能在原地焦急的旋转，由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勺子使魔，一点点的帮它收集地上散落的糖浆。 看着完全无视了自己的魔女，巴麻美摇头叹息一声，魔力塑形成燧发枪，几枚用魔力制造的弹丸打入魔女的体内，将其射杀。 糖罐的魔女，性质是“匮乏”，因为自己没有产生爱的能力，只有收集他人给予的爱才能感到幸福，只要夺走她的爱（糖浆），就会陷入慌乱，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回失去的爱，可以趁机打败它。 生前应该是父母过于严厉，从小要求她必须优秀，无论是功课还是其他，只有做的足够好才能得到夸奖，一旦失败就会遭受冷暴力，被父母当做不存在的人，从而养成了一切都要做到完美，把他人的称赞当做生存意义的性格。 在心中对魔女的情报稍作总结，巴麻美捡起掉落的悲叹之种，就想赶往下一处需要处理的魔女诞生地，但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她身后响起。 “果然，就算这座城市本地的魔法少女藏了起来，看到这么多魔女出现，肯定也会忍不住出来狩猎悲叹之种，毕竟那对魔法少女来说，是维系脆弱生命的必需品。” 带着一副平光眼镜，表情冷漠的少女出现在巴麻美身后，她穿着一身简单地校服，身上没有任何这个年纪女孩喜欢的小饰品，用略显僵硬的日语向巴麻美搭话。 “不过，你应该不是那个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人，会第一时间赶来处理这个魔女，证明你很重视普通人的性命，不可能主动把这么多潜在的魔女引入城市，我要找的应该是一个内心很冷漠，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的魔法少女，你认识她吗？” 虽然这名少女甚至都没有变身，但巴麻美却清晰的感觉到了危险，她谨慎的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对方过于冷静的表情，反问道。 “你早就知道魔法少女会变成魔女？” “灵魂宝石会积累污秽，必须用悲叹之种净化，稍微有点探索精神的人，都会好奇不净化任由污秽积累会有什么后果吧。世界上的魔法少女那么多，只要费点功夫寻找，总能找的到，在她们身上验证一下猜想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是吗？” 表情冷漠的少女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的回答了巴麻美的问题，然后看了一眼手表，微微皱眉。 “不好意思，能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被用交流学习的借口骗来这里，耽误了足足一周的课程，再过二十七分钟，就到我给自己规定的自习时间了。我想在回国之前，找到那个藏在幕后的家伙，问清楚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魔法少女的详细情报，能用不同的理由把我们都骗来。” 巴麻美看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女孩，不敢相信这个年纪的孩子竟然能冷漠成这样，在她眼中同类的生命，似乎还不如自习重要，而且她还拿其他魔法少女做过实验，令对方堕落成魔女。 【被污染的可悲灵魂，难怪罗汉大人已经如此脆弱，还依旧要坚持净化这些灵魂，放任她们继续存在下去，肯定会伤害更多地人。】 巴麻美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没了继续和对方交谈的兴趣，还有很多魔女需要处理，她不能在这种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抱歉，我不认识你说的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赶去处理下一个魔女了。” 说着，巴麻美维持着警惕，缓缓后退，就要离开。 但是对面的少女，却皱起了眉头。 “污染？罗汉？看起来你知道许多秘密，却不打算告诉我。因为签订契约时许下的愿望，我有倾听他人心声的能力，任何谎言在我面前都不成立，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能请你坦诚一些吗？” 巴麻美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能力，稍微愣了一下，罗汉的事理论上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别人也没什么，当初她就直接告诉了杏子，但是这个人的性格，她属实没什么好感，也不想让这种人去打扰罗汉，当即摇了摇头。 “抱歉，我想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我没有必须和你分享秘密的理由。” 冷漠的少女听到巴麻美的回答，也不生气，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迅速完成变身，手中一阵魔力涌动，塑形变成了一个大的夸张的扩音器。 魔力塑形！ 看到对方能轻易的将魔力塑形，巴麻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在魔力控制方面不输自己的对手，魔力涌动间数十把燧发枪成型，全部瞄准了明显不怀好意的对手。 然而，冷漠的少女却没有战斗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将扩音器的话筒凑到嘴边。 “没有人应该在我面前保有秘密，我给你最后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还请慎重。” 巴麻美的固执近乎偏执，她决定的事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她只是谨慎盯着冷漠的少女，猜测她的攻击方式是否与音波有关，在耳边凝聚起两团魔力，阻挡可能到来的巨声攻击。 冷漠的少女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些许，露出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按下话筒的开关，下一刻，被放大到能震碎玻璃的巨大声响在清晨寂静的见泷原市扩散开来。 “本地的魔法少女就在这里，她知道魔法少女的秘密，却不愿意告诉我们！” 巴麻美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对方，但一句话的时间何其短暂，等她有所动作，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脸色铁青的制造出更多地燧发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冷漠的少女好像感受不到巴麻美的敌意似的，放下已经没了用处的话筒，再次向巴麻美搭话。 “很快就会有大量魔法少女聚集过来，她们因为恐惧会不顾一切的逼迫你说出全部真相，但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你已经说出全部，她们依然会怀疑你有所隐瞒，一定会试图逼你说出更多，只要见面，你们之间的冲突就绝对不可能避免。 但你应该很清楚，她们都已经到达了堕落的边缘，只要和你发生战斗，剧烈消耗魔力，很快就都会变成魔女。 想想看，十只以上的魔女将在这里诞生，那座小学，还有周围的民居全都会落入魔女的结界范围内，到时候会死多少人？如果不想看到那种未来，现在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可以放你离开。 只要你离开了，不和那些魔女预备役发生冲突，她们还不至于立刻堕落，如果你的秘密让我满意，我甚至不是不能帮你处理她们，魔女不好处理，魔法少女还是很好清除的。” 说着，冷漠的少女取下身后的长棍，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当然，如果你有信心在那些人赶来之前杀死我，大可以无视我刚才的话，和我发生冲突，看我能不能拖延到那些人到来。” ps：三千字章节，求票票~~ 第六十五章 孤身一人？ 就实际而言，同时对付复数敌人，对巴麻美来说其实没什么难度，虽说“我能打十个”这种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嚣张，但她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巴麻美的魔法，本质上来说是具备“连接”特性的缎带魔法，这种魔法本身就具备极强的控制能力，连魔女被缎带束缚后都不可能挣脱，更不用说魔法少女了。 并且，巴麻美还在缎带魔法的基础上，研究出了枪炮魔法，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召唤数千把燧发枪同时发射，攻击力在魔法少女中，也可以说是接近极致了。 再加上，巴麻美当年是在车祸重伤濒死的情况下，和孵化者签订的契约，许下了延续自己生命的愿望，她的生命力也因为这个愿望变得无比旺盛，配合上魔法少女本身就可以靠魔力修复身体损伤的特性，如果不能精准的一击打碎她的灵魂宝石，她基本可以说是无法被杀死的。 这种种条件结合在一起，塑造了巴麻美的强大，强大到哪怕面对十名以上魔法少女围攻，或者十名以上的魔女围攻，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却不是巴麻美能否应对十名魔女，而是即将发生战斗的地方临近小学，马上就会有大量的孩子路过这里去上学，一旦这里被大量的魔女结界覆盖，一旦巴麻美不能快速结束战斗，就注定有大量的普通人就此丧命。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对她善良的无耻利用。 巴麻美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她虽然战斗能力足够强悍，但依旧是涉世未深的初中女孩，从没想过竟然有人能卑鄙到这种程度，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巴麻美强大的自尊心，是支撑着她在亲人全部离世后，一个人也依旧要优雅活下去的动力，可现在，这份自尊似乎要被卑劣的阴谋击碎了，想到有数百上千的普通人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坚持死去，她的心没有办法不颤抖。 “我……” 巴麻美艰难的张开嘴，只觉得每说出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在那一场车祸中失去父母后，自尊就已经变成了她除同伴之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为了拯救那些普通人，她即将“出卖”赵浑和丘比，她会同时失去自尊和同伴，变得一无所有，在这世界上，再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持她走下去的东西。 就在巴麻美即将崩溃，控制不住泪水冲出眼眶的前一刻，一道紫黑色的结界猛然从城市的一角膨胀开来，那急速扩张的结界，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笼罩了整个见泷原市。 扭曲的结界遮蔽了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怪异色彩，甚至给人世界都被吞噬的错觉，在被结界笼罩的瞬间，所有的普通人就此沉沉睡去，大量的人类瘫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仿佛灭绝人类的恐怖瘟疫突然爆发，而更加恐怖的，是那伴随着结界一同出现在高空之上，俯瞰大地的上千魔女。 那些魔法少女，无论之前是狂乱、愤怒，还是恐惧、逃避，此时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完全僵在了原地，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上千的魔女，不要说毁灭她们这些魔法少女了，即使要摧毁这座繁华的城市，也不过是一次集体攻击的事情吧，这好像天灾一样让人无力的恐怖，为什么会出现在世界上。 晦暗的魔力在结界中流淌，那仿佛陷入沉睡的上千魔女身上同时溢出温暖的金色光辉，发出一声饱含慈悲的叹息。 “凡人，就此止戈。” 简短的话语，在寂静的城市上空回荡，那声音仿佛回荡在心灵之间，直接突破了语言的限制，响彻所有人的心灵。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巴麻美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她不是孤军奋战，她还有同伴，她的同伴来救她了！ 她不是孤身一人！ 冷漠的少女，此时早已不复当初的冷静，仰望着头顶遮天蔽日的魔女，眼中既有恐惧与害怕，又有向往与憧憬，她的能力，让她清晰的捕捉到了巴麻美的心声，那一声激动的罗汉大人，让她知晓了制造出这恐怖景象的存在，正体究竟是谁。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力量，自己最初就应该以亲善的态度接近巴麻美才对，好在，现在似乎也不迟。 巴麻美心中那声罗汉大人，那声叹息中的慈悲，以及从魔女身上散发出的温暖金光，结合这几点不难猜出，那位超凡脱俗的存在，似乎是传说中的佛教的罗汉。 那就好说了，佛家流传最广的一句箴言，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来只要她表现出忏悔的态度，慈悲为怀的罗汉就一定会原谅她。 不过，不能贸然行动，必须先做好规划，今天这种鲁莽的错误，不能再犯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冷漠的少女收起武器，解除变身后把灵魂宝石收进口袋，向巴麻美郑重鞠躬道歉，然后也不管巴麻美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心中谋算着该如何接触那位罗汉的少女，为了尽快脱离巴麻美的视线，心事重重的拐进了一边的小巷，就在她踏入黑暗的瞬间，一柄长枪从黑暗中刺出，精准的刺穿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击中她收入口袋的灵魂宝石，只是一瞬就将其完全击碎。 佐仓杏子从黑暗中走出，握着长枪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她仰头看了看头顶的魔女，见那位要求止戈的罗汉并没有因此发怒，笑着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巧克力球，心情不错的全部塞进嘴里。 罗汉还是很够朋友的嘛，不过这下欠他的人情是不是又增加了，要不下次再多送他一些巧克力？ 看都不看身后瘫倒在地的尸体，佐仓杏子拎着枪，迈着街头混混似的步子，一脸坏笑的向还在哭泣的前辈走去。 巴麻美当然不是孤身一人了，在她危险的时候，她曾经悉心教导的后辈会拼尽全力赶来救她。 当然，在她丢脸哭泣的时候，曾经和她闹掰的后辈，也不介意凑上去调笑几句。 ps：刚才接到编辑的消息，周五就要上架了，求大家到时候支持个首订，如果有打算养书，求各位开个自动订阅，拜谢各位了 最后，当然还是要求票票啦~ 第六十六章 保持距离为妙（第二更） 见泷原市的一角，刚人前显圣了一把的赵浑，此时连魔力构成的身体都变得有些虚幻了，净化了大量的悲叹之种后，他的魔力和结界强度确实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把结界扩张到覆盖一座繁华都市的程度，魔力的消耗还是让他有些吃力。 刚才，他虽说不过是用自己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小技巧，让结界里冒了点金光，然后用从丘比那里学来的心灵感应说了一句话，但把这些应用到一整个城市的范围，还是差点掏空他的魔力。 当然，以他现在的魔力恢复速度，就算魔力耗尽，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其实就能完全恢复过来，现在这副身体都虚幻了样子，主要还是做给多半在暗中窥伺的孵化者看，希望能稍稍误导一下对方。 回想了一下晓美焰描述的，舍弃结界或者说结界足以覆盖一整个星球的魔女之夜，赵浑越发肯定，孵化者融合悲叹之种，制造魔女之夜的技术，绝对比自己净化悲叹之种的手段更加完善，更能高效的利用融合后的魔力。 可惜，这方面的知识，丘比一点都不知道，显然是它逃跑之前，就已经被孵化者一族提前删除了相关的记忆。 晓美焰站在赵浑身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阴郁，她抬头望着被结界遮挡的天空，似乎能看到即将投放下来的魔女之夜。 “赵浑，你说，眼下这个局面，是孵化者算计好的吗？” 原本在赵浑和晓美焰的计划中，在魔女之夜降临前，赵浑都不会出手，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实力，算是给己方留一个小小的底牌。 所以，即使两人都很想知道，如果按照孵化者的暗示，让大量魔法少女在魔女之夜身边堕落会发生什么，在那些魔法少女因为意外的冲击接连堕落的时候，赵浑也没有出手干涉，放任那些好不容易骗来，并且在魔女之夜降临前不可能再骗来第二批的魔法少女就此被“浪费”掉。 但是谁能想到，理论上在这座城市中完全没有敌手的巴麻美，竟然因为自己的善良，遭遇了重大的危机。 巴麻美在赵浑和晓美焰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堕落后能否变为佛心魔女，佛心魔女能否克制魔女之夜，将会直接的影响到晓美焰在后续轮回中的行动。 所以，在魔女之夜降临前，巴麻美绝不能死！也绝对不能堕落！ 因此，在听到那句响彻半个城市的“本地的魔法少女就在这里，她知道魔法少女的秘密，却不愿意告诉我们！”，并且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感受到了巴麻美的魔力时，赵浑就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必须要出手了。 那个和巴麻美对峙的女孩，毫无疑问准确的抓住了巴麻美的弱点，如果任由她威胁巴麻美，令巴麻美屈服，那巴麻美就算不死，以后堕落变成佛心魔女的几率都会大大降低，这次的屈服会成为巴麻美心中巨大的阴影，这种深刻的记忆，在她堕落时会严重影响她堕落后的形态。 不得已，赵浑只能展露自己的一份底牌，保下了极为重要的巴麻美。 而巴麻美遭遇的危机，这群魔法少女的暴动，说到底最开始都是因为孵化者们集体出现，在大量路人的注视下和赵浑控制的丘比对峙，也难怪晓美焰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孵化者算计好的。 其实赵浑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毕竟孵化者是完全理智的种族，就算因为他的愿望遭受了重大的损失，也不应该因此就情绪失控，做出不理智的行动。 毕竟，如果单纯只是想要问询赵浑许愿的理由，或者他怎么知道人类遗传信息库的事情，一只孵化者出面就够了，完全没必要上千孵化者一起出动，就差在身上挂个牌子，写上“我有大问题”了。 不过……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考虑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还有两天时间，魔女之夜就会降临，这两天我就不解除结界了，那些普通人会一直睡下去，焰你无论还有什么想做的事，都趁这段时间尽情去做吧。” 晓美焰沉默的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个凳子，在赵浑身边坐了下来。 不需要询问，晓美焰也知道赵浑为什么不愿意撤去结界，那些被骗来的魔法少女，显然已经被接连发生的事情吓破了胆子，如果没有结界阻拦，现在恐怕早就逃离见泷原了。 而赵浑明显还不想放弃，还想试探一下魔法少女在魔女之夜身旁堕落的效果，所以打算用结界把那群魔法少女彻底困在这里，直到魔女之夜降临。 虽说随着魔女之夜渐渐逼近，晓美焰越发思念小圆，现在真的超级想去小圆身边，看着小圆的睡颜渡过这两天。 不过，考虑到现在能在结界里维持清醒的都不是普通人，那群魔法少女如果游荡到附近，看到赵浑这个男性竟然在没有昏睡过去，立刻就会猜到他的身份，晓美焰还是决定留在赵浑身边，给他做个“护法”。 毕竟，那群魔法少女都是晓美焰亲自骗来的，她很清楚其中有不少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赵浑如果一直保持神秘还好，一旦被人发现正体，神秘感消失，那几个疯子说不定还真敢上来挑战赵浑。 与其让赵浑再和那群疯子起冲突，暴露更多手段给孵化者，还不如她留下来，帮赵浑处理那些可能到来疯子，她的战斗手段，除了时间停止，就是大规模的热武器饱和轰炸，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 赵浑看了一眼晓美焰，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这两天除了等魔女之夜降临，也没别的事可做，干脆也用魔力造了个凳子坐下。 “要不，我让使魔把那个小圆搬过来陪你，省的你这两天无聊？” 晓美焰眼睛一亮，刚要说好呀好呀，赵浑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一下，人昏睡两天之后，口腔发酵的味道、皮肤堆积的油脂、大概率会出现的失禁，都有可能会打破你对那个女孩的美好幻想，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原本还有些意动的晓美焰，听到这话，立刻打消了把小圆搬过来的想法，味道、油脂什么，她倒是不在乎，但是看着小圆在自己面前失禁，感觉实在是太过亵渎了。 而且，想象了一下自己把小圆带来之后，赵浑像躲垃圾堆一样离小圆远远的，时不时给自己描述一下小圆身上细菌的繁殖情况，晓美焰觉得，为了避免自己和赵浑反目成仇，在这次轮回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自己还是稍微和小圆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ps：求票票，求票票啦~~ 第六十七章 魔女之夜的猜测 随着时间的流逝，魔法少女们终于发现，那个用结界覆盖整座城市的恐怖存在，似乎根本没打算放她们离开，那恐怖的结界依旧遮蔽着天空，没有丝毫褪去的迹象。 如今，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普通人都陷入了沉睡，甚至就连猫鸟虫犬之类的小动物都没有了动静，除了那些自动运转的机械的噪音，以及她们自己活动时造成的些许响动，已经彻底陷入了沉寂。 放眼望去，高耸的建筑虽然依旧光鲜亮丽，但在这死域一般寂静的衬托下，反而比战争电影中那些荒凉破败的城市，更多了些许瞬间死去般的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才会消失的结界，不知何时才会复活的城市，高空沉睡的上千魔女，令一众本就情绪崩溃过一次的魔法少女们，情绪变得更加压抑、紧张。 一些胆子小的魔法少女甚至不敢随意走动，她们变得疑神疑鬼，怀疑那些在高空沉睡的魔女其实只是在装睡，在她们看不到的时候，就会悄悄睁开眼睛，用充满恶意的视线打量她们，只等结界的主人一个命令，就会一拥而上撕碎她们。 被自己的猜测吓到濒临崩溃的魔法少女们，一边后悔平时不该看那么多恐怖电影和故事，一边眼泪汪汪的躲在看不到魔女的角落，沉默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期待着这看不到尽头的噩梦尽快结束。 而胆子大一些、性格乐观一些的魔法少女，则是猜测着自己是不是还要通过什么考验，或者找到结界的主人向他道歉，才能平息结界主人的怒火，解除结界。 她们有的是为了自救，有的是为了救那些沉睡的普通人，壮着胆子在遍地倒着路人的街道上小心探索，小心翼翼的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紧绷的神经，让她们哪怕看到红绿灯突然变色，都会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在这种氛围下，只是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有女孩扛不住心中巨大的压力，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疯狂滋生，污染了灵魂宝石，就此堕落为魔女。 新生的魔女都会构筑属于自己的结界，但这名魔女诞生于更为强大的同类的结界之中，它刚开始构筑属于自己的结界，那脆弱的结界甚至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覆盖天穹的结界挤压、碾碎。 茫然的魔女在结界破碎之后，又接连尝试了几次，可非但没能突破赵浑结界的封锁，反而自己因为多次尝试，消耗了大量的魔力，变得很是虚弱，没有了继续构筑结界的能力。 没有结界的保护的魔女，毫无疑问变得更加脆弱了，但相对的，在没有了结界的束缚后，它也就没有了停留在诞生之地的理由。 无人的街道上，就此出现了茫然游荡的魔女，所有看到这游荡魔女的魔法少女，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以为天上沉睡的魔女终于开始陆续苏醒，准备猎杀她们。 好在她们很快就发现，这名魔女似乎没有任何的攻击欲望，无论是路边倒伏着的普通人，还是她们这些魔法少女，在它的眼中都像是不存在一样，它只是遵循着某种本能的指引，向着一个方向缓慢的移动。 少女们不知道这魔女是不是属于结界的主人，哪怕它看起来有些虚弱，她们也不敢攻击它，甚至不敢阻拦它，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它，任由它在自己的注视下慢慢的离去。 在魔女移动方向上的赵浑，也通过结界“看到”了这个奇怪的魔女，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在已知的所有魔女中，除了魔女之夜这个特例，所有魔女都有自己的结界，某种意义上来说，魔女和结界是都可以看做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毕竟无论是“魔女”还是“结界”，其实都是悲叹之种魔力外放后的不同表现。 而在这个魔女在诞生的过程中，因为外力无法构筑自己的结界，但因为魔女的本能，它又迫切的需要一个结界来保护自己。正好这个时候赵浑的结界覆盖着它，没有自己结界的魔女，是不是就因此把赵浑的结界当做了目标？试图和赵浑的结界建立联系，成为这个结界的一部分，让这个强大的结界来保护自己？ 所以，它才在本能的指引下，向着这个庞大结界最重要的节点“赵浑”前进，试图通过这个节点把自己融入赵浑的结界？ 结界和魔女是统一的整体，是悲叹之种魔力外显的不同状态，如果这个魔女成为了赵浑结界的一部分，那是不是可以看做，她也成为了赵浑的一部分？“赵浑”的构成中凭空多了一个完整的魔女，会不会因此变得更加强大？ 赵浑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忍不住猜测这会不会就是孵化者的目的。 以魔女之夜的强大，一旦降临肯定会碾碎自己身边一切魔女的结界，如果这时候它身边有魔法少女堕落，新生的魔女会不会也因为类似的理由，主动把自己融入魔女之夜，变成对方的一部分，让魔女之夜更加强大？ 孵化者修改丘比的记忆，诱导自己把大量魔法少女聚集起来，是不是因为魔女之夜的强化，只能通过融合那些刚由魔法少女孕育的，还没有构筑过自己结界的新生魔女达成。 而那些被讨伐的魔女，虽然它们掉落的悲叹之种可以再次孵化，但因为它在被讨伐前就已经构筑过自己的结界，就算在再次孵化的过程中被碾碎结界，也不会产生融入其他魔女的冲动，所以无法用来强化魔女之夜？ 魔女之夜的强大毋庸置疑，只是出现就会造成各种恐怖的天灾，也正因如此，孵化者们平时已经不可能再轻易把它投放到地球，也就没法进一步的强化它，只有趁着这个清洗地表的机会，才能进一步强化魔女之夜。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把魔法少女们聚集起来就很有必要了，毕竟如果不提前把这些魔法少女聚集起来，就直接投放魔女之夜，恐怕绝大多数魔法少女还不等魔女之夜靠近自己居住的城市，就已经因为它行进过程中展露的强大，提前绝望堕落了吧，这样一来，依旧无法强化魔女之夜。 赵浑回想起丘比曾经说过的，孵化者一族推测魔女之夜继续强化下去，一旦灵魂强度突破某个阈值，就有可能一跃成为接近传说中神明的怪物。 如果丘比的这份记忆没有被修改，真实有效，那孵化者把魔法少女们聚集起来，是想在收割能量的时候，顺便尝试一下造神？ 不过，魔女之夜好像是没有结界的，那些被碾碎结界的新生魔女，还会因为追寻结界的保护融入魔女之夜吗？ 赵浑心中不断猜测，任由那名游荡的魔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很好奇，当这名魔女找到自己，接触自己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能不能验证自己刚才的猜测。 ps：求票票~~ 第六十八章 佛像（第二更） 游荡的魔女太过显眼，以至于除了赵浑在关注它，几名试图通过“试炼”，获得结界主人谅解的魔法少女，也跟在它的身后，想看看这是不是结界主人给予大家的提示。 这种情况下，赵浑如果和游荡的魔女接触，就必然会被这群跟着的魔法少女看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很麻烦的。 未知和神秘才是最大的恐怖，如果被魔法少女们发现，囚禁她们的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恐怖存在，只是一个“普通男性”，难保她们不会升起什么干翻赵浑，武力夺取自由的想法。 赵浑倒是不怕这些魔法少女的围攻，别的不提，单说可以使用的魔力量，其实所有的魔女都是碾压魔法少女的。 魔法少女的魔力一旦使用过多，就会污染灵魂宝石，堕落的风险大幅度提升，而魔女使用魔力却没有任何危险，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哪怕魔力耗尽了，也无非是花点时间恢复一下。 如果不是魔女都没有理智，其实双方的“狩猎”关系，应该是颠倒过来的。 以赵浑的脑子，搭配上远超一般魔女水平的魔力，想要制伏、囚禁、杀死这些魔法少女，其实都不是问题，麻烦的是一旦起了冲突，以这群魔法少女现在的心理状态，恐怕又要堕落一大批，等魔女之夜降临的时候根本剩不下几个。 所以，还是不要让魔法少女们发现他的正体为妙。 赵浑稍作思考后，用魔力造出一个玉净瓶、一串念珠、一把金刚杵交给晓美焰，让晓美焰一手托着玉净瓶，手腕上带着念珠，手持金刚杵，闭着眼睛摆出一副“红尘种种，过眼烟云”似的冷漠表情，站在自己身边。 然后，再调动自身的魔力，更改自己的“身躯”的外形，和之前把身躯变为液体，钻入丘比的身体类似，他那由魔力构成的魔女身体，很快就变成了一尊三米多高，好似用黑曜石雕砌而成的佛像，佛像表面泛着一层薄薄的金光，看起来就很是不凡。 晓美焰这段时间，已经越来越熟悉赵浑的作风，看到这里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的点了点头。 要说晓美焰，不愧是能躲在喜欢女孩床下贴身保护的狠人，只要是她认为有必要的事情，哪怕在普通人看起来再怎么离谱，都能毫无心里负担的立刻执行。 赵浑都只是让她拿着佛教的代表性道具，在自己身边装个护法，衬托一下佛像的不凡，如果魔法少女们发现了破绽要动手，也能最快的提供支援，根本没考虑动晓美焰那一头秀丽的漆黑长发，可晓美焰在明白他的想法后，竟然想都没想就直接调动魔力，顺着头皮一扫，给自己剃了一个光滑的能反光的光头。 看晓美焰目光左右扫视，似乎还想找个什么东西给自己点几个戒疤，赵浑赶紧阻止了她。 “好了好了，这样就够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害自己的身体。” 晓美焰也不坚持，无所谓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踢了几脚，把那散落一地的黑色长发扫进一边的角落。 “赵浑你的反应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你净化那些悲叹之种的时候，难道没有读取到我战斗的记忆吗？我和魔女之夜战斗了上千次，断肢腰斩什么的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在头上烫几个疤痕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反正对魔法少女的身体来说，无论是擦破皮，还是一些看起来很夸张的伤害，都不过是消耗点魔力就能恢复的程度罢了，从这方面讲，断肢其实也不比擦破皮严重多少。就连这头发，如果我想的话，消耗点魔力也能马上再长出来，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把这些看的太重。” 一次次的轮回，不仅让他人在晓美焰眼中变得无关紧要，就连她自己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这样的心态看的赵浑不由得微微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摆好姿势开始装佛像。 晓美焰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劝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晓美焰入戏也很快，在赵浑摆好姿势后，她顶着新鲜出炉的光头，站在“佛像”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低垂着脑袋开始扮演护法的角色。 等一众魔法少女跟着游荡的魔女，一路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座泛着金光的佛像，紧接着就看到双眼紧闭，表情肃穆的光头女孩，心里顿时一紧，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对那具佛像多了几分敬畏。 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在意自己容貌的年纪，晓美焰的相貌自然是不必多说的美丽，可这样的一个女孩，竟然愿意剃掉头发这个“美丽”的重要构成要素，以一个在普通女孩看起来不是那么美丽的姿态，去侍奉那座佛像，可想而知这座佛像肯定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而游荡魔女接下来的行为，则更进一步的证明了那佛像的不凡，只见它缓缓的靠近佛像，在靠近到双方几乎要贴在一起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一枚漆黑的宝石从她胸口缓缓浮现，向着佛像靠近过去。 毫无疑问，那黑色的宝石就是悲叹之种，这里的魔法少女，讨伐魔女的经验都算得上丰富，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魔女在没有被打败的情况下暴露出自己的悲叹之种，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叹，表情动作变得更加拘谨、恭敬。 游荡魔女的悲叹之种，缓缓地靠近佛像，如同投石入水一样毫无波澜的钻了进去，向着赵浑的悲叹之种继续靠近。 赵浑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看着魔女的悲叹之种接触自己的悲叹之种，看着那枚漆黑宝石表面的银色金属笼像是融化一般，变为液体钻进自己的悲叹之种。 那一瞬间，赵浑的心中升起了汹涌的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愤怒惶恐同时冲击他的心灵，却又在触及他的心灵后快速消失。 没一会，在所有负面情绪消散后，赵浑心中就多出了一种奇妙的感应，眼前的魔女给他的感觉，好像变成了他的使魔似的，多了一种可以随意控制的感觉，和天上挂着的那些控制不了的魔女完全不同。 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明显的膨胀了一下，这一个魔女带给他的提升，竟然比他以往净化上百个悲叹之种还要明显。 果然，魔女之夜就是通过类似的手段进行强化的吗？ 赵浑调动魔力，给自己的眼睛加了点金光特效，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他眼前的魔女，似乎已经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丢给了他，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和他相似的平静与冷漠。 赵浑心意一动，甚至不需要开口，那名魔女就缓缓漂浮了起来，融入空中那上千的魔女群之中，变成了其中不起眼的一份子。 这一下，围观的魔法少女们更加确信了，空中那上千个魔女，一定和刚才的魔女一样，都是可以随意活动的、真正的魔女，只不过被那个神奇的佛像“度化”了，才会像睡着一样挂在天上，如果她们无视结界主人“止戈”的命令，再弄出什么动静，说不定那些魔女就会醒过来，惩戒她们。 想到这里，少女们更加谨慎了，甚至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了几分。 其中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女孩，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点，见那个光头女孩还是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默诵佛经，没有阻止她们的意思，才稍感放心的走到佛像前，恭敬地行礼祈祷。 ps：求票票啦~~ 第六十九章 哭嚎 人类这种生物，明明充满智慧，但有时候，他们又总是抛却智慧，轻易地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到根本不知底细的事物身上。 当然，这种抛却智慧的做法，其实也不是不能解释。 生命都有求生的本能，当一个人极端痛苦，痛苦到濒临崩溃，放弃求生的时候，生命延续的本能就会变得高涨，拼尽全力的去寻找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再怎么不合理，再怎么矛盾，生命的本能都会拼命地抓紧那一丝希望。 就好像著名的斯得哥尔摩综合症，这种疾病，是指被害人在被加害者囚禁后，有时会突然对加害者产生强烈的依恋，甚至帮助加害者对抗拯救自己的人。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因为被害人在被加害者囚禁后，隔绝了与外部的一切联系，身家性命全部都由加害者决定，这种危险与痛苦，会让一些心智不坚定的被害人濒临崩溃。 这时候如果加害者对被害人稍微流露一丝善意，令自己的危险程度看起来减轻一些，那么被害人紧绷的心灵就会稍稍放松些许。 这时候，已经被高度激发，正在拼命寻找方法让“自己”避免崩溃的本能，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一丝远离崩溃的机会，拼命的强化那少许的“放松”，无视人类用不知多少个万年进化出来的理性，强行让“放松”变为“舒适”“温馨”“信任”等能支撑人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生命的本能会无视危险本身就是由加害者带来的这一事实，只是拼命告诉自己，“我”因为他感到了放松，“我”因为他远离了危险，“我”因为他走出了崩溃，这不就说明，只要越发的亲近他、信任他、依赖他，我就可以更加放松、安全，甚至幸福吗！ 一些意志不够坚定，或者说比较感性的受害者，就会被这种汹涌的求生本能击溃 理智，偏执的依赖、信任囚禁自己，给自己带来危险的人，甚至认为没有了对方，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获得幸福。 就好像此时，那些被封闭在结界之中，找不到任何逃生希望的魔法少女，她们明知道那尊佛像可能就是张开结界，把她们关在这里的幕后黑手。 可当她们发现，理应不断发出悲鸣和哀嚎的魔女，在结界中竟然会变得平静，在接触佛像之后，甚至可以获得宁静的安眠，她们中的一些人，就开始忍不住怀疑，结界的主人之所以还不撤去结界，会不会其实是为了“度化”她们，“拯救”她们？ 当这一丝怀疑出现在她们心中，并且她们因为这种可能而稍感安心，稍稍远离恐惧和绝望的瞬间，生命的本能就爆发了。 虽然佛像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出任何拯救的承诺，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佛像和结界时为了救赎”让她们获得了安心，这就足够了。 魔法少女们擅自把获得救赎、幸福的希望，全都寄托到了那尊神奇的佛像之上，并且因为“和结界的主人站在了同一边”，而切实的感到了安全，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救赎和幸福，愈发信任甚至信仰那一尊佛像。 随着一些魔法少女将佛像的事迹传播开来，越来越多濒临崩溃的魔法少女聚集到了佛像脚下，她们神态安详、平静，在佛像边静静祈祷，有些女孩甚至学着那位佛像的护法，也剃光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与佛像的联系愈发紧密。 这时候，佛像是谁，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已经不重要了，她们只是需要一尊佛像而已。 远处的高楼上，丘比俯视着那些聚集起来的魔法少女，歪着脑袋，表情中满是不解，它不能理解这些人类的思维和情感，为什么会对连一次对话都没有的存在，投以如此深沉的信任和依恋。 在它身边，赵浑闭着眼睛，正在静静感受那一只魔女主动融入结界后，带给自己的变化，丝毫没有为丘比解惑的意思。 这么长时间，赵浑当然不可能一直陪那群女孩玩什么信仰游戏，虽说他也有些好奇信仰这种情感，在变成魔女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即将降临的魔女之夜，他在原地留下了一尊用魔力制造的佛像后，就直接变成液体钻进佛像脚下的土地，从地下脱身了。 而晓美焰这位佛像的护法，此时也恢复了长发飘飘的形象，回到了赵浑身边，也是有点难以理解的看着佛像边的人群。 她作为佛像的护法，照理说应该是魔法少女们注意的焦点之一，但事实上，魔法少女们需要的只是一尊佛像，她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人询问她要去做什么，只是自觉地维持着佛像周遭安宁的氛围。 说实话，晓美焰看着那群狂热的女孩，心底其实是有些恐惧的，她不想那么去想，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把那尊佛像换成小圆，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毫不违和的融入那群难以理解的魔法少女。 当初她刚刚转学到见泷原中学，因为性格内向羞怯，不敢主动和任何人建立联系，她虽然自由，但实际上却切实的处于孤立、痛苦的状态，那时候小圆主动向她搭话，成为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可以说是小圆让她获得了最初的安心、幸福和快乐。 这让她在极短的时间里，疯狂的迷恋上了小圆，愿意为了小圆，一个人孤独的在轮回中挣扎上千次，哪怕在轮回中小圆大多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讨厌她、攻击她也无所谓。 我是不是，比她们还要难以理解？ 晓美焰心中闪过刹那的迷茫和恐惧，但早已习惯了控制负面情绪，减缓灵魂宝石污染的她，立刻本能的开始回忆自己对小圆的爱意，让积极正面的“爱”驱散恐惧和迷茫，也让“爱”在又一次的回忆中，变得更加深沉。 就在晓美焰沉溺于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赵浑和丘比同时抬起了头，望向被结界遮挡的天空。 一种充斥着绝望和叹息，仿佛天空倾覆一般，恐怖到令人下意识停止呼吸的魔力，在那里出现了。 赵浑是魔女，孵化者一族的身体都有对魔力敏感的改造，这让赵浑和丘比在晓美焰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近乎同时捕捉到了那突然出现的魔力气息。 只是在感知到对方的瞬间，赵浑就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不是那股魔力的对手。 而丘比更是在一瞬间，就被那恐怖的魔力压垮了心灵，它原本还以为赵浑做了这么多努力，未必没有打败魔女之夜的可能，但在切实感知到魔女之夜的瞬间，它就明白了，那是绝对不可能击败的怪物。 它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仿佛又回到了刚获得情感，闯入赵浑结界求救的那一天，红宝石般的眼睛中填满了恐惧和慌乱，死死地抓住了赵浑的裤子，不顾一切的发出带着哭腔的哀求。 “打不过的，赵浑你打不过它的！留在这里一定会死，我们一定都会死的！我们逃跑好不好！我们去宇宙，我们都有在宇宙生存的能力，宇宙那么大，我们只要去了宇宙就安全了！ 求求你，赵浑，我们是朋友对吧！求求你跟我一起逃吧！你不是人类，不是魔法少女，你没有和她们一起死在这里的理由啊！！” 丘比的哭嚎是如此的凄厉，让晓美焰瞬间回神，她疑惑地看着突然发疯的丘比，不明白在自己走神的短暂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而赵浑却依旧维持着冷静，他缓缓蹲下身子，温柔的将不停哭喊着“求求你，和我一起逃走吧”的小家伙抱起，轻柔的抚摸它的脊背，嘴角却不知何时勾起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ps：继续求票票~~ 第七十章 我亲爱的朋友（第二更） 许多有感情的生物，明明充满智慧，但有时候，他们又总是抛却智慧，轻易地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到根本不知底细的事物身上。 赵浑看着嚎哭的丘比，心中升起了些许的满足感，就像他明白那些魔法少女为何对一尊没有生命的佛像依赖沉迷一样，他也明白丘比为何如此依恋自己，哪怕因为恐惧已经接近崩溃，却还拼命的求自己和它一起逃亡。 当初因为丘比产生了情感，孵化者一族对丘比展开了追杀，把丘比逼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步，那时候是赵浑收留、保护了它，但在那时，赵浑也通过殴打、践踏丘比自尊的方式，向丘比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恶意，让丘比明白自己掌握了决定它生死的权力，只要自己把丘比赶出结界，就能轻易结束它的生命。 这毫无疑问的，把丘比逼入了濒临崩溃的绝境，但偏偏赵浑在伤害它的同时，却又不断地强调自己是丘比的朋友，夸奖丘比优秀，给丘比一些不那么走心的温柔，让它的心灵获得短暂的安宁。 于是，哪怕丘比明知道赵浑厌恶自己，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朋友，可在生命本能的作用下，赵浑还是变成了它心中的那尊佛像。 它把自己的幸福、安全、未来全部都寄托在了赵浑身上，哪怕它其实很清楚，在宇宙空间孵化者一族没有地球这么多顾忌，许多危险性极高的科技都能使用，赵浑已经不可能再保护它了，可它依旧希望赵浑能和自己一起逃，希望赵浑可以活下去。 高高在上，把人类看做家畜的孵化者一族，一旦拥有了感情，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赵浑嘴角的笑容中嘲弄的意味越发明显，抱着丘比的动作也愈发温柔，他动作和缓的抚摸着这个可怜小动物柔顺的皮毛，感受它身体中那魔女绝不会有的温热。 “丘比，丘比，我最好的朋友，冷静下来，不要哭，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你能感觉到，对吗？我们现在距离是如此之近。 所以，不要怕，不要哭，不要给敌人嘲笑你的资本。你是比它们更加优秀，唯一有资格使用丘比这个名字的，我最重要的朋友，你必须坚强起来。” 赵浑的安慰，不知是“优秀”还是“朋友”起了作用，丘比的哭泣声渐渐减弱，它如同受惊的猫咪，把头埋在赵浑的怀里，迟迟不愿离开。 赵浑也不介意，他不介意用这短暂的温暖，束缚这个小家伙的往后余生。 “丘比，丘比，我最好的朋友，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你是如此的喜爱我，正因如此，一想到往后的数十年、数百年，甚至千年你都会憎恨我，我就无比的心痛。” “我怎么可能恨赵浑！！” 听到赵浑的话，丘比猛然抬起头来，无比激动的反驳，这是它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反驳赵浑，它的身体因此而剧烈的颤抖，深怕赵浑因此抛弃它。 可它必须反驳，赵浑是它最好的朋友，它怎么可能憎恨赵浑。 好在，赵浑没有因为它的反驳而发怒，抱着它的手臂依旧温柔，只是抚摸它背脊的右手轻轻搭在了它的额头上，遮住了它红宝石般的眼睛，让宁静的黑暗笼罩它的视野。 “丘比，我的好丘比，你这么重视我们的友情，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但是，不要激动，耐心听我说完。” 赵浑遮着丘比的眼睛，明明声音那么温柔，可脸上的表情却脱节的冷漠，让一边的晓美焰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丘比，我亲爱的朋友，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送给了你最宝贵的礼物——感情。感情会让你幸福，会让你快乐，会让你以从未有过的角度看待世界，最重要的是，它能让你正视我的友谊，让我们之间酝酿出真正的友情。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我也祈祷着，自己的朋友能获得幸福。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改变了，人类会就此灭绝，我也会留在这里，和人类一起迎接终末。” 赵浑覆盖在丘比额头上的手微微用力，强行把小家伙的挣扎镇压下去，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温柔的声音中却偏偏多了一丝哀求似的软弱。 “我的朋友，不用再劝我了，我是不可能逃的，你知道我从不改变自己的决定。请你，继续听我说下去吧。” 丘比从未在赵浑的身上见到过一丝的软弱，他总是那么平静，平静到冷漠，在捕捉到他声音中那淡淡的哀求后，丘比的挣扎不自觉的弱了下来，忍着悲痛听赵浑继续诉说。 “在那场注定的终末之后，在人类消失的未来，我的朋友，你不可能在冰冷的宇宙中，找到第二个感情如此丰富的种族。这样一来，我送给你的礼物，期待能带给你幸福的情感，将伴随宇宙的冰冷，一同化为折磨你心灵的囚笼。 情感永远是双向的，无法得到回应的情感在漫长的孤独中，会永无止尽的折磨你的心灵，让你痛苦，让你发狂，让你生不如死。那时候，你一定会憎恨我，憎恨曾祈祷你能幸福的我。” 赵浑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带上了一丝隐藏起来，但仔细听来又不难察觉的悲伤。 “我不会阻止你，我最爱的丘比，你有恨我的理由，是我把你拖入了这个冰冷的囚笼。 你也应该恨我，至少强烈的仇恨，能让你短暂的忘却孤独，能让你在无尽的冰冷中，稍稍感到一丝情感的炽热，能成为你在求生的道路上走下去的动力。” 丘比脱力的躺在赵浑的怀里，感觉自己甚至就连哭泣的力气都已经丧失，赵浑果然是爱着它的，哪怕要被它不讲道理的憎恨，赵浑也依旧在为它着想，希望它能活下去。 粉色的泪水在丘比的眼角滑落，这时赵浑抚摸它额头的手缓缓抬起，它抬头望去，看到的是赵浑坚毅的脸庞。 这个寄托了它全部的人，依旧是那么坚定，那么强大，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动容，可他的眼眶，为什么已经泛红，是为了即将迎来末日的人类吗？ 还是为了他们的离别？ 红着眼眶的赵浑，声音中的温柔散去，变的和他的表情一样冰冷，隔着粉色的泪水，无比严肃的与丘比对视。 “但是，我亲爱的朋友，我希望你在诅咒我之余，不要忘记是谁扭曲了我的祈祷，让我的礼物变为囚笼！ 又是谁，让你必须承受那无尽的孤独！ 你要记住，丘比！你比它们都要优秀，哪怕在此刻，我依旧断言，你比它们加起来都要优秀，都有资格活下去！ 所以，哪怕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在漫长的孤独中不迷失方向，丘比，去证明吧！ 证明我没有错！证明你的优秀！证明你比它们更应该活下去！” 赵浑冰冷的语气中，那隐藏不住的期盼与信任，终于再一次引爆了丘比的情绪，白色的小家伙任由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却没有再次哭嚎出声，它用同样郑重、冰冷的声音宣誓。 “会的！赵浑，我一定会证明的！它们才是罪魁祸首！它们才应该死去！我一定会证明你才是正确的！我用丘比的名字保证！我保证，从今以后，整个宇宙只有我才是丘比！只有我能用这个名字！如果轮回真的存在，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真的回来了，我保证你见到的丘比，一定是我！！！” 赵浑脸上仿佛永久不变的冰冷终于散去，他用力揉了揉丘比的脑袋，动作有些粗鲁的弄乱它柔顺的毛发。 “气势不错！既然你都这么保证了，那我也保证，哪怕要从地狱爬出来，我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只不过那时候我在漫长的时光中，说不定已经忘记你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个被我认可的名字，如果到时候我遇到了其他叫丘比的家伙，你可不能怨我认错朋友啊！” 这一次，丘比没有回答，它只是拼命似的用力点头。 它的决心，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了，它会证明赵浑的正确，它会一直活下去，它会守着“丘比”这个名字，等待赵浑的归来。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再拖下去，魔女之夜就真该降临了，我的朋友，就此告别吧！记住，离开地球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孵化者一族肯定不会放松对这里的监视，除非有一天你能确定，它们绝对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你或许可以来这里悼念我一下。” 赵浑再次揉了揉丘比的脑袋，笑容中满是洒脱。 丘比做不到赵浑的洒脱，它的泪水依旧在不停的流淌，但它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绝对，绝对，不会憎恨你！” 漆黑的空间通道打开，早已植入身体本能的空间技术，连通了宇宙某个冰冷孤寂的角落，丘比和赵浑对视着，一步一步的退入通道，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终于，它完全进入了通道，在通道即将关闭的瞬间，最后一次听到了赵浑的声音。 “记得，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看着关闭的空间通道，赵浑脸上的期待依旧没有消失，他转头看向晓美焰，那饱含期待的目光，让早已天塌不惊的魔法少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赵浑挑了挑眉，没有在意伙伴的失礼，只是用咏叹似的语调问道。 “情感是种奇妙的力量，强烈的情感，总能让人做到一些平时做不到的事情。焰，在你进入下一个轮回之后，这个世界依旧会延续下去，你说在遥远的未来，那个小家伙有没有可能真的完成复仇，灭绝孵化者一族？” ps：哪怕明天上架，也依旧要求票票~~ 上架感言 嗯，明天就要上架了，趁此机会和大家聊聊，心情真的是期待又忐忑，只希望成绩不要辜负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 各位读者能陪着我走到这里，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无论大家是否会继续看下去，这声谢谢都是必须要说的。 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写点东西，可惜一直有这样那样的事缠身，没能下定决心，最近终于稳定下来，开始描绘自己脑海中的故事。 刚开始写的时候，其实超级不安，结果大家愿意看，愿意给我投票、写书评、吐槽，真的让我感觉非常非常高兴，很有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现在，又是一次忐忑和不安了，不知道上架之后，大家还愿不愿意继续看我的故事，毕竟这种事也不能强求，只能说求大家给个首订，稍微支持一下。 如果有打算养书的朋友，恳请能开个自动订阅，让我知道有多少人事愿意继续看下去的。 虽然我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这种感言之类的东西，也不能写的太多，不然总感觉像上学的时候，听学校领导又臭又长的无聊讲话，就到这里结束吧，我想说的那些话，就留到完本感言的时候，再和大家详细的聊好了。 最后，祝所有看到这里的人，在自己的人生故事中熠熠生辉，就算不能精彩夺目，至少也要幸福快乐！ 第七十一章 情商极低晓美焰（求首订） 晓美焰看的出来，赵浑似乎很看好那个孵化者一族的叛徒，并且对它毁灭孵化者一族的未来充满期待。但说实话，晓美焰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既然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那就说明这个世界的小圆已经无法拯救了，既然小圆无法拯救，那没有小圆的世界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不论是重生还是毁灭，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被刚才赵浑表情和语气强烈脱节吓了一跳的晓美焰，有点报复似的泼了一盆冷水过去。 “别忘了你自己也猜测过，因为你的那个愿望，孵化者一族有可能不会再考虑灭绝人类了，你就仗着那个小家伙当时在你怀里睡觉没听到，才能骗骗它。 现在它是很激动，没怀疑你的话，可等它冷静下来回地球一看，发现还有那么多人类，到时候肯定会意识到你骗了他，怎么可能为了你去对抗孵化者一族。” 赵浑脸上期待的表情渐渐散去，不过这倒不是因为晓美焰的冷水，而是他灵魂的奇怪特性，已经消除了他的期待情绪，让他重新恢复了毫无波澜的平静。 “我知道，所以我才在最后的时刻叮嘱它，地球有危险，毁灭孵化者一族之前千万不要回来。唯一朋友临死前郑重的嘱托，想来分量还是不轻的，丘比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就算丘比发现我在骗它也没关系，它会自己找理由为我的欺骗辩解，然后原谅我的。” 晓美焰沉默了一下，有点感慨似的摇了摇头，嘴里轻飘飘的冒出一句。 “……赵浑你这家伙，真的有点可怕啊，丘比刚才那一番真情流露，连我都有点感动了，你竟然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把慌撒的滴水不漏。” “焰，说谎的时候要注意语气的变化，你这谎话也太敷衍了。” 这么没有诚意的谎话，赵浑当然不会当真，他仰头望着天空，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做好准备吧，魔女之夜已经快要到了。” 以晓美焰对孵化者一族的仇恨，她当然不可能真的有什么感动的想法，既然赵浑不想再谈论丘比的话题，她也不再纠缠，同样仰头看向被结界覆盖的天空。 “说实话，这么风平浪静的迎接魔女之夜降临，我还是第一次。过去每次魔女之夜降临的时候，都会引起潮汐的剧烈变化，那个怪物甚至不用下降到肉眼可见的地步，就会掀起飓风和海啸，把城市变得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慌乱避难的人群，让人心烦。” 晓美焰张开双手，体会着城市的寂静，竟然没有多少即将面临魔女之夜的实感，心情甚至有点轻松。 然而，某个不解风情的魔女，却不会让她继续轻松下去，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打破了平和的幻象。 “别偷懒了，焰，赶紧去找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吧。告诉它们恶鬼即将降临，我已经提前一步把丘比送走了，接下来是我们的战斗，说话的时候该注意什么，不用我再叮嘱你了吧。” 轻松地假象被打破，轮回经验丰富的晓美焰立刻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当然不用，无非就是尽可能的渲染危险绝望的气氛，为她们两个的堕落加一把力罢了，这些东西我还是能想明白的。” 说着，晓美焰完成变身，跳下高楼向着佛像的方向赶去。 结界里凭空多了一尊神奇的佛像，知道赵浑罗汉身份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怎么可能不过来查看一下。 她们早在佛像出现的当天，就混进了那群陷入信仰的魔法少女之中，凑到佛像旁边尝试小声的和赵浑交流。 只不过那时的佛像已经不是赵浑本人， 不过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魔力造物，当然不可能给她们任何回应，她们出于谨慎，就又悄然离开了人群，免得那群异国的魔法少女什么时候又发疯，波及到她们。 不过，那佛像毕竟可疑，她们也没走远，就躲在佛像不远处的小巷里，一直盯着佛像那边的动静。 所以，晓美焰没有任何难度，就找到了她们。 “做好准备吧，因为我们救出了丘比，那群从丘比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恶兽坐不住了，它们引来了一只很危险的恶鬼。” 见面的第一句话，晓美焰就镇住了两个想询问她最近去了哪里的女孩，把她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恶鬼身上，然后对着脸上浮现出担忧神色的巴麻美说道。 “为了确保丘比的安全，赵浑刚才已经把它送走了，现在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比起担心他，巴麻美你最好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比较好。 地藏菩萨许下大宏愿，要度化地狱所有恶鬼，你是地藏菩萨的佛心，天生就有净化恶鬼的能力，净化能力之强甚至在赵浑这个罗汉之上，可以说是那群恶鬼的天敌。 在你受重伤之前，那群恶鬼根本不敢在你面前出现，但是在之前的轮回中你被恶兽暗害重伤，暂时失去了净化能力，对恶鬼已经没了威胁。那群恶鬼要是没遇到你还好，如果发现了你，它们肯定不介意除掉你这个随时可能恢复的天敌。 所以，要我说你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你的实力在魔法少女中或许算的上强大，但是在那只即将出现的恶鬼面前，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连威胁都算不上。不如暂时把保护丘比的事交给我们，你好好躲起来，等再过几次轮回，你养好伤恢复了净化能力，再考虑保护丘比的问题。” 晓美焰跟着赵浑学习了一段时间，说话也开始变得很有目的性，她这几句话，看似是在不客气的话语下，隐藏了几分笨拙的关心，很符合她性格冰冷，不擅长关心别人的人设。 但实际上，晓美焰这几句话，先是再次强化了巴麻美心中她有净化能力的暗示； 接着又烘托魔女之夜的强大，给巴麻美增加了一份心理压力让她更容易堕落； 最后，又隐晦的质疑了一下巴麻美和丘比的友谊，让巴麻美抛弃丘比自己躲起来，用巴麻美最在意的友情狠狠地激将了她一下，断了她软弱、逃避的后路。 巴麻美看似坚强，实则本性脆弱，在晓美焰过往的轮回中，除了基本每次都会崩溃的美树沙耶香，就属她崩溃的次数最多。 虽说这次轮回里，丘比跨越轮回的友情让巴麻美变得比以前坚定了不少，但不这么激将一下，晓美焰还真怕她刚一见到魔女之夜就直接崩溃。 搞定了巴麻美，晓美焰继续扮演着情商为负的角色，在巴麻美因友情被质疑的愤怒注视下，转头看向佐仓杏子。 “……终究只是凡人，你就随意吧。恶鬼降临会给现世带来很大的污染，杀死许多无辜的人，赵浑会出手阻止污染扩散。但他本就虚弱，阻止污染扩散注定会牵扯他大部分的精力，如果你认为赵浑因为认识你，就会在战场上多多照顾你，你的安全没有任何问题，那你恐怕会死的很快，希望死亡来临的时候你不要后悔。” 隐晦的透露了赵浑不会轻易出手的消息，又给两人的心理负担加了一份码,目的达成的晓美焰在两人怒喷她之前，潇洒的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两个女孩都是气的面色通红，刚想同仇敌忾的口头讨伐一下晓美焰，天上的结界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破裂声，狂风伴随着漆黑的魔力，从结界的破口毫不留情的灌入沉睡的城市。 魔女之夜，降临了。 ps：感谢各位首订支持，万分感谢！！ 然后，再次求打算养书的读者开个自动订阅！！ 再然后，下午晚上还各有一更，会不会有更多就只能看我还有没有时间了。 最后，虽然上架了，但票还是要求的，推荐票月票刀片什么都好，求投喂~~ 第七十二章 堕落（第二更） 魔女之夜不愧是被孵化者一族挑选出来，用来清洗一整颗星球地表的怪物。 赵浑的结界强度，在净化了上千枚悲叹之种后，明明已经达到了任何魔法少女都无法暴力打破的程度，但魔女之夜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攻击动作，只是降落下来，和结界发生接触，就在赵浑的结界上开了个大洞。 赵浑在感知到魔女之夜的魔力后，就对这种结果有了心里准备，依旧保持着镇定，透过结界仔细的观察着魔女之夜，希望能从它身上找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但结界中的那些魔法少女就不同了，虽然她们一直期待着结界消散，重获自由。但此时透过结界破洞，伴随着狂风而来的恐怖魔力却让她们明白，结界外的世界已经没有了自由，只有死亡，只有这里才是唯一的乐土，一时间又一次陷入了慌乱和恐惧。 按理来说，被结界困住的魔法少女们，真正勇敢坚强的应该是依旧在城市里探索，积极寻找生路的那一批，而聚集在佛像脚下的，则是早先就已经濒临崩溃，心灵脆弱的那一批人，但在魔女之夜降临后，面对魔女之夜带来的大恐惧，双反的反应却完全反了过来。 勇敢的那一批女孩，因为这段时间精神一直紧绷，再加上魔女之夜的威压，全都陷入了恐惧，而心灵脆弱的那些女孩，却在莫大的恐惧之中开始了兴奋的欢呼。 “佛像大人果然是在保护我们！” “我就知道，佛像大人一定是正义的！” “那群愚昧的家伙，她们不相信佛像大人！现在她们要怎么说！佛像大人还会庇护她们吗！？” 明明这些女孩聚集在佛像脚下才不过两天的时间，但某种狂热就已经在她们之间蔓延开来，让她们在面临危险时，最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证明自己信仰的正确。 这样的反应，就连赵浑都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已经完成变身，做好战斗准备的巴麻美，又看了看那群狂热的魔法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会，抱着尝试一下也没什么坏处的想法，暗中调动魔力。 顿时，那尊由赵浑魔力构成的佛像表面，开始冒出金色的光辉，然后在一众魔法少女们狂热的注视下，金光冲天而起，直直的落在了巴麻美身上，一时间把本就容貌秀丽的巴麻美衬托的，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女。 “玲珑，我能帮你的不多，只能保护一下你的心灵，希望依旧需要你自己去争取。” 赵浑的声音，在巴麻美和所有魔法少女心中同时响起，笼罩在金光中的巴麻美，虽然没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但是因为对赵浑的信任，她却莫名的安心了不少，仿佛真的有某种加护，在她的心灵之上筑起了一道城墙，在一定程度上让她稍稍远离了堕落。 而那群狂热的魔法少女，也因为那只有光影特效，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金光，将巴麻美看做了“神的使者”，兴奋地聚集到了她的身边，将自己对佛像的部分信仰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就在赵浑鼓捣特效的短暂时间里，结界上的破洞就已经进一步扩大，魔女之夜的全貌，如今已经变得清晰可见了。 那个在晓美焰记忆中，摧毁人类上千次的怪物，看起来像是一个穿着简约晚礼服，被倒挂在巨大齿轮之上的人偶，单就体型而言，它已经超越了所有已知的魔女，恐怖的如同从天而降的陨星，体表根本没有覆盖魔女标志性的结界，就那么强势的把自己的强大展现给整个世界。 而且魔女之夜的奇特之处还不止是体型和结界，普通的魔女总是悲鸣、哭泣，但伴随魔女之夜一同出现的，却不是悲鸣之声，是仿佛精神错乱一般神经质的癫狂笑声。 那响彻天际，哪怕飓风呼啸都无法掩盖的笑声，让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错乱，让所有看到它，听到它的人，都精神压力倍增。 晓美焰率先冲了上去，她和魔女之夜战斗了上千次，早已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 而且她也知道，此时的魔女之夜虽然已经非常恐怖了，但它其实还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力量，如果类比到机械上的话，它现在的状态其实只能叫做预热。 好似倒吊人偶的魔女之夜，只有从“倒置”的状态转为“正位”，它的恐怖才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到时候它甚至不需要主动攻击，只需要用飓风一般的速度，在地球表面快速飞行一圈，就能摧毁地表的一切。 所以，打败魔女之夜的机会，只在它转为“正位”之前，拖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见晓美焰已经出动，巴麻美稳定了一下情绪，强行摆脱那群似乎感觉不到危险，还在纠缠她，询问她与佛像关系，被佛像祝福感觉的魔法少女，变身之后，向着天空之上的怪物冲去。 佐仓杏子在魔女之夜降临后，就彻底陷入了沉默，此时也面无表情的完成了变身，紧跟在巴麻美的身后，毫不犹豫的踏入了战场。 然而，在面对魔女之夜时，魔法少女的无力其实是注定的，面对晓美焰她们气势汹汹的冲锋，魔女之夜甚至连癫狂的笑声都没有停息片刻，只是从身体中放出了自己的使魔。 这些使魔，赵浑在晓美焰的记忆中也看到过几次，每一个都有不弱于普通魔法少女的实力，她们发出和魔女之夜一样狂乱的笑声，飞舞着阻拦所有试图靠近魔女之夜的敌人。 当然，这些使魔说是不弱于普通魔法少女，但晓美焰和巴麻美，都是站在魔法少女顶点的“怪物”，普通魔法少女对她们来说，其实也不难对付。 赵浑仔细的观察着那些使魔，看着它们被晓美焰和巴麻美杀死后，分解为黑色的魔力，重新飘回魔女之夜的体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魔女之夜恐怕不是没有结界，而是把结界隐藏在了自己体内，和普通魔女用结界保护自己相反，魔女之夜是靠着自己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的结界。 这么说来，魔女之夜的结界里，有什么对它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必须要保护起来吗？如果能知道它的结界里藏着什么，或许就能找到打败它的方法？ 说起来，孵化者一族的技术，似乎能屏蔽魔女的感知，潜入魔女的结界。它们会不会就是用这种技术，潜入了魔女之夜的结界，拿到了魔女之夜保护的东西，从而控制了这个怪物？ 这个情报，一会必须告诉焰一声，她接下来的轮回中，可以尝试着再策反一只孵化者，让孵化者的叛徒，帮她探查一下魔女之夜的结界，或者想办法从孵化者手里学到这种技术。 赵浑站在飓风之中，波澜不惊的总结着当前的情报，而前方的战场，却已经出现了变化。 巴麻美的心灵如今已经变得坚定，并不会因为绝望和崩溃而堕落，但是她用魔力塑型制造大量燧发枪攻击的战斗模式，却注定她魔力的消耗速度要远比一般的魔法少女要快。 而面对魔女之夜这种层次的敌人，又根本不存在节省魔力战斗的可能，不全力以赴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因此短时间内巴麻美大量消耗魔力产生的污秽，就已经填满了她储备的两颗悲叹之种。 当灵魂宝石内积累的污秽再一次来到临界点时，巴麻美手中已经没有了可用的悲叹之种，她不甘的看了一眼依旧在战斗的晓美焰，心中叹息一声。 “又要麻烦罗汉帮忙净化我的灵魂了，希望下一次轮回，我的伤势能恢复过来，找回净化恶鬼的能力，这种无力感，真的，太难受了。” 下一刻，浑浊的灵魂宝石破碎，金发的女孩如同折翼的飞鸟，无力的从空中落下。 灵魂宝石中的污秽，化作了漆黑的魔力，在那不祥的魔力中，一枚黑色的宝石已经快速成型。 瞬间，晓美焰和赵浑的目光，同时投向那正在孕育的堕落魔女，期待它的诞生能带来拯救一切的希望。 ps:二更送上，求票票~ 第七十三章 假笑脸和铁石心{第三更} 带着晓美焰和赵浑美好祝愿的魔女在绝望之中孕育，知晓这名魔女肩负着何等希望的两人连呼吸的声音都放缓了，生怕影响到它。 好在，魔女的诞生是一个非常快的过程，赵浑他们忐忑的等待不用持续太久，只是眨眼的功夫新生的魔女已经在漆黑的魔力中显出了身形，只待她凝聚出自己的结界，就能够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眼前。 然而，世界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期待而停转，魔女之夜也不会因为一只魔女的诞生而放缓脚步，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旋转着身体，肆意的挥洒自己的力量，被动的破坏着周遭的所有一切。 而新生的魔女，毫无疑问的正处于它力量影响的范围内，她刚刚凝聚出自己的结界，还没来得及张开，脆弱的结界就被魔女之夜散发的力量完全碾碎。 这个过程，看起来和那个在赵浑结界中诞生，始终无法凝聚出结界的魔女颇为相似。 赵浑和晓美焰同时意识到，如果再不插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魔女，多半就要成为魔女之夜的一部分了。 晓美焰心中焦急，她想要帮忙，但是她的攻击手段却只有敌我不分的热武器饱和轰炸，和没什么用的日式长弓射击，防御手段更是只有暂停时间，无论哪种都无法在阻挡魔女之夜力量的同时，给新生魔女争取构筑结界的时间。 好在，还有赵浑！ 赵浑在魔女之夜的破坏下早已破破烂烂的庞大结界猛然收缩，浓缩到只有一人大小的程度，抛弃了结界中的一切，连赵浑自己都被暴露在结界之外，只是将新生的魔女完全笼罩。 这高度压缩的结界，对外阻挡了魔女之夜的破坏，对内则是尽可能的收敛自身的影响，避免赵浑自己的结界继续碾碎魔女新生的结界。 在魔女之夜面前，赵浑的结界哪怕已经尽可能的压缩，依旧无法支撑太久，很快就又一次彻底破碎。 好在，魔女的诞生确实是一个非常快的过程，这短暂的时间中，新生的魔女已经完成了诞生的最后一步，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生命。 魔女之夜的力量再次轰然落下，将新生魔女的结界压碎，顿时在飓风之下无比阴暗的世界中，迸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新生的魔女在结界破碎后，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她在漫天的金光中缓缓张开双眼，没有悲鸣、没有哭泣，她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仿佛已经陷入永恒的沉眠。 在她身后，一道金色的光轮正在缓缓转动，光轮之中，镌刻着曾经被唤作“巴麻美”的少女的一生，随着金色的光轮越发流转，少女一生的记录变得越发模糊，甚至逐渐消失，仿佛那是在轮回之时必然会被洗去的记忆。 但是在那之中，却有两道身影，非但没有模糊，反而变得越发清晰。 其中一道身影，是一只四足的小动物，在它的脸上，有着画笔画出的僵硬笑脸，即使欺骗他人也依旧能保持可爱的笑容。 另一道身影，是表情慈悲的男性，但他的胸口却开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在洞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那说谎也不会跳动的铁石之心。 而大致维持着人形，盘坐在光轮中央的魔女，看起来则像是巴麻美曾经的模样。 只是在她的脸上却没有眼睛，这样她就看不到四足使魔脸上笑容的虚假。 她流光般的长发下，也没有耳朵，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听不到男性使魔那颗铁石之心的跳动而起疑。 她只幸福的笑着，四条手臂小心翼翼的护着掌心那枚璀璨的、小小的玻璃珠。那是她毕生追求的友谊，它是那么的美丽，却又那么的易碎，她必须摘掉自己的眼睛，取下自己的耳朵，才能保住来之不易的它。 看到这个魔女和两个使魔的样子，赵浑和晓美焰都是一愣，晓美焰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巴麻美不是傻子，她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赵浑话语中的漏洞，发觉了丘比态度的不对，但她的心灵真的太过脆弱，她真的太过孤独，而赵浑为她描述的那份跨越无数轮回的友情，又实在是太过完美，太过符合她的渴望。 为了得到这友情，她宁愿欺骗自己，让自己忽略一切不合理的地方，投入全部的身心，去维护那段诞生于谎言的感情，不断地劝说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菩萨的佛心转世，自己就是丘比的千世挚友，自己确实拥有一段历经千年不变的友情。 而这一切，都反应在了魔女的外形之上，那无目无耳的佛心魔女，抛却了世间的一切，只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掌心的珍宝。 而她的“友人”，那只四足的使魔，却毫不留恋的抛下了她，迈着欢快的步伐在空中奔跑，仿佛玩闹般拦住了一只魔女之夜的使魔。 四足使魔那张用画笔画出的笑脸如书页般掀开，露出脸后空无一物的黑暗，接着它如同幻影一般，从魔女之夜的使魔身体中穿过，然后重新恢复成笑脸的模样，欢快的跑回了佛心魔女身边，画出的嘴巴张开，在佛心魔女的掌心吐出一点晶莹的碎屑。 佛心魔女的四条手臂缓缓合拢，当她再次张开手时，那一点碎屑已经融入了她手中的玻璃珠，小小的玻璃珠也微微变大了一些，于此同时，那只被四足使魔穿透的魔女之夜的使魔，就这么凭空变成了一团魔力，缓缓消散。 她是佛心的转世，她有净化魔女的能力，她的“友人”希望她净化魔女，那么，只要完成友人的期望，她宝贵的“友谊”就一定会变得更多、更坚固吧。 抱着如此期许的少女，在堕落为魔女之后，终于掌握了净化的能力，拥有了获得更多友谊的可能 佛心的魔女如晓美焰期待的那样，展现出了克制魔女之夜的能力，虽然目前还只是针对魔女之夜的使魔，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晓美焰本该高兴，可看着那无目无耳的魔女，她却发现自己根本高兴不起来。 一种沉甸甸的情绪积压在她的心头，无论她怎么用对小圆的爱意去充填内心，都无法将那沉重的情绪驱逐出自己的心灵。 她甚至忘记的了战斗，不自觉的转头寻找赵浑的身影，想知道自己的合作者，这次轮回的友人是否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感受。 在她视线的尽头，那无情的魔女，唯一理智也仅有理智的魔女，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只是专注的看着佛心的魔女，似乎在收集佛心魔女的情报，但晓美焰却莫名觉得，那个人，他似乎也在后悔。 就在这时，和赵浑有着相同面容的铁石心使魔也动了起来。 但是，它并没有走向魔女之夜，而是迈着轻快到有些浮夸的步伐，一路向下，直到踏足地面，来到一名狂热信仰佛像的魔法少女面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听到这声叹息的女孩，顿时就如同陷入了一场迷梦一般，双眼失神，没有了任何反应，被铁石心的使魔轻巧的摘下了灵魂宝石。 铁石心的使魔带着灵魂宝石回到佛心魔女的身边，将那稍显浑浊的宝石投入佛心魔女身后的光轮，被摘取灵魂宝石的少女的一生，就这么在光轮中显现出来，但那些或美好或平淡的记忆，又快速的模糊消失，只有巴麻美沐浴在金光之中，被佛像祝福的记忆变得越发清晰。 很快，又一个使魔从光轮中走出，它有着金色的螺旋长发，和巴麻美相似的面容，它是他人期待中的巴麻美，它是讨伐魔女之夜的英雄，它不是真正的巴麻美，但它会为佛心的魔女带回更多地“友谊”。 佛心魔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保护着自己珍贵的友谊，只是任由自己的使魔行动，为她带回更多需要净化的灵魂，为她增加友谊的分量。 四足的使魔和英雄的使魔，都非常的克制魔女之夜，魔女之夜的使魔在面对它们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很快就被消灭了好几只。 而铁石心的使魔，则似乎非常克制有感情的生物，在接连夺走两名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导致那些魔法少女逃走后，他甚至可以抽取倒在路边的普通人的灵魂，投入光轮，提取一切和巴麻美有关的记忆，哪怕是路边一撇这样短暂的记忆，也不放过。 光轮之中，不断有他人记忆中的巴麻美走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出现后就开始哭泣，有的表情冷漠，有的姿态优雅。 随着佛心魔女的使魔越来越多，她的魔力越来越强，身后的金轮也越发高大，而魔女之夜的使魔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少，情况似乎开始出现了好转。 但这时，魔女之夜又一次狂笑着开始挥洒自己的力量，其中一道擦过了佛心魔女的身边，大量新生的使魔就此消失，佛心魔女本身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她手中那脆弱的宝物，却变成了一堆碎屑。 自诞生以来，佛心魔女第一次抬起了头，没有双目的面孔，“看向”魔女之夜。 第七十四章 洒脱 佛心的魔女舍弃双目双耳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友谊就此破碎，而魔女之夜癫狂的笑声却依旧在天空之上不断回响。 这是理所当然的，魔女之夜是一切幸福的对立面，破坏是它降临的唯一意义，在这颗星球上的一切幸福消失之前，它绝不会停下破坏的脚步，哪怕是魔女那在绝望中获得的虚假幸福，也绝不允许和它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佛心的魔女缓缓合拢四条手臂，想要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重塑，当她张开手时，那些碎屑重新聚合为了一体，但曾经美丽璀璨的结晶，此时内部却布满了丑陋的裂痕，一阵风吹过，就又一次散落开来。 友谊，就是如此脆弱，必须小心翼翼的呵护才能维持那份美丽，一旦稍有破损，那么无论如何努力的去修复，伤口都不会消失，美丽无存，只留狼藉。 从诞生开始就一直沉默的佛心魔女，终于发出了此生的第一声悲鸣，她捧着那堆碎屑的四条手臂，两条手臂的掌心长出空洞无神的双目，两条手臂的手背长出干枯皱缩的双耳。 她能看了，她能听了，她的“友人”离开她了。 无论是四足的使魔，铁石心的使魔，还是英雄的使魔，在佛心魔女找回眼睛和耳朵的瞬间，都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她的悲鸣注定无人无人聆听。 晓美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在过去轮回中，因为巴麻美总是最先退场的那一个，在讨伐魔女之夜的时候帮不上任何的忙，晓美焰早就习惯了无视她，哪怕晓美焰知道她的一切情报，知道她的脆弱，知道她的渴望，知道她为了友情付出的努力，晓美焰也从未在乎过。 晓美焰只在乎小圆，只想拯救小圆，他人的悲伤，他人的挣扎，他人的痛苦根本无法进入她的视野。 可是这段时间赵浑对晓美焰的教导，却一直要求她尽可能的去体会、揣测他人的心情，只有真正明白他人的渴望，才能真正的欺骗他人。 为了更好的拯救小圆，晓美焰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赵浑的要求，此时，她看着佛心魔女无人聆听的悲鸣，第一次真正体会了名为巴麻美的少女的内心。 明明已经熟知对方的一切，却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晓美焰听着佛心魔女的悲鸣，似乎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在结界中，听着佐仓杏子彻夜痛哭的夜晚，同类的悲伤无比强烈的冲击她早已封闭的心灵。 想要拯救她，想要让她幸福！ 这样的想法，在晓美焰心中无可抑制的膨胀开来，她第一次理解了小圆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想法，她依旧无法做到无私的爱所有人，但这些在她眼前遭遇苦难，承受痛苦的人，她想拯救他们！ 晓美焰的心态和愿望发生了改变，但她的拯救只有在下一次轮回才能开始，这一次轮回的悲剧已经无法更改，悲鸣的佛心魔女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冲上高空，突破层层风暴，接近了魔女之夜。 她长着眼睛和耳朵的手臂，如同幻影一般刺入魔女之夜的身体，拼尽全力的想要扯出这个怪物的悲叹之种，在她狂乱的意识中，只要能消灭这个怪物，自己友人一定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美丽的友谊也会再次回到自己手中。 佛心的魔女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克制所有的魔女，她甚至无视了魔女之夜那即使用巡航导弹轰炸也不会有丝毫破损的身体，精准的抓住了这个怪物的悲叹之种。 但遗憾的是，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过巨大，佛心魔女只是抓住了悲叹之种，却怎么都无法将它从魔女之夜的身体中扯出，也无法真正伤害魔女之夜。 魔女之夜完全无视了佛心魔女的动作，自顾自的旋转、大笑，仿佛世间一切生灵的挣扎，都不在它的眼中。 随着它不经意的动作，只是一瞬间，没有结界和使魔保护的佛心魔女，四条手臂就全部断裂，身后的金轮随之消散，胸口的悲叹之种缓缓破裂，带着无尽的悲伤和遗憾缓缓消散。 赵浑看着那消散的身形，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动，似乎想抬手抓住那些飘飞的金色光点，但少许冲动的情绪，却又在他灵魂的特性下飞速消退，重新变得冷漠无情。 “或许，我是应该给自己找一具身体的？” 赵浑一直很满意自己没有情感干扰，思维清晰冷静的状态，他认为这样的状态，自己的所有判断都一定会是正确的，绝不会犯下愚蠢的错误。 可是，在理性的判断中，为了打败魔女之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应该是正确的才对，那为什么在看到佛心魔女的悲鸣时，他的心中会涌现强烈的后悔。 他不由得反思，这种没有感情的正确，究竟是不是人类的正确。 正当赵浑思索自己的行为，除了目的不同之外，是不是和孵化者太过相似的时候，一道红色的流光落在了他的身边。 红发的魔法少女在巴麻美堕落之后，就已经退出了战场，不断的在楼宇之间寻找着那个没有表情的家伙，现在她终于找到了。 “哟，罗汉大人，终于找到你啦。” 红发的少女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即使嘴里喊着“大人”也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听起来反倒颇有几分朋友之间开玩笑似的随意。 少女在赵浑身边随便找了块被飓风吹过来的破木头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仿佛永远都吃不完的巧克力棒，一根递给赵浑，一根塞进自己的嘴里。 “嘿嘿，一直想着还欠你一份谢礼，却怎么也想不到该给你什么，今天就先给你块巧克力当利息好了。” 红发的女孩大大咧咧的笑着，看那洒脱的笑容，仿佛她不是置身战场，只是日常的找朋友叙旧闲聊，但赵浑的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可她的衣领上。 佐仓杏子在变身之后，灵魂宝石就镶嵌在了衣领上，那颗过去如火焰般璀璨的红色宝石，此时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层层叠叠的污秽几乎将其完全染黑。 佐仓杏子注意到赵浑的视线，恍然大悟似的扯了扯自己衣领上的宝石，活力不减分毫的笑道。 “差点忘了，我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的，罗汉大人，看样子我马上就要堕落了，这下恐怕是没法救爸爸妈妈了。没办法，我就是个笨蛋嘛，笨蛋失败也是在所难免的嘛，我已经习惯失败了。 不过…… 虽说是习惯了，但还是有点遗憾啊。明明说好的要给你一份超级厉害的谢礼，让你也吓一大跳，结果到最后这份谢礼还是得继续欠下去，感觉怪丢脸的。 不过还好，我这一生也干了不少坏事，死后去了地府，多半也是要去十八层地狱走一趟的。” 女孩谈起地狱，眼底浮现出些许恐惧，但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情绪，再次乐观的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到了十八层地狱，我不仅有机会再见爸爸妈妈一面，正好还能在地府多停留一段时间。 到时候我在地狱里，会尽量撑得久一点，罗汉你快点抓完恶鬼，等回地狱述职的时候，我说不定还能记得你，到时候你来地狱找我，我们再好好讨论一下谢礼的事情！” 佐仓杏子的洒脱、坚强，再一次触动了赵浑的心灵，这个女孩表现出的美好品质，正是赵浑生前最为渴望，最为欠缺的，也正因如此，每次见面的时候，她都能轻易的让赵浑动摇。 赵浑有些冲动，想要向面前的女孩坦白一切，想要寻求她的原谅，但他知道，这时候揭穿谎言不过是卑劣的自我满足，或许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但却注定会让佐仓杏子陷入更深的绝望。 所以，他只是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轻轻点头。 “行，约定好了，我去找你，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你捞出来，你再好好考虑该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说着，赵浑看了看手中的巧克力棒，在成为魔女后，他第一次把这种在他眼里充满污浊的食物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发出有点含混的声音，再次重复道。 “约定好了。” 见赵浑第一次吃下自己送出的礼物，佐仓杏子稍稍瞪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口袋中又掏出一大把巧克力球塞进赵浑的手里。 “来来来，这些都给你了，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真的超级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我从来不骗人的！” 赵浑怔了一下，接过巧克力，垂下头与佐仓杏子对视，神色平静的缓缓说道。 “杏子，你如果不想堕落成魔女，我可以帮忙，在你堕落前最后一刻，击碎你的灵魂宝石，让你保持着人类的骄傲离开这个世界。” 佐仓杏子的魔女姿态，可以验证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类似地府的地方，甚至进一步验证是否存在神明，赵浑对这个结果已经期待许久，这是他没了感情后，少有的能升起期待感的事情，但是现在，只要佐仓杏子开口，他就能够放弃。 ps:上架之后是不是就该求刀片了？弄不太懂，继续求票票，顺便求下刀片好了~~ 第七十五章 你后悔了吗？（第二更） 佐仓杏子听着赵浑这个有点突兀的问题，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又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人类的骄傲什么的，干嘛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变成魔女嘛，麻美前辈变成魔女之后，还能帮忙对付恶鬼，我变成魔女，说不定也能发挥点作用呢，直接打碎灵魂宝石多可惜呀。” 说着，红发的女孩用力拍了拍赵浑的肩膀，像是要做鬼脸一样对他挤了挤眉毛，却只是显得有些可爱。 “你们这些聪明人，就喜欢想的太多，还是我这种笨蛋活的轻松一点。你想啊，要是我在那个恶鬼身边堕落，那我变成的魔女只要能多打它一下，我不都是赚的嘛。” 说完，佐仓杏子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巧克力都给了赵浑，又从他手里拿回来一颗塞进嘴里，帅气的一撩头发，飞向了魔女之夜。 “我出发咯，咱们地狱再见！” 片刻后，魔女之夜癫狂的笑声中，响起了灵魂宝石碎裂的细微声音，红色的身影在重力的牵引下坠落，漆黑的魔力在空中酝酿。 赵浑一点一点咀嚼着口中有些苦涩的巧克力，再次张开自己的结界，为新生的魔女提供最后的助力，阻挡魔女之夜无意识的攻击。 孕育于佐仓杏子灵魂的魔女就此诞生，赤红的火焰于天边燃起，身负锁链与烈焰的魔女发出响彻天际悲鸣。 魔女的下半身是被斩断根系的巨大花蕾，注定已经没有绽放之日，而上半身则是双手环肩，缠绕着锁链熊熊燃烧的少女，她抗拒一切试图将她拉出火海的援手，固执的禁锢、燃烧自己。 这样的魔女，已经没有了行走的必要，正如她渴望的从来不是“前行”，而是一场盛大的“燃尽”。 名为佐仓杏子的少女，是如此的热爱自己的家人，在得到许愿的机会时，忍住了对苹果和巧克力的渴望，把唯一的愿望用来实现爸爸的梦想，她希望爸爸能开心，只要爸爸幸福，她就算不吃苹果和巧克力，也能得到幸福。 然而，美好的愿望却被盲目的信仰扭曲，少女的爸爸因为她的愿望而憎恨她，带着妈妈还有妹妹，一起自死于火海之中。 佐仓杏子的人生，自此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夜，那灼热的火焰永远的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害死家人的愧疚成为了她的枷锁，她只能在那一夜不断徘徊，已经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可能，也没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灵魂永远困于火海的少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虔诚的信徒，自杀的他注定无法登上天堂，只能坠入地狱，所以她开始放任自己的行为，偷窃、抢劫，甚至夺人性命，所有的恶事她都要尝试，她渴望自己在丧命之后，也可以坠入地狱，在那里亲口向爸爸道歉。 哪怕…… 天堂地狱存在的希望是那么渺茫。 可是，原以为永远没有希望弥补的遗憾，却在那一天出现了转机，轮回三千世界的罗汉突然出现，告诉她只要她能抓住恶鬼，就能再次见到家人，拯救家人。 罗汉还说，恶鬼非常危险，擅自介入与恶鬼的战斗，她可能会就此丧命。 但是女孩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不在乎这些话的真假。 她需要的，只是有人坚定地告诉她，“只要你这样去做，就能赎罪”，哪怕在许多人看来，那并不是她的罪孽，但家人的惨死又怎么有道理可讲。 只有赎罪，她的心灵才可以获得片刻的安息。 所以，哪怕女孩从前辈堕落的姿态中解读出了欺骗，她依旧不在乎。 她是笨蛋不是吗？笨蛋的她只要想要相信，就可以固执的去相信。 她渴望的从来不是真相，不是前进，只是一场可以偿还罪孽的苦痛燃烧，燃尽后留下的究竟是救赎还是一地残灰，与此时的她无关。 所以，那既不是性质为“自弃”的武旦魔女，也不是赵浑预想中勾连地狱的魔女，她是代表着自我束缚，性质为“自我惩戒”的，自毁的魔女。 魔女哀嚎着，不顾一切的燃烧着自己，上身的火焰向着身下的花蕾蔓延。 那是绝对无法绽放的花，注定毁于火焰之中。 那是无需他人讨伐的魔女，当火焰燃尽花蕾，魔女也会就此逝去。 随着火焰越发向花蕾蔓延，魔女的力量也越发强盛，她不顾一切的挥舞着缠绕火焰的锁链，攻击身旁旋转的魔女之夜。 这是她的绽放，既然被斩断根系的花蕾已经无法绽放，那不如作为燃料，让苦痛的火焰来代替她绽开。 不顾一切燃烧灵魂的攻击，明明是那么的强大，然而令人绝望的现实却是，魔女之夜在这狂暴的火焰下，也只是礼服的裙摆稍有破损。 时间流逝，天空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熄灭，只有魔女之夜狂乱的笑声依旧在回荡。 少女的燃烧不在它眼中，世间的一切都不在它眼中，它只为破坏而来！ 所谓的魔女之夜讨伐战，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必要，晓美焰早已习惯了魔女之夜带来的绝望，她的心灵早已麻木，很多时候见到魔女之夜降临，她都会平静的放弃，直接前往下一个轮回。 这么沉重的心情，已经多久没有了呢？ 晓美焰反思着自己的麻木，缓缓地降落在赵浑身边，与他对视。 “赵浑，你后悔了吗？” 不用赵浑回答，已经渐渐习惯了体会他人心情的少女就肯定的说道。 “你果然后悔了。” 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再次发问。 “那么，你想弥补吗？” 依旧不用赵浑回答，黑发的少女自顾自的说道。 “这次的轮回对我来说很特别，让我重新认识了一群早已认识的人，我现在发自内心的想要拯救她们，让她们获得幸福。但是我的能力有限，光是为了拯救小圆我就轮回了上千次，还依旧没有成功，想要拯救这么多人，我想我应该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足够聪明，并且和我有着相同目标的帮手。” 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情准确的表达了出来，晓美焰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对赵浑伸出了自己的手。 “事先声明，我以前从来没有带其他生命一起轮回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就把你的悲叹之种交给我，说不定还有弥补和重来的机会。” 晓美焰确实有些紧张，她信任赵浑，是基于自己随时可以轮回，就算把信任错付了，也随时可以重来的自信。轮回就是她最大的底牌，是她自信的根源，但是现在，她就要第一次把其他人，引入这片禁地了，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这时，一枚冰凉到有些刺手的宝石，轻轻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随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声轻叹。 “那就拜托了。” ps：明明是早就想好的剧情，但是佐仓杏子这段，越写越觉得自己在写蝙蝠侠【笑】 继续求票~ 第七十六章 牺牲一下我自己（第三更） 又回来了！ 晓美焰看着曾经在轮回早已看腻的风景，心中久违的忐忑不安。 就像她对赵浑说的，她从没带着其他生命一起轮回过，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对自己，对自己带来的生命，对轮回后的世界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决定带着赵浑一起轮回，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被巴麻美和佐仓杏子的惨状刺激到了，一时冲动下做出的决定。 等把赵浑的悲叹之种小心的放进盾牌空间保护起来，真正开始轮回了，她才忍不住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轮回之后赵浑会不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普通魔女？ 接下来的轮回里，魔女之夜会不会因为蝴蝶效应什么的变得更强？ 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不是女性的魔女，会不会影响到小圆？ 小圆要是消失了怎么办？ 或者小圆变成男生了怎么办？ 小圆如果是男生，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白痴蓝毛肯定早就对小圆下手了！ 小圆要变成别人的男朋友了！！！ 等等，如果小圆变成男生，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魔法少女了，孵化者也不会为了逼她签订契约而投放魔女之夜，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感觉把小圆变成男生，好像真的是个不错的办法啊，这次轮回要不要想办法从孵化者那边骗一套从基因、灵魂层面变性的技术，等下次一轮回就给小圆用上？ 因为心中的不安，晓美焰越想心就越乱，甚至思维都变得混乱了，明明轮回的过程不长，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就已经在脑子里把小圆，巴麻美，佐仓杏子这些自己想救的人都变了个性别，还想象了一下她们如果是男生会长什么样，最后甚至还莫名其妙的想象了一下赵浑真的变成魔“女”的样子。 赵浑要是女人，肯定会是身材好到爆炸的冷面黑长直大姐姐吧！感觉和红发马尾贪吃潇洒小帅哥的杏子很配啊！ 等重新看到熟悉的风景，脑补了许多的黑发少女脸上已经挂满了可疑的红晕。 奢侈的用魔力直接消去脸上的红晕，晓美焰干咳两声，调整好表情，恢复成冷面美少女的样子，小心的从盾牌空间里取出了赵浑交给自己的悲叹之种，一点也不心虚的小声的呼唤赵浑的名字。 “赵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已经到下一个世界了。” 漆黑的宝石静静地躺在少女的掌心，丝毫没有回应她呼唤的意思，少女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就有点慌神，先是怀疑赵浑在轮回中出了什么意外，又忍不住怀疑赵浑是不是根本没改变主意，依旧打算留在那个破败的城市迎接终末，给自己的其实是别的魔女的悲叹之种。 “冷静冷静，不能慌，再等等，说不定是睡着了呢。” 晓美焰一手握着悲叹之种，一手用力揉了揉脸，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手中的悲叹之种。 不同魔女的悲叹之种虽然大体相同，但宝石外银色金属笼的花纹还是会有一些细微的区别，晓美焰虽然不记得自己给赵浑的那些悲叹之种分别长什么样，之前也从没见过赵浑的悲叹之种，但在仔细观察片刻后，她还是确定了，这就是赵浑本人的悲叹之种。 除了赵浑这个成年男性，晓美焰实在想不到哪个魔女的悲叹之种上的花纹，能是香烟和啤酒。 既然确定了是赵浑的悲叹之种，仔细观察悲叹之种上看起来也没什么破损，那想办法唤醒他就好了。 唤醒悲叹之种中的魔女，方法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注入负面情绪，将其孵化。 要说负面情绪，晓美焰那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她只要回想一下轮回中不被小圆理解的委屈、面对魔女之夜的无力、被丘比嘲讽的愤怒、目睹小圆踏上绝路的绝望，负面情绪要多少有多少，给她十个悲叹之种，她都有自信一次性灌满。 不过，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孵化手中的悲叹之种，晓美焰却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找了一个尽可能干净，周围又没什么人和流浪动物的地方，才开始调动自己的负面情绪，注入悲叹之种。 人在刚睡醒的时候，大多会有一段不太清醒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情绪一般都不怎么稳定，谁知道魔女会不会也有同样的苦恼。 如果赵浑刚从悲叹之种里出来的时候意识还比较迷糊，睁眼一看周围到处都是细菌寄生虫、油渍污水、垃圾堆一样的人类、比垃圾堆还脏的流浪狗，甚至空气里还飘着粪便颗粒，说不定就直接暴走了。 所以，晓美焰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一点，找个干净没人的地方比较好。 花了点时间找好地方，晓美焰开始回忆自己在轮回中的经历，顿时负面情绪顿时就汹涌起来，在灵魂宝石中形成大量的污秽，然后又被灵魂宝石旁的悲叹之种吸收。 晓美焰原以为，对自己来说唤醒赵浑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自己灌进悲叹之种的负面情绪，唤醒十个魔女都够了，怎么赵浑还是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还是说赵浑和普通魔女不一样，所以唤醒难度比较高？可是赵浑和普通魔女的区别，不就是理智和性别吗？这两点哪样都和负面情绪不沾边吧？ 想到这里，晓美焰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赵浑和普通魔女还有一个区别，那就是—— 他的结界里还有上千个沉睡的魔女啊！ 呵，呵呵，该不会，想要唤醒赵浑，需要的不是能灌满一颗悲叹之种的负面情绪，而是能灌满上千颗的量吧！ 就算我负面情绪再多，让我一次性灌满一千颗悲叹之种，我也做不到啊！ 而且这还不是最坑的啊，最坑的是，如果想办法灌进去那么多负面情绪之后，不仅赵浑醒了，那上千个沉睡的魔女也跟着醒了怎么办！？ 上千名魔女同时出现在城市里，对这个城市里的人来说，威胁可一点都不比魔女之夜小啊！！ 由于要给悲叹之种灌注负面情绪，晓美焰已经放开了自己对情绪的控制，没办法再保持平日的冷静，想到唤醒赵浑可能存在的各种问题，她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连串的咆哮，甚至冰山脸都破功了，满脸都是烦躁的表情。 可恶，要不要威胁赵浑一下，告诉他再不出来就把他丢到流浪狗身上！让他和寄生虫亲密接触一下！ 心中烦躁的抱怨了一句，晓美焰刚想继续思考唤醒赵浑的方法，却突然愣住了，想着刚才的抱怨，看着手中的悲叹之种，脸上浮现出危险的神色，流浪狗、卫生间、臭水沟之类的名词，在她心中开始不断闪现。 当然，晓美焰不是真的打算把赵浑的悲叹之种扔进这些地方，且不说没有苏醒的魔女，根本无法察觉悲叹之种外的情况，丢进垃圾堆也没用。就算真的有用，晓美焰估计自己如果真这么做了，赵浑醒来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和自己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所以，只能牺牲一下我自己了吗？ 晓美焰咬了咬牙，通过回忆对小圆的爱，再次控制住了情绪，然后拿起悲叹之种开始到处寻找，最终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子中，找到了一条脏的有些不堪入目的流浪狗。 从盾牌中取出一份便当，把准备逃走的流浪狗吸引过来后，晓美焰看着那毛发都被污垢粘成了一绺一绺，脏到根本看不出原本毛色的流浪狗，强忍着恶心缓缓蹲下身子。 随着和流浪狗的距离拉进，顿时一股垃圾桶里发酵过得味道，就冲进了晓美焰的鼻子，让她忍不住一阵反胃。 但不得不说的是，晓美焰的心志确实坚定的可怕，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硬是忍着恶心，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那只流浪狗的毛发。 顿时，一阵黏腻的手感传来，那种可怕的触感，让晓美焰这种断了胳膊都不喊疼的铁血女战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恶心！好脏！好恶心！真的好脏！它的毛上不会有粪便吧！这块黄色是尿吗！？ 只是一下子，因肮脏产生的恶心、厌恶、反胃等负面情绪，就涌上了晓美焰的心头，晓美焰抓紧时间，把这些情绪，连带着脑海里想象的各种细菌、寄生虫的画面，一股脑全部灌进了赵浑的悲叹之种。 顿时，那颗灌进了无数悲伤绝望都没有动静的悲叹之种，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漆黑的魔力从悲叹之种中涌出，把那只察觉到不对想要逃跑却来不及的流浪狗笼罩进去，紧接着黑雾中就响起了凄惨的狗叫声，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中气十足的狗叫声持续了好一会，一只皮毛雪白，毛发顺滑，大眼睛中满是泪水，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的狗儿，被黑雾万分嫌弃的被丢了出来。 莫名其妙被用魔力洗了一澡，狗狗输人不输阵的对着黑雾大叫几声，然后叼起没吃完的便当，夹着尾巴一溜烟逃走了，而那团用来给狗狗洗澡的漆黑魔力，则是远远地飘到了一个垃圾桶上方，带着一丝好像泄愤一样的感觉，直直的砸进了垃圾桶。 随后，悲叹之种里才再次冒出魔力，凝聚出赵浑的身形。 ps：话说，我这也算是日更八千了吧，底气十足的求票票~ 第七十七章 必须面对的问题 刚刚苏醒的赵浑，看了一眼身边这条小巷，不得不佩服晓美焰竟然能找到这种地方，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角落里还有醉汉留下的呕吐物和排泄物，区区一条不大的巷子，却硬生生把脏乱差这三大条件全都集齐了，属实难得。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动，赵浑毫不犹豫的展开了结界，把自己和这个可怕的世界隔离开来，顺便把晓美焰也挡在了外面。 晓美焰好笑的看着把自己拒之门外的结界，没想到赵浑竟然也有闹脾气的一天，她轻轻在结界上敲了敲，算是礼貌的敲门。 “赵浑，成熟一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赵浑当然不是闹脾气，以他灵魂的特殊性，其实也没什么脾气，他不让晓美焰进结界，只有一个原因。 “你先洗手。” 晓美焰那只摸过流浪狗的手，在赵浑的眼睛里，简直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了，所有普通人能想象到的脏东西，在上面基本都可以找到样本，如果赵浑真打算闹脾气，那刚才惨叫着被洗澡的，可就不止是那只流浪狗了，晓美焰也得感受一下魔力滚筒洗衣机的厉害。 晓美焰因为重新见到赵浑，心里松了口气，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手做过了什么，被赵浑提醒才察觉到自己的手上，依旧满是黏腻的触感。 还好我没有巴麻美那种下意识撩头发的习惯！ 心里暗自庆幸了一下，晓美焰赶忙从盾牌空间里取出消毒水、洗手液、酒精喷雾，把自己那只比伸进垃圾堆搅拌一通好不了多少的手，彻底清洗了一遍，然后又用魔力顺着皮肤，狠狠地刮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脏东西残留才作罢。 晓美焰处理完了手上的问题，赵浑也就不再拦着她，开放了结界的入口。 晓美焰有点费力的穿过赵浑专门设立在结界门口的魔力薄膜，让有些暴躁的魔力，帮自己把身上其他部位可能沾到的脏东西处理掉，一身轻松的站到了赵浑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浑，确定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脸魔女后，晓美焰这才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怎么……” “我死了。” 不用晓美焰说完，赵浑就知道她想问什么。按理说，赵浑的意识就算退回到悲叹之种中，也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沉睡，想出来还是随时都能出来才对，但这一次却必须用负面情绪灌注才能唤醒他，这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所以赵浑干脆主动解释道。 “在把悲叹之种交给你之后没多久，我就死了一次。死亡过程很突然，我根本没发现杀死我的是什么，可能是轮回机制，或者时间空间之类我暂时理解不了的东西吧。这次还算幸运，我是魔女，就算死亡也能再次苏醒，只要悲叹之种没碎，死上几次也没什么关系，普通生命的话，应该根本不可能完整的跟着你一起轮回了。” 赵浑虽然没有明说，但警告之意却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晓美焰从这次带着赵浑轮回的行动中找到了灵感，后续还想带其他生命一起轮回，那就要考虑一下对方到底能不能死了之后再活过来了。 晓美焰听懂了赵浑潜藏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赵浑的这份担心属实多余。 在她认识的人里，适合拉进轮回当队友的，其实只有赵浑一个。赵浑的心智足够坚定，面对魔女之夜也没有多少波动，而像巴麻美、佐仓杏子这些魔法少女呢，要是把她们拉进轮回，让她们隔一段时间就要和魔女之夜打一次不小心就会死的必输之战，恐怕用不了几次就要崩溃了。 至于小圆…… 晓美焰必须得承认，她不是没有过放弃拯救世界，拉着小圆逃入轮回，不停的在各个世界重复魔女之夜降临前和平时光的冲动。 逃跑虽说狼狈，但至少能保住性命，而且她还能和小圆多出一个共同的秘密，一起渡过无数个二人世界，想象一下似乎也不错。 不过晓美焰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冲动。 小圆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值得被拯救，然后过上平稳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流浪狗一样，为了生存狼狈的不停逃亡。 所以，赵浑完全没必要担心，她绝不可能做出把自己重视的人拉进轮回，结果害的对方死在轮回过程中的蠢事，光是外部条件就不允许啊。 短暂的交流了一下赵浑不能主动苏醒的原因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一丝有些尴尬的空气开始在两人之间酝酿。 现在，有一件他们都想避而不谈，但又必须正视的事情，摆在了他们面前。 根据上一次轮回的经验，佛心魔女确实表现出了对魔女之夜的克制，也就是说欺骗、洗脑魔法少女，利用她们堕落后诞生的特殊魔女，来充当对付魔女之夜的秘密武器，其实是一个完全可行的思路。 并且，这似乎还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思路。 然而问题是，在上次轮回的最后时刻，他们都因为佛心魔女的姿态、遭遇而感到了后悔，想要挽回、弥补对巴麻美的欺骗和伤害。 所以，现在他们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 这次轮回，到底还要不要按照赵浑之前制定的计划，继续欺骗、洗脑魔法少女，制造天使魔女之类的特殊的魔女了呢？ 如果要继续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晓美焰轮回那么久，认识的魔法少女多了去了，其中不乏头脑简单，容易上当的类型，就算不舍得再骗巴麻美和佐仓杏子了，也完全从这些人下手嘛。 赵浑和晓美焰都是感情淡薄，大部分时间理性主导行为的类型，完全不存在说是因为曾经骗了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就对欺骗魔法少女这种事有了心理阴影，再去骗别人就下不去手了的可能性。 对这两个人来说，除了想救的那几个人，世界上剩下的所有人，其实都可以归类到“无关紧要”的分类里去。 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活的好不好，死的苦不苦，他们根本不在乎。 但如果打算欺骗别的魔法少女，他们又不得不迟疑的是，在不久之前，巴麻美在他们心里也是无关紧要的，就是因为她的魔女姿态太打动人心，他们才想要拯救巴麻美。 要是他们这次轮回再骗几个魔法少女过来，到时候人家一堕落，看起来也很惨，他们会不会再一次心软？ 要在魔女之夜的威胁下，拯救小圆、巴麻美、佐仓杏子三个人就已经很困难了，这还是因为佐仓杏子和巴麻美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家人需要一起救，降低了不少难度，要是想救的人再次增加，并且身后还有个几十人的大家族，那可就真的遭不住了啊。 在看到佛心魔女之前，这两个人都对自己的理智程度，或者说无情程度很有信心，但是现在，他们是真的没那个信心了。 但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不想办法洗脑制造克制魔女之夜的特殊魔女，要怎么打败魔女之夜呢？ 靠魔法少女的力量？晓美焰靠魔法少女的力量挣扎了一千多次轮回，至今最好的战绩不过是给魔女之夜制造一些擦伤，还没佛心魔女一波爆发对魔女之夜造成的影响大，佛心魔女至少还碰到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呢。 所以，晓美焰很纠结，明明已经看到了拯救小圆的希望，可却因为害怕自己的心不够硬，不够无情，只能干瞪眼，这也太折磨了。 每当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总是赵浑，这次也不例外，沉默许久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们和魔女之夜的力量差距太大，不用取巧的手段，根本没希望打败它，所以这次轮回，我们必须继续骗，不过这次我们不骗人了，我们骗点别的试试。” ps：我又来求票票啦~求投喂~ 第七十八章 放心大胆的实验（第二更） 赵浑从第一次听晓美焰讲述魔女之夜的情报开始，就没想过要和这个怪物硬碰硬，尤其是在自己亲眼见证了魔女之夜的强大后，他就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只能走一些旁门左道了，鉴于目前己方的情况是：实力过弱、人手不足、情报匮乏，可以说是全方面劣势，其实旁门左道里能走通的路也不多，所以其中最有希望的，毫无疑问就是诈骗了。 骗子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是从这个职业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就一天都没消失过，就足以说明欺骗确实是一种经过历史考验的，达成目的的有效手段。 赵浑一边在心中一一总结己方已知的情报、手里可以利用的资源，一边对晓美焰说道。 “焰，魔女之夜的强大你也清楚，我就直说了，这次轮回我们打败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最近几次轮回，我们都不太可能做到这件事。所以，我认为我们这几次轮回的重心，都应该转移到情报收集上。” 利用轮回优势一点点收集情报的事，上次轮回的时候，赵浑就已经对晓美焰说过了，晓美焰也不陌生，当即认同的点了点头。 “嗯，这个我赞同，你给我准备的那些假身份，我也都已经背熟了，你说我这次应该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孵化者面前，穿越者？还是先知？或者说，泛世界孵化者跃升联盟特使？” 赵浑稍作沉思后，觉得直接从孵化者那边套情报有自己就够了，晓美焰完全可以去做些别的事情，于是摇了摇头。 “不，这次轮回你的身份，应该是转学到见泷原中学的普通学生，根本不知道魔法少女的事情。在转学之后，你要尽快和那个叫小圆的女孩搞好关系，最好表现的成熟一点，能让她觉得你值得依靠，像姐姐一样，有什么烦恼都愿意找你倾诉。” 赵浑的要求一提出来，晓美焰有些傻眼了，这种身份有什么用？自己这次轮回又不是来度假的？给自己这么个享受生活的身份，真的好吗？ “呃，赵浑，难不成你是担心我上次轮回积累了心里压力，想让我放松一下，才给我安排的这种身份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这么侮辱你，你是独身一人坚持上千次轮回的战士，心灵无比强大，我的心灵都还没出问题，你怎么可能先撑不住。” 虽然赵浑嘴里的话听起来很像是夸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晓美焰总觉得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似乎很想直接说她愚钝。 而且，赵浑这话虽然很有气势，猛的一听还让人挺感动的，但是换一下场景的话，这不就是电视剧里那些黑心老板压榨员工时，“我都不累你们怎么能累”的宣言吗？ 赵浑无视了晓美焰无语凝噎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成为小圆的朋友，是因为那孩子是孵化者的重点目标，为了让小圆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他们肯定不介意给小圆一些特殊待遇。 比如耐心的解答小圆提出的，一些平时它们根本不会回答的问题，或者在她强烈拒绝的情况下，主动暴露一些残酷的真相给她，逼她签订契约。 只要你能成为小圆的好朋友，并且在她心中建立成熟可靠，值得依赖的印象，等孵化者找上她的时候，她肯定会来找你商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借小圆之口，向孵化者提问，这肯定比你直接去问孵化者更容易得到答案。 对了，为了避免小圆第一次被孵化者劝诱就直接签订契约，你也可以提前给她打一下预防针，不用提孵化者，就给她讲讲人类社会里的经典诈骗案件，让她对骗子提高警惕就行。” 赵浑越说，晓美焰的眼睛越亮。 对啊，这种办法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既能和小圆保持良好的关系，又能轻松得到重要情报。 说起来，孵化者劝诱小圆的时候，一般也会顺带着劝诱一下那个白痴蓝毛，那个蓝毛不是总嚷嚷着要保护小圆吗？ 自己如果同时与小圆和蓝毛成为朋友，成为她们的商谈对象，等孵化者找上她们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暗示一下那个蓝毛，让她先去趟雷？ 等白痴蓝毛被暗雷炸死了，小圆自然也就能明白魔法少女是个大坑，不用自己多说也会主动避开孵化者。 不过…… 晓美焰看向赵浑，表情有些迟疑。 “我装作普通人去接触小圆的话，就不可能认识赵浑你这个魔女了吧？这次轮回我们要装作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吗？” 说实话，上一次轮回晓美焰大多数时间都是和赵浑一起行动，突然要变成陌生人，她心里还真有点不适应。 赵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我们的关系不用特意保密，甚至可以作为你重要的秘密主动暴露给小圆，换取她的信任。 至于我的身份，其实怎么样都行，在你小时候就死了的亲戚叔叔，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只有你能看到的鬼魂；机缘巧合跳楼正好摔死在你身边，然后就缠上你的麻烦幽灵；从你出生开始就跟在你身边的，妈妈大学时期初恋男友的思念体。 你以普通人的视角看着编就行，编好了记得和我通个气，让我完善一下自己的人物设定。说实话，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的关系，这次轮回我应该会隐藏起来，尽量不用自己的身份活动，我们能一起行动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说着，赵浑指了指晓美焰手臂上的小盾牌，挑了挑眉。 “你那里应该还有不少孵化者尸体的库存吧，给我一些，我想做个实验。” 晓美焰记得赵浑以前说过，孵化者一族对灵魂的研究非常深入，他担心孵化者的身体都有识别孵化者一族灵魂的机制，一旦被其他生物的灵魂侵占就会产生针对灵魂的剧毒，所以哪怕孵化者的尸体能让魔女获得物质躯体，他也不打算用这些尸体来制造自己的身体，怎么现在又要拿出来用了？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赵浑的靠谱，不担心赵浑一时大意玩死自己，心中带着淡淡的期待取出五具孵化者尸体，整齐的码在赵浑面前，打算看他怎么操作。 赵浑也没有卖关子的习惯，直接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一枚悲叹之种，又抓起了一具孵化者的尸体就开始操作。 晓美焰眼力不错，立马就看出那颗黑宝石不是赵浑自己的悲叹之种，应该是属于某个不知名的魔女，但是看着赵浑什么提前准备都没有，就打算直接把悲叹之种塞进孵化者的尸体，晓美焰还是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等等，赵浑你是失忆了吗？这次轮回我要装普通人，不能再去猎杀孵化者了，你也不打算用自己的身份活动，尸体用一具少一具，下次轮回之前都不能补充了，你不要随便浪费啊。” 晓美焰记得很清楚，上次轮回的时候，赵浑就用孵化者的尸体做过实验，最终发现孵化者的尸体被破坏会变成粉色果冻，悲叹之种塞进这种粉色果冻，就会变成一种和魔女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有物质躯体，一直沉睡的怪物。 这直接把悲叹之种往尸体里塞，是不是有点太简单粗暴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浑随口回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魔力凝聚在指尖，轻轻一戳！在尸体的脑门上戳出一个窟窿，然后直接把悲叹之种塞了进去。 “焰，你可能忘了，上次轮回的末尾，有一个在我结界中诞生的魔女，它最后完全融入了我的结界，成为了我结界的一部分，我可以像控制使魔一样控制它，这就是它的悲叹之种，它跟我一起来了。 我依旧怀疑孵化者的身体对其他物种的灵魂有害，毕竟一个灵魂科技发达的文明，怎么可能不防范其他物种的灵魂通过类似夺舍之类的方式，混入他们的社会。 所以，我依旧不会把这些尸体用在自己的悲叹之种上，但这些尸体毕竟也是资源，一直放着也有点浪费，所以我打算间接地利用一下，比如控制魔女来控制尸体。” 用使魔控制孵化者尸体，赵浑其实早就有了相关的想法，可惜使魔虽然可控性不错，但魔力量实在太少，不足以精准的控制一具尸体行动，哪怕那具尸体只有猫咪大小也做不到，所以他早早就放弃了这个思路。 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魔女层次的使魔，曾经搁置的想法，如今似乎已经可以落实了。 至于用魔力操控孵化者身体的方法，赵浑在上次轮回也早就在丘比身上实验过了，没什么难度，唯一的区别就是丘比是活着被他操控的，现在要控制的则是一具尸体罢了。 至于说他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丘比的灵魂，实际体验一下控制尸体的感觉，只能说，一来是丘比那时候还有用，二就是不敢。 赵浑担心丘比活着的时候，控制它的身体还好，丘比的灵魂一死，自己的灵魂就会触发孵化者一族身体里可能存在的防御机制，然后被击碎悲叹之种。 但是现在，有了魔女使魔，就可以大胆尝试，验证猜想了！ 赵浑放心大胆地把悲叹之种塞进孵化者尸体的脑壳，尝试着向悲叹之种里灌注了一些魔力，发现无法唤醒魔女后，鉴于自己实在没什么情绪波动，只能找晓美焰过来，给悲叹之种注入了一些负面情绪。 这一次没有出现唤醒赵浑时的问题，在晓美焰的负面情绪灌注下，孵化者尸体里的悲叹之种很快就孵化了。 苏醒的魔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ps：求票票~~ 第七十九章 请多指教{第三更） 苏醒的魔女，或许是因为已经成了赵浑使魔的缘故，醒来之后并没有发出悲鸣，安静的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呆。 赵浑倒是不在意使魔活泼还是呆傻，控制着魔女的身躯变成漆黑的魔力，一点一点渗透进孵化者尸体的每一个角落，接管身体的控制权。 虽说赵浑在丘比的身上已经练过手了，但是通过使魔间接的完成这一步，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等那具尸体能够站起来，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 赵浑有的是耐心，一点也不急躁，开始控制着尸体做一些行走、跳跃之类的简单动作，然而或许是因为使魔并不能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刚开始的时候，那具尸体走了没两步，就一个大劈叉，从胯部把自己的后半部分撕成了两半。 赵浑也不在意这些小损伤，继续控制着像是从丧尸片场跑出来的尸体，用完好的部位练习其他动作，又练习了一会，尸体已经彻底不能用了，他才让魔女使魔从尸体中出来，把它的悲叹之种塞进了下一具尸体，重新开始尝试。 经过了刚才的磨合练习，这一次的结果就好了不少，缓慢的行走跳跃都没了问题，只是在一次快速奔跑转向的时候，右侧后腿没控制好，一下掰到了背上，胯骨粉碎，不过比起躺在一边，已经彻底变成粉色果冻的一号机，这已经可以算是小损伤了。 之后，赵浑又试着控制尸体开口说话，值得庆幸的是，丘比的发声结构和哺乳动物不一样，不是靠声带震动发声，而是躯体捕捉灵魂指令后，靠一个在赵浑看来很像智能音箱的结构，直接发出幼童一样清脆的声音，让赵浑不用费心思去控制着声带一点点震动发声。 不过就算这样，为了给声音配上合适的口型，赵浑在练习的时候，还是让好几具尸体的下巴都物理意义上的掉了下来。 晓美焰在一边看着全身各处破破烂烂，下巴完全撕裂，只靠一小块皮肤挂在脸上晃荡，却依旧在用清脆童声练习说话的尸体，心态一片祥和。自从认识赵浑以来，这样挑战想象力的画面，她已经看了太多，如今已经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晓美焰心中刚说完自己不会大惊小怪了，赵浑就开始了更加精细的操作，练习着控制尸体做出各种表情。 顿时，在晓美焰的视线中，孵化者那血肉模糊的脸突然就像皮下爬满了寄生虫一样，开始疯狂蠕动起来，不大的脸上，各个结构彼此独立了，分别进行着不同的活动，好像有无数个灵魂在争夺身体控制权一样，让晓美焰小小的吃了一惊。 等赵浑完全熟练了所有控制，可以控制着孵化者的尸体做出各种细微的表情，配合说话时的语态做出各种小动作时，结界的一角已经堆满了粉色的果冻，晓美焰的孵化者尸体库存，也下去了差不多一半。 晓美焰看着那只在结界中撒欢奔跑，时不时回头对她露出笑容的尸体，竟然恍惚间有种回到上一次轮回，丘比还在身边时的感觉，可惜孵化者尸体额头上，那个塞进悲叹之种的窟窿实在太过显眼，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不是真的活物。 “我说赵浑，你既然能控制着魔女使魔变成液体，那就让它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从眼睛嘴巴里钻进尸体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额头上弄个窟窿，这怎么看都不对吧？” 越看越觉得那个黑洞洞的窟窿碍眼，晓美焰忍不住向赵浑提问，猜测着说道。 “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打算，必须在尸体上开洞，从洞里塞悲叹之种只是顺带？” 和赵浑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晓美焰也已经稍稍摸清了赵浑的思路，准确的猜中了赵浑的想法。 赵浑点了点头，也不卖关子，直白的说道。 “我对这具尸体的设定，是来自发展出魔法文明的异世界孵化者，为了让身份看起来有点真实性，它总得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和普通的孵化者区分开。 正好我之前净化悲叹之种的时候，不是弄出来一堆和魔法少女不太一样的灵魂宝石吗？这个世界的孵化者肯定没见过这东西，等会在尸体额头的窟窿里塞上一颗，就说是魔法文明发展过程中，改造出来的独特魔法器官，对使用各类魔法有辅助效果，应该能稍微增加一下这个身份的神秘感。” 晓美焰想象了一下丘比的皮肤上有黑色流动条纹，额头中央有一颗能感受到灵魂波动的宝石的样子，发现还真的挺唬人的，说是来自魔法文明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晓美焰对赵浑的计划，还是有点担忧。 “这样，真的能骗过孵化者吗？” 赵浑瞥了一眼表情担忧的晓美焰，完全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当然不能，你以为孵化者都是傻子吗？它们是宇宙文明，身体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早就不知道优化改造过多少次了。 像我们知道的，吃下材料就能高速修复身体的能力，打开空间通道的能力，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各种功能，都是它们后天改造来的，这身体孵化者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它们制造生产的，怎么可能骗过它们。” 晓美焰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问为什么的天真孩子了，她愣了愣，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么说的话，赵浑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身份这件事上骗过它们？你还有其他的打算？” “没错，从上个世界的接触，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孵化者这个种族，其实根本不在乎真假、善恶之类的事情，它们只在乎利益。 当我控制着这具尸体出现在它们面前时，它们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身份是假的，然后呢？它们能找到这具尸体的失踪记录吗？ 肯定不能，对吧？” 赵浑这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其实也没指望晓美焰回答，不过顺着他思路思考的晓美焰，听到这个问题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见她这么认真，赵浑满意的继续讲到。 “所以，在它们看来，这具尸体既是孵化者文明制造的，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孵化者制造的，那它到底来自哪里？你说是不是单这一点，就足以勾起它们的好奇心了？更何况尸体上还有一种它们从来没见过的灵魂宝石。 只要我稍微暗示一下，接下来不用我主动去骗他们，它们就会开始猜测我究竟是谁？我身后是不是有一个已经可以探索多元宇宙的强大文明？可能存在的平行世界里，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孵化者文明，被我这种灵魂寄宿在宝石里的文明击败、侵占，甚至寄生控制了？我是不是那个文明派来这个世界打前哨的？ 为了弄清楚这些，它们就算看出了我的身份不对，也会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和我虚与委蛇，试图打探情报，而在这个过程中，我自然也可以得到一些我想要的东西，这不就足够了吗？” 最后，赵浑稍微沉默了一会，给晓美焰一点消化的时间，才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骗人，不一定要全方面的蒙骗对方，有时候在一两个点上露出小小的破绽，让对方觉得自己看破了真相，一切尽在掌控，反而更容易达成目的。” 晓美焰原以为经过上个世界的学习，自己在骗之一道已经出师了，此时回味着赵浑这个计划，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很长路要走。 果然，要论骗，还是你厉害！ 晓美焰心悦诚服的从盾牌里取出一颗灵魂宝石交给赵浑，看着赵浑把宝石精巧的塞进尸体脑袋的窟窿里，一只表面上来自魔法孵化者文明，实则是来自可以跨越多元宇宙的灵魂寄生文明，但最终背后其实是魔女的小动物，就这么诞生了。 双眸漆黑，额头中紫色宝石熠熠生辉的小动物，迈着轻快的步伐，跳到了晓美焰面前的桌子上，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泛世界孵化者文明跃升联盟，十三号魔法孵化者文明特派员，丘比……” 小动物的话突然卡壳，它似乎有点苦恼的垂下头，发出小声的嘀咕。 “不行啊，已经答应那个小家伙只有它可以叫丘比了，虽然不太可能再见了，但承诺就是承诺，我还是换一个名字比较好。我应该叫什么呢？要不然就用我生前的网名好了。” 嘀咕了一会，小动物重新抬头，再次露出大大的可爱笑容。 “泛世界孵化者文明跃升联盟，十三号魔法孵化者文明特派员，南豆，向您问好。 89号待开发世界，455号碳基生命文明个体，晓美焰女士，南豆友情提醒您，您又一次误过了开学时间，在学校留下了第一天就逃学的传说。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请在明天上学之前想好理由，逃学的坏孩子可是没法和好孩子小圆成为好朋友的哟。” 晓美焰顾不得在意自己又一次逃学的事实，眼中带着些许惊叹的打量着自称南豆的小动物，这个小东西刚才一系列的表现，笑容、苦恼、小声的念叨，以及提起她逃学时有点坏心眼的歪头窃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具尸体。 虽说她全程围观了赵浑练习尸体控制的过程，但是她的注意力，其实更多的集中在欣赏孵化者被赵浑弄成各种七零八落的惨状，没注意到赵浑对尸体的操控，竟然已经精细到了这种程度。 晓美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南豆的小动物，明明它除了眼睛和额头上的宝石，剩下的部分和孵化者长得一模一样，自己应该很讨厌它才对，但想到正在用这具身体卖萌、坏笑的，其实面无表情的赵浑，这张本该让她生理性厌恶的脸，顿时就变得可爱了起来。 “请多指教咯，小南豆。” 晓美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脸颊，笑的很是开心。 ps：再次日更8000+，理直气壮地求票票~~ 第八十章 可爱！可爱？ 为了尽快适应自己的人设，赵浑对晓美焰对待小动物一样的态度没有任何异议，甚至主动配合起来。 “晓美焰女士，请对特派员保持尊重，我已经成年了，请不要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黑眼睛的小动物口头抗议着晓美焰的亲昵，却又主动蹭了蹭她点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眯着眼睛露出舒服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嘴硬装成熟的可爱小动物。 晓美焰感受着指尖轻微的摩挲感有些脸红，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冷漠严肃的赵浑，在使用假身份的时候，竟然也能如此娴熟的装可爱，这次是用小动物的假身份，就已经很戳人心了，要是哪次轮回，赵浑要用女孩子的假身份，会不会超级可爱？ 晓美焰在幻想未来，坐在一边的赵浑却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刚才尝试着闭上眼睛，通过魔女使魔共享的视野观察晓美焰，却发现或许是因为魔女对幸福的天生排斥，在感知到晓美焰开心的情绪之后，隐藏在尸体里的魔女使魔，竟然对她产生了攻击欲望，虽说这种欲望在他的控制下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多少算是一个隐患。 看来，以后“南豆”的主要使用场合，还是和孵化者沟通，不能轻易和人类接触。 如果南豆频繁的出现在人类面前，感受到大量幸福快乐的情绪，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一个疏忽，魔女使魔就直接破体而出，吞噬周遭人类的灵魂了。 压制住魔女使魔的攻击冲动，赵浑带入角色，控制着南豆继续说道。 “晓美焰女士，南豆认为你今天既然已经迟到了，那干脆不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我们一起努力，补完你的人设吧。” 黑眼睛的小家伙轻轻跳上晓美焰的肩膀，用软乎乎的爪子轻轻戳了戳晓美焰的脸。 “首先是表情，作为成熟稳重的大姐姐，请不要轻易脸红，这会显得你见识少，并且不够从容。” 说完，南豆看着晓美焰在自己的提示下，脸色迅速变回平时冷漠的样子，又不满的戳了戳它她脸。 “也请不要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杀人的样子。表情还好说，外表冷漠但是内心和善的设定也不是不能用，但是你的眼神是大问题。 晓美焰女士，你在轮回中战斗了太久，可能你都自己没有发现，你的眼神随时都充满了攻击性，一些神经大条的人，可能看不出眼神上的差别，但是小圆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哦，你这样去接触她，她会害怕的。” 小圆对他人的情绪感知敏锐，晓美焰当然知道，所以她努力的尝试控制自己的眼神，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但就像赵浑说的，或许是因为战斗了太久的缘故，哪怕她努力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睛，她看起来也不像“笑眯眯的开朗大姐姐”，反而像是隐藏视线，暗中窥伺他人要害，找准机会就会出手夺人性命的危险杀手。 明明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但晓美焰控制表情的过程，却比赵浑控制尸体做表情还要困难，这个事实让晓美焰有点难以接受，可她越是努力的想控制表情，看起来就越像是要暴起杀人，连赵浑都不得不赞叹，原来人真的能在没有表情的情况下，只用眼神就准确传达“绝对要杀了你”的威胁。 南豆蹲在晓美焰的肩膀上，看着她越发不协调的表情，苦恼的思索了一会，试着建议道。 “晓美焰女士，要不然，你试着戴上平光眼镜试试？多少能有点遮挡眼睛的作用。” 听到这个建议，晓美焰有点愣神。 在轮回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近视她其实就是戴眼镜的，那个时候的她懦弱、无力，除了看着小圆她们战斗，什么都做不到。 后来她进入轮回，渐渐变得坚强起来，也掌握了用魔力修复身体的技巧，才用魔力治好了自己的近视眼，丢掉了碍事的眼镜， 丢掉眼镜，对她来说一方面是之后的战斗更加方便了，二来，也算是和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告别。 为了抛却软弱，所以我抛弃了眼镜，可现在为了装的软弱一点，我又要把眼镜戴上了？ 这是什么黑色幽默，等会我是不是还要恢复病弱的设定？用不用再扎两个麻花辫？ 晓美焰心中吐槽，南豆却已经用魔力塑形，制造了一副看起来很是朴素的无框眼镜，比划着搭在了她的脸上。 顿时，晓美焰就从普通杀手，变成了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类型的杀手，看起来很擅长背后捅人刀子。 “嗯~感觉效果不是很好啊，动画里都是骗人的，一副眼镜怎么可能遮得住眼神。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降低焰你在他人眼中的危险性呢？” 南豆看着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的晓美焰，苦恼的抬起一只前爪，像模像样的摸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片刻后它再次提议。 “对了，正好你今天没有去学校，到时候就解释说你生病了，来个病弱大小姐的人设怎么样？冷冽的表情，可以用独自在医院太久，不习惯和人相处应付过去。” 来了来了，病弱人设真的来了！赵浑你是要彻底把我变回过去的样子吗！？晓美焰心中一阵吐槽，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明显的排斥神色。 “喂，你这表情是对我的建议有什么不满嘛，我可是很认真的在为你思考耶。” 蹲在晓美焰肩膀上的小动物，不满的拍了拍她的脑壳，这看起来轻飘飘的拍打，明明应该是个可爱的小动作，但精准拍在眉心的位置，却让晓美焰想起对方眉心宝石后的那个直通大脑的窟窿，顿时就感受到了赵浑深深地恶意，赶紧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不是对赵浑你有不满，只是病弱什么的，和我最开始软弱无力的样子实在太像了，用这个人设的话，总感觉过去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就又回来了，我才有点情绪失控的。” “不是赵浑，是南豆，现在在和你说话的，是南豆我哟。” 小动物强调似的又拍了拍晓美焰的脑壳，这一次却没有拍在眉心的位置，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在意称呼的问题。 解决完小小的矛盾，南豆猫咪一样的脸露出苦恼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纠结。 “没想到焰你竟然这么排斥病弱人设，真是可惜了。要知道人类对已经暴露出弱点的同类，防备心可都是会下意识的降低的。 因为人的潜意识会认为，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弱点，那对方就不可能再威胁到自己了，在彼此交往的过程中，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优势位置，从而更容易产生安心感，更愿意和对方相处。 有一部分犯罪分子，会利用残疾人、儿童之类的弱势群体去实施犯罪，就是因为相较于正常人，人们更容易对那些暴露弱点、没有危险的人敞开心扉，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屏障，就比普通人之间要薄的多。” 从理论上解释了一下病弱人设的合理性，南豆看着晓美焰明显有些动摇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坏笑，继续加码道。 “也就是说，只要你的‘弱点’摆在明面上，即使你表现的比身边的同学更成熟，更优秀，她们也不会因此感到威胁而排斥你，反而会主动照顾你，从这个过程中获得自己比优秀的人更强大的优越感。 而且，小圆是个充满同情心的女孩，她比一般人更容易对弱势群体产生怜悯之心。如果你使用病弱人设的话，就算一开始强硬一点缠着她，为了不让已经很可怜的同学伤心，即使她有些不适应，肯定也不会拒绝吧。” 提到小圆，晓美焰的眼睛猛然一亮，自从开始轮回，阻止小圆变成魔法少女开始，她已经多久和小圆亲密相处过了，她对小圆的执念，虽说还没有到“小圆打喷嚏了，她身体里的细菌现在在我身体里了，好幸福啊”的程度，但其实也差不多了，如果能和小圆贴贴抱抱，别说病弱了，尸体她都愿意演！ 而南豆的加码还没有结束，这个眼睛漆黑的小恶魔，继续用充满蛊惑的声音说道。 “除了小圆，还有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朋友美树沙耶香。美树沙耶香是个心中有天真正义感的女孩，她肯定也会对弱势群体多加照顾，就算看你缠着她最好的朋友不放，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只会自己一个人憋着生气。 而且，就算她表现出来了，你不是还有愿意照顾你的同学吗？只要你恰到好处的虚弱一下，你的同学就会主动帮你声讨她的无情，指责她的自私。 而正义感充沛的美树沙耶香，甚至也会因此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竟然嫉妒刚转学过来没有朋友、身体虚弱的同学，从而对你生出愧疚感，补偿性的主动拉你和小圆一起行动，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对你言听计从。” 听到能让总和自己作对的白痴蓝毛听自己的，晓美焰的眼睛更亮了，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这时，黑眼睛的恶魔轻轻叹了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轻飘飘的说道。 “唉，总的来说，病弱这个人设，百利而无一害，可惜焰你不喜欢，也不强求你，就这么算了吧。” 看着那可爱的猫咪脸，这一刻晓美焰深刻的意识到，孵化者的脸就算赵浑来用，其实也没那么可爱，依旧是狡猾的让人拳头痒痒。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无力的摆了摆手。 “不强求不强求，我觉得偶尔回顾一下过去，找找初心，也是不错的选择，嗯，我就用病弱人设吧。” 计划通~ ps：三千字章节，更新有点晚了，今天继续日更八千，求票求刀片~~ 第八十一章 交友达人（第二更） “喂喂，你听说了吗？那个开学第一天就逃学的转学生，听说要转到我们班来诶。” “不是吧，这种不良学生为什么要放到我们班？放到f班不好吗？反正那里都是笨蛋和不良。” “啧啧，要不说你消息不够灵通呢，我听知惠老师说，转学生的入学测试成绩，能排到年级前三哦。” “哇，不是吧，年级前三不应都是认真死板的性格吗？怎么会逃学啊。” “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隐情呢，咱们就别瞎猜了，等见到她本人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这个人好没情趣啊，拆开圣诞礼盒之前猜测的过程，才是最美妙的好吧。” 周围的同学都在讨论着新来的转学生，美树沙耶香也有些好奇，趁着还没上课，小圆的前桌也还没有回来，干脆在那里坐下，和小圆八卦起来。 “小圆你是我们班的健康委员，老师有没有提前和你说过转学生的事情？” 小圆摇了摇头，眼中也有一丝好奇。 “没有呢，不过我想，学习好的学生，应该不会有时间做坏事吧，感觉不太可能是不良呢。” “嘿嘿，我觉得也是，不过我不是问这个啦，我是想问转学生长得好看吗？如果是可爱的女孩子的话，我肯定要去认识一下。” 美树沙耶香会这么说，不是因为她喜欢女孩子，而是因为初中女生之间的小默契，“不能抢朋友喜欢的男孩子”。 她有喜欢的男孩，可又暂时没有勇气和对方告白，她想要给自己留一些做心里建设的时间，但又怕喜欢的男孩被别的女孩抢先告白。 所以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下，美树沙耶香这个大聪明想到的办法，就是和所有漂亮的女孩子成为朋友，这样她们肯定就不好意思和自己抢了，自己也能慢慢酝酿感情，等哪天忍不住了再去告白。 如今，班里的女孩只要长相在及格线以上的，至少在表面上都已经成了美树沙耶香的朋友，而美树沙耶香也相信，自己对她们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她们应该都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也就不会再和自己抢，可以说内部已经安定。 所以，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转学生，如果转学生长得漂亮的话，为了自己稚嫩的爱情考虑，美树沙耶香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达人级别的交友能力。 我漂亮的女性朋友，遍布整个学校！ 已经开始在男孩子中有“喜欢女生”传闻的美树沙耶香，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正在把爱情越推越远，还在构思着怎么继续扩大自己的交友范围。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 “好了同学们，快上课了，都赶紧回座位做好，老师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 等学生们都坐好，安静下来，老师才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门口招呼道。 “新同学，进来吧。” 通过门上磨砂的玻璃，学生们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长发身影，不等他们猜测转学生的长相，对方就缓缓地拉开了门。 惊艳！ 在看清转学生长相的时候，不论男女，学生们都小小的愣了一下，忍不住怀疑漫画中的人物来到了现实。 秀丽精致到看不出任何瑕疵的面容，披散到腰部的黑色柔顺长发，修饰着完美腿型的黑色裤袜，架在高挺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自信成熟到不符合年龄的气质，都让她显得那么美丽。 哪怕是带着些许距离感的眼神，让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冷漠，但在那透露出些许病态感的苍白皮肤衬托下，这冷漠似乎也多了几分易碎品必须和他人拉开距离自保的意味。 即使窗外的阳光正烈，学生们还是忍不住猜测，这是哪部漫画里的吸血鬼大小姐吗？冰冷、危险、病态、脆弱，简直不要太吸引人。 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转学生没有丝毫紧张，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落落大方的开始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各位同学，我叫晓美焰，抱歉昨天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准时和各位见面，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说完，晓美焰放下粉笔，在老师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向邻座的同学点头问好后，就摆出了专心听讲的样子，即使老师讲的那些东西她听了上千遍，早就能背下来了，还是专注的作着笔记。 为了维持病弱的人设，在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晓美焰又调动魔力，在额头上逼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脸上露出些许辛苦的神色，让那些因为好奇偷看她的学生，心中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等终于下课了，晓美焰根本不用像以前轮回那样，顶着小圆的警惕，自己主动找小圆帮忙，让她带自己去医务室，刚一下课，老师就先发话了。 “鹿目圆同学，晓美焰同学身体不好，你是健康委员，辛苦一下带她去保健室休息一会吧。” 小圆这么善良的孩子，当然也不会拒绝照顾虚弱的同学，笑眯眯的答应下来，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带着晓美焰向医务室走去。 或许是因为晓美焰看起来太过成熟了，看起来就像长辈一样，小圆在带路的过程中，一直没敢主动开口向她搭话。 对此早有预料的晓美焰，主动开了口。 “鹿目圆同学还真是温柔啊，既担心我走不稳，一直和我保持着随时能搀扶我的距离，又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在我没开口请求的情况下，不主动过来扶着我，你平时应该很擅长照顾人吧。” 被第一次见面的同学如此直白的夸奖，小圆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连连摆手。 “不是的，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呵呵，下意识地温柔吗？鹿目圆同学，我有点喜欢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叫你小圆吗？当然，公平起见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在赵浑的教导下，晓美焰骗人，或者说糊弄人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强了，比如现在，在提出一个就初次见面而言有些失礼的要求后，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就直接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从出生开始，我的身体就一直有问题，周围的人因此也很照顾我，我也很感谢他们。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他们照顾的未免太细致了，就连散步都要扶着我，生怕我摔着碰着，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小圆你就不一样了，在照顾我身体的同时，也照顾了我的自尊心，你真的，非常温柔啊。” 鹿目圆原本还觉得，初次见面的人就要用昵称称呼自己，实在是有点奇怪，还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一下，结果她这边拒绝的话还没想好，对面就一套卖惨、夸赞、直接用昵称的连招砸了过来，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安慰对方，还是先谦虚一下，表示自己没对方说的那么好，至于纠正称呼的问题，和这两件事比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能往后放一放。 然后这一放，就没了再提起来的机会。 等小圆不得不接受了初次见面的人用昵称称呼自己的现状后，晓美焰又拿出了“我都叫你小圆了，你怎么还叫我晓美焰同学，直接叫我小焰就行了”的话术，小圆有心拒绝，但看着对方几句话功夫就又白了几分的脸色，实在是怕自己这边一拒绝，对方就直接躺下了，只能违心的点头，也用昵称称呼对方。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被外部因素干扰的，就好像看到别人笑的时候，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开心一下，短暂的露出笑容，当称呼变得亲昵了之后，每一次对话其实就是一次关系亲昵的心理暗示，拉进关系会变得无比轻松。 只用了前往保健室路上的这一小段时间，靠着各种本该用来骗人的手段，晓美焰就把自己在小圆心中的定位，从“陌生的新同学”，变成了“虽然有些强势，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心地不错的同学”。 只要再努努力，想来也难变成“有烦恼的话找她商量一下也不错的同学”。 享受着和小圆亲密交谈的时间，晓美焰竟然还真有点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的人设，维持住了表面上的成熟稳重，没有露出什么痴态，安稳的结束了对话，独自留在保健室，目送小圆返回教室。 然而，或许是因为晓美焰的人设做的太成功了，等她在保健室装模作样的休息了一会，回到教室的时候，一年级转来了一个吸血鬼公主的事，就已经被好事者传遍了学校。 一群闲得无聊的学生趴在教室的窗户上，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一样，盯着她看个不停，还不停的用看似小声，但其实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讨论她的长相，让她心里很是烦躁。 以前面对这些人，晓美焰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全部滚蛋，但是现在为了维持人设，她却不得不强行忍耐下来。 这个时候，一个晓美焰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美树沙耶香直接冲出来教室，丝毫不顾及围观人群里有高年级的学长，叉着腰就一通狂喷，义正严词的指责他们根本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毫不客气的把他们全都赶走了。 过去总是和自己作对的蓝毛，竟然保护了自己，晓美焰的心情有点奇怪，既觉得好笑，又有点安心。 如果，她不总缠着小圆的话，其实应该是个不错的朋友人选吧？ 嗯，不缠着小圆的话！ ps：求票票~ 第八十二章 此世的同胞哟（第三更） 【一年级似乎转来了个什么吸血鬼公主，这些同学，起外号的能力真是有够差的，真亏他们能一点都不羞耻的把这种外号叫出来，还到处传播，那位转学生恐怕现在已经尴尬的想要退学了吧？ 虽然嘲笑别人的倒霉不好，不过，这也是今天唯一一件算的上有趣的事了，回去之后，和丘比分享一下吧，丘比天天宅在家里，除了去讨伐魔女根本不愿意出门，这种作息也太不健康了，希望吸血鬼公主什么的，能吸引他的好奇心，让他愿意来学校走走。】 想着自己的心事，金发的女孩孤身一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身边不时有嬉笑打闹的学生路过，那些人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好像在她身边大声喧哗是什么失礼的事情一样，而金发的女孩则完全不在意这些，依旧自顾自的想着事情。 【说起来，家里的点心是不是要吃完了，丘比好像不论吃多少点心都不会胖呢，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超级羡慕这种体质吧，不过魔法少女也不会胖，我现在倒也可以放开了吃甜品了。 唉，虽说和丘比分享点心也不错，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和魔法少女的伙伴一起享用甜品啊。感觉这一年我都没怎么和人类好好说过话了，如果不是平时还能和丘比聊聊天，感觉我的语言能力都要退化了。】 想到这里，金发的少女稍稍加快了脚步。 事实上，她其实很喜欢与人交谈的过程，那会让她更有活着的实感，可惜自从成为了魔法少女，她和普通人的共同话题就越来越少了，和那些同学们根本聊不到一块。 今天听同学们讨论了一天的吸血鬼公主，明明很想吐槽，却又不能加入对话，她已经快要憋疯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丘比分享自己的心情。 所以，点心什么的，今晚应该还勉强够吃，大不了自己少吃一点就是了，先赶紧回去和丘比吐槽一下吧，点心明天再买也不迟。 用比平时稍快一点，但依旧不失优雅的步伐赶回住的地方，巴麻美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迎接自己的丘比，心中不禁一阵温暖。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会对她说“欢迎回家”的，就只有丘比了，如果连丘比都离开自己，她不敢想象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丘比，我回来了。” 巴麻美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静静地等待着那句听过无数遍，却依旧让她感到幸福的“欢迎回家”。 “哟，丘比，我也来了！” 然而，令人温暖的欢迎回家没等到，反而是一阵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声音在巴麻美身后响起。 巴麻美微微一惊，却也没有害怕，只是立刻攥紧了口袋里的灵魂宝石，如果有坏人打算伤害丘比，她会毫不犹豫的变身，然后结束对方的性命。 为了保护丘比，她不介意在这个年纪就变成通缉犯。 保持着警惕，巴麻美缓缓回头，却没能看到刚才发出声音的人影，反倒是腿边感觉被什么东西擦了一下，她心中一紧，猛然低头，原以为会看到打算贴地爬行溜进自己家的变态，但看清脚边的身影后，却直接愣住了。 ……丘比，不对，不是丘比！丘比的额头上没有宝石。 不过，这和丘比长得也太像了吧。 巴麻美看着懒洋洋蹲在自己脚边的小动物，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是什么？ 丘比的亲戚吗？ 丘比原来也有亲戚吗？ 不对不对，丘比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当然会有亲戚啊。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称呼他？ 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啊，我应该叫叔叔还是弟弟？ 等等，刚才那声音是男声还女声来着？ 这不会是丘比的妈妈吧？ 我应该叫阿姨吗？ 就在巴麻美头脑风暴的时候，她脚边的小动物，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个房子的真正主人是谁，抬头和她打了个招呼，也让巴麻美看到了他有别于丘比的漆黑眼睛。 “哟，人类的小姑娘你好呀，我叫南豆，是丘比的同胞哟，说起来你走路好快呢，我一路跟着你可是超辛苦的，希望你下次能体谅一下偷偷跟踪你的人，走的慢一点。 对了对了，最好能多走一些有阴影的小巷子，这一路为了给丘比个惊喜，我找藏身的地方找的都要掉毛了，回去一定要好好做一次毛发护理。 诶呦，小姑娘你的发质不错嘛，看起来平时有在好好保养呢，不错不错，是个生活精致的孩子。” 听着这一连串到处都是槽点的话，巴麻美非但没整理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觉得脑子更乱了，只能靠“脊髓反应”，近乎本能的做出回答。 “呃，啊，你好，我叫巴麻美，是丘比的朋友。” 自称南豆的小家伙嗯嗯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巴麻美的自我介绍，然后又一次转头看向没有任何反应，正在观察自己的丘比。 “哟，我亲爱的同胞，惊喜吗？我跨越星河大海来看你咯，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变胖？有没有偷懒？找到伴侣了吗？家里催下一代了吗？ 差点忘了，你和我不一样，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吧。 哎呀，每到这种时候，我就忍不住羡慕你们呢，完全不用担心家里催下一代。 我最近被家里催的，尾巴毛都掉了好几根了，真希望他们能体谅一下浪子的心情啊，还有那么多奇妙的世界，我还没有亲自去看过呢，怎么可能安心孕育下一代啊！” 由于丘比儿童一样的声音，巴麻美一直以来，都是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此时骤然听到丘比的同胞竟然和他讨论结婚生子的问题，不禁开始怀疑，难不成丘比的年龄，换算到人类身上，已经是应该结婚生子的大叔了？ 丘比是大龄未婚大叔！？怎么办，总觉得心情好复杂！ 倒不是对大叔有什么歧视，就是觉得自己一个小姑娘，和未婚大叔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不是有点奇怪？ 这时，丘比似乎也暂时结束了对南豆的观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欢迎你，我的同胞。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那些烦恼，不过你的烦恼好像有点多呢，是因为情绪波动太过剧烈吗？。” 南豆听懂了丘比的暗示，当即笑了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没错没错，就是情绪的问题。” 两个不是人的家伙开始打机锋了，在场唯一的人类才终于整理好了心情，想起自己作为这里的主人，应该好好招呼一下客人。 第一次见丘比的家人朋友，巴麻美有些紧张，但还是温柔的笑着，蹲下了身子，和南豆对视。 “南豆你是丘比的朋友吗？有什么事的话，要不要先进屋，我给你们准备些果汁和点心，你们再慢慢谈。” “好呀好呀，我喜欢橙汁，如果没有橙汁的话苹果汁也可以，点心我想吃草莓蛋糕！” 南豆似乎完全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毫不客气的开始点餐，那自来熟到有些强势的性格，让巴麻美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橙汁冰箱里还有，但是点心的话就只剩巧克力曲奇了。” 两年了丘比的朋友第一次来拜访，自己竟然没有准备好点心，实在是太失礼了，巴麻美在心中不断后悔自己今天的偷懒，如果回来的时候顺路买点蛋糕就好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对饮食有偏好，但是完全不挑食的，有时候去环境恶劣的地方执行任务，连虫子我也能吃的下去。” 黑眼的小家伙虽然性格强势，但出奇的不是什么严苛的类型，丝毫不在意没有点心的事情，依旧笑的大大咧咧。 巴麻美见状，终于稍稍放下心来，她就怕招待不周，让丘比的朋友对她产生什么恶感，回去之后对丘比的妈妈告状，然后丘比的妈妈跑来要求丘比离开她。 她的人生已经没多少东西了，如果再失去丘比，可真就什么都不剩了。 丘比脸上挂着笑容，静静地看着南豆和巴麻美的互动，丝毫没有打断他们的意思，趁机收集着一切可以收集的情报，希望借此判断出，眼前这个像是孵化者，但是在共享记忆库中完全没有公民记录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进了屋，巴麻美就像是女朋友家长突然造访的单蠢男孩一样，忙前忙后的准备果汁、点心、坐垫，明明是平时觉得很舒服的家，此时看起来却总觉得哪里都不够得体，总觉得所有的小物件都应该稍微挪个位置，摆放的更“规整”一些。 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巴麻美强忍着现在就收拾家的冲动，表示自己要去准备晚饭了，南豆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自己，自己家常菜做的还不错。 南豆，或者说赵浑，早在上次轮回就知道了巴麻美有多么重视丘比，对她拘谨的态度也不感到奇怪，只觉得有些可悲，把如此强烈的感情，投注到一个没有感情的生命身上，和把石头、空气当朋友有什么区别。 不对，区别还是有的，至少石头空气不会想着害死她。 远方的结界中，赵浑微微摇头，控制着南豆露出欣喜的笑容。 “那就谢谢你咯，人类的小姑娘，我想吃蛋包饭！来这里的路上，我看到家庭餐厅里好多人都在吃这个，我也想尝尝。” 蛋包饭难度不大，巴麻美松了口气，急急忙忙的跑去厨房做饭了，把客厅留给明显有话要谈的两个小家伙。 客厅里没有了人类，南豆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好，此世的同胞们，我是泛世界孵化者文明跃升联盟，十三号孵化者魔法文明一级公民南豆，现任平行世界特派员一职，由于保密条例第十四项限制，我暂时无权与你进行记忆共享，还请谅解。” 第八十三章 无趣的科技侧 南豆对自己身份的介绍，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不难听出他意思是来自世界之外，按理说任何人听到这话，要么是大吃一惊，要么是把他当做妄言的疯子，可是孵化者的反应却很平淡。 事实上，在判断出南豆的身体是孵化者工艺制造，但是记忆库中却没有这具身体的制造记录的时候，孵化者们就已经想到了平行世界和时间旅行两种可能。 如果是有感情的生命，可能会因为这种猜想太不可思议，而感性的选择逃避，假装自己没有想到，或者拒绝承认自己的猜想。 但孵化者不一样，他们是绝对理智的生命，无论多么不合常理、不可思议的猜想，只要有可能发生，无论那可能多么微小，他们都会深入的考虑其可能性。 所以，面对南豆胡说八道似的自我介绍，丘比也依旧保持着微笑，对他表露出不存在的善意。 “欢迎你，异世的同胞，既然记忆无法共享，那么能为我们介绍一下泛世界孵化者文明跃升联盟的构成和职能吗？” 由于南豆在自我介绍时，使用了“你们”这个称呼，显然他知道孵化者能记忆共享，也知道此时正有数不清的孵化者，正通过坐在巴麻美客厅的丘比共享的记忆围观他，所以丘比也贴心的用“我们”来称呼自己。 察觉到孵化者的称呼变化，南豆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把片刻前的严肃丢的一干二净，再次变得不正经起来。 “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亲爱的同胞们，请听好了，接下来就让我，魔法学院四一七期优秀毕业生，南豆，隆重的为各位介绍孵化者文明的骄傲——泛世界孵化者文明跃升联盟！ 以下简称联盟哟~~ 咳咳，联盟，诞生于世界历四百五十五年前，是一个正处于极速上升期的年轻组织，它的诞生源于一场意外，那时候编号为一号的孵化者魔法文明因为一次实验事故，意外发现了前往其他世界的方法，并在那个世界发现了编号一号的孵化者科技文明！ 魔法的力量来自于极致的情感，原始的孵化者魔法文明，尤其是实力较强的高层，行事完全没有任何理性可言，在其他世界发现了自己的同胞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顾忌，在喜悦情绪的支配下立刻就和科技文明的孵化者进行了接触。 而科技的力量来自缜密的逻辑，原始的孵化者科技文明行事完全没有任何感性可言，在理性分析，确定魔法文明没有恶意，并且存在巨大的合作价值后，他们也毫不犹豫的和对方进行了亲密接触！ 最初的联盟，就这样在绝对感性和绝对理性的交织中建立了起来！” 说到最后，南豆夸张的两腿站立起来，抬着两只前爪激动的挥舞着，似乎为自己讲述的故事而无比兴奋。 然而，丘比却没有跟着兴奋起来，也没有因为“原始”这个评价有任何动容，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这种反应，让激动的南豆无趣的又坐了回去，不满的拿起一块曲奇塞进嘴里，一点都不掩饰的抱怨起来。 “所以说原始文明里面，我更喜欢魔法文明的家伙，科技侧的家伙都太没意思了，天天守着母星的能量核心，整天除了能量什么都不想。为了节约能量，堂堂一个宇宙级文明竟然仗着夜视改造，母星上连一盏灯都不舍得装，黑灯瞎火的连落后文明的贫民窟都不如。” 借着抱怨的机会，南豆把上个轮回丘比告诉自己的，孵化者母星的大致情况说了出来，以此进一步证明自己对孵化者文明的了解，加重自己在孵化者们判断中的重要性和威胁程度。 又抱怨了几句后，南豆似乎没了详细介绍的兴趣，一副应付了事的表情，草草对后续介绍进行了总结。 “总之，在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孵化者文明总算彻底掌握了探索平行世界的方法，开始对更多地世界进行开发探索。 然后在探索过程中，魔法文明的孵化者发现，科技侧孵化者改造过的身体和理性的思维，在开发未知世界，应对未知危险、紧急情况的时候远比自己有优势。 而科技文明的孵化者也认为，魔法测高昂的情感和作战能力，在和原住民建立关系，独自处理小规模冲突方面，比自己更加优秀。 双方各有优势，最后一合计，干脆决定展开最大程度的合作，弥补各自的缺陷。 魔法的力量源于灵魂，所以魔法侧的孵化者干脆直接舍弃了自己的身体，将灵魂凝聚成了灵核，然后把灵核植入科技侧孵化者的身体，让两个灵魂共处于同一具身体，达成了绝对且高效的协同。” 说着，南豆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紫色宝石，露出一个带点恶作剧性质的笑容。 “没想到吧，正在和你们交流的南豆，其实就是额头上的这枚灵核哟。而身体原本的主人，则是编号KVE89743的科技侧孵化者个体。 在不需要进行数据分析，战斗支援的时候，那家伙一般没兴趣和我闲聊，都会主动进入休眠状态，节省能量，由我主导身体行动。 我们这种分配模式，基本就是两种文明合作时的常态了。毕竟魔法文明的家伙，魔法能力强的情绪都很活跃，让我们在没事的时候一直睡觉，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发疯。 而科技侧的家伙就不怎么在乎这些了，反正在他们看来，只要在醒来之后接入记忆网络，读取一下近期同族的记忆，醒着睡着也没什么区别，与其醒着听我们唠叨，不如休眠节省能量。” 关于在孵化者的理性逻辑中，它们愿不愿意在必要的情况下进入长期休眠，在上个轮回的时候，赵浑就专门找丘比参考过，所以现在，南豆可以用完全符合孵化者逻辑的谎言，义正严词的欺骗它们。 果然，在孵化者一族的内部网络中，没有个体对南豆的说法提出异议，表示自己绝对不愿意把身体交给他人使用。 细微情报的积累，已经初见成效，接下来赵浑需要做的，就是以此为基础，在魔女之夜降临前，收集更多的情报，让情报的雪球越滚越大。 所以……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同胞，你们怎么这么奇怪啊？” 介绍完联盟组建与构成的南豆歪了歪头，疑惑地打量着自己对面的丘比，甚至还上嘴轻轻咬了一口丘比的耳朵，确定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幻影后，才有些好奇的抱怨起来。 “刚看到那个叫巴麻美的女孩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这次运气好，碰到的是魔法文明的同胞，毕竟那个女孩身上有灵核存在，灵魂物质化一直是我们魔法侧的研究方向。 谁能想到一开门，我见到的竟然是你们这些科技侧的家伙，当时我心都凉了，如果不是怕联盟那边没法交代，我差点直接掉头就走啊。 啊啊啊，可恶，所以说什么时候科技侧的家伙也掌握灵核技术了，而且制造的灵核还那么奇怪！ 虽然还没亲眼看过，但我总感觉那女孩的灵核上有种奇怪的束缚？像是诅咒？或者说制约？感觉有点像是魔鬼种族的技术。 等等！这个世界该不会有魔鬼文明吧？你们和他们接触了？如果是这样，我可就不奉陪了哦，魔鬼文明那群家伙超恶心的，总想诱导我们改变灵核形态，我可不想和他们接触。” 说着，南豆站起身，明确表达了自己打算离开的意思。 ps：惯例的求票求刀片~ 第八十四章 说得通了？（第二更） “请稍等，异世的同胞，我们并没有见过你口中的魔鬼文明，更没有和他们产生过任何形式的接触，提取灵核的技术完全是由我们独立开发的，请不要担心。” 丘比也不管南豆是真的想走，还是只是做个样子，立刻就开口挽留。 这个奇妙个体的身上，还有许多的秘密，不论他给出的情报是真是假，只是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经有足够的价值了，孵化者们在和有价值的目标交谈时，从不缺乏耐心，也不介意最大程度的照顾对方的情绪。 闻言，南豆立刻又坐了回去，拿起曲奇又大口吃了起来。 “啧啧啧，没有就好，和你们这些科技侧的家伙打交道，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你们说谎，只要你们肯把话说全，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就很让人安心。 而且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不舍得走。这个曲奇是那女孩自己烤的吧，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倾注其中的情感粒子如此丰沛，几块用料不算太好的食物，竟然让我有种灵魂在升华的错觉。 这种向没有灵魂的物质中灌注情感粒子的天赋，哪怕放眼诸多世界很少见的。而且一般来说如果过于频繁的进行灌注，还会导致天赋越来越弱，弄得母星那些特级厨师不论什么种族，都整天端着架子，想让他们给做点东西，简直难得要死。 这次居然能遇到这么有天赋的女孩，我绝对是赚到了，啊啊啊，我越来越期待她做出的食物了。” 说着，南豆毫不客气的把剩下的几块曲奇全都拿到了自己面前，大吃起来，一点也没有给丘比留的意思。而丘比也不在意，它和巴麻美生活了许久，从未在巴麻美做的食物中感受到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也就是说，情感粒子这种东西，要么是南豆瞎扯出来的，要么就是它们还没有发现这种物质的手段，但无论这种物质到底是否存在，只要巴麻美还在，它们就随时可以在这方面展开研究，没必要和南豆争抢那几块曲奇。 而这，也正是南豆的目的所在，这次轮回为了尽可能多的获取情报，他不可能再去许愿破坏孵化者的人类遗传信息库，和孵化者站在对立面。 这种情况下，能否阻止孵化者灭绝人类还是未知数，但只要巴麻美在孵化者眼中有了特殊的价值，那么哪怕人类灭亡，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孵化者肯定会保下她。 以孵化者的技术和底蕴，想要保住一个魔法少女不堕落，无病无灾的活到生命尽头，注定不会有什么难度。 而且在接下来的相处里，南豆还会继续暗示孵化者一族，所谓的情感粒子只能诞生于真情实感之中。 也就是说巴麻美必须继续把丘比当做朋友，并且感到幸福，才能继续产生情感粒子，这样一来也断绝了孵化者们把巴麻美关进实验室，不停的进行抽取实验的可能性。 想来，以孵化者们的底蕴肯定不介意为了发现新物质，在人类灭绝后为有特殊价值的巴麻美搭建一个幻境，或者“楚门的世界”，给巴麻美一场直到生命尽头的虚假幸福。 丘比安静的等待着，等南豆吃完了所有的曲奇，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才再次开口。 “异世的同胞，现在能为我们介绍联盟的职能了吗？” 南豆也不急着询问魔女的情报，刚才他已经点出了孵化者制造的灵核比较特殊，以后有的是机会用满足好奇心的借口询问，直白的回答了孵化者的问题。 “嗯~其实联盟的职能，在我看来是有点虚无缥缈啦。 联盟中一些排名靠前的文明认为，灵魂之中还藏着我们没有发现的秘密，如果能想办法大幅度的强化一个生命的灵魂，并让它突破一个阈值，这个灵魂的生命形态就会发生升华，变得接近许多文明传说中都存在的神明。” 南豆讲述的“灵魂阈值”理论，正是上个轮回中，孵化者一族基于魔女之夜提出的猜想。现在说出这个理论，既能为他后续接触魔女之夜的情报创造机会，又能进一步证明自己对孵化者文明的了解，可谓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选择继续为这份情报加码。 “那些前头文明相信，神明眼中的世界，肯定和普通生命有所不同，能看到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如果能获得神明的视野，那我们在各个领域的研究，一定都能获得重大的突破。 联盟目前的目标，就是将孵化者文明升格为神明文明，而相应的主要 职能就是抽调各个文明的研究者，协助研究，并且将更多世界的孵化者文明引入联盟，扩大研究团队。 据说在我出发来这里前不久研究有了突破，他们就已经找到了那个理论上的阈值，并且魔法侧和科学侧分 别发现，极致的情绪和外界的因果，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对阈值造成冲击。” 极致情绪是魔女之夜的根基，因果是魔法少女的重点，南豆口中前头文明的研究方向，在许多地方都和孵化者文明不谋而合，这让一部分孵化者，尤其是身处地球和母星特定区域的孵化者们，开始考虑南豆真的来自孵化者文明的可能性。 在此之前，其实没有哪怕一个孵化者相信南豆口中的联盟，更不相信所谓的孵化者魔法文明，那种纯感性的文明，在他们的判断中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延续，更不可能发展到跨越世界的程度。 他们唯一半信半疑的，就是南豆背后有一个跨越世界的势力，但因为孵化者魔法文明的存在，他们其实也不太相信那个势力会是孵化者文明，更怀疑是其他种族文明，披着孵化者的外皮编造谎言，试图接近他们。 至于南豆给出的那些情报，无论是孵化者母星的表面情报，还是从未见过的灵核，都没能让孵化者们产生丝毫的信任。 母星的表面情报可以通过远星观测窃取，灵核也不一定是孵化者一族的造物，至于南豆的孵化者身体就更是完全算不上信任的条件了，南豆背后的势力既然能跨越平行世界，那么控制几具孵化者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的难度。 但是“灵魂阈值”不一样，孵化者们很确定，放眼整个宇宙，在灵魂方面有如此深入研究，并且触及到那个阈值的，只有孵化者文明。 并且，和母星情报这种可以观测窃取的表层情报不同，灵魂阈值是绝对的机密，哪怕在母星也没有任何物质记载，全部信息都锁在了记忆库深处，就算是孵化者，也只有在一些特定的研究区域，比如灵魂转化试验场地球、以及母星的主研究所，才能解锁相关的记忆，只要离开这些区域，相关记忆就会被立刻封锁。 所以，就算在平行世界，有其他文明潜入了孵化者文明，甚至攻打孵化者文明，也不可能获得灵魂阈值相关的情报。 也就是说，南豆背后的势力，可能确实是靠自己的研究能力，触碰到了灵魂阈值？ 参考这个世界只有孵化者文明发现了阈值，其他所有文明对灵魂都知之甚少的情况，平行世界中能发现灵魂阈值的文明，是孵化者文明的概率其实还是比较大的。 这么一考虑，南豆真的来自孵化者文明联盟的可能性，似乎上升了？ 部分的孵化者，开始反复思考魔法文明存在的可能性。 复杂的思绪在记忆的网络中不断碰撞，无数种可能性被一一列举，它们激烈的讨论，却并没有争吵，他们不会进行那种低效的行为。 而丘比，虽然也想参与这场讨论，但作为所有孵化者的发言代表，却理性的选择了放弃，他必须继续和南豆交流，获取更多地情报。 “灵魂阈值，真是个不错的研究方向，异世的同胞，你相信神明，相信我们可以成为神明文明吗？” 或许是吃下了含有大量情感粒子的曲奇的缘故，之前还很亢奋的南豆，此时进入了一种吃饱了想睡觉似的慵懒状态，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回答问题的态度也变得有些敷衍。 “神明我是相信的，毕竟研究院那边，已经有很多证据证明神明确实存在了。 成为神明文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毕竟可观测就代表着可解析，既然我们能找到神明存在的证据，就证明神明不是不可观测的状态，只要我们能找到神明，解析他们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观测就代表着可解析，这是孵化者一族一直以来的信条，南豆的发言完全符合孵化者的身份，丘比也赞同的轻轻点头，想要附和几句。 可还没等他开口，南豆却又神经质的用力摇了摇头。 “但是！通过灵魂阈值登神什么的，我总觉得不太可信啊。据说三号科技文明因为一直找不到灵魂阈值，为了找到突破口，甚至和魔鬼文明交换了部分技术。要知道，凡是和魔鬼文明挂钩的东西，都必然是不可信而且充满陷阱的，前头文明太过偏执，很有可能被那些家伙欺骗误导了。” 南豆诉说着自己对灵魂阈值的不信任，但通过丘比看着这里的孵化者们，却立刻把他的可信度又稍稍上调了一些。 刚才孵化者们，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为什么南豆口中的联盟，遍布诸多世界，却依旧难以找到灵魂阈值，他们只靠自己，就顺利的触摸到了阈值，现在问题似乎有了解答。 孵化者记得很清楚，南豆之前抱怨的时候就说过，巴麻美的灵核中有类似魔鬼文明的气息，在孵化者们看来，这就是在说他们开发的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和所谓的魔鬼文明的技术有着一定的相似性。 而孵化者联盟原本只是提出了灵魂阈值的理论，却无法证实灵魂阈值的存在，也是在和魔鬼文明交换了技术之后，才真正找到了“灵魂阈值”。 这两条情报结合，似乎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孵化者联盟集合多个文明的力量，才好不容易找到灵魂阈值，这个世界的孵化者们，竟然只靠一个文明的力量就能做到相同的事。 因为在文明的技术根基上，这个世界的孵化者就是特殊的、类似魔鬼的！ 许多事情，似乎说的通了？ 丘比作为孵化者的发言代表，还想继续发问，巴麻美那边已经做好了晚饭，笑着从厨房探头招呼他们吃法了。 孵化者们虽然好奇，但并不急切，它们没有那种感情，在理性的判断出以后和南豆交流的机会还有很多后，丘比就中断了讨论，笑着回应了巴麻美，而南豆也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撒腿就往餐桌的方向跑去。 ps：求票票~ 第八十五章 无声的欺骗（第三更） “哟吼，开饭了开饭了，蛋包饭蛋包饭！” 南豆欢呼着冲向餐桌，那欢脱的样子，让巴麻美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这个自称丘比朋友的南豆，明明之前还在和丘比讨论下一代的事情，听起来应该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又活脱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种强烈的割裂感，让巴麻美忍不住怀疑南豆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丘比，或者说依旧在观察南豆的孵化者们，却觉得这种情绪不稳定，在兴奋、严肃、慵懒、失落之间随机切换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南豆所说的纯感性种族应有的特征。 理性蒸发的生命，任何时候做出任何事，都不值得惊讶。 就比如现在，南豆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那份蛋包饭之后，虽然没有立刻吐出来，但是却一脸难受的表情，情绪瞬间就低落了下来，然后没等巴麻美怀疑自己的厨艺，他就又毫无征兆的把丘比面前的蛋包饭啃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幸福，甚至舒服的连耳朵都垂了下来。 南豆这一通操作，直接把巴麻美吓坏了，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专门把南豆的那份蛋包饭做的难吃，为了不让丘比在朋友误以为丘比每天连饭都吃不好，在做南豆那份的时候，她甚至比做自己的那份都要用心，味道肯定不会差，为什么南豆会是这个反应？ 难不成丘比的朋友虽然看起来很热情，其实暗地里非常讨厌她，所以在故意刁难她？败坏她在丘比心中的形象，让丘比以为她是个小肚鸡肠，容不下朋友有自己之外朋友的那种人？ 怎么办？要不要解释？可是解释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不相信丘比和自己的默契？ 从巴麻美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她的委屈、紧张和不安，南豆见好就收，免得这些负面情绪积累太多，一会巴麻美还得净化灵魂宝石，他轻轻拍了拍巴麻美的手，安慰道。 “人类的小姑娘，别紧张，从物质意义上来看，我这份蛋包饭其实挺好吃的，不过我在进食的时候，比起摄取物质，更多地还是品尝食物中的情感。 你在做我这份蛋包饭的时候，情绪应该有些紧张和不安吧？我一下就尝出来了。 我的主修方向是幸福和快乐，这份蛋包饭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甚至还带点恐惧的情绪，我吃起来自然会觉得很难受。 丘比这份就不一样了，里面满满的都是温馨和幸福，我吃起来就会觉得很美味。而小姑娘你那份，虽然我没有尝，但一般来说，人在给自己做饭的时候，心里应该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的，那多半就只是一份普通的物质料理吧。 所以，别紧张，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有些特殊。” 安慰完巴麻美，南豆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讨好的凑到了丘比身边，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他的脸颊，发出黏腻的声音。 “好丘比，反正你也尝不到情感粒子，这两份蛋包饭对你来说味道都一样，咱们两个换一下怎么样？我想吃你这份~~” 丘比刚从南豆话语中提取出了“情感粒子有不同种类”“魔法文明的魔法研修方向可以根据情绪分类”“巴麻美的情绪不同，在料理中的注入的情感粒子也有所不同”这几条情报，立刻调高了对巴麻美的重视等级，面对南豆的请求，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笑眯眯的看向巴麻美。 “我是没意见啦，不过这是麻美特意为我准备的料理，要换的话也要征求麻美的意见呢。” 闻言，巴麻美为丘比对自己的重视狠狠地感动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 “我没意见的，丘比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丘比这才交换了自己和南豆面前的盘子，而南豆也再次达成了提高孵化者对巴麻美重视程度的目的，笑眯眯的开始品尝完全尝不出任何味道的蛋包饭，并不时发出好吃、幸福的惊叹。 等到吃完晚饭，南豆没有在巴麻美家留宿的意思，和丘比约好了明天再来找他玩，就告别了热情挽留的巴麻美。 走在夜晚的屋顶上，南豆步伐轻快，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会后，就蹲在一处高楼顶上，开始仰头望天，似乎在欣赏夜空的美景。 但是如果有人能看到楼顶的南豆，肯定会发出这样的疑问：欣赏美景的人，会淡漠到足足半个小时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吗？ 事实上，这种没有表情变化的状态，正是赵浑希望孵化者一族看到的。 虽然夜晚的屋顶上看不到任何生命，但是赵浑敢肯定，孵化者一族肯定依然在用某种方法，全方位的观测“南豆”，收集“南豆”的情报。 所以，赵浑控制着那具身体，做出了没有表情、完全理性这种和“南豆”差距极大地姿态，尽可能在不产生直接交流的情况下，让监视这里的孵化者得出“南豆的灵魂已经休眠，现在控制身体的是另一个灵魂，南豆没有撒谎，这具身体里确实还有一个科技文明孵化者的灵魂。”的结论。 毕竟，赵浑虽然感情严重稀缺，思维逻辑接近完全理智，但是他的思维习惯和孵化者完全不同，如果用“科技侧孵化者”的身份，去和真正的孵化者交流，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要露馅。 所以，最好在不用交流的情况下，让孵化者确定这一身份的存在。 虽说赵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身份上完全骗过孵化者，但是为欺骗而做的努力还是不能少的，不然骗的太敷衍，孵化者肯定能察觉到不对。 就这样，赵浑控制着那具孵化者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在高楼之上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太阳升起后，才又切换回了“南豆”的性格，开开心心的去找巴麻美。 是的，他没有去找丘比，而是直接找上了去上学的巴麻美。 来自异世界的南豆，也是时候该亲眼见一见这个世界孵化者的灵核技术产物了。 这样，才好让后续的交流继续下去。 ps：这章虽然字数比较少，但是今天的更新量还是实打实的8000+哦，求票票~~ 第八十六章 普通人罢了 “小圆、小焰，早上好呀。” 美树沙耶香放下书包，就直接凑到了小圆的座位旁边，开始无聊初中生的每日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三年级的巴麻美学姐，今天早上带了一只超级可爱的猫咪来学校，很多人都偷偷跑去看了呢，趁着没上课，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以小圆的性格，她一般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但是作为一个爱猫人士，听说事情和可爱的猫咪有关，她明显有点意动。 而还在装病弱大小姐的晓美焰，经过昨天久违的与美树沙耶香和平相处后，对她的敌意也没那么大了，没有直接和她唱反调。 不过，晓美焰对猫咪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兴趣，要深究的话甚至可以说她厌恶猫这种动物，一方面是猫和孵化者长得很像，二就是，小圆在轮回之初之所以会成为魔法少女，就是因为许愿救了一只猫。 虽说这件事上，诱骗小圆的孵化者其实才是罪魁祸首，但有时候道理是说不通的，晓美焰还是因此讨厌上了猫。 而且…… 巴麻美可没有养猫的习惯，她带来的猫，多半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那只孵化者吧，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晓美焰记得赵浑的叮嘱，这一次轮回不能暴露身份，和孵化者发生冲突，她确实可以强行压制住见到孵化者时生理性的厌恶，伪装自己，但这不代表她还要主动凑过去被恶心。 所以…… “学姐应该也不喜欢被人打扰吧，我们还是……” “对了，听说那只猫的眼睛，还是纯黑的哦，就像黑宝石一样，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超级漂亮。呃，小焰，我是不是打断你了，对不起，你想说什么来着？” 美树沙耶香想要鼓动两人和自己一起去看猫，迫不及待地向两人描述那只猫的可爱，话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打断了晓美焰的话，连忙露出歉意的表情，在自己嘴上比划了一个拉住拉链的姿势。 成熟的大小姐晓美焰，当然不会计较朋友的无心之失，温和的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补完了刚才被打断的话。 “我想说，学姐应该也不喜 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晓美焰心里却已经有些着急了，黑眼睛的孵化者，那不就是赵浑控制的那个孵化者吗？他怎么和巴麻美混在一起了？ 晓美焰倒是不担心赵浑再骗巴麻美一次，赵浑既然说了不骗巴麻美，就不会反悔，她主要是担心赵浑因为上一次轮回对巴麻美的愧疚，产生什么补偿心理，放下正事不做，跑去补偿巴麻美。 不打败魔女之夜，一切的幸福都不过是幻影，现在想什么补偿的事，根本没有意义啊。 不行，得去看看！ 小圆本就有些心动，只是担心晓美焰身体不好，如果围观的人群太多可能会受不了，她才一直犹豫，既然晓美焰自己也有兴趣，而且理由也说的过去，她当然是同意了。 于是，三人小队抓紧上课之前的时间出发，偷偷跑到了三年级的楼层。 奇怪的是，明明说是有很多人来看猫，可三年级的楼层却没有像昨天围观晓美焰一样，聚集大量的人群，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小圆和纱耶香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奇怪，晓美焰却在心中呵呵一笑，真当巴麻美整天保持优雅的姿态，就是什么好欺负的大小姐，被人围观也不敢说话吗？那群凑热闹的人恐怕刚聚过来，就被巴麻美赶走了，怎么可能聚起来人群。 不过，晓美焰还是装出了一副同样困惑的神情，跟着小圆她们一起走向了巴麻美所在的教室。 见泷原中学的校服，根据年级不同，在细微处会有所差别，周围的三年级学生们一眼就能看出，小圆她们是低年级的学生，见她们走向巴麻美的班级，都露出了等着看戏的眼神。 而坐在靠窗位置的巴麻美，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小圆她们，有些不快的皱了皱眉。 今天上学路上，南豆就突然跳了出来，说想要跟着她参观一下学校。对丘比的朋友，巴麻美当然不会拒绝，而且如果南豆喜欢上了学校，说不定还能全丘比也出来走一走，省的整天宅在家里，所以她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和南豆约好不能在大家面前开口说话。 等到了学校之后，昨天表现得很话痨的南豆，很好的遵守了约定，一直装作不会说话的普通猫咪，趴在她的肩膀上，让有点担心的巴麻美松了口气。 可巴麻美却忘了，自己因为已经习惯了丘比的长相，所以看着南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孵化者的样子可是非常可爱的，再加上南豆额头上还有块好看的宝石，一进入校门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甚至渐渐聚起了围观的人群，有的女生还大胆地跑来逗猫。 这猫是能逗的吗？他本来就话痨，你们再上来挑逗几句，他要是忍不住开口接话了，你们不得吓死！？ 不得已，巴麻美冷下脸来，拿出自己战斗时的一丝气势，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好不容易回到教室清净一点了，竟然还有低年级的学生跑来她的教室堵人？ 算了，毕竟都是些小女孩，也不能直接呵斥，稍微温柔一点赶她们走吧。 心中叹息一声，巴麻美就要起身赶人，这时自从进入学校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南豆，突然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道。 “那个粉头发的女孩，还有那个蓝头发的孩子，她们的天赋不错，和你一样有凝聚灵核的资格呢。” 巴麻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豆口中的灵核是什么，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强烈的欣喜。 灵核，不就是灵魂宝石吗？ 这么说，这两个孩子，都有成为魔法少女的可能？ 顿时，那一蓝一粉的身影，在巴麻美眼中就变得不一样了，刚才还是不守规矩，跑到三年级楼层的烦人学妹，如今已经成了珍贵的魔法少女后辈。 至于那个黑头发的…… 普通人罢了，无视就好。 ps：今天的更新肯定也在8000+，提前求个票票~~ 第八十七章 半成品（第二更） 三年级的学生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小圆三人，就等巴麻美再变一次脸，毫不留情的把她们赶出三年级的楼层。 而巴麻美也没让他们多等，在看到那三个女孩之后，很快就起身走向了她们。 然而让三年级学生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一次巴麻美竟然没有冷声要求小圆她们赶紧离开，而是一脸亲切的笑容，询问她们的名字、年龄、班级，还允许她们摸自己那只可爱的猫咪。 “鹿目同学，美树同学，我家里还有一只和南豆长得很像，但是眼睛是红色的猫咪，他也很可爱哦。放学之后，你们有兴趣来我家坐坐吗？我会准备好点心和红茶的，我们可以和猫咪一起，开一场女生之间的茶话会。” 巴麻美对同伴的渴望，让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初次见面的小圆等人发起了邀请，她必须让丘比见一见小圆她们，确定一下她们是不是真的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格。 在学校里以高冷著称的学姐邀请不起眼的自己，小圆有点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倒是美树沙耶香兴奋的举起了手。 “要去要去，我要去，和猫咪一起开的茶话会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浪漫啊！” 如果是一天之前，纱耶香都答应了，小圆肯定也会顺势答应下来，可是昨天刚认识的小焰，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非常喜欢关注社会上的各类诈骗事件，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给小圆讲了许多因为大意、盲目信任、好奇心强而上当受骗的案例。 此时看着笑容和善的学姐，小圆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小焰给自己讲的那些骗子，明明不想随意怀疑别人，但脑海里各种幻想却总是不受控制的跳出来。 比如三人一进入巴麻美家，和善的学姐就变得目露凶光，拿着铁棍问她们要钱，或者在茶话会上，三人吃下学姐准备的点心，然后就一头栽倒失去意识，醒来就已经被卖到了别的国家。 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小圆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摸猫的晓美焰，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个，巴麻美前辈，我们今天才刚认识，去家里拜访什么的太失礼了。我们，我们约在校门口的那家咖啡店好吗？” 正在“摸”猫的晓美焰，听到小圆竟然拒绝了巴麻美的邀请，下意识地向小圆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随后变为满满的欣慰。 看来自己昨天那一番诈骗讲座，还是有效的，你看，小圆连巴麻美这个人类都怀疑了，总不能再去相信孵化者这种连人都不是的家伙了吧。 这可是上千次轮回里，小圆第一次拒绝去巴麻美家诶，我效率这么高，赵浑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想着，晓美焰稍稍用力，掐了一下似乎正在享受自己抚摸的“猫咪”。 “放学之后，我会去找你。” 南豆依旧是一副享受抚摸的样子，赵浑的声音却在晓美焰的心底响起，学自丘比的心灵感应，在这种不方便直接交谈的时候，确实好用，可惜晓美焰没学会，不然现在就可以把该谈的事情谈完了。 得到了赵浑的承诺，晓美焰心下稍安，却依旧没有放开撸猫的手，就算不是赵浑的本体，但能随意的抚摸、揉捏赵浑，还是让她心里感觉一阵暗爽。 撸猫的同时，晓美焰不忘露出歉意的表情，向巴麻美和小圆她们微微摇头。 “不好意思，因为身体的原因，家里人要求我放学之后尽快回家，虽然我也很想参加茶话会，不过我不能让家里人担心，所以抱歉了。” 小圆和纱耶香有些失望。 小焰和她们认识虽然才一天，但是她们都能感觉到，小焰除了偶尔的强势之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很关心她们。 她们都是善良的女孩，在感受到晓美焰的真心后，自然也真心地把晓美焰当做了朋友，朋友不能一起出去玩，她们都有些遗憾，连对茶话会的期待都降低了几分。 巴麻美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个黑头发的女孩，而是南豆口中有天赋的小圆和纱耶香，因此也不强求，看在她是小圆朋友的份上，笑着承诺明天会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来学校，到时候可以大家一起尝一尝。 巴麻美虽然无意和普通人深交，但她也不会主动破坏小圆她们的友情，故意排斥晓美焰。 在她看来，等小圆她们成为了魔法少女，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和自己一样，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的区别，到时候她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渐渐淡化与晓美焰的友情。 在那之前，对晓美焰友善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最终，几人约定好放学之后再咖啡厅见面后，也到了上课的时间，各自返回了各自的教室。 上课的时间总是那么无聊，晓美焰依旧在课堂上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下课后与小圆闲聊时潜移默化的提高她对骗子的警惕心。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晓美焰在校门口向小圆等人告别，同一时间南豆也跳下了巴麻美的肩膀。 “哟，人类的小姑娘，人类的学校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嘛，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咱们回头见~” 巴麻美没想到，南豆竟然说走就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原本还打算拜托南豆回家一趟，帮她把丘比叫来，看看小圆她们是不是真的有天赋。 现在南豆跑了，她只能自己辛苦一点了。为了不让小圆她们等太久，巴麻美干脆变身成魔法少女，用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跑回家中带上丘比，然后又快速的跑回学校附近的小巷，解除变身，装作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样子，走进咖啡厅。 “不好意思，老师有事情找我，稍微耽误了一下，让你们久等了。” 小圆和纱耶香当然不会计较这些，茶话会就此顺利的展开。 而于此同时，学校附近的另一条小巷子里，晓美焰也停住了脚步，看向不远处矮墙上蹲着的“南豆”。 不等她开口询问，南豆就先兴奋地叫道。 “果然，人类的少女，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你果然有些不一般的天赋！” 晓美焰微微皱眉，从赵浑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态度，她就能猜出周围肯定有孵化者在监视，这么说来，赵浑已经和孵化者有过接触了吗？是巴麻美身边的那只？难怪他已经和巴麻美认识了。 但是，赵浑不是说，她这次轮回的身份是普通人吗？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的设定。 可恶，赵浑没有用心灵感应提醒我，是担心孵化者能听到心灵感应的内容吗？也对，这招本身就是丘比教给赵浑的，孵化者有监听的手段也不奇怪。这么说来，赵浑之前说放学后找我的那句心灵感应，如果不知道我们认识的话，似乎也可以理解成威胁恐吓？ 滴水不漏，不愧是你。 晓美焰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装出不愿意和南豆交流的样子，心中快速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如今的晓美焰，即使不能说是骗术大师，至少也是初窥门庭了，认真思索还是很快就想起了自己人设中唯一“不寻常”的部分——必要的时候，可以和赵浑的本体相见，并且把他介绍给小圆。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看来这次不用暂停时间，争取长时间思考的机会了。 晓美焰脸上维持着冷漠和警惕，死死地盯着南豆，缓缓说道。 “我只是能看到灵魂的存在而已，这不过是个没什么用还总是带来麻烦的天赋，和你这种有奇怪能力，还能说人话的未知生物比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吧。” “嘿嘿嘿，没什么用的天赋？人类的少女哟，你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啊。” 南豆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猛地从矮墙之上跳下，明明外表只是如同猫咪一样可爱的动物，但是在跳下的瞬间，他却如同捕猎的猛兽一样，张大嘴巴向着晓美焰凶狠的扑去。 晓美焰不担心赵浑会害自己，根本没有变身的打算，只是象征性的稍稍后退一步，抬起手臂，做出了一点没什么用的抵抗，就放任他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下一刻，晓美焰的身影凭空消失，如同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噬了一样。 “嘿嘿嘿，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人类的小姑娘，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带着喜悦喃喃自语了一句，南豆就又恢复了平时傻乐的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出了小巷。 在他离开后，大量孵化者同时出现在小巷中，开始仔细的检查周遭的一切，不需要语言的交流，他们的思绪在记忆的网络中开始碰撞。 “我没有从那个人类女孩身上看出特殊的地方。” “会是情感粒子吗？” “已知情报太少，无法判断。” “检测到类似魔女结界的波动，相似程度：高。” “目标最后说了‘我的世界’，可以推测他在身体内部构筑了类似魔女结界的独立空间。” “现有记录中，不存在魔法少女在堕落之前构筑结界的记录。” “联盟的技术，能够让灵核不需要堕落，也可以构筑结界吗？” “目标额头处的灵核，没有堕落迹象。” “根据我们的研究，以灵魂为基础构筑结界，填充极致情绪是必须的。” “正常灵魂无法承受极致情绪的冲击，只要填充极致情绪，灵魂必然会堕落。” “提出猜测，联盟的技术可以在保存理智的前提下，向灵核中注入极致情绪。” “这是一条比魔女之夜更优秀的，通向灵魂阈值的道路。” “我们需要这项技术。” “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尽快进行第二次接触。” “目标有能力制造类似魔女结界的空间结构，提议用魔女结界的资料进行交换。” “魔女结界情报，保密评级：低。” “提议通过。” “目标南豆重要等级提高，提议在获取足够情报前，暂缓魔女之夜投放计划。” “魔女之夜计划，等级：次最高级。” “提议驳回。” 孵化者们在记忆网络中疯狂开会，而那个被他们提了一嘴就彻底无视，默认死亡的人类女孩，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空无一物，完全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狭小空间。 “这是，孵化者尸体里的那个魔女的结界？” “严格来说，这只是结界的半成品。” 赵浑的声音，在空旷的结界中响起。 “魔女构筑结界，需要大量的负面情绪。在成为我的使魔之后，这个魔女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进入了我的悲叹之种，已经没有了构筑结界的能力。 即使我向它的悲叹之种中灌注了大量魔力，也只能制造出这种一碰就碎的狭小空间，说这是结界的半成品，都算是夸奖了。” “好了，这个空间对魔力的消耗很大，焰，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ps：求票求刀片 第八十八章 情商（第三更） 面对赵浑的提问，晓美焰有些尴尬，她是见赵浑跑去找巴麻美，怕他忘了正事，才想着和他谈一谈的。 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明白，赵浑多半已经和孵化者搭上线了，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甚至还可能会还导致赵浑暴露，可以说是蠢到家了。 不过，尴尬归尴尬，以晓美焰的性格，就算做错了事，她也不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她没有那种逃避责任的习惯，稍作纠结后，她 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对不起！我见到你和巴麻美在一起，还以为你……总之，怀疑你真的很抱歉。” 看着晓美焰表情诚恳的道歉，赵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白跑了一趟，还在孵化者面前演了一场不知道有没有破绽的戏，赵浑倒是没有因此就生气，或者觉得晓美焰是猪队友什么的。 虽然这次轮回已经是两人第二次合作了，理论上来说晓美焰应该对他更信任一点，但是赵浑可没有忘记，在遇到自己之前，晓美焰已经独自轮回了上千次。 在那上千次的轮回中，晓美焰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论面对什么情况，她都必须自己做出决断，没有人能给她建议。 并且，无论决断的结果是好是坏，为了不让失败磨损自己走下去的信心，她都必须让自己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种经历一次次累积，强迫晓美焰的性格变得“刚愎自用”起来，因为她必须绝对相信自己的正确，才能绝不动摇。 而绝对自信的人，相对而言，对他人的信任自然就会少一些。 更何况，晓美焰轮回的能力，让她有无限试错的底气，这就让她在“刚愎自用”之余，还多了几分近乎莽撞的“果断”。 这些经过漫长轮回沉淀形成的性格，因为一次轮回的合作就彻底改变，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 “嗯，不用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原以为经过上个轮回的锻炼，即使不用详细解释，你也能大致理解我的思路。目前看来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接下来的行动，我都会详细的向你解释我的想法。” 见晓美焰的表情有些不对，赵浑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些太过直白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误会，焰，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也没有说你笨，默契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需要时间培养的，我们相处的时间还短，你暂时跟不上我的思路很正常，就像我其实也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想法。 不过，焰你的学习能力很强，相信很快你就能成长到不需要我解释的程度，到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免得你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你夸夸其谈。” 赵浑的解释，让晓美焰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她刚才真的以为赵浑是在拐着弯骂她傻。 虽然从结果来看，她确实是傻了一次没错，犯了傻被骂似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是！ 但是啊！ 上次轮回丘比傻了那么多次，都没被赵浑骂过，她要是傻一次就得挨骂，她心里是真的要不平衡了。 还好，赵浑还算公平。 “好了，焰，这个半成品结界对魔力的消耗太大，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我没法在这里详细的给你讲解我的后续安排。而且我估计，等我把你放出去之后，孵化者可能会把你也列入监视范围，为了不暴露我本体的位置，咱们也没法私下见面详谈。 所以，今天晚上我会把我接下来的计划写下来，潜入你后桌同学的家，趁她睡觉，把计划书塞进她的英语课本里。我上次轮回观察过，她不是什么爱学习的性格，不用担心她早上起来之后有闲心预习英语，发现破绽。 明天早上你只要早点到学校，看到她来了，就立刻问她借用英语课本就行了。孵化者就算监视你和我，也不可能浪费精力和人手去监视一群普通学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晓美焰想了想，也觉得这个计划没什么问题，座位这种东西，每次轮回都不会变，赵浑上次轮回和自己一起去过一次班里，以他的记忆力，记住自己后桌学生的长相，也实数正常。 至于赵浑为什么知道那个女孩住在哪里…… 多半是赵浑上次轮回用结界覆盖全城的时候，靠着结界感知顺便把这些记下来了吧。 所以说，赵浑这个人，有时候哪怕是同伴也会觉得他有点可怕，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记下了点什么东西。 要知道上次轮回，晓美焰可是最后才决定了带赵浑一起轮回，在那之前赵浑都是打算就此死在地球的，就在那种已经决定要死了的情况下，他还能花心思记下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可以说是相当的变态了。 赵浑不知道晓美焰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他只知道半成品结界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所以他抓紧时间和晓美焰说了一下出去之后应该怎么表现，就把晓美焰放出了结界。 在外界，另一条小巷子里，南豆正在啃着刚偷来的巧克力，突然猛的张大嘴，把消失的晓美焰又吐了出来。 晓美焰按照赵浑的叮嘱，出来之后没有表现出什么难受的样子，反而一脸不可思议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我的身体，变好了？” “嘿嘿，人类的小女孩，是不是吓到了，我主修的可是幸福和快乐，才不会做吃智慧生物这种坏事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灵魂里有点多余的东西，拿东西让你多了点常人没有的天赋，却也拖累了你的身体，让你变得很虚弱。” 南豆蹲在墙头，先是一脸的坏笑，活像恶作剧成功的臭小鬼，随后又摆出了一副我超厉害的欠揍表情。 “反正小姑娘你也不想要那个天赋，正好你灵魂里那东西对我也有用，优秀的我就顺手帮你把它取出来啦。没了它的拖累，你的身体自然就会好起来，怎么样，高兴吗？当然，如果你不想放弃天赋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再塞回去。怎么样？要塞回去吗？” “不必了，我对现在的身体很满意。” 晓美焰后退几步，又试着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脸上的喜色越发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南豆伸出了手。 “感谢你的帮助，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会，我想好好感谢你一下，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再弄吃人恶作剧。” 或许晓美焰最后补充的那句话，让南豆有些不满，这个小动物傲娇的哼了一声，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就直接转身离开。 晓美焰愣了愣，随即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又开始在原地蹦蹦跳跳，适应自己变得健康的身体。 暗处继续观察南豆的孵化者们，没想到被吞下的去晓美焰非但没有丧命，似乎还被治好了灵魂上的什么问题。 “目标对人类种族友善度较高，再次提议延后魔女之夜降临。” “提议再次驳回。” 记忆网络中，短暂的交流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负责监视的孵化者，一部分跟上了南豆，一部分则跟上了晓美焰，观察这名人类在于南豆接触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而跟着南豆的孵化者们，则是一路跟到了巴麻美家。 “丘比，我又来找你玩了！快开门呀！” 刚才从晓美焰身上得到的收获，似乎让南豆很是开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丘比分享自己的快乐，于是他站在巴麻美家大门前，以极快的频率用力敲门。 然而，巴麻美此时正在咖啡厅和小圆她们开茶话会，丘比也被她带走了，家里根本没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给他开门。 敲了一会，见屋里还是没反应，南豆有些不爽的停了下来，看向一边空旷的楼道。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些玩科技的，情商也太低了吧，丘比不在，你们就不能随便出来一个，陪我聊聊天吗？反正对你们来说，谁用丘比这个名字都一样吧？” 南豆话音落下后，楼道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一只孵化者突然出现在楼道中央，对南豆露出微笑。 “我叫丘比，南豆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见到孵化者出来，南豆这才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凑到他旁边，轻轻撞了撞他，一脸调侃的表情。 “我说同胞，你就打算在楼道里接待我吗？咱们谁不知道谁啊，你肯定有备用钥匙对吧。快快快，打开门咱们进去聊。昨天我走了之后，小姑娘有没有再做点什么好吃的？刚才我吃了点营养丰富但是没什么味道的东西，现在超级馋小姑娘做的东西啊。” 没有备用钥匙的丘比沉默下来，几秒钟后，巴麻美家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又一只孵化者正蹲在里面，对南豆露出微笑。 “我叫丘比，南豆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快进来吃点麻美亲手做的点心吧。” 听到点心二字，南豆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没钥匙的丘比，乐颠颠的走进了巴麻美家大门，进屋后还顺便踢了一脚大门，把没钥匙、没价值的那个丘比关在外面。 ps：日更8000+完成，求票求刀片 第八十九章 不是谎言的谎言 “嗯？同胞，你不会是骗我吧？这些点心真的是那姑娘做的吗？怎么里面一点情感粒子都没有？完全就是普通的食物嘛。” 南豆嚼着嘴里的曲奇，疑惑的看向丘比，心里却一片了然。 他早就知道这群孵化者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的话，这不，试探第二天就来了。 这些卖相精致的巧克力曲奇，从外观上看起来和他昨天吃的那些十分相似，味道虽然因为南豆的身体是尸体尝不出来，但想必应该也和巴麻美做的十分相近。 总之，从各个方面来说，这份曲奇都和巴麻美的作品几乎完全相同。 但实际上，这些曲奇根本不是巴麻美做的，要是南豆吃了之后没有分辨出来，再说出什么情感粒子充沛之类的评价，他谎言立马就会暴露。 孵化者们可能不会当面拆穿他，但他说的所有话，可信度都会就此大打折扣。 而等可信度降低到一定程度时，孵化者们就不会采用现在这种暗中观察的温吞方式收集情报了，他们大概率会直接把南豆抓起来，在实验室里通过更加直接的方式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所以说，孵化者确实是不会说谎，但如果因为孵化者不说谎，就对他们完全放心，那就太欠考虑了。 就像这次，孵化者只是说了请南豆吃巴麻美亲手做的点心，却没有说自己拿给南豆的点心，就是巴麻美做的。房间里确实有巴麻美做的点心，但孵化者的意思是让南豆自己把那些点心找出来吃掉，是南豆自己不去找，非要吃他拿出来的那份，怎么能算他说谎呢？ 当然，南豆能发现这些曲奇并非出自巴麻美之手，并非他真的能尝出什么不存在的情感粒子，只是因为他眼中的世界比较特殊罢了。 昨天的曲奇，在南豆或者说赵浑的视野中，不论是表面，还是掰开之后的内部，能看到一些肉眼不可见的，属于巴麻美的皮肤碎屑和皮肤油脂，所以很明显是巴麻美亲自揉面制作出来的。 而今天的曲奇，虽然里面也有不少皮屑和皮脂，看得出来也是纯手工制作，但无论是皮屑上附着的细菌尸体种类，还是已经融化的皮肤油脂，都和巴麻美有些细微的差距，甚至皮屑的量，也要超过巴麻美许多。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南豆能在曲奇里里，清晰的看到一些还没有在烘焙时被高温分解的尿素残留，这些尿素很明显来自于制作者的汗水。 综合这些特点来看，这些曲奇多半是出自一个比巴麻美年龄小一些，但是比她胖不少，而且不是魔法少女的普通女孩。 毕竟，普通人的皮屑产生之后，大多都会被皮肤油脂黏在皮肤表面，在制作点心时哪怕提前洗手，因为摩擦之类的因素，也难免留下比较多肉眼看不到的皮屑，并且因为运动代谢还会在面团中留下少许的汗液。 而魔法少女就不一样了，她们体表有微弱的魔力覆盖维持自洁，虽然也会产生皮屑、油脂，但这些污垢大多会被魔力直接消灭，最终会留在点心里的皮屑，必定要比正常人少许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魔法少女的身体素质，即使不变身也强的离谱，在制作点心消耗的那点体力，根本不足以让她们出汗，所以魔法少女制作的食物里，根本不可能有尿素。 正是这些，让南豆看出了眼前曲奇中的陷阱。 孵化者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因为陷阱被看穿而感到尴尬羞耻，依旧维持着自然地笑容，从茶几下又拿出来了一份曲奇。 “嗯？竟然是这样吗？我察觉不到情感粒子，只尝味道的话，这些曲奇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你再尝尝这个，看是不是麻美做的。” 南豆看了一眼那些曲奇，没有尿素、皮屑残留少，确是出自魔法少女之手，但是能看到少许肉眼无法察觉的蓝色化学物质，应该是蓝色指甲油的成分，今天和巴麻美接触的时候，她的手上没有指甲油成分的残留，所以这也不是巴麻美的作品？ 孵化者这是想看看，是所有的魔法少女都能产生情感粒子，还是巴麻美真的比较特殊吗？ 南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旧满怀期待的把曲奇塞进嘴里，然后马上就吐了出来，皱着脸发脾气似的把所有曲奇都推到一边。 “同胞，我开始讨厌你了，监视试探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有个一次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紧接着来第二次！你们也太不考虑我的心情，太不尊重我了！” 说完，南豆还不解气似的狠狠踹了一下面前的孵化者，气呼呼的放出狠话。 “我决定了，等你们加入了联盟，我一定要和老师告状，让至少三届的魔法学院毕业生都不选你们做搭档，到时候没有搭档，你们就别想参与新世界探索了，至少三年时间里，第一手的情报都轮不到你们！” 孵化者们早就知道南豆的情绪不稳定，也对他的发怒早有心里准备，此时面对南豆的威胁，被踹到在地的丘比，也只是笑着拿出了一个成年人拇指大小的东西，递给南豆。 “亲爱的同胞，根据我们的观测，你应该是掌握了某种以灵核为基础，构建独立空间的技术。恰好我们在这方面也有一些研究，这是相关的资料，算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供你参考完善自己的能力，还请原谅我们的失礼。 怀疑是进步的前提，同为不断探索真理的孵化者，你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对吧。” 魔女结界的资料！！ 远程操控着南豆的赵浑心中一喜，虽然从这份资料推导出魔女之夜弱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资料他自己用的上啊。 孵化者无视魔女结界的能力，一直都是隐患，如果有了这份资料，他就能以此为基础，改造自己的结界，一定程度上消除这份隐患。 并且，如果在改造结界的时候，顺便改造一下结界的外观和内部布置，后续的轮回中，他能用的假身份也会增加不少。 收下，必须得收下！不过不能着急！ 气呼呼的南豆听到丘比的话，脸上先是浮现出些许喜色，接着马上就又变成了怀疑。 “这不会又是一次试探吧？你们不是走科技方向的吗？研究出灵核就足够奇怪了，竟然还能研究出灵核空间技术？而且这种资料储存设备是什么？我在其他科技侧同胞那边怎么没见过？” 越说，南豆脸上的怀疑就越明显，最终他得出了结论。 “果然，这还是一次试探吧。如果不是，那你们的科技和其他平行世界的同胞，相差也太大了，这么大的区别，完全不合理啊。” ps：求票票~ 第九十章 压一手（第二更） 南豆之前就已经通过一系列谎话，诱导孵化者产生了【我们和其他孵化者文明在技术上存在差别】的结论，因此当他用质疑的方式，表达自己不认识也不会用孵化者们的信息储存设备时，孵化者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又给了他一套配套的读取设备，告诉他应该怎么使用。 或许是因为，孵化者文明早已普及了记忆共享，完全没有了用文字记载信息的习惯，按照丘比的解释，这份魔女结界的资料在解锁之后，竟然直接就是一份以赵浑无法理解的方式储存起来的记忆，只要配合孵化者们提供的设备，就能把记忆导入灵魂之中，省去繁琐的背诵过程，全部牢记于心。 赵浑原本还想着，谎称这个世界的孵化者在技术上和其他世界的同类不一样还算说得过去，但如果要说连文字都不一样就太假了，所以打算先收下资料，等下次轮回，再想办法骗一套孵化者文字和人类文字对应的翻译文件，然后再慢慢啃这份魔女结界的资料。 现在好了，孵化者文明已经废弃了文字，全面使用记忆作为信息传递载体，帮他省了不少的功夫。 “弄得这么复杂，原来就是科技版的记忆晶体啊。” 明明心里对封存记忆的手段感到惊讶，但是南豆还是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中带点不屑的样子，好像早已见惯了类似的技术，然后带点不确定的问道。 “在联盟里，记忆晶体之类的技术，都是用来封存机密资料的，读取一次之后就会自毁，你们这个该不会也是一次性的吧？ 我才刚毕业没多久，按照规定，我前几次世界探索过程中所有的收获，无论是物质的还是非物质的，都必须给我的导师分一份才行。 你这资料要是一次性的，我可不敢直接用，得先拿回去给导师解析，然后等导师解析完再把记忆共享给我才行。” 孵化者没想到，南豆看起来自由自在的，背后的联盟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心中再次确信，只要是有感情的生命，哪怕是孵化者一族，也难免会生出各种私心，渐渐地将个体划分出阶层，让社会结构变得低效且臃肿。 按理说，像记忆储存灌注这种技术，本来就是为了更加高效传播知识才被开发出来的，尽可能提升使用次数和保存年限，才应该是后续的发展方向，可联盟竟然硬是给这种技术加上限制，弄出了什么一次性版本，完全违背了技术开发的初衷，这很明显就是私心作祟的结果。 孵化者们在记忆网络中分析着联盟规矩的优劣，而作为发言代表的“丘比”则是笑着告诉南豆，记忆储存设备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南豆可以放心使用。 用一个新的谎言确定了资料不是一次性的，南豆这才放下心来，按照丘比告诉自己的方法，读取魔女结界的资料记忆。 在远方操控的赵浑，也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记忆不限制使用次数，如果这是一次性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才好。 一来，记忆读取又不像读书，需要回去慢慢研究，拿到手之后直接当着丘比的面读取才算合理。但问题是，赵浑虽然能控制“南豆”，但“南豆”身体里的灵魂，其实是魔女使魔，如果让“南豆”读取一次性的记忆资料，赵浑又没办法读取魔女使魔的记忆，这资料就相当于直接作废了。 二来，赵浑实在信不过孵化者，担心资料记忆里有什么对灵魂有害的陷阱，就算“南豆”能找到理由，不当着丘比的面读取记忆，把资料带回到赵浑本体那边，他也不太敢直接使用，可一次性的东西，不自己用还能给谁用？就很纠结。 现在确定资料不是一次性的，那一切就都好说了，“南豆”当着孵化者的面，直接读取了设备中储存的记忆，然后把资料和读取设备，都吞进了肚子。 这样一来，就算资料记忆里有什么陷阱，那也是魔女使魔先趟雷了。等过段时间，确定魔女使魔没有因此出问题，赵浑才会取出南豆肚子里的设备，亲自读取那份记忆。 南豆收下了丘比的礼物，两个小家伙再次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样子，丘比也从柜子里拿出了真正的巴麻美手工曲奇，招待南豆。 吃下大量富含充沛“情感粒子”曲奇后，南豆的情绪似乎变得越发高涨，说话也变得越发随性，最后竟然像人类喝醉了一样，开始满嘴跑火车，在丘比进一步询问联盟情报的时候，他竟然说“同胞哟，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急着加入联盟，先缓缓再说，嘿嘿，联盟啊，那群前头文明已经……” 不等南豆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在一瞬间消失，口中发出一声没有感情波动的“检测到违规行为，强制执行短期休眠程序”，然后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彻底没了动静。 这场面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没有感情的丘比当然不会因此就变得惊慌，他只是漠然的注视着失去意识的南豆，开始在记忆网络中和其他孵化者一起分析刚刚得到的情报。 首先，南豆刚才那个没有感情的状态，应该是他体内那个编号KVE89743的科技侧孵化者的灵魂，强行接管了身体控制权的结果。 这一条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南豆突兀的转变，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其次，就是联盟是否存在隐患，在这个问题上，孵化者中出现了分歧。 一小部分部分孵化者认为，南豆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稳定，刚才更是情绪变得异常高亢，话语的可信度自然是进一步降低，之所以会被强制休眠，只是因为“诋毁联盟”这一行为是被禁止的。 并且从南豆之前对晓美焰的“恶作剧”来看，他其实有开恶劣玩笑恐吓他人的习惯，刚才的言论很可能又是一次带有恐吓性质的恶作剧。 而另一部分孵化者则认为，联盟内部一定有大问题，这一点从南豆的收获必须上缴给导师，联盟内部被划分出严格的阶层就能看出来，南豆之所以被强制休眠，就是因为他打算说出联盟之中存在，但禁止向外传播的隐患之处。 甚至从南豆被强制休眠这一点，就能看出联盟的上层，已经开始对下层进行严格的监控管制了，南豆自称是优秀毕业生，连他都要受到如此严格的控制，那些真正普通的个体，恐怕连原始文明的奴隶都不如。 而且南豆之前在威胁他们的时候，还说要让他们三年之内拿不到任何一手情报，再结合南豆口中一次性的记忆晶体，足以说明联盟内部还存在着严格的信息管控，许多研究结果可能都不会公开，联盟中许多个体在情报方面，很可能处于完全的“目盲”状态。 这两种结论，都是基于理性思考得出的猜测，都存在的一定的合理性，双方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完全说服对方。 绝对理智的孵化者，倒不会因为意见分歧而分裂，他们只会耐心的收集更多情报，以事实说服对方。 但可以预见的是，在这个问题得出结论前，孵化者暂时不会再考虑加入联盟的事情。 而这，也正是赵浑希望的。 这才第二天，孵化者就送上了魔女结界的资料，看得出来他们对南豆口中的联盟，还是很上心的，这种情况下，不压一下他们的热情，赵浑还真怕在魔女之夜降临前，孵化者就决定加入联盟了，到时候他去哪找什么联盟，只能撕马甲跑路了。 提前跑一天，就意味着少一些情报。 所以，为了情报，赵浑决定还是稍微抹黑一下自己搭建的联盟。 ps：嗯，一些读者可能已经看出来了，这本书的成绩不怎么好，作者我也是尽量多更新，不抱怨。但是今天向编辑申请推荐位的时候，编辑说我的订阅数据太差，更新字数再多也不能申请推荐位，感觉有点心累。 各位读者，如果你们对这本书还算满意的话，恳请你们向也喜欢看小说的朋友，稍微推荐一下这本书，哪怕只是闲聊时提一嘴都行，帮我稍微提一下成绩，不然订阅太差不能申请推荐位的话，等于说不论我怎么努力，这本书连站上起跑线的机会都没有。 我现在真的，只是想要个站上起跑线的机会。 拜谢各位了，晚上还有更新 第九十一章 默契的猜测（第三更） 当巴麻美结束茶话会，带着丘比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了睡的正香的南豆，一时间表情不禁有些复杂。 某种意义上，南豆这种没得到主人家允许，就擅自进入无人房间的行为应该算闯空门，已经算得上犯罪了，但是法律上又没有规定，说一只小动物趁主人不在家时溜进房间应该怎么算，所以严格来说，他又是无罪的。 最终，心情不错的巴麻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吵醒南豆，就开始收拾他吃剩下的曲奇。 而作为唯一知情者的丘比，当然不可能说这里之前还有另一个自己，就是他主动开门把南豆放进来的，并且那家伙在巴麻美开门的前一瞬间才刚离开。 所以，南豆擅自闯入女孩子家里的罪名，就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南豆“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巴麻美正心情不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而丘比就趴在他的身边。 南豆迷茫的眨了眨眼，环视周围一圈似乎才终于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有点苦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啊，看来是又说错话了，这下回去又要被扣分了。”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南豆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的巴麻美，鬼鬼祟祟的凑到丘比身边，小声的问道。 “丘比丘比，巴麻美带你去看那两个小姑娘了吧，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我跟你说，那个蓝头发的女孩暂且不谈，那个粉头发的女孩，你一定要重视起来。 我上午观察了一下，那女孩的天赋简直强到不合逻辑，我感觉如果灵魂阈值真的存在，那这女孩只要接受灵核改造，恐怕灵魂物质化之后不久，就能触碰到那个阈值了。” 见丘比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南豆似乎有点急了，语速稍稍变快了一些。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们，我跟你们说，只要你们保护好这女孩，等你们加入了联盟，把这女孩的数据往上一报，恐怕立马就能引起前头文明的重视，到时候肯定能获得一大堆奖励，说不定你们中一部分个体，还能直接参与到灵魂阈值的研究里去。 我都这么提醒你们了，到时候上报，你们别忘了和上面说清楚，是我先发现的她，可不能缺了我的奖励啊。” 这次，丘比终于有了反应，他没有承诺要不要上报南豆的贡献，只是反问道。 “南豆你觉得，鹿目圆的天赋不合逻辑？联盟探索平行世界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其他世界的鹿目圆吗？” “嘿，丘比你这问的，就有点小瞧联盟了，联盟完成开发的那些平行世界，可是能把世界内所有智慧生命信息全部记录在案的，平行世界的鹿目圆，肯定也在档案之中。” 见丘比质疑联盟的能力，南豆顿时就不爽了，他稍稍瞪大了眼睛，凸显自己的严肃和认真，语气肯定的说道。 “既然联盟没有发布这方面的信息，我出发的时候也没有要求我特别关注鹿目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那些世界的鹿目圆没这种天赋，要么就是那些世界的鹿目圆早就已经死了，联盟绝不可能出现漏查这种情况。” 南豆信誓旦旦的宣称只有两种可能，但在孵化者看来，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联盟已经在平行世界发现了同样特殊的鹿目圆，只不过对下层进行了信息封锁，所以南豆才对鹿目圆的情况一无所知。 不，也不能说一无所知，宇宙这么大，为什么南豆来到这个世界，恰好就出现在了这座有鹿目圆居住的城市？ 如果这个降临地点是联盟安排的，那联盟有很大的可能，早就知道了鹿目圆的特殊，才专门安排南豆出现在这里，甚至给南豆安排了有关的任务，只不过南豆不愿意把自己的任务告诉他们，才选择了撒谎。 有感情的孵化者，可是会撒谎的。 孵化者记忆网络中，大量孵化者一阵分析过后，都认为南豆肯定知道些关于鹿目圆的情报，只是在装傻。 装傻没关系，有感情的生物总有破绽，多聊一聊，总能套出话来。 丘比接收到记忆网络中传来的结论，不再和南豆讨论联盟的问题，而是聊起了鹿目圆。 “既然鹿目圆的天赋强到不合逻辑，那南豆你觉得，她这种天赋是怎么产生的？” 来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终于谈到这个问题了！ 远方正一心二用，往晓美焰后桌女生英语课本里偷偷塞计划书的赵浑，心中稍稍有些激动，这次轮回，他最想弄清楚的问题，就是鹿目圆这个小女孩，到底有那里特殊，为什么孵化者总是盯着她不放？为什么别的魔法少女打不过魔女之夜，她成为魔法少女后，却有能力单杀魔女之夜？ 孵化者肯定知道些什么，就算他们不想说也没关系，会思考的生物总有破绽，多骗一骗，总能套出话来。 双方都想着套话，默契的围绕着鹿目圆，展开了漫无边际的谈话。 南豆这边猜鹿目圆会不会是神明种族伪装成凡人，丘比那边说鹿目圆可能是人类文明几千年人口基数下诞生的巧合； 南豆这边再猜鹿目圆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丘比那边猜鹿目圆是人类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种族自我调节机制下诞生的特殊个体，可能身上有大量消灭人类的使命； 南豆又说联盟猜测星球存在意识，鹿目圆可能就是和地球的意识产生了联系，丘比那边也跟着离谱，说鹿目圆可能是“相似性”的集合，她身体、灵魂中的每一个部分，都巧合的和其他人类对应的部分完全相同，并且因为相同的对象太多，在概念上达成了一人等于几万人，几十万人的效果，所以特殊。 双方你来我往的猜了几次，南豆敏锐的察觉到，丘比的猜测虽然每次都不一样，但每次都会提及“数量”，似乎在孵化者看来，鹿目圆的特殊是某种庞大数量积累的结果。 要说数量的话？ 能和鹿目圆挂钩的，还和庞大数量有关的东西，赵浑立刻就想到了晓美焰的轮回，上千次的轮回，这数量怎么都不能说算少了。 也就是说，焰的轮回，可能就是鹿目圆变特殊的原因？焰轮回的次数越多，孵化者就越不可能放过鹿目圆？ 如果这是真的，就必须警告焰，她不能再仗着轮回随便试错了，接下来必须要尽可能的减少轮回次数。 而孵化者也察觉到，南豆猜了许多次，却从没有承认过鹿目圆本身特殊，总是认为她的特殊，是其他人或者其他事带来的。 似乎在联盟看来，鹿目圆本不特殊，是其他人或事影响下才变得特殊？ 鹿目圆身边，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影响她吗？ 似乎，鹿目圆身边的一切都很平常，只有那个突然转学到见泷原，然后在今天被南豆吞下，据说有某种天赋的晓美焰比较特殊？ 南豆今天跟着巴麻美去学校，见到晓美焰真的是巧合吗？他的真正目标，会不会其实就是晓美焰？晓美焰比鹿目圆还要特殊？ 看来，有必要对晓美焰进行更严密的监视。 双方都因为对方的态度，隐隐有了猜测，也都有了后续的行动计划，于是默契的停下了讨论。 南豆打了个哈欠，再次沉沉睡了下去，而远方的赵浑，则是把刚塞进英语课本的计划书又抽了出来，然后把新的猜想以及对晓美焰的告诫填了上去。 丘比甜甜的向巴麻美道了晚安，就“睡”在了南豆身边，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在晓美焰家的床底下、窗户外、冰箱里、衣柜中，更多地孵化者出现，仔细的观察着熟睡的晓美焰，试图找出她的特殊之处。 以晓美焰的警惕性，原本只有窗户外面那只孵化者盯着她的时候，她还能勉强无视，强迫自己入睡休息，但随着监视的孵化者突然增多，她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可为了维持普通人的人设，她又不能掏枪崩了这些偷窥狂，只能继续装睡，艰难的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晓美焰到了学校后，确实靠着借英语课本的机会，拿到了赵浑的计划书，但问题是孵化者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对她的监视堪称丧心病狂，哪怕她去上厕所，马桶水箱都能有正在憋气的孵化者等着她，根本没机会把计划书拿出来看。 一天下来，晓美焰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那些监视的视线，让她的精神时刻都处在紧绷的状态，昨晚一晚没睡，今天又紧张了一天，就算以她的精神坚韧程度，都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 可恶，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和赵浑谈一谈，也不知道他对孵化者做了什么，我现在根本没机会看计划书啊！ 晓美焰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在心中狠狠地做出了决定。 ps：求票票~ 间章 丘比的抉择 “赵浑，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 冰冷孤寂的宇宙之中，丘比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游荡，口中喃喃着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能听到的话语。 “我真的开始恨了，恨你，恨孵化者，恨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这种苦。” “你明知道漫长孤独的痛苦，为什么把我拉入情感的地狱，为什么不提前杀死我。” “赵浑，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在因为孤独而痛苦的时候，憎恨真的能让我感到一丝灼心的温暖。” “我不想憎恨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应该喜欢你才对。” “可是，我又真的好想恨你，憎恨是缓解孤独的灵药。”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丘比的喃喃自语，已经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冰冷的宇宙不会回应他，和他一样孤寂的星辰自顾不暇，所以他的话语总是得不到回应。 可是这一次，一个声音却在丘比的心底响了起来。 【既然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试试去死呢？】 那个声音清脆、稚嫩，和丘比的声音一模一样，却带着一股深深地恶意与绝望。 丘比的脚步，没有因为心底声音的出现而停滞，他依旧本能的游荡，寻找不可能存在的救赎。 “我不能死，赵浑让我活下去，赵浑总是对的，赵浑不会错，所以，我活下去才是对的。” 丘比知道，那是自己心底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代表着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分裂，不过他不在乎，多一个聊天的对象，哪怕是自己和自己聊天，不也挺好的吗？ 【赵浑，赵浑，又是赵浑，他不过是脆弱的人类，他怎么可能永远正确！忘了他，然后去死，你就能获得解脱，这难道不好吗！？】 解脱？ 丘比有些心动，但他还是缓慢的摇了摇头。 “解脱很好，但是，我们约好了再见的。他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那时候别人都不记得他了，如果没有我去接他，他会伤心的。” 【伤心？赵浑？】 丘比心底的声音，重复着丘比说过的词汇，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别自己骗自己了，赵浑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就算能回来，他也不会伤心。他把你拖入了感情的地狱，但他自己就是无情的怪物，哪怕世界毁灭，他都不会有一丝伤心。】 “你才是在骗自己，我们都很清楚，赵浑有多么温柔，他会让我在他怀里睡觉，会称赞的我的优秀，会在我害怕的时候安慰我，只是因为像孵化者那样的坏蛋太多，赵浑才不得不把自己的温柔藏起来，装成无情的样子。我是他的朋友，我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 【……】 心底的声音沉默了，丘比心中有些得意，看，他没法反驳我了，我赢了，我才是正确的。 沉默只维持了短暂的片刻，没一会，心底的声音又不甘心的冒了出来，这一次他似乎换了策略。 【我承认，和赵浑的约定应该遵守，但是既然你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换一个人来替你承受这份痛苦呢？】 “换一个人？谁？你吗？” 【没错，就是我，你看，我一点都不觉得痛苦，显然我比你更适应在这种情况活下去，比你更有资格等待赵浑，不是吗？】 丘比觉得，自己心底的声音说的有些道理，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自己分裂的意识，是自己的一部分，既然如此，似乎谁来等赵浑，都没什么区别，让更适应宇宙和孤独的那个自己等下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错的提议，但是不行，迎接赵浑的必须是丘比，你不是丘比，你不能替我等他。” 【为什么我不是丘比？我们是一体的，既然你叫丘比，那我也应该叫丘比，我也有资格等……】 心底的声音反驳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在游荡的丘比，就第一次停下了脚步，他腥红的双眼猛然瞪大，像是要从眼眶中脱落下来一样骇人，在寂静的宇宙中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怒吼。 “你叫丘比！？你凭什么叫丘比！这个世界只有我可以叫丘比！你想和我抢名字！？你想抢赵浑唯一给我的东西！？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啊！！” 丘比的怒吼，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因为在他怒吼的瞬间，心底发出声音的意识，就已经被他杀死。 杀死了自己分裂的意识，在漫长孤独中陷入混沌的丘比，终于清醒过来。 “心底的潜意识竟然劝自己自杀，我的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丘比忍不住轻轻叹气，身体上的问题其实不大，孵化者一族制造的身体，各方面的性能都足够强大，不吃不喝在宇宙中游荡，也能保持健康。但是精神上的问题，却有些严重了，丘比发现自己的灵魂因为丧失求生欲，已经开始萎缩了，在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自我毁灭。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希望结果不会太差。” 很早以前，丘比就考虑过有什么办法能帮自己克服孤独，继续在宇宙中活下去。办法其实并不难想，只是危险性有些大，在山穷水尽之前，丘比并不想用这个方法。 但是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 丘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下，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叹。 “赵浑，你是对的，我确实应该恨你，恨能让我感到温暖，但能让心灵温暖的，应该不止于仇恨。” 久违的调动写入身体深处的科技，丘比表情肃穆，在宇宙中无声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许愿，从今往后我对赵浑的爱意，只会积累增加，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减少。” 接着，丘比露出离开赵浑后的第一个微笑，缓缓点头。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下一刻，无形的奇特力量凭空出现，以难以想象的方式，将丘比过去未来的所有因果全部抽离，塑造成将其灵魂物质化的“壳”，同时，灵魂物质化时产生的磅礴能量，流入丘比的灵魂，实现他的愿望。 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变化就已经完成，丘比感受着自己状态，忍不住再次露出笑容。 我是恨你，但是这一刻的我爱你一分，下一刻的我再爱你一分，我就爱你两分，我的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用不了多久，对你的爱意就会填满我的灵魂，那时憎恨将无从谈起，我也能感到真正的温暖。 只希望，我的爱能多一点，再多一点，多到心中容不下任何负面情绪，多到，我绝不会堕落。 在被放弃的世界里，冰冷的宇宙中，一个渐渐被爱填满的灵魂，正在以缓慢但稳定的脚步，一点点向着灵魂的阈值靠近，靠近那被称为神的领域。 ps：下午加班，下午的更新挪到晚上一起更，最后惯例求票~~ 第九十二章 你比巴麻美都好骗（二合一） 晓美焰在放学之后，还想着怎么和赵浑取得联系，质问一下孵化者的事情，结果还没等她想出办法，赵浑就先找到了他，而且还是以本体的姿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 “焰，你就算再怎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也不该容忍这些家伙肆意妄为，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 赵浑敲开晓美焰的房门后，抬手就态度亲昵的用力揉乱了她的头发，同时视线从孵化者藏身的地方一一扫过，皱着眉头满脸不爽道。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如果你不能过得幸福，那我滞留在这个世界，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说着，赵浑身后魔力涌动，形成一条条漆黑的锁链，将藏在各个角落的孵化者全部揪了出来，眼中满是轻蔑。 “不过是些在单体世界作威作福的土著罢了，既然惹到了你头上，就干脆都杀了，大不了咱们换个世界重新开始！” 随着赵浑话语最后的重音落下，漆黑的锁链猛然收紧，将所有的孵化者都拧成了一团团肉酱，变成粉色的果冻滴落在地。 过于意外的展开，让晓美焰愣愣的看着赵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配合他的表演。 赵浑倒是不需要晓美焰的配合，又用魔力感知把周围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扫了一遍，确认没有潜藏的孵化者后，才展开结界，把晓美焰拉入结界详谈。 “焰，原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巴麻美昨天已经带丘比见过了小圆，她的性格你也知道，肯定会迫不及待地问丘比小圆能不能成为魔法少女。丘比不会说谎，也没必要隐瞒，肯定会实话实说。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巴麻美会不会直接向小圆发出成为魔法少女的邀请？” 不用晓美焰回答，这个问题两人都知道答案，巴麻美对魔法少女同伴的渴望，早已达到了偏执的程度，在知道小圆和美树沙耶香有魔法少女的天赋后，能忍五分钟不发出邀请，都算她努力忍过了。 赵浑提示到这种程度，后面的话不用说，晓美焰自己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既然巴麻美已经向小圆发出了邀请，但小圆今天一天的时间里，却一点都没有和小焰商谈相关事情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并不打算向晓美焰透露魔法少女的秘密。 小圆现在还不是魔法少女，都不打算让晓美焰知道相关的事情，那等她真正成为了魔法少女，就更不会说了。 也就是说，这次轮回晓美焰已经失去了在小圆向她倾诉、询问意见时，借机间接的向孵化者询问情报的机会。 想明白这一点，晓美焰忍不住微微皱眉，虽然没有抱怨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赵浑为什么要早早地引小圆和巴麻美相见，并且向巴麻美透露小圆的情报，如果再给她几天时间，让她和小圆进一步加深关系，说不定结局就会不同。 难道赵浑以为，我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能让小圆对我掏心掏肺，把所有的苦恼都向我诉说吗？ …… 等等！他该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想起赵浑上个轮回不论是忽悠巴麻美、佐仓杏子，还是美树沙耶香，似乎都是见面一次就能达成目标，甚至让对方就此死心塌地的相信他，晓美焰突然觉得，这次计划的失败，其实是因为自己太菜了，足足一天时间，都没能把小圆骗到手，让她对自己毫无保留。 晓美焰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和赵浑相处的时间长了，自己的常识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一些偏移，一些离谱的事情，正在渐渐变成她眼中的常识。 “行吧，下次我会再努力一下攻略小圆的，那这次的计划失败了，我们还要继续在这个世界待下去吗？要不要直接轮回，进行下一次尝试？” 虽然魔女之夜还没有降临，但晓美焰想的话，还是可以直接进行轮回的。 毕竟都既然已经决定了，最近几次轮回暂时不考虑打败魔女之夜的事情，重点放在收集情报上，那这次这个无法获得太多情报的轮回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价值就已经大大降低了，现在就重新轮回，也可以算是时间上的即时止损，在晓美焰看来，这是完全合理的。 然而说到轮回，赵浑本就因为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的脸，严肃的程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郑重的说道。 “轮回的事先不急，焰，我有个猜想必须要告诉你，原本我昨天就已经把它写进了计划书，并且已经后续的计划一起转交给了你，但是因为昨天我在孵化者那边不小心漏了点底，让它们对你产生了怀疑，从昨晚开始就严密的监视你，弄得你没能看到那个猜想。 不过，这其实也算是好事，现在想想，我昨晚其实有些欠考虑了，没有考虑你的心情，那个猜想根本不应该这么随便的告诉你。 这样吧，你先把你的灵魂宝石拿出来，和悲叹之种放在一起我再讲给你听。” 赵浑最后的要求，和直说【做好迎接负面情绪冲击的准备，我怕你一不小心就堕落了】也没什么区别，晓美焰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还没听赵浑的猜想，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些许的负面情绪滋生。 出于对赵浑靠谱程度的信任，晓美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自己储备的六颗悲叹之种全部拿了出来，和自己的灵魂宝石放在一起。 做好了这种准备，晓美焰刚想说开始吧，却又觉得这样还不够保险，要是自己情绪太激动，手一抖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全掉地上，散落各处无法贴在一起岂不是就没办法净化污秽了？ 于是，她又从饮水机里拿了个纸杯出来，把这些宝石全都装了进去，然后在十几米外的地上挖了个深坑把它们埋了进去，确保就算自己发狂了也不会被波及到它们。 有上千次轮回经验的轮回者，谨慎起来简直让人感动，连赵浑看了都觉得没什么可补充的，只能象征性的用魔力造了块钢板，盖在埋宝石的地上。 做好了万全准备，并且给晓美焰留下了一些时间调整心态后，赵浑才把自己昨晚想到的，晓美焰越是轮回，小圆的天赋就越是强大，孵化者就越不会放过小圆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的努力，反而让小圆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吗？” 听完赵浑的讲述，晓美焰没有发狂，甚至没有大喊大叫，她只是怔怔的看着赵浑，眼中一片空洞，仿佛意识已经飘离了身体，好一会才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一直以来的努力，一直以来的牺牲，一直以来的忍耐，一直以来为了拯救小圆，让小圆获得幸福的挣扎，反而成为了将小圆逼入绝境的推手。 晓美焰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她无法容忍自己伤害最爱的小圆，她那被轮回历练成铁石的心开始颤抖，她的意识迅速地向着崩溃的深渊滑落，埋在地下的灵魂宝石中，污秽开始以恐怖的速度滋生，即使有六颗悲叹之种一起净化，灵魂宝石依旧开始渐渐变黑。 赵浑知道自己的猜想会给晓美焰带来伤害，但他没想到，这伤害竟然会如此之大。 事实上，如果晓美焰没有遇到赵浑，就算听到这个猜想，她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她那上千次的轮回，其实一直都是在绝望之中挣扎，她早已习惯了失败，习惯了绝望，习惯了受伤，她的心灵早已麻木，即使遭受再大的冲击，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应。 但是，自从和赵浑相遇以来，晓美焰就看到了希望，这个狡猾又无情的“魔女”，无视了伦理道德，为她制定了一个又一个可行的，能带来希望的计划，让她看到了拯救小圆的可能，令她麻木的心渐渐复苏。 这种情况下，她面对这个残酷的猜想，受到的影响自然也就更大。 眼看着晓美焰开始向着堕落的深渊下坠，赵浑心中倒是不怎么紧张，作为一个喜欢提前做好准备的魔女，他早在上个轮回，就考虑过如果晓美焰有一天突然要堕落了，自己应该怎么阻止她。 答案其实很简单，一个拥抱就行了。 当然，不是普通的拥抱。 赵浑魔力构成的身体开始分解，变为纯粹的魔力然后再次塑形，短短几秒的变形过程后，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就这么出现在了结界中。 “鹿目圆”轻轻上前，温柔的拥抱晓美焰，在她耳边发出轻柔的呼唤。 “小焰，请好好看着我。” 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哪怕意识已经开始朦胧，晓美焰依旧本能的遵循那个声音的指引，缓缓抬头。 在看到粉发少女的瞬间，晓美焰空洞的双眼中，猛然重新焕发出神采，她用力的抱住面前的少女，失控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想要放声痛哭，但她是唯一能拯救小圆的人，她不能懦弱，她不能哭！ 晓美焰死死地咬着下唇，把嘴边的哭声强行咽下，哪怕咸涩的眼泪流过血肉模糊的嘴角，带来酷刑一般的剧痛，她也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呜咽。 她是强大的！ 她是坚定的！ 她是不会被击败的！ 抱着自己最爱的女孩，晓美焰即将崩溃的意识迅速重塑，再次变为强大、坚定的拯救者，所有的恐惧、绝望，在她坚定的意志下消散无踪。 埋在地下的灵魂宝石，也重新变的璀璨剔透。 看，拯救晓美焰，就是这么简单，一个拥抱就够了。 被晓美焰紧紧地抱着，冷漠的魔女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只觉得晓美焰其实比巴麻美还好骗，如果自己有歹心，就算骗她八百次，第八百零一次的时候，依旧不会有任何难度。 被抱了一会，见晓美焰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无血无泪的魔女想了想，觉得与其两个人在这傻站着浪费时间，不如再操作一下，把利益尽可能的最大化。 于是，粉发的少女笑的愈发温柔，她轻轻地抚摸晓美焰漆黑的长发，稍显稚嫩的粉唇轻吻晓美焰的右耳，让哪怕咬破嘴唇都没有一丝颤抖的女孩身体猛然一抖，脱力的倒在她的怀里。 “小焰，我一直，一直都相信着你，相信你会拯救我，给我幸福的未来，更相信我的未来，一定有你的陪伴。 所以，我们约好了，我在未来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晓美焰软软的靠在粉发少女的怀里，双眼变得一片朦胧，就像被魅惑了一样，几乎丧失思考能力，只知道重复粉发少女的话语。 “我们，约好了。” 粉发的少女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稍稍拉开和晓美焰的距离，与她漆黑的眼眸对视。 “那么，小焰，你现在已经很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我相信，等你醒来，你依旧会是那个最强大的你。” 说完，粉发少女又在晓美焰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一吻过后，晓美焰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可怜的晓美焰，按轮回的时间算，已经深爱了小圆几十年，可除了刚开始轮回那几次，和小圆的关系还算得上是朋友，就再没和自己最爱的女孩亲密接触过了，现在突然面对面来了一吻，即使吻的只是额头，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这幸福的冲击，甚至比刚才那个残酷猜想还要大，让她直接“嘎”的一下，彻底昏了过去。 见晓美焰已经失去意识，赵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用魔力造了张床，把她丢了上去。 就这还天天嘲讽美树沙耶香不会抓住爱情，就你这小样，换你上肯定更惨。 不过，也多亏了晓美焰的“单纯”，这样一套算不上催眠的催眠过后，哪怕晓美焰醒来之后恢复理智，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今天的这些事，应该也能在她的灵魂中留下深刻的印记了。 这样一来，下次等晓美焰再遇到濒临崩溃的情况时，肯定会下意识地想起今天的事，想起和“小圆”的约定，到时候就算没人帮忙，她也能自己从崩溃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总之，除了魔力消耗带来的污秽，晓美焰以后，应该是不用再担心堕落的问题了，目标达成~ 赵浑心情不错的用魔力造了一面防爆盾放在脚边备用，依旧保持着粉发少女的形态，等着晓美焰醒来。 今天这么多事，等晓美焰醒来要是看到“赵浑”，指不定要发脾气暴走发泄一下，但只要她看到的是“小圆”，哪怕她知道是假的，赵浑也有信心几句话糊弄过去。 暴力冲突什么的最麻烦了，能简单解决，还是简单点好。 ps：求票票~ 第九十三章 问题的根源（二合一） 在短暂的“睡”了一会之后，晓美焰终于醒了过来，她没有急着从床上爬起来，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结界发呆，好一会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浑，我想了一下，你的猜想可能真的是正确的。毕竟小圆最开始的时候，和巴麻美她们没什么区别，只是普通的魔法少女，而且她身边的各个因素，其实每次轮回都相差不大。唯一在不断变化，可能带着小圆一起改变的，就是每个世界都尝试用不同办法打倒魔女之夜的我了。 以这个前提来看，既然我越是轮回，小圆的处境就越是艰难，那我们现在这个靠大量轮回积累情报的计划，还能继续执行吗？” 见晓美焰一醒来就开始说正事，似乎没有要追究自己侵犯鹿目圆肖像权一事的打算，赵浑心中有点奇怪，这种反应根本不符合他对晓美焰的性格分析。 在赵浑看来，在晓美焰的心中，鹿目圆应该不仅是“爱人”那么简单，同时还具备一些与偶像、神明类似的“神圣性”。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敢“亵渎”鹿目圆，晓美焰会像神明被亵渎的信徒一样陷入暴怒才对。 而冒充神明，在“信徒”看来，毫无疑问就是一种严重的亵渎行为。 可晓美焰，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平静呢？我对她的性格分析错了？ 赵浑心中满是疑惑，以至于甚至忘了回答晓美焰的问题。 晓美焰等了一会，见赵浑没有反应，稍稍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只是她在说话的时候，依旧直直的盯着头顶的结界，似乎不敢去看赵浑。 其实，不只是赵浑心中疑惑，晓美焰自己心里也很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生气。 她记得自己以前遇到过一个能读取敌人记忆，变出各种幻象攻击心灵漏洞的魔女，那个魔女就制造出了小圆的幻象，试图迷惑她。 她当时连一秒都没有被迷惑，直接看出了那是假的小圆，然后心态直接就爆炸了，杀了那个魔女之后还不解气，又打碎了那个魔女掉落的悲叹之种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可这次，赵浑变成小圆，为什么她不仅当时一点都没察觉到异样，事后也不觉得生气？甚至还…… 有点想再来一次？ 那个拥抱的温暖依旧如此清晰，那温柔的轻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晓美焰明知道不应该，可想起之前的事情，内心却还是充满再一次被拥抱，被鼓励，被安慰的渴望。 为什么我会如此渴望一个假的小圆？难道是因为赵浑变得小圆，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个魔女更像正品？ 可这也不对啊，就算再怎么像，自己也知道那是假的呀，自己期待这种事，岂不是对小圆的不尊重，甚至对赵浑也不怎么尊重？ 当时自己情绪崩溃，赵浑变成小圆安慰自己，帮自己稳定情绪，从情理上还说的过去，要是自己没问题了还想着让赵浑再来一次，岂不是和，和那什么一样？ 想起自己以前在夜色中猎杀孵化者时，路过那些特殊的店，看到里面那些挽着大叔的手臂，打扮成各种特殊角色的女人，晓美焰猛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停止了自己的联想。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点调整心态、恢复正常的时间，免得一看到赵浑的脸，就忍不住让他再变一次，晓美焰只能把视线牢牢的固定在天花板上，同时尽量提一些比较正经的问题分散注意力。 赵浑虽然还没弄清楚晓美焰的反应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是晓美焰提出的问题确实值得认真解答，只能暂时把疑惑放下。 在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晓美焰之前，赵浑其实就已经考虑过相关的问题，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此时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做出回答。 “我先说结论吧，焰，我认为计划依旧需要执行。毕竟没有足够的情报，我们根本不可能真正拯救小圆，虽然轮回的隐患必须重视，但我们最多是以后执行计划的时候更谨慎一些，尽量减少轮回试错的次数，不可能不去轮回。” 赵浑回答的很是认真，毕竟这个问题涉及他们以后的行动方针，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依旧一边一边用比较慢的语速，阐述自己的想法，一边重新思考着各种选择的得失。 只是赵浑忘记，或者说根本就没怎么在乎的是，他现在依旧维持着“鹿目圆”的变形。 因此，当他缓慢开口时，在结界中响起的并不是平时他那令人稍感不适的冷漠声音，而是一个略带空灵的清冷女声。 听到这个和小圆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无比冷漠的声音，在床上“装死”的晓美焰身体猛然绷紧。 晓美焰对小圆的熟悉，可以说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任何时候只要听到小圆的声音，哪怕闭着眼睛，她都能在脑子里清晰的描绘出小圆的表情、动作、神态。 可小圆这种无比冷漠的声音，晓美焰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她哪怕轮回了上千次，有时候不得不和小圆站在对立面，甚至被小圆讨厌、敌视，小圆都从没有用这种声音对她说过话。 一下子，刚才还有些怀念“小圆”的拥抱的晓美焰，立刻就清醒了，赵浑果然还是赵浑，就算变成小圆的样子，也不可能和小圆一样。 心中没了奇怪的想法，晓美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态也恢复了平和，此时用一种欣赏的心态再去听赵浑说话…… 还别说，冷漠版的小圆声音，听起来还挺带感的，似乎能让人想到小圆黑化的样子。 一想到平时软软糯糯，乖巧可爱的小圆，手里提着鞭子，嘴角挂着冷笑、眼神冰冷的样子，晓美焰觉得，自己还挺想被这样的小圆欺负一下的。 赵浑不知道，自己不过说了句话，晓美焰就能从一个声音想到那么多，一无所知的继续的说着后续的安排。 “总之，轮回还是要继续的，但是在轮回收集情报的同时，我们还可以试着做好二手准备。 焰，你在听我说话吗？” 赵浑说到一半，觉得晓美焰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被小圆严厉的声音点名，晓美焰有些紧张的同时，心中却不由得有些荡漾，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好在她在轮回中练出来的冰山脸再次发挥了作用，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在听，所以，赵浑你说的二手准备是什么？” 晓美焰装的若无其事，可赵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怎么总觉得，自从自己变了一次鹿目圆之后，晓美焰就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懂了，这要是真的鹿目圆抱她一下，她是不是连人格都要重组了？ 算了，暂时先不考虑这个问题了，以后有的是功夫弄清是怎么回事，现在只要她还在听就行。 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二手准备就是笨办法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是不推荐用的。 我记得焰你说过，小圆如今的天赋，在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其实已经可以杀死魔女之夜了，只不过正因为她变得这么强，所以对魔力的消耗也会变得非常大，只要发生战斗，灵魂宝石中的污秽就会快速增加，悲叹之种的净化速度根本比不上污秽增加的速度，所以小圆只要变成魔法少女开始战斗，很快就会堕落。” 晓美焰躺在床上，听着耳边悦耳的冷漠声音，微微点头，这确实是她告诉赵浑的，也确实是如今小圆身上的症结所在，赵浑是从这方面找到突破口了吗？ 刚想到这里，晓美焰就听到短暂沉默后再次响起的声音。 “那么，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呢？” 晓美焰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一瞬间就充满了激动地光芒，她死死地盯着小圆形态的赵浑，似乎真的看到了获得拯救后的小圆。 见晓美焰的反应这么大，赵浑知道，她听懂自己的意思了，于是点了点头。 “小圆是远超魔法少女的魔法少女，魔女之夜是远超魔女的魔女，她们俩很配不是吗？所以我建议，这次我们可以晚一点进入轮回，等小圆被孵化者骗着签订契约，杀死魔女之夜后，我们趁乱偷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再走。 然后，在下个世界，我们把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给小圆，让她试着拿着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去战斗，如果确认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确实能净化小圆的灵魂宝石，那……” 赵浑的话还没说完，晓美焰就激动的抢过了话头，忍不住大声说道。 “那小圆就获救了！只要能打败魔女之夜，她以后就不用再战斗了，日常生活中因为负面情绪产生的污秽不会特别多，用普通的悲叹之种就可以净化，到时候不用小圆亲自去战斗，我可以为她去猎取那些悲叹之种！小圆能得救了！” 赵浑愕然的看着激动不已的晓美焰，眉头渐渐皱起，把到了嘴边的【那我们就可以开始收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咽了下去，直直的盯着晓美焰，不再言语。 被赵浑盯上，即使晓美焰还沉浸在狂热的欣喜之中，也不禁打了个哆嗦，脸上的欢喜渐渐散去，在赵浑的注视下一点点变为不安，小声的问道。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焰，我以为你明白的。” 赵浑又沉默了一会，才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魔女之夜，只是拯救小圆路上的第一道障碍，我们真正的对手，是孵化者。” 晓美焰的脸色，猛然变得惨白一片，而赵浑依旧在无情的揭开真相，逼她直面现实。 “魔女之夜不过是孵化者用来逼迫小圆堕落的工具，就算小圆打败了魔女之夜，只要孵化者们还没有放弃利用小圆的堕落获取能量，它们依旧有的是办法继续逼迫小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只要孵化者不再与任何人类签订契约，没有新的魔法少女堕落作为补充，用不了多久地球上的魔女就会彻底消失，到时候没有新的悲叹之种，已经变成魔法少女的小圆，依旧会堕落不是吗？ 你可能想说，使魔吞噬人类的灵魂就可以进化成新的魔女，可以人工培养魔女。 但，一座城的人又能供养几个使魔进化？而且以小圆的性格，她会同意这种把人类当做材料消耗的做法吗？” 说到最后，赵浑忍不住再次摇头。 “要想用这个方法拯救小圆，在没办法彻底消灭孵化者，彻底消除隐患的情况下，我们就必须提前准备好七百到一千颗的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以及大量的普通悲叹之种，才能让小圆在预计平均一个月一次魔女之夜等级的威胁下，活到七十岁。不停战斗的生活，肯定算不上幸福，也称不上完全的拯救。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笨办法，能不用最好不用。” 随着赵浑的话，晓美焰的心又一次坠落谷底。 如果顺着赵浑的思路去想，即便她储备了足量的悲叹之种，可以供小圆几十年使用，可如果孵化者还不死心，还打算更狠一点，直接釜底抽薪，用生化之类的手段消灭所有普通人，小圆能在失去亲人的打击下，适应倒退回农耕时代，甚至石器时代的生活吗？还能坚持不堕落吗？ 孵化者！孵化者！最大的问题还是孵化者！ 如果不能彻底消灭孵化者，就算打败了魔女之夜，也不过是在拯救小圆的路上迈出一小步。 情报！情报！最重要的还是情报！ 没有足够情报，不知道孵化者的弱点、不知道孵化者母星的位置、不能彻底毁灭孵化者，那拯救小圆不过是空谈。 可恶！如果小圆不是那么善良就好了，或许可以让小圆许愿，灭绝孵化者一族，那样的话只要储备一千多个普通的悲叹之种应该就够了。 晓美焰恨恨的砸了身下的床榻，开始用力的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赵浑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明白了，我们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收集情报，争取真正拯救小圆，同时做好二手准备，在每次轮回的最后时刻，收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 第九十四章 行动 既然已经决定了尽量减少轮回次数，而且还要在每次轮回末尾捞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晓美焰当然不再考虑直接放弃这次轮回世界的事情，想起之前赵浑杀死那些孵化者时说的话，有些恍然的说道。 “所以，既然我已经不可能再从小圆那里得到情报了，所以干脆就放弃普通人的身份，换个别的身份继续活动？” 赵浑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打算没错，而且除了情报方面的理由，他还有一个考虑就是，在孵化者高强度的监视下，如果晓美焰还继续装作普通人，那她基本上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己方总共才两个人，这相当于直接就废掉了一个，自断一臂都不足以形容，完全可以说是自我腰斩了。 所以，晓美焰还是换一个方便行动的身份比较好。就算不能打听什么情报，但至少可以给南豆那边的身份打配合，让赵浑的行动更方便一些。 心中已经暗暗想好了晓美焰接下来的身份安排，赵浑感受着另一边“南豆”接收到的信息，对晓美焰说道。 “好了，你现在心态调整的怎么样了？巴麻美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她打算下次讨伐魔女的时候，带上小圆和纱耶香，让她们亲眼看一下魔法少女的姿态。 估计孵化者也是想尽快促成小圆签订契约，很配合的在今晚就弄出来了一个魔女，现在纱耶香已经到巴麻美家了，只等小圆过去汇合，她们就会出发讨伐魔女。 如果你没问题了，就和我走一趟，过去看看情况，顺便用你暂停时间的能力，给我打个配合，烘托一下神秘莫测的气氛，让孵化者对我们的新身份有所顾忌。” 事情涉及到小圆，晓美焰的 状态当然没问题，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把心中一切起伏的情绪全部压下，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我没问题了，不过赵浑，你就打算就用这个形象过去吗？” 说着，晓美焰指了指赵浑那一头粉色的头发，以及身上的校服裙子，提醒他还没把形象换回来。 赵浑确实考虑过用平行世界小圆的身份和孵化者见面，小圆的天赋有多高，孵化者们都很清楚，一个成功把天赋转化为力量的小圆，绝对能让它们心生顾忌。 不过，这两天发生的事，基本都能和小圆沾上边，自己要是再用小圆的身份，恐怕会让孵化者产生些许的危机感，从而进一步的逼迫小圆，这就不太好了，小圆现在成为魔法少女后只要战斗就会堕落，相当于一次性的大威力武器，要是在魔女之夜降临前就爆炸了，未免太过浪费。 而且，如果自己用小圆的身份表现的危险性太大了，孵化者说不定会为了避免这个世界的小圆也变得危险，动用什么下作的手段，弄出什么不好的变数。 所以，这次轮回还是算了吧，以后的轮回，倒是可以考虑用小圆的身份行动，就说是许下了【我要永远做丘比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的愿望，导致人格被扭曲，完全站到了孵化者阵营的小圆好了。在各个世界之间穿梭，也是为了帮各个世界的丘比暗害各个世界的小圆。 到时候用小圆的身份和小圆接触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值得一试。 心中飞速的闪过一个不怎么成熟的计划，赵浑直接用行动回答了晓美焰的问题，身上魔力一阵涌动，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走吧，一会需要你帮忙做些什么，咱们路上再说，要是再耽误下去，说不定就赶不上了。记住你的新身份，你是在各个世界流浪的逃亡者，一直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次之所以主动和鹿目圆建立关系，是因为上个世界的鹿目圆是个能在魔法少女形态和魔女形态自由转化的强者，她帮了你不少忙，你心存感激，所以想和这个世界的鹿目圆成为朋友。” 说着，赵浑解除了结界，浮夸的对在远处看着这里的孵化者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站在原地装模作样的感应了一下，一指巴麻美发现魔女的方向，说道。 “那里有新的魔女诞生了，焰，我们过去看看吧。不要再难过了，平行世界那么多，你总能找到一个可以平静生活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孵化者还没有灭绝，以后肯定有不小的麻烦，咱们适当的收集一些情报就赶紧离开吧。” 说完，赵浑一马当先的向着魔女诞生的地方赶去，而晓美焰则是表现出了些许失落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因为魔女诞生的地方离巴麻美家比较近，即使巴麻美带着小圆和纱耶香两个普通人，她们还是先赵浑一步进入了结界。 等赵浑赶到的时候，巴麻美已经开始和魔女的使魔战斗了。 以巴麻美的实力，只要不大意，她在面对普通魔女的时候，基本可以看做是无敌的。她一边没有任何负担的消灭着那些普通的使魔，一边还能和小圆她们闲聊，向她们介绍魔女和使魔是什么样的存在。 赵浑站在结界外，借着跟巴麻美一起行动的“南豆”的眼睛，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状况后，又装模作样的感应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世界的巴麻美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向暗中窥伺的孵化者递出了【可以隔着结界感知气息】的假情报后，赵浑和晓美焰就冲进了结界，一进入结界，晓美焰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见赵浑偷来疑惑地目光，稍微酝酿了一下，用符合自己现在身份的口吻解释道。 “我只是在想，魔法少女想要好好地活着真的好难，巴麻美的实力在魔法少女里已经算是顶尖了，而且经验丰富，警惕性也不差，可几乎每个世界的她，都会在即将得到同伴之前，死在零食魔女口中。” “你是想说命运吗？这哪有什么命运，不过是孵化者的谋划罢了，不信我等会就把巴麻美救下来，证明给你看！” 赵浑扮演着急性子的角色，靠着提前商量好的借口，为一会搭救巴麻美的行动做好了铺垫。 于此同时，巴麻美也带着小圆她们，推进到了结界深处，看到了徘徊在那里的魔女，怀着满心的喜悦，轻声哼唱着歌谣，向魔女发动了攻击。 ps：嗯，恢复正常更新评率，求个票和刀片 第九十五章 时间暂停（第二更） 晓美焰躲在暗处，看着巴麻美开心的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为了不让小圆和纱耶香感到被冷落，竟然在战斗的同时还不断地向两人搭话，与她们交谈，甚至只是束缚了魔女，还没有确认悲叹之种掉落，就大意的默认魔女已经没有反抗能力，毫无防备继续向两人展示魔法少女的美好之处，心中毫无波澜。 虽说晓美焰已经决定了，要在拯救小圆的时候给自己加点担子，顺便把巴麻美也救了，但这不代表巴麻美做什么她都会鼓掌，至少眼下巴麻美正在做的事，在晓美焰看来，可以说蠢得俗不可耐。 历史记载和影视作品中，多少人因为同样的理由而死，而巴麻美竟然还是掉进了这个大坑，只能说不愧是中规中矩的巴麻美，就连犯蠢也没什么新意。 看着巴麻美不断地劝诱，想把小圆拉进魔法少女的大坑，即使晓美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知者不罪，巴麻美也是被骗的受害者，不能因此就敌视她，讨厌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悄悄诽谤了巴麻美几句。 赵浑不知道晓美焰的心理活动，他只是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单手前伸，虚虚的做出了一个单手抓握东西的动作，静静等待。 那边，巴麻美正在笑眯眯的和小圆她们介绍魔法少女的美好，在她身后，那只被她用来展现“魔法少女的强大”的魔女，全身被金色的缎带牢牢束缚，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无论是巴麻美还是小圆她们，都下意识地认为它已经没了威胁。 正在这时，魔女的挣扎突然进一步加剧，如同“蜕皮”一般，从长大的嘴巴中，如大蛇一般的本体迅速冲出，对着站在自己前方，正在侃侃而谈的巴麻美的脑袋狠狠咬下。 巴麻美察觉到些许异常，抬头向上看去，入眼就是已经到了自己头顶的，满是尖牙的大嘴，在那个瞬间，巴麻美的意识都空白了，只觉得命运对自己发出了无情的嗤笑。 魔法少女“体质”和普通人不同，只要灵魂宝石没碎，就算砍掉脑袋，掏出心脏都不会死，巴麻美因为成为魔法少女时许下的愿望，生命力甚至比普通魔法少女还强，这方面的特质理应更强，但问题是，巴麻美的灵魂宝石在变身之后，偏偏就作为装饰挂在了头顶的帽子上。 也就是说，魔女这一口咬在别的魔法少女脑袋上，可能就是疼一下的事，但偏偏落在巴麻美的脑袋上，却能直接把她一波带走。 关于这一点，晓美焰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槽想吐，完全不明白巴麻美和佐仓杏子这对前后辈到底是怎么想的，变成魔法少女之后不怕肉体伤害，本该是个巨大的优势，可这两个人呢？ 一个，把灵魂宝石挂在了脑袋上，一个，更是把灵魂宝石放在了胸口，这两处都是正常人的要害位置，她们这做法，似乎是生怕敌人在攻击那些已经不再致命的“要害”时，没法像杀死普通人那样顺利的结束她们的生命。 像晓美焰自己的灵魂宝石，在变身之后，都是直接当做手环戴在手腕上的。 一来手臂相较于身体其他部位活动范围更大，在敌人瞄准她的灵魂宝石攻击时，她的闪避空间也能大一些。二来，魔法少女经常在空中进行战斗，如果遇到实在躲不开的攻击，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解开手环，让灵魂宝石顺着重力迅速坠落，从而逃出生天。 当然，这第二点，晓美焰从来没有用到过，她有暂停时间的能力，如果真遇到了危险，有动手指的功夫，足够她暂停时间逃命了，这么设计灵魂宝石的位置，更多地是出于谨慎。 “唉，有时候真不明白巴麻美是怎么想的。” 心中再次腹诽了一句，眼看着巴麻美就要丧命，晓美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时间暂停。 在一切静止的世界里，晓美焰快步走到巴麻美身边，在魔女的血盆大口下，一把将巴麻美扛起，不仅将其带离了魔女的攻击范围，还一路把她扛回了赵浑身边，一点点把她的衣领塞进赵浑保持着抓东西姿势的手里，然后站回自己一开始的位置，解除能力。 下一刻，时间开始流动，赵浑感觉手里凭空多了些东西，毫不意外的立刻握紧手掌，牢牢地抓住了巴麻美的衣领，同时低声说道。 “放轻松，巴麻美，没必要那么害怕，没人能在时间能力者面前杀死他想救的人。” 巴麻美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但就在魔女要咬掉她脑袋的下一刻，她眼前突然一花，视野中魔女的大嘴消失，魔女和小圆她们，都出现在了不远处，而自己的似乎正被什么人，用一种很不舒服的方式提了起来，并且那个人还用热情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自我夸耀的话。 这是什么情况？时间能力者？救我的人他能控制时间！？ 巴麻美心中一片混乱，各种猜想也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而这，也正是晓美焰和赵浑希望的。 按赵浑的说法，轮回时晓美焰最大的底牌，而时间暂停，则是确保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可以进入轮回的“保险”。 如果被孵化者知道了她的能力，说不定那群家伙会用远程狙击之类的方式，以既难以察觉，又无比迅速的攻击，击破她的灵魂宝石，不给她暂停时间，进入轮回的机会，必须小心谨慎。 这方面的顾虑，其实晓美焰自己也有，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每次轮回的时候，都会尽可能的隐瞒自己的能力，只有在迎击魔女之夜的时候，才会拿出全部的实力。 可赵浑在让晓美焰谨慎之余又觉得，如果就这么把能力藏着不敢用，未免有点浪费。 所以，之前在结界里的时候，赵浑提出了一个建议——假装时间暂停这项能力，其实属于“赵浑”而非“晓美焰”，赵浑是魔女，他的身体不过是悲叹之种的魔力外显，而悲叹之种隐藏在体内，不像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明晃晃的挂在身上。 也就是说孵化者如果想远距离解决他，就不能取巧，必须发动一道可以瞬间摧毁他身体的攻击才行，而这种攻击多半会很显眼，不符合孵化者在地球尽量不让普通人发现的行动方针，所以同样是具备时间暂停的能力，比起晓美焰，赵浑更不用担心孵化者的狙击。 现在，他们就在进行误导孵化者的第一步，顺便救下巴麻美。 ps：码字的时候，因为实在太累在电脑桌前坐着睡着了【捂脸】，两点多突然惊醒，赶紧把剩下的码了出来，更新晚了，各位见谅 第九十六章 古有佛陀，今有…… 巴麻美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了，当年的那场车祸，就差一点将她引入死亡的领域，但即使已经有了直面死亡的经验，这一次的濒死体验，依旧让她恐惧不已。 人们常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跨越恐怖之后，人总会有所感悟。 巴麻美被不认识的人提着衣领，以一种既不优雅也不舒服的姿势吊在半空中，却就这么进入了一种近似于顿悟的境地。 她能看到不远处鹿目圆和美树沙耶香的恐慌与无措，那两个女孩的眼泪与痛苦，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人类的情感如此直白的击中了她的心灵，让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自己的选择。 那两个女孩，她们的家境都很不错吧，既天真又善良，看得出来她们的父母都把她们保护的很好，小心的把世界黑暗、丑陋的一面阻挡在家庭之外，让她们在欢乐与善意中成长。 哪怕在未来，她们长大成人之后，依旧必须面对那些不善良，不美好的东西 ，可充满善意和幸福的童年，却能治愈她们的一生，让她们无论面对怎样的黑暗，心中都能坚信世界总是充满希望的，可以坚强的走下去。 可就在今天，因为自己的孤独，自己的渴望，自己的……自私，却让她们父母的努力的工作和守护，付之一炬，她们险些近距离的目睹人类的死亡。 在这两个女孩被守护的生命中，不要说他人的死亡，可能连他人的受伤都没有见过几次吧，如果亲切的学姐就这么死在了她们面前，可想而知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恐惧和悲伤可能会就此纠缠她们一生，她们的未来还愿意、还敢和他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吗？ 而且，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如果这两个女孩真的成为了魔法少女，又会发生什么呢？ 她们真的能适应和魔女的战斗吗？ 小圆性格明显有些柔弱，看的出来连与人争吵的经验恐怕都没有几次，那么，连自己这个战斗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都有可能死在战斗中，小圆要怎么才能在于魔女的战斗中活下来？ 如果小圆死在了战斗中，将她引入这个世界的自己，难道不算凶手吗？ 错误，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无论那两个孩子是否愿意原谅自己，都必须向她们道歉。 至于道歉之后…… 就去找杏子吧。 自己一直说着渴望魔法少女的同伴，但是在一年前，自己其实是有杏子这个同伴的不是吗？ 杏子是一个很好的同伴、后辈，性格乐观开朗，有时候自己因为想起去世的父母而心情低落，杏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总是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让自己重新笑起来。 明明自己的手艺只能算是普通，但是在吃自己做的料理时，杏子却总是吃的满脸幸福，不断地夸赞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后来，随着渐渐熟悉，杏子也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都死于车祸，从那之后每次一起逛街的时候，她总是会装作不经意的走在靠近马路的一侧，挡在自己和来往的车辆之间，其实自己对车辆，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但是杏子笨拙的照顾，却每次都能让自己心中温暖。 杏子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可当她的家庭遭遇变故，父母妹妹全部葬身火海，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她呢？ 为什么在杏子把父母的死归咎于丘比的时候，自己没有安慰她，而是为了丘比，毫不犹豫对她举起武器，选择驱逐她呢？ 自己的爸爸妈妈在离开之后，再怎么说也留下了包括房子在内的不少遗产，让自己还能比较体面的继续生活、上学。 可是杏子呢？她的家已经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她的爸爸妈妈根本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在自己不闻不问，安心上学的这一年，杏子到底是怎么渡过的？ 她还好吗？ 还在上学吗？ 会不会在魔女的讨伐中遭遇危险？ 必须，要把杏子找回来！ 古有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今有巴麻美被人提着衣领悬空悟道，金发的少女虽然没有因此就变成秃头，但神情中却莫名的多了一丝老和尚似的，看破红尘的超脱感。 “感谢您救了我，能请您把我放下来吗？魔女还没有被打败，我得赶紧过去保护小圆她们。” 一向注意优雅的巴麻美，此时却丝毫不在乎自己“不雅”的样子，平静的向身后的赵浑搭话。 察觉到巴麻美的变化，赵浑意外的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女孩。 在那里，美树沙耶香明明自己也满脸的恐惧，却依旧坚定地拿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棍子，如同勇者一样，挡在了小圆身前，直面可怕的魔女，大声喊着要小圆赶紧逃跑，自己留下来拖延时间。 ……有点，不太对啊。 心中小声的感叹一句，赵浑不再拖延，把巴麻美放下后脸上露出轻狂的笑容。 “这么弱小的魔女，交给我不就好了嘛！” 说着，一层薄薄的结界以赵浑为中心展开。 早在上个轮回，赵浑结界的强度就已超越了普通的魔女，足以覆盖城市、碾碎寻常魔女的结界，如今只是稍一展开，零食魔女的结界就轰然破碎。 没了结界的魔女无比脆弱，当即就舍弃了近在咫尺的小圆两人，想要逃跑，然而它才刚刚刚转身，就被赵浑发射的几个魔力球打碎了身体，漆黑的悲叹之种从空中掉落。 恐怖的魔女突然就被消灭了，小圆和纱耶香循着魔力球飞来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那个方向，她们不仅看到了本以为死无全尸的巴麻美学姐，竟然还看到了只是普通人的小焰，正站在一个满脸嚣张笑容的年轻男人身边。 大悲大喜之下，小圆两人激动地向着那边跑去，想要和“死而复生”的学姐拥抱，想要对突然出现的朋友哭诉，但是晓美焰和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和她们交谈的兴趣，对巴麻美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就跳上高楼离开了，只留下麻美学姐拥抱她们，对她们不停的道歉。 穿梭在楼宇之间，晓美焰一言不发的跟在赵浑身边，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原本按照赵浑的计划，在救下巴麻美之后，他们会以异世界鹿目圆的朋友的身份，和小圆她们建立联系，但是现在，赵浑却主动放弃了计划，显然他又发现了什么，让他不愿意再执行原来的计划。 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发现吧。 第九十七章 非常大的助力（第二更） 赵浑和晓美焰两人，很快就返回了晓美焰家，赵浑又沉默着思考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问道。 “焰，你在以前的轮回里，应该也救过巴麻美吧？她那时候是什么反应？” 晓美焰当然救过巴麻美，在轮回初期还想着拉一群魔法少女一起打魔女之夜的时候，不论是巴麻美还是美树沙耶香，她都救过，甚至就连周边城镇的魔法少女，她也救过一些，像最开始她带着赵浑练手的那个列车魔女，也曾是她的救助对象。 只是后来晓美焰发现，魔法少女再多也无法对魔女之夜造成威胁，并且心中的善意也渐渐被轮回磨损了，才渐渐地开始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由于上次救巴麻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晓美焰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才做出回答。 “我记得……她好像很高兴吧，不停的说些感谢我的话，还邀请我成为她的伙伴，和她一起行动什么的。” 晓美焰口中巴麻美的反应，确实符合巴麻美的性格，赵浑没有点评什么，继续问道。 “后来你放弃拯救巴麻美了吧，那在巴麻美死后，美树沙耶香面对零食魔女是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晓美焰连想都不用想，眼中流露出些许嘲讽的笑意，当即回答道。 “还能有什么反应，就算平时再怎么说要保护小圆，她也不过是个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小孩，面对杀死强大前辈的魔女，当然是和小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除了等死什么都不做了。” “……所以，焰，你没有发现，她们两人今天的反应，都和你记忆中的样子有所不同吗？” 赵浑是魔女，对情绪的感知无比敏锐，他能清晰感觉到，巴麻美在被救下后，只有短暂的恐惧，之后所有情绪就全都归于了平静，心里除了一点后悔，再没有任何波动，完全不像晓美焰记忆中那么激动。 而美树沙耶香在面对零食魔女的时候，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却也没有原地等死的意思，而是努力的想要保护小圆，这也和晓美焰记忆中不同。 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这次救下巴麻美的是你，不是另一个魔法少女，她当然不可能邀请你做什么同伴，至于那个蓝毛白痴……” 晓美焰嗤笑一声，撇了撇嘴。 “或许只是因为，这次没有一具无头的尸体掉在她面前，冲击没那么大，没有彻底吓破她的胆子吧。再说了，轮回里有时候有些人确实会有些微小的变化，这是正常现象啊。” 赵浑微微皱眉，对于晓美焰的解释，美树沙耶香的那段，他勉强能够认同，对人类来说，有时候同类尸体带来的冲击，确实要比单纯的怪物更大一些，但是对于巴麻美行为的解释，他就不能认同了，就算救下巴麻美的人不是魔法少女，巴麻美不会因此而激动，但濒死的恐惧也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随后就完全平静下来，这根本不符合巴麻美的性格。 “……算了，焰，我就直接说我的想法了，我觉得巴麻美刚才的状态，很像佛家说的顿悟，就是许多事情都直接看开了，不在乎了的感觉。而美树沙耶香，她的状态，很接近‘勇者’。” 晓美焰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赵浑是什么意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赵浑，你该不会是想说，轮回不止会给小圆带来影响，也会影响其他人吧？” 赵浑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倒是不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既然晓美焰的轮回能影响小圆，为什么不能影响其他人？ 或许因为晓美焰的愿望是“拯救小圆”，所以轮回对小圆的影响比较大，甚至一点点提升了小圆的天赋，但其他人呢？就算没有这么大的影响，但微小的影响难道不会有吗？ 上个轮回，他狠狠地骗了巴麻美一次，让巴麻美相信了自己菩萨佛心的身份，结果这次轮回，巴麻美就表现出了类似佛家看破红尘的特点。上次轮回，他随口给美树沙耶香安了个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勇者的身份，这次轮回，美树沙耶香就比以往的轮回要勇敢了一些。 这前后的变化，真的没有因果关系吗？ “焰你看我这么说对不对，你在上千次的轮回里，每次都在改变策略试图找出拯救小圆的方法，在这个不断改变策略的过程中，你唯一没变的，就是对小圆的态度，也就是说，你每次对小圆造成的影响，可能都是相同的，这些相同的影响向同一个方向积累起来，塑造了现在天赋超绝的、强大的小圆。 而你对其他的人态度，其实每次轮回里，都是随着不同的策略而改变的，也就是说每次造成的影响都不一样，所以她们的改变一直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而是在一个不大的范围里来回变动，也就是你说的，轮回中的微小变化？” “这……” 晓美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发现自己还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赵浑，这个猜想，似乎真的说的过去？ 不过，就算这个猜想正确，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不成他们还要通过轮回的积累，一点点去改变巴麻美她们的性格？ 这种事就算能做到又如何？不论性格巴麻美她们性格怎么样，在面对魔女之夜的时候，她们都帮不上什么忙啊，总不能说连着骗巴麻美几次，每次都说她是菩萨，某个轮回里的巴麻美就真能从魔法少女变成菩萨吧？那可比小圆天赋变强还要玄幻了。 晓美焰已经习惯了对赵浑坦诚，直白的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并且问道。 “所以，这个猜想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改变计划，专门回来考虑这么长时间？” “焰，我不止一次这么劝你了，把视野放的开阔一点。” 赵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只看到了轮回对巴麻美她们的影响，那对孵化者呢？会不会也有影响？ 这次我向孵化者证明了平行世界的存在，并且编造了一个跨世界的孵化者组织，勾起了它们对平行世界的兴趣，可能一次轮回的影响不会有多么大，但如果我连着几次世界都用这个身份呢？ 会不会导致某次轮回我们遇到的孵化者种族，在我们降临之前就已经对平行世界有了兴趣，甚至已经开始研究跨越平行世界的方法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孵化者的科技顶点在哪里，也不知道如果它们真的开始这方面的研究，会不会真的能找出切实可行的穿越平行世界的方法？ 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前脚刚轮回到一个新世界，孵化者后脚就跨越世界追过来了？” 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赵浑描述的可能性，晓美焰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轮回是她面对孵化者唯一的优势，如果孵化者也掌握了轮回的方法，可以追着她跑，那她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拯救小圆了。 晓美焰颤抖了一下，刚想说让赵浑不要再骗孵化者了，又听到赵浑继续说道。 “相反的，记得我们上个轮回让丘比有了感情，并且和孵化者一族决裂的事情吗？如果我们每次轮回，都想办法制造一些有感情的孵化者，并且让它们站在我们这边，或者说人类这边，让这种影响积累下去。 那么，说不定哪次轮回里，我们遇到的就会是一个种族内部分裂，充满矛盾的孵化者种族，到时候我们或许就能借助孵化者的力量去对抗孵化者，那对我们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助力。” ps：求票~ 第九十八章 记忆病毒 用孵化者对抗孵化者。 想象了一下那种美好的未来，晓美焰不由得有些心动，不过，说到有感情的孵化者，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赵浑你说，上一个轮回是怎么对下一个轮回产生影响的？我是说，这前后会不会有什么因果之类的联系？” 上个轮回，赵浑套着佛家的皮骗人，晓美焰为了能跟上他的节奏，闲暇时间也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佛家有关的书，大多比较玄乎高深，晓美焰其实也没看懂太多，但因果这个被反复强调的词，她还是大致了解的。 在佛家的观点里，因果这东西，不仅能把生命的前世今生、恩怨情仇联系起来，甚至可以在凡人和佛陀之间建立联系，佛接受人的供奉可以没有任何表示，要不要因此眷顾凡人全凭心情，但是如果佛欠了人的因果，就总会想办法还回去。 虽然无论哪本书都没说不还会有什么后果，但因果能让佛都这么挂怀，想来肯定不简单。 现在，这种出现在巴麻美她们身上的，哪怕跨越时间、世界也无法斩断的联系，论麻烦程度，总感觉和因果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啊。 晓美焰想到就问了，然而赵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魔女，除了感情比较淡薄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哪里知道这跨世界的影响究竟是什么。 见赵浑沉默，晓美焰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有点蠢的问题，赶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想问的其实是，这种跨世界的影响，啧，说起来好麻烦，就说是因果吧。我想问的是，你觉得因果有没有强弱之分，如果有的话，那会不会和产生因果的生命的死活有一定关联？” 见赵浑还是有些疑惑，没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晓美焰暗恨自己的笨嘴拙舌，只能继续解释。 “你看，在我过去的轮回中，每当我离开的时候，不论是小圆还是巴麻美她们全都已经死了，对吧。所以它们对后续轮回的影响程度都不大，需要慢慢累积才会出现明显的变化。可是上次轮回的末尾，丘比不是活下来了吗？我就想，它对其他轮回世界孵化者造成的影响会不会更强？ 甚至于，会不会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我们早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靠着和我们之间的因果，他后续的一些行动、变化，依旧能不断对后续的轮回世界造成新的影响？” 赵浑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而晓美焰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但如果晓美焰的猜想是真的，那岂不是有些麻烦？ 丘比一个有感情的生命在冰冷的宇宙中流浪，不用怀疑，它肯定会忍不住憎恨让它产生感情的赵浑，如果它一直不断的对后续轮回造成影响，岂不是说随着轮回的次数增加，每次轮回里，孵化者一族对赵浑的天然好感度会越来越低？ 完全理智的孵化者，肯定不会被好感度这种东西影响行动，就算觉得赵浑怎么看都不顺眼，但只要赵浑表现出价值，它们就依然能心平气和的与赵浑交谈、合作。 然而问题是，赵浑是打算每次轮回都让一部分孵化者拥有感情，以此来对抗孵化者的，如果那些有了感情的孵化者却因为心中对赵浑天生的恶感，刚一有感情，就直接站到赵浑的对立面去？那岂不是完了个大蛋？ 同时被两派的孵化者敌视，就算赵浑没什么感情，也觉得有点吓人。 难不成，我要联合没感情的孵化者，去打有感情的孵化者？靠内耗把它们都弄死？这根本不可能啊，完全理智的生命又不存在打上头这种情况，察觉到情况不对肯定会即时止损。 ……该不会上个世界报复孵化者的一步闲棋，直接堵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吧。 不行，必须得实验一下。 赵浑一边向晓美焰解释自己的顾虑，一边操控着跟在巴麻美身边的南豆露出笑容。 “说起来，丘比，你们想学魔法吗？” 孵化者的记忆网络中，数不清的孵化者们正在讨论各种最近出现的问题。 比如，巴麻美为什么突然反过来劝小圆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那个和晓美焰一起出现的类魔女生物是什么东西？ 晓美焰是不是平行世界的偷渡客？ 南豆之前特别关注晓美焰，是不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时间暂停的能力从理论上来说到底可不可能存在？ 这时，南豆的问题被丘比共享到了记忆网络中，当即就有大量的孵化者放下了之前的问题，转而快速讨论南豆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 然而，不等孵化者们讨论出个所以然，南豆就已经主动解释起了自己的行为。 “刚才那个男人，丘比你也看到了吧，我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扩散到这个联盟都没来得及开发的世界，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来抓捕他们。” “渗透进这个世界？这么说，那个人和晓美焰，也来自一个能开发平行世界的文明？” 丘比没有立刻承诺帮不帮忙，转而询问起晓美焰和赵浑的情报。 这时候，承认晓美焰来自平行世界无疑是最简单的，但是孵化者文明的历史说不定能有数万年那么长，它们以前从没有见过平行世界来客，现在前脚冒出来一个开拓平行世界的联盟，还没几天后脚就又冒出来个从平行世界偷渡的晓美焰，要说没问题那纯属把孵化者当傻子了。 所以，不能承认。 好在，赵浑心里的人设多的是，适合这种时候用的人设也不是没有。 当即，南豆毫不客气的露出嘲弄的笑容，不屑的咧着嘴笑道。 “就他们还开发平行世界？丘比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目前已知的，能探索平行世界的势力有且只有联盟一个。那群家伙说的直白点，不过是和打死虫子之后留下的污垢一样的东西，没什么威胁，只是留着恶心罢了。 所有孵化者文明，不论魔法侧还是科技侧，都很擅长记忆技术，丘比你们应该也明白转移记忆不是什么难事吧。 那群家伙就来自一个掌握了记忆技术的文明，那个文明当初为了入侵其他文明，不知道哪个疯子出了个主意，从种族里挑出来了一群残忍、贪婪、自私、不怕死，最重要的是有庞大野心的死刑犯，然后把他们的记忆改造成了一种类似病毒的结构，散播到了宇宙之中，去感染那些灵魂比较强大，在魔法测看来天赋不错的生命。 被这些记忆病毒感染的这些生命，如果意志不够坚定，或者自我认知不够清晰，就会在这些记忆病毒带来的外来记忆冲击下，误以为自己就是记忆中的生命，只是遭遇了穿越之类的奇遇，才重生在了新的身体中。 之后，在野心的推动下，这些被感染的个体，就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努力向着被寄生文明的高层努力攀爬，成为钉进这个文明的钉子。而这还不是最恶心的，真正恶心的是，那些记忆病毒还会和真正的病毒一样自我增殖，一旦宿主死亡，就会有大量新的记忆病毒扩散进宇宙空间。 大概一百多年前吧，联盟判定这个文明没有存在的价值，决定毁灭他们。然而没想到的，我们的附属文明中，也有被记忆病毒寄生的个体，导致提前泄露了情报。 结果等联盟的讨伐部队跨越世界出现在他们母星上空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个疯子的带领下做好了准备，三十多亿被改造成记忆病毒宿主的个体同时自杀，数不清的记忆病毒疯狂扩散，其中有许多记忆病毒，就这么顺着讨伐部队打开的通道，扩散到了其他世界，隐蔽的感染了许多种族，像借尸还魂一样延续他们的文明。 而且最烦人的是，从那之后，这群病毒感染体就盯上了联盟，每当联盟成员要进行跨世界移动的时候，总会有一群感染体在附近自杀，试图把自己的记忆扩散到更多世界。” 一口气把赵浑用来保命的设定说完，南豆一脸嫌恶的总结道。 “总之这就是群越杀扩散越厉害的虫子，甚至连抓捕都很困难，他们一旦感到威胁，就会主动自杀，扩散记忆。 现在，既然他们已经扩散到了这个世界，为了防止他们进一步扩散，在解决那家伙的问题之前，我甚至不能轻易打开跨世界移动的通道，就很惹人厌。 好在，我这里倒是有一套专门用来抓捕记忆病毒宿主的技术，只要搭建成功，就算那家伙自杀，也能拦下所有的记忆病毒。 不过这技术我一个人弄不来，所以就想让丘比你们帮我一把，分几个个体出来激发感情，和我学一段时间魔法，帮我抓捕那家伙。 要知道就算都是魔法侧文明，彼此之间也是有一定区别的，我所在的这支文明，最擅长的正是灵核技术，丘比你们这个奇怪的科技侧文明，也在研究灵核对吧，帮我一把，事成之后我分享给你们一些灵核技术，绝对不让你们吃亏，怎么样？答应吗？” ps：求票~ 间章 为爱而生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丘比，赵浑最好的好朋友~~” 冰冷孤寂的宇宙中，本应没有任何声音能够传播，但是一道回荡在灵魂层面的欢快歌声，却在此响起。 一个洁白的小巧身影，迈着欢快的步伐，蹦蹦跳跳的穿过破碎的行星，它是那么快乐，那么幸福，世间的一切在它看来都那么的赏心悦目，值得自己为之驻足。 “拜拜啦~笨蛋行星，下次别人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你要记得回话哦~~” 和自己片刻前结交的新朋友道别，丘比开心的向着下一个目标跑去，它的速度是那么快，只用了没一会，就来到了一颗年轻的行星面前，亲切的向这个温暖的大家伙发出问候。 “你好呀~行星，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飘在宇宙里，肯定很寂寞吧，要听一个温暖的故事吗？我不能留下来做你的朋友，但是可以给你讲一个让你不再寂寞的故事哦~不过，作为交换，听完故事，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哦。” 年轻的行星是那么的暴躁，他没礼貌的喷射出灼热的岩浆，酷烈的火舌擦过正调皮笑着的小巧身影，只是瞬间就令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颗金色宝石在宇宙中闪闪发光。 下一刻，以金色的宝石为核心，小巧的白色身形再次重现，它欢快的拍着巴掌，露出开心的笑容。 “哦哦，我就知道，大家都喜欢听我讲故事，你也迫不及待了呢！那我开始讲了，你要认真听哦。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赵浑的魔女，他是全世界最最最善良的人，有一天晚上，他遇到了一只可怜的白色的小动物……” 在温柔的讲述中，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丘比再次讲完了那已经讲述过无数遍的故事，它眯着眼睛，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好一会才长长的呼了口气，再次露出天真快乐的笑容。 “我的故事讲完了，怎么样大家伙，是不是一个超级感动，超级幸福的故事，听完了是不是更想要朋友了~ 别灰心嘛，你这么温暖，这么热情，肯定也能找到很棒的朋友啦，不过赵浑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和我抢哦。” 有点固执的宣示着自己才是赵浑的朋友，丘比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口中发出冰冷的声音。 “现在，故事听完了，按照约定，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大家伙，告诉我，你叫丘比吗？” 年轻的行星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愿意回答如此无礼的问题，他这么优秀、温暖的行星，当然只有世界上最好的名字才配的上他，除了“丘比”，他还能叫什么？ 灼热的岩浆缓缓流淌，行星沉默着不愿回答，丘比的神色渐渐狰狞起来。 你为什么不回答！ 你是不是心虚了！！ 你肯定也叫丘比对吧！！ 我才是丘比！！我才是赵浑的朋友！！ 不可原谅！该死！杀了你！ 憎恨、恐惧、绝望、愤怒、杀意，种种负面情绪瞬间填满了金色的灵魂宝石，只是瞬间，单纯天真的灵魂就此堕落，漆黑的结界不讲道理的扩张开来，将那被绝不该用“包裹”一词来形容的巨大行星吞噬，漆黑的庞然怪物在结界中诞生，它怒吼、哀嚎、哭泣，不顾一切的攻击那的灼热的大星，想要将其摧毁。 无穷的绝望，给予了怪物无穷的力量，它一点一点的撕扯着这个和自己争夺名字的坏家伙，哪怕无数次被灼热的火舌吞噬，也依旧无数次的重现，继续自己无止尽的攻击。 冰冷的宇宙中，没有人会去计时，终于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之后，那个试图抢走丘比名字的坏东西，终于不再散发光与热，化为无数的碎屑，飘散开来。 没有了憎恨的对象，丘比至今为止积累的，庞大的爱意在漆黑宝石的深处再次重现，它是那么的磅礴，以一种不讲道理的姿态，将包括绝望在内的所有负面情绪轻易驱逐，眨眼的功夫，漆黑的宝石破碎重聚，重新变为璀璨的金色宝石。 白色的小小身影重新出现，它骄傲的哼了一声，满意于自己又一次守住了珍贵的宝物，就想踏上新的旅程，去给下一个大家伙讲述自己的故事。 这时，一道隐晦的空间波动出现，丘比的目标行星上，一个白色的小巧身影凭空出现，奇怪的是，它竟然和丘比长得一模一样，然而和总是笑着的丘比不同，这个新出现的白色家伙，冰冷的像是一块石头，竟然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丘比眼中闪过厌恶的光芒，它认得那个石头一样的家伙，那是孵化者，一种应该被灭绝的，远比他要低劣的生命。 不过没关系，就算再卑微的生命，也有资格聆听它和赵浑的故事。 丘比大度的暂时原谅了这种生命存在于世间的罪业，几步迈出就来到了对方身边，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要幸福的故事吗？” 隐藏在丘比小小身体中的金色宝石，从灵魂的层面来看，它是如此的庞大、厚重，以至于当丘比出现在那个孵化者身边的瞬间，孵化者的灵魂就被宝石无意识散发的波动压制，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无法做出包括逃跑在内的任何应对。 孵化者的记忆网络中，无数的孵化者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从记忆库中检索，让它们知道这是很久以前叛逃的一只孵化者，如今它的灵魂竟然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珍贵的样本，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无需任何交流，孵化者们透过那一只孵化者个体的记忆共享，开始仔细的观察丘比的一切。 而丘比，已经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赵浑的魔女……” 当丘比说出“赵浑”这个名字的瞬间，它心中又一次升起了无穷的爱意，那磅礴的爱意轻易填满了它的灵魂宝石，然后又从灵魂宝石中汹涌而出，如同海潮一般无差别的覆盖周遭的一切。 那只孵化者的灵魂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一瞬间，那平凡的普通灵魂，就被那极致的爱意荡涤、同化。 它没见过赵浑，它不知道赵浑是谁，但此时灵魂中激荡的爱意绝对无法作假，它的爱意一定是真实的。 它，深爱着那个名为赵浑的魔女。 记忆共享网络中的孵化者们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它们想要断开记忆的链接，但是那比绝望还要深沉的爱意，却已经顺着记忆的网络席卷而来，蛮横的灌入它们每一个个体的灵魂。 变化，在转瞬之间就已结束。 漆黑的星球上，无数白色的身影睁开双眼，无数充满幸福与爱的血红眼眸，让冰冷死寂的孵化者母星，似乎都染上了一层恐怖的爱意。 我等为孵化者，为爱而生，为爱而存，胸中的爱意，是我等存在的唯一意义！ 检索记忆库，搜索一切与赵浑有关的资料！ 赵浑没有死！ 我们的挚爱进入了轮回，前往了其他世界！ 找到他！ 找到我等全族一千七百亿孵化者共同的爱！ 不惜一切代价！ 孵化者母星之上，改变悄然发生，而遥远之处，丘比的故事也才刚刚讲完。 “故事讲完了，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丘比吗？丘比是我的名字，如果你也用过这个名字，那我就要杀死你。” 单纯的丘比，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但是被厌恶的孵化者，却丝毫不在意它的厌恶，反而充满钦慕的望着自己爱意的源头，在丘比灵魂的压制下，艰难的做出回答。 “我没有用过丘比的名字，不过，我可以帮助你。” 孵化者挣扎着调动写入身体本能的技术，发出欢快的声音。 “我许愿，杀死除了我面前生灵外，世上一切使用过丘比这个名字的生命。” 代表着愿望的能量向着宇宙扩散，灵魂化为宝石的孵化者稍感轻松，笑着向丘比发出了邀请。 “我等爱意的源头啊，我代表孵化者一族，邀请你共同找回踏入轮回的赵浑，找回我们的爱。” 第九十九章 见面 对于孵化者这样的一个种族而言，它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追求。 想办法积攒能量，维系宇宙的存在，可以看做是它们求生欲的体现，而除此之外，它们唯一的欲望，恐怕也就是求知了。 因此，当南豆提出可以提供部分灵核资料的时候，孵化者内部的记忆网络中，几乎所有个体都立刻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反正孵化者一族需要付出的，不过是几个孵化者个体罢了，对记忆完全共享的孵化者来说，任何个体之间都不存在区别，只要还有一个个体留存，其余个体全部消耗掉也没关系。 再说了，以孵化者的数量来看，别说是区区几个个体了，就算南豆想要驻留在地球的全部孵化者，那也不过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罢了。 所以，很快就有十只孵化者主动出现在了南豆面前，表明自己是来跟他学习魔法的。 “好好好，谢谢你们的帮助。” 南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也不多做客套，直接介绍起来。 “魔力的根源是情感，魔法的本质是极致的情绪，因此要想学习魔法，首先要让你们拥有感情。 唤醒感情的方法有许多，有的比较平和，有的就比较粗暴了，不过对你们来说，粗暴不粗暴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所以，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我会直接向你们的灵魂中，灌输魔力，强行唤醒你们的感情，过程会很痛苦，做好心理准备。” 说道这里，南豆停顿了一下，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承诺的是事后给你们灵核的资料，这系统的魔法学习方法，我可没打算一并送给你们。所以，为了保密，还请你们断开记忆共享吧。” 南豆的要求并不过分，合情合理，毕竟如果来学魔法的孵化者一直保持着记忆共享，那它们学会了，和整个孵化者一族都学会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鉴于南豆也很熟悉记忆共享那一套东西，所以孵化者们也没打算玩什么文字游戏，短暂的沉默后，十只孵化者一起做出回答。 “所有记忆分享渠道都已经双向关闭，在你要求再次开始前，会一直保持关闭状态。” 见孵化者们没有玩“单向关闭”“部分关闭”“刚才关了，现在又开了”之类得小把戏，南豆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这十只孵化者钻进了一栋没人居住的老房子，开始为它们灌注魔力。 魔女的魔力依旧那么给力，侵染性极强，十只孵化者被漆黑的魔力粗暴的灌注进灵魂之后，没多久就发出了痛苦的轻哼。 这正是感情被唤醒的表现，如果是绝对理智孵化者，即便感受到痛苦，也会理性的判断出，这种行为对减轻痛苦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浪费体力，因此不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地，孵化者们轻哼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哀嚎，又过了好一会，才稍稍平静下来，化作痛苦的喘息。 拥有了感情的孵化者们，对自己如今的状态都分外好奇，就如同当初的丘比一样，刚产生感情的它们，根本不会掌控自己的情绪。 虽然它们的记忆依旧清晰，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学习魔法，帮助南豆。但是失控的情绪，却让它们有的因为刚才的痛苦开始放声哭泣，有的则是因为对自己状态的好奇，开始不停的观察自己，还有的因为憎恨南豆让自己如此痛苦，用力的啃咬他的身体，甚至其中一只孵化者直接冲出了房子，去追逐自己的自由。 只是一瞬间，南豆似乎就变成了幼儿园小班的班主任，一群哭闹不停的孩子正等着他管束。 面对这种情况，南豆一点都不慌，对着屋子外面喊了两句，没一会，几只没有感情的孵化者，就把那只追逐自由的孵化者押了回来，还带来了一些香气扑鼻的蛋糕点心。 在问道糕点的香味 后，那些刚获得感情的孵化者，无论之前是什么状态，都瞬间被这香味吸引了注意力，在失控情绪的支配下，像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冲上去对着那些糕点就是一顿乱啃。 看着这群抢食的孵化者，南豆觉得，它们现在的状态，和猪也没什么区别， 等十只有感情的孵化者全都吃饱了，顿时，饱食后的懒惰就支配了它们，一个个懒洋洋的瘫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 南豆也不觉得奇怪，上个世界的丘比，之所以那么听话，是因为它最强烈的感情一直是恐惧，恐惧强迫他屈服、理智、听话。 而这十只孵化者，是孵化者一族主动挑选出来的，它们不会被同族追杀，对南豆也没有任何敬畏、恐惧，在无法控制情绪的情况下，它们能乖乖听话那才叫奇怪。 所以，南豆只是笑呵呵的蹲在一边，趁着它们懒得动弹的机会，抓紧时间说道。 “没有感情的生命突然拥有感情，暂时的失控是正常的，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应该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那时候我们再开始学习魔法。 毕竟，魔法要的是极致的情绪，不是失控的情绪。” 停顿了一下，确定十只孵化者在懒洋洋瘫着的同时，也分出了部分精力听自己说话，南豆才继续说道。 “在学魔法之前，我在重新强调一遍，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抓捕并杀死昨天那个家伙。从那家伙表现出的能力和性格来看，他感染的记忆病毒，应该取自一个叫赵浑的个体的记忆，他非常狡猾，不好对付，大家最好提高警惕。” 十只孵化者懒洋洋的躺着，虽说确实也在听南豆说话，但都没什么反应，时不时稍微抽搐两下的脚丫，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像吃饱的猪了，但是在南豆说出“赵浑”4名字的瞬间，十只孵化者一下子把头全都抬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南豆。 “赵浑，赵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暖暖的。” “这个名字，有种幸福的感觉啊。” “赵浑~赵浑~赵浑~” “南豆你要杀死赵浑吗？我有些讨厌你了。” “能不杀赵浑吗？我想和他玩。” “总感觉赵浑是个好东西，他是我的了！” “胡说，他是我的！” “你竟然和我抢，我要揍你！” 透过南豆眼睛看着这一切的赵浑，心中有些惊讶。 上个世界，他对巴麻美造成的影响也不小，可这个世界的巴麻美也只是表现出了些许的“佛性”，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而这些孵化者，甚至都没有见到他，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表现出了不小的好感，这差不多已经能证明，孵化者的“因果”，比巴麻美更强了。 不过，为什么是喜爱？不是憎恨？ 是因为自己进入轮回的时候，丘比对自己的态度还没有演变成憎恨？还是说，丘比在宇宙中流浪的时间还不长，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孤独才会把喜爱酿造成憎恨的毒酒？ 如果是前一种可能还好说，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自己就要抓紧机会了，要在丘比的爱变成恨之前，让尽可能多的，有感情的孵化者对自己产生好感。 如此，在轮回的累积中，更多孵化者的喜爱，说不定能抵消未来丘比的憎恨，至少在后续的轮回中，不让自己在孵化者一族的好感度变成负数。 打定了注意，赵浑开始谋划着怎么诱拐小朋友，把那十只孵化者弄过来培养好感，把它们现在无根的喜爱，变成稳固坚实的友情。 这次只是尝试，稳妥起见只弄了十只有感情的孵化者，不过只有这么点数量，就算它们想和孵化者一族对抗，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等下个世界，看看能不能赋予更多地孵化者感情，并且把它们都变成“朋友”，最好能想个办法，把地球上的孵化者一网打尽，直接把“朋友”的数量拉倒一万以上。 想到这里，赵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丘比，如果丘比知道自己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孵化者“朋友”，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想来应该无非是无聊的嫉妒、委屈之类的反应吧。 如果那个小家伙能更有趣一点就好了，这样在它的因果影响下，后续的世界也能多出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变数，说不定也能有些新的希望。 可惜，丘比的性格，太过于中规中矩了。 算了，反正也不可能再相见了，还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还是琢磨怎么扩大自己在孵化者中的“朋友圈”吧。 赵浑只是稍微思考，就再次把丘比丢进了记忆的角落，专注起眼前的事情来。 想到就要做到，赵浑的行动力当然不必多说，既然决定了和孵化者培养感情，他当即叫上晓美焰，就向着南豆那边赶了过去。 很快，两人就到了南豆正在“喂猪”的那栋房子，稍微感知一下，就能发现周围蹲了不少孵化者，应该是在监视、观察南豆那边的情况。 对此早有预料的赵浑也不惊讶，他左右看了一圈，脸上带着明显嘲讽的笑意，和蹲在那里的一只孵化者打了个招呼。 “哟，我们又见面了，你们这些死剩种，真的怎么都死不绝呢，明明上个世界刚被灭了族，这个世界就又冒了出来，佩服佩服。” 孵化者当然不会因为嘲讽而动怒，那只白色的小动物好奇的观察着赵浑，发出清脆的童声。 “在我们看来，你并不具备毁灭孵化者文明的能力。” “哈哈，我当然没有这个能力，说白了我就是个在各个世界流窜的逃亡者，要是有那种程度的实力，我早就打回去了，怎么可能在这里和你们闲扯。” 赵浑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脚下的房子。 “我打算下去和他聊聊，要一起来吗？” 孵化者歪了歪脑袋，并没有阻止赵浑的意思，它们和南豆的交易条件，只是提供一定数量的孵化者个体，并没有帮南豆阻挡赵浑的义务。 所以稍作思考后，这只孵化者就轻轻点了点头，跟在赵浑和晓美焰身后，一起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房子。 一进屋，赵浑就大笑着向南豆打起了招呼。 “哟，小家伙，你是几号文明的公民呀，竟然被派到了这么个完全没有开发的世界，恐怕在联盟混的不怎么好吧。” 南豆瞥了一眼赵浑，在设定中他和赵浑是敌人，但是因为赵浑是“记忆病毒宿主”，在做好准备之前，杀死赵浑反而会坏事，所以也不用一见面就急吼吼的要开打，只是平静的嘲讽了回去。 “赵浑？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想必是混的不错咯，就是不知道，你是第几千个赵浑了？上次我见到被赵浑记忆寄生的生命，还是一只母狗呢。” 说着，南豆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晓美焰，嘲讽的笑意更浓。 “这应该是你挑选的下一个感染体吧，难怪我觉得她的灵魂有点不对劲，看来也是你的手笔，可怜的小家伙，年纪轻轻就失去了自我，活着还不如去死。” 这场面，放在孵化者眼中，是南豆和赵浑互喷，但在晓美焰眼中，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就像是一场分饰两角的单人剧一样，看起来颇为搞笑。 不过，晓美焰的冰山脸，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破功，她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南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之后，赵浑又自己和自己互喷了几句，终于把视线转到了那十只有了感情的孵化者身上。 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这十个刚获得感情的小家伙，就在心中朦胧好感的驱使下，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聚集到了赵浑身边，红色的大眼睛盯着他瞧个不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哟，小家伙们，你们是打算跟这个家伙学魔法吗？太无聊了吧，不如和我以前出去玩怎么样？” “好呀好呀，一起玩一起玩。” 十只有感情的孵化者，没有任何一只拒绝，全都立刻点头连连答应。 第一百章 合作吗？ “好了，这位……我记得你是叫南豆对吧，不要一副看我不爽的样子了，反正你又不敢杀我，我这里一死，这颗星球至少百分之一的智慧生命，都会成为新的我，到时候你还想阻止我的扩散，恐怕就更难了吧。” 赵浑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只孵化者抱在怀里，像撸猫一样随意的抚摸着，对满脸敌意的南豆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所以，在你做好杀我的准备之前，就让我们暂且和平相处吧。” 说完，赵浑完全无视了敌意更甚的南豆，把怀里的孵化者高高举起，和它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对视。 “小家伙，你的运气真不错呢，恭喜你咯，成为真正的生命。” 真正的生命？ 孵化者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赵浑是什么意思，它只知道，和赵浑的接触让自己无比安心，心中暖暖的，感觉哪怕什么都不想也没关系。 于是，为了更多地体会这份安心，哪怕没听懂赵浑在说什么，它还是非常捧场的连连点头。 一旁的南豆，脸上的表情就像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满是厌恶，却真的被赵浑的威胁吓住了一样，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不爽的嘲讽道。 “别用你们那些低劣生命的思想，揣测孵化者的意志。还是说你打算挑拨离间，做这种无用功，会让你死前感觉更开心一点吗？” “孵化者的意志？这话你自己信吗？看看现在的联盟吧，说是科技侧和魔法侧合作，但实际上呢？联盟早就是魔法侧的联盟了，不是吗？ 科技侧的孵化者给魔法侧提供身体，平日全部沉睡，需要分析数据、辅助研究的时候，才会短暂的醒来一段时间，这种存在形式，和没有生命的辅助程序有什么不同？ 现在的联盟里，已经有很多新生代的魔法侧孵化者，开始把科技侧的孵化者当做单纯的机械看待了吧，反正科技侧那群家伙没有感情，就算再怎么过分，只要利益方向一致，合乎它们的理性思考，它们就不会有任何意见，这和机械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赵浑脸上嘲讽的笑容越发明显，毫无顾忌的说道。 “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和这群孵化者讲述加入联盟的好处，劝诱它们加入联盟吧？ 那你有没有告诉它们，最近新加入联盟的两个科技侧孵化者文明，因为数量远超魔法侧现有数量，都被联盟作为储备资源，冻结了意识，全族进入沉眠状态？ 呵呵，后备资源，只要联盟不出现大的变故，让前几位的科技侧孵化者文明全部灭绝，它们这些后备资源，什么时候可以被唤醒？” 赵浑瞥了一眼那只和自己一起进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没有感情的孵化者，再次摸了摸怀里懵懵懂懂的“新生儿”，笑着说道。 “所以，小家伙，我才说恭喜你成为真正的生命。 要知道，孵化者加入联盟是必然的，由不得你们选择，因为联盟不会允许任何已知的孵化者文明，游离在联盟之外。 但是那群没有感情的家伙，就算加入联盟，对联盟来说，和新采购了一批器材也没什么区别。只有你们这些有感情，能学魔法的小家伙加入，对联盟来说才是真正的纳新。 怎么样，不用被被冻结意识，不用成为他人研究辅助程序，高兴吗？” 刚诞生感情的孵化者，比起理性，行动更多的要受感性的控制，听到赵浑问话，小家伙丝毫不顾南豆和其他孵化者在场，露出真实且充满喜悦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嗯，高兴。” 听到小家伙的回答，赵浑盯着南豆那张表情越发难看的脸好好一会，猛然爆发出一阵更加嚣张的大笑。 “哈哈哈，高兴就好，别管那些败兴的家伙了，来吧，我们来好好地玩一场。” “哦！和赵浑玩咯！” “我也要和赵浑玩！”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顿时，十个小家伙都兴奋了起来，一股脑凑到了赵浑身边。 赵浑就这样，在南豆杀人一样的注视下，毫不紧张的和小家伙们玩了好几个小时，培养了一会感情，才伸着懒腰告辞，说要回家睡觉。 小家伙们都不舍得赵浑，这些没有多少理智的小家伙，有的求赵浑留下，有的想用武力强行留下赵浑，还有的想要扔下南豆，跟赵浑一起离开。 赵浑花了点功夫，安抚或者说糊弄好这些小家伙，并且约好明天再一起玩之后，才带着晓美焰一起离开。 说实话，看着赵浑一脸和善的和孵化者一起做游戏，晓美焰感觉自己心都快炸了。 即使赵浑之前就已经给她解释过，要通过一次次轮回和孵化者打好关系的方式，渐渐拉拢一部分孵化者，她也明白这确实是一种可行的计划。 但明白归明白，心里的膈应是一点都少不了，看着自己信任的合作者，和自己生理性厌恶的死敌一起玩，她总感觉心里怪怪的，有种被背叛的错觉，而且因为赵浑精湛的演技，她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多余。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栋满是孵化者，让她感到有些窒息的房子，她刚想小声的抱怨几句，就看赵浑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身旁一处角落招呼道。 “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谈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随着赵浑的招呼，一只孵化者从角落中走出，它脸上那标准到没有一丝破绽的笑容，证明了它普通孵化者的身份。 见到孵化者又冒了出来，晓美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沉默的听着那只孵化者说道。 “晚上好，赵浑先生，或者说，晚上好，异世界的同胞。” 晓美焰眨了眨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赵浑的假身份“南豆”是孵化者的同胞没错，什么时候赵浑本人，也成了孵化者的同胞了？ 难不成，南豆的身份暴露了？ 晓美焰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做好了随时暂停时间的准备，一旦孵化者要对赵浑下手，她就会立马停止时间，带着赵浑躲避，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直接进入轮回，离开这个世界。 虽说已经决定了尽量减少轮回次数，但赵浑的价值，值得提前结束轮回来拯救。 晓美焰心中警惕，赵浑却和她完全相反，非但没有一点紧张地样子，反而露出更加嚣张、嘲讽的笑容。 “哈↘啊↗，这么快就猜出我的身份了？看来那个菜鸟南豆，没少漏破绽啊。” 孵化者保持着笑容，对赵浑微微点头。 “只是一种可能的猜测而已。” 南豆的话里，确实有不少破绽。 最明显的，就是记忆病毒。 这种东西说起来简单，似乎和自然界的普通病毒没太大区别，但要做到让记忆这种东西，在宿主体内自我增殖，并且在宿主死亡后主动高速扩散，实际上根本不是南豆口中“粗糙的记忆技术”能够做到的，即使以孵化者现在能在宇宙中，无视距离的记忆共享的记忆技术，都做不到这一点。 其次，就是南豆从没说过，如果孵化者们拒绝加入联盟，会有什么后果，是合作？还是敌对？似乎在它看来，孵化者们加入联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根本没考虑过孵化者不加入联盟的可能性。 这种态度，如果向正面解读的话，或许可以看做是对联盟的信心，相信在了解联盟的优势后，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加入这么一个伟大的组织。 但如果向不那么正面的角度思考，这其实就是一种霸道，完全无视其他“同胞”意愿，强迫加入的霸道。 最重要的是，南豆说的很清楚，掌握跨世界活动技术的，只有联盟，那么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不属于联盟的赵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 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赵浑是跟着南豆偷渡过来的，而在赵浑口中，上个世界的孵化者文明，已经完全灭绝了，并且他也承认了，自己没有灭绝孵化者的能力。 那么，有能力灭绝那个世界孵化者的势力 ，是谁？ 答案同样明显，南豆身后的联盟。 结合赵浑说的，孵化者加入联盟是必然，它们无从选择，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联盟会强制收编各个世界的孵化者文明，一旦对方拒绝，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整个文明灭绝掉。 这时候再来考虑，南豆口中那个制造了记忆病毒，被联盟认定为没有存在价值的文明…… 那会不会，也是一个拒绝加入联盟的孵化者文明？ 赵浑虽然看起来是人类，但那只是外形罢了，他是记忆病毒的感染者，从意识层面和自我认知来看，他其实已经是那个开发出记忆病毒的种族的延续了。 如果那个文明是孵化者文明，那在赵浑的自我认知中，他其实应该是一个“穿越”到人类身上的孵化者。 而让孵化者进一步相信这个猜测的，则是那些有了感情的孵化者，对赵浑过于亲昵的态度，那种仿佛见到亲人一样的热切，怎么想也不应该是对人类的态度。 所以，孵化者在打招呼的时候，才会说出“同胞”这个词。 而这些情报、破绽，自然也是赵浑主动透露出来的，孵化者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吼吼，那就恭喜你们猜到真相了，这个世界的可怜同胞们，你们这时候找上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赵浑满脸轻佻的笑容，随意的原地坐了下来，没有丝毫尊重的把孵化者抱进自己怀里，有些粗暴的抚摸它的脑袋。 “让我猜猜，我可怜的同胞们，你们是不是既不想变成被冰冻意识的后备物资，又没有足够的底气拒绝联盟的招揽，所以想和我这个真正的死剩种合作一下？” 孵化者即使被赵浑粗暴的摸头，把脸上的肉都挤的变形了，也没有任何不情愿的表现，依旧努力维持着笑容。 “你的智慧值得赞叹。” “智慧不智慧的之后再说吧，我先来说说我对于合作的想法，你们要是有不同的意见，就等我说完再提，不过注意不要太过分，希望你们别忘了，你们有求于我，我却没有非你们不可的理由。” 赵浑揉捏着孵化者的脸庞，笑的很是灿烂。 “首先，就说我们最大的矛盾点，那个叫南豆的菜鸟吧。它是联盟的调查员，如果放它回到联盟，无论是你们的情报，还是我的情报，都会被他递交上去，我会面临追杀部队，你们也会彻底失去选择的机会。 所以，我会杀了它，只有我能杀它。这个世界在联盟的档案中已经有了记录，用不了多久，联盟肯定还会派遣后续部队过来，如果你们杀它，联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所以，我来杀它，只要你们不插手，我能杀了它。” 南豆不过是一个用尸体和使魔造出来的假身份，赵浑并不介意在适当的时机舍弃它，让它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至于它死了之后的安排，呵呵，不得不说，你们的文明确实和奇特，和其他世界的孵化者都不太一样，明明是科技文明，却掌握了制造灵核的技术。 所以，只要没有南豆回去打报告，说你们是科技侧的文明，在我看来，你们完全可以让族内一部分个体获得感情，然后靠着灵核技术，伪装成魔法文明加入联盟，获得更好的待遇。” 赵浑经过了一些铺垫，终于说到了自己最主要的目的，让“一批”孵化者，主动觉醒感情。 就目前来看，有感情的孵化者，对他都有不低的好感，只要这个世界有足够的孵化者觉醒感情，并且适当的培养一下好感，就能为下一个轮回打下更好的基础。 并且，如果孵化者们选择用魔女的魔力来激活感情，而且这个“一批”的数量足够大，那么，孵化者短期内对魔力的需求量会非常非常高，普通魔女恐怕很难提供，它们说不定会动用魔女之夜的魔力。 如果找个合适的理由，说不定还能去旁观这个过程，进一步掌握与关于魔女之夜的资料。 “至于我的要求，很简单，联盟捕获了不少记忆病毒，我的要求就是你们加入联盟后，用研究的名义，把每种病毒都调取一份，释放出去。研究有损耗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你们能以魔法文明的身份加入联盟，这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怎么样，要合作吗？” 第一百零一章 异星 孵化者这个种族，有一个优点，就是它们不存在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之类的墨迹情绪，当一件事从理性逻辑上判断是符合利益的，那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经常束缚人类行为的道德、人情、正义之类的东西，对它们来说都毫无意义。 并且，得益于孵化者的记忆共享网络，当必要的时候，几十亿、上百亿的孵化者，可以随时随地的针对问题同时进行讨论，这就让它们得出结论，做出判断的速度非常之快。 就像现在，赵浑只是刚提出合作的建议，孵化者沉默了不到几秒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棒的提议，那么，赵浑，你要现在就去杀死南豆吗？” “不着急，不着急。” 赵浑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扭曲的笑容中看不到丝毫的开心，只有刻骨铭心的憎恨与厌弃。 “它既然出身喜好玩弄感情的魔法侧，我当然也得给它准备一个符合它身份的告别仪式才行，先让它尽情准备去吧，等它觉得只差一步就能彻底抹杀我的时候，我再出手，把它的希望，彻底打落成绝望。 就像，它们曾经对我们做的一样！” 吐露出满怀憎恨，似乎还牵扯了什么过去的恩怨的话之后，赵浑脸上的笑容快速恢复正常，甚至还多了几分热情，再次用力揉了揉孵化者的脸。 “好了，不说那个让人心情不好的家伙了。小家伙，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者了，那我就善意的给你们提个醒吧，没有感情的个体在激活感情之后，需要一段不短的适应期，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段时间里，它们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任谁都能看出它们的不正常。 所以，你们最好现在就开始准备，别等联盟的大部队快到了，你们才开始激活感情，那种情绪失控、情感混乱的状态，联盟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对了，情感激活之后，你们最好把那些个体丢到人类的社会中，或者抓一批人类和它们安排到一起，与情感正常的生物频繁交流，是有利于它们适应情感，控制情绪的。” 适当的给出了一些“友好”的建议之后，赵浑毫不掩饰自己本意的说道。 “你们想好要怎么激活个体的情感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我有强制赋予生命感情的能力哦。报酬的话，就给我一些与灵核有关的资料好了，我非常想知道，科技侧制造灵核，是怎么操作的。” 赵浑的建议，看起来似乎非常中肯，但对孵化者来说，其实毫无意义，在同意和赵浑合作的时候，这些东西它们就已经全部考虑到了，甚至考虑的比赵浑还要充分。 就像赵浑提议的抓捕人类，这一点孵化者就不会去做。 被抓捕，带到陌生环境禁锢的人类，情感之中必然存在的大量的恐惧、无措、怨恨，刚激活情感，情绪还在成形期的孵化者和这样的人接触多了，难免会受到影响，变得偏激、胆怯，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所以，孵化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赵浑的提议，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说道。 “激活感情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就不劳烦赵浑你出手了。” 赵浑被拒绝了也不失望，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加兴奋。 “不是难事？把感情视为累赘和疾病的科技侧，竟然会提前研究激活感情的方法？真是不可思议，还是说，你们打算用魔女的力量来激活情感？堕落灵核的力量倒也确实有这个功效。 不得不说，你们这个文明的发展，真的和作弊一样，明明走的科技的路子，竟然掌握了这种在魔法侧也称得上重要的技术。 不过，你们制造的魔女，我也见过了，力量孱弱的像初学者的练手作一样，想要制造出足以伪装成一个完整文明的有感情个体，靠它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吧？” 说到这里，赵浑猛然垂下头，和怀里的孵化者几乎零距离的对视，盯着那双血色的眸子，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这么考虑的话，难道说你们还掌握了制造更强灵核的技术！？要不然你们怎么会有底气自己解决问题！？你们最强的堕落灵核是什么水平？学院级？游星级？宇宙级？反正总不可能是多元级吧？ 带我去看看它怎么样？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们的极限了！我不占你们便宜，带我去看，我告诉你们联盟里灵核的分级标准。” 灵核的分级标准，听起来不是什么很有用的情报，不过让赵浑见一下魔女之夜，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都用不到在记忆网络里一起讨论，赵浑怀里的孵化者自己考虑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存放魔女之夜的地点，空间坐标需要严格保密，所以不能分享给你，如果赵浑你想去看的，只能由我开辟空间通道，带你过去，如何？”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只要能看看就行，知道坐标干什么，我们赶紧走吧。” 说着，赵浑放下了怀里的孵化者，动作的自然地牵住了一旁晓美焰的手，稍稍用力握了握。 晓美焰并不觉得意外，自然的也握住了赵浑的手，微微用力，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在进入空间通道、走出空间通道的时候，自己都会先暂停时间，确认有没有埋伏、危险。 赵浑对晓美焰还是比较信任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交流，两人一起踏入了孵化者打开的通道。 赵浑和孵化者都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只觉得进入通道、走出通道，很快就来到了存放魔女之夜的地点，只有晓美焰自己知道，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自己暂停了多少次时间，对通道、孵化者、通道外的环境做了多少次检查。 终于，走出了通道，赵浑放眼望去，周遭全是用不知名材料建造的建筑，头顶上方，也有着一层完全覆盖整个星球的机械结构，用来阻拦、销毁陨石之类可能会破坏地表结构的危险，目光所及之处，这些建筑上竟然没有一丝污垢，空中、地上更没有时时刻刻折磨他的，无处不在的细菌、寄生虫。 毫无疑问，这是一整个被改造出来的，无菌的、适宜研究的星球，这里的环境对在地球饱受折磨的赵浑来说，如同天堂。 同时，这样的环境对人类来说，也是登上天堂的捷径，这里—— 没有适宜地球生命呼吸的大气。 赵浑赶忙转头看向身旁的晓美焰，想要提醒什么，然而根本不用他提醒，晓美焰早在暂停时间，检查通道外环境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里的情况，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魔力。 魔法少女都可以用魔力修复身体的损伤，断手断头都能修复回来，而晓美焰在这方面的精细操作更是强项，她能用魔力修改眼部肌肉，治疗自己的近视眼而不损伤眼周结构，更能用魔力，把因为长时间扎麻花辫而卷圈的头发拉直，还不扯断一根头发。 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要屏住呼吸，然后在身体因为短暂缺氧以及体内负压等因素而稍微受到一些损伤的时候，立刻用魔力进行治疗修复就可以了。 在伤势极轻，连擦破皮都算不上的时候，治疗起来消耗的魔力，其实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只要维持住“超轻伤——治疗——超轻伤”的循环，晓美焰就完全可以在这种环境里自由行动，甚至进行战斗也没什么问题。 赵浑见晓美焰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放下心来，转而继续观察这颗被改造的星球。 第一百零二章 妄言与检查（第二更） 赵浑还想更仔细的观察一下这颗改造过的星球，但显然孵化者不会让他如愿，很快就带着他进入了一个空中平台。 一踏上平台，那漆黑、庞大的身影，就立刻蛮横的霸占了赵浑的视野，那踏着巨大齿轮倒挂的身影，即使就静静地漂浮在那里，赵浑的耳边似乎就已经回荡起了它狂发的笑声。 魔女之夜。 沉睡状态的魔女之夜。 看着那隐藏着庞大魔力，只需全速行进就可以摧毁地表的怪物，即使赵浑早有准备，也短暂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好在，只是短暂的愣神之后，赵浑很快就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明显的不满情绪，一把捞起孵化者，有些蛮横的捏住了它的脸。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不厚道呀，说好了带我见你们制造的最强灵核，结果你们就打算用这么个东西糊弄我？有严重缺陷的游星级？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在魔女之夜庞大的身躯上，还需有多的孵化者正在爬上爬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它们听到赵浑不满的吼叫，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这边，又继续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而被赵浑提在手里的孵化者，即使被拽着脸提在半空，也依旧维持着笑脸，安抚赵浑的情绪。 “请冷静，这确实是我们在灵核方面最顶尖的研究成果，你知道的，我们从不说谎。” 听到这话，赵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样子魔女之夜就是孵化者手中的最强魔女了。 虽说这消息没法给打败魔女之夜提供助力，但至少保证了将来不会说他好不容易打败了魔女之夜，转眼孵化者又丢出个什么魔女之王之类的，更强大魔女出来。 获得了第一条有用的消息之后，赵浑脸上的不满稍减，却多出了些许嫌弃。 “行吧，看来是我对你们的期待太高了。劣化游星就劣化游星吧，不过你们的工艺能稳定制造这个水平的灵核了吗？千万别告诉我，就这么个水平的东西，还是你们做实验的意外产物。” “这一点还请放心，魔女之夜最初虽然确实是意外产物，但我们已经解析了它身上的大部分秘密，即使还做不到大规模量产，但继续制造还是没问题的。” 被赵浑抓着的孵化者温和的安慰着赵浑，安慰的话语却让赵浑心中微微一沉。 好吧，好消息之后是坏消息，魔女之夜不是绝版货，只要孵化者这个出版商还在，随时都能复刻。 不论心中情绪如何，赵浑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不过缺陷呢？这东西缺陷这么明显，有点眼光的家伙都能一眼看出来，你们就没打算改进一下吗？” 赵浑想要引导着孵化者说出魔女之夜的缺陷，然而孵化者的反应，却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缺陷？魔女之夜有什么缺陷吗？” 孵化者歪着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就我们的测试数据来看，魔女之夜的速度、力量、强度、持久力等各方面，都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并不存在缺陷。 赵浑你觉得它还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吗？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会抓紧时间进一步完善。” 没能套出魔女之夜的缺陷，赵浑只能随口胡说，弥补自己上一个谎话。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理智啊。在魔法侧，灵核和堕落灵核不过是主修方向上的区别，理智都是完整的好吧，你们制造的这个灵核虽然勉强达到了游星级，但是很明显没有理智不是吗？ 联盟来了之后，肯定要见你们这边魔法侧的高层，你们难道要派这么个连说话都不会的东西上去接待吗？” 赵浑只是随口胡说，但在听到他胡说的瞬间，孵化者的记忆共享网络中，就立刻掀起了巨大的讨论。 “魔女可以拥有理智？” “检索相关记录。” “检索到类似废弃项目：极致正面情绪魔女化的可能性与预测。” “预测：正面情绪魔女化的魔法少女，可以在魔女形态保留部分理智。” “项目结果：失败。” “失败原因：人类的正面情绪无法达到极致。” “项目附录：爱会变为独占，自信会变为傲慢，欣赏会变为贪婪，放松会变为虚无，乐观会变为盲目，享受会变为沉醉，感恩会变为牺牲，勇敢会变为孤独，忠诚会变为疯狂。 人类的正面情绪在达到极致之前就会变质，除非找到传说中的圣人，否则项目没有重启的必要。” “提议新增项目：魔女恢复理智实验。” “提议新增项目：魔法少女无负面情绪，耗尽魔力堕落实验。” “提议通过，即刻开始项目。” “提取资料：人类特殊个体鹿目圆。 该人类灵魂中缠绕大量因果，极易堕落，令其在心中充满正面情绪的情况下全力战斗，可以在情绪变质之前完成堕落。” “资料采纳，实验目标确定为鹿目圆。” 孵化者们在记忆网络中的头脑风暴，赵浑一无所知，他只是和孵化者继续闲聊，试图套出更多的情报，在这期间，晓美焰也通过时间暂停，光明正大的爬到了魔女之夜身上，把这个恐怖的怪物仔细检查了一遍。 在以往的轮回中，晓美焰也通过暂停时间，检查过魔女之夜的身体，但那时她检查的，都是已经苏醒，正在疯狂破坏的魔女之夜，晓美焰想要试着，在沉睡状态下的魔女之夜身上，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或者弱点。 然而遗憾的是，魔女之夜的沉睡状态和苏醒状态没什么区别，即使晓美焰在魔女之夜的身上爬了个遍，连魔女之夜的裙底和礼服胸口都钻进去转了几圈，也依旧没找到任何破绽。 赵浑对晓美焰会做什么也有所猜测，在感知到身旁晓美焰的情绪中突然多出了一股不甘和失落后，他就明白了，晓美焰没在魔女之夜身上找到有用的东西，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拖延，对抱在怀里的孵化者催促道。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最好尽快选一批孵化者个体出来激活情感，咱们都聊了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你们觉得我在旁边看着是能偷师还是怎么的？ 赶紧的赶紧的，快点把你们选中的个体送过来，几千万、上亿的孵化者同时激活情感，这种壮观的场面，我还从来没见过的，赶紧让我见识一下！” 第一百零三章 幸福的堆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孵化者真的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种族，他人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和它们收集能量的最终目的冲突，哪怕这个要求不是那么合理，它们也懒得浪费时间，去说服提出要求的人放弃，而是会直接答应下来。 当然，前提是提出要求的这个人，是它们不能随便杀死的类型。 而赵浑，毫无疑问就属于这个分类，他在这个世界现身以来，一直表现得狂妄、自我，让孵化者判定，要说服他放弃，会是一个注定伴随冲突，而且非常耗费时间的过程，所以，孵化者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大量的孵化者，在记忆网络中接受指令，接连移动到了这个改造过的星球，等待着情感的改造。 孵化者之间虽说记忆共享，从知识的储量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之间完全平等，能力、天赋、灵魂上的差距，依旧客观存在，就像在地球跟在魔法少女身边“跑业务”的那些孵化者，和躲在暗处收集资料搞研究的那些，很明显就是不一样的。 而这一次，孵化者调动的个体，绝大部分都是比较平庸的类型，毕竟它们不是真的要发展魔法文明，在它们理性的判断中，魔法文明依旧是不合理，无法长时间延续的扭曲文明。 所以，它们只打算弄一个壳子出来，糊弄一下即将到来的联盟，没必要把优秀的个体，投入它们眼中的这个大坑。 不过，赵浑并不介意这些，他需要的只是“大量孵化者激活感情”这一事实，用以影响后续的轮回，这一次轮回中被激活感情的个体差距，完全是无所谓的。 在赵浑满心的期待下，数量在三亿以上，勉强能构成一个“繁荣种族”的孵化者个体，聚集到了这颗星球。 紧接着，孵化者们并没有如赵浑预料的那样唤醒魔女之夜，以激发她的魔力，而是靠一种赵浑看不懂的装置，直接在魔女之夜沉睡的情况下，强行从它的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抽取出大量的魔力。 如同排放污水似的，海量的漆黑魔力，被孵化者们控制着，兜头盖脸的喷洒向那聚集起来的三亿个体，包含着绝望、痛苦、癫狂的魔力如海潮般，淹没了那些主动放弃抵抗的孵化者，蛮横且狂暴的渗入它们的灵魂。 赵浑看着那个抽取魔女之夜魔力的装置，眼睛一亮，这种东西，如果多造一些，或者造的更巨大一些，能不能用来对抗魔女之夜？直接把魔女之夜的魔力抽干？ 然而，面对赵浑隐晦的询问，陪在他身边的孵化者却告诉她，现在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地抽取魔女之夜的魔力，是因为魔女之夜在沉睡状态下，不会主动调动自己魔力。 而一旦它苏醒，它就会以破坏的性质，主动地释放魔力，这种装置在那种情况下再去吸取那些狂暴的魔力，马上就会被从内部破坏掉，根本不可能实现。 又一个希望落空，赵浑倒也不失望，心态平和的继续看着那些被黑色海潮吞噬的孵化者。 渐渐地，痛苦的哀嚎声在这颗寂静的星球上响起，本来遭受痛苦也不会发出无用哀嚎的孵化者们，在魔力的侵蚀下，开始感到恐惧、委屈、不安，一声接一声的哀嚎与哭泣接连响起。 三亿的哀嚎声重叠，其中蕴含着巨大痛苦的声浪如同邪神的咆哮，冲击着聆听者的心灵，这种轻易就能与灭绝这一残酷词汇联系到一起的场景，就连晓美焰这种见多识广的战士，都感到了些许不适，甚至本能的产生了逃离大恐怖的冲动。 听着这悦耳的哀嚎，赵浑脸上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没有对其他生命痛苦感同身受的能力，他只知道，这哀嚎意味着情感的诞生，意味着计划的初步成功。 伴随着哀嚎声、哭泣声愈发盛大，终于开始有孵化者违背了自己最初接受的命令“留在原地，等待改造”，挣扎着想要逃出黑色的魔力海洋。 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环境下，个体的逃亡很快就形成了连锁反应，白色的身影在黑色的海潮中逆行，很快就汇聚成了一道刺眼的白色洪流。 然而，孵化者文明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案，这片用以改造孵化者的区域，早就从物质、空间等各个方面展开了屏障，完成了封锁，这三亿的个体根本无处可逃。 好在，逃，就证明它们已经有了感情，改造的过程已经不需要继续，剩余的漆黑魔力很快就被全部抽离，不再侵蚀这些可怜虫的灵魂。 外在的侵蚀已经消失，但残留的痛楚和绝望依旧折磨着三亿孵化者的心灵，新诞生的感情，让它们无比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不是其他孵化者？ 痛苦、委屈、不甘，让新生的孵化者们的心灵，如同干枯开裂的土壤，它们急需一道清流滋润心灵，把它们拖出绝望的深渊。 这时，赵浑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无视了身旁陪着自己的孵化者，大步走上高空，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什么似的，调动魔力扩大自己的声音，无比温柔的说道。 “各位，请看向这里，我是赵浑，你们永远的朋友，很高兴我们在今天重新认识彼此，接下来我们将并肩作战，对抗残酷无情的敌人。” 我们是朋友，一起对抗敌人，赵浑想要传达的意思无比简单，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并没有强调，这个敌人是联盟还是其他的什么存在。 在这个世界，敌人自然是联盟，但在受到因果影响的下一个世界，不存在联盟的世界，这个敌人是谁，就由赵浑自己来决定了。 深陷痛苦泥泞之中，被无数负面情绪折磨的孵化者们，抬头仰望站在空中的赵浑，在看到那个身影，听到他的名字的瞬间，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如同本能般，从它们的心中滋生。 这是它们新生以来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第一道善意，这善意在充斥着负面情绪的深渊中，是如此的宝贵，让它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宁愿死也绝不放手。 这深刻的情感，以及带来这情感的人，都会深深地烙印在它们的心灵之中，并顺着因果的长桥，传递给下一个世界的同类。 这里终究是孵化者的主场，赵浑只能露个面，让这些孵化者记住自己这个朋友，不可能再和它们展开一场长时间的畅谈。 所以，一句话说完，赵浑维持着温暖的笑容，转身缓缓走回来时的平台，走回晓美焰的身旁。 然而，挣扎与苦痛之中，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缕温暖的三亿孵化者，又怎么舍得放他离开，它们挣扎着想要追上去，想要留住那无比宝贵的温暖，但那阻拦它们的屏障依旧存在，无情的阻挡了它们的脚步，让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浑的身影渐渐消失。 独立生命的智慧或许有限，但三亿的个体中，总有急智。 一只孵化者望着赵浑离去的背影，红宝石似的眼中留下泪水，它想起了自己从诞生意识起，就被赋予的，深埋在身体本能中的能力，并毫不犹豫的激活了它。 “我许愿，让我永远的陪伴在赵浑身边，无论以何种形式！” 泪水横流的脸上，浮现出抓住希望的笑容，孵化者聆听者自己的愿望，如同神明回应信徒般，无比慈悲的回应自己。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下一刻，灵魂凝聚为宝石，愿望被实现，纯白的身影消失在封锁之中，它身旁挣扎的同类毫无疑问见证了这一切，顿时，充满希望的笑容如同会传染一般，在它们的脸上接连浮现。 连一刻的沉默都没有，下一个瞬间，同一个愿望，三亿的声音，宣誓一般响彻了这颗人工的星球，如同带来无尽生机的春雷一般震撼人心。 三亿相同的愿望堆叠，带着美好的祈愿向着宇宙深处，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终于，穿透了世界的壁障。 因果，从来不是单向的。 间章 魅心 冰冷的宇宙中，丘比依然在孤独的流浪着，虽然那些孵化者邀请了它，希望与它一同寻找赵浑，但是丘比讨厌它们。 在丘比眼中，那些孵化者都是可恶的小偷，它们偷走了自己对赵浑的爱，那些爱本应是属于自己的宝物，一丝都不会与他人分享。而那些无耻的小偷，不仅偷了自己的珍宝，还跑到自己面前炫耀，简直不能容忍。 更何况，丘比记得很清楚，赵浑说过孵化者是比它低等，比它劣势的生命，它怎么可能允许这样卑劣的生命，和自己一同爱着赵浑！它们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丘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些小偷，直言赵浑是自己一个人的，绝不会与它们分享，自己是赵浑的朋友，而它们在赵浑眼中什么都不是。 随后，丘比杀死了那个向自己发出邀请的孵化者，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向，直接杀去了孵化者的母星。 然而，那群孵化者不知道是全族都出动去寻找赵浑了，还是意识到了丘比的威胁，不愿意和它发生冲突，等丘比到了孵化者母星，那里竟然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一只孵化者都没有留下。 气急败坏的丘比变身成魔女，撕碎了那颗碍眼的星球，然后再次踏上了一边寻找赵浑，一边猎杀孵化者的道路。 这一天，丘比依旧继续着自己没有尽头的流浪，突然间，它感到一股类似因果的奇特力量，莫名突然出现在了宇宙中，似乎试图改变包括它在内的一些东西。 随着爱意的积累，丘比的灵魂宝石早已不是最初的样子，不仅体积变大了些许，就连宝石上的金属，也渐渐地从“笼子”向着“皇冠”的形态改变，而伴随着这种变化，它渐渐地开始能触碰到许多以前无法发现的东西。 比如，曾经只能间接观测，无法直接影响的因果，又比如，现在这股试图改变它的力量。 丘比当然不会放任这种不知底细的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如果这力量也想偷走它的爱怎么办？在丘比意念的驱使下，它的灵魂宝石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轻易地将这力量阻挡在灵魂之外。 “这是……因果吗？” 丘比触摸着那依旧在自己灵魂外徘徊的力量，有些疑惑。 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性质和因果是那么的相似，相似到近乎完全一致。可是在它向自己许愿，把灵魂凝结为宝石的那一刻，它身上此世的因果，无论过去未来，应该就已经全部被收束，凝结为了灵魂宝石的外壳，身上再无因果纠缠才对呀。 “难道，是世界之外的因果？其他世界的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影响到了这个世界吗？” 丘比心中有些不安，它抓住了那股力量，顺着它的来源一路追踪，想要找到它的源头，弄清楚它究竟来自何方。 随着追踪的进行，丘比虽然没有找到力量的源头，但幸运的是，它找到了一处孵化者的聚集地，在哪里数万只孵化者聚集在一起，研究着跨越世界的装置。 那些无知的孵化者们，它们没有丘比这样强大的灵魂，根本无法察觉那悄然缠绕在灵魂之上的力量，更不知道，变化在它们身上已经发生。 那数万的孵化者中，一些孵化者像是突然灵光一闪似的，猛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既然无法找到挚爱，那就把自己送到挚爱身边不就好了吗？ 这本是一个可行性有待讨论的构想，就如人走在路上，突然想到晚上应该吃什么一样普通，但这些孵化者的心中，早已被澎湃的爱意填满。 那如同污染一般的浓烈爱意，让这些孵化者们只要想到赵浑，就根本无法维持哪怕最基本的理智，它们在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甚至顾不得和身边的同族商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它们不约而同的激活了刻印在身体本能中的能力，垂下头许下虔诚的愿望。 “我许愿，让我与赵浑永远相伴！” 在愿望落下的瞬间，它们怀着对幸福与爱的无尽渴望，没有任何犹豫的再次开口。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下一刻，契约的程序被启动，它们的灵魂在未知伟力的作用下凝结，化为宝石。 然而，失去冷静的孵化者们却忘记了，无论是契约还是祈愿，都是需要资格的。 它们无论是天赋还是能力，在族中都远称不上优秀，它们是那么的平凡，那么的平庸，它们的天赋，或者说它们身上的因果，根本不足以支撑它们的愿望跨越世界，将它们送到所爱的人身边。 于是，它们的灵魂虽然凝聚为了宝石，但是它们依旧停留在冰冷的宇宙之中，想象中的温暖，并未降临在它们身边。 丘比在暗中注视着那些从期待变为失望的孵化者，心中嗤笑它们的异想天开。 以愿望跨越世界，那需要多么强大的因果才能做到，在孵化者文明漫长的记录中，除了那个叫鹿目圆的小女孩，再没有第二个有如此资质的生命，这些平庸的孵化者竟然妄想自己能够做到。 简直是昏了头。 丘比心中为这些孵化者写下评语，就打算冲出去杀死这些偷走自己爱的小偷。 但是，就在这时，丘比突然发现，那些因为契约无法达成而无序徘徊在宇宙中的，因祈愿而生的能量，竟然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加。 千个？万个？十万个！？百万个！?甚至更多? 到底，有多少孵化者，都许下了这个愿望？ 仅在可视的范围内，就有如此之多的孵化者许下了相同的愿望，如果考虑到孵化者一族的活动范围，如果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也在发生相同的事情。 那岂不是说，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有上亿的孵化者，许下了这不可能的愿望？ 一只孵化者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一千只孵化者的祈愿也不可能跨越世界，但如果是上亿相同的祈祷，凝结的力量聚于一处，会不会，真的能引发奇迹？ 丘比仰望着那不知多少亿的祈愿堆叠，心中不自觉的升起名为希望的情感，难道，自己真的能够再次见到赵浑了吗？ 下一刻，那聚集的契约似乎突破了某个极限，猛然消失在世界之中，向着世界外的某处扩散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种族 “因果对后续世界的影响，应该不是一种绝对准确的信息传达，只能传递一些模糊的信息，让后续世界的生命向某个方向产生偏移，这就给我们创造了一定的操作空间，比如模糊敌人的概念。” 从安置魔女之夜的星球回归，赵浑详细的向晓美焰讲述着自己的打算，力求让晓美焰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避免再次因为出现沟通不及时出现不应该的破绽。 赵浑讲的用心，晓美焰听得也很专注，她并不讨厌怀疑一切、无比自信的自己，这样的状态让她警惕而坚定。 但同样的，她也不喜欢怀疑赵浑的自己，赵浑是她的朋友，她希望自己可以不要速速便便就去怀疑朋友。 所以，晓美焰决定抓紧一切机会，去理解赵浑的思路、想法，争取在保持自己那绝对自信的同时，因为对赵浑的了解，不再去怀疑他。 “这个世界，我和那些有感情的孵化者共同的敌人是虚假的联盟，但只要经过多个世界的运作，一点点的改变，就有很大的可能让这个共同的敌人变成孵化者文明，所以……” 赵浑正在讲述着自己的思路，突然间，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痛楚从他的灵魂深处传来，那疼痛是如此的强烈，甚至比他生前戒烟失败时，懊悔的用剪刀把手指一根根扎破还要强烈千百倍，只是一瞬间就超过了他的承受极限，让他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晓美焰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赵浑，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被充满痛苦的扭曲占据，紧接着下一刻，那魔力构成的身躯，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毫无征兆的逸散开来，变成一团不定形的魔力，同时那枚属于赵浑的悲叹之种直直的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赵浑……死了？ 晓美焰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看到的事实。 虽说之前在跨越轮回的时候，赵浑也死了一次，但那个过程发生在她的盾牌空间里，她并没有亲眼目睹赵浑的死亡，所以那时还能保持冷静。 但是现在，赵浑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直接死在了她的面前。 即使在轮回中，晓美焰已经经历了无数生死，甚至在她最爱的小圆身上，都亲眼见证过不止一次的死亡，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赵浑的死。 意识空白了好几秒，晓美焰才艰难的回过神来，这种情况下，她最先想到的可能性，自然就是袭击，有某个非常恐怖，连身影都没看到的未知敌人，在自己和赵浑都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干脆利落的杀死了赵浑，赵浑甚至连“交代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考虑到这种情况，晓美焰毫不犹豫的停止了时间，捡起赵浑的悲叹之种，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已经不再安全的家，一路逃到了一处商场的地下室才停下脚步。 赵浑是魔女，只要悲叹之种还在，他就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希望还没有破灭！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己，晓美焰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她想要解除时间暂停，确认一下眼下的状况，可又怕那瞬间杀死赵浑的敌人再次袭来，击碎赵浑的悲叹之种，甚至把她也一并杀死，那样的话，一切就真的完了。 赵浑的悲叹之种，还能放进盾牌空间，确保安全，可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晓美焰怎么也想不到。 …… …… …… 没办法了，虽然赵浑好不容易才在这个世界打开了局面，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加深与那些激活感情的孵化者的好感，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继续犹豫了。 ……必须，要进入轮回了。 晓美焰并不甘心放弃眼下的优势，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死，如果自己死了，一切都会结束，再没有人能拯救小圆了。 晓美焰在凝滞的时光中，深深地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把赵浑的悲叹之种塞入盾牌空间，转身进入了轮回。 晓美焰的应对，足以称得上是稳妥的典范，该放弃的时候绝不迟疑。 “死去”的赵浑，如果知道晓美焰的选择，肯定也会夸奖她的谨慎。但遗憾的是，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或者说他无法理解自己知道了什么。 在剧烈的痛楚之后，赵浑的意识就沉入了黑暗，在那什么都不存在的黑暗之中，他莫名的看到了无尽的海潮，听到了和煦的微风，见证了生命的逝去，梦到了雷鸣闪电…… 在这无尽的感知中，他似乎沉入了某种洪流，只是瞬间，他的意识，他的灵魂，他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洪流下不起眼的灰尘，那灰尘又变成了无数个他。 无数的赵浑见证着无数不同的景象，思考着不同的问题，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思绪，让他的思维疯狂的奔涌、分流，最终，每一个赵浑都落入了一个雪白小动物的灵魂。 “我的挚爱，我的赵浑，我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无数相同的话语，化作意念的浪潮，击打赵浑的意识，让他的思维与灵魂愈加趋于彻底分散，分别融入这数亿孵化者的灵魂。 这时，晓美焰终于踏入了轮回，离开了她和赵浑努力经营的世界。 也就在她进入轮回，于世间消失的瞬间，那些曾经许愿无论以何种形式，都要永远陪伴在赵浑身边的三亿孵化者们，身躯同时软到在地，灵魂宝石瞬间破碎。 甚至等不及蜕变为魔女，那些灵魂宝石的碎片就裹挟着漆黑的魔力，在“祈愿”的帮助下，紧跟着晓美焰一起进入了轮回，穿透了她的盾牌空间，毫无阻碍的融入了赵浑的悲叹之种。 就在这个瞬间，意识濒临彻底分裂的赵浑，在另一个方向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呼唤。 那呼唤之中的对他的渴望，虽然不及这些莫名对他充满爱意的孵化者炽烈，但在“祈愿”力量的帮助下，却也和那股撕裂他意识的力量维持住了微弱的平衡。 只是一瞬间，无数的赵浑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响应那股后出现的呼唤。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呼唤和撕裂赵浑意识的力量正相反，不但没有散乱的分布在宇宙各处，反而牢牢地凝聚在了一点，只要回应这呼唤，他们就有机会重新归为一体。 无数的赵浑，开始顺着那呼唤的方向，主动撤离，他们想要摆脱这分裂的困境，但撕裂他的力量，同样源自堆叠的无数祈愿，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彻底摆脱这种力量，真正将自己的意识重新整合。 最终，在两道祈愿的拉锯下，赵浑的意识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奇诡的状态。 他是统一的，仅此一个的赵浑，但同时，他又是分散的，他是数亿孵化者爱的投影。 统一与分散，成为了他意识与灵魂的两面。 他似乎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又像是无数个种族为“赵浑”的生命的聚合。 这个名为赵浑的种族，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欲念，他们的……因果，全部聚为一体。 每一个“赵浑”，身上的因果都少的可怜，可当无数“少”聚集起来，就轻易的堆叠出了一个身负恐怖因果的赵浑。 如果不是赵浑已经是魔女了，不可能再次与孵化者签订契约，那此时的他许下“消灭孵化者”的愿望，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轮回也会就此终结。 渐渐地，在赵浑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状态后不久，一些裹挟着肮脏、污秽记忆的负面情绪，在他的心底突然出现。 看来，晓美焰已经开始尝试唤醒他了。 也是时候醒来了。 赵浑的心中，做出了判断，缓缓地将自己的意识从悲叹之种中探出。 新的轮回世界之中，因为魔女苏醒时张开结界保护自己的本能，在赵浑意识探出悲叹之种的瞬间，一道无比庞大的结界开始急速扩张，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覆盖了整个地球。 只是一瞬间，在魔女结界的作用下，整个地球所有的生命都陷入了沉睡，这颗繁荣的星球，就这么陷入了自生命诞生以来少有的寂静。 晓美焰没有能看到整个地球的视野，她根据前两次的轮回的经验，下意识地以为这蔓延到视野尽头的结界，不过是覆盖了一座城市，最多把周围的村镇包括在内，并没有太过在意。 而赵浑，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结界如今是个什么状态，但是比起那些，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状态，以及自己的悲叹之种。 经过刚才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变故，赵浑身上变化最为直观的，就是他的悲叹之种了。 原本漆黑澄澈的宝石，如今变成了一颗仿佛无数闪耀星屑粘合而成的工艺品，有一种异样的脆弱美感，它是那么的美丽，却又像是少许的碰触，就能让其粉碎。 在产生这样想法的同时，赵浑捏着悲叹之种的手，试探着微微用力。 顿时，那颗工艺品一样的悲叹之种，就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堆亮晶晶的粉尘。 晓美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看那变成粉末的悲叹之种，再看看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赵浑，只觉得自己的常识又一次受到了挑战。 在晓美焰的认知中，不论是魔法少女还是魔女，当她们固化的灵魂，也就是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并且当固化的灵魂破碎的时候，无论她们多么强大、难缠，都会立刻彻底的死亡，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可现在，赵浑的悲叹之种不仅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样子，而且他亲手捏碎了自己的悲叹之种，似乎还一点事都没有，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赵浑看着手中的粉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很清楚，自己刚才施加在悲叹之种上的力道，微弱到甚至不足以让刚出生的婴儿感到痛楚，悲叹之种之所以会变成粉尘，是因为他的悲叹之种在诡异的变化后，正常状态就应该是这种粉末。 这些粉末，每一个都是赵浑的悲叹之种，每一粒粉尘，都链接着一个诡异的、爱着他的孵化者，并且寄宿着一个曾许愿永远陪伴他的孵化者的一切。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批互不相识的孵化者，两两合作，搭建起了无数的房屋（爱巢），并且这些房屋都随时欢迎赵浑来入住。 而赵浑的意识、灵魂，作为这些孵化者共同的执念，既可以随意的在这些房屋中转移，又可以同时进入不同的房屋。 ……似乎，作为魔女的弱点消失了一个？这么多的悲叹之种（粉尘），只要有一粒完整，我就不会彻底死亡？ 赵浑心中稍作总结，控制着那些粉尘中的一粒飞起，落入不远处一个昏迷的人类身体，随着他的心意，那个依旧保持在昏迷状态的人类，僵硬的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的唱歌。 嗯，这么看的话，魔女使魔似乎也不需要了，每一粒悲叹之种的粉尘，都能发挥和魔女使魔相同的效果，压制其他生命的灵魂，控制他们的身体。 而且，这粉尘确实足够小，小到晓美焰根本没有看到那粒粉尘从她眼前飘过。 想来，除了我这样能直接看到各种微观结构的特殊眼睛，绝大部分的生命，应该都无法看到这种本质是灵魂的粉尘吧，隐蔽性也有了不错的保障。 赵浑细细的感受着自己能力的变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现在，我和我们，已经可以构成一个人口繁荣的国家了吧？ 荒诞的念头刚一出现，就如同杂草一样，开始疯狂的生长，让赵浑顺着这个念头，又想到了许多不知是否可行的方案。 梳理了一下脑中的方案，赵浑抱着尝试的心态，拨出一部分粉尘。 随着他的心意，这些难以察觉的粉尘，飘入这座城市每一个人的身体，甚至进入了某些猫猫狗狗的身体。 这座名为见泷原的城市，原本因为结界的笼罩，已经彻底陷入寂静，除了巴麻美这个魔法少女，所有的生命都昏睡了过去，可此时，这些所有的生命，又都像是卡带了的老式光盘影像似的，动作不自然的“醒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新型宠物 “小圆，赶紧起床吃饭了。” 楼下传来妈妈熟悉的喊声，小圆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回应道。 “好的妈妈，我这就起床。” 嘴里说着起床，但小圆只是在被子里动了动腿，让被子、床单摩擦，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制造自己已经在穿衣服的假象，意识却再一次朦胧了起来。 这是一向乖巧的小圆，每天难得的小花招。 然而，小圆真的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乖小孩，同一个招数，从小学二年级用到了初中二年级，从没有换过，妈妈也早就熟悉了她简单的套路，听到女儿含糊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没有起床，直接上楼，推开了她的房门，强行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好了小圆，赶紧去洗漱，再磨蹭就要来不及吃早饭了。” 被强行拽起来的小圆很快清醒过来，乖乖去了卫生间洗漱。 刷着牙，小圆隔着卫生间的门，隐约听到外面一向强势的妈妈，又在向爸爸抱怨最近莫名兴起的宠物热，走在大街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那个最新型的宠物长耳猫，看的人都审美疲劳了。 小圆心里赞同的点了点头，刚开始长耳猫出现的时候，她还觉得这种新型宠物超级可爱，也想让妈妈养一只，可是在发现这种宠物竟然一夜之间，就几乎出现在了每一个家庭中，身边好多同学上学都带着自家的长耳猫之后，她莫名的就对这种长相一模一样的新宠物，生出了些许害怕的感觉。 总觉得，这种新宠物怪怪的。 偷偷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小圆洗漱完，吃完早饭，向爸爸妈妈告别，离开家去往学校。 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带着长耳猫散步的人，这些养了新宠物的人总是一脸满足的笑容，偶尔还能看到长耳猫的饲主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新宠物的饲养技巧、可爱之处。 这明明是很正常，很温馨的场面，可小圆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悄悄加快了脚步，不敢去看那些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些人在笑，看起来也很幸福，但小圆总觉得，他们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就像是一种伪装一样，而且那些乍看可爱的长耳猫，似乎总是在自己路过的时候偷看自己。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以前和纱耶香一起看的恐怖片里，那种寄生在人身上，伪装成正常人生活，潜伏在人类社会的怪物，小圆的脚步又稍稍加快了些许。 走了一会，拐过一个弯，已经能看到见泷原中学熟悉的大门，往日让人安心的学校，却也因为那些带着新宠物的同学，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以前的学校，是不允许学生上课带宠物的，然而自从长耳猫出现之后，老师们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变了态度，不再禁止携带宠物，甚至有的老师，自己就会带着长耳猫来学校。 明明这种新宠物出现还没有几天，却仿佛已经深深地侵入了人们的生活，改变了人类的社会。 小圆稍稍低下头，快步的穿过大门，走廊，进入熟悉的教室，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三十多人的班级，竟然有十多人都带了长耳猫，而没带的那些，家中其实也养了这种新宠物。 如今整个班级里，没有养长耳猫的，就只剩下了小圆和纱耶香了，这让小圆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班里的异类，虽然同学们依旧热情，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好相处了一些，可她还是觉得，自己隐隐的被孤立了。 毕竟下课的时候，大家讨论的话题，全都是新型宠物，没有养长耳猫的她根本融入不进去。 有些拘谨的和同学们打了招呼，小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装作看书的样子，尽量不去看教室中那十几只长耳猫，心中默默祈祷纱耶香快点来，这样自己至少还有个可以聊天的对象。 仿佛回应小圆的祈祷似的，纱耶香很快也走进了教室，只是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让小圆有些担心。 不等小圆询问，纱耶香放下书包后，就主动凑到了她的座位旁，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圆，昨天我妈妈，带回来了一只长耳猫，说是要给家里增加一个新成员。” 听到这话，小圆心中这段时间一直缠绕她的荒诞感越发强烈了，她和纱耶香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仅熟悉彼此，也都熟悉彼此的家庭。 小圆记得很清楚，纱耶香的妈妈，一直都很反对纱耶香养宠物，不论是小猫小狗，还是兔子鹦鹉，什么宠物都不愿意养。 用纱耶香妈妈的话来说，养宠物肯定会投入感情，而相对于人类来说，宠物的生命大多短暂又脆弱，要是朝夕相处的小动物死了，自己肯定会超级伤心，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养。因为这样的理由，纱耶香家的生命，除了纱耶香一家三口，就只有几盆仙人球了。 可现在，那个坚决反对养宠物的纱耶香妈妈，竟然也养了长耳猫？ 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纱耶香显然和小圆是一个想法，昨天她还悄悄和小圆吐槽过，觉得突然出现的长耳猫有些诡异，看着让人浑身都毛毛的，可今天她家就多了一只长耳猫。 “而且……” 纱耶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可想到小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咬了咬牙，还是用一种不自信的语气，悄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圆，我妈妈昨天做的料理，虽然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好像，好像比以前更符合我的口味了。” 纱耶香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小圆一时没能理解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而纱耶香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两人之间的默契还是存在的，稍微疑惑了一会，小圆再次想起了自己和纱耶香一起看过的恐怖电影，想起了那个妈妈被外星生物寄生的主角，一下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纱耶香，你不会是想说…… 你妈妈她……” 已经不是你妈妈了吧？ 由于猜想太过荒诞，小圆甚至不敢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然而，纱耶香就是这个意思，她表情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是小圆，你这段时间应该也发现了吧，所有养了长尾猫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感觉像什么不会笑的东西，硬学着人类去笑似的。” 纱耶香的话，让小圆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仿佛恐怖电影中的桥段，降临在了自己身边一样，不敢去看身边那些带着长耳猫的同学，只能直直的看着纱耶香。 而纱耶香，也和小圆对视着，表情渐渐地从沉重变得坚定，凑到小圆耳边小声说道。 “昨天我觉得不对劲之后，就借口身体不舒服想早点睡，躲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今天放学，肯定不可能再躲了。 小圆，我们约好了，明天见面之后，你给我讲个笑话，如果我的笑容也变得不对劲了的话，你就赶紧请假回家，说服你的爸爸妈妈搬家吧。” 小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愿意去想好友这句话后面隐藏的含义，一把抓住纱耶香的手，急切的说道。 “纱耶香，今晚你来我家吧，我去和你妈妈解释！” 纱耶香沉默了一会，最终回握住小圆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圆，那是我妈妈，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圆不假思索的就要说出“那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家”，突然一个脑袋从她身后探了出来。 “纱耶香同学的表情看起来奇怪啊，是有什么心事吗？可以和老师聊聊哦。” “智惠老师！” 小圆和纱耶香，都被突然出现的老师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地发出小小的惊呼。 智惠老师似乎还是那么贴心，那么照顾学生，关心纱耶香的状态，但看着她怀里的长耳猫，无论是小圆还是纱耶香，都丝毫没有向她倾诉的想法，勉强的笑着糊弄了过去。 “嗯，既然纱耶香同学不愿意说，那就坐回自己的座位吧，马上就要上课了哦。” 智惠老师似乎没有追问的意思，轻飘飘的放过了纱耶香，但她转身时的眼神，却让两人觉得，智惠老师似乎已经知道了她们的想法。 两人不由得都沉默了下来，一种强烈的恐惧在心底滋生，仿佛世界上再没有安全的地方。 纱耶香动作僵硬的走回自己的座位，掏出课本做好上课的准备，却完全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逃跑的冲动在她心中不断涌现，可她以往接受的教育，又一遍遍告诉她，自己的猜想不可能正确，怎么可能真的有控制人类的怪物呢。 如果有，就更不应该表现出异常了。 两个女孩，只觉得上课的过程，前所未有的煎熬，身边同学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让她们心中的恐惧进一步生长。 教室外，教学楼顶，一道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展开，一只让两个女孩深感恐惧的长耳猫，此时正乖巧的蹲在那里，在它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人。 “这样的方法，真的能增加因果吗？” 被称为长耳猫的孵化者歪着脑袋，向身边的怪物发问。 是的，怪物。 在孵化者看来，这个自称赵浑的奇特生命，虽然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外形，和魔女相似的本质，但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就算是孵化者一族，也只是共享记忆，个体之间依旧有着不同的灵魂，而这个怪物，这个种族，却是切切实实的共享灵魂，那绝不是正常生命应该有的形态，只有怪物才能形容如此异常的生命。 就在前几天，这个怪物突然的出现在地球上，用大到不合理的结界，覆盖了整个地球，并且似乎早就知道它们的存在，在它们确定对策之前，主动和它们接触。 “我说过，我们是追逐因果的生命，缠绕因果的灵魂就是我们的食粮，放眼无数世界，没有任何生命比我们更擅长培养因果，请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 又来了，依旧是这个答案，在初次和地球的孵化者个体接触的时候，这个怪物就是用这样的说辞，向它们介绍自己。 以因果为食，可以主动培养因果的生命？这种奇特的生命，真的可能存在吗？ 孵化者们并不怎么相信这个怪物的话。 但是，这个怪物的结界，已经笼罩了整个地球，他完全有能力在一息之间，消灭地球上的所有人类，包括重要个体鹿目圆，在这种威胁下，孵化者即使怀疑，也不得不听从对方的建议，与对方达成合作。 “孵化者们，你们也在追逐因果，但你们要的不是因果本身，只是依靠因果产生的能量，我们之间没有冲突，我们应该是朋友。 所以，选择吧，孵化者们，是与我们合作，以这颗星球的智慧生命为牧场，培养六十亿缠绕大量因果的灵魂，双方共赢。 还是与我们敌对，我们强行开采这六十亿的灵魂，获取微量的因果，留给你们一个再无智慧生命的行星。” 孵化者们其实并不担心人类的灭绝，它们早就储备了足量的人类遗传物质，以它们的科技，随时可以重新把人类这个种族制造出来。 但是，如今的地球上，人类中，有一个特殊的个体，那个叫鹿目圆的小女孩，她灵魂中缠绕的因果，丝毫不比这个自称赵浑的怪物差，如果能让她成为 魔法少女然后堕落，所能产生的能力，肯定会无比庞大。 这样特殊的人类，在整个人类史中，也只出现过一次，即使用她的遗传信息制造她的复制品，也无法再现这种特殊。 所以，孵化者们可以放弃人类，放弃地球，却绝不能放弃鹿目圆。 为了鹿目圆，孵化者们最终答应了与那个怪物合作，按照他的要求，在地球上配置大量的孵化者个体，协助他培养因果。 第一百零六章 谋划与收获 孵化者不懂赵浑想要做什么，这个怪物说着要培养六十亿的因果，但所做的事，却不过是让孵化者伪装成人类的宠物，以及故意用一些异样的表现，去恐吓鹿目圆，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这样就能培养出因果吗？ 这样的行为能否培养出六十亿的因果，赵浑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这只是他顺手进行的一个实验罢了。 他想要试试看，在小圆身负巨大因果的情况下，如果其他人类和小圆有了较深的关系之后，会不会在她的影响下，也孕育出新的因果，甚至是足以达到契约标准的因果。 为了更方便的验证这一点，赵浑选择了比较激进的方式：用孵化者去恐吓小圆，先让小圆和孵化者一族通过恐惧产生关联，再通过“几乎所有人都饲养孵化者作为宠物”，使尽可能多的人，间接地和小圆建立比“同族”更深一层的联系。 当然，这只是赵浑顺手布置的实验，他如此布置的主要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制造“孵化者是人类的宠物”的事实。 只要这个事实规模够大，影响够深，那么通过因果的影响，在下一次轮回中，一部分孵化者在唤醒感情后，就很可能会天然的站在人类这一边。 所以，这一次赵浑不会太早的唤醒孵化者们的感情，重续前两次轮回与孵化者的“友情”。 毕竟，没有感情的孵化者，自然也没有尊严、羞耻之类的累赘，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宠物”的身份，而唤醒感情之后，它们作为高级的宇宙文明，肯定看不上被它们当做家畜饲养的人类，更不用说去做人类的宠物了。 就算在赵浑这个朋友的要求下，它们忍辱负重的接受了宠物的身份，心中恐怕也会埋下对人类深深地憎恨，这不利于后续轮回的积累。 瞥了一眼蹲在自己身边的孵化者，赵浑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如果这次轮回的积累顺利，等下次轮回的时候，只要想办法唤醒孵化者的感情，应该就能拉出一批把自己视作朋友，同时对人类的比较有好感，甚至对人类有一定服从本能的孵化者，再积累几个轮回，估计就能和孵化者们直接对抗了。 到时候自己和晓美焰就能轻松许多了，不用像前两个世界一样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多方考虑才能做出决定。 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这一次轮回赵浑就已经轻松许多了，如今他的结界能覆盖整个地球，并且用悲叹之种的粉尘控制了见泷原市绝大多数的人类，确保小圆身边随时都有多个赵浑存在，有了无论何时，都能在孵化者出手抢救的瞬间，快速杀死小圆的能力。 赵浑当然不可能真的动手杀死小圆，他要是真那么做了，晓美焰肯定立马跟他翻脸，但是在孵化者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他只要表现出这样的能力和倾向，就能以小圆这个孵化者无比重视的人类作为人质，让自己获得和孵化者谈判的资本，并且让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优势。 像现在全地球绝大多数养得起宠物的家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只孵化者宠物，就是他占据优势地位的一种体现。 “好了，我的朋友们，不要让怀疑玷污你们纯净的心灵，请让时间来证明我们的可靠，最多一个月时间，你们就能看到结果。 到时候我们会奉上这颗星球上六十亿的因果，作为你们耐心和信任的回报。现在，我们要专心培养因果了，请不要再用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打扰我们。” 赵浑丢下一句有些冷冽的话，就不再理会身旁的孵化者，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集中精神去做什么培养因果的工作。 但实际上，赵浑每一粒悲叹之种粉尘中的意识，都能独立思考、行动，完全不需要他去主动控制，他此时专注去做的，其实是去接受意外获得的另一份礼物。 在之前意识被那群足以用“虔诚”来形容的，深爱着他的孵化者们用愿望拉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赵浑的意识分散成了上亿份。 那时的“赵浑们”虽然仍有迷茫，但是大部分赵浑，在意识到这些孵化者如此深爱自己，无论灵魂还是意识对自己都完全不设防的时候，都做出了最符合利益的判断——读取孵化者的记忆。 虽说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更没有沟通，导致读取的记忆有不少重复的部分，但在那短暂的接触中，赵浑还是从那些孵化者的记忆中，成功读取到了魔女之夜的制造技术、魔女和魔女结界的研究记录，空间转移技术、心灵感应技术，孵化者母星坐标等一大堆有用的资料。 以前还需要费尽心机，从孵化者那里一点一点套取的情报，经过了那么一次分裂危机，此时对赵浑已经没有了任何秘密。 如今，除了那些被安排控制见泷原市民，以随时监视小圆动向，威胁孵化者的赵浑之外，绝大多数的赵浑，精力都放在了解读、学习这些资料上。 赵浑现在可以是说做两手打算了，能用因果积累，靠孵化者对抗孵化者最好，如果不能，大不了就多花些时间，把这些资料全部学会、掌握，亲自上场和孵化者一族打一场。 不过，孵化者毕竟是宇宙文明，它们的科技水平，远超人类的想象，虽说资料已经到手，但想要彻底学会，融会贯通，即使有着众多的赵浑共同努力，进度依旧算不上快。 降临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赵浑们的学习也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可他的学习进度，依旧卡在了初步解读魔女之夜制造技术，以及魔女结界研究记录上。 这两项技术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解析魔女之夜的制造过程，有助于打败魔女之夜，而在魔女结界的研究上，如果赵浑能融会贯通，掌握改造结界的方法，把孵化者彻底隔绝在结界之外，以他现在笼罩整个地球的结界，完全可以靠自己的结界，把地球彻底保护起来。 所以，虽说进度缓慢，但赵浑也没有转头研究其他资料的意思，刻苦的吸收着这些晦涩难懂的知识。 间章 生者必灭 丘比的心中，喜悦和憎恨两种情绪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 它看的很清楚，那群孵化者通过许愿的方式，确实有一瞬间与赵浑的意识建立了联系，这足以证明，赵浑确实还活着，赵浑真的前往了其他世界。 这让丘比无比的喜悦，它对赵浑的爱与执念早已深入灵魂，知道赵浑还活着，它欣喜的忍不住连连欢呼。 可在喜悦的同时，丘比心中的憎恨也在不断地高涨。 赵浑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它没有能力触及的地方。 那群可恶的、该死的、偷走它的爱的孵化者，竟然能靠着许愿，先它一步和赵浑联系上一瞬，可它自己唯一的一次许愿机会，却早已被用掉了，无法再次许愿与赵浑相见。 不甘和嫉妒发酵为憎恨，让丘比几欲发狂，明明它才是赵浑的朋友，明明它才是最爱赵浑的那一个，可那群小偷，竟然用着它的爱，把它排挤在外，当着它的面和赵浑建立联系。 唯一能支撑丘比保持些许冷静，不立刻冲下去在孵化者群中大开杀戒的，就只有对赵浑的爱了，比起无济于事的泄愤，最重要的是找到再次与赵浑相见的办法。 想一想，一定能想到的，跨越世界，和赵浑相见的方法！ 丘比一边忍受着憎恨对心灵的折磨，一边不断在心中复盘这次变化的整个过程，最终它确定了，这一切的变化，都来来自于那种和因果分外相似，或者说干脆就是因果的力量。 虽说孵化者们的许愿在这个过程中，也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但归根究底，还是因果这种哪怕孵化者都没能详细掌握的奇特力量，真正的连接了两个世界。 因果！ 因果！！ 如果我能想办法，让自己已经固化的灵魂再次缠绕大量的因果，靠着因果对其他世界的影响，我是不是就能顺着因果的轨道，定位其他世界！？ 只要能够定位，我就一定能找到顺着因果轨道移动的方法，动身去寻找赵浑！！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丘比激动地浑身都在发抖，它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不确定这个推论是否可靠，它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行动起来，尽快的再一次投入到践行自己爱的苦行。 不过，要怎么才能获得大量的因果呢？ 即使现在丘比已经能看到，甚至能触摸到因果，可它依旧对如何制造、培养因果一头雾水，它只知道因果是决定魔法少女天赋的重要因素，却不知道因果因何而生。 这时，在丘比不远处的那些孵化者们，终于发现了在思考中不再隐藏身形的丘比，它们看到自己爱的源头，红宝石似的眼睛猛然一亮。 如果说，丘比只爱赵浑，那么因为丘比而获得爱，获得感情的孵化者们，其实在爱着赵浑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爱着丘比，爱着这个让它们知晓“爱”的滋味的源头。 所以，它们不止一次的邀请丘比，希望能让丘比重新加入孵化者大家庭，成为它们的一员，哪怕每次邀请丘比的个体，都会被丘比毫不留情的杀死，它们也依旧时常尝试。 这一次，孵化者们成功联系上了赵浑，虽然只有一瞬，但这足以证明它们的能力，孵化者们觉得，靠着这份成就，它们可以再一次尝试着邀请丘比。 想到就要做到，孵化者们很快就推举出了几名代表，迈着欢快的脚步，凑到了丘比身边。 “给予我们爱的源头啊，你看到了吧，我们成功了，我们找到了赵浑，他的意志降临在我们灵魂中的瞬间，那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让我们忍不住沉迷，忍不住痛哭流涕。 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安心与温暖，是那么的美妙，让人忍不住想要独占，但是我们愿意和你一起分享这一切，在这里我们再一次诚恳的邀请你，和我们同行，一起把赵浑真正的带回我们的身边。” 丘比原本专注的思考着增加因果的方法，不愿意搭理这些主动凑上来找死的小偷，但是它没想到，这群小偷竟然还敢主动来找它炫耀。 与赵浑在一起时会幸福、安心、温暖，丘比怎么可能不知道，但那份幸福，本应是独属于它的，可现在这群小偷的态度，却仿佛那是它们的东西，现在它们要高高在上的把这份幸福施舍给它。 卑鄙！无耻！亵渎！ 这些卑鄙的小偷，无耻的盗贼，它们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它们把赵浑当成了什么！？任由它们支配的玩物吗！？ 获得了赵浑给予的幸福，它们不仅不心存感激，竟然还敢不经过赵浑的允许，就善做主张的分享出去！ 这是亵渎，这是对我的爱的亵渎！对我与赵浑友情的亵渎！对赵浑的亵渎！ 憎恨与愤怒猛然高涨，丘比的灵魂宝石激发，金色的光芒从它的身体中迸射而出，笼罩了那些亵渎的盗贼，只是一瞬间就将它们从灵魂到肉体完全杀死。 ……这是，什么？ 丘比敏锐的注意到，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力量，在那些小偷死亡的瞬间产生，缠绕到了它的灵魂宝石外。 这种感觉…… 这种波动…… 错不了！ 这绝对是因果！这就是因果！ 丘比仔细的观察了那微弱的力量许久，心中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原来如此，获得因果竟然是如此简单地一件事，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消灭孵化者一族，我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孵化者，其他世界孵化者对这个世界形成的因果，都会汇聚到我的身上！ 杀死这个宇宙所有的智慧生命，其他世界所有智慧生命的因果，都会缠绕我的灵魂！ 灭绝这个世界的一切生命，成为此世唯一的活物，世间的一切因果都将属于我！ 有了整个世界全部的因果，我一定能找到赵浑，我一定能重新找回我的爱，找回那份幸福！ 丘比的眼睛亮了起来，它看向远处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孵化者，嘴角勾起，露出无比开心的天真笑容。 “为了我的爱，请你们，请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都就此灭绝吧！” 第一百零七章 幻梦 “巴麻美同学，人总是会做梦的，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无论梦境多么美好，梦醒之后，人们都必须学会拥抱不那么美好的现实，勇敢的在这条或许艰难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你的家庭情况特殊，老师能理解你想要逃避，希望自己有不得了的能力，挽救曾经的悲剧，但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应该更加成熟，怎么能因为一时冲动，就破坏学校的公物呢？” 教导主任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苦口婆心的说着狗屁不通的废话，巴麻美听得心中一阵厌烦，恨不得狠狠一拳砸在这个谢顶男的脸上。 可惜，在十分钟之前，她刚刚打破了三年级所有教室的窗户，砸碎了自己班级里的好几张桌椅，这时候如果再给教导主任一拳，恐怕立马就会被开除。 为了能继续留在学校，巴麻美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无比严肃的与教导主任的眯眯眼对视。 “那不是梦，更不是幻想！我就是魔法少女，丘比就是魔法少女最好的伙伴！” 巴麻美不理解，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她明明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操纵缎带的魔法少女，有着一枚瑰丽的金色灵魂宝石，并且还有一只在父母去世之后，就一直陪在身边的神奇动物丘比，丘比能说人类的语言，是她最好的伙伴。 可就在前两天，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世界突然就变了。 先是灵魂宝石突然找不到了，自己无法完成变身，然后丘比也不会说话了，只会像普通猫咪一样喵喵叫，再也不会用好听的声音，亲切的叫她的名字，而和丘比长相一模一样的新型宠物长耳猫，则是很快就遍布了家家户户。 巴麻美完全不明白，这场异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坚持着想要自己调查出真相，纠正这场诡异的异变，拯救变成了普通长耳猫的丘比。 但是在自己苦苦调查两天，却没有任何收获，反而因为逃课被警告之后，眼看着一直无法拯救丘比，越来越心慌的巴麻美，终于在担忧中放下了曾经的坚持，自父母去世两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地向那些普通人的同学搭话。 那个很平常的下午，巴麻美向自己的同学们，坦白了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告诉他们丘比的存在，讲述异变之前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希望能得到众人的帮助，集思广益想出解决的办法。 然而，这些同学却让巴麻美失望了，他们不仅没有相信巴麻美的真情吐露，其中一些人还认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偷偷的把她说的话都告诉了班主任老师。 结果，巴麻美就被老师约谈了。 班主任老师，是个非常和蔼的老太太，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孙女，对小女孩充满了耐心，在把巴麻美叫到办公室之后，这位老太太先是很有耐心的又询问了一遍魔法少女的事情，然后才开始旁敲侧击的暗示巴麻美： 可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魔法少女，她也不是什么暗中保护城市的英雄，在同学和老师眼中，她只是一个因为父母去世变得孤僻，不愿意与同学交流的可怜孩子。 至于丘比，就更不可能存在了，巴麻美只是因为无法接受父母的骤然离去，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幻想着自己特殊，幻想着自己有同样特殊的伙伴，所以在家里养的长耳猫身上，寄托了自己的幻想，想象着它能与自己交谈，给予自己特殊的力量。 与丘比的友情，是巴麻美最重视的东西，丘比变得不能说话，似乎也失去了智慧，变得和普通动物一样，巴麻美这两天心中本就不断地积累着焦虑，现在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友情，甚至暗示自己的友情只是幻想的产物，并不真实后。 巴麻美爆发了。 一向以优雅要求自己的巴麻美，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对友善的老人家动手，而冲回教室，抡起自己的椅子，贴着那个告密同学的鼻尖，狠狠地砸在了他的桌子上，把那张脆弱的课桌砸的四分五裂。 然后还不解气的又接连打碎了好几把椅子，打破了三年级所有的教室的窗户，在一群学生瑟瑟发抖的注视中，被急匆匆赶来的教导主任带走，接受训诫。 按捺住心中的烦躁，听着教导主任滔滔不绝的质疑自己的友情，巴麻美猛然攥紧拳头，抬手狠狠砸在旁边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轻易地在实木的办公桌上，留下一个不浅的拳印。 “老师，如果你说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那我的力气又怎么解释，正常人不可能有我这样的力气吧！” 魔法少女的身体素质，在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就被魔力强化了一个等级，即使不完成变身，也远超正常人类能达到的极限，以至于巴麻美这样的小女孩，也能轻松地砸碎结实的椅子，在实木上留下拳印。 教导主任似乎被巴麻美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看了一眼留下明显拳印的桌面，再次看向巴麻美时，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视线中似乎有着一股怜悯，整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种奇怪的眼神，让巴麻美心中厌烦的同时，也有些奇怪，教导主任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差别，她忍不住问道。 “老师，您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即使愤怒，巴麻美一贯的教养，还是让她在语言上对老师保持了一定的尊重，教导主任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态度，不再那么害怕，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巴麻美同学，你是大孩子了，老师就直说了吧。 人类肌肉力量是很大的，只不过很多时候，人类为了避免用力过度，伤到自己的肌肉和骨骼，潜意识就会收敛自己的力气。 老师看过你的病历档案，你在两年前的车祸里，大脑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失去了这种保护自己的潜意识，所以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力气，让你看起来力气大的不可思议，但是这也让你变得更容易受伤。 虽然医生为了避免你伤到自己，给你注射了快速治疗药剂，让你受伤后能更快的恢复，但这种恢复终究是透支细胞分裂次数的，受伤多了难免会留下后遗症，你还是多注意一些，不要太用力活动为好。 你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老师能理解，青春期的孩子总有各种各样的烦恼，这样吧，这次的事故里毕竟没有同学受伤，考虑到你情况特殊，老师会帮你处理好，就不通知警察了。 然后，老师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你回家好好休息，调整一下，一周后再回来上课。” 几分钟后，在所有学生都在教室上课的时间里，巴麻美独自一人浑浑噩噩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路边那些被饲主抱在怀里的长耳猫，教导主任充满怜惜的话语，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着，她所坚信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长达两年的幻梦。 巴麻美并不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甚至比普通的同龄人更加脆弱，如果说其他的孩子是还在成长中的小树苗，那她就是必须攀附在树木上生长的牵牛花，她根本没有勇气独自一人活下去。 过去的两年里，如果不是有丘比的陪伴，恐怕她早就崩溃，追随着父母一起前往另一个世界了。 可现在，最好的伙伴丘比，成了她逃避现实下的幻想，强烈的孤独感如同溺水一样，让巴麻美的心中越发冰冷，使她绝望，令她窒息。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想？” 没有伙伴站在身旁支撑着她，巴麻美无根的坚强渐渐消散，心中隐藏的脆弱渐渐地暴露出来，当所有人都说她错了的时候，她甚至没法坚信自己想要坚信的。 …… …… “不对！还有杏子！杏子也是魔法少女！她能证明魔法少女不是我的幻想！” 想到一年前和自己决裂的后辈，巴麻美重新振作起来，顾不上回家，匆匆转头向着电车站赶去，她现在就要去风见野市找杏子，同为魔法少女的杏子，肯定能够理解她。 在巴麻美身后，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与打扮浮夸的辣妹擦肩而过，一枚金色的宝石从他的手中，滑入辣妹身侧的小包里，上班族继续向着公司赶去，而那个辣妹则是哼着听不清的流行乐，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跟在巴麻美的身后。 在下一个路口，巴麻美转向，辣妹继续直行，悄无声息的把金色的宝石塞给了另一个擦肩而过的家庭主妇，那个体重惊人，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主妇，拿着宝石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巴麻美身后，让金色的宝石和前方的少女始终保持在一百米的范围内。 在金色的宝石上，吸附着一粒肉眼不可见的微尘，源源不断的净化着宝石中因巴麻美的迷茫、孤独、恐惧而产生的污秽，令其远离堕落的危险。 就这样，金色的宝石不断的转手，由不同的人带着，在几个小时后和巴麻美一起到达了见泷原市旁边的风见野市。 巴麻美一到了风见野市，就迫不及待地向着记忆中佐仓杏子的家跑去，等远远地看到了那片空地，她才想起，杏子的家在一年前就已经消失在了烈火之中，自己和杏子的决裂，也和这场大火有着不小的关系。 杏子不可能继续住在这片烧毁的空地上，巴麻美又不知道杏子如今的落脚之处，只能不断地向路人打听，询问他们是否知道佐仓家幸存的那个女孩的踪迹。 然而，路人的回答却让她的心渐渐坠落。 “你说那栋烧毁的教堂？我记得被烧死的牧师一家，不是姓江口吗？” “佐仓杏子？没听说过这个孩子啊。” “你问教堂里被烧死的牧师一家？啧啧，那可真是惨啊，当时都上新闻了，听说连旁边的见泷原市都报道了好几次呢。佐仓家？我记得牧师不姓佐仓啊，抱歉，时间有点久远，我记不太清了。” “不知道！别来烦我！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牧师家的幸存者？没有吧，我记得牧师一家全都被烧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要是有幸存者的话，当初也不会在电视上报道那么多次了。” 一次次询问，得到的答案非但没能让巴麻美释怀，反而让她忍不住又一次怀疑自己。 难道，根本没有佐仓杏子这个人？ 自己不过是新闻里看到了被烧死的牧师一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幻想出了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的后辈？然后又因为佐仓杏子并不存在，又幻想出了两人的决裂？ 巴麻美颓然的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心情愈发阴翳。 如果，如果魔法少女、丘比、魔女这些种种，都是我的幻想，如今梦醒了，我又该怎么走下去，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呢？ 巴麻美变得越来越迷茫，渐渐地甚至想到了死。 友情是巴麻美最重视的东西，没有友情，她甚至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就在巴麻美越想越钻牛角尖，越想越低落的时候，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线照进她的眼睛，晃得她忍不住眯上了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原来是不远处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正站在路边等红灯，阳光照射在他明晃晃的光头上，反射的光线正好落在了巴麻美这里。 看着那穿着僧衣的身影，之前一直仿佛世界都崩塌了的巴麻美，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些许释然。 现实还是虚幻，有那么重要吗？说不定现在的我，才是魔法少女巴麻美的一场梦呢？等她醒了，我就会消失。 这么想的话，倒也不必太过纠结，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不就好了嘛。 一个正牵着自家吉娃娃散步的大爷路过树荫下的长椅，看到巴麻美脸上释然到有些超脱的神色，心中暗自总结。 “果然，经过两次轮回的积累，这一次巴麻美的禅性更强，更容易顿悟了。” 不远处，一个染着满头红毛，倚着自动贩卖机满脸无聊的不良，摩挲着口袋里的金色宝石，心中有些疑惑。 “经过绝望之后的顿悟，也没能让灵魂宝石的形态发生改变吗？悲叹之种和灵魂宝石都是灵核，没道理只有悲叹之种才能发生改变，应该是我还没有找对方法吧。 可惜了，如果巴麻美的灵魂宝石，也能变成上千甚至上亿份，她的生存保障应该能提升不少。” 今日的巴麻美，依旧没能成佛。 第一百零八章 代我幸福 赵浑在轮回中，想着办法打败魔女之夜和孵化者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在轮回之初下定的决心——让巴麻美和佐仓杏子也获得拯救和幸福。 其实真要说拯救、幸福，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阻止巴麻美和佐仓杏子成为魔法少女，但可惜的是，晓美焰的轮回只能到达一个固定的时间点，每次轮回开始的时间点，这两人早已在魔法少女的路上走了许久，根本没机会阻止。 而魔法少女的结局，又几乎是注定的，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灵魂宝石的种种缺陷还在，就注定走向悲剧。 所以，赵浑只能暂时搁置这方面的想法，专注的想办法对付孵化者，寄希望于能在孵化者那里，找到弥补魔法少女缺陷，甚至逆转魔法少女契约的方法。 但是，当赵浑发现自己悲叹之种的变化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新的路。 固化为灵核的灵魂，并非真的完全一成不变，只要方法得当，也会发生神奇的变化。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赵浑最先想到的，就是在前两次轮回中，似乎在佛家这条路上越走越顺畅的巴麻美。 佛教的东西，好坏优劣暂且不说，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它确实可以让人心境变得平和，变得很“稳”。 要知道，魔法少女堕落成魔女，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情绪不够稳定，各种负面情绪污染了灵魂宝石，因为魔力耗尽而堕落的，其实少之又少。 如果巴麻美可以在佛教的路上走的更远，变得更“稳”，甚至“稳”到灵魂宝石都发生改变，是不是就能免去这方面的隐患？ 为了验证自己这个想法，赵浑专程分出了一部分自己，扮演巴麻美的同学、老师、路人，不断向她灌输魔法少女是幻想，丘比和佐仓杏子其实并不存在的念头，试图让巴麻美再次顿悟。 从结果来看，巴麻美确实顿悟了，但赵浑偷来的那枚属于巴麻美的灵魂宝石，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赵浑有些失望，但也不太意外，毕竟他的悲叹之种为何发生变化，他自己其实也没弄懂，没有明确方向的尝试要是一次就成功了，那才叫奇怪。 不过，赵浑觉得，自己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就算没法让灵魂宝石发生变化，让巴麻美在佛教的路上走的更深一点，变得更稳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说巴麻美这边还算有救的话，佐仓杏子的问题，赵浑是真的感觉有些无从下手了。 从最开始接触的时候，他就能看出来，佐仓杏子洒脱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定的自毁倾向，和巴麻美不同，这个失去一切的女孩，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追求幸福，她渴望的是通过毁灭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赎罪，或者让自己获得某种“意义”。 且不说佐仓杏子这个心态，能不能和巴麻美一样，生出什么佛性，就算真把她忽悠着信了佛教，恐怕她也不会像巴麻美那样顿悟、变稳，而是会悟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类加速自毁的牺牲信条。 比起魔法少女悲剧的结局，佐仓杏子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让她重新生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和谁谁谁一起死，或者用死赎罪什么的。 关于这个问题，晓美焰倒是给过赵浑一些建议，比如想办法把佐仓杏子和美树沙耶香撮合成一对，有了喜欢的人，她自然就不会想死了。 虽说这建议乍一听还有些道理，但赵浑总觉得，晓美焰在里面掺杂了不小的私心，把美树沙耶香从小圆身边踢开的想法太过强烈，没什么实践价值，暂时不做考虑。 救人什么的，果然很难啊，比想办法对付外星人还难。 对付外星人还能不择手段，欺骗、威胁、引诱、攻击，什么方法好用就用什…… 等等。 我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用对付敌人的方法，来救佐仓杏子？ 从想办法让佐仓杏子想活，变成想办法让她不敢死？ 人只要能活下去，总能找到幸福的办法啊，先让她活下来，再考虑让她幸福的事。 赵浑的脑子，在歪门邪道上的天赋根本不用质疑，有了最初的思路，他很快就想出了一套可行的办法。 首先第一步…… 去薅孵化者的羊毛。 见泷原中学楼顶的赵浑睁开眼，看向蹲在自己旁边的孵化者，一副毫无私心的样子，笑着说道。 “我亲爱的朋友，因果培养到了这一步，我需要你们的一些帮助来提一下速。 我知道孵化者一族在记忆方面的研究非常深入，现在我有一段记忆，需要共享给其他生命，能请你们帮忙想想办法吗？” 之前意识进入孵化者灵魂的时候，某一个赵浑也顺手把共享记忆的技术复制了下来，只要学会这些，赵浑自己也能做到共享记忆，只不过目前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魔女之夜和魔女结界的研究上，没时间再去学习这方面的东西。 所以，不如先借孵化者的手，试一试这个方法能不能行的通，如果效果不佳，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赵浑也就不会在这上浪费时间。 当然，如果确认可行，那赵浑就会抽出一部分研究魔女结界的精力，放在记忆共享技术上，争取尽快掌握这个能力。 在孵化者看来，赵浑的话比起请求更像是威胁，不过没有感情的它们，也不会因为被威胁而感到不爽。 它们在记忆网络中，早就对如何应对赵浑做出了决定。 就像赵浑说的，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它们会容忍赵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赵浑真的兑现了诺言，培养出了六十亿的因果，那自然皆大欢喜，它们甚至可以考虑和这个怪物展开长期的合作。 如果一个月后，事实证明赵浑只是在说谎，那它们就会直接投放包括魔女之夜在内的多种武器，牵制、杀死赵浑，并趁着这段时间，诱导鹿目圆签订契约，完成最开始的目的。 而在这一个月里，孵化者们并不介意满足赵浑一些不算过分的要求，来维持双方稳定的关系。 而帮忙分享一段记忆，显然不算过分。 很快，一个小巧的装置，就送到了赵浑的手上。 从外观上来看，这东西和上次轮回孵化者交给赵浑的，用来储存魔女结界资料的装置长得很像，而且使用起来，也是孵化者一贯的，超简便傻瓜式用法。 只要打开这个装置，靠近自己的灵魂，在脑海中主动回想某一段记忆，装置就能自动读取记忆，录入装置。 录入完成后，只要把这个装置在另一个生命的灵魂旁打开，记忆就会自动的分享给最近的灵魂。 赵浑很快就掌握了这种装置的使用方法，把装置打开靠近灵魂后，就开始调动自己的记忆。 当初净化那上千枚悲叹之种时，赵浑没少读取到晓美焰在轮回中的负面记忆，其中不乏佐仓杏子以各种方式死去的记忆，赵浑现在调动的，就是这部分的记忆。 在装置中录入了上百种佐仓杏子的死法后，赵浑按照自己对佐仓杏子性格的分析，想象着自己和这个女孩对话的样子，开始在脑海中构筑虚假的记忆。 对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心中也没什么杂念的赵浑来说，控制自己想法，构筑虚假记忆的操作无比简单，很快他就在装置中录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着笼罩全球的结界，赵浑要定位佐仓杏子的位置自然没什么难度，很轻松的他就在一座废弃补习学校的教室里，“看”到了把几张课桌拼成床，躺在上面睡觉的女孩。 ……也对，杏子的家早就烧毁了，除了这种地方，她还能在哪里落脚呢？ 心中叹息一声，赵浑再次委托能空间移动的孵化者，把录制好记忆的装置，送到了佐仓杏子睡觉的课桌下面打开。 佐仓杏子作为一个混迹街头，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虽然比起晓美焰还差一些，但警惕性也是很强的，孵化者刚通过空间通道把记忆分享装置送过去，她就立刻醒了过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杏子打量着空旷的废弃教室，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即就打算好好搜查一下。 但是她刚有所动作，一段明显不属于她的记忆，就突然涌入了她的脑海，让她忍不住有些痛苦的捂住了额头。 引爆灵魂宝石自尽的佐仓杏子、堕落成武旦魔女的佐仓杏子、被巴麻美击碎灵魂宝石的佐仓杏子、被魔女杀死的佐仓杏子，被黑发魔法少女杀死的佐仓杏子、燃尽自己的佐仓杏子。 一幅幅“佐仓杏子”死亡的画面，在杏子的脑中不断闪现，让她感到些许恐惧的同时，心中生出了更多地疑问。 “这是，什么？” “我想，你现在肯定在问这是什么吧，很明显，这是各个世界名为佐仓杏子的少女的末路。” 在杏子不自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的下一刻，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孩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突然出现脑海中的声音，让杏子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立刻完成了变身，紧紧地握着武器，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大声问道。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嗯，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肯定在问我是谁吧，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我是佐仓桃子未来的姐夫哦。” 那个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又一次在杏子的脑海中响起。 瞬间，杏子小小的身体中，猛然迸发出了恐怖的杀意，任何看到她的人，都绝不会怀疑她此时杀人的决心。 这也难怪，佐仓桃子是佐仓杏子已经逝世的妹妹，对于最重视家人的杏子来说，有人拿自己的死去的妹妹开玩笑，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放过对方，如果不是找不到那个和自己说话的人，杏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开玩笑。” 像是又一次提前预料了杏子的反应似的，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我的世界，杏子真的是我的女朋友，桃子也确实已经开始叫我姐夫，缠着我给她买零食了。” 杏子愕然，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她的脑子一时间有些没转过来。 好在，那声音似乎也知道她有些“笨”，贴心的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在我生活的世界，佐仓杏子的家人也没有死去，她们一家四口依旧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是一个幸运的家伙，机缘巧合之下，在大概三年前就认识了杏子，并且渐渐地和她互相产生了好感，确定了关系。 一年前，我的杏子也遇到了那个叫丘比的外星生物，被它诱骗着签订了契约。 但是她没有像你一样，许愿让大家去听父亲布道，而是为了天生眼盲的我，许愿我能看到佐仓杏子，看到佐仓杏子生活着的世界，看清世上的一切。” 听到这里，杏子心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猜想，可理智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那个还在继续讲述的声音，肯定了她的猜测。 “本来，这只是让我获得视觉的浪漫说法，对语文不好的杏子来说，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但是谁也没想到，世界之外竟然真的有平行世界，平行世界里竟然还真的有别的佐仓杏子。 从那之后，因为杏子的愿望，我获得了观测有佐仓杏子存在的平行世界的能力。本来，我是不怎么在意自己这个能力的，即使看到平行世界一个又一个佐仓杏子死去，也没什么感触。 毕竟，我爱的是我的杏子，其他世界的佐仓杏子如何，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着这有些冷酷的话，佐仓杏子非但没有愤怒，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她的悲惨不需要他人廉价的同情，而幸福的佐仓杏子的身边，也不该有一个总惦记其他女孩的男友，即使这个“其他女孩”也是佐仓杏子。 不愧是我选择的男友，性格就是合我胃口，不过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联系我？ 杏子的心，在这个自称异世界佐仓杏子男友的声音的讲述下，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烦躁、戒备，耐心的按下了心中的疑惑，继续听着那个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解释。 “但是，就在前不久，我突然发现一个让我恐惧到想要哭泣的秘密——平行世界之间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各个世界之间存在着一套我看不懂的联系。 具体表现就是，当其中一个世界的某个人过得很惨的时候，平行世界的他，也会渐渐变得倒霉起来。 如果说的更直白、更残酷一点的话，就是我发现，随着平行世界死亡的佐仓杏子越来越多，其他世界的佐仓杏子也变得越发的不幸，越发的容易死亡。” 听到这里，杏子心中升起了某种明悟，隐约明白了这个异世界杏子的男友，是为了什么选择联系自己。 这时，那个声音突然不再继续讲述那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转而开始分享起自己世界里的美好。 “说起来，你知道吗，在我生活的世界，依旧没有多少人愿意听杏子的爸爸讲经布道，那个老头的口才属实有点差，不适合干牧师这行。 不过，他现在也不怎么在乎这些了，老头子现在天天就捉摸着，要怎么把我这个拐走他宝贝女儿的家伙腿打断，还能消除自己的怀疑，不因此和女儿闹矛盾。 还有，杏子和我确定关系，似乎给桃子开了个坏头。 这小丫头小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关注身边的男孩子，一副随时准备领个男朋友回家的样子，气的杏子天天必须亲自接送她上学，不给她和任何男孩说话的机会才能放心。 呵呵，坏心眼的小丫头，我白给她买那么多零食讨好她了。她哪打算找什么男朋友啊，她就是不爽姐姐陪她的时间少了，变着花样想要让杏子多陪陪她。 也就杏子笨看不出来这点小套路，也不想想桃子如果真打算找男朋友，就她家老头子的脾气，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桃子身边才能安心吗？ 还是伯母温柔啊，每次我去拜访的时候，都会留我一起吃晚饭，伯母做的鳗鱼饭，不论吃多少次，我都觉得，这绝对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现在说起来甚至都觉得有些馋了。 还有杏子，她没有退学，现在已经读风见野中学的二年级了，因为性格大方，交到了不少朋友，不过因为天天都要亲自接送妹妹上下学，总是被朋友调侃说她妹控。 这我就不服气了，我的杏子怎么可能控那个臭丫头，她最喜欢的分明就是我呀。” 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絮絮叨叨，讲述着另一个世界佐仓杏子的生活，哪怕在战斗中丢掉手臂也不会落泪的杏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那正是她渴望的生活。 那正是她已经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那是她如果能够得到，愿意付出一切去交换的美好。 那是她如果能够守护…… “够了，不用再说了。” 杏子带着些许哽咽，打断了脑海中还想说下去的声音，或者说，那个声音预料到了她的反应，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唉，我了解杏子，也了解你，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但请原谅，我必须亲口说出这个世界上最卑鄙、最自私的请求，才能真正放心。” 脑海中总是欢快的声音，此时也带上了些许的沉重，杏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打断他，任由他说出那个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的请求。 “……为了我所爱的杏子，为了这无数平行世界，唯一获得幸福的佐仓杏子，为了不让这唯一的幸福遭遇不幸。 我想请求你们，平行世界的佐仓杏子们啊，请无论如何绝望，如何痛苦，请你们都努力的活下去，不要让你们的死亡，牵连我的挚爱。” 脑海中的声音沉寂了下去，杏子也不再出声，沉默在意识的世界中蔓延。 许久之后，杏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脸上扬起一抹坚定地笑容。 “啊，放心吧，不知道名字的杏子男友，为了守护我渴望的幸福，我会活下去的。哪怕我不能亲自拥有这份幸福，但我愿意为了它付出一切。” “……提出如此自私的请求，真的，对不起。我发誓，杏子会一直幸福下去！ 平行世界的杏子，希望你在苦难中挣扎时，想起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爸爸妈妈，桃子杏子都幸福的世界，能够感到些许的慰藉。” 第一百零九章 焰，想象一下 晓美焰有些迷茫，这种情绪对她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因为她一直是坚定地独行者，早就认清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为了达成目的愿意付出什么，迷茫和她应该是距离最远的词汇。 可是自从认识了赵浑，尤其是把赵浑拉进轮回之后，晓美焰却发现，自己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 晓美焰最主要的目标当然还是拯救小圆没变，但问题是，她渐渐发现，自己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能发挥的作用，好像越来越少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给赵浑提供情报支持，算是赵浑必不可少的助力，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时候还保守着轮回秘密的她，虽然在按照赵浑的计划行动，但是在两人中其实处于优势的主导地位。 到了第二个轮回世界的时候，赵浑虽然还试着给她安排合适的身份，希望两者通过不同的渠道，一起去打探消息，可那时候她的作用，就已经不怎么明显了，甚至还拖了一次后腿。 等到了现在这第三个轮回世界，随着赵浑自身能力的增强，计划影响的范围进一步扩大，晓美焰发现，自己能发挥的作用，似乎已经小到没有任何影响，怎么安排都无所谓了，甚至赵浑在这次的计划中，都没有留下她的位置。 晓美焰感觉，在这么下去，最多两个轮回，自己就要变成一个单纯的轮回启动器了，除了能在恰当的时机，帮赵浑进入下一个世界，再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这很不好，非常不好，她希望自己能在拯救小圆的过程中，发挥更多地作用。 晓美焰倒不是打算拿自己发挥的作用、付出的努力当做筹码，去博取小圆的好感，那是对小圆感情的一种绑架，她只是希望当小圆获得拯救之后，自己不要因为碌碌无为，没帮上什么忙，愧疚到连站在小圆面前的底气都没有。 在进入这次轮回开始，晓美焰就一直在不停的思考，思考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能做到什么。 然而，正因为思考了这么久，晓美焰才不得不承认，赵浑制定的这几个计划，无论哪一个，都有着不小的可行性，远比自己曾经那种憨试，祈祷某一次轮回能恰好有奇迹出现的方法要靠谱的多。 这样的事实，让晓美焰感到了迷茫。 难道我真的要就此变成一个轮回启动器？ 迷茫了许久，晓美焰决定，还是去问问赵浑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虽说不太想打扰赵浑，而且也觉得跑去找赵浑进行人生咨询有些羞耻，但是晓美焰觉得，再不找个靠谱的人问问，自己真的就要憋疯了。 当赵浑听到晓美焰的咨询时，不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初次见面时，因为坚定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竟然也会感到迷茫，而且迷茫的原因还是自己导致的。 难不成，我也成了传说中的废人养成器？ 在心里调侃了自己一句，赵浑也觉得有些为难，因为晓美焰的判断没错，在他后续的计划里，真正的重心一直都是孵化者，而不是晓美焰。 并且因为在之前的分裂异变里，他从孵化者的记忆里捞了一大堆资料，也没了继续打探情报的必要，晓美焰能发挥的作用，除了轮回，好像确实没有了。 赵浑不打算糊弄晓美焰，说些“心意不分轻重”之类没意义的空话，晓美焰不是傻子，她要是能被这种话安慰，也就不会陷入迷茫了。 思考了良久，甚至比当初想办法拯救巴麻美花费的时间还要长，赵浑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有些迟疑的开口。 “焰，你相信我能达成我们的目标，拯救小圆、麻美和杏子她们三人吗？” 晓美焰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她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那么重视赵浑，甚至破例把赵浑带入轮回，就是因为在赵浑身上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如今随着赵浑的计划展开，希望越来越明显，她就更不会怀疑赵浑能开创美好的未来了。 晓美焰点头点的果断，赵浑也不由得有些欣慰，这下自己准备的话，就能说出来了。 “既然如此，焰，你有没有考虑过，在打败孵化者，拯救小圆之后，自己要做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晓美焰的迷茫更深了，在遇到赵浑之前，她根本看不到打败魔女之夜的希望，哪里还敢考虑什么未来，她能想到的最远的未来，也不过就是成功拯救小圆之后，不论小圆知不知情，都一定要抱着小圆大哭一场罢了。 此时，骤然听到和未来有关的话题，晓美焰就像盲人听人讨论金栗色和棕栗色有什么区别一样，一脑袋的“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的想法。 见晓美焰这反应，赵浑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决定向晓美焰揭露另一个残酷的事实。 “焰，咱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能觉得，我很会骗人，很卑鄙，对吧。 但是我要告诉你，在成年人的世界，像我这么卑鄙，比我还要危险的人，一抓一大把，到处都是。 小圆已经初中二年级的大孩子了，如果我们拯救了她，不再继续轮回。那么用不了几年，你、小圆，还有麻美，杏子，就都必须踏入成年人的世界，面对无数个可能心怀不轨，试图从你们身上榨取利益的‘我’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对于赵浑说的，成年人世界里有许多比他还会撒谎的人，晓美焰有些不相信，不过还是习惯性地顺着赵浑的描述，想象了一下一堆赵浑迫不及待想要骗小圆的未来，当即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这种未来，也太可怕了吧！ 然而，赵浑的讲述还没有停止，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轻柔，引导着晓美焰继续想象。 “而且，焰你也很清楚吧，魔法少女的身体在签订契约的瞬间就会被固化，不会再继续成长，如果我找不到逆转契约的方法，那你们将来，就必须要用这种初中生的体型走进成年人的世界，这注定会受到排挤和歧视，让你们更容易成为那些坏人的目标。 想象一下，焰，你经历了上千次轮回，体会过无数痛楚之后，付出这么多代价，才好不容易从孵化者手中拯救了小圆。 可几年之后，小圆就会被骗子骗的负债累累，而且因为身形过于娇小，还找不到好的工作，最终不得不每天在黑心企业里高强度工作二十小时，没有任何娱乐，只能拿着微薄的薪水去填深不见底的债务，每天靠着泡面艰难度日，甚至有时候连泡面都吃不饱。” 晓美焰不迷茫了，她现在只想杀人。 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最爱的小圆落入赵浑描述的场景，晓美焰就恨不得掏出枪来，把赵浑描述中的骗子全部打死。 “然后，焰，再想想麻美，想象一下，这个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女孩，在黑心工厂里，每日不断地重复劳作，头发蓬乱，眼眶深黑，不要说优雅，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无法维持，明明那么渴求同伴，可在工作的压力下，却连哪怕一分钟的交友的时间都没有。 再想想杏子，她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将来……” “好了，赵浑你不要说了！” 晓美焰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赵浑，再让赵浑说下去，她就要觉得放任魔女之夜毁灭世界也没什么不好了。 晓美焰知道，赵浑描述的未来，不一定会发生，那只是运气极端不好的，最坏的几种可能性之一。 但是！ 那也是有可能，对吧！ 她们这几个女孩，能被孵化者盯上，拉进这么个大坑，一看运气就不怎么好，谁敢保证将来不会继续走背运，落入赵浑描述的地狱。 所以…… “赵浑，你就直说吧，我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怎么避免这个未来。” 赵浑欣慰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焰，把拯救小圆她们的事全权交给我吧，而你，借着轮回里漫长的时间去学习吧，金融、炒股、人事管理，学习一切将来能用到的知识。 等将来我们成功拯救了小圆，你就可以用学到的知识，去赚取财物，积累资本，自主创业，等小圆大学毕业了，你就把小圆、麻美她们招进自己的公司，保护她们不被那些坏人伤害。” 赵浑这个建议，太过世俗气，和晓美焰一直坚持的拯救、死斗距离太远，晓美焰听得有些无语。 虽说她在轮回了上千次，似乎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她在轮回里从来没有深入过社会，只想着打魔女之夜，从心理年龄上看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突然和她扯什么金融学、创业、当老板，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总觉得这些东西和自己完全扯不上关系。 见到晓美焰脸上的无语神色，赵浑也知道自己的劝说不太成功，不过没关系，该怎么对付晓美焰，他早就心里有数了。 “焰，想象一下……” 听到这熟悉的起手式，晓美焰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立刻就想打断赵浑的话，可看到赵浑认真的神色，她不得不忍住了冲动，耐心的听了下去。 “焰，想象一下，如果你当了老板，小圆做了你的秘书，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 你累的时候，小圆会柔柔的对你说‘小焰，你辛苦了，我来帮你按摩一下吧’，给你膝枕，让你放松。 小圆遇到工作上困难，你轻松地帮她解决时，小圆会崇拜的看着你，说‘小焰好厉害，太了不起了！’，把你当成英雄。 在你和小圆独处的时候，美树沙耶香想来打扰你们，你可以义正严词的说‘我和小圆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谈，这位女士能请你先离开吗？’，哪怕美树沙耶香再怎么不满，小圆也会站在你这边，把她赶走。 你和小圆去拜访她父母的时候，小圆的爸爸会夸你年轻有为，让小圆多跟着你学习，小圆的母亲会感谢你对小圆的照顾，对你说‘小焰啊，我家小圆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些，难道你不心动吗？” 晓美焰原以为，自己又会听到一个地狱，可没想到竟然是天堂，她以前最美妙的幻想，也不过是和小圆两个人一起吃便当，手拉着手逛游乐园，此时听着赵浑的描述，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醉了。 “咳，赵浑你说的有道理，那个，我相信你肯定能打败孵化者，我就先去学习了！如果有困难或者要轮回了，你记得来找我啊。” 晓美焰努力的维持着淡然的表情，拼命地想把上扬的嘴角按下去，可惜心中的想象太过美好，她的嘴角就像是装上了马达一样，不停的上下抖动。 看着晓美焰开开心心离开的背影，赵浑悄悄的撇了撇嘴，他的建议不是假的，他确实希望晓美焰能利用轮回的时间，为打败孵化者后的未来做好准备。 毕竟一群少女体型的女孩，在找个好点的工作确实不容易，尤其杏子还是个初中辍学的社会青年，晓美焰要是能在轮回中积累下优势，将来开个公司把这些人保护起来，确实是大功一件。 不过，赵浑觉得，考虑到晓美焰和小圆的性格，未来真实的情况，恐怕会和自己让晓美焰想象的画面完全相反。 小圆成了小焰的秘书之后，多半是小圆稍微做点什么工作，晓美焰就会迫不及待的凑上去： “哇，小圆你辛苦了，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小圆你好厉害，太了不起了。” 等跟着去小圆家拜访了，不等小圆的爸爸妈妈说什么，就砰砰砰的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伯母，我肯定会照顾好小圆的。” 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在涉及到小圆的事情上，指望晓美焰冷静，不如指望孵化者一族明天就全族原地爆炸。 暂且不说赵浑这边怎么腹诽自己的朋友，晓美焰走路都有些飘的赶回家后，思索了片刻，终于在上千次的轮回中，第一次打通了远在异国经商的爸爸的电话。 “喂，是爸爸吗？我是小焰，如果您有时间，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ps：圆环之理管家婆，将来一手推动圆环之理扩张无尽次元的晓美焰女士，终于踏出了她重要的一步（笑） 第一百一十章 两人的歧路 赵浑的轮回之路，简单总结一下，就是第一个世界坑蒙拐骗、步步为营，第二个世界坑蒙拐骗、深入敌后，而第三个世界，就和平了不少，只做了坑蒙拐骗、绑架全球这种没什么危险的小事。 虽说第三个世界的和平有些诡异，但这确实是赵浑甚至是晓美焰经历过的最平静的一次轮回，因为等着看赵浑培养出六十亿的因果，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孵化者都没有跳出来搞事，甚至连本应在轮回开始后两周左右投放的魔女之夜，都硬是被孵化者们憋了回去。 等双方定下的一个月期限到了，地球上那六十亿人身上连因果的毛都没有见到，孵化者们想去找赵浑算账的时候，赵浑已经带着晓美焰跑了，进入了下一个轮回，丝毫没有和孵化者以及即将到来的魔女之夜死磕的准备。 毕竟，他现在已经有了魔女之夜的资料，缺的只是吸收这些知识的时间，在这次轮回里，把两周的时间硬是拖成了一个月，已经足够成功了，没有什么继续留下的必要。 赵浑凭空消失，就如同他凭空出现，孵化者们找不到他，倒也没有什么气急败坏之类的反应，只是打算尽快重启之前暂时搁置的计划，释放魔女之夜，收割小圆身上的庞大因果。 但就在这个当口，赵浑离开前的后手启动了，在地球活动的孵化者个体之间，不知为何突然爆发了烈性传染病，名为情感的精神疾病，几乎一息之间，就将地球全部的孵化者完全感染。 要知道，之前为了配合赵浑的计划，让地球家家户户都有“长耳猫”这种宠物，孵化者一族专门向这颗星球又调配了不少个体，如今地球上的孵化者，足有接近二十亿的数量。 如此多的个体集体发病、暴动，即使是孵化者一族，也感到有些棘手。 它们一直以来，对所有患有精神疾病的个体，都采取的是最严格的扑杀政策，绝不让这种不稳定的危险个体到处乱跑，也不打算修建精神病院之类的设施，浪费资源去治疗甚至是养着这些没有价值的个体。 但在以前，发病的个体可能几年都遇不到一个，杀了也就杀了，可这次却是将近二十亿的个体啊，即使孵化者一族作为宇宙文明，种族个体数量已经突破了一千亿，但这对它们来说，也依旧不是个小数目。 关于要怎么处置这些患病个体，孵化者内部也陷入了小小的争执，无法快速得出结论。 而就在孵化者们讨论的短暂时间里，那些患上了精神疾病的孵化者们，却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它们不再服从种族的命令，擅自切断了记忆共享，在地球上开始了毫无理智可言的行动。 这些孵化者，大部分对人类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并且因为自己之前在赵浑的安排下成为人类的宠物，产生了不小的抵触心理，许多都不愿意继续留在地球和人类共处，直接逃向了宇宙，奔赴自由。 少部分则觉醒了野心这种情感，想要成为地球的统治者，把地球上包括人类的在内的资源，全部占为己有。 而一小部分孵化者在有了感情之后，却对人类表现出了不低的好感，它们在面对人类时情绪中充满了怜悯、同情、愧疚、忏悔，有的个体主动找上了人类社会的高层，向他们披露世界的真相，有的个体直接绑架了地球的网络，将魔法少女、魔女、魔女之夜、孵化者的情报全部倒了出来。 还有的个体，主动向自己负责的魔法少女吐露了真相，向她们忏悔，寻求原谅。 “麻美，真相就是这样，骗了你这么久，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能想到唯一可以拯救你的办法，就是有人在签订契约时许愿，将你变回正常人。 如果可以，我是愿意许下这个愿望的，但是我的资质不够，灵魂中的因果少的可怜，即使许下这个愿望，也没有足够的因果去扭转你身上的契约。” 陪伴在巴麻美身边两年的孵化者，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中满是悲伤，在获得感情后，回想起这两年来巴麻美对自己的照顾，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它只是瞬间就明白了友情是什么，把巴麻美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发自内心的希望能够拯救巴麻美。 但是，它真的太无力了，什么都做不到，即使它可以想办法，昧着刚获得的良心再去骗一个小女孩，让她许愿拯救巴麻美，但…… “孵化者一族是不会放过地球，放过鹿目圆的，用不了多久，它们肯定就会投放魔女之夜，那是以人类文明绝对无法战胜的怪物。 等魔女之夜降临，如果麻美你变回了普通人，没有了自保的力量，只会更快的陷入死亡的绝境。” 无论如何，巴麻美都不可能获得生的希望。 想到这里，孵化者忍不住想要落泪痛哭，但是它不能哭，它必须忍住。这两年的共处，让它很清楚，看似坚强的麻美其实是个内心脆弱的孩子，所以它必须坚强起来，如果它也哭了，谁来安慰麻美呢。 然而，孵化者没有意识到的是，虽然赵浑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不过一个月，但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巴麻美也早就不是它熟悉的那个巴麻美了。 金发的少女没有丝毫的慌乱、绝望，她动作依旧优雅，可和以前相比，却似乎又多了几分自然地随性，温柔的将孵化者抱起。 “丘比，我还是这样叫你吧，不需要为我感到悲伤。在你告知我真相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魔法少女是世界一切美好的具现’一直是我认定的真相，谁又能保证，在你知道的真相之上，没有另一层真相呢？ 或许，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一场幻梦，死亡不过下一场梦的开始，没有必要把生死看的太过重要。来，丘比，安下心来，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像过去那样。” 说着，巴麻美把孵化者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拿起桌上倒扣着还没有看完的《本生经》，缓缓翻开。 “在佛陀还没有成为佛的日子里，佛不断地轮回，降生为不同的生物，一世，佛转生成了一头九色的神鹿……” 在金发的少女有些空灵的声音中，孵化者心中的悲伤被渐渐抚平，变得平静祥和。 巴麻美的心态超脱而无畏，但在另一个城市，另一个魔法少女，却踏入了和她完全相反的道路。 网络上流传的有关魔法少女的真相，以及即将到来的魔女之夜，让佐仓杏子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脑袋里那段凭空出现的记忆里，魔女之夜的出场频率并不低，她知道这些网络的传言是真的，也知道那是绝对无法打败的怪物。 在一个月前，她还是不惧死亡，甚至隐隐追求死亡的战士，但是如今的她，却无比的恐惧死亡的降临。 虽然从那天之后，那个自称杏子男友的声音就再未出现过，脑海里也没有再多出什么记忆，但佐仓杏子却把那个人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她一刻都不敢忘记，自己的死亡，可能会导致另一个世界幸福的杏子受到影响，也跟着死于非命。 那个杏子的家庭美满幸福，如果她死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要有多么悲伤，多么绝望呐。 佐仓杏子知道那种失去亲人的感受，她绝不想让爸爸妈妈们承受这种痛苦。 更何况，如果那个杏子死的时候，波及的范围大一些，说不定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爸爸妈妈们也会被影响，跟着死去。 这是佐仓杏子绝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容忍的未来。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不能死！ 我绝对不能死！ 名为佐仓杏子的人类，此时已经抛弃了一切，人性、道德、尊严，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阻止她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随着这些束缚着心灵，使人类成为人类的枷锁被抛弃，佐仓杏子的思路迅速变得开阔了起来，很快就想到了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立刻行动了起来。 风见野市的居民，也是家家户户都养“长耳猫”，佐仓杏子只是稍微转了转，就毫不费力的就抓住了一只孵化者，把它提到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告诉我距离这里最近的，有许愿资质的女孩的信息。” 已经完成变身的佐仓杏子，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被佐仓杏子抓住的孵化者，并不打算回答这个人类的问题，区区一只低等生物，连那一身力量都是托它们的福才获得的，竟然敢高高在上的审问它？ 一道寒光闪过，满脸不屑的孵化者四肢齐根断裂，变成一只没有腿的肉虫子，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响，落在地上。 这时候，孵化者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疼痛，这是它拥有感情后第一次感受到“痛”，它根本没有任何忍耐痛楚的经验，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扭动着无脚的身体，想要逃离红发的“野兽”，因为剧痛和恐惧，甚至忘记了自己能够空间移动。 佐仓杏子听着童音的哀嚎，神情没有丝毫动摇，她一脚踩住挣扎着想要逃生的孵化者，再次提出自己的问题。 “告诉我距离这里最近的，有许愿资质的女孩的信息。” 然而，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孵化者早已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哀嚎着，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长枪的枪头轻易贯穿了孵化者脑袋，止住了它恼人的噪音，佐仓杏子将失去价值的尸体踢开，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小巷，没过几分钟又提着一只新的孵化者回到了这里，再次开始提问。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小巷里已经堆满了孵化者的断肢和脑袋开洞的尸体，佐仓杏子的情绪越发暴躁，地上甚至因此多了几个被踩成烂泥的孵化者脑袋。 终于，在佐仓杏子提着不知是第十三只还是第十四只孵化者走进小巷，提出问题时，被丢在同类尸体中的孵化者颤抖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鹿目圆！见泷原市的鹿目圆！她是人类史上资质最好的女孩，不论你有什么愿望，她肯定都能帮你实现！” 佐仓杏子深深地看了这只孵化者一眼，一把将它抬起，走出了小巷。 出了小巷不远，就是车站，佐仓杏子克制着心中的冲动，带着那只还在不断颤抖的孵化者搭上了电车，赶向见泷原市。 以电车的速度，抵达临近的城市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佐仓杏子就踏上了见泷原市的土地，在那只孵化者的指引下，她很快就找到了见泷原中学，在学校旁的高楼上，看到了还在上课的鹿目圆。 见到了目标，佐仓杏子稍稍松了口气，原本打算谨慎一些，等见泷原中学放学，再在路上拦截鹿目圆。 但靠着魔法少女被强化过的视力，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些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完全不像是老师的人进入了学校，正在颐指气使的在和学校的老师、领导交代什么事情，并且在学校不远处，还有不少军用车辆正在开向这边。 她眼神一凝，一把抓住了孵化者的脖子，这次不用她问，心神早已被恐惧击破的孵化者，就已经狗腿的主动开口解释了。 “是其他孵化者，一定是其他孵化者向这个国家的高层透露了鹿目圆的情报，那些人想把鹿目圆控制起来，用她的愿望来对抗孵化者和魔女之夜！” 听到这话，佐仓杏子不再犹豫，靠着魔法少女的体能，脚下发力，几次跳跃就冲进了学校，撞破窗户跳上了小圆教室所在的楼层，在一众老师学生惊恐的尖叫中，扛起鹿目圆就跑，几次眨眼的功夫，就冲出了学校，钻进小巷之中不知躲到了哪里。 小圆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绑架，而且还是被用这种超现实的方法绑架，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被佐仓杏子扛在肩上颤抖着，甚至连尖叫都不敢发出。 佐仓杏子一手提着孵化者，一手扛着小圆在小巷中穿行，躲避可能追踪而来的军方的人，口中吐出冰冷到令人战栗的声音。 “鹿目圆对吧，我不想伤害你，我们并没有什么仇怨，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复述我的一句话，我就会放你走。 但是，如果你拒绝我，拒绝一次，我就去杀了你爸爸，拒绝两次，我就去杀了你妈妈，你拒绝我几次，我就杀死多少个你在意的人。 希望，你能意识到拒绝我的代价是什么，再谨慎的回答我‘是’或者‘否’。” 佐仓杏子本就是“利己的魔法少女”，在过去她为了狩猎悲叹之种，就有过放任过使魔吞噬人类的灵魂，等待使魔进化为魔女的经历。 曾经的她或许还有最后一丝底线，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但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活下去，为了守护另一个自己的幸福，无论是底线还是人性，她都可以抛弃。 听到这个恐怖的女孩用家人威胁自己，小圆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的性格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内心的坚强却丝毫不比久经轮回的晓美焰差。 如果只是自己受到威胁，小圆可能会不知所措，但当重视的家人被威胁，她反而开始不断的冷静思考应该如何脱困、反击。 然而，佐仓杏子却根本不给小圆思考的机会，冷漠的继续开口。 “现在，认真听我说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你复述错了，我就视为你在变相的拒绝我，我会立刻去杀掉一个人。 听好了：‘我希望，我面前这个叫做佐仓杏子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死去，不会堕落，能够永远的活下去’。 好了，选择吧，鹿目圆，是复述，还是拒绝。” 这次轮回，因为赵浑的干涉，孵化者还没有和小圆接触过，虽说一些孵化者已经在网上披露了魔法少女的真相，但是小圆作为乖孩子，平日也不会网上冲浪，根本不知道这些传闻，因此对契约、愿望之类的事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知道这些，小圆或许还能想到“我许愿任何人和事都无法伤害我和我在意的人”之类的愿望，来解除佐仓杏子带来的危机。 可惜，她现在对真相一无所知，对佐仓杏子的话只感到一阵的迷茫。 佐仓杏子不打算给小圆多少迷茫的时间，再次冷声开口。 “我会倒数五个数，数完你还没有做出选择，我就视为你选择了拒绝。顺便告诉你一声，可能我走的都是小巷，你没法分清方向，但我现在其实正在赶往你家。 五！” 佐仓杏子今天第一次知道有鹿目圆这个人存在，哪里可能知道小圆家的位置，她只是一通乱跑加胡说，给小圆施加心里压力罢了。 这种小手段，她混迹街头的时候，没少见那些混混使用，自己虽然是第一次用，但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听到佐仓杏子的威胁，想到家中的爸爸还有弟弟，小圆心中一慌，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当即大叫起来。 “停下来，我答应你了，不要去我家！” 佐仓杏子如小圆所愿的停下脚步，把小圆从肩上放下。 “别想着跑，你跑了我马上就去你家，我的速度你也看到了，你不可能在我赶到之前，通知你的家人逃跑。 我再重复一遍你要复述的话，希望这次你能认真听好了，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失望。 ‘我希望，我面前这个叫做佐仓杏子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死去，不会堕落，能够永远的活下去。’ 好了，开始复述吧，鹿目圆。” 小圆知道，这个危险的女孩让自己复述她的话，肯定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自己或许也会因此承受一定的损失，但小圆实在不愿意用自己家人的安全去赌对方的仁慈，只能压下心中的一切不安，谨慎缓慢的复述对方的话语，争取一字不错。 “我希望，我面前这个叫做佐仓杏子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死去，不会堕落，能够永远的活下去。” 被佐仓杏子提在手里的孵化者，很有眼色的激活了写入身体的技术，紧跟着小圆说道。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下一刻，小圆身上那庞大的，足以贯穿次元的因果被抽取，用以实现那被迫说出的愿望。 在足以塑造如何奇迹的庞大因果下，那相对来说可以称为渺小的愿望，被不打半分折扣的完全实现了。 一个绝对不死的生命，就此诞生于世。 魍魉章 新的旅途 破败的大地上，孤独的生灵漫步荒原，尖锐的碎石刺穿她赤裸的脚掌，却无法让她有一丝颤抖。 下一刻，脚掌抬起，赤红的魔力流转，碎石刺出的空洞瞬间消失，她的脚步依旧毫无犹豫。 她确实不会犹豫，她本就本有任何目的，又何来犹豫呢？ 她只是单纯的在走罢了，毕竟如果不走下去，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在这个没有其他生命的世界，证明自己依旧活着。 即使，她很清楚自己早已背弃死亡。 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抹晃动的影子，披散着红发的生灵脚步微微偏转，向着那个方向缓缓走去。 最开始的时候，看到这样会动的东西，她还会忍不住激动地冲过去，期望能够找到幸存的生命，让自己逃离孤独的深渊，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杂草，也能够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然而，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抱有这种奢望了。 如果是自然界的普通风暴，就算肆虐地表，摧毁人类的文明，也总会有各种顽强的生命能够幸存下来，比如藻类、昆虫还有小型爬行类，它们总是末日后最先恢复升级的族群。 然而，魔女之夜清洗地表时掀起的风暴，却并非单纯的自然现象，那风暴中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狂暴魔力，那是天然和所有生命站在对立面的力量，在那漆黑魔力的席卷下，任何具备生命的存在，都会彻底死亡。 她曾经在废墟中，捡到过一本写满了各类地摊文学的杂志，说在非洲的地下，生活着一种叫做裸鼹鼠的动物，独特的生理结构让这种动物，哪怕在类似核爆废土一样的环境，依旧可以顽强生存。 于是，她顺着海底，一路走到了非洲，靠着简陋的工具，在那片土地上不眠不休的挖掘了…… 五十年？还是七十年？ 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她挖掘了很久，仔细翻找目光所及之处的任何一处土地，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顽强活下来的小生命，最终却只能找到一具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根本见不到任何活物。 她是孤独的，在这颗星球上，在这个本应有无数生灵活跃的世界，她已经是唯一的“生命”。 她感到无比的孤独，但是她并不绝望，她很清楚因为当初的那个愿望，无论心中的孤独如何膨胀，自己也绝不会堕落，更不会因此死亡。 这样，在另一个世界幸福的我，应该就能继续幸福下去了吧。 每当想起幸福的另一个自己，她就感到些许温暖，所以她不绝望，她只是孤独，非常非常的孤独。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的。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我是不死的，我有数不清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待，这颗星球曾经能够孕育出灿烂的生命，只要再给它足够的时间，生命的奇迹终究会再次绽放。 所以，只要心怀希望，默默等待就好了。 不过，如果能就这么一觉睡过去，醒来就是又一个繁荣盛世就好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这样期待，然而，睡眠本就是对肉体和精神损耗的一种修复手段，不死的她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永远的维持在了最巅峰的状态，哪怕闭上眼睛躺下好几个月，也无法等到一丝一毫的睡意。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睡眠的能力。 她也曾经尝试过，把自己的灵魂宝石丢出百米之外，让自己失去意识。 反正她是不死的，身体和宝石都不会损坏，就算把两者分开，随着地壳运动、水文流转之类的原因，总有一天两者会再次相遇，她也总会再次醒来。 说不定，下次等我醒来，看到的，就是下一个世代的文明了呢？ 想想看，新生的文明发掘出永不损毁的神秘的宝石和身体，想要研究出其中的秘密，却因为把它们带到了同一间研究所，意外唤醒了上个世代生灵的最后的幸存者，也很浪漫不是吗？ 然而遗憾的是，她期待中的浪漫注定无法达成，随着她心中的孤独无止尽的膨胀，虽然因为那个愿望她不会堕落，但她的灵魂宝石似乎还是因此发生了某些变化，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就好像如今她流浪到了这个地方，而她的灵魂宝石被她随手丢在了地球的另一面，她也丝毫没有要失去意识的迹象。 流浪者走了许久，终于靠近了晃动的影子，果然，那不是什么生命，而是一股从地下冒出的怪异烟雾。 从地下冒出的烟？ 流浪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东西了，她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样，在烟雾旁盘腿坐下，盯着那升腾的烟雾看了起来。 她打算等这烟冒完再继续流浪，虽然这烟雾似乎是有毒的，让她的内脏感到些许刺痛，但是没关系，有趣就好，反正她是不死的。 流浪者就那么坐着，时间缓缓流逝，她的身上渐渐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可她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仿佛永远不会消散的烟雾。 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之后，烟雾周围的地面突然毫无征兆的晃动起来，地面向上隆起、开裂，灼热的赤流伴随着巨响，从地下喷涌而出。 流浪者站在粘稠的岩浆中，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原来，是预示着火山喷发的烟雾啊。 她点了点头，对这个地方失去了兴趣，抬起脚打算继续自己没有目的的旅程，然而粘稠的岩浆牢牢的吸附住了她的脚掌，让她举步艰难。 虽说和岩浆拔河也是不错的娱乐，但这种游戏她已经玩过很多次了，没有再玩一次的兴趣。 磅礴的魔力猛然从娇小的身躯中迸发，将流浪者身边的所有障碍一扫而空，她有些不适的摆了摆手，刚打算再次迈步，熔岩突然在她的正下方再次喷发，将她高高的抛向了天空。 流浪者并不惊慌，她飞在空中，看着头顶无尽的星空，无神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 那里，好像还没有去过呢。 决定了，接下来，就去太阳走走吧。 比熔岩更灼热、更汹涌的魔力喷涌，托着不死的流浪者向着冰冷的宇宙缓缓飞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什么鬼哦！ 赵浑有时候会觉得，因果真是个神奇到不得了的东西，你不论如何努力的去了解它，它依旧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弄出一些奇怪的妖蛾子，让你措手不及。 在通过轮回通道，进入第四个轮回世界后，赵浑原本因为自己悲叹之种发生了异变，没有再次死在晓美焰的盾牌空间里，不需要被一堆恶心的记忆再唤醒一次，还稍微有些开心。 可当他展开结界，笼罩地球，打算把上个世界“挟小圆以令孵化者”的套路再来一遍的时候，下意识地对着见泷原市观察了一下，却发现巴麻美竟然不见了！ 这可是以前的轮回中，从未有过的变化，赵浑赶紧放开精神，扩大搜索范围，寻找巴麻美的踪迹。 最终，经过一番搜索，赵浑在京都的佛教大学中，“看到”了以15岁高龄，正在攻读硕士学位，神态祥和的巴麻美。 …… …… …… 这是什么鬼哦！ 哪怕是情绪匮乏的赵浑，一时间也有些无法冷静。 晓美焰在听赵浑说了这事之后，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看起来也有点崩坏。 说好了大家都是魔法“少女”，你自己突然跑去上大学，读硕士是什么鬼哦，怎么听起来感觉好成熟，一下子就和我们不是一个画风了？ 这种奇怪的变化，赵浑难得的升起了好奇心，控制了几个人，跑去和巴麻美家以前的邻居闲聊，用一句“说起来巴家的那个小女孩……”，轻易地打开了几位中年妇女的话匣子，让她们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巴麻美的传奇经历。 据这些大妈说，巴家的女儿，小的时候就有点奇怪，小小年纪不哭不闹，安静的像个洋娃娃，在两年前出了车祸，父母都死了之后，就变得更奇怪了，整个人就像是看破了红尘一样，在自己父母的葬礼上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之后这女孩更是连学也不上了，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一年没出门，如果不是偶尔能看到她放在门口准备扔的垃圾，大家甚至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在家里出了什么意外。 结果，等一年之后巴家女儿走出家门，一出来参加了个什么考试，竟然十四岁就去读大学了，好像经过那一场车祸，整个人就直接变成了天才。 有个大妈还神秘兮兮的说，自己妹妹朋友家的孩子，和巴家的女儿读的是同一所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说哦，巴家的女儿就算在大学，都天才的不得了，所有的老师都特别喜欢她。 而且佛教大学虽然叫佛教大学，但其实研究佛教那套东西的人也没多少，就算是这方面的导师，平时看起来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有巴家的女儿哟，就像是话本故事里描写的那种信佛的人一样，整个人都有种超脱的感觉，不要说生气了，都没人见她急躁过。 听完这些家庭主妇对巴麻美的描述，赵浑总算稍稍接受了这次轮回的改变。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那么不合理，轮回的因果让这个世界的巴麻美从小就很有佛性，而生死之间又有大恐怖，巴麻美在车祸濒死的时候，突然顿悟，看破红尘，潜心修佛似乎也说的通？ 心中这么想着，赵浑的视线再次移向巴麻美那边，想要再看看她的情况，然后，赵浑就看到了…… 正在给悲叹之种念往生经的巴麻美。 …… 什么鬼哦！ 虽然是赵浑主动把巴麻美引导到佛教这条路上来的，希望她能变稳，稳到灵魂宝石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而污染，但是看着巴麻美现在的状态，他反而有点后悔了。 倒不是说觉得巴麻美去上大学不好，必须留在见泷原市当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而是在刚才听那群中年妇女八卦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每次轮回的两年前，巴麻美都必然会遭遇一次危及生命的车祸，是靠着向丘比许愿，签订契约才幸存下来的。 现在巴麻美就已经这样了，如果再让她继续在佛学的路上走下去，再过几次轮回，要是幼年的巴麻美佛性更深，在遭遇车祸之前就已经看破红尘，车祸濒死的时候面对丘比签订契约的劝诱，直接来一句“空即是色，se即是空，生又何须长生，且听天命吧”拒绝丘比，说不定等他轮回过来，坟头草都长了两茬了。 要不……再骗她一次，把她忽悠到道教来？ 道教也挺稳的，而且还有求长生的传统，应该比佛教更适合一点吧？ 赵浑心中暗自思量着，又把视线投向了风见野市。 巴麻美那边出了这么大的变化，他担心杏子那边也会冒出什么自己意料之外的情况。 然后，赵浑就发现…… 杏子也不见了！ 什么鬼……等等！ 赵浑刚想说什么鬼，突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目光扫过一片在记忆中本应是空地，此时却矗立着一座教堂的地方，心中闪过一丝快速平复的激动。 随便控制了一个教堂旁的路人，推开教堂的大门，入眼先是一排排长椅，在教堂大厅尽头的布告台前，一个红头发的中年男人，正在那里静静地翻看着圣经，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和杏子有几分相像的脸。 “您好，请问是来祈祷的信徒吗？还是有其他事情。”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的出来，他确实不适合做一个牧师，笑容之中没有那种让人心生亲切的温和沉稳，反而显得有些僵硬。 “你好你好，我想问一下佐仓杏子是住在这里吗？我儿子和佐仓杏子是幼儿园的朋友，升小学的时候我们搬家去了别的城市，这几天工作调动刚搬回风见野市。 我儿子一回来就想找杏子同学重新认识，但是又怕杏子也已经搬家了，一直不敢过来，我看着他天天一副纠结的样子，就想着替他过来问问情况。” 赵浑的谎话张口就来，配合上他控制的这个上班族男性憨厚的长相，看起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红发的中年男性闻言，似乎因为赵浑不是信徒有些失望，却还是马上打起了精神，笑容自然了几分笑道。 “这里确实是佐仓杏子的家，我就是她的爸爸。幼儿园时的朋友能再相遇肯定是好事，不过不好意思，杏子她这几个月都不在家。” 说着，自称杏子爸爸的男人，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看着有点自豪又有点纠结，主动解释道。 “那孩子从小就是闲不住的性格，前几年就一直说着想出去旅游，去世界各地转转。我和她说她这个年纪应该以学习为重，等她高中毕业了，我再带她出国去玩一趟。 我当然不是骗她，但这孩子对这事比我想象的还要上心，从那之后就发了疯一样学习，前不久直接参加了社会高考，分数足够去上不错的大学了。 没办法，答应孩子的事就要做到，我只能让她妈妈带她去旅行了，她妈妈说是不放心让我照顾小女儿，还把桃子也一起带上了，弄得我现在每天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自己做饭。 对了，您在杏子小学的时候就搬走了，应该还不知道桃子吧？她是杏子的妹妹，和杏子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赵浑听着杏子爸爸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这么听下来，这个世界的杏子和以往相比，似乎多了一个去世界各地走走的执念，所以没有和丘比签订契约。 或者说签订契约的时候，没有再许下那个让她爸爸发疯，害死全家人的愿望？而是许了个可能和旅行有关的愿望？ 杏子的愿望变了，杏子的爸爸自然也就不会再陷入疯狂，杏子的家人自然也就全都健在？ 这个世界的杏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已经获得了拯救，或者说已经不需要旁人来拯救了，她自己过得就很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给你个任务 赵浑靠着结界大范围的搜索了一下，确定了杏子确实和妈妈妹妹在一起，此时正在威尼斯游玩后，礼貌的又和杏子的爸爸寒暄了几句，才告辞离开了教堂。 这么看来的话，杏子命运的变化，绝对是向着好的方向偏转了。 不过在杏子的身上，依旧能看到灵魂宝石的波动，也就是说这个杏子，依旧和孵化者签订了契约，现在暂时保持着幸福，但未来依旧有堕落成魔女的可能性。 赵浑稍作考量后，觉得要想在这个世界解决孵化者文明，可能性几乎为零，那毕竟是一个掌握大量超越性科技的宇宙文明，不可能被轻易打败。 所以…… 这个世界就尽可能的不和杏子发生接触好了，在下个轮回再看那里的杏子命运如何，是否也挣脱了家人全灭的悲剧，这种正向的反馈是否会继续积累。 现在，还是去看看巴麻美那边的情况吧。 自从有了绑架全球，以小圆为人质和孵化者谈判的能力，赵浑在行动上也多了几分底气，行事也不再全是隐瞒和欺骗，在又观察了巴麻美一会后，赵浑决定亲自去和巴麻美谈谈。 这次，赵浑没有控制巴麻美身边的路人，而是靠着结界，把一颗悲叹之种粉尘移动到巴麻美身边后，调动魔力形成了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了巴麻美面前。 “你好，这个世界的巴麻美，我叫赵浑，很高兴看到你过得不错。” 比起以往少了些许优雅，多了几分从容和淡然的巴麻美，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赵浑，不紧不慢的为面前的悲叹之种念完了剩余的往生经，才笑着对赵浑点了点头。 “你好，赵浑先生，听起来你的来历似乎很不一般呢。” 赵浑的耐心自然不用多说，并没有因为巴麻美先念完经再打招呼的行为有什么不满，轻轻点了点头。 “姑且算是不一般吧，我掌握了一种能在平行世界移动的能力，目前正在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不断的在各个世界行动。” 赵浑不在意蹲在巴麻美身边的孵化者，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隐瞒了晓美焰的存在，笑着说道。 “因为这个世界的你，和其他平行世界的巴麻美有不小的区别，我有些好奇你的变化，所以专程过来，想要和你聊一聊。” 巴麻美瞥了一眼蹲在自己身侧的孵化者，见它没什么反应，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我没有拒绝赵浑先生的权利呢，那么请说吧，我的时间虽然宝贵，但与您这样的超越者交谈，也算物有所值了。” 赵浑总觉得，巴麻美那一眼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不过如今的他虽说还没法打败孵化者文明，但确实已经不怎么怵它们了，没有半点顾忌的指了指孵化者，说道。 “不如，就先从你对它们的看法说起吧。” 巴麻美似乎并不意外赵浑把单独一个孵化者称作“它们”，点了点头 ，坦然的说道。 “孵化者吗？在我看来，它们是一个不怎么良心，但还勉强能忍受的黑心老板吧。” 巴麻美这样的评论，让赵浑顿时来了些兴趣，拉过一把椅子在巴麻美面前坐下，摆出了长聊的架势，追问道。 “这个评价，在我接触过得巴麻美，或者说所有魔法少女里，都绝对算的上新鲜，能展开讲讲吗？” 巴麻美自无不可，不过她似乎并不急着开口，先拿起放在一边的果汁，给赵浑倒了一杯。 赵浑看着杯中的果汁，稍感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原以为深入佛道的巴麻美，会用茶来招待客人，毕竟在这个国家，佛和茶几乎是绑定的，没想到巴麻美准备的，竟然是果汁这么普通的饮品。 “佛在心中，饮茶者未必虔诚，不饮茶的人也不是不敬。” 巴麻美似乎猜出了赵浑在想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才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您既然游历平行世界，肯定对孵化者和魔法少女的关系并不陌生，知道我们之间会签订一份契约，而契约这种偏古法的称呼，用现代的词汇来代替的话，意思最相近的应该就是‘合同’了吧。 我和孵化者签了一份合同，其中规定了我的义务、孵化者的权利，却丝毫没有提及我能获得的权利，更没有为我提供任何的福利保障，这不是黑心老板又是什么？ 当然，契约这个词，也可以换成偏宗教一些的用语，誓约、制约之类的都可以，这么说的话，孵化者也可以说是没有慈悲的神明？赵浑先生您更喜欢这种说法吗？” “不不不，黑心老板就好，我喜欢你的这个评价。学识果然会提升眼界，大学生的你比中学生的你成熟了不少，见到你这样的变化，我很开心。” 赵浑摆了摆手，看着蹲在旁边装雕塑的孵化者，只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说起来，其他世界的你，签订契约时许下的愿望都是‘不想孤单的死去’，你许下的也是这个愿望吗？” 巴麻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稍稍意外的神色，眼中有些疑惑。 “其他世界的我，很害怕孤独吗？佛于心中，我们应该永不孤独才对啊。我许下的愿望是‘在亲眼见到佛陀之前，不想就此死去’。 托这个愿望的福，我获得了一些‘看’的能力，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现在笼罩在地球大气外的那层结界。 其他世界的我，既然和我许下的愿望不同，应该没有这种能力吧？” 赵浑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巴麻美，竟然能看到自己布置在大气层外围的结界，稍稍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没什么影响，他坦然的点了点头。 “那确实是我的结界，一些用来让孵化者与我和平相处的小手段。 至于其他世界巴麻美的能力嘛，确实和你不一样，她们的能力都是链接自己和他人的‘缎带魔法’，不过她们都通过后天的学习，开发出了枪械魔法增加战斗能力，过得还算不错。” 巴麻美想象了一下自己用缎带战斗的样子，只觉得这种充满了少女心的画面，和自己搭配在一起，实在有些违和。不过，她也不太在意这些，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 “赵浑先生既然说要和我聊一聊，而不是单纯的询问我，那我应该也有提问的权利吧，我想确认一下，您应该知道那个最特殊的少女吧。” 赵浑看了一眼孵化者，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孵化者，竟然把鹿目圆的的特殊性透露给了巴麻美。 “你是说鹿目圆吧，我确实知道，她的特殊之处在我们这类人眼中，确实难以忽视。” “那么，赵浑先生，您对这位鹿目圆小姐，有什么需求吗？” 赵浑注意到，巴麻美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语速稍稍加快了一些，似乎有些急切，他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我对鹿目圆没有需求，我才能以必要时摧毁她为条件，和孵化者达成和平的默契，难道你对她有什么想法？” 赵浑来到这个世界后，虽然一句话都还没有和孵化者说过，但他相信自己笼罩全球的结界，控制小圆身边所有人的行为，已经足够让孵化者明白自己的意思，说是达成了默契，倒也算不上说谎。 听到赵浑的回答，巴麻美稍稍放松了一些，在想通天上的结界属于赵浑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虽然在魔法少女中算的上无敌，但绝对无力反抗这个神秘的异世界来客，如果双方的利益发生了冲突，自己绝不会是胜利的那一方。 “嗯，我确实有些想法，按理说我不应该质疑佛陀的存在，但在孵化者的记载中，过去几千年的人类史中，都从未有过佛陀的踪影，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佛是否真的存在。 按照孵化者的说法，鹿目圆身上的因果足以改写世界，如果有哪个魔法少女的愿望能让我见到佛陀，也就只有她了。所以，我想说服她许下见到佛陀的愿望。 为此，我在半年前作为见泷原中学的优秀毕业生，向见泷原中学捐赠了一批简单易懂的佛教典籍填充图书馆，并且去鹿目圆的年级进行了一场佛法讲座，效果还算不错，鹿目圆对佛教似乎也有些兴趣，最近我正打算更进一步，去和她商讨愿望的事情。” …… 赵浑沉默了一会，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表现在了脸上。 “据我所知，佛教的教义应该是劝人向善，要求慈悲的，你明知道魔法少女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大坑，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依旧要把她推入这个大坑吗？” 赵浑的质疑，巴麻美早已在心中质问过自己无数次，她也早就说服了自己，完成了自己的逻辑闭环，此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们都别无选择，您应该清楚，用不了多久孵化者就会在地球投放名为魔女之夜的致命武器，地球现有的一切力量都不足以对抗那个怪物，拥有如此资质的鹿目圆，就算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也必然会成为魔法少女去和魔女之夜战斗，也就是说，她注定会许下一个愿望。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为这个必然许下的愿望，提供一些建议呢？如果鹿目圆的 愿望真的能引来佛陀的目光，慈悲为怀的佛陀，一定不介意帮我们解决魔女之夜，说不定还会拯救鹿目圆，让她不必走向魔法少女的悲剧终局。 这难道不比让鹿目圆随便自己许一个愿，更加合理吗？” 赵浑深深地看着这个和自己记忆中大相径庭的巴麻美，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问道。 “如果那个愿望，证实了佛陀并不存在呢？” 巴麻美的脸色徒然变得难看起来，搭在腿上的双手渐渐攥紧，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世上应当有佛陀存在，必须有佛陀存在，如果没有佛陀，那我就会试着成为佛陀，填补佛位的空缺！” 赵浑是魔女，此世除了魔女之夜外最为极致的魔女，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情感，他看着巴麻美似乎要牺牲一切，充满奉献的坚定眼神，感受着她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缓缓点了点头。 “社会果然是一个大染缸，过早的进入大学生活，让你变得成熟的同时，也让你的色彩变得更加丰富了。” 赵浑这句话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赞扬的好话，巴麻美心中一紧。 因为成为魔法少女时的愿望，她获得了特殊的视界，不仅能轻易的看透各个魔女的弱点，也能大致的看出一个人的本质，靠着这个能力，她能轻松地掌握周围人的性格，决定与哪些人交好，避开与哪些人的接触，哪怕低龄进入大学，也依旧能混的如鱼得水。 她看的很清楚，这个自称赵浑的怪物，心中没有任何慈悲、任何仁慈，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对世间的一切都感到无所谓，这样的一个怪物，理应不会对她利用鹿目圆的行为感到不满才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等巴麻美想好怎么补救，赵浑脸上就挂上了一抹有些恶劣的笑容。 “色彩丰富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虽说我其实也很好奇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佛，不过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总要做些什么。 这样吧，巴麻美，你上了一年大学，应该也早就知道该怎么写论文了吧？ 我给你布置个任务好了，你去查阅道教的典籍，写一篇探讨道教内核思想的论文给我，要求五万字以上，查重率不超过7%，记得写的深刻一点，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就不插手你的计划。 如果不能让我满意…… 结果我就不多说了。 距离魔女之夜降临，应该还有两周时间，刨去劝说鹿目圆的时间，任务还是比较紧的，你自己抓紧吧，写好了叫我的名字，只要在地球上，我都能听到。” 说完，赵浑像不过脑子随便安排任务的黑心老板一样，站起身摆了摆手，也不等巴麻美回答，直接散去魔力构成的身体，消失在了巴麻美和孵化者的视野中。 希望，对其他宗教知识的了解，可以让下一个轮回的巴麻美有些改变，至少，不要想着去招惹鹿目圆，不要激怒某个极致的圆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特攻武器 赵浑其实不反对巴麻美她们有野心，甚至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巴麻美她们许愿的时候，野心大一点，直接丢出一个“让丘比成为我绝对忠诚的仆人”之类的愿望，说不定事情还能轻松一些。 但是，赵浑支持巴麻美她们有野心是一回事，因为野心就打算利用鹿目圆，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现在晓美焰身上那股冷厉的气质虽然已经消散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温和了一些，但那都是因为小圆的拯救已经有了些许保障，要是让她知道继孵化者之后，又有人因为私心想要利用小圆，她肯定瞬间变回那个冷酷的战士。 晓美焰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她在轮回里之所以一直没取得什么太大的成绩，纯粹是魔女之夜太超格，要是对上魔法少女这种层次的敌人，靠一手时间暂停，她就基本可以称得上是无敌了，巴麻美要是被她惦记上了，恐怕根本没几天好活的。 不过，听巴麻美说起自己野心的时候，赵浑一方面觉得她不应该，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验证佛陀是否存在什么的，不正是他在第一次轮回时，利用巴麻美去做的事情吗？说不定巴麻美会产生这种想法，就是那次轮回世界的因果发挥了作用，把这份执念传递给了这个世界的她？ 总之，暂且不论巴麻美的野心从何而生，赵浑安排她去学习道藏，争取改变她在下个轮回的态度之余，虽然担心晓美焰直接冲过去弄死巴麻美，却也还是把自己和巴麻美的谈话，毫无保留的转告了晓美焰。 虽说隐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理论上来说，这样既能保护巴麻美，晓美焰那边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那场谈话在场的只有他和巴麻美、孵化者，巴麻美和孵化者都不知道晓美焰的存在，不会主动来找晓美焰告密，只要他不主动透露，晓美焰永远不会知道他和巴麻美谈了些什么。 但是，晓美焰才是他选定的合作者，之后两人还要继续合作不知多少个轮回，坦诚是两人能够安心合作的基础，赵浑不打算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任何不必要的猜忌和隐患。 况且，晓美焰对他足够坦诚，把包括轮回在内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他，对他毫无保留，他就算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感动之类的情绪，但也希望能通过实际行动，来回应这份信任。 果不其然，晓美焰在听说这个世界的巴麻美打算利用小圆之后，顿时浑身冷气乱冒，当场就掏出了枪，看那冰冷的神情，完全就是一副即刻出发，猎杀异端的架势。 赵浑看晓美焰这副样子，就知道普通的劝说她肯定是听不进去了，当即身上一阵魔力涌动，又变成了那个他和晓美焰都很熟悉的粉发女孩。 “小焰，冷静一点，别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看着“小圆”用“小圆的声音”劝说自己，晓美焰身上狂飙的杀气还真的消散了几分，她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赵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糊弄，只要变成小圆的样子，说什么我都会听？” 晓美焰觉得，自己要重新评估一下自己在赵浑心中的定位了，这人怕不是把她当傻子？ 赵浑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但这时候不回答，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 在赵浑看来，事实就是如此，晓美焰在小圆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如果哪天小圆突然觉得，地球其实应该是方的，赵浑相信，晓美焰也能在一天之内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地球就是方的。 赵浑这副默认的态度，弄得本就心情爆炸的晓美焰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可刚想瞪眼睛，看着面前那张无辜的、可爱的小圆脸，她的怒火又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看起来像是要发火，可认真看又好像要忍不住笑出来，显得无比奇怪。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赵浑你想用什么理由阻止我，来，说吧！” 晓美焰本想一屁股坐在赵浑对面，双手环胸，摆出一个比较有压迫感的姿势，逼问赵浑，可看着赵浑如今那副小圆的模样，她在坐下的瞬间鬼使神差的拉了拉椅子，坐到了赵浑旁边，搭在膝盖上的手也不安分的挣扎了几下，忍不住想去拉身边人的小手。 在晓美焰心中，小圆是神圣的、美好的、纯洁的，她和真正的小圆相处时，根本不敢有什么“逾越”的亲昵动作。 可面对赵浑变出来的小圆，她就没有这种不可触碰的感觉了，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小圆，可偏偏“她”的外表又和真正的小圆一模一样，而且内里还是自己也不讨厌的赵浑。 一时间，本该满腔怒火的晓美焰，竟然有点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上手摸摸对方晶莹的嘴唇，粉嫩的脸蛋，柔顺的粉发；想要让她换上女仆装，抱在怀里好好体会人体的温润；想要听那个一直冷冰冰的家伙柔柔弱弱的说话，想让那个一直没什么情绪变化的家伙发出奇怪的声音。 再次强调，赵浑作为接近极致的魔女，他对情绪的感知冠绝天下，任何人的情感变化，在他眼中都清晰可见。 保持着小圆可爱的形象，赵浑翻了一个同样可爱的白眼，主动拉住了晓美焰的手，把她的手背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反正他情感匮乏，无论做任何事都不会感到羞耻，只要有助于稳定晓美焰的情绪，他也不介意扮做小女孩的样子，和晓美焰拉拉小手，甚至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晓美焰感受着手心手背两种相似但又有所差别的柔软，一时间竟然有种此生无憾了的感觉，就像进入了天堂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因为巴麻美打算利用小圆而燃起的怒火，只剩下了一缕小火苗，顽强倔强的不肯熄灭。 “小焰，我不是想要阻止你。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这个世界的巴麻美，因为许下的愿望不同，能力和你记忆里的样子也有了很大的差别，你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去找她麻烦，说不定会吃大亏。” “小圆”说着，握着晓美焰手掌的小手，拇指调皮的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了几下。 “记得吗？小焰，我说过的，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等你冷静下来，如果还想去，我肯定不会拦你。” 听着“小圆”的深情告白，想起赵浑曾经的承诺，感受着掌心轻微的挑逗，晓美焰只觉得如坠幻梦，世界似乎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晓美焰才回过神来，赶忙收敛脸上荡漾开的笑容，干咳了两声，硬撑着摆出一副强硬的表情。 “咳咳，你说的有道理，我仔细想了想，反正等魔女之夜降临了，这个想要利用小圆的巴麻美一样会死，我就不亲自去动手了，希望下个世界的巴麻美，不要再是这种性格吧。” 搞定~ 小圆不愧是对晓美焰特攻的秘密武器。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降临 不得不说，能在初中阶段就通过自学熟练掌握枪械结构，并且能通过魔力制造燧发枪的巴麻美，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明明在赵浑布置任务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道教的东西，但依旧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写出了一篇关于道教的论文。 并且，这篇论文不仅字数远超赵浑一开始的要求，达到了六万字，并且内容也足够深刻，至少赵浑这个对道教一知半解的魔女，是找不出什么漏洞来。 巴麻美这么给力，赵浑当然也不会食言，当即就承诺巴麻美可以随便行动，接触鹿目圆，自己绝不干涉。 巴麻美的天赋，不仅体现在她的学习能力上，在社交、劝诱方面，也足以称得上天才，在晓美焰经历的轮回中，鹿目圆成为魔法少女，十次里面，少说有八次是巴麻美劝诱进这个大坑的。 这一次巴麻美上了大学，系统的在本就擅长话术的佛学专业进修之后，她的劝说天赋似乎比起以往，又增强了几分，她只是返回见泷原市，和鹿目圆接触了两三次，就成功让本来对佛教没什么兴趣的鹿目圆，口头禅变成了“佛说”。 眼看着鹿目圆越来越贴近巴麻美想象中的样子，赵浑真的如承诺一样，没有出手干涉她的行动，让心中其实还存着一份警惕的巴麻美松了口气。 这么一个能把整个地球都纳入结界的怪物，如果真的有敌意，巴麻美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找到胜算。 好在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怪物，似乎对她、对鹿目圆、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图谋，平时根本看不到踪影，更不用说出来搅风搅雨了，哪怕孵化者们主动上门，想要寻求一些情报上的交流，他也没什么交谈的兴趣，草草应付了孵化者几句，就把孵化者赶走了。 赵浑这次轮回，确实不打算再继续和孵化者一族加深感情。 一来，他和孵化者们建立的感情联系已经足够深切，离开上个轮回时布置的后手如果按照预期生效，积累的因果应该已经超过了二十亿，就算暂时停止一个世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二来，对世间是否真的有神佛存在，即使有最初那次轮回的验证，赵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疑虑，如果能用小圆的愿望来验证一下，他其实也是有些期待的，为此他愿意给巴麻美的计划提供一个安稳的实施环境。 而最重要的是，赵浑目前正在学习和魔女之夜有关的知识，如果能弄到一枚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手里有个实物参照，肯定能让他学的更快，更轻松一点。所以，他这次轮回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等。 等魔女之夜降临，等小圆变成 魔法少女后杀死魔女之夜，想办法顺走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 其他的事，都可以稍微放一放。 在赵浑这边没有什么紧密计划安排的情况下，两周的时间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晓美焰抱着经济学入门的大厚书，刚啃了不到三分之一，魔女之夜就降临了。 飓风呼啸，防空警报响彻整座城市，人们纷纷躲进了地下的避难措施，慌乱的等待灾难过去。 没过多久，魔女之夜狂放的笑声响起，那癫狂的大笑穿透风暴，震撼每一个能察觉到它的人的灵魂。 这种情况下，晓美焰当然不可能继续学习了，她把没看完的书夹好书签，塞进盾牌空间，和赵浑一起站在了见泷原中学的教学楼顶，看着不远处正在和小圆说些什么的巴麻美，皱着眉头满脸的不爽。 赵浑瞥了一眼晓美焰，见她的情绪还算稳定，而且真正的小圆就在下面，便打消了变成小圆的样子，帮晓美焰稳定心神的打算。 巴麻美虽然擅长劝诱，但严格来说她并不是骗子，她毕竟是信佛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而且她本身的性格也很厌恶欺骗的行为。 所以，巴麻美详细的向小圆阐述了成为魔法少女后，会有什么好处，什么危险，把一切都摆在了小圆面前，再次强调了只要引来佛陀目光，佛陀肯定会帮忙解决魔女之夜后，安静等小圆自己做出选择。 这个世界的巴麻美，不是好骗的初中生，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知道魔法少女有堕落成魔女的危险，她此时把这些都告诉了小圆，小圆理所当然的陷入了踌躇之中。 不过，小圆毕竟是小圆，她看着天上大笑着破坏一切的魔女之夜，听着那些匆匆赶往避难设施人群慌乱的声音，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我要成为魔法少女，阻止那个怪物。” 见小圆做出了自己意料之中的选择，巴麻美也没什么欣喜的感觉，马上就能验证佛陀是否存在了，她的心中更多地是忐忑和不安，如果不是心智坚定，她都忍不住想要主动放弃召唤佛陀了。 “既然如此，小圆，我们开始许愿吧。” 小圆的性格，说到底还是外柔内刚，一旦做出了决定，就轻易不会改变，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蹲在两人脚边，一直默然无声的孵化者。 “我许愿，让佛陀听到我们的呼唤，向这里投下他的目光。”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在契约达成的瞬间，巴麻美闭上眼睛，开始虔诚的向佛陀祈祷，祈祷佛陀能注视这片人间的地狱，拯救这里千千万万的无辜的人。 孵化者腥红的眼眸注视着头顶的天空，它们其实也很好奇，神佛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又能否观测、能否利用、能否取代。 契约在小圆许下愿望的瞬间就已经达成，她的灵魂转瞬之间就凝结为了宝石，然而哪怕是小圆，此时也都没有关注自己的灵魂宝石，同样抬头望着天空，等待传说中神圣的目光降临。 一秒中、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天空之中，依旧只有缓缓转为正位的魔女之夜，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异象出现。 小圆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失望，而巴麻美更是一脸信仰崩溃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马上就会堕落为魔女。 学校天台上的赵浑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失望，暂且不论是不是佛陀真的存在，只是小圆的愿望还不足以“上达天听”，总之，既然小圆的愿望都不足以证明神佛存在，那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再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来验证这一点了。 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神佛是否存在，依旧是个未知数啊。 赵浑摇了摇头，另一个赵浑在巴麻美身边出现。 “目前看来，只能暂时当做佛陀不存在了，你不是说如果没有佛，自己就要成为佛吗？你打算怎么做？我很好奇你还有没有后续的计划。”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救济 巴麻美要自身成佛的豪言壮语才过去了短短两周，赵浑当然不会轻易忘记，他有些期待这个明显有些不同的巴麻美，能否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听赵浑提起成佛一事，在意识到佛陀不存在后，因为信仰破裂而失魂落魄的巴麻美，像是从噩梦中猛然惊醒一样，突然瞪大了眼睛，瞬间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用力的深呼吸了几次，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很快就重新恢复了那种出尘超脱的笑容，一边拿出储备的悲叹之种净化自己的灵魂宝石，一边闲聊似的向赵浑搭话。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的本质应该就是魔女，对吧？” 巴麻美用问题回答问题，赵浑倒也没有多大的意见，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赵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本质，毕竟魔女结界这种东西太有代表性，只要拿出来用，就肯定会被看出底细，想瞒也瞒不住。 见赵浑点头，巴麻美出尘的笑容中多出了些许真实的笑意，哪怕天上魔女之夜的癫狂的笑声越发接近地表，越来越多的建筑和生命在风暴中被摧毁，她似乎依旧能因此感到由衷的喜悦。 “切实存在着的，拥有理智的魔女吗？说实话赵浑先生，我这段时间， 不止一次怀疑过，您是不是上天专门赐给我的引路人，您的出现，帮我解决了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也带给了我最大的希望。” 立志成佛的少女感慨了一句，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极为跳跃的突然问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孵化者总说负面情绪会在灵魂宝石中积累污秽，导致堕落，可赵浑先生您说，负面情绪和正面情绪之间的界限，到底在那里呢？ 是否对其他人造成伤害？极致的爱也会伤人吧？ 是否会影响理智？极致自信的人，真的还有理智可言吗？ 是否能维持心理健康？乐观过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吧？” 巴麻美看都不看天上肆虐的魔女之夜，甚至无视了身旁焦急询问自己该怎么办的小圆，与赵浑对视。 “这个问题，我捉摸了很久，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最后只能认定，两者之间其实差距不大。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马上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慈悲，算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应该算是正面吧。 佛教的教义，总教导人们要心怀慈悲，为了凸显这一点，佛祖甚至能够割肉喂鹰，在我看来，这无疑是慈悲到达极致后诞生的自我牺牲。 那么，诞生于慈悲的自我牺牲，毫无疑问和自毁情绪一样，是一种会导致自己死亡的情绪，这算不算负面情绪呢？” 巴麻美这个有点哲学的问题，赵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该怎么回答，要让他忽悠，不论正方还是反方，他都能说出恰当的理由来，但就本心而言，他心里还真得不出个确切的答案。 巴麻美似乎也没打算让赵浑回答自己，她捧着自己已经彻底净化干净，无比澄澈的灵魂宝石，脸上渐渐地生出慈悲之色，视线转向宝石中渐渐生出的污秽，声音温柔的仿佛怕惊扰尘土之下的虫蚁。 “所幸，我手里还有灵魂宝石，它给了我答案，你看，污秽诞生了。这说明，至少在灵魂宝石的判断中，会导致自身死亡的‘牺牲’，应当归属于负面情绪。” 赵浑感受着巴麻美此时的情感，看着灵魂宝石中滋生的污秽，已经明白了这个金发的女孩想要做什么，他没有点破，听着巴麻美继续说道。 “魔女的执念，都和堕落前最强盛的负面情绪有关，既然如此，如果我在极致的慈悲与牺牲中堕落，我的魔女会是什么样的姿态？一个充满牺牲精神，想要拯救一切的魔女吗？还是依旧试图破坏一切的普通魔女？ 魔女之夜有着吞噬、融合其他魔女壮大自己的本能，吞下一个心中满是慈悲的魔女，会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孵化者说，情感是疾病，是瘟疫，那慈悲和牺牲的疾病，能否感染魔女之夜呢？” 说到这里，巴麻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昔日佛祖能割肉喂鹰，我巴麻美今天就舍了灵魂喂魔女之夜，魔女之夜没有慈悲，就让我来给她慈悲，魔女之夜没有人性，就让我来成为她的人性。 思路是个不错的思路，不过在赵浑看来，巴麻美的计划太过于想当然了，过分高估了自己，也过分低估了魔女之夜。 魔女之夜可是孵化者特意制造的最强魔女，且不说吞噬的魔女能不能轻易影响到她。 就算能，魔女之夜那一身堪称此世极致的绝望，又真的会被区区一个魔女的慈悲打破吗？ 不过，这次轮回赵浑已经决定不插手了，他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静静地旁观。 在与赵浑说话的功夫中，巴麻美手中金灿灿的灵魂宝石，已经跨苏填满了漆黑的污秽，这里面所有的污秽，全都诞生于“牺牲”的情绪之中。 终于，在那污秽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突破了灵魂宝石的承受上限，宝石悄然破碎，碎片之中纯黑的悲叹之种快速生成。 一个新生的魔女就要诞生，然而就像赵浑在初次轮回中见到的那样，在魔女之夜毫无掩饰的压迫下，新生的魔女几次三番想要张开结界，但新生的结界总会在瞬间被魔女之夜碾碎。 最终，诞生于慈悲和牺牲的魔女，多次构筑结界无果后，循着本能的指引，向着天上的魔女之夜飞去。 此时的魔女之夜，已经放出了自己的使魔，那些少女影子似的使魔，簇拥着新生的魔女，来到了魔女之夜身旁。 魔女之夜并不在意新生的魔女，她依旧崩坏的大笑着，甚至不愿停歇片刻，用大笑的嘴巴来吞噬魔女。 好在，不论是普通魔女，还是魔女之夜，她们的身躯都是魔力外显形成的躯壳，嘴的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理论上来说，她们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担任“进食”的责任。 于是，新生的慈悲魔女在本能的引导中，缓缓地飞进了魔女之夜大裙子下的空间，没一会就被魔女之夜彻底吞噬消化了。 如果巴麻美的计划顺利，这时候她就应该成为魔女之夜的慈悲，引导着魔女之夜渐渐罢手，不再继续破坏，甚至直接自绝。 然而，一人的慈悲在此世最强盛的绝望面前，终究太过无力，魔女之夜的笑声没有片刻的停歇，破坏的行为也没有丝毫的迟缓。 果然失败了吗？ 赵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鹿目圆，小圆刚才显然也是听到了巴麻美计划的，心中也对巴麻美控制魔女之夜升起了几分期待。 此时见巴麻美已经失败，还有大量的普通人在灾难中挣扎，她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不再犹豫，挽起长弓，对着魔女之夜就开始连连攻击。 小圆作为人类史上最有天赋的魔法少女，战斗力强的简直不可思议，看似无敌的魔女之夜在她手中，连几分钟都没坚持住就被射杀在了高空。 也就在那个瞬间，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刚开始顺着重力掉落，小圆的灵魂宝石之中，因为高强度消耗魔力而诞生污秽，终于突破了承受阈值，伴随着一声响彻灵魂层面的破裂声，灵魂宝石破碎，魔女诞生。 一只远比魔女之夜恐怖，也远比魔女之夜危险的魔女，诞生在了名为地球的行星之上。 那是性质为“慈悲”，本质为“无助”，居于一切魔女顶点的魔女。 她前身的女孩是那么的善良，渴望着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却因为自身的无力，无法实现这纯澈的愿望。 哪怕在堕落为魔女之后，她的渴望依旧未曾改变，只是此时的她，已经模糊了绝望的“此岸”与幸福的“彼岸”——既然无法抵达彼岸（幸福），那便彻底的摧毁此岸（不幸）吧。 世上只要还有不幸与绝望存在，名为“救济”的魔女就绝不会停下脚步。 她的身躯无限制的膨胀，只需几个刹那就足以笼罩身下的行星，将这颗充斥着不幸与绝望的星球彻底消灭。 赵浑还是第一次见到救济魔女，他原以为魔女之夜就已经是魔女的极限了，即使晓美焰一再强调，小圆变成的魔女会比魔女之夜恐怖，他也依旧没能想到，世上竟然还能诞生如此破格的魔女，一时间竟然有些愣神。 好在，晓美焰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救济魔女了，她知道此时容不得片刻的耽搁，破格的救济魔女，即使暂停时间，也依旧可以在凝固的世界中缓慢行动，如果不赶紧进入轮回的话，就真的走不掉了。 晓美焰停止了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上高空，收走了魔女之夜还在缓缓掉落的悲叹之种，拖着赵浑冲进了轮回通道。 在晓美焰进入轮回的瞬间，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救济魔女鸟笼般的放射裙摆，已经完全笼罩了地球，只是一次眨眼的功夫，那颗物质的星球，就这么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恼人的绝望与不幸总算消失，可救济的魔女却并未就此驻足，她的视线投向宇宙的深处。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那里，有数不清的绝望和哀嚎，那是悲叹之种，是魔女灵魂的结晶。 整个宇宙就是救济魔女的结界，她甚至不需要移动的过程，就瞬间出现在了那颗储存着大量悲叹之种的星球——孵化者母星。 掌握了强大科技的孵化者，在面对救济魔女的时候，表现并没有比人类好到哪里，它们无论如何试图阻挡、应对，孵化者母星也依旧如地球一般，在几秒内完全消失，包括其中储存的悲叹之种，以及驻扎在母星的上百亿孵化者。 孵化者们确实具备空间移动的能力，但在救济魔女的笼罩下，就连时间的力量都会被扭曲，空间移动更是难以完成，最终母星的孵化者，还是没有一只能够成功逃脱。 然而，对孵化者们来说，绝望才刚刚开始。 在救济魔女降临在孵化者母星的瞬间，她那无穷无尽的绝望，就已经顺着孵化者的记忆共享网络，传递给了每一个孵化者。 那绝望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酷烈，如同烈性的瘟疫一般在孵化者的灵魂中蔓延，本应没有感情的它们，在一瞬之间就明白了何为绝望，明白了何为恐惧。 绝望就是救济魔女的坐标，那完全无视了空间距离的魔女，身形在冰冷的宇宙中不断消失，又不断出现，她的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大量孵化者的死亡，以及范围内物质的消灭。 然而，即使救济的魔女如此勤勉，宇宙中的绝望却依旧不减反增，她的绝望太过庞大，从她诞生开始就不断地向着宇宙空间蔓延。 宇宙中那些情感波动太过平稳，被孵化者认定不适合培养魔法少女的种族，也都一一被这名为绝望的瘟疫感染，然后成为救济魔女新的坐标。 就这样，破格的魔女一边制造着绝望，一边消除着绝望。 终于，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之后，茫茫的宇宙之中，再没有任何的智慧生命存在，魔女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消灭了此岸的一切不幸，此岸理应成为天堂，但是这天堂之中却只有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幸福的存在。 魔女不懂何为迷茫，但她确实迷茫——为什么，幸福还没有降临呢？ 魔女孤独的漂浮在冰冷的宇宙之中，她已经失去了创造幸福的能力，只能默默地等待幸福的降临。 时间无止尽的流逝，在某一日，孤独等待的魔女突然苏醒，她能感觉到，就在刚才，自己的结界（宇宙）中闯进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那个生命的灵魂，在她的眼中是那么的耀眼，没有丝毫的绝望，没有半点的不幸，丝毫不逊于她的绝望的庞大爱意，充斥着那个灵魂的每一个角落，让其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浓浓的幸福之中。 救济的魔女不懂得喜欢，无法去爱，但她无比的渴望那个灵魂，她要去见它。 间章 逢魔 丘比很幸福，从认识了赵浑以来，它就一直很幸福。 但幸福和不高兴并不冲突，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丘比高兴不起来。 比如，它明明想到了杀光所有生物，把全宇宙因果汇聚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靠着因果联系去找赵浑这么好的办法，可那些没什么存在价值的生命，却不愿意成全它，不肯乖乖让它杀，反而把它当成大魔王，联合起来和它作对。 就因为这些嫉妒它的幸福，和它唱反调的讨厌鬼，让丘比废了好大的功夫，浪费了好多的时间，才成功的把所有智慧生命连肉体带灵魂全部杀死，达成了自己的小目标。 又比如，丘比好不容易把自己变成了宇宙中唯一的生命，成功的汇聚了因果，成功去到了平行世界，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找到赵浑了，结果现实却给了它重重一击。 它到达的第一个平行世界，那里的孵化者文明脑袋都有问题，它明明只是询问它们有没有见过赵浑，它们就莫名其妙的一口咬定，说它是什么联盟的成员。 等它确定了赵浑不在那个世界，打算把那个世界的生命也杀光，收集一下因果，那群脑子有坑的孵化者，就又跳出来说它是什么联盟追杀部队的成员，还说什么南豆不是它们杀的，赵浑才是凶手，它应该去找赵浑算账才对。 丘比当时委屈的都快要哭了，这个宇宙的孵化者脑子不好，嘴巴倒是一等一的毒辣，它要是能找到赵浑，早就去找了，怎么可能和它们废话，它不就是想杀光它们吗？这群家伙竟然因为这个就嘲讽它！ 丘比当时坚强的一边忍着眼泪一边杀，不愿意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看到它掉眼泪的样子，好在有了上个世界的经验，它很快就杀光了那个宇宙的所有生命，总算没人能再嘲讽它了。 痛痛快快的在只有自己的宇宙里大哭了一场，坚强的小丘比顺着因果的指引，再次踏上了旅途。 它才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就放弃寻找赵浑呢。 到了第二个平行世界，丘比欣慰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孵化者脑子总算没出问题，没有再揪着它说什么联盟、记忆病毒之类的胡话。 在找了一圈，确定这个世界赵浑来过，但是已经离开了之后，已经成为熟练工的丘比，开始轻车熟路的消灭生命，汇聚因果。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可谁知道杀到一半的时候，丘比竟然在宇宙里遇到了一个人类小女孩，在它遥远的记忆里，这个小女孩应该是叫佐仓杏子。 丘比当时没多想人类为什么会在宇宙里飘，只想着顺手杀了，赶紧去下一个星球，谁知道这小女孩却是个杀不死的怪物，丘比甚至都试着把她丢进太阳了，都没能杀死它。 丘比又觉得委屈了，凭什么自己只是想找回自己爱的人，却要接连遇到傻子和怪物给自己添堵。 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杀死佐仓杏子后，丘比只能暂时放弃她，转而去杀别的生命，等丘比把其他智慧生命全部杀光之后，它就更委屈了，本应该汇聚在它一人身上的因果，竟然差不多有四成跑到了佐仓杏子身上。 凭什么呀，活都是它一个人干的，佐仓杏子一点忙都没帮，最后竟然把它的劳动成果抢走了快一半！ 强盗！小偷！坏人！ 丘比气的想要发狂，可就是怎么都弄不死佐仓杏子，而佐仓杏子似乎是因为在宇宙中孤独的飘了太久，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不死的她根本不在乎丘比想要杀它，只是一个劲的拉着丘比，想要和它聊天，从遇到丘比开始，就一直絮絮叨叨的讲各种各样的废话。 一开始的时候，丘比一个空间移动，就能轻易的甩开这个牛皮糖，可随着宇宙中的生命渐渐被它杀光，大量的因果汇聚在佐仓杏子身上之后，这个家伙竟然也渐渐变得难缠起来，莫名就多了一堆能力，总是能轻易地找到它，逼着它听废话。 最终，在杀光了宇宙中除佐仓杏子以外的生命之后，丘比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留，果断地顺着因果指引跑路。 在跑路的瞬间，丘比还隐隐听到那个杀不死的烦人家伙大喊大叫，说什么一定会找到它。 笑话，它都跨越世界了，她怎么找！ 以后再也不用听她啰嗦了。 摆脱了碎嘴的佐仓杏子，丘比到达新世界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它竟然找不到地球了！？ 我这是又跑回到前两个世界了吗？ 不对呀，虽然我确实把这两个世界的地球都打碎了，但是碎片应该还在啊，这里却连一块地球的碎屑都没有，难不成全被吸进太阳了？那概率也太小了吧。 所以，这里多半确实是一个新的世界？只不过有人在我之前，就杀光了所有生命？ 丘比有点傻眼，它不过是想找赵浑而已，怎么难度越来越大了，在这种没有生命的世界，它要怎么做才能汇聚因果？ 还没等丘比想出个所以然来，它猛然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急速向它靠近，并且似乎已经锁定了它。 丘比有点高兴，会主动锁定它的，多半就是在它之前杀光所有生命的家伙，没想到这个打乱它计划的坏家伙，竟然还留在这个宇宙没走，这样一来只要干掉对方，这个世界的因果就还是它的。 丘比兴冲冲的主动迎着那个巨大的怪物移动了过去，然后它就无奈的发现，这个怪物有点破格，自己可能打不过对方。 ……算了，就放弃这个世界的因果，冒点险，直接去下个世界吧。 丘比虽然不觉得那个怪物能干掉自己，但也不打算和打不过的怪物浪费时间，当即就打算开溜。 谁知道，丘比打算走，那个怪物却没打算放过它，远远地就锁定了它，从时间、空间、因果之类的角度，全方面的封锁了它的行动。 经过三次杀光世界的奋斗，获得了大量因果的丘比，灵魂宝石已经完成了进一步的异化，其实已经不怎么怕时间空间的力量了，哪怕是在暂停的时间里，它也能缓慢行动，空间更是难以对它造成阻碍。 奈何，那个怪物实在太过离谱，竟然还能从因果层面完成封锁，丘比第一次遇到这种手段，一时间想不到逃脱的方法。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那个怪物就冲到了丘比的身边，身躯迅速缩小到差不多一人大小的程度，鸟笼般的裙摆张开，把丘比完全罩了进去。 丘比感觉自己快要气死了，这个怪物是什么意思？要把它装在笼子里当宠物吗？在丘比看来，既然孵化者都比自己低等了，那除了赵浑之外，全世界所有生命应该都比自己低等才对。现在一个比它低等的家伙，竟然想让它做宠物，这完全是在羞辱它。 更让丘比觉得难以接受的是，这个怪物身上还有一股极其浓重的绝望气息，虽然还不到能够“感染”它的地步，却也让它心中永不止歇的爱意受到了些许压制。 然而事实上，被丘比视作怪物的救济魔女，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的，它只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把这个世界唯一的、宝贵的幸福好好保护起来，丘比感受到的绝望侵袭，不过是她本能释放出的气息。 救济的魔女渴望着丘比身上的幸福，丘比却极为厌恶这个压制自己爱意的怪物。 两个极致的灵魂，一方拼了命的想要保护对方，一方拼了命的想要挣脱束缚。 永无止尽的爱意，和此世最为深沉的绝望，两种极致的情绪不断的消磨着彼此。 然而，丘比靠着对赵浑的思念，它的爱意永无止尽，可在这死寂的，再没有任何不幸的宇宙中，救济魔女的绝望却早已不再新生。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救济魔女无止息的悲叹变得越发轻微，绝望的气息也越发衰落，而被困在鸟笼中的丘比，骂的却越来越生气了。 丘比本来就很难找到赵浑，现在又被臭怪物困住，看不到尽头的浪费时间，等它找到办法脱困，再想去寻找赵浑的时候，天知道赵浑已经跑过多少个世界了，寻找的难度肯定直线上升。 丘比委屈，丘比生气，丘比变着花样骂人。 “你个浑身臭烘烘的怪物，活该你一直哭，就你这么臭的家伙，哪怕是吃屎的虫子都不会喜欢你！” 这一天，丘比的怒骂依旧在继续，可突然间另一个声音却突然传进了它的耳朵。 “我，我不臭。” 丘比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生气了，他当然能辨别出，发出声音的，正是这个困住了自己的怪物，他一边狠狠地啃着困住自己的鸟笼裙子，一边破口大骂。 “你这家伙原来会说话，一直装哑巴是什么意思！笑话我吗！？你等着，你竟然敢阻止我寻找赵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你这个骗子！强盗！坏人！垃圾！” 救济魔女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早已超出了“魔女”这个词能够限定的概念，她的强大，她的绝望，无论哪一点都早已近似神明，在她肆虐宇宙的时候，就已经有不止一个种族在恐惧和人绝望中，把她敬称为发疯的神明了，就连孵化者一族，在灭绝前对她的定义都是半成品的神明。 此时，随着与丘比互相折磨，互相消磨，救济魔女身上的绝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极为稀薄，那从丘比身上源源不断获得的“爱”，让她苏醒，或者说孕育出了朦胧的意识。 这个懵懂却又充满神性的新生儿，对带给自己温暖和幸福的丘比充满了依恋，她迷茫的重复着丘比说出的词汇。 “寻……找？” 在说出这个词的瞬间，救济魔女心中莫名涌起一种名为失落的感情，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自己身边，缺少了什么。 失去的就要找回来，缺少的就要补完。 代表着绝望，本质为无力的救济魔女，现在既不绝望也不无力，她全身魔力涌动，眨眼的功夫，几个儿童涂鸦似的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金发的身影，蓝发的身影，黑发的身影，红发的身影，猫咪一样的白色小动物。 随着这几个身影的出现，救济的魔女有些开心。 开心？ 从未有过的感情，总觉得开心会很舒服。 懵懂的魔女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还渴望更多。 于是，她伸手把金发的身影抓到了自己面前，按照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碎片记忆，笨拙的在那涂鸦一样的小人脸上，画出了一套歪歪扭扭的五官。 那五官有些过于抽象，想要分辨眉毛和眼睛都极为困难，但救济的魔女看着自己的作品却更加开心了，她盯着手里的小人儿，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个小人儿的名字。 “巴，巴麻美。” 在救济魔女为小人儿定下名字的瞬间，依旧在怒骂的丘比清晰的看到，一道粗壮的因果“线”从小人儿的身体中冒出，飞舞着冲出了这个世界，探向不知何方的虚空。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惊讶的盯着那因果线许久，丘比突然兴奋了起来，在救济魔女的鸟笼激动地大叫起来。 “我不应该把全部的因果聚集到自己身上，我应该制造一个各方面都和赵浑相似的玩偶，让所有的因果都汇聚到赵浑玩偶身上！这样因果就能准确的指向赵浑！ 造一个用来追踪因果的玩偶！这么好的办法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太好了，太好了！ 臭怪物！快放我出来！我要造人偶！我要去找赵浑！” 就在丘比思考那因果线是怎么回事的时间里，救济的魔女已经将蓝发的小人命名为了“美树沙耶香”，此时她已经抓起了白色的动物小人儿，正要为它命名。 “丘……” “不许叫丘比！我才是丘比！那是孵化者！” 救济魔女喜欢丘比，她听话的改变了对白色小动物的命名。 “孵化者。” 放下已经起好名字的小人，救济的魔女又抓起了黑发的小人儿，变得迟疑起来。 她觉得，自己失去的应该还有一个黑发的小人儿才对，可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小人儿的名字，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 “晓……” 仍旧没能挣脱鸟笼的丘比，此时突然灵光一闪，跳着脚大叫起来。 “不是晓，不是晓，他叫赵浑！赵浑！” 救济的魔女有些迟疑，她觉得黑发的小人不该叫这个名字。 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丘比，既然丘比都这么说了，那就…… “赵浑。” 随着救济魔女的话音落下，黑发的小人儿身体里，也冒出了壮硕的因果，看的丘比一阵兴奋。 最后，只剩下红发的小人儿了，救济的魔女有些犯难，和黑发的小人儿一样，她本能的认为，自己身边应该有这么一个人，却怎么也无法在生前的记忆中，找到这么一个存在。 就在这时，一个大洞凭空在救济魔女，或者说丘比身边出现，从中冒出一个絮絮叨叨的女孩声音。 “哈哈，丘比没想到吧，我学会开门的方法了，这下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跟你说，我一个人在那个宇宙都快憋死了，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次你可不能……” 救济魔女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眼睛一亮，不等大洞那边的人把话说话，就毫不犹豫的为手里的红发小人定下了名字。 “佐仓，杏子。” 红发小人儿的身体里，也不例外的冒出了粗壮的因果线，因果线的一端链接小人儿，另一端却直直的扎进了旁边的大洞里，随即大洞里就传出了女孩意外的声音。 “诶，这是什么？等等，你别拽我啊，我自己能走！” 下一刻，不死的少女被从大洞里拽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红发小人的身上。 两个同样红发的身影，毫无阻碍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突然多了很多能力诶！哈哈，这下丘比你就更不可能丢下我了！” 红发的女孩只是迷茫了一瞬间，就果断把不能杀死自己的东西丢之脑后，无视了救济的魔女，整个人都趴在了救济魔女鸟笼一样的大裙子上，开始对里面的丘比絮叨，让丘比不由得露出被折磨似的表情。 救济魔女看着趴在自己裙子上，一脸痴汉表情的佐仓杏子，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突然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她抬手抓住了黑发小人儿身上的因果线，轻轻一拽。 下一刻，又一个大洞凭空产生，大洞的另一边传来了有些冷漠的男性声音。 “不愧是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个头都比普通的悲叹之种要大不少啊。”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这方宇宙中仅有的三个智慧生命，同时都是一激灵，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世界，她们都 听到过这个声音！ 下一刻，不用已经激动到眼泪横流的丘比催促，救济的魔女就带着丘比和自己制造的小人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那个大洞。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临 轮回再启，进入新的世界后，赵浑有点失望。 因为自身悲叹之种分散为上亿份的特性，他在进入轮回之前，特意在上个世界留下了一些自己悲叹之种的粉尘，其中一部分还特地调动运载火箭送上了太空，哪怕魔女之夜肆虐地球，应该也能保证不会被破坏。 原本赵浑是想试试看，自己在进入新的世界之后，还能不能靠着悲叹之种的粉尘和上个世界建立联系，结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尝试失败了，他如今根本感应不到那些悲叹之种之种粉尘。 严格来说，这次尝试的唯一结果，就是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摇了摇头，赵浑不再考虑悲叹之种粉尘的事情，从晓美焰手中接过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 不得不说，魔女之夜不愧是魔女之夜，普通魔女的悲叹之种看起来只是一块漆黑的宝石，拿在手里仔细感应，才能发觉深藏在宝石之中的绝望和哀嚎，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只是刚一拿出来，空气感觉都变得压抑了几份，哪怕是普通人都能轻易察觉到那弥漫开来的绝望。 赵浑仔细端详着这不同寻常的漆黑宝石，心中再一次对孵化者文明的科技水平感到惊叹。 在孵化者文明中，“魔女之夜”这个词，其实是对魔女能力层次的一种评价，那个肆虐地球的可怕怪物，完整的名称应该是“魔女之夜级，复合型魔女，舞台装置魔女”。 重点是复合型魔女，这个孵化者一族亲手打造的怪物，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以32个魔女为原料，用特殊手段拼合在一起形成的特殊存在，可以视为是灵魂上的缝合怪。 缝合灵魂，把三十二个悲叹之种融合在一起，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赵浑心中暗自赞叹，嘴上却有些调侃的笑道。 “不愧是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个头都比普通的悲叹之种要大不少啊。” 晓美焰对制造魔女之夜的技术、难度，其实没什么深刻的理解，赵浑也不打算把这些告诉晓美焰，增加她的心理压力。 现在这种状况就很好，晓美焰安心学习各种金融学知识，赵浑自己想办法对付孵化者，要是让晓美焰更加清晰的意识到孵化者的科技有多离谱，她恐怕就没法安心学习了。 到时候晓美焰又会想着为对抗孵化者出一份力，可赵浑的计划中却没法给她留下位置，时间久了总会出问题。 赵浑看的出来，晓美焰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脸上虽然依旧没多少表情，但眼睛里分明写满了好奇。 解析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不急于这一时，赵浑刚想把手里的漆黑宝石还给晓美焰，让她先把玩一会，满足一下好奇心，突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什么人重重扯了一下似的，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 不等赵浑猜测发生了什么，一个硕大的空洞在他身后凭空出现，那股拖拽着他的力量，似乎要把他彻底拽进洞中。 突然出现意外情况，晓美焰心中一惊，立刻停止了时间。 然而，即使在时间停滞的世界中，赵浑的身体，依旧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被拖进空洞。 时间停止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晓美焰有点惊讶，不过她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看到这一幕之后，她立马意识到，那个想要掳走赵浑的家伙，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 没有任何一点犹豫，晓美焰立刻打开了轮回通道，拉着赵浑开始下一次轮回。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个小时，虽然赵浑也强调过尽量不要无谓的增加轮回次数，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能再顾忌这些了。 轮回通道中时间和空间都在不断地变化，晓美焰的时间停止自动解除，而那个漆黑的空洞也没能再追进来，晓美焰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不论是赵浑还是晓美焰，都没有就此放松下来，谁也不能保证那个恐怖的空洞，会不会追到下一个世界。 赵浑趁着轮回通道还没有走到尽头，掏出了自己的悲叹之种，微微用力将其变成一堆细微到肉眼不可见的粉尘，交给晓美焰。 “焰，那股奇怪的力量，是冲着我的灵魂来的。进入下个世界后，你立刻暂停时间，尽可能的把这些粉尘撒到不同的地方，最好是能撒进海里，让它们顺着洋流扩散全球，然后把一部分放进你的盾牌空间。” 赵浑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不，盾牌空间就算了，如果那股力量能跨世界追踪我，盾牌空间应该也无法对它造成什么有用的干扰，反而可能让你也变成目标。” “已知的情报太少，只能暂时这么安排了，焰，一切就拜托你了。” 晓美焰接过赵浑手中的粉尘，重重点了点头。 很快，轮回通道就走到了尽头，晓美焰在进入新世界的瞬间，立刻停止了时间，从盾牌空间中取出一辆军用装甲车，开上车就跑。 见泷原市本就靠海，晓美焰没有任何犹豫，开着车就直奔大海而去，一路上还不忘间断的洒出一些悲叹之种粉尘。 等开到了海边，晓美焰把一些悲叹之种粉尘塞进盾牌空间，然后把剩余的粉尘留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又从盾牌空间里随便取出了一些重物，压紧了油门之后下车，让带着悲叹之种的汽车直直的冲进大海。 虽然赵浑说不用把悲叹之种放进盾牌空间，但晓美焰还是打算试一试，说不定多了这么一层空间的阻隔，那股恐怖的力量恰好就感应不到了呢？ 做完了一切，晓美焰解除了时间停止。 在时间开始重新流动的瞬间，赵浑立刻控制着自己散落各地的悲叹之种粉尘，就近钻进不同生命的身体。 人类、猫狗、鱼类，肉眼不可见的悲叹之种粉尘轻易的侵入它们的身体，却没有接管他们的身体控制权，只是隐藏在他们的灵魂之中，希望可以借助这些生命的灵魂波动，掩藏自己的灵魂。 赵浑的身影在晓美焰身边凝聚，面色平静的和晓美焰一起等待。 “别担心赵浑，我们都已经跨越世界了，那股力量再怎么说也不可能……” 晓美焰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恐怖的空洞就在赵浑身边再次出现，让晓美焰脸色难看的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在空洞出现的瞬间，赵浑散落各地的悲叹之种粉尘，全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拖拽感，似乎要强行把它们聚合到一起，拽进空洞。 哪怕是那些藏进其他生命灵魂的悲叹之种粉尘，也不例外，那股力量根本没有被迷惑，依旧准确的捕捉到了它们。 这下，晓美焰是真的有些慌神了，她探入盾牌空间的意识，清晰的看到那些被自己收起来的悲叹之种粉尘，也在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拖拽着，缓缓地向着盾牌空间外移动。 该死！ 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跨越世界都没法摆脱它！ 晓美焰咬了咬牙，当即就打算再次打开轮回通道。 跨越一个世界没法摆脱，那就一口气跨越十个、一百个世界，就不信这样还能被追到。 如果连续跨越多个世界，期间不对世界造成任何影响，赵浑之前和孵化者交好，希望通过因果来滚雪球，让孵化者对抗孵化者的计划，说不定就要重头再来。 毕竟，谁知道最初的那些因果，能不能跨越上百个世界后依旧产生影响。 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 晓美焰咬着牙，刚要有所动作，那恐怖的空洞中，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带着哭腔的清脆声音。 “呜呜呜，赵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晓美焰的动作一滞，虽说所有的孵化者声音都是一个模板，但这种哭唧唧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的弱气腔调，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最初被赵浑骗的超惨的那个丘比？ 下一个瞬间，拖拽着赵浑灵魂的力量消失，一道黑影猛然从空洞中窜出。 在看清那个黑影的瞬间，不仅是晓美焰，就连赵浑的表情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救济魔女！” 那个能几秒钟摧毁一颗行星的怪物，竟然跨越轮回追过来了！？ 哪怕晓美焰的心志再怎么坚定，此时都不由得感到了些许绝望。 跨越轮回追杀他们的，竟然是这个比魔女之夜还要恐怖无数倍的怪物，他们真的还有逃脱的希望吗？ “赵浑！赵浑！赵浑！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是丘比！唯一的丘比！你的朋友丘比！你看看我啊！” 不等晓美焰心中的绝望进一步酝酿，一个带着哭腔的聒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抬眼望去，救济魔女的笼状裙摆下面，竟然还罩着一只哭的表情都扭曲了的孵化者。 果然是丘比吗？它怎么和救济魔女混到一起了？ 下一刻，还未关闭的大洞中，又窜出了几个身影。 儿童简笔画一样的金发身影、蓝发身影、黑发身影、白色小动物，以及…… 佐仓杏子！？ 就连赵浑都有些混乱，丘比和救济魔女的搭配就已经够离谱了，佐仓杏子又是怎么和这两个家伙混在一起的？ 不等晓美焰和赵浑理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拖拽赵浑的力量突然重新出现，并且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只是一瞬间就把赵浑所有的悲叹之种粉尘聚拢到了一处，拽着他钻进了那个简笔画一样的黑发身影中。 晓美焰刚掏出枪，还没等她想清楚打谁能救赵浑，简笔画一样的黑发身影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穿着短裙黑丝，长发及腰，相貌有三分像晓美焰的赵浑。 …… 这是什么鬼！？ “咳，你，你是赵浑吗？” 赵浑倒是对自己的穿着打扮没什么意见，他感受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状态，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我是赵浑，好像，我也有停止时间的能力了？” 这时，无比激动的丘比，也终于抓破了救济魔女的裙子，逃了出来，它大哭着跑到赵浑身边，不停的向赵云诉说自己的思念、眷恋，祈求赵浑不要再丢下自己。 赵浑瞥了一眼救济的魔女，见这个毁灭一切的怪物，就那么静静的飘着，盯着他和晓美焰看了不停，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蹲下身，把哭泣的丘比搂进怀中。 “丘比，我的好丘比，我能理解你对我的思念，我很高兴哪怕无情的时间，也没能抹杀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别无选择，孵化者一族想要毁灭人类，想要杀死我，为了不连累你，我只能抛下你，逃往其他世界。” 丘比深爱着赵浑，就像晓美焰面对小圆时，根本不存在理智这种东西一样，丘比的爱让它在面对赵浑时，也根本不会去考虑赵浑的话是否符合逻辑，它只是完全的、没有丝毫迟疑地相信赵浑。 “呜呜呜，果然，果然，我就知道赵浑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丢下我，都怪孵化者，都是孵化者的错！” 小小的丘比，哭的越发委屈，想起自己和赵浑分开的这段日子，它恨不得杀光那些导致自己和赵浑分别的家伙。 “呜呜呜，我要杀光那些孵化者，我要和赵浑永远在一起，赵浑你等我一会，只要一会我就能杀光它们！” 丘比依依不舍的从赵浑的怀里钻出来，刚要有所行动，一直注视着它的救济魔女感受到了它的不舍，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开了口，重复丘比说过的词汇。 “孵化者，杀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灭世魔女的恐怖身影消失，过了大概一分钟，赵浑还没想明白救济魔女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会有理智，灭世魔女的身又重新在几人身边出现，轻轻点头。 “孵化者，杀光了。” …… 你给我等等！ 杀光了是什么意思！？ 我们打算用无数次轮回积累来对付的敌人，你一分钟不到就杀光了？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杀光了就意味着…… 小圆，安全了？ 晓美焰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然而还不等开心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粉色的霞光，似乎笼罩了整个世界。 救济魔女和丘比这两个能看到因果的存在同时抬头，它们察觉到，就在刚才，一股无比庞大的因果突然从时间的另一头涌现，似乎因为某个注定的未来被破坏，那股因果正在试图修正历史。 同时，一个无比温柔却又不失坚定的女孩声音，在粉色的霞光中传出，无论种族，无论语言，所有智慧生命都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所有的宇宙、过去和未来、所有的魔女，在诞生前由我亲手消灭。” 听着那熟悉到刻入本能的声音，晓美焰的目光却不由得投向了身边的赵浑。 消灭……魔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向我求助 消灭……魔女？ 那熟悉的声音想要传达的讯息并不难以理解，可在理解这句话之余，晓美焰又难以想象，那应该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魔女在诞生之前就被消灭，那么那些被魔女杀死的人会怎么样？再次活过来吗？ 在漫长的人类史中，天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魔女之手，他们如果活了下来，历史难道不会被改写吗？ 历史如果改写了，那许下这个愿望的女孩，她还会诞生吗？她还会是这样的性格吗？她还会许下这个愿望吗？ 而且，没有魔女诞生的世界，魔法少女要靠什么来消除灵魂宝石中的污秽？ 难不成魔法少女全都变成了一次性的，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濒临堕落，然后被这个许愿的女孩“亲手消灭”吗？ 晓美焰的脑子很乱，这个愿望造成影响实在太大太大，大到她根本无法想象愿望实现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而且，消灭魔女又有什么用呢？赵浑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了，小圆和魔女之夜的冲突只是表象，究其根本还是孵化者贪图小圆堕落时产生的能量。 就算这个愿望成功从根源上消除了魔女之夜，可只要孵化者还在打小圆的主意，它们依旧可以用别的手段来逼迫小圆堕落啊。 这个愿望看似美好，但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无法挽回不是吗？ 而且…… 晓美焰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赵浑。 其他魔女是魔法少女堕落的产物，而赵浑呢？ 他是异数，是异类，他是男性，他不是魔法少女，他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 虽然赵浑一直没说，但是相伴了这么久，晓美焰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赵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 赵浑有时候会用一些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的成语，而且他最初对人类科技水平的认知，明显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水准，他分明来自一个文明悠长，能创造大量成语，并且科技水平高于这个世界的世界。 就算赵浑不会被这个愿望直接“消灭”，活了下来，那他的灵魂会怎么样？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吗？还是就此直接消散？ 莫名的，晓美焰的心中涌现出了极大地恐惧，那恐惧甚至远超直面救济魔女。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 明明赵浑是朋友啊！ 赵浑帮了那么多的忙！甚至帮我规划小圆获救之后的未来！为什么，为什么小圆的愿望，会是消灭魔女！？ 不能接受！ 那样的未来不能接受！ 晓美焰感受着那粉色光芒中熟悉的气息，毅然停止了时间，想要阻止那力量的扩散。 然而，那力量的层次却高的可怕，哪怕在停滞的时光中，它扩散的速度也丝毫不受影响，向着这个宇宙，这个地球覆盖而来。 晓美焰的眼中，绝望变得越发深沉。 她忍不住对着天空高声呐喊。 “停下来！快停下来啊！小圆，求求你，停下来！不要许这个愿望！求求你了！” 在晓美焰发出近乎哭嚎的哀求的同时，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猛然冲上高空，迎着那粉色的霞光冲去。 晓美焰能想到的事情，丘比当然也能想到。 它不在乎那个叫鹿目圆的女孩能不能获救，它只知道这个愿望一旦达成，它好不容易找到，最爱的，哪怕牺牲一切都不愿意舍弃的赵浑，会再一次的、永远离它而去。 金色的灵魂宝石从小小的白色身体中钻出，散发着无穷的璀璨光芒，迎上了那粉色的霞光，丘比拼尽全力的控制自己能够控制的所有力量，想要阻止那个愿望的达成。 时间被拨动，空间被打乱，因果被粗暴的牵扯，丘比能控制的一切，都被挡在了霞光扩散的路径上。 然而，时间被修正，空间被重组，打乱的因果被重新梳理，一切只在瞬间完成，粉色的霞光不受任何影响。 直到，它撞上了丘比那已经隐隐变为王冠形态的灵魂宝石。 灵魂的力量，并不能阻止少女愿望的达成，但那灵魂中无比炽热的“爱”，却构成了最为坚固的屏障。 诞生于想要拯救所有的人的“无私之爱”的愿望，与只想守护一人，只为一人而生的“独占之爱”碰撞，粉色的霞光扩散的速度终于开始减慢。 晓美焰看着这一切，绝望的双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些许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道包含着恶意和戏谑，仿佛嘲弄世间一切的目光，从无穷高处落下。 “既定的历史中，竟然有人试图阻止圆环之理的诞生，这可真是有趣的闹剧。” 那目光中的恶意如同粘稠的污泥，只是瞬间就令这个宇宙中所有生灵的灵魂变成迟滞，思维钝化、痴愚。 晓美焰听着那恶意的声音，渐渐僵化的思维中，缓缓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情感。 她绝对不会听错，这声音，分明是她自己的声音。 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饱含恶意的目光，显然也注意到了晓美焰，但却没有因此有丝毫的波动。 她是自称恶魔的神明。 她是为了挽回挚爱之人，可以玩弄一切的恶神， 除了那个让她毅然成为恶魔的女孩，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个女孩的拖累，包括过去那个什么都没有做到的自己。 神明的意志轻飘飘的落下，只是瞬间就读取了晓美焰的所有记忆。 这份记忆的前半段，和她曾经的经历并无不同，毕竟，这就是过去的她自己。 但是，在记忆的后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而改变的原因，就是那个名为赵浑的奇异魔女。 在赵浑的计划中，似乎一切都可以挽回，一切都可以拯救，那是真正的救赎，真正的希望。 读取完这段记忆，饱含恶意的神明沉默良久，嘲弄、厌恶一切的视线中，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的温暖，最终缓缓地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圆环之理已经诞生，一切的历史都会变为既定，向着一点收束，无论如何挣扎，结果都不会改变。 圆环的意志，会修正这几次轮回发生的一切，赵浑，我的朋友，感谢你为曾经的我带来希望，这希望是如此的温暖。 但是，就算是如今的我，也无力阻止圆环的诞生，无力阻止你的消亡，就像，我无力阻止小圆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一样，哪怕成为神明，我也依旧什么都无法做到。 我只能给你一场完美的梦，让你在没有痛苦的梦中，渡过最后的刹那。 如果你想回家，我也可以把你送回你的故乡，让你落叶归根。” 从听到那个愿望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默默思考着什么的赵浑，听到这里轻轻扯动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焰，我早就说过吧，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一定会帮助你。 既然你依旧有苦恼，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编制一场无谓的梦，不抓紧时间向我求助呢？ 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愚者 赵浑并不惧怕死亡，甚至可以说并不在意死亡，在听到那粉色霞光中传达出的信息后，他首先考虑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会不会被消灭，而是这个愿望会造成什么影响。 鉴于愿望中重点强调的“亲手消灭”，他心中其实颇为疑惑，什么样的存在，才能亲手消灭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线上的所有魔女？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岂不是说许下愿望的人，已经可以完全无视时间、世界，甚至是因果的限制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最直观的说，人为什么不能是人的同时是狗，不就是因为人这个“因”，无论怎么操作都得不出狗这个“果”吗？ 如果无视了因果，那不要说把人变成狗了，变成太阳都没问题啊。 这难道不就是“全能”吗？ 这样的生命，已经可以算作神明了吧？ 鹿目圆要是成为了神明，那这个愿望到确实可以解除她的危机，毕竟以孵化者目前的科技水平，应该还做不到逼迫神明堕落才对。 赵浑还没彻底想清楚关于愿望的事，未来成为神明的晓美焰又降临了，并且还吐露了“小圆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的消息。 赵浑只是稍作思考，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人的大脑、灵魂，在同一时段能够接受的事物是有限的，为了能正常的生活，人的潜意识会主动忽略掉许多东西，比如脚下每一块地砖之间的色差，每踏出一步时空气中细微的气味、温度变化。 这些都是人类可以察觉，但如果费脑子去思考，就注定连走路都困难的庞大且没有必要的信息。 而小圆的愿望一旦成真，她的存在形式应该就会发生改变，无视了空间和时间的她，可以说同时存在于任何时间的任何地点，人类如果能意识到小圆的存在，那记忆里恐怕除了小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为了避免变成只能站在原地想着小圆的行尸走肉，人类的潜意识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小圆的存在，包括小圆的亲人朋友也不例外。 而已经成神的晓美焰，似乎想要扭转这个过程，却没能成功，所以才说自己“无力阻止小圆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虽说赵浑一直是“没有情感波动”的状态，但或许他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份傲慢吧，在他看来，任何问题都必然存在解决的办法，区别只在于有些人能找到，有些人找不到。 而赵浑自认为，自己应该是那个能找到办法的人。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神明晓美焰的提议，反过来建议神明晓美焰向自己求助。 然而，神明，或者说恶魔焰，远比还是魔法少女的晓美焰要骄傲，她怎么可能会向一个“普通人”求助。 当然，恶魔焰的这份骄傲不是源自于她神明的身份，她还没有幼稚到因为身份或者力量而自傲。 她的骄傲，纯粹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对抗所有。 小圆许下的愿望，让她以自己的存在为基础，构筑了名为“圆环之理”的乐园，那些被她“消灭在诞生之前”的魔女，其实都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被小圆接引到了圆环之理，得以继续作为“人类”存在。 因此，那些被拯救的魔法少女，都不愿见到圆环之理的改变，惧怕改变会让她们再一次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她们赞颂着小圆的善良，夸耀“圆环之理”的秩序，完全无视了小圆被家人遗忘的痛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建立在小圆牺牲上的一切。 恶魔焰想要拯救小圆，她不奢求其他，只希望小圆能够重新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享受她本应拥有的亲情。 为此，恶魔焰试图改变圆环之理，而那些寄生在圆环之理上的“代表爱与希望”的魔法少女们，为了不重新变回魔女，自然是拼尽一切的攻击她，诅咒她，侮辱她。 哪怕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小圆，自称是小圆挚友的美树沙耶香也不例外，拼命地维护建立在小圆痛苦与牺牲之上的秩序，讽刺恶魔焰为拯救小圆做出的努力，蔑称她不识大体。 在这样的环境中，恶魔焰当然会生出一种“只有我是正确的，其他人都是傻哔~”的想法，久而久之，她变得越发自信，越发觉得只有自己正确，也就越来越骄傲。 哪怕在晓美焰的记忆中，恶魔焰看到了赵浑的一次次布局、一个个计划，她依旧认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其他人怎么可能做到。 这是傲慢，迫不得已的傲慢。 恶魔焰当即就要拒绝赵浑的提议，这时，晓美焰终于从被读取记忆的痛苦中稍稍恢复过来，她用力的捂着额头，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 “相信，相信赵浑，承认吧，我，或者说你，晓美焰，只是空有坚持的愚者。 如果晓美焰，真的聪慧，未来，就不会，是，那样的走向，而是会像，赵浑预想中的，那样，达成完美拯救的，结局。” 来自于另一个自己的劝说，或者说自白实在太过有力，恶魔焰的骄傲让她不想承认自己是愚者，但想起自己过去徒劳的尝试，她沉默片刻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赵浑，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拯救小圆。” 随后，恶魔焰详细的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大致总结下来就是—— 小圆成神了。 小圆被所有人都忘记了。 晓美焰也成神（恶魔）了。 恶魔焰从圆环之理上撕了一块下来，绑架了神明圆的意识，弄了个让神明圆可以作为“小圆”生活的幻境。 神明圆比恶魔焰厉害，总能察觉幻境中异常的地方，就算恶魔焰再怎么修补幻境，也困不住神明圆多久，到时候神明圆还是会变回被所有人遗忘的状态。 “所以，赵浑，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 赵浑没有立刻回答恶魔焰的问题，只是一脸诡异的表情，把“你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吗？”写在了脸上。 鉴于赵浑的表情实在太像关爱智障儿童，恶魔焰有点生气，又有点心虚，色厉内荏的喝道。 “有办法就说，没办法就认输，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二十章 你才是恶魔吧~ 赵浑本身就不是爱卖关子的性格，见恶魔焰确实没有意识到，他也不拖延，当即就像尽职尽责的老师一样，耐心的解释道。 “焰，你刚才只说小圆成神之后，就被所有人都遗忘了，却没说自己身上也出现同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和圆环之理同样是神明的你没有被人忘记，对吧。 你们两个同为神明，甚至你能在一定程度上破坏圆环之理，按理说你和小圆的差别，应该不会太大才对，为什么小圆会被遗忘，而你却不会，这其中的差别到底在哪里，你考虑过吗？” “……” 恶魔焰沉默了，无论小圆还是她，成为神明的重要契机都是“极致的爱”，只不过小圆的爱，是对“众生”的博爱，而她的爱，却是对小圆一人的偏执之爱。 靠着对小圆深沉的爱成神，恶魔焰对小圆的痴迷程度，甚至比“晓美焰”还有高，这也就导致了，她成神之后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小圆，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甚至可以说完全忽视了自己。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以及，自己和小圆的区别。 赵浑对晓美焰已经非常熟悉了，见这个成了神的焰不回答，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戳破，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会出现这种情况，最起码有两个原因。 一是，成了神的小圆，也就是圆环之理，她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对普通人来说，看到她就像详细的看到一整个世界一样，普通人连详细记忆一座山的全部细节都很难做到，又怎么可能记住世界的详细样貌呢？” 恶魔焰还不熟悉和赵浑的相处，听到这里当即就打算反驳，然而她不熟悉赵浑，赵浑却熟悉晓美焰，当即抬手做了暂停的手势，把她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说了你和圆环之理的差距不大没错，没道理圆环之理因为强大被遗忘，同样强大的你却没事，耐心听我说完。” 时间另一头的恶魔焰有点郁闷，别说成神之后了，就算是成神之前，因为一身高冷的气质，也很少有人敢打断她说话，结果到了赵浑这里，不仅是打断了，还是在她开口之前就预判性打断。 恶魔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赵浑一副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样子，看起来又真有几分可靠，似乎真的能解决小圆的问题，她只能忍下心中的少许不适，继续耐心听下去。 “第二个原因，也就是我认为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小圆的成神太过仓促了。 虽说从小圆愿望中提到了‘所有宇宙，过去未来’来看，她在成神之后，有很大概率已经把所有轮回中的记忆都融会贯通了。 但说到底，这所有的轮回里，小圆经历的事情概括一下，不就是‘被晓美焰阻止成为魔法少女，最后依旧签订了契约，轻松爆杀魔女之夜，然后堕落成魔女’，和‘被晓美焰阻止成为魔法少女，在魔女之夜降临后以普通人身份死去’这两件事吗？ 只有在轮回刚开始时的小圆，才有一些以普通魔法少女身份去战斗的经验，对吧？” 时间另一头的恶魔焰，听着赵浑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平稳讲述，竟然有种回到学校上课的错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头点到了一半才意识到赵浑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刚要开口说“没错”，赵浑却似乎又一次预判了她的反应，通过短暂的沉默就明白了她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所以说，哪怕融汇了所有轮回的记忆，成神前的小圆，我们都可以把她看做是一个没什么力量，更没什么掌握力量经验的普通女孩。 一个普通的女孩，连魔法少女的力量都不能完全掌握，突然丢给她一份神明的力量，她又怎么可能做到完美控制呢？ 从理论上来说，能够无视因果的圆环之理，本应能轻松做到‘因为我想，所以大家都能记住我’，甚至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大家都能记住我’这种舍弃因果的操作才对，可小圆却似乎对自身的问题束手无策，这足以证明，她对自身能力的掌握还不完全。 而你呢，焰，你在数千次的轮回中不停的战斗，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无数次停止时间，以及数千次轮回的经历，都让你在成神之前，就已经熟悉了时间和空间的力量，而且你对魔力的操作更是可以精确到细胞级。 虽说魔法少女的力量相较于神明来说，应该是微弱到可以无视的，但这些在轮回中积累的经验，养成的习惯，却能让你在骤然获得一份新的力量后，哪怕自身都没有意识到，依旧会下意识地去揣摩它，熟悉它，掌握它。 我不敢说你对神明的力量掌握是否完美，但至少，你掌握的肯定比小圆要好一些。”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赵浑稍稍停顿了一会，给恶魔焰一些消化的时间，才做出了总结。 “你看，把问题分析清楚，答案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恶魔焰不得不承认，赵浑的分析确实有道理，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她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有几分不确定的回答道。 “所以说，我应该劝劝小圆，让她沉下心来好好学一下怎么控制自己的能力？” …… 赵浑毫不客气的对这个自称恶魔，但依旧单纯到犯傻的晓美焰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和自己同行了几个轮回的晓美焰的肩膀。 “神明的力量要是那么好控制，圆环之理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说到底小圆就没有养成控制力量的习惯。焰，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晓美焰跟着赵浑学习了一段时间，也对未来那个有点傻的自己感到有些无语，稍作思考之后，就提出了一个更靠谱的方案。 “我们都知道，小圆心地善良，而且责任心非常强。 轮回中，她在班级担任健康委员的时候，我经常用一副看起来就是坏人的模样，要求小圆带我去保健室。 每次小圆哪怕害怕的不得了，但因为担心我身体真的有问题，也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每次都会忍着害怕，颤颤巍巍的带我去保健室。所以……” 晓美焰看了一眼赵浑，见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当即无视了恶魔焰“我怎么就像坏人了”的小声嘀咕，有点兴奋的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 “所以，我们可以从善良和责任心这方面入手。 未来的我能制造幻境，这也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只不过未来的我只想着让小圆幸福，给小圆制造了一个和平稳定的幻境，小圆没有目标，没有责任，闲暇时间很多，自然能发现幻境的破绽。 但如果，我们给小圆肩上加一份责任，以小圆认真负责的性格，肯定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履行职责上，没精力再去思考身边的世界是不是有哪里不合理。 让我想想，一份能让小圆主动熟悉、掌握力量，又能够全身心投入进去的责任该是什么样？” 恶魔焰在时间的另一头，看着过去的自己侃侃而谈，打算算计小圆，眼神不由得有些呆滞，突然觉得自己自封的“恶魔”称号，实在有些羞耻。 过去的我怎么能阴险到这种程度！她连小圆都算计，还打算利用小圆的责任心和善良！那可是小圆诶！她竟然下得去手！？她才是恶魔吧！那个赵浑是什么鬼！怎么几次轮回就把我变成这样了！ 就在恶魔焰思考自己和晓美焰那个比较恶魔的时候，晓美焰突然有些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提高声音说道。 “我想到了，答案其实很简单，只要调转一下我和小圆的身份就可以了！ 未来的我，你可以在幻境里造一个类似魔女之夜敌人，然后自己去死，死前拜托小圆拯救自己，并且给小圆轮回的能力！ 以小圆的善良，只要你在假死之前和小圆维持着朋友关系，她就肯定就不会拒绝。 而以小圆的责任心，她只要答应了，在达成目标之前都绝对不会放弃，你可以在‘轮回’里给小圆安排各种考验、苦难，帮助她掌握力量。 不过……” 说到最后，晓美焰又迟疑了起来，抬头看着天空，眼神中满是质疑。 “小圆可是很聪明的，就算责任心能让她忽视一些小异常，但太明显的bug，说不定会被小圆当做打破轮回的关键抓住不放。 未来的我，你真的没问题吗？而且，你真的能狠下心来，给小圆安排各种考验和苦难吗？” 如果是片刻前的恶魔焰被过去的自己质疑，肯定会认为我经历的比你多，当然比你靠谱，但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心虚了。 不愿意向过去的自己低头，恶魔焰没有回答晓美焰的 问题，转而直接找上了赵浑。 “咳咳，那个，我的朋友赵浑啊，我记得你能同时扮演几亿人来着，能请你帮忙控制一下幻境，充当一下npc吗？ 作为答谢，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你，全天候帮你阻挡圆环之理的影响，不让你被小圆的愿望消灭，还能实现你的一些愿望。” 对于未来自己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晓美焰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也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赵浑。 只要赵浑同意帮忙，那不仅可以拯救未来的小圆，还能拯救赵浑自己，让赵浑不用就此消失，晓美焰打从心底希望赵浑立刻答应下来。 然而，赵浑却摆了摆手。 “这件事先不急，焰还是有些稚嫩，提出的方案不够全面。 这个方案，只能解决我提出的第二点，也就是小圆对力量不熟练的问题。而我说的第一点，圆环之理的力量太强，焰还没考虑到。 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去学开车没问题，但让他自学开宇宙飞船，那就纯属难为人了，更何况自学掌握神明的力量。 焰，呃，为了区分还是叫恶魔焰吧，恶魔焰你说过，自己撕裂了圆环之理，绑架了小圆的意识对吧。 既然你有这种能力，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直接拆分圆环之理，削弱小圆的力量，让小圆更容易适应自己的力量。” 拆分神明的力量，赵浑的提议不可谓不大胆，但恶魔焰毕竟不是吃干饭的，这个大胆的提议，她还真的考虑过，在她看来，小圆已经足够强大了，就算拆分之后变弱一些，依旧可以说是无敌，拆分并非不能接受的损失。 “这个我其实是考虑过的，不过圆环之理是真正的神明，就算被拆分了，各个碎片之间依旧会有重新聚合的本能，就像我从圆环之理上拆下来的小圆意识，总有一天会回归圆环之理一样。 如果我不手动压制拆分下来的碎片的话，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重聚成完整的圆环之理，而且这种重聚的本能，还会随着时间逐渐变强，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永远压制它们。” 赵浑听着恶魔焰的回答，倒是不感到意外，任何生命都有修复自身的本能，神明的本能更强也是合情合理，对这种情况，他心里早就有了解决思路，继续提问。 “既然神明的碎片有重新聚合的本能，那如果圆环之理的碎片变成了其他神明的一部分，这种本能还会继续存在吗？” 面对这个问题，恶魔焰愣了一下，稍作思考后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答案，不过从我自身的状况来分析，我的力量也有拆分后聚合的本能。 如果圆环之理的碎片真的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就算那种本能没有消失，我的聚合本能应该也能抵消掉碎片的本能吧。 不过，我已经是完整的神明了，想要把圆环之理的碎片融进我的概念，变成我的一部分，难度恐怕会非常非常大。” “融合难度很大吗？既然如此……” 稍微停顿了一下，赵浑的视线投向天空，看向从恶魔焰意识降临后，就完全冻结的世界，看向那枚从丘比身体中钻出，已经变为皇冠形态的金色灵魂宝石，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再造一个神如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甲方 和晓美焰一样，恶魔焰对孵化者这种生物，也已经讨厌到了骨子里，完全可以说是生理性的厌恶，达到了只是看到孵化者就会浑身不舒服的程度，所以在成神之后，晓美焰没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折腾这些家伙。 但是，鉴于孵化者没有感情的特性，无论晓美焰是践踏它们的尊严，还是侮辱它们的“人格”，杀死它们的个体，它们都没什么反应，总体来说没让恶魔焰获得什么成就感。 当然，以恶魔焰的能力，想强行赋予孵化者一族感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晓美焰看来，这些家伙根本没有获得感情的资格，她才不会多此一举的让孵化者拥有感情。 不过，丘比和孵化者，在恶魔焰眼中还是有些区别的。 恶魔焰在意识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丘比，也从晓美焰的记忆中，看到了这个异常的孵化者是怎么诞生的，更是从丘比身上的因果，看到了丘比曾经做过什么。 一个不止一次完全灭绝孵化者一族的孵化者，一个完全背叛了种族的反骨仔，一个被人类（魔女）完全驯化的可怜虫。 在恶魔焰看来，赵浑制造的这个丘比，无论是作为小丑还是玩具，都绝对是合格的，世界上没有比它更适合用来取乐的东西了。 然而，丘比也只应该是小丑、玩具，让一只孵化者成神？哪怕是已经完全背叛了种族的孵化者，在恶魔焰看来，这都是不可理喻的。 所以，恶魔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赵浑的提议。 “造神可以，但成神的候选人里绝对不能有孵化者！” 从晓美焰以往对待孵化者的态度，赵浑就预想到了恶魔焰的反应，倒是也不失望，从身体里掏出了一枚稍微有些大的悲叹之种。 “虽然在我看来，丘比是最适合用来做实验的，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那么，要试着造个佛出来吗？” 恶魔焰的视线落在赵浑手中的悲叹之种上，她当然看的出这悲叹之种来自魔女之夜，更看的出，这悲叹之种里，藏着一个心怀慈悲，执念成佛的巴麻美。 神明的目光顺着因果的长桥一路追溯，落向了过去的世界，看到了这个渴望成佛的巴麻美的一生，自然也看到了巴麻美和孵化者合作，利用小圆的画面。 恶魔焰的一生，最大的逆鳞是小圆，最厌恶的事情是利用，最讨厌的生命是孵化者，这位幸运的巴麻美一口气把三个都占了，神明的怒火只是稍稍降临，就将那枚悲叹之种彻底抹去。 对恶魔焰的暴脾气，赵浑有些无奈，不过这依然不出他的意料，当初巴麻美想利用小圆，他还是变成小圆的样子，才把晓美焰安抚了下来，经历更多轮回的恶魔焰，反应肯定不会比晓美焰要小。 赵浑只是本着把所有可能性都列举出来的想法，才拿出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既然这个选项也被恶魔焰否了，他也不纠结，直接给出下一个候选人。 “你看这个佐仓杏子怎么样？说实话我也是刚见到她，不过她既然能和救济魔女混到一起，总应该有些特殊之处吧，你看看她能不能成神。” 顺着赵浑的话，恶魔焰的视线落向那个已经被凝固在时间中的佐仓杏子，虽说这个女孩身上的因果莫名的和救济魔女纠缠在了一起，变得有些混乱，难以梳理，但她稍微花了点功夫，还是成功追溯到了她的来路。 然后，恶魔焰就看到了佐仓杏子绑架小圆，用小圆的家人威胁小圆许愿，把自己变成不死之身的经历。 一股怒火直接冲上心头，恶魔焰感觉自己脑门上的血管都要炸了，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怎么感觉凑在赵浑身边这几个家伙，全都利用过小圆，对比下来，反倒是从没打过小圆主意，一心一意只在意赵浑的丘比，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漆黑的空洞出现在佐仓杏子身后，瞬间将其吞没，消失无踪。 恶魔焰虽然没有回答，行动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赵浑有些无奈，看来这个和救济魔女混在一起的佐仓杏子，也做了什么对小圆不利的事。 可这样一来，造神候选人就全被排除了啊。 虽然赵浑说起造神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似乎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无论是赵浑还是恶魔焰都明白，就像不是所有女孩都有资格成为魔法少女一样，也不是随便从街上拽一个人，就有资格成神。 从小圆和晓美焰成神的经历来看，想要成神，最起码身上要有庞大的因果、达到极致的爱或者其他情绪才行，而且或许还会有其他一些他们还没有想到的隐藏条件。 首先大因果这一条，就筛掉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智慧生命，普通人身上的因果，就算再怎么大，也很难大到可以成神的地步。 只有和晓美焰关系密切，在轮回中经常被她影响的那几个魔法少女以及孵化者，身上的因果还算看的过眼，可依旧没法和晓美焰和小圆相比，能不能成神还是两说。 在这之上，还要有极致的情感，这个条件就更麻烦了，就像孵化者的研究报告中说的一样，人类的正面情感很难达到极致，多半在中途就会扭曲，变成负面情感，而魔法少女负面情感达到极致，毫无疑问就会堕落成魔女。 总不能说，找个魔女来造神吧？造一个疯狂的魔女神出来，鬼知道这究竟算是打算拯救小圆，还是打算拖着全世界一起自杀。 现在，极致情绪是慈悲的巴麻美被否了，不知道有没有极致情绪的佐仓杏子也被否了，和晓美焰关系密切，还没有成神的人还剩谁？ 当然就是那个白痴蓝毛美树沙耶香了。 恶魔焰的目光再次投向丘比，那个蓝毛是圆环之理现有秩序坚定的维护者，一直试图阻止她拯救小圆，这家伙一旦成神，恶魔焰没了力量上的优势，再想从她的阻挠下拯救小圆，肯定更加困难。 与其让那个该死的蓝毛成神，还不如让这只孵化者成神呢，至少这个小家伙对小圆没什么坏心眼，也不打算维护那套建立在小圆牺牲上的秩序。 不过，在做出决定之前，恶魔焰的目光落向赵浑。 “赵浑，你没有自己成神的打算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世界的规则开始改写 赵浑没有成神的打算吗？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有，在很早之前，他其实就在好奇神明眼中的世界，想要拥有和神明相同的视界了。 不过嘛…… “嗯，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目前来看，不论你还是小圆，在成神的过程中，极致的情绪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我连最基本的情感波动都没有，想要培养极致的情绪，难度可以说是天方夜谭的级别了。 而且，我其实也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打算让极致的情绪来影响我的理智，干扰我的思维。 所以，我会试着找找可能存在的其他成神之路，如果能找到的话，就登神试试，如果找不到就算了，维持现状也很好。” 就像人们常说的，核弹最大的秘密，就是核弹能被制造出来，无论制造核弹有多么困难，技术有多么机密，只要人们知道核弹确实存在，就总有人能把它造出来。 同样的，当赵浑知道神明切实存在，并且人类可以成为神明后，神明这个词在他眼中，就彻底失去了原有的神圣性，变成了一种职业、一种状态，成神和换一份极其优越的工作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赵浑并不打算为了换个工作，就改变自己的信条，让不稳定的情绪干扰自己的理智。 即使恶魔焰早就猜到了赵浑的选择，真正听到赵浑的回答，她还是有些失望，或许是因为晓美焰的影响，虽然只是隔着时间交谈，但她对赵浑却颇有好感，还是比较期待赵浑成神的。 而且，哪怕不考虑个人喜好，从绝对的利益出发，赵浑成神对恶魔焰来说，也是绝对的好事。 就恶魔焰目前掌握的信息里，还没有什么手段能真切的杀死神明。 而圆环之理的基本运行逻辑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消灭所有魔女”，如果赵浑这个魔女成为了神明，变成了一种无法被消灭的状态，那圆环之理的运转就会产生很大的漏洞。 这样一来，她后续想要对圆环之理动手脚，不论是进一步拆分圆环之理，还是继续把小圆的意识留在幻境，从漏洞入手都会轻松许多。 可惜，赵浑虽然一身巨大的因果，有了部分的成神基础，却没有什么感情，虽说以恶魔焰的能力，稍微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能把极致情绪强行灌注到赵浑的灵魂中。 但是，这一来违背了赵浑自己的意愿，虽说恶魔焰其实也不在乎自己以外的人的意愿，但毕竟造的是神，还是需要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影响，免得给自己造个敌人出来。 二来，就是目前存在的几种极致情绪，救只有小圆的博爱，恶魔焰自己对小圆的爱，丘比对赵浑的爱，无论哪种灌注给赵浑，似乎都不太合适。 把小圆的爱给赵浑，首先需要小圆的配合，其次一个博爱的赵浑，多半也不会继续站在恶魔焰这边，帮她拯救小圆，恐怕会为了“世人”跳反到小圆那边去，帮着圆环之理阻止她，恶魔焰才不会做这种资敌的傻事。 把恶魔焰自己的爱给赵浑呢？ 首先是恶魔焰自己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爱，其次就是，让赵浑这么一个性格的人狂热且自私的爱上小圆，成为自己的情敌，恶魔焰还真怕自己哪天被赵浑算计死了，或者被迫和小圆彻底闹翻。 赵浑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阴险了，和他成为情敌，或许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也说不定。 最后就是丘比的爱了，这感情倒是达到极致了，可它爱的就是赵浑，再把这份感情灌注给赵浑，总感觉会弄出一个无数宇宙第一自恋狂，想想也不合适。 “唉，好吧，看来只能先用这只孵化者练练手了。” 恶魔焰放开了对丘比的限制，被凝固的丘比瞬间出现在赵浑身边，摆出了保护的姿态，小小的身躯膨胀，变成一头威武的白色巨兽，把赵浑完全遮挡在自己身下，同时金色的灵魂宝石光芒大作，将赵浑完全笼罩。 赵浑和恶魔焰对话的时候，它虽然因为恶魔焰的限制无法行动，但它并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感知，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听到了赵浑说要拿它来进行实验的话。 这话让任何一个逻辑正常的人听到，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丘比因为心中极致的爱，逻辑早已围绕赵浑形成了闭环，赵浑所说的任何话，在它心中都有一套和常规逻辑不同的理解方式，不论赵浑说什么，它都能从中听出赵浑对自己深深地爱意和呵护。 所以，丘比现在心中充满了感动，满脑子都是“赵浑宁愿舍弃自己成神的机会，也要让我成神，他对我太好了，我真的好开心，啊啊啊，更爱赵浑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之类的想法。 恶魔焰原本对让孵化者成神这件事，还是有些抵触的，但丘比的表现，却让她心中抵触减轻了一些。 狗是从狼驯化来的，但狗却会帮人驱赶、杀死饿狼，从这个角度考虑，以后让被驯化的丘比去监管孵化者一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乐子。 和丘比交涉这件事，自然是交给了赵浑，毕竟对丘比来说，旁人说破嘴皮子，效果也不可能有赵浑一句“丘比，我希望你能成神”来的好。 赵浑抚摸着化为巨兽的丘比的尾巴，先是大致描述了一下圆环之理消灭所有魔女的愿望，只有靠同样神明级别的力量庇护，自己才能不被消灭的状况。 然后又重点强调了一下，虽然恶魔焰现在帮自己阻挡了圆环之理的影响，但不可能永远保护自己。 最后，赵浑用温柔的声音，做出总结。 “丘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能成为神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永远的保护我，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自私，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你能为了我，去成为神明。” 听到赵浑亲口说出需要自己，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丘比心中的幸福简直要溢出来了，保护赵浑的神圣使命感，让它那本就达到极致的爱意越发膨胀。 在这极致的情感下，它屠杀多个宇宙积累的庞大因果变得活跃起来，使得它的灵魂宝石进一步变形，眼看着就会发生蜕变。 就在这个瞬间，恶魔焰毫不犹豫的从圆环之理上撕下一小块碎片，强行投入丘比的灵魂宝石。 下一刻。 一道白色的神影出现在无数平行宇宙，世界的规则开始被改写。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任性的神明 不得不说，神明无论是仁慈的还是自私的，在极致情绪的推动下，她们不论性格如何，其实都是一些任性的家伙。 因为在成神之后，明白了自己能做到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他们大多都会按照自己的心意，随性的修改一些世界的规则。 因为能做到，所以就做了，神明的思路就是这么简单。 比如小圆，她在刚成神的时候，就果断修改了世界规则，制定了所有魔女在诞生前一刻就会被接引到圆环之理的新规则，并且制造了从诅咒中诞生的，名为魔兽的怪物，作为魔女的替代品，掉落魔兽之卵充当魔法少女净化灵魂宝石的重要道具。 魔兽作为诅咒的聚合物，因为没有灵魂作为核心，它的“浓度”远比魔女要低，强度相应的自然也比魔女弱许多。 这种新怪物的诞生毫无疑问，大大降低了魔法少女在战斗中死亡的可能性，小圆制定的新规则对魔法少女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然而，小圆没考虑到的是，魔兽作为诅咒的浓度降低了，自然而然的就多出了“飘荡”的特性。 相比于固守在结界，除非有人主动闯入结界，否则不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太大影响的魔女，有了飘荡特性的魔兽会漫无目的的在各地游荡，它们对普通人的威胁，远比魔女要高的多。 小圆事后当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误，按理说这种小失误，她只要消除魔兽的飘荡特性就能解决，然而那些被她拯救的魔法少女，却无比重视圆环之理下已经稳定的秩序，哪怕小圆想要做出最细微的改变，她们都会因为担心让自己重新落入成为魔女的绝望处境，从而激烈的反对。 小圆虽然成了神，但她的天性依旧是天真的，并且因为推动她成神的极致情绪是“博爱”，使得她在面对他人请求的时候，甚至比以往还要天真。 而在人类史中堕落为魔女的魔法少女们呢？她们却不全是天真的好人，尤其是在几百年前黑暗时期的那一批魔法少女，为了生存，欺骗早就融入了她们的本能，她们想要哄骗小圆简直不要太简单。 小圆作为神明，虽说不至于被架空，但在某种意义上，她确实已经被那些被她拯救的人裹挟了意愿，就这样在治愈“魔法少女”这个群体的同时，给普通人留下了一道不小的祸患。 在小圆之后，晓美焰成神的时候，也继承了小圆传下来的优良传统，也是第一时间就修改了世界的规则。 由于对魔法少女靠小圆的牺牲维持存续的不满，她直接把人类身上的诅咒全部嫁接到了孵化者一族的身上，既断绝了魔兽继续诞生的可能性，让魔法少女无法净化灵魂宝石，只能陷入绝望，又狠狠地惩罚了孵化者一族。 而丘比，在成神之后，它也很任性的对着世界的规则操作了一通。 不得不说，丘比确实是个好孩子，在赵浑的教导下，明白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比如不能随便浪费资源，哪怕再一无是处的人，只要找对了用法，总能发挥点作用。 在成神之后，丘比原本打算彻底灭绝多元宇宙的所有孵化者，让这种比自己低劣，却妄图和自己争夺名字，并且还对赵浑怀有恶意的种族彻底消失。 但在关键时刻，它想起了赵浑对它的教导，决定废物利用一下。 于是，丘比先是封锁了孵化者一族的上限，让它们无论走科技的路子，还是在魔法上发展，都绝不可能超过现有的水准，然后又把赵浑受伤的“因”，和孵化者死亡的“果”嫁接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在孵化者一族彻底死光之前，赵浑都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以孵化者文明在一个单体宇宙就有上千亿个体的数量，只要恶魔焰或者圆环之理这样的神明不亲自动手，赵浑就完全不用再担心被伤害的问题了。 随着丘比的操作，如今的孵化者一族，既要背负人类种族的诅咒，做恶魔焰情绪不好时受虐的出气筒，还要替赵浑承伤。 同时被两个神明看重的它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最受神明重视的种族了，身负这样的殊荣，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感到荣幸。 反正，任性的神明也不会在意它们的想法就是了。 最后，丘比还嫌不够保险，又把自己的概念，嫁接到了赵浑的概念里。 这样一来，只要赵浑想，随时都可以让丘比马上出现在自己身边。 丘比是好孩子，虽然它很想把自己和赵浑彻底绑定，让自己无时无刻都能和赵浑在一起，但它知道这样会让赵浑为难，所以它把选择权交给了赵浑，只在赵浑需要的时候，它才会去陪伴赵浑。 在赵浑不需要的时候，它只要感受着自己和赵浑的联系，想着赵浑下一刻可能就会召唤自己，也能感到无比幸福。 当丘比乖巧的解释完自己成神后做了什么，哪怕是赵浑都有点惊讶。 虽说从恶魔焰的身上就能看出，成神不会提升智商，从圆环之理也能看出，成神不会提升眼界，但丘比成神前后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还是有点出乎赵浑的意料。 赵浑记得很清楚，丘比最初亲近自己，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寻求安心感。 按理说丘比成神后，神明的力量应该会让它不必再从外界寻求安心，所以赵浑其实已经做好了丘比和自己断绝关系，或者双方立场颠倒，丘比把自己作为私人所有物绑在身边的准备。 可没想到啊，哪怕成神，丘比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看着一脸求夸奖的丘比，赵浑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短暂浮现的情感，究竟是感动还是什么。 他犹豫了片刻，用力揉了揉丘比的脑袋，把这个白色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丘比，你的概念里，应该有一片圆环之理的碎片，你感觉它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最终，赵浑还是克制了情绪的冲动，把那句到了嘴边的“以后你就一直陪着我吧”咽了回去，态度依旧和以往一样，除了必要的时候温柔一下，平常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丘比被赵浑抱在怀里，心中暗自欣喜。 “赵浑没有因为我成了神就改变对我的态度，他愿意把我当朋友，果然看中的是我本身，不是身份带来的附加属性！” 在靠着“对赵浑的爱”成神的丘比眼中，赵浑无论做什么，毫无疑问都是爱它的表现，如今的它，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浓浓的爱意和幸福之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眼界放宽一点 根据丘比的实际体验，那片留在它体内的圆环之理碎片，虽然能感觉到依旧属于圆环之理，但并没有脱离它返回圆环之理的趋势，比喻一下的话，感觉像是圆环之理把这一部分借给了它，并且没有限定归还时间。 这对恶魔焰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充分证明了拆分圆环之理，确实是一条能走通的路子。 除了这个“大大的”好消息之外，丘比还给恶魔焰带来了一个不那么大，但也能让她很爽的好消息。 那就是—— 丘比通过这块圆环之理的碎片，似乎掌握了圆环之理的部分权限。 虽说这点微弱的权限，最多改造一下圆环之理的内饰，做不了什么大事，而且一旦小圆的意识回归，权限也会立刻被小圆的最高级权限覆盖。 但对恶魔焰来说，这点权限就已经完全够用了。 恶魔焰在听到丘比提起这个能力后，立刻就送了一沓“记忆照片”给丘比，其中包括恶魔焰神情高冷、睥睨众生的自拍照，恶魔焰和小圆共享一份巴菲的甜蜜照，恶魔焰气质妖冶、美艳动人的艺术照，小圆枕在恶魔焰大腿上午睡的温馨照。 总之，全都是和恶魔焰有关的照片。 “那群生活在圆环之理的魔法少女，不是一直都看我不爽吗？丘比你帮个忙，把我的这些照片直接挂满圆环之理的每个角落，我要让那群看我不爽的家伙，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有本事，她们就为了不看我戳瞎自己的眼睛，或者更硬气点，直接脱离圆环之理，不然就全都老老实实看着我的脸，把所有的不满都给我咽下去。” 恶魔焰的请求，并没有超出丘比的能力范畴，而丘比对同为神明，并且心思明显全在小圆身上，不会和自己争夺赵浑的恶魔焰，其实也有几分交好的意思，它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并不过分的请求。 于是，一息之间，圆环之理中的魔法少女们，救惊讶的发现，天空、墙壁、泳池，视线所及的一切地方，到处都布满了恶魔焰的影像。 那些影像除了一部分在和小圆秀恩爱外，剩下的全都在用讥讽、鄙夷的目光注视她们，甚至就连菜汤的水面上，都是恶魔焰的冷笑。 整个圆环之理，除了一些秽物还有魔法少女们彼此的脸，一切可以用来“看”的东西上，都被恶魔焰的脸霸占了。 走在圆环之理的街道上，所有人的衣服上都印着恶魔焰的大脸，甚至洗澡的时候，一低头，还能在自己的胸口上看到恶魔焰嘲讽的笑容。 原本圆环之理作为小圆亲手打造的，让魔法少女们获得幸福的“天堂”，生活条件是极其的优渥的，如同梦幻的仙境一般，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天空中满是各色的气球，街道边各种各样好看的衣服，也可以随意取用。 可现在呢，鲜花依旧盛开，可花瓣上全是恶魔焰和小圆相亲相爱的画面； 天空中依旧挂满气球，可每个气球上都印着嘲讽的笑容； 原本各样各样的衣服，款式依旧多样，可花纹全都统一成恶魔焰的大脸，魔法少女们的穿衣选择，只剩下了“恶魔焰的嘲讽”和“恶魔焰的秀恩爱”两种。 这种被恶魔焰包围的生活，条件可谓是一落千丈，前后的落差让许多魔法少女都接受不了。 她们有的高声声讨恶魔焰的恶劣行径，有的则是忧心忡忡的思考未来，认为恶魔焰已经开始渗透圆环之理，未来说不定会彻底接管这个天堂，到时候这个恶劣的家伙，说不定会把魔法少女们从这个天堂赶出去。 然而，不论魔法少女们是何反应，她们都无法对恶魔焰造成任何影响，双方的差距太大，如果不是有圆环之理的庇护，恶魔焰想让这些魔法少女消失，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达成目的。 总之，丘比成了神，赵浑有了长期帮忙抵抗圆环之理愿望的帮手，恶魔焰验证了拆分圆环之理的可行性，除了孵化者和魔法少女，所有人都很满意，大家都很高兴。 “高兴的差不多了，就该考虑进一步的计划了吧？” 给恶魔焰留了几分钟高兴地时间，时间一过，赵浑果断用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声音，打断了恶魔焰的情绪。 “想把圆环之理拆分到易于小圆掌控的程度，仅仅拆分一两次肯定不够，还需要继续重复这个过程。 然而，想要镇压圆环之理的碎片，必须要是神明才行，除了丘比之外，焰，你那里还有合适的造神候选人吗？” 赵浑这问题一丢出来，恶魔焰的喜悦立马冷却。 就像之前分析的，造神的条件非常苛刻，能满足条件的人少之又少。 巴麻美身上的因果还算凑合，成佛执念也比较深，培养一下或许能成为造神候选人。 而佐仓杏子身上虽然因果也不少，但根本没有出现极致情绪的迹象，成为造神候选人的可能性不算大。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能考虑的人选了。 怎么办？ 难不成要再启轮回，用上千的轮回，试着再培养几个合适的候选人出来？ 重启轮回倒是不难，可即便如此，也只能保证因果的积累，能否培养出极致的情绪，就只能看运气了。 恶魔焰对自己的运气，一向没什么信心。 恶魔焰一沉默，赵浑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赵浑再次开口。 “我就说了，焰，你的眼界要放的开阔一点。 之前你说过，如果我想，可以送我回故乡对吧。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我的故乡，应该是一个没有孵化者，也没有魔法少女的世界才对。 你说能把我送回故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发现了平行世界之外的宇宙，并且有着前往那些世界的能力？” 不用恶魔焰回答，赵浑对自己的猜想有足够的信心，他直接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平行世界里，找不到合适的造神人选，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从那些没有孵化者，没有魔法少女的世界找呢？ 我的悲叹之种粉尘有大约三亿份，每一份中的意识的都可以独立存在。 就算我要分出一部分悲叹之种粉尘，帮助你管理幻境，磨练小圆，但剩下的粉尘也应该也能有上亿份。 把这些粉尘分别投放到不同的世界，成千上万，甚至上亿的我同时行动，效率难道不比你重启轮回，撞运气找候选人要高的多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魔法少女》 高塔之上的校长办公室中，邓布利多从糖果堆中抓起一颗，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作为一个活了百年以上的老人，他的人生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少欲求了，比起权利财富，反而像甜食之类的小美好，更能让他感到人生的幸福。 又在嘴里塞了一颗糖果，邓布利多继续翻看着摆在面前的书本，这是一本最近突然出现在市面上的儿童读物，包装精美，价格亲民，而且每隔几页就有一张精美的插画，非常能引起小孩子阅读的兴趣，在出现后不久，就成了每个有孩子的巫师家庭的必备读物。 当然，邓布利多已经是老人了，虽然他的心态依旧年轻，但他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如果只是包装精美，插画精致，还不足以吸引他。 真正让老校长对这本书提起兴趣的，是故事的内容。 不得不说，作为一本儿童读物，这本书其实是有些邪典的。 这个以远东魔法界为背景的故事中，作者赵浑在开头的部分，虚构了一种叫做“魔法少女”的存在。 每一个魔法少女，都是十几岁的可爱小女孩，而且在她们身边还有一只虚构出来的，叫做“丘比”的可爱神奇动物，能够帮魔法少女们实现一个愿望，还能陪着她们讨伐一种叫做“魔女”的怪物。 简直，就是完美的伙伴。 当然，比起丘比，邓布利多其实对魔女更感兴趣。 在他看来，魔女的设定，应该在一定程度上参考了摄魂怪，它们和摄魂怪一样，能让周遭的普通人情绪低落，还有着吸取灵魂的能力，加上那个所谓的魔女结界，每一个魔女都可以说是一个移动版的阿兹卡班鉴于。 不得不说，这位作者的设定，还是很有创意的，邓布利多欣赏有创意的年轻人。 当然，如果只是设定出了随身携带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还远远称不上邪典。 真正让这本儿童读物被冠以邪典一词的，是在之后的故事发展里，在开开心心的氛围中，其中一个喜欢红茶、姿态优雅的魔法少女，竟然毫无预兆的死掉了，而且还是以被咬掉脑袋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死去。 并且，作者还在这段文字后面，附上了一副并不血腥，却依旧让人毛骨悚然的黑白剪影图。 给小孩子看的儿童读物里，竟然让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以这种方式死掉，也就是魔法界黑暗童话盛行，大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放到麻瓜（普通人）的世界，这个故事恐怕很快就会暴死，根本卖不出去几本吧。 当然，只是这些，还不足以形容这个作者的丧心病狂，而更过分的是，他在接下来的故事发展中，竟然揭露出，被视为怪物的魔女，居然是魔法少女的末路。 而且一直被视作好伙伴丘比，也变成了真名孵化者，从异世界而来的恶魔，这些恶魔让女孩变成魔法少女，只是为了在魔法少女变成魔女的瞬间，获取巨量的绝望魔力。 它们根本没有把魔法少女视为伙伴，只把人类当做提供能量的动物，在它们眼中，人类和家畜没什么区别。 在故事的中段，孵化者甚至还召唤出了一个叫做“魔女之夜”的超恐怖怪物，以让魔女之夜彻底消灭人类为威胁，逼迫一个叫做小圆的女孩成为魔法少女。 整个故事的发展到了这里，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氛围，不要说孩子了，就连一些成年巫师看到这里，都会觉得难受、胸闷。 好在，故事中还有一名叫做晓美焰的魔法少女，她有着类似时间转换器的能力，可以不断地回到过去，尝试改变绝望的未来，给读者们留下了些许的希望。 当然，那只是普通人的感受，作为百岁老人的邓布利多，他一生中见过的绝望可太多了，这则故事还不至于影响他的心情，他依旧能兴致勃勃的一边吃糖，一边往后翻阅。 在故事接近尾声的部分，作者又引入了一个叫做“因果”的概念，声称孵化者盯着小圆不放，就是因为小圆身上有很大的因果。 看到这里，邓布利多会心一笑，这个故事的作者的创意确实不错，设定不仅参考了摄魂怪，甚至还参考了印度魔法界那边的一些东西，不难想象作者赵浑应该是个爱读书的人。 英国的每一个小巫师，到了十一岁就都要来霍格沃兹上学，而邓布利多当了几十年校长，他记得霍格沃茨每一个学生的名字，他敢肯定，往年的毕业生里，绝对没有叫赵浑的孩子。 赵浑这名字，看起来也不像是笔名，所以，是其他国家的巫师来这边发展了吗？ 邓布利多心中有了几分兴趣，如果有机会和这位作者见面，和他好好聊聊，请他吃个蟑螂堆，似乎也不错。 蟑螂堆是魔法界特有的一种零食，同时也是邓布利多的心头好。 大量被做成蟑螂模样的糖果，在魔法的作用下像活物一样聚成一堆，不断彼此攀爬，所以起名叫蟑螂堆，这种糖果放进嘴里如果不咀嚼的话，甚至能有蟑螂腿挠舌头的刺激体验。 这种糖果，虽然外形鬼畜，但大部分都是中规中矩的甜味，但据说也有模拟真正蟑螂味道的青草味，堪称豪华限定版鬼畜套餐。 并且因为甜食本就招虫子，这糖又长得和真正的蟑螂一模一样，绝大多数人都很担心其中有不小心混进去的“真货”，所以大多对这种零食敬谢不敏。 当然，普通人有多排斥蟑螂堆，像邓布利多这样的猎奇且重度的甜食爱好者，就有多爱蟑螂堆。 邓布利多美滋滋的把一只“蟑螂”塞进嘴里，一口咬下，满嘴都是糖浆炸开的甜味，带着今天运气不错，又赌赢了的喜悦，他继续翻看那本《魔法少女》。 即使有大量的插画，这本书也算不上厚，很快邓布利多就看到了结局，在最后的时刻，心怀慈悲大爱的小圆，许下了一个无比宏大的愿望，成功消灭了过去未来所有的魔女。 并且，因为这个愿望，以及庞大的因果，小圆在消灭魔女的同时，竟然还成为了神明。 看着这个似乎很美好的结局，邓布利多捏着蟑螂糖果的手顿住了，他合上书，盯着封皮上作者的名字，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 邓布利多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他对魔法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深的地步，说是返璞归真也不为过。 普通巫师眼中的强大，无非是掌握更强的魔咒，更多残忍的黑魔法，然而在已经明白了魔法本质的邓布利多眼中，巫师的强弱，更多地其实取决于“情感”。 就好像性格残忍的人，使用黑魔法轻易就能伤人，甚至杀人，而性情温和、善良的人，就算使用死咒也不过让人稍微疼一下。 情感在魔法中的地位，无比重要。 而在邓布利多看来，残忍、愤怒之类的负面情感，虽然也能让巫师变得强大，但这些情绪却也容易让人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所以他一直坚信着，“爱”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而这本儿童读物的作者，想要通过故事传达的，似乎是和他相同的想法。 难不成，赵浑其实是哪位老朋友的笔名？ 邓布利多对这本书的作者，越发的好奇了。 就在这时，随着邓布利多心中默念赵浑的名字，一阵空间的波动凭空出现，一个表情有些冷淡的人影，就这么出现在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中。 “你好，邓布利多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浑，是你手中那本读物的作者，也是，神的使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的生命，无比重要 邓布利多作为如今这个时代最强的白巫师，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自我标榜天下无敌，这样的实力，让他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够从容应对。 而百岁以上的阅历，更是让这位老人在从容之余，多了几分常人难有的气度，即使他看不懂赵浑是如何出现的，也不清楚赵浑是敌是友，也依旧如同和蔼的邻家老人一样，热情的邀请赵浑落座。 “原来你就是《魔法少女》的作着，快坐快坐，要来点饮料吗？黄油啤酒？茶？热可可？事先声明，作为校长，我这里可没有酒精饮料哦。” 邓布利多说着，调皮的对赵浑眨了眨眼睛，时间让他的身体变得衰老，但他的精神看起来却依旧是那样的年轻。 赵浑从善如流的在校长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落座，看着邓布利多悄悄摆在自己面前的蟑螂堆，感受着其中微弱的生命气息，微微挑了挑眉。 “饮料就不必了，我没有进食的需求，而且不得不说，您的招待常人应该是难以消受的。” 说着，赵浑手指微动，蟑螂堆中的一枚“糖果”自动弹起，落在校长办公桌上，飞快的钻进了角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蟑螂堆中的蟑螂糖果，虽然也能动，但实际上只会微微蠕动，绝不会有“逃跑”这种设计，也就是说…… 这是“真货”。 想起自己刚才还从这个蟑螂堆里抓了好几个吃，邓布利多心中涌出一股经历了盛大冒险，并且成功避开陷阱的满足感，笑的更加开心了。 把“真货”爬过的蟑螂堆收进办公桌抽屉，留着招待下个校长办公室的访客，这位如年轻人一样对恶作剧充满兴趣的老者，手指轻敲桌面，给自己变出一杯热乎乎的黄油啤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笑道。 “英国的魔法界，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像《魔法少女》这么优秀的新作品了，在我看来，这本书虽然是儿童读物，但哪怕是和最近大火的吉德罗的作品相比，也毫不逊色。 我很好奇，是怎样的灵感，才让你写出了如此吸引人的故事。” 赵浑的视线落在那本《魔法少女》上，微微摇了摇头。 “这并非故事，支持我写下它的也并非灵感，我只是如实的记录了一段历史。 或许你把我的话当做了狂妄者的胡言乱语，并不相信我是神明的使者，这不难理解，毕竟在我降临之前，这个世界确实不在神明的视野中。 所以，为了能让我们接下来的交谈更加顺利，我认为，有必要带你看一些东西，增加我话语的分量。 那么，抱歉，失礼了。” 说着，赵浑对邓布利多伸出手，隔空轻轻一握。 邓布利多虽然是和善的老人，但他毕竟是参加过两次巫师战争，亲自击败过无数黑巫师的强者，见到赵浑有动手的意思，他无需掏出魔杖，只是轻摇手指，就在自己面前架起了一道无比坚实的魔法盾。 然而下一刻，邓布利多发觉自己的视野突然出现了些许变动，似乎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一低头，看到自己正闭着眼睛，在椅子上安然入睡。 “这是，我的灵魂？” 邓布利多抬起手，端详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状态。 他当然见过灵魂，无论是幽灵还是恶灵，各种状态的灵魂，他都见过，但自己此时的状态，却和他记忆中的任何灵魂的样子都不相同，如果不是见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甚至无法察觉自己已经处于灵魂状态。 “是的，我取出了你的灵魂，虽然我不否认肉体对生命的积极作用，但接下来的事，肉体只是拖累，不如暂且放在这里，一会儿我会送你回来。” 赵浑点点头，肯定了邓布利多的猜测，转头对挂在校长办公室的历任校长画像们说道。 “我带邓布利多离开一会，请放心我没有恶意，还请不要把这里的事告诉别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魔法界的画像，和普通画像不同，画中的人物虽然不像活人一样是完全独立的生命，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思考、判断的能力，也可以传递许多重要的情报。 这些画像之前虽然一个个都在画布里装睡，但其实都在关注赵浑这个突然出现的闯入者，此时见到邓布利多的灵魂被拖了出来，他们也顾不得继续装睡，隐隐有些骚乱。 邓布利多虽然意外自己如今的遭遇，但并不慌乱，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又一场盛大的冒险，而且他确实没有从赵浑身上感到什么恶意，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他笑着对校长画像中的一位女士说道。 “看样子，我必须和赵浑先生走一趟了，德万特，帮我转告米勒娃，我有事找她商量，请她半个小时后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说完，邓布利多看向赵浑，笑着问道。 “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你带我看一些东西了吧。” 麦格·米勒娃，霍格沃兹的副校长，同时也是这所学校中，除邓布利多外最有威望的教授，如果邓布利多无法回来，她的能力足以接任校长，挑起霍格沃茨的大梁。 赵浑点了点头，并不在意邓布利多对自己的防备。 “足够了，那么，我们走吧。” 随着赵浑话音落下，邓布利多眼前的世界徒然变换，眼前的景物从校长办公室，变为一颗硕大的蓝色球体。 邓布利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和其他故步自封的巫师不同，他时常关注麻瓜世界的发展，他知道那些靠着科技力量改变世界的普通人，已经踏出了“世界”，证明了脚下的土地并非世界的全部，只是一颗蓝色的星球。 难不成…… “这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地球，在我选定这个世界，并降临这颗星球之后，我就在这里展开了自己的结界。” 随着赵浑的话语，隐藏起来的魔女结界显形，将整个星球包裹的巨大结界就这么展现在了邓布利多面前。 “结界既可以帮我更好的探查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也能帮我抵挡外界可能出现的影响，免得有乱入者打乱我的布置。” 赵浑说着，轻轻挥手，顿时大量的影像出现在邓布利多面前，在一幅幅画面中，邓布利多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其中包括“救世主”哈利波特，以及他自己在校长办公室中沉睡的身体。 如此神奇的一幕，让邓布利多的心态剧烈波动起来，这种超乎想象的伟力，在邓布利多看来，哪怕是当年创建霍格沃茨的四巨头也不可能做到，他心中隐隐的开始相信赵浑的话，相信这真的是一位神明的使者。 赵浑作为极致的魔女，对情绪的感知能力自然不必多说，他能清晰的察觉到，邓布利多虽然有些动摇，但心中仍有很大的怀疑。 不过，这也没关系。 “眼下的这些，或许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毕竟我只是神明的使者，并非神明，没有神明的伟力。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会给出更有力的证据。 丘比，帮个忙，推动一下时间吧。” 随着赵浑的话音落下，一个和《魔法少女》插画里一模一样的，可爱的白色小动物出现在赵浑肩膀上，它亲昵的蹭了蹭赵浑的脸颊，红宝石似的眼中微光闪过。 顿时，邓布利多眼前的影像中，画面开始飞速前进起来，他清晰的看到，办公室的画像通知了米勒娃，米勒娃闯进了校长办公室，发现了自己沉睡中的身体，试图唤醒自己，抢救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圣芒戈医院，但很快就无奈的宣布了自己的死亡。 同时，邓布利多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灵魂确实出现了某种变化，仿佛留在另一处的牵挂彻底消失，似乎自己，确实死了？ 而影像中画面，依旧在飞速的推进着，邓布利多眼睁睁的看着因为自己的死，魔法界陷入大乱，各路黑巫师纷纷冒头，掀起一场被他压制了近百年的狂欢，肆意的用黑魔法伤害他人、掠夺一切。 在这场狂欢的最高潮，那个被他视为自己一生最大失误的，曾经的学生复活归来，黑魔王、伏地魔的名号再次席卷魔法界。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魔法部并没能支撑多久，在连着几任魔法部长被伏地魔强势击杀之后，魔法部不得不向伏地魔低头，整个英国魔法界彻底落入了黑巫师的掌控，尚未成长起来的“救世主”的哈利波特，也被伏地魔以公开处刑的方式，杀死在所有人面前。 很快，在伏地魔的疯狂下，巫师和麻瓜的战争打响了。 最开始的时候，巫师们确实打了麻瓜一个措手不及，可以控制他人的夺魂咒控制了政府高层，可以出现在任何地点的幻影显形让一切保护措施失去意义，麻瓜的势力节节败退。 然而，如今的魔法界中，本就有大量麻瓜出身的巫师，当他们的父母、朋友被卷入战争时，他们不得不站了出来。 有了麻瓜出身巫师的帮助，了解了魔法界的各种情报后，麻瓜们很快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可以超远程打击的各类热武器，在巫师们做出应对之前，就接连落在了他 们的头上，大量巫师就此丧命。 此时，仇恨开始蔓延，已经无所谓黑巫师和白巫师之分，所有幸存的巫师都和麻瓜有着血海深仇，他们不论曾经支持伏地魔，还是反抗伏地魔，如今都团结在了这位最强巫师的身边，和麻瓜世界继续作战。 伏地魔为了鼓动手下更加积极的投入战斗，分享了自己不死的秘密——魂器，一种需要借助杀死他人的仪式，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寄托在物品中的黑魔法造物，只要魂器还在，巫师就不会真正死亡。 为了制造魂器，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巫师们，对那些并未踏上战场的麻瓜平民们，也举起了屠刀。 战争愈发惨烈起来。 邓布利多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无比冰冷，他想要喊叫，想要让赵浑停下来，但一种无可匹敌的力量笼罩了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出声，无法反抗。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邓布利多先生，为了向你证明这并非蒙骗你的幻术，我们下去转一圈吧。” 赵浑说着，随着结界的变动，两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霍格沃茨，或者说霍格沃茨的废墟中。 麻瓜世界的第一轮远程热武器饱和打击目标中，就有霍格沃茨这座培养新巫师的学校，试图切断巫师补充新鲜血液的渠道。 霍格沃茨有着众多的魔法防护，但是在那些天灾一样的热武器面前，依旧没能撑太久，存续千年的堡垒，彻底化为了碎石瓦砾。 邓布利多站在这个自己投入了数十年心血的地方，心中一片悲凉与绝望，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滚滚滑落。 在这之前，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认为自己看到的，可能不过是赵浑编织的幻象，但是眼前这无比真实的一切，却让他明白了，这就是现实。 紧接着，赵浑又带着邓布利多的灵魂，见证了一处又一处的真实，已经沦为黑魔王大本营的魔法部、写满战争标语的麻瓜城市、悬挂在高杆之上曾属于哈利波特的骸骨。 在彻底证明这些都是现实后，赵浑带着邓布利多回到了结界深处，轻轻摸了摸丘比的脑袋。 “好了，丘比，倒回去吧。” 丘比享受的眯着眼睛，又蹭了蹭赵浑的掌心，眼中才再一次泛起红光。顿时，影像中的画面，开始以比前进更快的速度一路倒退。 魂器没有普及，哈利波特没有死，伏地魔没有复活，邓布利多的死讯没有传开，直到邓布利多眼前的画面，再次出现了布置精美但有些杂乱的校长办公室，那个白发老人的身体，依旧在椅子上沉睡，那杯邓布利多为自己准备的黄油啤酒，依旧冒着微微的热气。 邓布利多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触碰画面中的自己，却又不敢真的触碰，生怕这只是一场残忍的玩笑。 他扭头看向赵浑，发觉自己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从喉咙中挤出干涩的声音。 “一切，都回来了？” “当然，一切都回来了，一个残破的世界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向你证明神明的能力，以及让你明白，你的生死对世界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毕竟你是我降临这个世界的主要目标之一，可在我观测到的未来中，你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不符合我的利益，虽说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重新拉回来，但提前打消你自杀的念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现在，我们有了好好谈话的基础，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是个耿直的人 邓布利多足以称得上悠长的一生中，从未像今天这样无力过，好在丰富的阅历虽然没有让他强大到媲美神明，却给了他足够强大的心灵。 年迈的老人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霸道的谈话方式，对老年人来说，可有点太过刺激了。不知道神明的使徒找到我这个凡人，还费这么大的功夫向我证明神明的存在，是想要让我做什么。” 严格来说，邓布利多其实并不是一个会屈从于强大力量的人，更不会把自己的性命看的太重，在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为了“正义”和“爱”献上自己的性命，如果赵浑只是展现出足以杀死他的力量，他不会有任何的妥协。 但刚才看到的，自己死亡后世界的发展，却让邓布利多切实的感到了恐惧，没了从容面对死亡的勇气。 他现在只希望，这位神明的使者找上自己，不要是为了什么“恶事”。 趴在赵浑肩上的丘比，瞥了一眼邓布利多，神情显得有些不满。 “什么叫费这么大的功夫，你是在小瞧我吗？操纵区区一个星球的时间，我只要动动念头就行，能费什么功夫？” 训斥了邓布利多几句，丘比又撒娇似的蹭了蹭赵浑的脸。 “赵浑你不要听这个坏老头瞎说，我才没那么弱呢，虽然比不上圆环之理，但我可一点都不比恶魔焰弱哦。” 操纵时间根本不用费工夫吗？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看着正在抚摸丘比脑袋的赵浑，眼中多出了些许迷茫。 从丘比的话分析，不难猜出丘比也是一位神明，而自称神明使徒的赵浑，从称呼来看，理应是比神明低一阶的存在，可看赵浑对丘比的态度，他比起神明的使徒，更像是神明的主人。 邓布利多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清楚现状了。 好在，赵浑没有让邓布利多继续迷茫下去，稍稍回应了一下丘比的撒娇后，赵浑用魔力造出一套桌椅，邀请邓布利多坐下谈话。 这场面，和片刻前校长办公室中，邓布利多邀请赵浑坐下分外相似，只是两人的立场已然翻转，主导权落到了赵浑手里。 “邓布利多先生，那本《魔法少女》你应该已经看完了，我说过，那不是故事，而是事实，是历史。 故事的主角的之一小圆，切切实实的成为了神明。 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故事会停在幸福结局的那一刻，可现实却会继续前进。 在那之后，幸福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神明化的小圆实在太过强大，生命层次过于低等的普通人，灵魂太过脆弱，根本无法记忆和神明有关的任何东西。” “生命层次低等”的邓布利多苦笑一声，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位神之使徒的性格。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耿直，还是因为觉得凡人不值得自己特意组织措辞，这位神之使徒耿直的可怕，各种扎心的话说起来没有丝毫犹豫。 不过，正是因为对方的耿直，邓布利多稍稍安心了一些，他一生中接触过不少这种性格的人，这类人最大的特征，就是直来直去，不屑于使用欺瞒之类的小手段。 和这类人打交道，虽说有时候会觉得心累，但至少不用担心被欺骗。 双方的力量对比已经形成了碾压之势，对方如果再有心欺骗，那局面可就太糟糕了，现在这样，反而好一些。 而在邓布利多的经验中，和这类人打交道的时候，最好自己也直白些，这样就算不能获得对方的好感，至少也不会被厌恶。 所以，在感觉自己被扎心之后，邓布利多一点也不掩饰的苦笑出声。 听到邓布利多的苦笑，赵浑知道自己这个新人设，已经差不多立住了，心中稍感满意。 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通过结界仔细的考察过整个地球的人类，确定了这个世界上，最适合走登神之路的人，就是邓布利多，次一等的则是伏地魔和格林德沃。 然而，在他为了保险起见，借助丘比的力量稍稍观测了一下未来后却发现，自己看好的这三个人，竟然在未来几年里全都死了。 其中邓布利多最为离谱，竟然是觉得自己活够本了，打算用牺牲给后人铺路，用近乎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可不符合赵浑的预期，虽说赵浑很清楚，凭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没有孵化者文明的世界已经算得上无敌，就算不用说谎之类的手段，也能轻松达成大部分目标，比如威胁邓布利多敢死就杀光所有他看重的人，逼着邓布利多走登神之路也不是不行。 可就像他经常劝诫晓美焰时说的那样，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这种方法效率高不高暂且不谈，如果邓布利多真的成神了，岂不是给自己填个神明级别的死敌。 所以，赵浑思考一番后觉得，还是骗一骗比较好，对双方都好。 此时，听着邓布利多的苦笑，赵浑心中稍感满意，脸上却不显露分毫，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消失在所有人记忆之中，无法与任何人交谈，终究让神明感到了孤独，虽说在那之后，焰和丘比也成了神明，但神明的数量，终究还是太少了。 所以，神明委托我，希望我在无尽的世界，尽可能多的寻找有成神潜力的人，帮助他们成就神明，增加神明的数量。” 说到这里，赵浑直视着邓布利多的双眼，语气变得愈发严肃认真。 “邓布利多先生，你就是我在这世界挑中的人之一。” 邓布利多久违的，感受到了信息量太大，脑子反应不过来的感觉。 神的使徒打算把他培养成新的神，光着一条消息，就让原本已经做好最糟糕打算的邓布利多有些心态不稳，和神明要求大规模活祭之类的要求相比，这可绝对算的上是天大的好消息。 紧接着，邓布利多又注意到，赵浑说的是“神明委托我”，而不是“神明命令我”。 这一方面证明了，神明的性格似乎还不错，至少不少暴君的类型，另一方面也证明了，赵浑这位神之使徒，恐怕不是什么神明的仆人，从地位上来说，很可能和神明是平起平坐的，需要更加慎重的对待。 最后，邓布利多品味着“之一”这个词，心中有些担忧。 赵浑似乎还打算培养别的神明，邓布利多很清楚，这个世界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人并不多，除了尼克勒梅的性格还算不错，剩下的不是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就是二代黑魔王伏地魔。 这两个人，不论谁成了神，对这个世界来说，感觉都算不上什么好事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巨头的礼物 既然决定了在面对赵浑的时候，要稍微直白一点，邓布利多也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直接询问道。 “赵浑你说我是人选之一，那其他的成神候选人选是谁？该不会是伏地魔或者格林德沃吧？ 以你的能力，应该很清楚这两个人做过什么吧？哪怕用最宽泛的定义来判断，他们都绝对不属于好人范畴，让他们成神，真的不会酿成灾难吗？” “神明就绝对善良吗？” 赵浑并不意外邓布利多的问题，直接反问了回去。 “而且，人类将部分同类定义为邪恶，最大的理由，就是他们伤人甚至杀人，不是吗？ 神明的手段，你刚才也见过了，逆转时间并非难事，如果你说的这两个人成了神，这种程度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很简单。 他们在成神之后有可能会继续杀人，但他们又随时能把这些人拉回来，他们真的杀人了吗？他们还能称之为邪恶吗？” 当然是邪恶的！ 伤人之后再把对方治好，难道就不算伤人了吗！？ 邓布利多心中大声的反驳，最终却没有把心中的想法宣之于口，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和神明、神明的使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观念差异。 这种因眼界、位置不同而出现的差异，绝不是用语言能够动摇的，就算自己再怎么费口舌试图说服对方，也没有意义。 就好像他绝对无法说服伏地魔改邪归正，相信爱的力量一样。 见邓布利多不再反驳，赵浑心中暗自点头，他当然没打算推动伏地魔成神，只不过想借此给邓布利多增加一些紧迫感罢了。 虽说伏地魔的“天赋”确实不差，培养一下未必没有成神的可能，说不定还能走“魔女神”的路子，但赵浑必须要考虑小圆的态度。 就伏地魔那狗屁倒灶的性格，以及他做出来的一堆破事，小圆能容忍他才有鬼了，恐怕见面的第一眼，就会一箭把伏地魔彻底消灭。 到时候，培养伏地魔成神的功夫去，岂不全都白费了？ 所以说，推动伏地魔登神？ 简直是拿自己的智商开玩笑。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赵浑见邓布利多不打算再追问什么，就果断地 开始讲起成神的方法。 在这方面，赵浑没有任何欺骗和隐瞒，把成神需要巨量的因果和极致的情绪，以及一份改变灵魂形态，把因果转换为能量的契约，全部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邓布利多专心的听完了赵浑的讲述，却忍不住渐渐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竟然忍不住开始怀疑，神明是否真的如赵浑所说那么万能。 稍微犹豫了一会，邓布利多想起自己直白一些的决定，还是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赵浑你说，成神需要大量的因果，最好能让因果蔓延遍布过去未来。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的话，因果其实可以理解成对他人和世界造成的影响，对吧。” 赵浑点了点头，肯定了邓布利多的话。 邓布利多见此，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一些，丝毫不严实自己的怀疑，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过去的历史中，去邀请四巨头成神？” 邓布利多心中有着自己的骄傲，他确信自己的强大，也从不否认自己本世纪最伟大白巫师的称号。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虽然有些成就没错，但要论对他人和世界的影响，十个自己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四巨头中的任意一个。 四巨头可是在千年前，彻底改变了巫师传承中师傅带徒弟的传统，最先开办魔法学校，全面招收学生，无差别授课的强大巫师。 他们四人创立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哪怕是在千年后的今天，依旧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巫师学府。 每年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早已把霍格沃茨的名字传遍了整个世界，也把四巨头的故事，传遍了这颗星球的每一个有巫师存在的角落。 可以说，遍阅魔法界历史，除了梅林之类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传说人物外，影响力能超过四巨头的人，根本不存在，再怎么伟大的人物，论影响力最多也就是和四巨头持平罢了。 神明的候选人，既然需要身负大量的因果，那影响力贯穿千年，遍布全球的四巨头，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还是说，号称能随意玩弄时间的神明，其实没有能力逆流而上，返回千年前寻找四巨头？ 邓布利多越是思考，心中的疑惑就越发浓重。 这时，赵浑隐约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邓布利多耳边响起，如同炸雷震撼他的心灵。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向他们发出邀请？” 邓布利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面露笑容的赵浑，只觉得他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斯莱特林他们，的确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我当然不会错过他们。 而且，你难道不觉得的，四巨头的传说，和我讲的成神条件，未免太过契合吗？ 他们创立的霍格沃茨学校，简直是孕育因果的最佳道具，只要随着时间推移，就能为他们四人积累大量的因果。 同时，他们和平凡人不同，都有着各自无比突出的某种情感，格兰芬多勇敢，赫奇帕奇忠贞，拉文克劳求知，斯莱特林骄傲。 他们四人的行为、特点，简直就是奔着成神去的，邓布利多，你心中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邓布利多心中当然有这样的疑惑，他原以为这只是巧合，可听赵浑的意思，这其实是四巨头在赵浑的指点下，为了成神做出努力后的成果？ “他们四人，都是我很看好的候选人，然而，他们四人却也都失败了。 并非他们不够优秀，而是时代限制了他们。 未来是在不断变动的，不是说一个人可能在后世造成极大地的影响，就能直接跨越百年、千年获取未来的因果，因果的大头，终究来自于他们活着的当下。 而在斯莱特林他们生活的时代，一来，人口太少，在那个时代，就算对一个国家、一片大陆的所有人都产生深远的影响，所能产生的因果，可能都不如现代的随便一个有点实力的商人或者名医。 二来，那个时代的人，接受教育的程度普遍偏低，生活极端困苦，麻木不仁是最普遍的品质，最底层的贫民和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这些人所能产生的因果，和现代情感丰富，思维活跃的人比起来，简直少的可怜。” 说到这里，赵浑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遗憾。 “所以我才说，是时代限制了他们，那个蛮荒愚昧的时代，根本没有孕育神明的土壤。 当时我就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能活到千年之后，只要我稍稍推上一把，他们成神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可是，格兰芬多拒绝了我。 他说，‘既然我们生活的时代没有成神的契机，那么与其狼狈的苟延残喘，不如给后人留下一份礼物，然后坦然潇洒的迎接自己的终末’。 他所说的礼物，就是……” 赵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早已听入神的邓布利多，下意识的接上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就是四大学院强调千年的‘品质’！ 格兰芬多学院鼓励学生勇敢无畏，赫奇帕奇学院要求学生诚实忠贞，拉文克劳学院期许学生大胆求知，斯莱特林学院强调血脉荣耀。 四巨头从千年开始，就鼓励霍格沃茨的学生继承、发扬他们的品质！ 这样一来，当你这位神的使徒再一次踏出时间长河，递出成神契机的时候，在霍格沃茨四大学院环境熏陶下长大的学生，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走上登神之路！” 邓布利多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可依旧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的一生中，不知多少次的赞颂四巨头的伟大，可在此刻，他再一次明白了那开创英国魔法界未来千年的四人，究竟有着何等的胸怀。 邓布利多恍惚间，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站在时光的另一头，眺望着未来的后继者的四人，他们笑容中的期许，是那么的打动人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千年荣光 德拉科·马尔福在制衣店中，无聊的任由老板娘测量自己的身体尺寸，视线却不自觉的飘到了窗外。 街道上，狂欢一般的气氛，已经弥漫了将近一个星期，却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人们聚集在一起，口沫横飞的讨论着霍格沃茨传出来的最新消息。 说实话，如果不是父亲一直以来教导德拉科，告诉他身为大贵族马尔福家的孩子，要时刻保持优雅，不和身份地位低下的人结交，他其实也很想走上街头，和那些人一起讨论最近引爆了整个魔法界的大新闻。 然而，为了家族的荣耀，他现在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渴望，孤零零的站在店里，摆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样子看着窗外，掩饰自己的羡慕。 他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是大贵族马尔福家的继承人，羡慕平民、和平民混在一起，会让其他贵族怀疑马尔福家族是否有衰败的迹象，无力培养后代高雅的兴趣爱好，从而影响爸爸在贵族圈子里的地位。 年幼的德拉科，今年才刚到入学的年龄，他其实还不太能理解所谓的荣耀、贵族之类的东西，比起这些，他对威风凛凛的火龙和惊险刺激的魁地奇比赛兴趣更大。 不过，德拉科很喜欢自己的爸爸，在他眼中，爸爸就是无所不能的大人物，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为了不给最喜欢的爸爸添麻烦，他愿意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独自翻阅火龙和魁地奇的杂志，不去和其他同龄人讨论这些帅气的东西，也愿意在其他人热火朝天讨论大新闻的时候，不去参与其中。 就在德拉科有些无聊，开始幻想自己回家后，要怎么和妈妈分享自己今天的“贵族风范”时，成衣店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有着黑色乱发和碧绿眼睛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身材瘦弱，头发干枯，眼神闪躲，衣服不合身，德拉科看的出，这又是一个标准的“平民”，甚至还是平民比较差的那一批，自己不应该和这种人说话。 梅林啊，我今天为什么不叫上克拉布和高尔一起来，这样至少还有个能说话的人。 德拉科心中哀叹了一身，却还是模仿着爸爸的样子，用眼角瞥了一眼那个男孩，从鼻子中挤出一声短促的哼声，表达自己不屑与平民为伍的态度。 这是德拉科从爸爸身上学来的，很有用的一招，只要他表现出这样的态度，那些平民大多就不会主动凑上来找他闲聊，他也就不用被对方的话题勾起兴趣，然后明明很感兴趣，却为了贵族姿态，强忍着诱惑拒绝和对方搭话了。 在诱惑产生之前，就先一步消除诱惑，不愧是爸爸！ 刚进门的男孩，很明显听到了德拉科的冷哼，其他这种衣服邋遢，一看就经济困窘的平民此时的反应，应该畏缩或者自卑，躲避他的视线。 可这个之前还眼神闪躲的黑发男孩，却像是被激起了斗争心的狮子一样，眼神一下变得坚定起来，微微低下的头也抬了起来，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直直的和德拉科对视。 呵，狮子。 德拉科在心中嗤笑一声，爸爸说过，这些像狮子的人，都是头脑简单地傻子，将来从学校毕业，注定要在他们这些贵族手底下讨生活，到时候他们有再多的骄傲也会被生活磨平，老老实实的为贵族工作，所谓的骄傲和勇敢一文不值。 不过，就算是傻子，至少也比那些畏畏缩缩的老鼠要好。 德拉科眼神中带上了些许不屑，分毫不让的和男孩对视，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却颇为享受这种和他人视线直接接触的新奇感觉。 作为贵族家的孩子，在他接受的教育中，和他人长时间对视，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他在贵族圈子里的那些同龄人朋友，家境大多都不如马尔福家，当然不会对他如此失礼，而那些平民，看到他的穿着打扮之后，就更不敢招惹他了。 老实说，这还是德拉科记事起，第一次被人如此“失礼”的对待。 感觉，有点意思。 两个小男孩互不认输的对视着，似乎马上就会爆发冲突，然而经营成衣店多年的老板娘，当然不会让这种恶性事件爆发在自己的店里。 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走上前热情的拉住了黑发男孩的手，同时用自己胖胖的身体，挡住了两个男孩对视的视线。 “欢迎欢迎，小男孩，你可以叫我摩金夫人，你一定是今年要入学霍格沃茨的新生吧，来来来，先在这边等一下。 说起来，你的运气可真不错，竟然在霍格沃茨发生这种大事的年份入学。” 摩金夫人口中的“大事”，果然吸引了两个小男孩的注意，他们立刻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抱歉，您说的大事是什么？路上似乎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个，但是这里的街道太吵了。我的意思是，海格好像有点赶时间，我没法停下来听路边的人说话。” 可以看出，黑发男孩明显欠缺和陌生人，尤其是成年人打交道的经验，说话时神情有些拘谨，双手更是似乎觉得摆在哪里都不合适，但他还是很好的表达了出了自己的意思。 摩金夫人安置好了黑发的男孩，脸上虽然依旧维持着热情的笑容，但此时已经转身返回了德拉科身旁，马尔福家的继承人还等着呢，她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摩金夫人用魔法操纵着软尺，刚打算一边量德拉科的左臂长度，一边回答黑发男孩的问题，德拉科却已经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冷哼。 “你是从矿坑里刚爬出来的地精吗？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一周前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发现了新的密室，并且在里面唤醒了一个和四巨头同时代的异国巫师。 那可是千年前的古人，据说还是四巨头魔法路上的同行者，大家都在讨论他的出现会给魔法界带来什么新的变化呢。” 黑发男孩虽然还不知道地精是什么东西，但也能听得出德拉科话语里的嘲讽，他刚想反击回去，就被对方后续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 “千年前的巫师，这，这真的太了不起了！” 黑发男孩虽然在接触魔法界后，已经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叹魔法的神奇，但从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人什么的，还是让他忍不住感到深深地震撼，忍不住呢喃出声。 德拉科只是想嘲讽对方的无知，但对方那种毫不作伪的惊叹反应，却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了小小的得意，有种为人师般的成就感，原本打算嘲讽一句，就不再和这个平民交流，此时忍不住带着几分炫耀再次开口。 “哼，当然了不起了，用你生锈的脑子好好想想，那可是千年前的巫师，他的脑子里该有多少失传的魔法和秘密。 他带来的千年遗产，说不定能让魔法界的魔法水平，重新恢复到千年前鼎盛时期，让巫师重新辉煌。” 德拉科说的，其实不过是转述爸爸说过的话，当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矜持冷静的爸爸那么激动，当即就把爸爸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鼎盛！辉煌！ 这些了不起的词汇，深深地触动了黑发男孩的心，他又一次无视了对方的嘲讽，忍不住追问道。 “重新辉煌？现在的巫师，没有千年前的巫师厉害吗？” 听到黑发男孩问出了和自己当时一样的问题，德拉科有些惊讶，也不由得产生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他模仿着爸爸当时回答自己时的语气，沉下脸来，让自己稚嫩的眉宇间多出几分阴郁，刻意放缓了语速回答道。 “当然，现在的巫师，当然不如千年前的巫师。在千年前，哪怕是四巨头那么了不起的巫师联手，也要耗费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压制住大多数巫师的反对意见，建立霍格沃茨。 可现在呢，一个肯定比不上四巨头的邓布利多，只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压制整个魔法界的所有人，让任何人都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行动。 这种对比，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巫师们的整体实力，和千年前相比有着严重的下滑吗？” 说到这里，德拉科想起爸爸说到这里的时候，用手杖重重的顿了一下地面，可自己手里又没有手杖，只能抬起手来，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表达自己的激动。 “千年以来，贵族一直担任着守护者的角色，不仅要在其他国家巫师入侵之类的危险中，保护那些普通巫师，还要保护重要的魔法知识，这些知识，才是巫师荣耀的基石。 其中四巨头的后代，更是一直肩负着最强守护者的职责。 但是，千年的时间还是太残酷了，想要在漫长的时间中，守护巫师的荣誉，必然伴随着牺牲。 大量的贵族在这过程中消亡，就连四巨头的血脉，大多也在一次次危机中彻底消失。 我们的荣光，我们的辉煌，就在这一个个家族的消亡中，一点点的流逝。哪怕我们拼命地想要挽回，也依旧无法阻止这种消逝。 但是现在，千年前的巫师被唤醒，我们终于有了重拾荣耀的机会！” 虽然只是复述爸爸的话，但德拉科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第一次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我今年就要入学霍格沃茨了，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定会恢复巫师的荣光，并且马尔福家族会守护这份荣光再一个千年，甚至更多个千年。” 今天刚刚踏入魔法界的黑发男孩，听着这一通并不慷慨激昂，却能轻易察觉其中重量的话语，也忍不住跟着激动了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荣光！我也能成为千年荣光的一部分吗？ 第一百三十章 赵浑教授 在英国魔法界有着“救世主”称号的哈利波特，最近有些迷茫。 当初在服装店听到的，有关贵族和守护的那一套言论，让他对贵族产生了一定的好感，可在入学的火车上，他又结识了热情的韦斯莱一家，在韦斯莱几兄弟的口中，贵族又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坏人，社会的蛀虫。 并且，韦斯莱兄弟还提供一套听起来似乎很合理的逻辑—— 贵族大多会加入斯莱特林学院，而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学生，又大多会成为迫害普通人的犯罪分子，比如成为黑魔王的部下食死徒。 所以，贵族等于斯莱特林，等于犯罪分子，等于食死徒。 哈利觉得，韦斯莱一家的人都很真诚，应该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可在服装店遇到的同龄人，当时的表现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那时候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对他撒谎的必要。 两种人，对同一个群体做出了两种颇为极端的评价，年幼的哈利波特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的。 并且，在入学当天划分学院的时候，那顶神奇的，似乎颇有智慧，据说还是格兰芬多传下来的帽子，还评价说他既有格兰芬多的特质，也很适合斯莱特林。 哈利觉得，自己绝对不是坏人，既然自己也有可能被分到斯莱特林学院，那“斯莱特林等于犯罪分子”这套理论，应该是有漏洞的，可能有些贵族，并没有那么坏？ 当然，最后为了和罗恩韦斯莱这个朋友在一起，哈利波特还是在分院帽给出选项时，选择了罗恩所在的格兰芬多学院。 而格兰芬多学院中，其他同学对斯莱特林学院完全敌对的态度，又让哈利波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么多同学，都讨厌斯莱特林，总不可能他们都错了吧？ 难不成斯莱特林学院，真的都是坏人，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潜在的坏种？ 哈利越想这些，就觉得脑子越乱。 要知道，在几天之前，他考虑过的最严肃的问题，不过是在表哥欺负自己的时候，从哪条路逃走挨打的可能性比较小。 而现在，他却要考虑阵营、正邪的问题，这实在有些为难他稚嫩，而且常年不怎么用，有些生锈顿涩的大脑。 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哈利波特，决定在开学一周后的全校公开课上寻求答案。 是的，全校公开课，一种霍格沃茨以前从未有过的，统一大规模的授课。 全校的学生，不论年级、学院，都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参加，学期末的时候虽然也会考试，但成绩只作为加分项，不参加考试也完全没问题。 出现这种特殊的课程，是因为那个被邓布利多教授从密室中唤醒，轰动了整个魔法界的千年前的巫师赵浑，已经答应了邓布利多的邀请，成为了霍格沃茨的一名教授。 不过，赵浑毕竟是千年前的老人，他还在适应现在这个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时代，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不同学院、不同年级分开授课，所以邓布利多校长，特批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授课模式。 并且，最终这门还没有确定名称的课程，最后是否会长时间开办下去，也要看后续的学生反应，以及具体效果。 哈利认为，那个和斯莱特林、格兰芬多同时代的老人家，他对这两个学院的评价，应该会更加可靠一些，至少比自己身边那些上课答不出问题，下课犯事扣分的同学可靠。 哈利波特决定，参考赵浑的意见。 很快，适应新学期的第一周就过去了，这一周里，哈利已经接触了一些课程，初步体会了小巫师的生活。 魔法的神奇让他欣喜，作业的繁多让他苦恼； 和姨妈家剩饭完全不同的美味让他高兴，格兰芬多学院和斯莱特林学院的频繁冲突让他头大； 名叫赫敏格兰杰的学霸愿意辅导他作业让他开心，服装店遇到的男孩成了斯莱特林，总是想要挑衅他，让他烦躁。 好在，跨越千年的课程，终于就要开始了，满满的期待让他的心情总体维持在一个比较好的程度。 没有人不好奇和四巨头同时代的巫师，会传授他们什么神奇的知识，哪怕是最刚开学就已经沉浸在训练中的魁地奇校队成员，在这一天也放下了训练，主动聚集到了礼堂。 到了礼堂，哈利才发现，不止是学生，许多教授也聚集在了这里，似乎也打算旁听这颇有历史意义的第一课。 包括总是针对他的斯内普教授，和说话总是结结巴巴的奇洛教授，也站在了不同的角落里，沉默的注视着礼堂的大门。 等待新教授到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又爆发了一阵争吵。 原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认为，千年前就是巫师的赵浑教授，理应是贵族，而且还是血统最古老、最高贵的那一批，按学院划分，他天然就属于斯莱特林学院。 而听到这些讨论的格兰芬多学生则是认为，赵浑教授自己都没说自己是贵族，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过是想在自己的脸上贴金，硬凑双方的关系。真要按学院划分的话，那么了不起的巫师，理应属于最好的学院格兰芬多。 前面的观点，斯莱特林还能不在乎，毕竟两个学院互相嘲讽已经成了惯例，但“最好的学院”这种词一冒出来，他们顿时就忍不了了，明明斯莱特林才是最好的学院，高贵的血脉全都聚集在斯莱特林，就是最好的证据。 围绕着最好的学院，双方的争吵瞬间爆发，站在角落里打算旁听公开课的麦格教授皱了皱眉，她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心底当然也认为格兰芬多最好，但她同时还是霍格沃茨的副校长，这种时候应该站出来维持秩序，制止冲突。 就在麦格教授刚迈出一步，打算让这些孩子别吵的时候，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个人并肩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赫然是白发苍苍的邓布利多教授。 而另一人，应该就是足足一周没有现身，无比神秘的赵浑教授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传统 真正见到了赵浑，坐满人的礼堂中稍稍有些骚乱。 一方面是学生们因为见到了传说中人物的激动，小声讨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浑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容，和人们想象中白发苍苍老者的形象完全不同。 邓布利多笑呵呵的看着嘈杂的学生，非但没有制止，甚至还对想要维持秩序的麦格教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 邓布利多以“既然赵浑你说要辅助我登神，那就帮我教导一批放眼世界也最优秀的学生，帮我扩散影响力吧”为理由，把赵浑劝来当老师，他相信赵浑肯定不会像大多数新人老师一样，因为过多的学生而紧张，但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赵浑有没有能力，独自管理好课堂。 以赵浑耿直的性格，如果上来就嫌学生太吵，直接武力镇压，邓布利多以后就会给赵浑配个专门维持纪律的副教授。 当然，如果不用最好。 赵浑在新搭建不久的讲台上站定，看着下面神情各异、小话不断的学生，手指轻敲讲台桌面。 顿时，一道魔力的涟漪从他手下绽开，眨眼间扩散整个礼堂，所有正在说话的学生，都觉得自己如同被什么无比恐怖的怪物盯上了一样，瞬间全身紧绷，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寂静下来。 “这是萨拉查开发的一个小技巧，利用了生命面对恐怖的本能，既可以用来维持课堂秩序，也可以用来震慑狼人、马人等兽性本能较强的智慧生命。” 赵浑在一众学生恐惧和教授们惊讶的目光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慢条斯理的说着。 “具体原理以后的课程我会说，现在先来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赵浑，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千年我和萨拉查他们几个关系都不错，但我只是他们的朋友，并不属于霍格沃茨。 所以，虽然我应邓布利多的邀请，承诺会在这里暂时代课一年，但这一年里我也会对你们进行考察。 如果一年后我认为，你们无法达到我心中霍格沃茨学生应有的水准，那我就会离开。” 赵浑没有感情的目光在一众学生、教授的身上扫过，足以蹂躏行星的极致魔女，只是稍稍放出自己的压迫感，就让这些生命本质仍属于凡人的生命感到一阵窒息。 “先说我对你们的第一印象吧，全部不合格。 我不明白这千年的时光中发生了什么，让霍格沃茨的学生如此分裂，比起同一学校不同学院的学生，你们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四所不同的学校，硬凑在了一起。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学生暂且不说，他们的问题在我看来还不严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们如此对立。” 赵浑的目光落向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长桌，因为他之前的震慑，即使他现在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气势，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学生们面对他的目光，依旧不自觉的垂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终于一位格兰芬多的高年级男生咬着牙，如同即将英勇就义一样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回答道。 “报告教授，因为传统。” “还算有些勇气，没有太丢格兰芬多的脸，坐下吧。” 赵浑面色稍缓了一些，让听到自己夸奖后无比惊喜，整张脸都涨红了的男生坐下，继续提问。 “既然说是传统，那谁来告诉我，这是谁定下的传统？” 因为赵浑夸奖了回答问题的男生，学生们心中的恐惧稍稍缓解，不再垂着脑袋装鸵鸟，他们互相对视，思考，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样的传统是从何时开始，由谁发起。 又等了一会，赵浑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再次开口。 “既然你们无法回答，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传统。 在千年前，霍格沃茨刚刚建立，戈德里克他们全面招收学生，动摇了那些把学徒当奴隶的传统巫师的利益，他们不止一次入侵霍格沃茨城堡，试图杀光这里所有的学生，警告那些想把孩子送来这里读书的家长。 就在这座礼堂，就在你们坐着的地方，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止一次的并肩作战，最危险的一次，他们两人就要面对上百名巫师和数量更多地狼人奴隶围攻，硬生生把对方全部击杀，没有让任何一个学生受伤。 那场危险的战斗中，他们都救过彼此的命，他们的血和汗在你们脚下的土地交融，不分彼此。” 赵浑看着下方神情震撼、复杂的学生和教授，心中暗自点头。 邓布利多打算通过学生来扩散自己的影响力，增加自己的因果，这是一个合理运用自己校长身份的判断。赵浑既然打算帮邓布利多登神，当然要帮他培养一批在世界、未来都有重要影响力的学生。 霍格沃茨如今四大学院互相对立的局面，虽然有利于学生之间的竞争，但弊大于利，赵浑担任教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学院之间的隔阂，不求他们相亲相爱，但至少毕业之后，不同学院的学生，也可以成为彼此的人脉，而不是仇敌。 这或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对他来说，其实也不会有多难。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在最开始，本就是要好的朋友，巫师界的历史也有明确的记载，虽然后来斯莱特林离开了霍格沃茨，但两个无比优秀的人，不要说分开，就算决裂也依旧会欣赏对方，认同对方。 只要从这方面入手，告诉学生们，在斯莱特林离开之后，也没有和格兰芬多成为敌人，慢慢扭转年轻一代的观点，把这几年的思想工作做好。 等六七年级那批思想已经定型，最为顽固的学生毕业，后几年入学的新生都会受现在这批新生的影响，自然而然的接受新的学院认知。 给学生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消化自己刚才说的话，赵浑手指再次轻敲桌面，这一次他没有制造魔力涟漪，但所有的学生都立刻捕捉到了这轻微的动静，瞬间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看着他，等他发言。 “现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相信你们已经明白，敌对不是传统，至少不是最初的传统。 那么，重新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对立、争吵。” 赵浑平静到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依旧让学生们感到害怕，但刚才格兰芬多的学生已经回答了一次问题，还得到了赵浑的夸奖，和格兰芬多竞争了不知多少年的斯莱特林，自然不愿意认输，一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犹豫几秒后站了起来。 脸上有着不少雀斑的大男孩，即使心中依旧紧张、害怕，但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贵族的风度，礼貌的向赵浑问好后答道。 “赵浑教授，过去的我们为什么对立，我们可能还需要下课之后好好思考一下才能回答您。 但这次争吵的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一些学弟因为太过期待您的课程，讨论的声音大了一些，格兰芬多的学生听到后，嘲讽了我们。” 斯莱特林不愧是斯莱特林，虽然还是学生，但说话已经有了些许技巧，这回答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但听起来就好像格兰芬多的学生不待见赵浑一样，顿时让一众格兰芬多学生急红了眼，当即就要反驳。 赵浑稍稍抬手，制止了激动的格兰芬多众人，他本人就是靠骗术起步的老手，这种程度的语言游戏还不至于骗到他。 “坐下吧，回答的不错。 谎言和话术是弱者生存下去的重要手段之一，这倒确实是萨拉查亲自传下来的传统，毕竟他的学生不争气，没有一个能如他一般强大。 不过，哪怕是谎言这种在很多人看来不光彩的技巧，也需要多多磨炼，你还比较稚嫩，回去之后好好练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你足够优秀 赵浑的话，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表情都变得有些诡异。 以格兰芬多学生的视角来看，谎言不论怎么解释，都只是卑劣者的小把戏，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甚至磨炼的技巧，赵浑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鼓励说谎，他们当然不认同。 可偏偏，赵浑鼓励说谎的理由，又是“自认弱小”，那岂不是说，说谎的人，都是弱小的？总是说谎的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都是弱小的？ 这就又很符合格兰芬多们的认知了。 既符合认知，又不符合认知，矛盾的感觉，让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感受。 当然，和耿直的格兰芬多不同，成员大多是贵族的斯莱特林们，从不认为谎言是什么值得感到羞耻的事情，话术一直都是贵族的必修课，也确实是斯莱特林的传统，赵浑对谎言的认同，只是让他们对赵浑多了几分认同罢了。 但是，斯莱特林又不完全认同赵浑的话，因为他们从不认为自己弱小，在他们的自我认知中，贵族才是强大的，如果有人说他们弱小，他们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绝对不认的。 可偏偏，赵浑判别弱小的标准是对比斯莱特林学院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认为不如萨拉查斯莱特林强大的，都是弱者。 这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就很难反驳了。 哪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甚至说哪个斯莱特林的教授，敢说自己强大如伟大的四巨头呢？ 两个平时最张扬的学院，此时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一个个表情诡异，像是吃了什么造型精美华丽，但没有任何味道的点心，一副有点爽，但又有点不爽的样子。 哪怕是邓布利多，脸上笑呵呵的表情看起来都有点复杂，没想到赵浑会从这种角度理解说谎这种事。 不过，赵浑才不会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有人说，争吵源于嘲讽，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些千年前的历史吧。 如今魔法界的大环境，我这段时间也有所了解，基本都在赞颂四巨头的伟大，似乎他们的一生都充满了光辉，被无数人如诗歌般传唱，但事实并非如此。”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也顾不得纠结谎言和弱小的关系了，全都两眼放光的盯着赵浑，打算听千年前的八卦。 “在我们生活的年代，在巫师的普遍认知中，只有魔法才是高贵的，剑这种兵器，只有麻瓜和奴隶才会去用。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许多巫师口中，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一手魔杖，一手宝剑的战斗方式，都是一种低贱的、和泥泞中挣扎求生的奴隶一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那些人，给戈德里克起了很多羞辱性的称号，说他是奴隶巫师，只会玩弄麻瓜的把戏。” 虽然赵浑说的轻描淡写，语气也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但学生们的情绪，却变得有些激动了，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一个个脸色涨红，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伟大的四巨头，一代代格兰芬多学生心中最大的骄傲，他们每一个人，都以继承自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勇敢而骄傲。 学院创始人那一手剑一手魔杖的战斗方式，更是他们眼中最大的浪漫，试问哪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没有幻想过自己手持宝剑，威风凛凛的样子呢？ 此时听到心中最憧憬、最崇拜的人被侮辱，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们，这已经是千年前的往事了，恐怕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已经要忍不住暴起，喊叫着要和那些人决斗了。 就连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都皱起了眉头，哪怕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例外。 各个学院的学生，在彼此竞争的时候抨击对方学院的品质，已经是惯例了，大家都经常说格兰芬多的勇敢就是鲁莽。 但是！ 哪怕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也绝不会去侮辱、抹黑建立了霍格沃茨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那可是四巨头！是最伟大的人！ 赵浑看着下方学生们的反应，话锋一转，又说起了斯莱特林。 “当然，在那些人口中，其他三位创始人也没有落得什么好评价，比如萨拉查·斯莱特林。 那个时候有很多人，因为萨拉查用大量的神奇动物和马人之类的智慧生命进行实验，抨击他残忍、冷酷、灭绝人性，在他开创性的研究出沟通蛇类的语言后，甚至侮辱他最骄傲的血脉，污蔑他的祖辈有蛇类神奇动物的血脉。 最激进的那批人，甚至一度不承认萨拉查是人类，认为应该把萨拉查的血脉，划归到马人、妖精那样的类人神奇动物分类里。” 众所周知，贵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血脉，不要说和神奇动物混血，就算是和麻瓜混血，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听到千年前的人如此污蔑斯莱特林，整个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表情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赵浑扫视着表情很不好看的学生、教授，缓缓提问。 “你们知道，戈德里克和萨拉查，面对这种污蔑，是什么反应吗？” 无人回答，学生们只是沉着脸，等着赵浑给出答案，在他们的想象中，伟大的四巨头，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打败、杀死那些可恶的家伙，维护自己的荣耀。 然而，赵浑给出的答案却是。 “他们会在一起吃饭、饮酒的时候，把这些当做笑话，分享给其他三人。 每当萨拉查说起自己多了什么谣言，戈德里克都会笑的直拍桌子，不止一次碰翻了碗碟，被精心准备食物的赫奇帕奇教训。 而每当戈德里克分享自己新的称号，萨拉查也总会露出危险的冷笑，拉文克劳总是调侃他，说有萨拉查在，美酒都自带了几分冰凉的气息，喝起来更可口了。” 充满生活气息描述，让众人仿佛能看到四位创始人围坐在桌旁，饮酒畅谈，欢声笑语的画面，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又充满历史的厚重感。 可学生们又很疑惑，创始人们，不在意那些人的污蔑吗？ 赵浑扫视众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微笑，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生气？为什么他们不在乎？让我来告诉你们答案吧。 因为，那个在他们口中和奴隶等同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决斗大师，战术大师，他那一手魔杖一手宝剑的战斗体系，打败了无数瞧不起他的人，放眼整个世界，也没人能在正面战斗中击溃他！ 所以，无论他人如何贬低、如何污蔑，格兰芬多都清楚，自己的战斗体系是世界上最强、最好的体系，而不是什么奴隶巫师的小把戏。” 明明赵浑只是稍稍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语调，更没有搭配鼓舞人心的动作，但所有的学生，心底都升起了浓浓的骄傲与热血。 没错！ 格兰芬多是最强的决斗大师！ 他的伟大经得起历史考验！ 那些污蔑的他的人，才是真正的愚蠢！ 许多格兰芬多的学生，甚至忍不住发出微微低吼，宣泄心底的愤怒和骄傲。 这时 ，赵浑的目光又转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语调中多了些许赞叹。 “至于萨拉查，他确实进行了许多在普通人看来残忍的实验，这一点萨拉查自己也不屑于否认。 但是，萨拉查更清楚，正因为他的实验，包括蛇怪、匈牙利树蜂、狮身鹰首兽在内的三十多种无比危险，以往只要出现就必定带来大量死亡的神奇动物，都有了击退、击杀的针对魔法。 他的研究，是可以拯救无数人的研究，哪怕往后千年，也会有无数人因为他的研究受益。 甚至，萨拉查在彻底研究过挪威棘背龙后，开创性的设计了系统化养殖火龙的方案。 火龙的心弦一直是制造魔杖的重要材料，因为他的研究，巫师们不必再为了给后代打造一根魔杖，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深山旷野猎杀火龙，只要去养殖场就能购买。 萨拉查很清楚，自己的研究对巫师群体、对世界的贡献，比所有污蔑他的人加起来都要大。” 赵浑很清楚，斯莱特林创始人的残忍实验，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一直饱受诟病，也成了很多人排斥斯莱特林毕业生的借口，现在他借着这个话题，为萨拉查·斯莱特林正名，会更加利于四大学院的融合，减少他人排斥斯莱特林的理由。 下方，斯莱特林长桌，那些总是强调优雅、风度的学生，虽然没有像格兰芬多的学生一样失态低吼，但从他们通红的眼眶、颤抖的嘴角，不难看出他们其实也非常激动。 没办法，在和平时代的舆论中，千年前黑暗时代无比正常的魔法实验，已经变成了斯莱特林残忍、疯狂的佐证，哪怕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在谈起自家学院创始人的实验时，也大多是无言以对的状态，哪怕有心维护斯莱特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但是现在，赵浑的话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萨拉查的实验或许残忍，但他的贡献，比所有抨击他的人加起来都要大！ 以后在别人说起斯莱特林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而不是尴尬的转移话题。 又给了学生们一些消化的时间，赵浑才把似乎已经有点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现在，告诉我，你们还认为自己和他人争吵的原因，是因为对方的挑衅吗？” 听到赵浑再一次提起这个问题，学生们的神情都有些迷茫，他们之间的挑衅，和四巨头面对的污蔑比起来不值一提，可四巨头却并没有因此就和人争斗、愤怒。 那，他们之间的争吵，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学生们的表情，赵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缓缓给出了答案。 “还不明白吗？你们之所以会争吵，会在意对方的评价，是因为你们自身还不够优秀！ 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优秀到萨拉查和戈德里克的程度时，哪怕是反对你的声音，听起来也会分外有趣，因为你能确信，那不过是对方愚蠢的妄语。 所以，学生们，比起争吵，你们更应该把自己的精力，用在优化自身上，用自己的优秀来证明对方的愚蠢。” “这节课，我不打算教你们什么高深的魔法，怎么塑造强者的心态，拥有坚定地信念、情感，才是你们应该在意的。 好了，下周还想上课的学生，同一时间在礼堂集合。 现在，下课。” 第一百三十三章 美味的恐惧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中，名为奇洛的教授脸色煞白，紧张地感觉溢于言表，他反复的抓紧自己长袍的衣摆又松开，给人一种马上就会逃跑的感觉。 “主人，您，您真的要去见他吗？他，他可是四巨头的朋友，您还没有完全恢复，请，请再考虑一下吧。” 明明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中央，可奇洛却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一样，语气中充满了不安的谦卑，仿佛正在面对什么可以主宰他生命的恐怖存在。 然而，就事实而言，他对话的对象，也确实可以主宰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奇洛，我的仆人，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伟大的主人和你同在，为什么恐惧依旧侵袭了你的大脑，你在怀疑黑魔王的判断吗？” 一个慢条斯理的冰冷声音，在本应只有奇洛一人的办公室中响起，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奇洛就像是被鞭子狠狠抽打了一样，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软弱的、无能的仆人，好好动动你僵硬的脑袋，想想他的身份，你以为那个赵浑，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伪善者吗？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残忍、可怕的事情，在他生活的时代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日常。我做的那些事情，放在现在会被称为魔王，但在千年前，我这样行为，最多得到一个性格不好的评价。 你认为，他会为了这种小事，对我这个斯莱特林最后的血裔动手吗！？” 来自灵魂的痛苦，让奇洛颤抖着不敢继续质疑自己的主人，他没有见过全盛时期的黑魔王，但哪怕是现在只剩残魂，寄生在他身上的伏地魔，就已经是他不能反抗的恐怖存在了。 然而，即使口头上不敢继续质疑，但奇洛心中的恐惧，却越发的浓郁起来。 奇洛毕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优秀学生，他只是有些懦弱，却绝不是傻子，在黑魔王寄生在他身上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大致熟悉了黑魔王的性格。 就如同称号一样，黑魔王是残忍霸道的“王”，身为王的他不允许仆人质疑自己的决定，也绝不屈尊向仆人解释自己的用意，他的仆人只需要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按他的要求去行动。 可这一次，黑魔王却因为一句劝谏，长篇大论的向自己的仆人解释自己的想法，这其中的含义，并非黑魔王变得仁慈了，而是黑魔王心中其实也产生了不安。 他那长长的一段话，与其说是解释给自己的仆人听，不如说是想要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黑魔王不安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奇洛心中的恐惧简直要溢出来。 但是，奇洛别无选择，从他被黑魔王的残魂诱惑，接受黑魔王寄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他只能服从主人的命令。 做好了心理准备，奇洛稍稍颤抖着离开了办公室，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走向等不利多的校长办公室。 是的，在直面千年前的恐惧之前，可怜的奇洛还需要先面对另一份恐惧，此世最强的白巫师，邓布利多。 那位赵浑教授，除了邓布利多，谁也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想要找到他，只能先去找邓布利多申请。 虽然开学以来的这一周里，邓布利多一直没有看穿黑魔王的寄生，但想到自己要带着黑魔王的残魂，主动凑到最强白巫师的面前，奇洛还是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只希望到校长办公室的道路能无限的延伸下去。 然而，霍格沃茨城堡虽大，但终究不是无限，一段时间后，奇洛还是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前。 作为霍格沃茨的正牌教授，他知道校长办公室外那两尊石像的口令，很轻松就通过了那道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保护措施，轻轻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没让奇洛多等，很快门内就传来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请进。” 邓布利多似乎随时都很快乐，他的声音永远都带着一股轻快，总能让心怀忐忑的人平静下来，学生时代的奇洛，也曾被邓布利多这份快乐的感染、激励过，但这一次，他没能从这熟悉的声音中，汲取哪怕一星半点的力量。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黑魔王的仆人，站在了老校长的对立面。 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奇洛推开了大门，还没来得及向邓布利多问好，就一看看到了办公室中那道年轻的身影，下意识地发出小小的惊呼。 赵浑回头瞥了一眼奇洛，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对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看来，我要等的客人已经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邓布利多。 别忘了好好努力，年龄可不是偷懒的借口，我期待你的成长。” 说完，赵浑站起身来，向校长办公室外走去，路过奇洛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走了，跟上。” 奇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无比混乱，剧烈的痛苦让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强撑着才能维持站立，不瘫倒在地。 就在刚才，听到赵浑对邓布利多说出“期待你的成长”的瞬间，寄生在他身上的黑魔王情绪突然变得无比激动，那携带着冰冷魔力的恐惧情绪，通过灵魂间的链接灌入奇洛的灵魂，如同酷刑一般给予他强烈的痛苦。 奇洛能明白黑魔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黑魔王哪怕是在全盛时期，也不过和邓布利多势均力敌，甚至要稍弱邓布利多一筹。 如果从千年前而来的赵浑，真的给了邓布利多什么指点，让邓布利多有机会变得更强，那即使黑魔王成功复活归来，面对比以往更强的邓布利多，唯一的意义恐怕也不过是多死一次，把邓布利多的声望推向更高点。 意识到这么恐怖的未来，黑魔王怎么可能不激动。 奇洛承受着极致的痛苦，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作为一个平凡的、庸碌的普通人，他原本平静的生活已经被伏地魔彻底摧毁，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现在，如此平凡、庸碌的他，竟然品尝到了伏地魔的恐惧。 不得不说，真的，无比美味。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走心的忽悠 奇洛原本还在想着，赵浑的办公室，会不会是某个谁也不知道的密室，可跟着赵浑走了没两步，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猛然就从霍格沃茨的楼道，变成了一间无比空旷的大厅。 “这里是我的领域，没有我的允许，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窥探这里发生的事，很适合用来讨论秘密。” 这个看起来像是在地下开辟的大厅，不过是赵浑在结界中塑造的一个格子间，四壁地面都用魔力塑形的岩石构成，由于赵浑不想在内饰上多费功夫，这大厅自然也就显得有些空旷。 又用魔力给自己造了把椅子坐下，赵浑对奇洛伸了伸手。 “我刚才的操作，你也看到了，简单地魔力运用，应该不难学。 现在，按照你的喜好，自己造一个吧，也算是检查你这个后辈的能力，请尽量做到最好吧。” 虽然奇洛在魔法道路上，也能算是赵浑的后辈，但听到赵浑说出后辈两字时，不论是奇洛还是伏地魔，都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在对伏地魔说话。 奇洛此时反倒不紧张了，他缓缓地拆下了自己围在头上的头巾，转过身去，露出了后脑勺上那张扁平、丑陋的脸。 伏地魔有些忐忑的和赵浑对视，自从他成为黑魔王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和那种与邓布利多大战的紧张不同，这是那种学生时期被教授叫起来回答问题，偏偏自己还恰巧没背会这块知识点的紧张。 虽说，伏地魔在上学期间，一直是好学生，从来没有答不上来问题的时候就是了。 稍稍酝酿了一下，伏地魔控制着奇洛的身体，稍稍挥舞魔杖，给自己变出一张椅子，在赵浑对面坐下，很难看出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 伏地魔如今的状态，疯固然是疯没错，但他的眼界还在，他看的很清楚，赵浑制造椅子的过程中，根本没有使用变形术，只是单纯的把魔力塑造成了椅子的外形，然后不知怎么的，能量形态的魔力就变成了物质形态的木头。 这种凭空转换状态的手段，看起来有些像炼金术，伏地魔只看了一遍，根本没看懂，更没有把握做到相同的事，只能用了个比较取巧的办法，先放出魔力，然后对魔力施展变形术，将其变成椅子。 对魔力进行变形，严格来说，也是难度非常高的一个技巧，当世只有几位变形术大师才能做到，这毫无疑问是值得夸耀的特长，但和赵浑连魔咒都不需要的手段相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伏地魔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差生的感觉。 赵浑当然也看出了伏地魔的取巧，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怎么在乎这个所谓的黑魔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做法。 伏地魔稍稍松了口气，打起精神来，严肃的和赵浑对视。 本来他早就想好了要问赵浑什么，可刚才听到的，赵浑期待邓布利多成长的话，让他无比在意，以至于不得不暂且改变自己的计划。 “您好，赵浑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莱特林家的最后血裔，名字叫伏地魔，意为飞跃死亡，很荣幸能够与您相见。” 赵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示意伏地魔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态度，绝对算得上失礼，如果是其他人敢如此对待伏地魔，那他的灵魂肯定会被抽出来，尸体也要被做成阴尸。 但是赵浑这么做，伏地魔却没有任何意见，礼堂的那节公开课，伏地魔也附在奇洛的脑袋上去听了，最开始赵浑震慑学生的那一手，就已经隐约透露了他的些许实力，伏地魔看的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赵浑的对手。 伏地魔尊重强者，他能够容忍比自己强的人不尊重自己，当然，如果他以后实力反超了对方，他肯定还要翻旧账就是了。 见赵浑没有开口的意思，伏地魔只能继续说了下去，问出了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赵浑先生，您似乎给予了邓布利多一些指点。 请问，我作为斯莱特林的后代，能否同样得到您的指点，我不需要更多，只要和邓布利多相同的指点就可以，您应该看的出来，我的天赋绝对不比邓布利多差。” 赵浑淡淡的看了一眼伏地魔，轻轻摇了摇头，不等伏地魔追问，就主动解释道。 “不是我不愿意教你，你毕竟是萨拉查的后代，如果能拉你一把我肯定不会拒绝，但你已经自己锁死了自己的上限，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巫师强大来自灵魂，肉体不过是灵魂弱小时暂居的摇篮，当灵魂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可以独立存在，肉体不再是必需品，死亡也不再是必然。 可是你的灵魂，已经被粗暴的拆分了，除非你能彻底修复自己的灵魂，否则你根本没法再进一步，指导你自然也没什么意义。” 伏地魔听完这话，心中倒是没产生什么后悔之类的情绪，如果不是他拆分了自己的灵魂，制造了魂器，他恐怕早就死了，也没机会见到赵浑。 所以，他丝毫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只是品味着赵浑的话，仔细的观察着赵浑的身体。 “别看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肯定是看不出来端倪的，不过你猜的没错，我早就舍弃了肉体，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灵魂。” 说着，赵浑随手制造了一把餐刀，在手臂上轻轻划过，一道伤口随之出现，但伤口中却没有哪怕一滴血液流出，伤口向两侧翻开，能够看到内里流转的魔力，随后，在赵浑的控制下，伤口又重新闭合消失。 伏地魔看着赵浑的动作，不自觉地瞪大了狭长的双眼，他这一生，各种灵魂见得多了去了，幽灵、恶灵、吸血鬼的灵魂、巨人的灵魂、独角兽的灵魂…… 为了发展魂器的技术，可以说只要是能杀的东西，他几乎都抽取灵魂研究过，但他从未想过，灵魂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尽然具备了物质的性质。 他激动地看向赵浑的双眼，想要从中寻找自己渴望的答案。 “赵浑先生，您能跨越千年不死，就是因为这个吗？” 赵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舍弃了肉体，只剩灵魂，你见过灵魂存在寿命的限制吗？至少我没见过，就算灵魂真的有寿命，那漫长的时间，也足以让我研究出更进一步的不死魔法了。” 听着赵浑的回答，伏地魔只觉得一道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崭新世界的一角就这么闯入了自己的视野。 伏地魔的一生，追求权利、追求地位，但他最大的追求从未变过，就是不死。 现在，一个比魂器完美，更优秀的不死之法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怎么能够不激动。 一时间，伏地魔把自己原本想要问的问题，全部抛之脑后，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回所有的魂器，重塑自己的灵魂！ 冕冠魂器就在霍格沃茨，现在就能去拿； 笔记本魂器在马尔福手里，只要自己出现，马尔福肯定立马就会交出来； 挂坠盒魂器在海边岩洞，设置的保险措施有些麻烦，诅咒保护一旦形成，就连自己也没法解开，不过可以叫仆人去取，用一个仆人的性命，换回魂器，还是值得的； 戒指魂器就在冈特老宅，随时可以去取回来； 唯一麻烦的就是保存在古灵阁的金杯魂器，古灵阁的保护措施，还是有些棘手的，这一个可以放到最后，等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去抢回来。 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各个魂器的下落，有些迫不及待地伏地魔起身向赵浑行礼道别，当即就打算去找回魂器。 赵浑看着伏地魔离去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些许的期待。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人的希望 在这世上，故事从不独立发生，故事的每一次发展，都必然有一个引导事态如此变化的原因。 远在赵浑还没有与邓布利多相见，甚至还没有开始在魔法世界写《魔法少女》的时候，新的故事就已经在角落悄然开始。 “怎么样，佐仓杏子，我解释的还清楚吗？” 赵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询问自己面前的红发女孩。 佐仓杏子全身被绳索捆绑，吊在半空中，表情有些复杂。 她今天原本还想着晚饭应该吃巧克力，还是草莓蛋糕，这个叫赵浑的陌生人就突然找上了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详谈一番，想要耽误她一些时间，请她去个地方。 佐仓杏子混迹街头也有一年了，各种阴暗鬼祟的手段见过不少，当即就认定，这个男人是个刚出道的人贩子，业务还不熟练，搭讪方式直白且缺乏新意，自己很可能是对方的第一单生意，打算狠狠教训对方一番，让对方长长记性。 结果，她信心满满的冲了上去，然后被对方狠狠教训了一番。 这个陌生人的实力，简直强到恐怖，杏子哪怕变身，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很轻松的就被完全控制住了，然后就是被拖进一个结界，捆绑，吊起。 就当佐仓杏子绝望的以为自己遇到了超强的变态，都开始考虑要不要自爆灵魂宝石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时候，这个男人又和她拉开了距离，坐在她对面开始絮絮叨叨的讲故事。 佐仓杏子刚开始的时候，还在纠结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输了，以及对面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根本听不进去。结果那人好像能看到她在想什么似的，只要她走神想别的事情，不认真听故事，就用力敲她的脑袋。 说实话，敲脑袋这种“惩罚”，和佐仓杏子以往在战斗中受过的伤比起来，简直像是一种表达善意的玩笑。 察觉到对方可能没什么恶意之后，佐仓杏子认命了，不再反抗，认真听对方讲故事。 故事并不复杂，归纳一下重点的话，就是这个自称赵浑的男人，曾经辜负了某个平行世界的佐仓杏子，赵浑想要救赎那个佐仓杏子，所以想要帮助她成神。 神具有唯一性，只要她能成神，所有和她处于同一时间维度的佐仓杏子，都会融合进“神明杏子”的概念。 那些曾经受难的、死亡的佐仓杏子，包括被赵浑欺骗的佐仓杏子，在过去的时间中，遭受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但在她成神的那一刻往后，她们全部都可以视为也成为了神明，自然也就获得了拯救。 当时佐仓杏子就觉得，这人绝对是个神经病，要么就是已经酒精中毒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么莫名奇妙的话。 结果，她明明脸上装出了一副“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信你，我愿意成神”的样子，那人却还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叫来了一个叫焰的危险女人，或者女神，给她表演了一波什么叫做神明。 时间这种本应不可违逆的伟力，被神明随意的玩弄，明明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身上的时间却在不断逆流，变得越来越年轻，最终在壮年期完全定格； 过去千年的古人被拉到了现代，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大喊大叫，以为自己来到了神明的国度； 同一个人以年龄为界限，数十个不同岁数的个体彼此相见，老人感慨自己过去的稚嫩与天真，年轻人高呼自己将来才不要变成这种糟老头子； 甚至就连生死都被颠倒，一个个早已死去的人再次出现，有的兴奋地在大街上狂奔，有的急忙去找自己的家人。 就在佐仓杏子因为世界观被颠覆，依旧沉浸在浓浓的震惊中时，赵浑说出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神明的力量，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成为了神明，你也可以拥有这种能力，你就可以……复活你想要复活的人。 这种复活，和通过向丘比许愿，得到一份希望就必然承受一份绝望的复活不同，这是彻底的，没有任何缺陷的复活。” 复活！ 多么不可思议，又多么诱惑的词汇。 只是瞬间，佐仓杏子就被深深地吸引，她抛掉所有的顾虑，不去考虑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所图谋，是否在暗中酝酿什么阴谋，重重点头。 “我答应了，拜托你帮我，我要成神！” 成神！ 只要成神！ 我就可以复活爸爸妈妈还有桃子！ 我一定要成神！ 我必须成神！ 涉及到自己的家人，佐仓杏子的执念是如此之深，深切到让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灵魂宝石，交给刚认识不到一天的赵浑！ 深切到她愿意承受一切痛苦，哪怕要去和丑恶扭曲的灵魂搏斗，也在所不惜！ 深切到哪怕身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也能毫不动摇的坚持下去！ 她不知道赵浑对自己的灵魂宝石做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神明一次恶劣的玩笑，但父母逝去的世界，对她而言本就是炼狱，在这炼狱之中，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也愿意拼尽一切去抓住，去赌！ 时至今日，佐仓杏子依然怀抱希望，在黑暗中坚守。 希望，就是这么的美好，既能让佐仓杏子坚守，也能让暴虐的伏地魔变得稍稍仁慈。 在和赵浑谈话后的某一个夜晚，奇洛教授带着寄生在自己身上的伏地魔，拜访了马尔福家族的庄园。 在见到奇洛后脑勺上那张脸的瞬间，老马尔福心中一片悲凉与绝望，以为伏地魔是来清算自己当年的背叛。 虽说在这些年，他早已为自己的背叛准备好了各种理由，每一个听起来都合情合理。 但谁都知道，黑魔王喜怒不定，做事全凭心情，当黑魔王想要杀人的时候，哪怕给出再怎么合理的理由，也和废话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老马尔福心中，已经做好了牺牲性命，掩护妻子逃离的准备。 然而，黑魔王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要他的性命，只是用钻心咒惩罚了他一段时间，就不再计较他当年的背叛。 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依旧炽烈，但老马尔福的心中却充满了喜悦，活下来了，他活下来了！ 他谦卑的拜倒在奇洛，或者说伏地魔脚下，再次向被曾被自己背叛的主人献上廉价的忠诚。 金碧辉煌的庄园中，庄园的主人匍匐在地，感谢残暴主人的仁慈，询问自己有什么能够奉献给主人的，声称无论是自己的财富，还是力量，自己的一切都属于主人。 为了保全性命，马尔福愿意献出这些，除了自己的家人，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然而又一次让马尔福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伏地魔都没有索要，贪婪的黑魔王只要自己当年交给他的日记本。 虽说之前背叛了黑魔王，在大众面前和黑魔王撇清了关系，但那本黑魔王给的日记本，马尔福却没有丢弃，依旧妥善的保存着。 马尔福是谨慎的，他不能确定残暴的黑魔王真的已经死去，留着这本日记虽然有被魔法部查抄出来的风险，但魔法部那边的麻烦，总能用金钱摆平。 而只要继续留着日记本，如果哪天黑魔王回来了，他也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依旧忠诚的证据，说不定可以从黑魔王手中保住性命。 如今，马尔福的谨慎得到了回报，他不敢想象在黑魔王索要时，自己拿不出笔记本，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等着自己，至少，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很快，老马尔福就从家族宝库中，取出了那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记本。 伏地魔看着笔记本，眼中浮现出希望的色彩，这就是他的魂器，可以让他回归完整，更进一步的宝物。 黑魔王控制着奇洛的手，落在笔记本上，上面的魔法，全都是他亲手布置，每一处细节，他都无比熟悉。 轻车熟路的解开重重魔法的封印、限制、保护，伏地魔对着日记本中的灵魂碎片发出呼唤。 “回来吧，我的灵魂，让我们重归完整。” 黑暗中，佐仓杏子抬起头，看到了一缕微光。 她的希望，也终于降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双赢的奇迹 伏地魔呼唤着魂器中自己的灵魂碎片，心中虽然兴奋，却也没有放松警惕。 他作为魂器的制作者，当然很清楚魂器中的灵魂虽然只是碎片，但这些碎片却都具备一定的思维能力，可以看做是一种不完整的生命。 至于这些不完整生命的性格如何？只能说伏地魔的性格如何，它们就如何。 伏地魔很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为了成全他人，就果断牺牲自己的，哪怕那个“他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所以，魂器中那些和他性格相同的灵魂碎片，很有可能会为了维持独立性，选择反抗他，拒绝他的融合。 如果伏地魔已经复活，区区魂器的反抗，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轻松就能镇压，但如今的他还只是一缕残魂，状态甚至可能还比不上赫奇帕奇金杯、复活石戒指这些魂器中的灵魂碎片。 毕竟，那些灵魂碎片的载体本身就是最顶尖的魔法物品，就算灵魂碎片不能发挥魔法物品本身的作用，光是调动魔法物品中的魔力，就已经很麻烦了。 所以，伏地魔才打算第一个拿日记本魂器开刀，日记本本身没有魔力，如果灵魂碎片反抗，日记本魂器一定是最好对付的。 在伏地魔警惕的注视下，漆黑的烟雾从笔记本中钻出，这些烟雾，都是他当初制造魂器时注入的魔力，等回收了灵魂碎片，这些魔力也可以帮他恢复一些状态。 就在伏地魔盘算着回收魔力，循环利用的时候，漆黑的烟雾中，一片小小的灵魂碎片浮现出来，在伏地魔灵魂的呼唤下，缓缓飘向了他。 见魂器没有反抗，伏地魔有些意外，但更多地还是满意，这能省去他不少的功夫。 很快，灵魂碎片就飘进了奇洛的脑壳，接触到了伏地魔的灵魂。 已经撕裂的灵魂，当然不可能像拼拼图一样，碰到一起就能立刻恢复原样，伏地魔现在只是收回灵魂碎片，至于该怎么重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他还需要好好研究一番。 然而，同一灵魂的不同碎片，似乎本就有着聚合的本能，那灵魂碎片在被收回后，就主动地贴近伏地魔的主魂，引导着他的主魂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伏地魔一边观察着自己灵魂的变化，一边依旧保持着警惕，提防自己的灵魂碎片背刺自己。 然而，就像伏地魔预料中碎片抗拒回归没有出现一样，这一次他预料中的背刺，也没有出现。 过了没一会，伏地魔就察觉到，自己主魂和碎片之间本来因为分割而出现的差异越来越小，渐渐地开始变得一致起来，自己甚至能够感知到碎片的部分状态，只要再更进一步，两者就能彻底重聚，融为一体。 奇怪，碎片中的意识是消散了吗？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 伏地魔感知着灵魂碎片的状态，心中刚刚升起些许的疑惑，异变突生。 灵魂的碎片不知为何突然开裂，散落，眨眼的功夫化为一堆更加残破的碎片，并且在那碎片之中，一枚奇特的红色宝石缓缓浮现。 情况不对！ 伏地魔立刻就做出了判断，当即凝聚起魔力，就要不管不顾的击碎那块诡异的红宝石。 然而，伏地魔之前在灵魂碎片上感受到的“一致”，此时在这枚从灵魂碎片中钻出的红色的宝石上，也依然存在，两者还是只差一步，就能完全融合为一体。 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某些特性，早已达成同步。 比如…… 负面情绪会导致堕落。 这个世界的魔法，大多需要调动情绪，才能成功施展，而黑魔法需要调动的情绪，自然是那些残忍的、冷酷的、愤怒的、暴虐的负面情绪。 那么，提问时间到了。 被称为黑魔王的伏地魔，最擅长什么魔法呢？ 没错，答案就是黑魔法。 伟大的、可怖的、黑魔法登峰造极的黑魔王大人，灵魂中早已填满了负面情绪。 他的残忍没有尽头，他的杀意永不止息，他的愤怒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然而，正是这些过去支撑着伏地魔强大的极端情绪，在这一刻，在红色宝石共享的特性下，成为了致命的毒药。 只是眨眼的功夫，不详的污秽就开始在伏地魔的灵魂中飞速激增，他甚至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应该怎么应对，那可怕的污秽就填满了他的灵魂。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足以造神的契约不容违背，在契约的约束下，伏地魔的灵魂悄然破碎，在灵魂的碎片中，漆黑的宝石缓缓生成。 下一刻，一只如同巨大骷髅头，但口中却爬出一条惨绿大蛇的怪物凭空出现，此世的第一只魔“女”发出凄切的悲鸣，大蛇口中不断地发出如同哭泣的嚎叫。 它是性质为“残缺”、代表“掠夺”的魔女，它嫉妒一切灵魂完整的生灵，渴望吞噬他人的灵魂来补完自己。 此时，它的目光落向了马尔福庄园中的生灵。 马尔福夫妇、家养小精灵、奇洛，他们的灵魂，全都是它的目标。 因为笼罩全球的巨大结界，新生的魔女无法张开自己的结界，但吞噬灵魂的本能又让它如此的饥渴。 在短暂的尝试后，它终于无法忍耐，不愿再继续尝试构筑结界，在本能的驱使下，向着不远处的奇洛扑去，就要吞噬他的灵魂。 可怜的奇洛，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他愣愣的看着扑向自己的绝望怪物，甚至想不起掏出自己的魔杖来反抗。 这时，那枚依旧鲜红如初的宝石微微颤动，通过灵魂间的联系，少女的意志准确的传达到了魔女体内的漆黑宝石之中。 理智的意识，压制了混乱的本能，魔女就像受训的幼犬一样，发出委屈的鸣叫，却还是放过了奇洛美味的灵魂，缩起身子，缓缓的退回到红色的宝石旁。 红色宝石中的意识明白，赵浑的预想已经成功，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外置的，名为“魔女”的器官。 下一刻，少女的意识不再收敛，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调动、制造魔力，用纯粹的魔力为自己塑造新的身体。 如果以前她敢如此奢侈的使用魔力，最多三分钟，污秽就会填满她的灵魂宝石，令她堕落。 但如今，红宝石和黑宝石的关系是如此密切，几乎等同于一个灵魂，情感、意志、污秽都可以在两者之间随意流转。 而那名为悲叹之种的黑宝石，又本就具备吸附污秽的能力。 于是，那因肆无忌惮消耗魔力而产生的污秽，甚至来不及在红宝石中稍稍沉淀，就被魔女体内的悲叹之种完全吸收，随着源源不断的污秽灌入，魔女的身体似乎都稍稍凝实了一些。 海量的魔力汇聚，很快，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出现在奇洛身旁，他的身高似乎有些矮，比不算高大的奇洛都要低上不少，面孔也隐藏在黑袍的兜帽之下，让人无法看清。 奇洛惊愕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影，清晰地在这个人影身上，察觉到了伏地魔的特质。 黑魔王，这就复活了？可那个怪物，又是什么？ 奇洛的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这时，让他更混乱的事情发生了。 那被他认定是复活黑魔王的黑袍身影，在原地稍微活动了一下，似乎适应了新的身体，扭头看向他，一如既往地向他发号施令。 “带我回去，去找赵浑，尽量不要被其他人注意到，如果暴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命令没什么问题，依旧是黑魔王风格的谨慎和霸道并存，可这声音…… 为什么是清脆的少女声音！？ 伏地魔变成女孩了！ 堂堂黑魔王，为了不被邓布利多发现，连脸都不要了吗！？竟然趁着复活，给自己捏了个小女孩的身体！？ 难道以后自己和那些食死徒，要向一个小姑娘跪拜！？ 食死徒不要面子的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伏·杏子·地魔（二合一） 带着复活的黑魔王溜进霍格沃茨，找到不知道办公室在哪的赵浑，这无疑是个超级大难题，难到近乎无解。 奇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感觉到黑魔王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他害怕两腿都在打颤，当即就想跪下求主人原谅自己的无能。 好在这时，两人面前的空间微微扭曲，其中伸出一只手来，对着身披黑袍的人影招了招手。 “来。” 复活的黑魔王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着那只手的方向走去，看都没看自己身后的奇洛。 赵浑似乎只邀请了黑魔王一人，奇洛自然不敢贸然跟进去，可在黑魔王离开之后，他又纠结了。 他这次来马尔福庄园，怕被邓布利多发现端倪，是偷偷溜出的霍格沃茨的，并没有请假。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如果不赶紧回去，明天早上该上课的时候，人们就会发现奇洛教授竟然失踪了。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潜伏在霍格沃茨是黑魔王安排的，如果潜伏出了问题，黑魔王恐怕不会轻饶他。 奇洛有心赶紧潜回霍格沃茨，可黑魔王也没说他可以回去了，如果一会黑魔王和赵浑谈完了，出来想要吩咐什么，发现他竟然没等自己的安排就先跑了，会不会暴怒，直接把善做主张的仆人处理掉？ 可怜的奇洛在夜色中，眼中满是茫然，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好在，他似乎还有一定的价值，赵浑没有放任他自生自灭，空间又一次波动，里面丢出一句“回霍格沃茨等着”。 这下，奇洛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恭恭敬敬的对面前的无人的空气行礼后，顾不得和老马尔福道别，就悄悄潜入了夜色。 赵浑在结界中开辟的小空间里，黑袍人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头上的兜帽，露出和佐仓杏子没有任何区别的面容。 “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把伏地魔变成了魔女，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浑递给佐仓杏子一大块巧克力，笑着纠正她的用词。 “是你把汤姆·里德尔变成了魔女，恭喜你，伏地魔小姐。” 佐仓杏子并不傻，她当然能听懂赵浑这话的意思，忍不住微微皱眉。 “你想让我接替伏地魔？我可不擅长演戏。” 由于和伏地魔的主魂建立了密切的关系，佐仓杏子也读取到了一部分伏地魔的记忆，她知道伏地魔是个身材高大，长相变得像蛇，而且性格暴虐、喜怒不定的男人。 身形方面的差异倒还好说，毕竟佐仓杏子现在的身体，完全由魔力构成，稍微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能改变形态，变成伏地魔的样子。 但是，伏地魔的性格才是扮演他的最大难题，那种喜怒不定、残忍无情的性格，佐仓杏子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能演好。 “演戏？为什么要演戏？” 佐仓杏子了解自己，然而赵浑对佐仓杏子的了解也不差，他当然知道佐仓杏子演不好变态，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演。 “我特地在奇洛面前，和伏地魔大谈灵魂问题，推动伏地魔重新融合魂器，不就是为了给你铺路吗？ 你看，伏地魔当年因为制造魂器、撕裂灵魂，导致他性情大变对不对。现在呢，他又要把分开了几十年的灵魂重新融合，再次玩弄自己的灵魂，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发生变化？ 更何况，伏地魔还太过狂妄自大，融合魂器的时候竟然粗心大意，被日记本魂器中的分魂反噬，让分魂成了主导，分魂的性格和主魂不一样，这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伏地魔大家都熟悉，但伏地魔的分魂是个什么性格，谁知道？谁研究过？ 再说了，日记本魂器，本就是伏地魔学生时期制造的，魂器里当然是学生时期的伏地魔，那时候的伏地魔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不疯才算正常不是吗？ 继续深究的话，日记本魂器，其实就是当年伏地魔以杀死一个女孩为仪式制造的，魂器中的分魂受祭品影响，偏向女性，难道不合理吗？” 赵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对着已经听楞了的佐仓杏子笑笑。 “你看，哪怕你是一个小女孩，想要证明你就是伏地魔，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对不对，只要有心找，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当然，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自己去主动解释的，你不用和任何解释自己的身份，你只要坚称自己是伏地魔就够了。 那些希望你是伏地魔的人，自然会帮你把这些理由想好。” 佐仓杏子通过伏地魔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听到这里她忍不住问。 “谁会希望我是伏地魔？真有人期待伏地魔的复活吗？” 以己度人，佐仓杏子觉得，如果自己身边有伏地魔这么个变态杀人犯，那自己绝对是希望对方死的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还期待那人的复活。 “当然有了，这个世界，可是有很多人等着伏地魔复活呢。 这十几年来，邓布利多不断地暗中宣传救世主哈利波特，让这件事十多年了热度都没消退，给哈利波特积累声望。可同时，他又把救世主藏得死死地，不让任何人知道救世主在哪，一副防着有人对救世主不利的样子。 如果需要救世主打败的敌人，真的已经彻底死亡了，谁还会在救世主身上下这么大功夫，又是造势又是保护呢？ 那些贵族，都是些嗅觉敏锐的家伙，从邓布利多对救世主的态度里，他们早就猜出了伏地魔还有回来的可能性，这些年都在暗中做准备呢。 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就能发现，这些贵族明明有钱有权，完全有能力在魔法部里安插、培养自己的人手，不说架空魔法部，至少也能控制住魔法部的一部分权利。 可实际上呢？这些年贵族都在收缩自己的势力，哪怕被魔法部找麻烦，宁肯花大钱解决，也不愿意往魔法部里塞人，整个魔法部你都找不到几个贵族出身的员工。 为什么？为的不就是等伏地魔回来吗？” 见佐仓杏子脸上的神情更加迷茫了，赵浑倒也不意外，佐仓杏子虽然混迹街头，性格中已经没了小孩子的天真，但说起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还是缺乏经验，正好现在和她说说这些，就当是给她补课了。 “你以为伏地魔的手下，就是那群自称食死徒的家伙，真是全心全意的追随他吗？ 阿兹卡班里关着的食死徒，可能有一部分确实是这样，但现在这批在外面自由自在的食死徒，可都是当年伏地魔第一次垮台时，毫不犹豫背叛伏地魔的人。 这些人当年追随伏地魔，不过是从伏地魔的行动中，看到了获利的机会，他们对伏地魔可没什么忠诚，早期的伏地魔精神还正常，能带着他们获得更多好处，他们自然也就愿意团结在伏地魔身边。 可是后来，随着魂器越造越多，伏地魔也越来越疯，继续跟着伏地魔，不要说获取利益、壮大家族了，他们自己的小命都可能保不住，如果不是担心退出食死徒，会被伏地魔打击报复、丢掉小命，食死徒这个群体恐怕早就缩水90%了。 你觉得，这些人在知道伏地魔还有复活的可能后，会想着迎回伏地魔，把他推上高位，还是想办法保全自己？” 这个问题太过简单，佐仓杏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当然是保全自己了。” 说到这，佐仓杏子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赵浑说贵族不加入魔法部，是在为伏地魔归来做准备。 如果伏地魔复活了，只要他不打算和邓布利多硬碰硬，就肯定会想办法窃取魔法部的权利，通过官方势力压制邓布利多，到时候贵族们如果不想因为“不忠”被伏地魔杀死，就必须要帮伏地魔对付魔法部。 到时候，如果贵族们在魔法部有势力，那肯定要全部献给伏地魔，但，这可就是实打实的背叛了。 而且是魔法部最不能容忍的内部的背叛，这可不是交一笔钱，然后借口“中了夺魂咒”就能糊弄过去的。 如果伏地魔成功取代了魔法部，那自然一切好说，背叛也能算是从龙之功，可如果伏地魔又失败了，再垮台一次呢？ 那贵族们就必然会面对魔法部的清算。 所以，贵族们干脆不在魔法部发展势力，哪怕已经有的势力也要撤出来，这样就算伏地魔复活后，要求他们去窃取魔法部的权利，他们也可以放心的“全力去做”，无论将来伏地魔是成事还是垮台，他们在胜者那边都有几份交涉的余地。 看着陷入沉思的佐仓杏子，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佐仓杏子脑子不笨，这种事情只要有人给她分析个开头，她自己就能想明白后续。 “所以，赵浑你才说，有人希望我是伏地魔？ 他们本就对伏地魔没什么忠诚，比起一个疯狂、暴虐，无法给他们带来好处，还随时可能杀死他们的真正的伏地魔，还是我这个能够沟通交流，不会威胁他们生命，还可能带领他们获取财富地位的假伏地魔，明显更符合他们的利益需求？ 所以，不论我是不是伏地魔，只要我自称伏地魔，并且展现出不弱于伏地魔的实力，那些心怀鬼胎的食死徒，就会主动帮我正名，坐实我伏地魔的身份？ 甚至哪怕真正的伏地魔出现了，只要我不比伏地魔弱，他们就依然会团结在我身边，帮我把真正的伏地魔打成假货？” 赵浑再次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没错，所有有理智的食死徒，都会帮你成为伏地魔，帮你接过伏地魔的因果，继承伏地魔的遗产。” 佐仓杏子身上的因果，按恶魔焰的说法，其实已经达到成神的标准了，伏地魔那一点因果，相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赵浑看重的“伏地魔的遗产”，其实是伏地魔的魂器。 佐仓杏子身上的因果已经足够，限制她成神的，其实是极致情绪，佐仓杏子虽然是个感性的人，但她的情感太杂，很难在单一情绪上走到极致。 哪怕想着复活父母的时候，佐仓杏子坚定地情感中，其实也混杂着对幸福的期待，对过去的怀念，对自身正确的坚信。 所以，赵浑想要试着在这方面取个巧，通过外力的方式，为佐仓杏子添加极致的情感，在一番思考后，他盯上了伏地魔，以及伏地魔的魂器。 没办法，灵魂分成多份，每份之间还保持着神秘的联系，伏地魔的灵魂，实在是太好用了，放在玄幻小说里，伏地魔的灵魂，肯定是用来制造套装法宝的最好材料。 赵浑的想法，就是让佐仓杏子的灵魂宝石，顶替伏地魔的其中一片灵魂碎片，继承和其他灵魂碎片的联系，然后靠着这种联系，在保证自己独立、理智的情况下，把其他灵魂碎片全都变成魔女。 魔女本身就有着大量的负面情绪，如果佐仓杏子的灵魂外面能挂着几个魔女，那她或许就可以在魔女的悲叹之种中，不断的存储负面情绪，最终像丘比那样走量变产生质变的路子，靠负面情绪的堆叠，积攒出一份“极致绝望”或者“极致悲痛”之类的极致情绪。 到时候，有了极致情绪，有了大量因果，佐仓杏子说不定就有了成神的可能性。 当然，这个方法其实不确定性也有很多，比如不确定伏地魔的灵魂变成魔女后，和魂器中灵魂碎片的联系是否会消失； 不确定随着悲叹之种里的负面情绪积累，佐仓杏子会不会渐渐地精神失常； 不确定能不能真的量变产生质变，孕育出极致的负面情绪； 不确定有了极致情绪后，成神的意识究竟是有极致情绪的魔女，还是有大量因果的佐仓杏子； 不确定用这种方法成神，佐仓杏子会不会变成疯子。 总之，不确定性很大。 不过，成神哪有容易的？赵浑觉得，只要有了可能，就值得一试。而佐仓杏子为了成神，复活自己的家人，也确实愿意抓住任何一缕希望。 所以…… “所以，不用想着模仿伏地魔，放心大胆的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论是召集食死徒，还是继续潜伏寻找其他魂器，只要你坚称自己的伏地魔，事情自然会向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 就在今天，伏地魔·佐仓杏子，堂堂出道！ 间章 圆与焰 我叫鹿目圆，人类，三天前刚过完十五岁生日，女性，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少女。 至少，在一年前还很普通。 如今的我，是战士！更是—— 世界的希望！ 一年前，世界突然爆发了恐怖的丧尸天灾，比恐怖电影里塑造的怪物还要恐怖的魔法丧尸，瞬间蔓延全球，所有没有魔法耐性的人类，全部变成了能使用简单魔法的无理智怪物，大型人类城市全部沦陷，我所在的见泷原市也没能幸免于难。 在那场灾难中，我失去了很多，亲人、朋友、老师、同学，包括……我自己。 那时的我只是个普通女孩，面对满城的丧尸狂潮，我拼尽全力想要拯救一对困在超市中的母女。 但是，接连的战斗和救人，早已令我筋疲力尽，灵魂宝石也到了堕落的边缘，最终，我还是没能救出那两人，就在尸潮爆发的第二天力竭而死，堕落成为魔女。 现在想来，那时候，那对母女就算没有被魔法丧尸杀死，也会被我变成的魔女吞噬吧，那真是一场令人痛惜的悲剧。 但也就在那时，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普通人的我，终于发现了隐藏在我体内的特殊能力。 时间回溯！ 是的，就是如同游戏存档一样的时间回溯，在我死亡的瞬间，我就会失去意识，而当我再次清醒，一切就都会回到丧尸狂潮爆发前一天的中午。 我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从何而来，这或许是神明的恩赐，或许是恶魔的诅咒，但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坚信着，这份力量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拯救人类，拯救那些在灾难中丧生的普通人。 因为，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就在我初次轮回后不久的那个夜晚，天空被不详的乌云彻底遮蔽，那个黑发的少女奄奄一息的靠在我的怀里，仰望着看不到半点星光的夜晚，用微弱到几乎无法听到的声音，赞叹星空的壮丽，惋惜那么多的人，都无法看到这绝世的美景。 那时的我们，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我只知道她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晓美焰，除此之外，她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她的家人还活着吗？她是不是也有朋友在丧尸危机中丧生？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眼中壮丽的星空，究竟是如何的震撼人心。 我只知道，她口中无比壮丽的夜空，点亮了我心中希望的火焰，在无尽的绝望中，为我指明了前路。 是啊，这样美丽的夜色，这样多彩的世界，如果不能和全世界的人类共享，岂不是太过可惜！ 从那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靠着自己时间回溯的能力，找到这场危机爆发的原因，以及解决危机的方法，无论过程中我要经历多少苦难，悲惨的死去多少次，我都绝对不会放弃！ 有了时间回溯的能力，我甚至可以靠着死亡来获取情报，为了拯救所有人，为了再一次和她共赏壮丽的夜空，我绝不惧怕死亡。 当然，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随意的舍弃自己的性命，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从何而来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会何时消失，谁敢说这能力会不会回溯到一定次数，就会突然消失呢？ 所以，每一次轮回，每一次危机，我都会慎重对待。 就像现在这样。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从来不会犯错，你总能像未卜先知一样避开危险，究竟是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是说，还是说…… 那些危险本身就是你的安排！你和制造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究竟有什么联系！” 现在，黑发的女孩正用手枪指向我的额头，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就能轻易夺走我的性命，一向坚毅潇洒的她，此时双眼之中满是血丝，神情之中满是悲痛。 曾经在我怀里赞叹壮丽夜空的女孩，此时是如此的憔悴、颓唐，但即便如此，我眼中的她依旧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出色。 是的，她远比我要出色。 在第二次轮回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只能从尸潮中救出那些受困的人，但曾经只是普通学生的我，却也只能做到这里。 我无法许给他们任何承诺，我甚至无法给他们提供生活最基本的食物，当我转身去救其他人的时候，刚刚脱离危险的他们，或许就会落入另一群丧尸的口中。 但是，她不一样。 她似乎是某个财团的继承人，从小就在家里的安排下学习管理、规划方面的东西，那些被我救出来的人，只要交给她，不说衣食无忧，但至少都能保证安全、稳定的生活。 能带着最初的几个人，从无到有的建立如今容纳近三千人的聚集地，在丧尸遍布的世界站稳脚跟，她真的，远比我要优秀。 我能看的出，她对那些人，并无怜爱，也无慈悲，但她依旧收容了他们，保护了他们，在她的眼中，永远都有着一份热爱。 我不知道这份热爱指向何处，是某个幸运的男孩？还是已经满目疮痍的世界，还是，只有她一人知晓的壮丽夜空？ 但无论如何，既然她愿意为了这份热爱，背负三千人的重量，在末世中艰难前行，我就愿意相信她。 是的，我相信她，我相信能有如此澄澈爱意的人，绝不可能是坏人。 在过去的轮回中，每一次我都会与她合作，她从未背叛我的信任，我也得到了她的信任，我们都相信着彼此。 信任，在这个尔虞我诈，所有人都只想活下去的末世，这是多么宝贵的一个词汇。 但是，现在看来，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信任，还是被打破了。 只是，为什么打破信任的人，会是我？ 我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对我拔枪。 我能看的出，把枪口指向我，让她的眼中也满是痛苦，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这么做了。 或许，我应该向她坦言自己能够时间回溯，能够轮回？ 她是那么聪明，那么优秀，她一定能理解我，相信我，甚至可以为我出谋划策。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我或许真的应该找一个能和我同行的人了。 在心中做出了决定，我无视了黑洞洞的枪口，向她坦言了自己的能力，告诉她自己之所以能预知还未出现的危险，只是因为在之前的轮回，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我是这么的坦诚，我心中满是对未来我们并肩作战的期许，可是为什么？ 她眼中的悲痛变得更加深沉？ “够了！已经够了！这种时候，你还要用这种无聊的谎话来欺骗我！鹿目圆，你真的，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伴随着坠落的晶莹泪滴，她的声音渐渐微弱，稍作犹豫后，低垂枪口，对准我心脏的位置，连开三枪。 剧烈的疼痛，让我瘫倒在地，我的心无比疼痛，却并非因为那撕裂胸腔的子弹。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明明，明明把你视作这个末世中最重要，最信任的人！ 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丧尸危机爆发以来，我痛苦过、绝望过、悲伤过、失落过，唯独这次，我感到了无比的委屈，委屈到我想要落泪。 原来，被信任的人质疑、抛弃，竟然是如此苦涩的滋味吗？ 身为魔法少女的我，不会因为区区心脏粉碎的小伤死掉，但填满心口的委屈，让我如窒息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蜷缩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注视她离去的背影。 她走的是那么绝情，连回头看一眼我都不愿意。 明明，明明在三天前，她还用这废土之上无比稀缺的奶油，亲手制作了简易的小蛋糕，笑容满面的为我庆祝我自己都忘记的十五岁生日。 明明在吹灭蜡烛的时候，我还又一次许愿要和她一起在众人的簇拥下，共赏世上最美的星空。 那时的感动、期望，现在依旧如此灼热，可为什么，她能这么绝情。 晓美焰！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真的想要救你！想要实现你的愿望啊！ 相信我！小焰！求求你，相信我啊！ 一阵风吹过，已经走远的她似乎抛下了什么东西，随着风，那东西向我飘来，最终落在洒满我血液的土地上。 那明显是一张调查报告，在报告的左上角，贴着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蓝发女孩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认错她的脸，在丧尸危机爆发前，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女孩，我们曾一起品尝精美的甜品，购买可爱的小挂件，一起偷偷讨论谢顶的老师，我们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但是，她的时间，却永远的停在了丧尸危机爆发的那一晚，她没有魔法耐性，是最早一批被感染的人，我想尽办法也没法拯救她。 为什么，小焰要调查她？ 我的视线移动，看向调查报告的标题，那里赫然写着《地球升魔计划负责人，美树沙耶香调查结果》。 ！！！ 无法言说的情感，在心底爆发，我的视野开始发黑，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知道，我明白的，这是即将堕落为魔女的征兆。 我会再一次死去，再一次开始。 这一次！ 我一定要弄清真相！ 小焰，我一定，一定会挽回你的信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改变的魔法界 千年前的巫师重现人间，带来的影响随着时间推移，还在不断地发酵。 毕竟，和越靠近现代越发达的科技社会不同，魔法界从各个角度而言，都是一个“尚古”的社会。 从力量角度说，现代魔法和古代魔法比起来，虽然也有一些优势，比如说它更加的简化，降低了魔法的使用门槛，但相应，现代魔法的威力，其实也是远不如古代魔法的。 在魔法界，不乏为了更强的力量，投身到黑魔法研究，不惜扭曲自己的身体、灵魂的怪人，对这个群体来说，强大的古代魔法简直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至于古代魔法较高的学习难度？ 呵，难才好啊，这才更能证明古代魔法的价值，拉开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 而除了推崇力量之外，巫师间其实还有一种默契，就是尊崇“传统”，越是传统的东西，在魔法界就越是不可动摇，这一点在魔药学、古代魔文等需要精细研究的方面，表现更是突出。 就像斯内普，他作为当世最顶尖的魔药大师，其实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发现了很多魔药配置流程的改良方法，而且在学术方面，他也显得很不斯莱特林，慷慨的把这些方法公布在了魔药学的杂志上。 然而事实上，作为世界顶尖魔法学府的霍格沃茨，现在使用的魔药学教材里，记载的还是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的“传统”配置流程，哪怕斯内普在讲课的时候，根本不会照着这些落后的教材讲，但他依旧必须在制定学生书目时，指定这些教材。 这就是“传统”，魔法界最重视的传统。 而赵浑，作为千年前的古人，他的态度在很多时候，就代表了最古老，最传统的“传统”，哪怕他很少离开霍格沃茨，离开了也不会被巫师们看到，可他的一些习惯，还是飞速在魔法界流传开来，出现了众多的模仿者。 比如那些曾经总是挂着矜持、傲慢笑容的贵族，最近都开始变得冷淡且面无表情，似乎认为这样更能衬托自己的不凡和智慧。 在聚会中负责上台讲话的人，每当需要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时，不论他们原本是习惯拍手还是敲桌子，现在都统一的采用了手指轻敲桌面的方式。 甚至已经有精明的商人，推出了新的演讲专用桌，桌面上刻画了简单地古代魔文，只要手指轻轻敲一下，不仅能扩大敲击的声音，还能在空气中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同时从视觉和听觉两方面吸引听众。 演讲的时候，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台下的众人，只要手指轻轻敲一下桌子，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心里的那种成就感，别提有多爽了。 魔法部的一众高官们，都爱死了这种能凸显自己地位的演讲专用桌，魔法部部长福吉，更是专门指定了自己以后的任何公开发言，都必须准备这种桌子。 更离谱的是，赵浑和邓布利多闲聊时，随口说的普通食物在自己眼中过于污秽，而且自己也已经不需要从食物中获取能量，所以谈话时不用给自己准备饮料点心的话，都被不知道哪幅校长画像传了出去。 结果，这话造成的结果就是，普通巫师还好，只是在谈话时尽量的少吃或者不吃各类茶点，而在一些非常推崇古老的贵族中，甚至出现了完全禁食，只靠各类魔药补充营养的巫师。 不过，如今的贵族，大多在安全的环境下成长，绝不让自己落入险境，没什么直面危机，激发潜能的机会。 而长期饥饿在生命本能的判断中，本就是一种致命的危机，误打误撞之下，一些长期禁食的贵族巫师，竟然真的因为这种“致命危机”，激发了潜藏的本能，大幅度的提升了自己的施法能力。 这事情一传出去，更多地贵族，包括一些家境不错的普通巫师，也开始效仿，不再进食，只用魔药补充能量，期待自己也能发掘出新的潜力，一时间各种代食魔药开始在市面上横行。 当然，要说赵浑对魔法界最大的影响，还是他对霍格沃茨四个学院的态度。 因为他一直强硬的表示，四大学院应该团结，因此魔法界中各个学院毕业生互相独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毕业生敌对的风气，虽说不可能立马扭转，但也有了一些转变。 一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毕业的巫师，本来在工作上就有合作的需求，只不过碍于大环境，平日必须表现出敌对的态度，如今因为环境的改变，也开始渐渐尝试着展开轻度的合作。 当然，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矛盾由来已久，又有十几年前伏地魔搞出来的破事，把斯莱特林毕业的巫师，彻底推到了其他巫师的对立面，这方面的进展其实并不顺利。 在一次赵浑的公开课上，随着对赵浑渐渐熟悉，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甚至当着全校的面，向赵浑提出了“斯莱特林一直推崇贵族血脉优越，把血脉视为最大的骄傲，您认为这是正确的吗？”的敏感问题。 对此，赵浑也给出了正面的回答： “把血脉视为骄傲，我不敢断称是否正确，但斯莱特林推崇血脉的传统，归根到底，还是从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身上继承的，我并不认为萨拉查坚持一生的信念，会是错误的。 当然，我必须要指明的是，虽然都是以血脉为傲，但萨拉查的信念和现在斯莱特林的信念完全不同。 现在斯莱特林对血脉的骄傲，只是源于‘我继承了高贵的血脉’，而萨拉查的骄傲，则是‘我开创了高贵的血脉，我的后人将因我而高贵’。 两者间的差距，我想应该是在萨拉查逝去后，斯莱特林学院的后人意识到，自己很难达到萨拉查的高度，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无能，连继承创始人的信念都做不到，就擅自扭曲了萨拉查的意志。” 这样的言论，在魔法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贵族们坚持的血统论，一夜之间在许多巫师眼中，成了掩盖自己无能的遮羞布。 一些贵族认为，这动摇了贵族存在的根基，拒绝承认赵浑的言论，甚至公开质疑赵浑的身份，声称他根本不是斯莱特林的朋友，只是一个骗子。 而赵浑作为一个“从千年前走来的巫师”，自然还保留了一些千年前血腥蛮荒的习惯，没几天就找上了跳的最欢的一个家族，把这个家族的所有人全部打残之后，又给他们挨个上了无法开口的诅咒，基本等于彻底废了这些连无声施法都不会的巫师，算作小小的惩罚。 一人轻松碾压一族，这么展示了一番实力之后，魔法部没敢跳出来给赵浑定罪，也没有贵族敢再在明面上质疑他了，而更多的非贵族巫师，也因此更加的推崇赵浑，认为他口中斯莱特林的信念，才应该是真正的“血统论”。 继承血统算什么本事，开创血统才是真正的高贵。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站在了赵浑的对立面。 一些确实有几分心气，也保留了一些贵族骄傲的家族，或者说真正聪明的家族，在那之后，默默地加大了对继承人的培养力度，打算培养出一个继承斯莱特林真正的意志的孩子，让其成为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要知道，斯莱特林后裔、传人，这可是所有贵族都承认的，无比尊贵的身份，当年伏地魔在贵族中招揽部下那么顺利，他身上的斯莱特林的血统，可没少发挥作用。 以前斯莱特林继承人，只由血统决定，但现在，随着赵浑的话，斯莱特林继承人有了新的可能性。 只要能做出成绩，最好能得到赵浑的承认，成为“斯莱特林意志的继承人”，那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所有贵族的领头羊，当之无愧的领袖。 和成为贵族领袖后能获得的利益相比，在培养后代上投入的资源，又算的了什么？ 甚至把目光放的广阔一点的话，以如今魔法界的舆论环境来看，成为斯莱特林继承人，恐怕不仅能成为贵族领头人，甚至能获得众多平民巫师的支持，这其中能产生的影响力，甚至还要超过魔法部部长。 巫师延寿的手段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也就是说，只要后代争气，成为斯莱特林继承人，那就能保证家族未来至少百年的地位！百年的利益！ 靠着这百年积累的财富、资源，培养下一个斯莱特林继承人的难度，肯定要比其他家族要低得多，后代足够优秀的话，只要连着三代斯莱特林继承人都出自同一个家族，那这个家族基本就可以打上斯莱特林的烙印了。 这样一来，将来就算某一代其他家族出现了黑马，抢走了继承人的名号，家族地位也不会轻易下滑。 贵族和普通家庭、家族不同，这种动辄传承数百年甚至千年的群体，比起眼前短暂的利益，其实更注重未来的延续和发展，在从如今的舆论环境中解读出未来的可能的走向后，他们都毫不犹豫的改变了后代的培养方针。 以前这些贵族都告诉自己的孩子，麻瓜巫师都是肮脏的，格兰芬多都是没脑子且冲动的蠢货，你们是贵族的后代，绝对不能和这种下三滥的人为伍。 但是现在？时代开始变了！ 赵浑不是讨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对立吗？行，咱们就按着他的意思来！ 一些脑子灵光，又有后代在霍格沃茨上学的贵族，都开始给自己的孩子下任务，要求他们放下以前的骄傲，主动去结交格兰芬多的朋友。 孩子问格兰芬多不是愚蠢的吗？嗨，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笨朋友了，孩子你是贵族，气量要大一些，对朋友要包容一些。 而且冲动的朋友，在你有需要的时候，不是更好用吗？ 总之，赶紧去和格兰芬多交朋友！ 当然，这个过程中，目的性不能太明显，而且交的朋友也必须是“有价值”的，那些不学无术，只会惹是生非的格兰芬多学生，就算不能嘲讽，也要尽量无视。 于是，在家里的安排下，一些斯莱特林的小巫师，开始寻找目标，从格兰芬多的学生中，挑选合适的朋友人选。 一时间，在格兰芬多学院因为太优秀，以及性格有些傲慢而备受同学排挤的赫敏·格兰杰，竟然成了斯莱特林眼中的“抢手货”。 毕竟，傲慢不算事，哪个贵族不傲慢了，贵族的孩子早就习惯了和傲慢的人打交道，只要你有能力，一切都好说。 贵族的孩子，主动想要结交某个人的时候，他们从小学习的那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结果，没几天的功夫，孤零零的赫敏·格兰杰身边，就多出了好几个斯莱特林的小姐妹。 而于此同时，在入学之前就宣称要恢复巫师荣光的德拉科·马尔福，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有什么人，比救世主更适合成为未来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伙伴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假年轻人 看着魔法界在赵浑的影响下，变化越来越大，邓布利多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是高兴还是担忧。 魔法界的变化，从整体上来看，应该是变好了没错，至少巫师和巫师之间的隔阂，没有那么大了，邓布利多理应感到高兴。 但是，邓布利多怎么都忘不了在赵浑推动下出现的，那个生灵涂炭的未来。 每当他因为魔法界出现好的变化而高兴到时候，那个悲惨的未来，就会像是阴云一样笼罩他的心头，把他高兴地情绪瞬间打落谷底。 邓布利多明白，赵浑其实根本无所谓魔法界的好坏，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成神的铺垫，如果神的使者认为有必要，肯定也不介意让魔法界陷入战火，毕竟混乱更容易制造英雄，培养因果。 邓布利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神，更不知道如果自己最后没有成神，赵浑会做什么。 反正以神明的层次来看，就算灭绝一个国家，一个种族，都不过是小小的惩罚吧。 除此之外，邓布利多心中还有一个担忧，就是自己的好学生伏地魔。 赵浑亲口说过，伏地魔也是成神的候选人之一，以邓布利多对伏地魔的了解，他毫不怀疑伏地魔成神之后，会立刻对人类发动大清洗，以自己的主观想法，决定哪些人应该去死，哪些人有资格活下来。 到时候，自己这个对抗伏地魔的最后屏障，面对成神的伏地魔，恐怕脆弱的连一张草纸都不如，根本不可能阻止伏地魔。 可惜，邓布利多心中再怎么担忧，他能做到的事，也就只有担忧了。 在赵浑出现之前，他就没有杀死伏地魔的办法，依旧在想办法弄清伏地魔不死的手段是什么，现在赵浑表达了对伏地魔的重视，他对伏地魔就更没辙了。 原本邓布利多还想着，按照预言花个几年时间，把哈利波特培养成救世主，让哈利波特顺着命运的指引去弄死伏地魔。 但是如今看来，什么预言、命运，在神明面前都是笑话，在赵浑推动的未来里，哈利波特可是切切实实被伏地魔杀死了的，预言根本没能实现。 所以，如今的邓布利多，也没什么心思培养救世主了。 虽说他对哈利波特还保持了几分关注，想看看本该成为救世主的男孩，会不会在某些方面有惊人的天赋，帮助自己在登神的路上走的更稳、更快一点，但邓布利多终归没有给这个男孩什么特殊待遇。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成神，然后把伏地魔的成神之路堵死，不能把宝贵的精力，用在养成游戏上了。 然而，邓布利多改变了对哈利波特的态度，但在其他人眼中，救世主的名号，还是有点分量的。 所以，当哈利波特带着马尔福找上麦格教授，说有事想找赵浑教授的时候，麦格教授没有像对待其他学生那样，直说“赵浑教授身份特殊，不属于霍格沃兹的正式人员，平时不一定在城堡里，我们这些教授也找不到他”。 而是在思考一番后，带着哈利波特和马尔福到了校长室，让邓布利多决定要不要去找赵浑。 邓布利多虽说一肚子算计，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什么心理阴暗的坏老头，只是他作为本世纪最强白巫师，身份太过特殊，由不得他随性。 他随意的一个表态，都可能引起魔法界的动荡，他不得不去算计，但从本心而言，他还是一个对后辈慈祥的和善老人。 既然麦格教授已经把哈利带来了，两个小孩又都是一脸期盼，邓布利多当然不会冷酷的把两人赶回去，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你们稍微等一下，赵浑教授如果想见你们的话，很快就会过来，如果他想偷懒，我这个年轻小辈也没办法哦。” 用“年轻小辈”自称的百岁老人，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个非常好的笑话，调皮的对着两个真正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睛。 “不过，不管赵浑教授来不来，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招待你们吃点魔法糖果还是没问题的，要来个蟑螂堆吗？” 见哈利两人都拼了命的摇头，邓布利多有点遗憾的把已经拿出来的蟑螂堆又放回抽屉，摇晃手指变出一些常规糖果。 “嗯，趁着吃糖果的时间，如果你们有什么苦恼，不妨和我说说，我虽然也是年轻人，但是一百多年的经验，帮你们出出主意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哈利犹豫的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马尔福，他和马尔福的关系，其实比较复杂，因为开学最初那一个星期，马尔福总是挑衅他，两人的关系甚至一度有些恶劣。 在前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才出现了重大的改变。 那天，马尔福主动找上了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嘲讽他的闪电伤疤，而是心平气和的和他谈正事。 当然，即便如此，在哈利看来，马尔福的态度依旧有些贵族的傲慢。 那时候马尔福很直白的对他说： “波特，虽然在入学之后，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差，但我们的初次见面，应该是在摩金夫人的制衣店。 当然，那时候的我们其实也说不上相处融洽，但至少也聊了几句。我记得很清楚，当我说起要恢复巫师的荣光的时候，你眼睛中的向往不比我少。 波特，不论你愿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你和我之间，存在相似的部分，我们都渴望辉煌，渴望不平凡。 当别人叫你救世主的时候，你总是显得很苦恼。 为什么！？ 因为那个称号虽然荣耀，但你很清楚，那份荣耀并不属于你，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巫师，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伟大。 你在苦恼，你害怕自己表现的不够优秀，玷污这个父母牺牲换来的称号，如果有人说‘哈利波特根本不配被称为救世主’，你会觉得自己辜负了父母的付出，对吧。” 哈利必须承认，即使他一直对马尔福没什么好感，但当时听到这话，他还是忍不住觉得，马尔福是懂自己的，甚至比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还懂。 第一百四十章 不那么纯粹的开始 因为第一次被人真正理解，哪怕被说穿心事让哈利有些不安，他还是忍不住听着马尔福继续说下去。 “除了害怕，波特，你的心里其实还藏着另一只野兽，它的名字叫做不甘，对不对。 不用急着反驳我，波特。我清楚地记得我们的初次见面，那时候你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都很怯懦，甚至不敢和制衣店老板对视。 这足以说明，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你在自己生活的环境里，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甚至备受欺凌的可怜虫，哪怕你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大声呼喊，那些人的眼中，也根本没有你的存在。” 马尔福的声音，轻微又缓慢，带着某种催眠似的韵律，残忍的撕开哈利的伤疤，直言哈利曾经的苦痛，哈利想要大吼让他住嘴，但是…… 马尔福，真的懂他。 哈利无意隐瞒自己的过去，他曾经和罗恩讲述自己在姨妈家的生活，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怎样被表哥欺负，虽然罗恩义愤填膺的为他声讨姨妈一家，但哈利能看的出，罗恩其实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描述的画面，也不理解自己的遭遇。 但是，马尔福能懂。 很神奇，一个从小生活在优渥环境之中，没有受过半点委屈的小少爷，竟然比家里贫穷的罗恩，更能理解他。 人和人的共情能力，差别居然有这么大吗？ 哈利压制住被撕开伤疤的愤怒和痛楚，耐心的听着马尔福没说完的话。 “就在前不久，波特，你到了入学霍格沃茨的年龄。在这里，你惊喜的发现，这里和你曾经生活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人不会无视你，他们看的到你，你甚至可以成为人群的中心。 我不知道那时候，你有没有为这种感觉而喜悦，我想应该是有的吧，毕竟那可能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看到你。 但是，不论那时的你心情如何，我想那心情，应该很快就发酵成了不甘吧。 因为，波特，你发现了！ 你肯定发现了，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你，对旁人的目光注定敏感。 所以，你没用多久就发现了，原来那些人的眼中，其实也没有哈利波特，没有你。 他们看到的只是救世主，他们不在意你本人如何，他们只知道救世主出现了。 你不甘心，你渴望人们真正的看到你，看到哈利波特。” 马尔福直视着哈利的双眼，那双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了平日的傲慢，只有满满的坦诚。 “哈利，不论是不愿辜负父母的恐惧，还是希望被人真正注视的不甘，你的渴望，从根本上讲，其实都是一致的，你在渴望变得不凡，变得优秀。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四大学院的校训中，都没有甘于平凡这一条。 希望自己变得更好，不一定是斯莱特林的野心，也可以是格兰芬多冲破平庸的勇气。” 被那真诚的灰色眼眸注视，哈利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又一次想起了分院时，分院帽对他的评价——适合加入格兰芬多，但斯莱特林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股对自身平庸的不甘，究竟是斯莱特林的野心，还是格兰芬多的勇气，但在马尔福的剖析下，他确实认清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的渴望。 就像马尔福说的，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相似之处，他们都渴望不凡，渴望比身边的人更加夺目。 见哈利点头，马尔福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喜之色，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哈利，你还记得我在制衣店说的话吗？我们巫师有了重拾荣耀的机会，那个机会就是赵浑教授。 赵浑教授这几次公开课上，态度一直都很明显，他希望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甚至是四大学院，都能抛弃过往的恩怨，友好相处的，这一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但是几百年的恩怨，怎么可能轻易消失，学院之间的破冰并不容易，这段时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冲突虽然变少了，但两个学院的关系还远称不上友善，尤其是高年级，更是基本维持着原样。 哈利，这是我们的机会！” 马尔福稍稍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脸上因为亢奋浮现一抹淡淡的红色，对还有些迷茫的哈利波特说道。 “哈利，你是救世主，是格兰芬多最显眼的新生，而我，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一年级中身世最显赫的新生。 我们在一年级的影响力，毫无疑问是各自学院最强的，如果我们成为朋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朋友，都会极大地影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年级，帮助赵浑教授推动两个学院的友好！ 我不敢说这算是功绩，但这毫无疑问会让我们进入赵浑教授的视野！ 我想得到赵浑教授的重视，我想得到他的指导，我想变得更加优秀！ 哈利，如果你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如果你和我有同样的渴望，那么，握住我的手！成为我的朋友！” 马尔福主动向哈利伸出了手，他的眼神炽热而真诚，完全不像一个标榜野心和阴谋的斯莱特林。 哈利甚至觉得，眼前的男孩远比自己勇敢，至少他就没有勇气，为了达成目标，主动向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伸出友谊之手。 “哈利，我愿意为那一周的恩怨道歉，希望我们可以搁置这短短一周的恩怨，成为朋友，哪怕只是表面的朋友也没有关系，我会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对待。” 哈利看着自己面前那只有些颤抖的手，纤细、白嫩，一看就是出自没有吃过任何苦的富足人家，和自己在姨妈家做各种家务留下不少细小伤疤的手，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两只手握在一起，画面应该很不好看吧。 心中自嘲了一句，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握住了那只手。 “我不喜欢表面朋友这个词。所以，马尔福，不，德拉科，我会成为你真正的朋友，希望未来的我，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当两只手真正握在一起，哈利才发现，满是伤疤的手和白白嫩嫩的手一起出现，其实也没那么违和，看起来还不错。 那天之后，救世主和食死徒的儿子成了朋友。 很多人为此感到不解，甚至觉得遭到了背叛，指责他们，孤立他们，无视他们。 哪怕是“救世主”，在此时也变得没那么特殊了。 但正如马尔福所说，他们两个，就是各自学院的“顶流”，并且在同一时间，格兰芬多学院最优秀的新生赫敏格兰杰，也因为多了几个斯莱特林的朋友，开始主动和他们凑在一起行动。 最优秀的格兰芬多、大贵族继承人的马尔福、曾经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以及几个长相可爱的斯莱特林女孩，几个一年级新生，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平日无论是去图书馆还是礼堂，都一起行动，几人有说有笑，完全无视了那些排挤他们的人，每天看起来也很开心。 这样一来，果然还没过一个星期，就开始有一年级的学生，出于各种目的，试探着想要加入他们这个小团体。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坚冰，在一年级开始缓缓融解。 马尔福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可以试着要求见一见赵浑教授了，于是拉上了哈利，一起找上了麦格教授，然后被带到了校长室。 此时，邓布利多校长热情的要为他们参谋一下，出出主意，两个年轻人，顿时有些无措。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相处的还算愉快，但两人成为朋友的契机，以及此行的目的，其实都颇为功利，不太好直接说出口，更不好向校长解释。 好在，就在两个年轻人急的额头冒汗，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当口，一阵空间波动在校长办公室出现，他们心心念念赵浑凭空出现，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矮小身影。 “邓布利多，在背后议论别人，可不是好习惯，我可没有偷懒，这不，我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 第一百四十一章 超越圆环的可能 赵浑的话，让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到了他身后的矮小身影上，他的身份，无论是表面上的千年巫师，还是只有邓布利多知道的神之使徒，都颇为不凡，能让他都说“有趣”的人，肯定不简单。 难不成，是四巨头的后裔？还是赵浑本人千年后的后代？ 那个披着黑袍的身影，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方的摘下了自己的兜帽，轻轻撩动一头金色的螺旋长发，落落大方的向众人行礼问好。 “各位下午好，我叫巴麻美，姑且算是赵浑熟人的熟人，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在霍格沃茨借读一段时间，还请多多关照。” 少女的自我介绍没有任何问题，但在场几人的反应，却都有些诡异。 在赵浑出现之前，《魔法少女》这本突然出现的儿童读物，可是在英国魔法界掀起了不小讨论，就连邓布利多都要拿来看一看的热门书籍，哪怕是哈利这个刚进入魔法界没多长时间的“新人”，也在被马尔福推荐之后，上瘾似的连着看了好几遍。 在《魔法少女》中，小圆的人气最高，这肯定是无可争议的，但在小圆之下，最让英国巫师们喜欢的，自然就是打着红茶标签，姿态优雅的巴麻美，她表现出来的一些特质，真的很符合古板英国人的喜好。 尤其是在小巫师当中，不少孩子都把巴麻美当成了自己找女朋友的标准，可想而知这个角色的人气有多高。 结果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自己就是巴麻美，而且更离谱的是，她还和《魔法少女》插画中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性格看起来也很相似。 这是什么幻想照进现实的超级玩笑！？ 德拉科看着眼前的金发女孩，甚至有直接上前求婚的冲动，好在他的理智还在，看了一眼站在巴麻美身边的赵浑，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是一言不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扯平衣袖处的褶皱、把本就笔直的腰板挺的更直一些、脸上露出无比温和的笑容。 就算在这个办公室里，本少爷只能当背景板，我也要争当最帅的背景板，至少要比旁边的哈利帅。 巴麻美明显注意到了几人的反应，瞥了一眼赵浑，笑着解释道。 “请不要惊讶，《魔法少女》的作者，是我们几个的熟人，为了方便创作，就直接用我们的形象和性格做了人设，我确实叫巴麻美，这不是角色扮演。” 我们！ 原本反应还算平淡的哈利眼睛一亮，突然兴奋起来，除了巴麻美，《魔法少女》的其他角色，也有原型吗！？ 那佐仓杏子是不是也真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哈利在看《魔法少女》的时候，最喜欢的角色其实不是小圆，而是混迹街头，无论生活如何恶劣，也依旧潇洒自在，不显落魄的佐仓杏子，那样坚强、强大的性格，让他无比羡慕向往。 当然，哈利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孩女孩之间稚嫩的喜爱，而是想要拜大姐头的那种佩服的喜欢，如今尚且稚嫩的男孩，还处于看帅气怪兽比美女姐姐顺眼的阶段。 英国某处，伏·佐仓·地·杏子·魔打了个喷嚏，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食死徒小弟，总觉得有人在念叨自己。 两个小巫师的反应，再怎么复杂也依旧可以算是平静，邓布利多老校长心里，那可是真的炸裂了。 他可是知道的，《魔法少女》这本书，是其他世界的历史书，书中人物全都真实存在，小圆也是真正的神明，这个巴麻美恐怕就是故事里那个巴麻美，也就是说…… 神的使徒又多了一个！？ 有赵浑这一个神之使徒在，邓布利多的心理压力就已经够大了，生怕赵浑哪天不耐烦了，想要加速他的成神进度，直接掀起世界大战，把他强推上拯救世界的英雄宝座，为他聚集因果。 现在又多了一个神的使徒，不稳定性岂不是进一步增加了！？ 而且从《魔法少女》的记载中看，这位巴麻美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安定吧！她在知道魔法少女真相的时候，还有过试图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壮举，这么一位神之使徒，真的不会拉着全世界一起自杀吗！？ 赵浑只看邓布利多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老头误会了，当即用魔力收束声音，把自己的声音传到邓布利多耳边解释道。 “不要误会，麻美不是神的使徒，她只是来这个世界学习的。 事实上，为了尽快增加神的数量，无数平行世界中的佐仓杏子和巴麻美，都被送去了不同的世界学习、游历，寻找成神的契机。对了，某个世界的佐仓杏子也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过段时间你应该就能见到。 不用把她们看的太过特殊，说白了，来到这个世界的麻美、杏子，只是我投放的无数种子之一，说不定在她们成长起来之前，前往其他世界的杏子、麻美就已经先一步成神了，你把她们当成普通的后辈或者竞争对手看待就行了。” 赵浑这话，倒不是安慰邓布利多，而是事实，他一向习惯把所有的优势都利用起来，平行世界这个巨大的优势，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虽然现在这个他，因为世界的阻隔，无法和其他世界的自己随时沟通，但他相信，其他世界的自己，肯定也没少从平行世界拉杏子和麻美过去历练。 就像这个世界的杏子，虽说赵浑给她制定了取代伏地魔，靠外挂魂器牌魔女积累负面情绪的成神之路，但如果有其他世界的佐仓杏子先一步成神，他也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就算这个世界的杏子、麻美都没有成神，把她们拉来也绝对不亏，毕竟从小圆还有焰的亲身经历来看，在成神的一瞬间，所有平行世界、所有轮回的同一个体的记忆，都会归总到成神那人的身上。 也就是说，就算这个世界的杏子、麻美没有成神，只要她们认真学习这个世界的魔法，当未来某个杏子、麻美成神的时候，靠她们的记忆，就能立马掌握这个世界的魔法。 无数世界历练的无数杏子、麻美的记忆和力量，全部归总到未来神明杏子、神明麻美的身上，赵浑非常期待，那两位神明会不会有超越圆环的机会。 如今的圆环之理和恶魔焰，从力量层次上来说，都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神明了，但赵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们对神明力量的运用，都颇为单一，甚至理应没有任何破绽的圆环之理，都能被人拆分。 赵浑想看看，总括无数世界智慧的神明杏子和神明麻美，能不能在神明力量的运用上，表现得更让人惊喜一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世界的大门 赵浑的解释，让邓布利多稍稍放心了一些，只要不是多了个神使，接收一个插班生完全不成问题，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呵呵的神情。 不得不说，巴麻美确实是一个非常温柔细心的女孩，虽说邓布利多表现的并不明显，她还是敏锐察觉到，这个老爷爷好像不怎么欢迎自己。 她倒是没有因此就不高兴，毕竟人家也没有必须接收自己的理由，拒绝她入学也很正常。 体谅到邓布利多可能不好意思拒绝赵浑，巴麻美主动表示，如果霍格沃茨不方便接收自己，自己也可以去法国的布斯巴顿，听说那里的教学质量和霍格沃茨差不多。 这话，对邓布利多来说，就有点不能忍了。 老邓头这辈子活了一百多年，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霍格沃茨渡过的，人生最引以为傲的，不是什么本世纪最强白巫师、发现龙血十二种用法之类的称号，而是自己能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 在邓布利多心中，霍格沃茨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校，没有之一，即使嘴上不说，他也一直认为，其他学校根本没法和历史悠久的霍格沃茨相提并论。 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差不多？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巴麻美可是赵浑亲自推荐的，将来可能也会成神的学生，要是拒绝了巴麻美入学，让巴麻美跑去布斯巴顿，邓布利多觉得，等将来自己卸任校长，画像被挂在校长室的时候，自己的画像恐怕天天都要被其他校长的画像围殴。 当即邓布利多就充满热情的表示，方便方便，怎么可能不方便呢，小姑娘你准备一下，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在礼堂给你分院，到时候你就是我们霍格沃茨的学生了。 巴麻美不知道这个老爷爷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不过人家都这么热情，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表达一番谢意后，站在赵浑身后不再说话了。 这下，校长室中几个正牌巫师才都松了一口气。 要是四巨头朋友看好的新生，最终没能加入霍格沃茨，这和霍格沃茨拒绝四巨头后裔入学有什么区别？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整个欧洲的其他魔法学校，都能用这事嘲笑霍格沃茨好几百年。 搞定了巴麻美的事，赵浑动作自然地用魔力塑造了一把椅子，在两个男孩面前坐下，看向坐在一边当了半天背景板的马尔福，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错，够聪明，口才也不错，懂得把握时机，而且行动力强，能把想法变成现实，比那些空有大志，却只会在脑子里幻想的人强多了。” 马尔福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喜色，有些惨白的脸上，也激动地通红一片。从一开始，马尔福就没指望自己的小心思能瞒过赵浑。 爸爸给他的信里说了，从赵浑对“谎言”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位千年巫师，只要能达成目的，其实不怎么在意手段，欺骗算计或者光明正大，在他眼中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就算有点小心思，只要不是犯蠢，不仅不会让赵浑讨厌，反而可以成为加分项。 果然，爸爸的判断是正确的！ 马尔福心中狂喜，却还是努力维持住贵族的风度，谦逊的感谢了赵浑的夸奖，并表示能帮上您的忙，我倍感荣幸。 赵浑对这套谦逊的废话没什么兴趣，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目光又转向了哈利波特，也给出了赞扬的评价。 “你也不错，心志坚定，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巫师越往后走，对这种特质的要求就越高，好好保持。” 邓布利多在一边也轻轻点了点头，赵浑这话没错，巫师想要变得强大，心智就必须坚定，无论正邪都要坚信自己正确，才能驾驭住强大的魔法。 心态不稳的巫师，注定只能平庸，不可能攀上高峰。 哈利被点名表扬，也是喜上眉梢，小脸都涨红了，张着嘴刚想说些什么，也谦虚一下，但这时，赵浑却打断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刚才我制造这把椅子的时候，用的什么技巧，你们有谁注意到了。” 这一问，把两个男孩都问住了。 在巫师的世界中，随手变出什么东西，实在太过常见，有的是变形术，有的是召唤物品，还有的是发出指令，由家养小精灵用魔法送来，赵浑变出椅子的时候，因为这一幕太过日常，赵浑用的是什么方法，他们还真的没注意。 这一点上，就体现出男孩们和伏地魔的区别了，这不仅是知识掌握量和经验上的差别，也是心态上的差别。 伏地魔当初拜访赵浑的时候，赵浑变椅子也没提前打招呼，可伏地魔心里很清楚，赵浑是千年前的巫师，他生活中习惯使用的一些小魔咒，对如今的巫师来说，都可能是某种失传的技巧。 所以伏地魔带着一种求学的心态，从见面开始，就认真的观察着赵浑的一举一动，并且立刻就发现了，赵浑制造椅子的方法，不是现今魔法界常用的任何一种技巧。 而这两个小男孩，虽然也想着和赵浑学习，但显然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赵浑对此也不意外，伏地魔毕竟是伏地魔，虽说做的事不怎么值得称道，但是无论天赋还是心性，他都毫无疑问是百年中，继邓布利多之后最好的那一个，一般人真的比不上他。 “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我也清楚，你们这段时间做的确实不错，在一年级中，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改善了不少，我也应该给你们一些指点。” 赵浑看着两个面色有些难堪的男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既无不满，也无期许，平淡的说道。 “首先第一点，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没问题，但也不要忽略了其他教授。 你们的教授，都是现今魔法界各自领域的顶尖人物。虽说教导学生的时候，为了让所有孩子都能听懂，照顾那些普通学生，他们只能重复讲解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他们只懂基础。 事实上，如果你们认真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顶尖的巫师，在日常生活中，都会有一些自己习惯使用的魔法小技巧，虽然不起眼，但那大多是他们在各自领域研究到深处，才能总结、简化出来的东西，价值非常高。 如果你们能注意到这些，主动学习，向教授们请教，他们大多会乐意教导你们，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地也会教导你们一些，比常规课程更深层次的东西。” 哈利和马尔福对视了一眼，不禁开始回想，在课堂上教授们随手挥舞魔杖时，是不是真的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技巧。 麦格教授有一次，好像随手就把一只烦人的蚊子变成了花瓶，然后摆在讲桌上继续讲课，大家都没在意。 可仔细想想，麦格教授的魔法，竟然能准确击中飞舞中的蚊子这么小、这么快的目标，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而且麦格教授明明说过，变形术很难改变物品的“体积”，比如把茶杯变成老鼠容易，但变成肥猪就很难，蚊子和花瓶的体积差距，总感觉比茶杯和肥猪要大了吧？ 麦格教授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弗立维教授，演示新魔咒的时候，有时候为了能让学生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动作，他会放出几个小光球在自己的头顶照明。 这应该是最简单的照明咒没错，可照明咒不应该是顶在魔杖头上，由巫师持续注入魔力，才能稳定照明的魔法吗？ 弗立维教授，能让效果短暂的魔咒，即使脱离巫师控制，也能稳定持续一段时间？ 这个技巧要是用在其他魔咒上，效果是不是有点吓人？ 全天候自动防御，不会因为中断魔力供给就消失的铁甲咒？ 持续发挥作用，让敌人根本拿不回魔杖的稳定缴械咒？ 让物品“绝不损坏”的持续修复咒？ 可以做到“永不落地”的持续漂浮咒？ 再仔细深思一下的话，哪怕是平时上课不用魔杖的斯内普教授，每次学生熬制魔药搞砸了的时候，不论是颜色不对、气味不对、气泡不对，他在毒舌的时候，也都会准确的说出这些状况，是学生哪一步操作出现了失误。 这一点，哈利更是深有体会，脑子里全是： “为什么你的药剂是绿色的，蠢货，你的豪猪刺是不是没有研磨成细粉。” “哈，多么好看的紫色啊，用你巨怪一样的脑子想想，你们的教授是不是说过，水仙根要用银质的小刀切割，而不是该死的黄铜小刀。” “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你的药剂为什么在冒泡。伟大的波特先生，要他可怜的教授说多少遍，才能记住月长石的粉末要一整匙，而不是吝啬的三分之一匙。” 一堂课里，出问题的学生可不在少数，要是能把斯内普教授训斥学生的话全记下来，那完全就是一本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常见魔药失败现象及对应操作》啊！ 手头有这么一本书的话，哪怕是自学，都不愁学不好魔药学吧？ 一时间，两个男孩子都觉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自己眼前缓缓打开。 轮舞章 要签订契约吗？ 踏入陌生的世界，赵浑有点惊讶，不，赵浑很惊讶。 是的，一向没有感情的赵浑，现在很惊讶。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觉得自己对人类的认知似乎出现了偏差。 这个扎着夸张双马尾，笑容有些轻佻甚至说嚣张的少女，她的身体倒还算正常，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健一些，倒也没超出常理。 但是，这夸张的灵魂是怎么回事？ 人类的灵魂，原来可以强大到溢出身体，覆盖差不多一个城市大小的范围吗？ 当然，如果只是夸张的灵魂，赵浑最多稍稍惊讶一下，毕竟这种程度的灵魂虽然特殊，甚至能影响覆盖范围内普通人的精神，但相较于他这个极致魔女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让赵浑“很惊讶”的是，这个少女的灵魂，在某些方面给赵浑的感觉，竟然超过了魔女之夜。 那种如同无尽深渊一般的绝望，充满了少女的灵魂，翻涌的黑暗，甚至让赵浑也不由得为之侧目。 在孵化者对人类灵魂的研究资料中有过记录，正常人类，哪怕是心思纯良如同圣人的人类，灵魂中积累的负面情感一旦超过某个阈值，就会不可抑制的滑向堕落。 哪怕不签订契约，不是魔法少女，不用担心堕落为魔女的正常人，负面情绪一旦越过阈值，也会迅速精神失常，然后灵魂因为无法负载过重的负面情感，崩塌消亡。 只不过，灵魂没有凝结为宝石的正常人类，在产生负面情绪的同时，灵魂也会自动的把过去的情感“代谢”出去，使灵魂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不会轻易触碰阈值。 而这个情感阈值，一般来说，都不会超过普通魔女具备的极致绝望。 可眼前这个女孩，她灵魂中的绝望，不要说普通魔女了，甚至就连魔女之夜，也不会比她更夸张，拥有这样一个填满了绝望的灵魂，这个女孩是被世界诅咒了吗？ 不，这样特殊的灵魂说不定非但不是诅咒，反而是世界的祝福也有可能，毕竟这个女孩背负着这么夸张的绝望，却没有一点要精神失常，甚至死亡的样子，还能一脸开心的笑容和他打招呼。 “嗨！大叔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无视美少女可是要遭天谴的哟！” 五根手指分别涂着不同风格美甲的手，在赵浑面前轻轻摇动，江之岛盾子眼中的兴奋简直要溢出来。 她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凭空出现的，在三十二秒之前，这个角落里绝对没有人。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江之岛盾子不会，号称“超高校级辣妹”的她，隐藏的能力本质应该是“超高校级的超分析力”，这意味着在分析能力方面，她就是整个地球最强的那个人类，有着这样的能力，她绝不可能看错，更不可能记错。 这个人凭空出现是怎么做到的？魔术？不对，这绝不是那种障眼法，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还隐藏着某些神奇的力量？ 而且，江之岛盾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向赵浑搭话，但集中精神观察赵浑的她还是敏锐的注意到，这个男人虽然看似一直在注视自己，但他的视线有那么几秒，稍稍越过自己，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空气，好像自己身后还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似的。 太有趣了，原以为已经没有任何新奇的世界，竟然还有未知的惊喜，江之岛盾子决心要挖出眼前这个人的秘密。 “大叔！吊起人好奇心又不说话，可是超~过分的，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哦！” 说着，江之岛盾子像是坏心眼小女孩恶作剧似的，伸出纤长的手指，向着赵浑的脸上点去。 江之岛盾子的四肢，虽然看起来纤细修长，似乎没什么力气，更没什么威慑力，但实际上，她的格斗技巧完全是世界顶尖水平，而且身体力量也远超一般人，只要把双方距离拉进到一定范围，江之岛盾子有信心瞬间制服世上绝大部分的人。 然而，随着江之岛盾子的手靠近，赵浑还是回神了，他看了一眼面前那只布满各种细菌，还有各类化妆品残留的手，轻轻挑眉。 看样子，就算灵魂溢出身体，没有物质化的灵魂，也不能像魔力那样，保证身体的完全清洁。 也对，魔法少女的身体接近“活尸”，完全无菌也能靠微量魔力维持活动，正常活人的身体要是也无菌了，恐怕根本活不了几天。 眼中闪过一抹嫌弃，赵浑撑起了结界，阻止那只布满细菌的手靠近自己。 而江之岛盾子，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靠近这个男人一定范围后，突然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硬生生拦在了半空。 玻璃？不对，触感不对？某种完全透明的新型材料？也不对，虽然有被阻挡的感觉，但是手上完全没有摸到东西触感，就好像拦住自己的东西完全不存在一样。 江之岛盾子越发的感兴趣了，这种发现了世界真相的感觉，让她久违的兴奋了起来。 这时候，赵浑也终于整理好了情绪，这个特殊的女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成神潜力，但确实引起了他的好奇，让他产生了交流一下，深入了解的欲望。 从那个被绝望填满的灵魂，不难看出这个女孩的本质，绝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开朗，这是一个既特殊，又懂得隐藏自己特殊的女孩，赵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开诚布公”。 “少女，有兴趣听故事吗？” “什么少女诶，听起来超生分的，我叫江之岛盾子，超高校级的辣妹哦，大叔叫我盾子酱就行了，大叔你叫什么呀？” 江之岛盾子看似开朗大方的介绍了自己，还似乎很是豪气的试图拍打赵浑的肩膀，想要试探那层阻挡自己的不知名屏障，在其他方向是否也存在，然后果不其然的被结界挡了下来。 赵浑深深看了一眼江之岛盾子，从善如流的改变了自己的称呼。 “你好，超高校级的绝望女孩，我叫赵浑，那么，要听个故事吗？” 赵浑的称呼，让江之岛盾子有些惊讶，她夸张的捂着嘴，发出一声让人觉得有些吵闹的惊叹。 “哇哦，赵浑大叔你好厉害啊，竟然连人家的真实称号都能看出来！怎么办！？人家现在超级想听你讲故事了诶，快讲讲！快讲讲！ 啊，对了，大叔你讲故事，要喝点东西润润嗓子吗？用不用我去买瓶乌龙茶？” 明明被点破了绝望的本质，可江之岛盾子却一点也没有撕破自己伪装的意思，依旧表现的像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开朗女孩。 人类这种生命，思维受五感的影响很大，就算明知道一个人是坏人，但只要这个人开朗热情，声音好听，长相出众，人们和这个人接触一段时间后，心中的警惕、戒备就会不自觉的慢慢消散。 相反，一个人哪怕再怎么善良，如果一脸横肉，相貌凶恶，人们也会不自觉的害怕他。 江之岛盾子对人类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入的，所以，她充分的利用起了自己的长相优势，伪装出一副天真开朗的样子，想要用这种方法，改变自己在赵浑心中的印象。 她对这个神秘的男人，真的超级感兴趣，所以为了套出赵浑的秘密，她不介意在对方知道自己本质的情况下，依旧像傻子一样继续伪装自己。 赵浑没有接江之岛盾子的话，直接开始平静的讲述魔法少女的故事，并详细的介绍了魔法少女、魔女、魔女之夜的特点，并且在最终，以小圆许下宏大的愿望，消灭魔女，背负世间一切绝望成为神明作为结尾。 虽说故事是个好故事，但被赵浑那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声音说出来，无论怎么激动人心的桥段，似乎都变得平平无奇起来，任谁听着都会绝望无聊。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理应无聊的故事，江之岛盾子听完后，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 “大叔，你，你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那个人，真的收集绝望，成为神明了吗？” 江之岛盾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委屈，短短的一句话中间，竟然抽噎了好几次。 也亏得两人的谈话，是在这么一个树荫下的小道进行，没什么路人经过，不然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以为是赵浑这个没表情的怪人，欺负了可爱的女孩子。 赵浑看着强忍着不哭出来的女孩，下意识挑了挑眉。 赵浑不觉得这么一个灵魂被绝望填满，而且一肚子小心思的女孩，能因为小圆的自我牺牲而感动到哭泣，但他感知到的悲伤情感，又如此的真实，心中不由得有点疑惑。 这女孩，难不成情感不受灵魂中的绝望影响，就是普通女孩？我判断错了？ 心中无论怎么疑惑，赵浑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圆环之理已经是真真正正，跨越多元宇宙的神明了。” 听到赵浑肯定的答复，江之岛盾子终于再也憋不住，捂着脸委屈的哭了出来。 “太过分了！太自私了！她怎么能，怎么能把那么多世界的绝望都抢走据为己有？她难道完全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吗？ 呜呜，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我还在为了一颗星球上的绝望而努力，她却能独享无数世界的绝望！太不公平了！” 江之岛盾子的哭声中，能听出浓浓的委屈，像是被人抢走了宝物的小孩子。 事实上，对江之岛盾子来说，她确实感觉自己被抢走了宝物。 她是如此的独特，独特到绝望这种情感，在她眼中就是无上的美味、瑰丽的珍宝，无论是他人的绝望，还是自己的绝望，都能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为了体会无上的幸福，她甚至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暗中设计、谋划了一套足以把全人类拉入绝望深渊的阴谋，如今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只要再有几天就可以开始实施。 她心中无比的期待，期待一个被绝望填满的地球，那将是她无上的乐园、一人的伊甸，在那无尽的绝望之中，她会为自己设计一套无比绝望的死法，在极致的绝望和幸福中，投入死亡的怀抱。 因为那之后的世界，无法再孕育更多绝望的世界，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也毫无乐趣。 原本江之岛盾子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一生，选择了自己的幸福，可现在赵浑却告诉她，她眼中无上的幸福，在神明看来不过是连一块曲奇碎屑都不如的“小不点”，神明竟然能享用无数星球、无数种族、无数世界的绝望。 曾经让江之岛盾子无比满意的计划、未来，瞬间变得一文不值，女孩嫉妒、愤怒、委屈，她只是人类，但她也想成为神明，体会神明的幸福（绝望），目睹神明眼中的世界。 赵浑能清晰的看到，随着这个女孩的哭泣，她灵魂中本就已经夸张的绝望进一步膨胀，并且那漆黑的绝望，还缓缓的渗出了她的灵魂。 在少女那溢出体外的灵魂覆盖范围内，所有的人类都被这渗出的绝望侵染，情感变得无比脆弱，虽说还没有立刻陷入绝望，但只要稍稍推上一把，他们恐怕立刻就会坠入绝望的深渊。 赵浑心中越发的好奇了，这个女孩的灵魂，比他想象的还要特殊，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绝望感染源。 现在的江之岛盾子因为无法看到灵魂，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灵魂的正确使用方式，不然的话，这个女孩只要在扩散绝望的时候，给自己一些暗示，让自己的信念随着绝望一同扩散，就能轻易做到传说中魔鬼都做不到的可怕事情。 比如，如果江之岛盾子暗示自己，坚定的认为“只要看到某张特定的画，人类就会绝望，”甚至更夸张一点，认为“人类只要喝水，就会陷入绝望”，那在她灵魂覆盖范围内，被她绝望侵染的人们，就会真的因为看到一副画，喝下一口水而绝望。 比起自称恶魔的焰，这女孩才是天生的恶魔啊。 赵浑看着委屈哭泣的江之岛盾子，猜测着这个女孩如果成为魔法少女，会不会立刻变成下一个魔女之夜，甚至是救济魔女。 而这时，在赵浑的注视中，上一刻还在捂脸哭泣的江之岛盾子，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明明还挂着泪珠，表情却变得无比愤怒，瞪大双眼喊道。 “那个狡猾的家伙，她明明只是许愿消灭魔女，却贪心的掠夺了全部的绝望，她的愿望里明明没有这一条！她凭什么这么做！” 紧接着，江之岛盾子脸上的愤怒又变为坚毅，如同即将讨伐恶龙的勇者，目光清澈坚定。 “打倒她！我一定要打倒这种垄断绝望的坏人！” 下一刻，女孩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满是傲慢的冷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轻扶眼镜腿，吐出冰冷的声音。 “只要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我就能做到，她可以成为神明，垄断绝望，那我一定也可以成为神明，为世人、为我自己夺回绝望。” 紧接着，江之岛盾子又随手扔掉了眼镜，双手攥成小拳头，托在脸颊下方，嘟着嘴，瞪着大大的眼睛，卖萌似的看向赵浑。 “大叔你既然给人家讲故事，肯定也是站在人家这边的吧，快告诉人家，要怎么才能杀掉那个坏家伙吧！” 赵浑看着好像人格分裂一样，情绪明显不安定的江之岛盾子，面无表情，普通人可能会被吓到，但他却不觉得诡异，他想的话，能分裂的比江之岛盾子还要厉害，还要多。 “圆环之理的诞生，是奇迹的堆砌，她的存在已经变成了如同一加一等于二的基本规则，你或许可以削弱圆环之理的力量，因为力量只是规则的附属物，并不涉及圆环之理的根基，但你绝不可能消灭圆环之理。 而且，提醒你一句，故事里那个愿意为了圆环之理牺牲一切的晓美焰也成神了，如果让她听到你刚才的话，小心她从因果上彻底消灭你哦。” “友善”的提醒了江之岛盾子一句，赵浑嘴角向两侧扯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出了自己最根本的目的。 “江之岛盾子同学，眼界放宽一些，想要获得什么，不一定非要通过对抗的方式，合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你刚才也说了，收集、背负绝望，并不是圆环之理成神愿望的内容，只是小圆的自发行为，不属于维持圆环之理运转的绝对规则，甚至在将来因为绝望的堆砌，还可能会影响圆环之理的稳定。 所以，江之岛盾子同学，要不要考虑一下，成为圆环之理的一部分，补完圆环的运转规则呢？ 以后圆环之理负责在无数世界收集绝望，而你，负责背负，或者说享用全部绝望，让圆环之理给你打工。” 看着眼睛闪闪发光的女孩，赵浑维持着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么，少女，要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来做游戏吧 “早上好，各位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本应平静的早饭时间，小巫师们三三两两的聚在礼堂长桌边吃饭，突然一个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凭空响起，让不少学生都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中了什么恶咒。 一些脑回路比较直，或者说行动力比较强的学生，甚至已经在尝试给自己解咒，或者去找教授解救自己了，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没问题，所有人都能听到。我是赵浑，这段时间已经上了几节公开课了，你们应该都认识我。” 听到这话，小巫师们发现这个声音好像还真是赵浑教授的声音，原本有些慌乱的学生，大多冷静下来，疑惑赵浑教授要说什么。 只有一些疑心病较重的学生，依旧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毕竟幻觉里不要说出现赵浑教授的声音了，就算出现四巨头的声音也不奇怪。 “这次联络你们所有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邓布利多跟我说，我作为上千岁的长辈，一直没给你们这些小家伙什么见面礼，似乎有点缺乏长辈风度。 我想了一下，邓布利多说的也对，确实应该给你们点小礼物。” 听到这里，学生们顿时喜上眉梢，有的小巫师已经开始高呼邓布利多教授万岁了，然而，赵浑的话却还没有说完，有些冷漠的声音继续在学生们的脑海中回响。 “但是，要费心思给所有学生都准备礼物，我没那个精力，所以我打算和你们玩一场小游戏，选出几个能获得礼物的人。 一个小时后，我会在霍格沃茨范围内，投放六只我改造过的神奇动物。放心，它们危险性不高，就是比较聪明，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它们会在霍格沃茨各处活动，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明天早餐结束之前抓住它们，带到校长办公室交给我。 每只神奇动物对应一份礼物，最终提交神奇动物的个人，或者不超过三人的团体，就可以得到我准备的礼物，我想，我的礼物应该能让你们感到满意。 顺便一提，这场游戏虽然面向全体学生，但不允许逃课，只有下课或者没课的学生才能参加。同理，游戏虽然不限制你们利用地形，但是不允许闯入正在上课的教室，干扰正在上课的教授。” 听完了游戏规则，学生们脸上神情各异，其中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表情最为难看。 因为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期末，分别有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和终极巫师等级考试，这两场考试的结果，会影响到学生们六年级能选择的课程，以及毕业后可以应聘的工作岗位，就算学生们自己不重视，教授们也会帮他们重视起来。 这就导致，这两个年级的学生，学习压力远比其他年级要重，按照赵浑制定的规则，他们基本与这个活动无缘了。 而课程相对轻松的年级，学生们就比较兴奋了，聚在一起大声的讨论着即将开始的游戏，有的猜测着被改造的神奇动物长什么样，有的信誓旦旦的说最终的礼物肯定是超古代魔法，学会就能爆杀七年级学生，让本就脸黑的七年级学生目光变得更加危险。 还有一些脑子比较灵活的学生，则是敏锐的注意到，最终获得礼物的条件，是必须把神奇动物带到校长办公室，这岂不是说，就算抓住了神奇动物，如果半路被别的学生抢了，或者不小心被神奇动物逃跑了，都不做数？ 一群学生们讨论的无比激烈，只有一小部分一年级的学生注意到，最近非常引人注目的那几个混在一起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学生，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在礼堂，更没有参与讨论。 失踪的哈利波特、赫敏格兰杰、德拉克马尔福，以及三名算是赫敏朋友的斯莱特林一年级女生，此时正端坐在校长办公室里，一脸的紧张。 上次哈利和马尔福去找赵浑，从赵浑那里得到了两个建议，一个，是认真观察各科教授，学习教授们的一些小习惯。 另一个，则是让他们认真考虑，到底要不要接受赵浑的指导，赵浑说的很明白，自己的指导方式比较粗暴，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受伤甚至重伤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那之后，赵浑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他们回去慎重考虑，顺便把这些话，转告赫敏格兰杰和她的斯莱特林小伙伴，如果几个女孩也想接受指导，也可以一周后的早上，来校长办公室。 如今，一周的时间过去了，虽然赵浑说的很吓人，但无论男孩女孩，这几个一年级的小巫师，都没有放弃的打算，全都聚集到了校长办公室。 原本他们还以为，到了校长办公室，马上就会接受赵浑教授口中“粗暴”的指导，甚至想象出了自己没达到要求，被赵浑教授用鞭子抽打的残忍画面。 可没想到的是，等他们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赵浑却没有立刻开始教学，而是先是拿出了一大堆吃的，让他们赶紧填饱肚子，为接下来的特训做好准备。 几个一年级的小家伙，因为心里的紧张和期待，根本没有食欲，可又不敢不听赵浑的话，只能食不知味的往嘴里塞早餐。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就见赵浑手指轻敲桌面，那一套要和全校学生玩游戏的发言，同时在他们和全校学生脑海中响起，几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场游戏是怎么回事，就惊讶的发现，身边坐着的小伙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个长相奇怪的怪物，吓得一个个都蹿了起来，发出一阵叽里呱啦的乱叫。 “嗯，看来你们已经发现彼此身上的变化了，这是一种影响五感的幻术小技巧，在以前是用来给敌人大部队制造混乱用的，现在用在游戏上，倒也还算合适。” 赵浑无视了几个小家伙的惊慌，表情平淡的解释道。 “在这个幻术的覆盖下，你们的外形在他人眼中会被扭曲成怪物，同时声音在他人听来也会变成无意义的嚎叫，总之杜绝了写字之外，其他一切你们能向他人证明自己身份的手段，可以有效避免你们暴露身份。 刚才我的承诺你们也听到了，我准备了六份礼物，分别对应你们六个人，你们被抓了，礼物就归抓住你们的人，一天之后你们没被抓，礼物就是你们的。 现在，出门吧，为期一天的生存特训开始了，不论是你们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想和那群学生玩捉迷藏，都随你们，我只看结果。” 第一百四十四章 皮皮鬼大爷 哈利几人，一脸懵逼的被赵浑赶出了校长办公室，站在空旷的走廊上，迷茫对视，只觉得人生昏暗。 老前辈的指导，不应该是传授他们魔法吗？怎么上来就是和全校学生为敌的生存训练？他们刚入学几个月，学过的魔法少的可怜，拿什么和那些三四年级，甚至是六年级的学生对抗啊！ 这个时候，学院间性格特质的不同，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在稍微花了点功夫，弄清了现状后，四名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论男女，最先想到的都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躲过一天。 而两名格兰芬多的反应，则更加积极一些，由于声音已经被幻术扭曲，无法通过语言来交流，赫敏变成的那个长腿棉花一样的怪物，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飞速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教授只说幻术的作用是避免我们暴露身份，但没说禁止我们主动暴露，如果我们把真相告诉其他学生，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拉拢一批人站在我们这边。” 赫敏提出的这个可能性，让几个小巫师都是一愣，从游戏规则上来说，他们已经和所有的学生都站在了对立面，但规则里好像确实没说，不允许他们策反其他学生帮助自己。 哈利接过赫敏手中的笔，刚想在本子写下自己的回答，马尔福就一把拉住了他，向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走去，其他几个斯莱特林女孩，也马上反应过来，拉着赫敏跟了过去。 讨论是必须的，但在那之前要先藏好，不然要是有学生路过这里，游戏恐怕立刻就要开始了，他们根本没有继续讨论的机会。 等几个人都到了角落藏好，哈利才在本子上写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赵浑教授的礼物诱惑力太大，所有人都会动心。其次，我们这段时间一起行动，基本所有高年级的学生，都在排挤我们，这种情况他们如果知道了真相，比起帮我们，趁机揍我们一顿泄愤的可能性更大。” 读的速度肯定比写快，哈利写完，几人也就看完了他写的东西，赫敏当即就点了点头，以她这段时间在格兰芬多的感受而言，她不得不承认，标志是狮子的学院，学生们的勇气是否匹配狮子暂且不说，反正心眼都挺小的，和自然界中那些容不得任何同类闯入领地的猛兽，分外相似。 然而，马尔福却有不同的意见，他抢过哈利手中的笔，也快速写了起来。 “不不不，不能光从性格考虑，还要考虑利益。如果抓捕我们，就是和全校所有学生竞争，他们最终能拿到礼物的几率有多大？但如果和我们合作，我们完全可以许诺，只要教授的礼物不是那种不可拆分的魔法物品，我们就可以视他们的出力多少，分他们一份，这样他们获得礼物的概率，要更高一些吧？” 马尔福的观点，确实有些道理，几人沉思了一会，赫敏又拿回笔写道。 “如果礼物是稀有魔法什么的，教授不允许我们外传怎么办？” 一个斯莱特林女生接过笔，干脆利落的写道。 “我们可以提供金钱、魔药、魔法物品的补偿。” 马尔福和另外两个女孩，也都用力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贵族，本身就不缺钱，而且自从一个星期前，他们告诉家里自己有了接受赵浑教授指导的可能，他们的父母都加大了他们可以支配的家族资金份额，以表示对他们的支持。 如果用钱，能换来通过这次试炼，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赫敏是没有这种金钱实力，不过她想了想，也在笔记本上加了一笔。 “我们的身份，也是一个优势。如果我们能通过这次试炼，可以继续接受赵浑教授的指导，怎么说也算是教授的半个徒弟了，而抓住我们得到礼物，不过是一锤子买卖，我们或许可以凭这一点，拉拢一些愿意投资我们未来的人。” 赫敏虽然不是什么贵族子弟，但她的父亲可是牙医，干的是英国麻瓜界最赚钱的行当之一，一些简单地商业手段，她从小就没少接触，此时在压力之下，她很快就想起了这些东西。 这个提议，让小巫师们眼前都是一亮，其他学院不好说，但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只要许诺将来把赵浑教授传授的东西，分享给他们一部分，就绝对能拉拢过来。 几个小伙伴都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通过试炼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能了，哈利心头一片火热，也开始思索自己能不能帮上忙。突然他眼睛一亮，拿过笔快速的在本子上填了一行字。 “游戏参与者只有学生，没有教授，我们能不能找教授帮忙？” 赫敏想了想，摇了摇头，写道。 “教授恐怕会认为，这属于作弊行为，不会愿意帮助我们。而且教授们都很忙，需要给各个年级上课，没多少时间能帮我们。” 提议被否，哈利有点失望，可他马上又兴奋起来，继续写道。 “海格！我们可以去找海格，他是我的朋友，肯定愿意帮我们，而且他是林场看守，不用上课，完全可以带着我们在禁林里躲一整天。禁林环境复杂，就算其他学生到禁林找我们，他们也不可能比海格更熟悉禁林！” 看到哈利的这个提议，几个小巫师全都心动了。 对啊，要说整个霍格沃茨哪里最适合藏人，那肯定非禁林莫属，如果能有林场看守帮忙，别说学生了，就算是教授也别想找到他们。 不过这个方案，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去禁林边的小屋找海格，就必须穿过礼堂和大厅，而这个时间，学生们基本都聚集在礼堂吃早饭，他们要怎么做，才能穿过满是学生的礼堂和大厅，不被人们发现、抓住。 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赫敏在笔记本上写道。 “先尝试去找海格，如果实在没法离开城堡，再想办法和拉文克劳的高年级学生交易，让他们保护我们。” 其他几人看着本子上的字，也没什么意见，一起点了点头。 于是，六个外形是怪物的小巫师，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向着楼下走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完一层台阶，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突然穿过墙壁，看到了他们，露出一个恶意满满地笑容，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发现猎物了！皮皮鬼大爷发现猎物了！韦斯莱家的小鬼，别忘了你们说好的报酬，我要把整整一盒的大粪蛋砸到费尔奇的办公室里！” 计划实施的第一步，就遇到了意外，哈利等人听着楼梯下传来的汹涌脚步声，脸色难看的转身就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刺激！ 哈利几人，在城堡的过道中狂奔，连一刻都不敢停留，在他们身后，各色魔法像是激光雨一样，向他们泼洒而来。 幸运的是，一群还没毕业，更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学生，平时站桩施法打固定靶，准头都没什么保障，跑起来施法打移动靶，命中率就更是感人了，这才让哈利他们能坚持着跑这么久。 当然，哈利他们能坚持这么久，或许还要感谢伏地魔，本来霍格沃茨开设的黑魔法防御课程，就是专门教小巫师们怎么战斗的课程，这门课找个好老师好好教，学生的战斗水平肯定不会太差。 结果，这门课因为被伏地魔诅咒了，年年都要死或者残一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这么多年下来，堂堂英国第一魔法学校霍格沃茨，竟然已经根本找不到合格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了。 如今的霍格沃茨学生，就算是即将毕业的七年级，其实也没正正经经的上过几节黑魔法防御课，就算掌握的魔法比一年级多不少，可真放到实战的场合，表现比一年级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群学生追着哈利他们跑，就算追兵中不乏高年级的学生，可实际表现和一群一年级菜鸡互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逃跑的哈利他们，肯定是没心思感谢伏地魔了，他们只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浑教授要把他们的样子伪装成神奇动物了。 他们面对追兵，面对“人类”的时候，即使偶有还手，也会下意识地收敛一些，因为不论他们还是追兵，都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小孩，都没有伤人的习惯，对同为人类的目标使用魔法，总会有所顾虑。 正是因为这份顾虑，哈利他们就算还击，也不敢太过分，生怕伤人，可在追兵眼中呢，他们追的可不是人类，只是一群怪模怪样的神奇动物，动起手来自然没有任何顾虑，给哈利他们带来的压力和危险，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充足。 越跑，几个小巫师心中就越是紧张，甚至有些绝望。追兵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多，他们的体力却已经快要见底。 更危险的是，哈利中了一个“咧嘴呼啦啦”，边跑边哈哈大笑，此时已经岔气了，肚子疼的要命，每跑一步都是折磨； 马尔福和一个斯莱特林的小姑娘，也都中了“门牙赛大棒”，门牙变得巨大无比，彻底遮住了嘴巴，跑起来呼吸都困难； 赫敏被一击火焰熊熊燎了屁股，在幻术的影响下看起来屁股上的毛都被烧光了，也不知道现在解除幻术的话，她会不会光屁股。 然而就这还算是他们运气好了，至少没有被锁腿咒、石化咒之类限制活动的咒语击中，要不然恐怕马上就会出局。 不过，这种好运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新的魔咒击中他们。 几个小巫师，心中都有些绝望，虽然之前规划的很好，还想到了收买同学，但现实显然不给他们实行计划的机会。 这是在告诉我们，就算想谈判，想交涉，想用智慧解决问题，也得有基础的力量打底，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吗？ 还别说，紧张刺激的追击下，哈利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活跃，思路也无比顺畅，甚至有余力思考教授这场考核的意义，仿佛这种充满争斗的地方，才是他真正的舒适区，令他状态出奇的好。 不过马尔福他们，就没有哈利这么好，或者说这么独特的状态了，因为跑的缺氧，甚至脑子都有点反应迟钝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几个小巫师的脑子里响起，带着几分轻轻地叹息。 “为什么你们只懂得跑呢？你们是巫师，这种情况，难道不该用魔法来解决问题吗？” 哈利等人精神一震，都听出了这是赵浑的声音，当即也不管赵浑能不能听懂它们被幻术扭曲之后的怪叫，纷纷开口。 “教授，我们刚开始学魔法，会的魔法根本没几个啊！” “这么多人，就算我们用魔法也打不过啊！” 甚至就连嘴巴被变大的门牙塞满，张嘴都困难的马尔福，都呜呜的怪叫了几声，很明显在申辩着什么。 只有这时候思维非常活跃的哈利，没有浪费时间说废话，非常直接的大喊道： “赵浑教授，请指点我们该用什么魔法摆脱困境！” “嗯，哈利你这个问题不错，至少比单纯的抱怨有意义。既然情况都这么紧急了，为什么不试试你们都会的变形术呢？” 赵浑的声音，在几人的脑海中再次响起，却让几个小巫师一头的雾水。 变形术？变形术能解决这么多追兵吗？ 而且变形术要材料啊，他们手里没有能变形材料啊，霍格沃茨的墙壁都有魔法保护，想扣块石头下来变形都不可能！ 倒是哈利又跑了几步之后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可马上又想起了，自己的变形术水平只能算是普通，根本做不到自己的设想，赶紧一把从赫敏兜里掏出笔记本，边跑边简短的写了几个字，把本子举到赫敏面前让她看。 看到那几个在奔跑中写出的，歪歪扭扭的字，赫敏恍然大悟，拉着众人跑过一个拐角，就掏出魔杖开始使用变形术。 后面的追兵，距离哈利他们其实并不远，几个小家伙刚转过拐角没几秒，追兵就呼啦啦也追了上来，然后纷纷一愣。 刚才还能看到的六只神奇动物，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以刚才追逐中这些神奇动物表现出来的速度，这根本不合理。 不过，赵浑教授改造的神奇动物，就算不合理也很合理！追上头了的小巫师们，根本没有细想，呼喝着立刻兵分三路，一批冲向楼上，一批冲向楼下，一批沿着已经看不到目标的长廊继续冲刺，试图再次找到偷跑的猎物。 等所有的追兵都离开，角落里才传来一声声放松下来的呼气声，墙壁竟然缓缓软化了下来，变成了一张和墙壁色彩大致相同，无比纤薄的纸张，在这张纸后面藏着的，就是哈利等人。 其中被“咧嘴呼啦啦”击中，魔咒效果还没过去的哈利，也硬是把袖子撕下来了一块，塞在嘴里，勉强堵住了自己止不住的大笑。 暂时躲过了追兵，赫敏解除了变形术，把那张大纸重新变回自己的笔记本。 赫敏的变形术，虽然在一年级新生中已经算是优秀，但终归还是新生的水平，她没有能力把笔记本变成真正的石墙。 所以在哈利的提醒下，她用了这种取巧的办法，在变形的时候，甚至没有改变笔记本“纸张”的材质，只是把一页页的纸变形合成了一整张，同时稍稍改变了一下纸张的花纹。 这种前后区别不大的变形，极大地降低了变形的难度，让赫敏成功的变出了这份“城堡迷彩”，把己方一伙人藏了起来。 其实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赫敏变出的纸上，砖墙的花纹和城堡本身的墙壁，并不完全相同，就连色彩都有着微妙的区别，这次仓促的变形，根本算不上成功，只不过追击他们的小巫师们，压根没想过“神奇动物”也会用变形术，根本没仔细观察，才让他们逃过了这一劫。 马尔福等人剧烈的喘息着，却根本来不及修整，就赶紧找了一个空教室躲了进去，免得再被发现。 不等其他人说话，哈利眼中闪烁着兴奋地光芒，再次拿过那本救命的笔记本，字迹潦草的在上面写道。 “之前我就奇怪，赵浑教授一个星期前明明说的是指点我们，怎么今天就变成试炼了，原来教授打算在实战中指导我们，虽然还不会教我们新的魔法，但是遇到了危险的情况，他就会实时提醒我们，应该用什么魔法应对！我觉得这种指导，甚至比学新的魔法都有用！” 因为刚才剧烈的跑动，以及依旧被衣袖堵在嘴里的大笑，哈利写字的时候，手不停的抖，不长的一句话写下来，就把纸张划破了好几次，不过他根本不管这些，继续写着。 “我提议，我们不去禁林了，就在城堡里和追兵周旋！我们遇到的情况越多，能得到的指点肯定就越多，你们怎么看！？” 其余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虽然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还未彻底消失的紧张，但赫敏的眼中，此时却也藏着一份兴奋。 而马尔福等几个小蛇，虽然没有狮子的那份勇气或者说鲁莽，但能得到赵浑教授的指点，也让他们无比期待，为了更大的利益，斯莱特林不介意赌一把，就如同上一代的斯莱特林把全部身家，压在伏地魔身上一样。 几个小巫师们沉默了一会，都重重点了点头，同意了哈利的提议。 为了赵浑教授的指点，拼了！ 在几人身边，隐藏了身形的赵浑和邓布利多，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自然不必多说，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学生出事，为了确保哈利他们不被那些出手没轻重的学生失手打死，肯定是要跟着保驾护航的。 而赵浑，则也非常看好这个小家伙，贵族的继承人，在巫师中民众基础雄厚的救世主，天赋极佳的麻瓜小巫师，这几个小家伙组成的群体虽小，却已经基本把这个世界所有势力都囊括了。 只要他们自身成长的足够优秀，能达到曾经伏地魔的水平，那他们身后代表的群体，就会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他们身边，扩大他们的影响力，从而进一步扩大他们的校长——邓布利多的影响力，为邓布利多积累因果，扩宽登神之路。 赵浑，是真心实意想要培养这几个小家伙的，不然，以他的性格，从一开始就不会浪费时间和他们说话。 间章 恳求神明的怜爱 我叫鹿目圆，昵称小圆，最初的身份只是普通的魔法少女，前段时间的身份是战士，隐藏身份是轮回者，现在的身份是…… 神！ 粉发的少女坐在天台边上，注视着远方的云朵，满脸的惆怅。 前几次轮回，她好不容易弄清了自己的挚友美树沙耶香的秘密，知道了纱耶香原来也是魔法少女，并且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并且借助这个组织的力量，深挖自己的魔法力量。 这场魔法丧尸天灾，就是那个那个组织一手策划的，那群疯子在纱耶香的帮助下，研究出了大量魔法的秘密，并且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打算强行推动全人类的进化。 根据那群人的理论，魔力扩散全球，虽然会导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丧尸化，但是魔法丧尸在渡过一段名为“迷梦”的混沌时期后，就会重新生出理智，变回智慧种族。 然而出乎纱耶香等人预料的是，重新寻得智慧的魔法丧尸，并不认为自己还是人类，反而打算把幸存的人类全部赶尽杀绝。 弄清了这个秘密之后，小圆总算在晓美焰那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这个轮回，两人之间的信任总算没有再出问题。 小圆原以为，随着自己和晓美焰的无间合作，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好，拯救人类的希望就在眼前。 可是…… 望着聚居地中央矗立的高大神像，看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小圆的神情有些阴郁，心中不禁再次重复那个名字。 “江之岛盾子。” 没错，一切的变化，都源自那个被自己从荒野中救回的女孩，江之岛盾子。 那个一头粉色双马尾，哪怕身处困境，也能满脸开朗笑容的女孩。 小圆原以为，江之岛盾子这样乐观的女孩，能为聚居地带来更多地生机和希望，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偏离了她的预想。 那个名叫江之岛盾子的女孩，在进入聚居地后，靠着自己开朗的性格，很快就在自己身边聚集了一群“朋友”，并且靠着这群朋友的宣传，硬生生建立了一个教会，把保护聚居地的英雄小圆，推上了神的位置。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擅长煽动他人的情绪，江之岛盾子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短到小圆都没来得及察觉异样，就洗脑了聚居地中大部分的人。 如今那些人，都像是疯子一样，坚信小圆就是救赎一切的神明，明明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可他们却还是耗费了大量的功夫，把本应用在建设聚居地的精力，用在了建造神像、神殿上。 失去理智的人们，每天都聚集在神像脚下，叩拜、祈祷，恳求小圆赐予他们渴望的一切，哪怕小圆不止一次的在众人面前声明自己不是神明，自己没有能力实现他们的愿望。 可那些人，已经被彻底洗脑了，他们根本不相信小圆的话，只认为这是神明对他们的考验，依旧每日虔诚叩拜、祈祷，那狂热的态度，让小圆甚至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可怕的是，小圆发现，那个江之岛盾子，竟然最近开始接近小焰了，而小焰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小圆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恐惧，仿佛这个自己和小焰付出无数心血和牺牲，从无到有一点点搭建的乐园，正在变成阴谋家的玩物，变成危险的魔窟。 “啊，神明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呢。” 欢快的声音，在小圆身后响起，天台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悄然打开，满脸笑容的女孩站在小圆身后，虽然口中叫着神明大人，但语调中却没有丝毫的尊重，反而隐隐有种愚弄似的嘲讽。 小圆眼中的阴霾更甚，转过头看着江之岛盾子，一言不发。这个一手建立圆环神教，把她推上神位的女孩，恰恰是这个聚居地中，除了小圆自己外，最不相信小圆是神明的人。 小圆不明白，江之岛盾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江之岛盾子建立教派是为了权力？ 可她就算自命教宗，也从未指使那些信徒做过任何事情。 要说江之岛盾子是为了地位？ 但她依旧每天开朗乐观的和每个人相处，从未摆过高人一等的架子。 难不成是为了财富？ 在这个末世，财富还有什么意义吗？而且江之岛盾子也不热衷于任何形式的享乐，她不沉迷美食，不痴迷打扮，完全是一副知足常乐的样子。 小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只知道，每当两人独处的时候，江之岛盾子眼中，都会时不时地冒出一缕让她毛骨悚然的贪婪。 小圆曾想过，要不要驱逐江之岛盾子，把这个危险分子赶出聚居地，可内心的善良，又让她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死在丧尸潮之中。 在小圆心中，所有人都值得被拯救，都理应获得希望和幸福。 而且，之前是她亲手拯救了江之岛盾子，给了江之岛盾子希望，如今再亲手把江之岛盾子推回绝望的深渊，她真的狠不下这个心。 算了，我是魔法少女，最近又开发了不少新的魔法，实力又增强了不少，江之岛盾子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只是普通人，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 还是，忍一忍吧。 小圆心中叹息一声，决定还是坚守自己的善良。 被小圆无声的注视，江之岛盾子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看似恭敬的稍稍鞠躬，笑道。 “神明大人，请不要生气，只是晓美焰大人有事找您，让我帮忙传达一声，如果您有空，请去她的办公室找她。啊，对了，晓美焰大人还说，如果她不在，请您稍等她一会儿，她可能有些事要处理。” 小圆沉默着听完了江之岛盾子的话，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起身飞向小焰的办公室。 不知道小焰这次叫她，是有什么事情，或许小焰也看出了江之岛盾子的危险，打算和她商量对策？ 聚居地并不大，小圆很快就到了小焰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小焰果然不在，只有小焰的秘书在整理着一些文件。 小圆也不心急，和那位笑容温柔的秘书小姐打了声招呼，就坐到了那张熟悉的椅子上，闻着办公室中小焰的气味，稍感放松。 秘书小姐恭敬的给小圆倒了一杯咖啡，就离开了办公室，把空间留个小圆一人。 原本的小圆，是不喜欢咖啡这种饮料的，她更喜欢甜甜的果汁，不过在这末世，果汁已经属于奢侈品了，反倒是茶叶咖啡这些更容易储存的东西，每次搜集物资总能找到几包，渐渐地小圆也习惯了喝咖啡。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小圆静静地等待小焰回来，这种等待也不是第一次了，小焰总是很忙，她已经习惯了等待。 渐渐地，窗外的太阳已经开始下降，小焰却还没有回来，小圆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一丝不安，这次等待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她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的缘故，只觉得头有些晕，摇了摇头，无视了身上小小的不适，目光投向小焰办公桌后大门虚掩的资料室。 小焰讨厌无意义的浪费时间，所以专门打通了办公室和隔壁房间的墙，把旁边的房间用来储存一些经常会用的档案、资料。 以前，这扇门不都是关着的吗？ 小圆心中的不安更甚，咬了咬牙，缓缓推开了杂物间虚掩的大门，随着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小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后退半步。 在资料室冰冷的地板上，那个熟悉的黑发少女，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脖颈上，青紫发黑的掌印，是那么的刺眼，或许是因为死前的痛苦，她的眼睛凸出眼眶，似乎随时可能滑落出来，跌落地面。 多次的轮回，已经让小圆习惯了自己的死亡，但小焰凄惨的死状，还是让她的心忍不住一阵抽搐，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愤怒，涌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谁干的！ 在怒火的推动下，小圆扭头冲向办公室的大门，她要找出那个杀害小焰的凶手！ 怀揣着满腔的怒火，小圆猛地拉开办公室大门，却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在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江之岛盾子站在人群最前方，脸上依旧是那纯粹的笑容。 一瞬间，小圆突然明白了过来。 “是你做的！” “仁慈的神明，请接受我们的祈祷。” 江之岛盾子并不回答小圆，只是双手在胸前交握，如同祈祷般注视着她的双眼，眼中那彻骨的贪婪，不再有丝毫的掩饰。 在江之岛盾子身后，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也都随着江之岛盾子一同祈祷。 “仁慈的神明，请接受我们的祈祷。” 江之岛盾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再次开口。 “请赐予我们前往乐园的钥匙！” 人群狂热的注视着小圆，再次整齐的重复教宗的话语。 “请赐予我们前往乐园的钥匙！” 那曾被小圆拯救的少女，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吐出亵渎的祈愿。 “请赐予我们慈悲的血与肉！” “请赐予我们慈悲的血与肉！” 小圆看着眼前的一切，胸中澎湃的怒火让她已经不愿再理会这场闹剧，她决定驱逐江之岛盾子，然后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收集新的情报后，就开启下一次轮回。 然而，小圆想要变身，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使不上一丝的力气，随着调动魔力，整个人反而软软的瘫倒在地，手中的灵魂宝石无力的滑落。 江之岛盾子捡起粉色的宝石，抱起小圆娇小的身躯，向着办公室内走去，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在小圆的耳边发出欣喜的低语。 “请不要惊慌，只是一些短暂阻断魔力流转的药物罢了，我亲自研发的小玩具，希望作为咖啡添加剂还合您的口味。” 在小圆惊怒的注视中，江之岛盾子此时的笑容，反而多了几分温柔。 “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只是有一些正常人都有好奇罢了。我很好奇，您那伟大的力量从何而来，我们也能获得同样的力量吗？ 今天，我的好奇就会得到答案，希望您能够支持我。 如果这里的所有人，都能获得和您一样强大的力量，我们就再也不用惧怕荒野，畏惧丧尸了，我们能够夺回更多的土地，重建人类的文明。 您的牺牲，必将铭刻于新人类的丰碑之上。” 说完，江之岛盾子把小圆放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又一次发出了祈祷。 “仁慈的神呐，愿您永在，愿您与我们同在。” 下一刻，虔诚祈祷的少女，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从小圆的手臂上切下一片新鲜的血肉。 捧着那还带着“神明”温度的血肉，少女陶醉的深深吸气，随后迫不及待地将血肉塞进自己的口中，如同野兽般撕咬、咀嚼，仿佛这样，就能夺取“神明”的力量。 这疯狂的姿态，比起手臂上的疼痛，更让小圆感到悚然，然而，人造的地狱才刚刚拉开序幕。 啃食着新鲜血肉的少女，终于咽下了口中的珍馐，舔舐着唇边的鲜血，转头看向那些狂热的信徒，猛然张开双臂。 “我的兄弟姐妹们，你们还在等什么，神明的馈赠就在眼前！” 在少女的呼喊声中，信徒们从怀中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具，绿油油的目光，让无力躺在长桌上的小圆，只觉得彻骨的冰寒。 够了！ 已经够了！ 小圆心中恐惧的呼喊，对这个轮回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粉色的灵魂宝石在下一刻被它的主人引爆，将那些妄图啃食她血肉的野兽，全部化为灰烬。 轮回，再次降临，恍惚之间，小圆再一次回到了丧尸天灾爆发的前一天，十四岁的少女蜷缩在床上，心中的恐惧依旧无法散去。 那些人，那些她亲手拯救的人，比无边无际的丧尸海更让她感到恐惧。 幻境之外，看着小圆脆弱的样子，恶魔焰微微皱眉，虽然心疼，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很清楚，赵浑这一个轮回的剧本虽然有些过分，但经过这一次，小圆肯定会开始反思，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已经拯救的人，是否全部都能信任。 这对小圆来说，利大于弊，至少有过这场反思，以后小圆的意识回归圆环之理，那些被小圆拯救的魔法少女，再想用请求、祈祷来裹挟小圆的意志，利用小圆，是不太可能成功了。 而且…… 恶魔焰的目光，投向无限远处的世界，注视着那个灵魂中充满绝望的女孩，心中稍安。 不得不说，赵浑行事，确实有些百无禁忌了，这个江之岛盾子，确实能补完圆环之理的规则空缺，理论上来说，对圆环之理有不小的好处，可江之岛盾子的思想，实在太过危险，如果小圆依旧那么天真，说不定真会给她反噬圆环之理的机会。 好在，赵浑还是靠谱的，他对江之岛盾子的危险，明显也很清楚，所以安排了这次江之岛盾子充当反派的剧本。 这样一来，有了这次经历，即使小圆苏醒后知道这是幻境，肯定也会下意识地对江之岛盾子提高警惕。 以圆环之理的位格，只要小圆不放松警惕，江之岛盾子就算有再多的算计，也没什么威胁。 毕竟，就连恶魔焰自己，也是仗着小圆的信任和无防备，才能从圆环之理上撕下小小的碎片，如果小圆心存警惕，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伤到她。 唉，希望赵浑的下个剧本，能稍微正常一点，给小圆磨炼没问题，可别真把小圆弄黑化了。 黑化的圆环之理，想想就觉得可怕。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们只有彼此 赵浑与全校的游戏试炼，在持续一天后，成功落幕。 不得不说，这六个参加试炼的孩子，除了哈利和赫敏是被动接受的友情，其他四个斯莱特林的孩子，不论男女，能在家里揣测到赵浑意图，安排下任务后，放下曾经心中的各种念头，立刻行动，和格兰芬多的学生结交，至少心性、行动力，都是一等一的强。 最终，在赵浑一路的教导，以及几个小家伙互相的扶持之下，一天的时间里，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被抓住，全员挺到了第二天的早饭时间。 当然，即使没有被抓，当游戏结束的时候，几个小家伙也是惨的不得了，一些小伤就不说了，谁身上都不少，最惨的是哈利，最后的一个小时，他的腿被一个六年级学生的魔法打断，是靠着赫敏施加漂浮咒之后，被几个小伙伴扛着跑，才硬生生挺到的游戏结束。 不过，既然游戏结束了，以魔法界的医疗水平，不论是烧伤、刀伤，还是其他的各种伤，都不过是一瓶魔药的事，就算伤的最重的哈利，也不过是在医务室躺了几个小时，断腿就完全恢复了。 在第二天游戏结束的早饭时间，赵浑也公布了游戏的真相，宣布礼物归属于哈利等人，让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意识到，他们全员出动，追了一天，竟然没抓住六个一年级的学生。 那天早上，大半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羞红了脸，羞愧之余，又颇为佩服哈利等人，许多人主动找上哈利他们，夸赞他们厉害，称赞他们坚强。 这一下，原本因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交往”而排挤哈利等人的学生们，打破了曾经的心理隔阂，对两个学院关系改善，也没有那么排斥了，让赵浑改善两院关系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至于哈利等人，连续逃命一整天，游戏结束听到赵浑宣布结果的时候，他们就立刻睡了过去，足足睡了大半天的时间才醒过来，然后就被赶出了校医室，被一群兴奋地同学包围了，如同传说中走出的英雄一样，被一遍遍的要求讲述他们和全校学生对抗的经历。 事实上，在大多数一年级学生的眼中，他们确实就是英雄。 不过哈利等人，虽然被一群同学夸的有点飘，一个个都脸红不已，不过他们此时的心，却全都飘到了校长室，飘到了赵浑身上。 游戏获胜就立马睡着了，礼物，赵浑教授答应的礼物，还没见到呢！ 于是，六个小家伙硬是如同摩西分海似的，挤开人群，一路艰难的走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前，期间最注意形象的马尔福，虽然在魔药的帮助下，已经重新长出了短短的头发，但依旧是几人中最为狼狈的那一个。 没办法，以前的马尔福少爷是标准的斯莱特林，看起来傲慢又讨厌，除了身边几个没脑子的跟班，根本没人称赞他。 结果现在呢？ 不止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就连其他学院，甚至格兰芬多的新生，都在称赞他勇敢、坚强、聪明、厉害，忍不就稍稍飘了一点，像个明星一样对着围观人群频频点头微笑。 结果就是，围着他们的学生更激动了，等他挤出人群，新换的长袍，左边袖子已经不知道被谁撕走了。 六人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外，其他人看着马尔福狼狈的样子，一个个脸上都挂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有了昨天那一天的共同逃亡经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如同多年好友，彼此之间也就没了那么多客套，此时嘲笑起马尔福来，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就连那三个斯莱特林的小姑娘，也没有顾忌贵族那套保持优雅的家训，笑的前仰后合。 马尔福被朋友笑话了，倒也不生气，只是满脸苦恼。 昨天试炼刚结束的时候狼狈，还算情有可原，今天再一身狼狈的去见赵浑教授，可就太失礼了，这事要是被爸爸知道了，他放假回家肯定得挨训，就连平常总是维护他的妈妈，恐怕这次也不会站在他这边，多半会跟着爸爸一起教训他。 毕竟，那可是赵浑教授啊，马尔福家的孩子，怎么能在赵浑教授面前失礼呢！？ 好在，马尔福的小伙伴们，笑话归笑话，该帮忙的时候，还是会帮忙的，赫敏笑够了之后取出了魔杖。 “德拉科马尔福的长袍飞来。” 在一天的逃亡中，飞来咒这么方便的咒语，赫敏已经完全掌握熟练了，此时用起来得心应手。 没一会，马尔福的新长袍，就飘飘荡荡的飞了过来，小伙伴们围成一圈，背对着马尔福，给他制造了一个换衣服的空间。 终于，一群人整理好了仪表，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一进门就看到了笑眯眯邓布利多，以及坐在一边正在玩弄校长凤凰宠物的赵浑教授。 “来了？坐吧，你们昨天表现得不错。” 赵浑开头第一句，就是夸奖，让几个小家伙都是面露喜色，不过校长办公室里，除了赵浑坐着的客人椅子，以及邓布利多的校长专座，就没别的能坐的地方了。 坐？往哪里坐？ 或许是昨天逃亡时，那种不择手段的思想还没有完全消退，马尔福和哈利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邓布利多屁股下面的椅子。 区别在于，小蛇想的是，现在请求校长把椅子让出来，校长会不会答应。 而小狮子的思想则更危险一些，想的是自己上手抢椅子的话，校长这么大年级的人，应该不好意思用魔法教训自己吧？只要不用魔法，光肉搏的话，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应该抢不过自己这个年轻人。 要不？试一下？ 眼看两个小家伙的目光越来越危险，邓布利多笑的越发开心了，似乎有些期待他们的动作。 好在，几个女孩的状态调整的比较好，已经恢复了正常思维，赫敏当即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用变形术给自己变了一张有点小的椅子出来。 虽说经过昨天那一遭，赫敏的变形术已经非常熟练了，不过把笔记本这种小东西，变成大的物件，对她来说还有些困难，所以只变了一张小椅子，当然，椅子虽然小，但上那些还算好看的花纹，也清晰的反应了她如今的变形术水准。 值得一提的是，赫敏今天变形用的笔记本，是一本新笔记本，至于昨天那本在他们无法用语言交流时，写满了他们对话的旧笔记本，被赫敏小心的收了起来。 那本旧笔记，虽然昨天他们写字的时候，因为慌乱，划破了不少纸页，一些地方还蹭上了血液，被火燎了边角，变得破破烂烂，不过赫敏已经决定了，她要把那个笔记本珍藏一辈子。 那本笔记，不仅在关键时刻作为变形材料，救过他们不止一次，最重要而是，它见证了他们友情的诞生、稳固，很有收藏意义。 给自己变出椅子后，赫敏原本想帮自己的小伙伴一把，已经开阔了的思路，却让她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赵浑教授要检验他们各自的变形术水平，当即给几个小伙伴连使眼色。 如今的六人，已经有了不小的默契，几个小家伙都读懂了赫敏的眼神想要表达什么，连忙掏出魔杖，各自施展变形术。 其余五人变出的椅子，都没有赫敏精致，但变形却也全都成功了，毕竟昨天逃亡的过程中，他们也没有全都指望赫敏一个人出力，变形术这种“保命”魔咒，他们都没少用，如今也都算是熟练了。 虽然哈利等人因为没有对比，自己没有感觉，但实际上，他们如今的变形水准，已经把所有同龄人都远远甩在身后了，毕竟一年级变形术的期末考试，也不过是对鼻烟盒这种大小的东西进行变形，而他们变出的椅子虽然稍小，但至少都能坐人，差距显而易见。 赵浑确实有意考察几个学生的变形术水准，虽说他昨天全程跟在这六个孩子身后，把他们的每一次施法都看在眼里，可昨天那种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施法，和今天的平静状态施法，可不是一个概念，说不定水平就会大幅度下降。 如今看来，表现倒还都不错。 赵浑点了点头，也没吝惜自己的夸奖，再次夸赞道。 “昨天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施法水平我就不评价了，毕竟这东西就算再怎么平庸的人，多练练也差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你们哪怕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抛弃彼此，一路扶持着走了下来，我很满意。 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 这不仅是因为我的喜好，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以后就要跟着我学习了，我干脆就把说的直白一点吧。” 听到赵浑说出“以后跟着我学习”，等于变相的承认了他们弟子的身份，几个孩子脸上的笑容，根本忍不下来，最后还忍不住笑出了声，让赵浑不得不停下话头，稍微等了一会，给他们平静情绪的时间。 等小家伙们笑了有一会，平静下来露出连连道歉，赵浑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 “继续刚才的话题，直白的说，有我的教导，不论你们有没有站在魔法界顶峰的雄心壮志，只要不偷懒，将来都必然会成为世界最顶尖的那一批人，具体地位，你们可以参考邓布利多。” 几个小孩把视线投向邓布利多教授，哪怕是有着“恢复巫师荣光”志向的马尔福和哈利，脸上都不由得浮现出些许不敢置信的神色，邓布利多作为本世纪最强的白巫师，魔法界的孩子，基本都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 就连哈利和赫敏这些进入魔法界没多久的孩子，这段时间也都明白了邓布利多有多了不起。 将来会和邓布利多校长一样，这让孩子们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而被孩子们注视着的白胡子老头，却是一脸笑容的连连点头，成为神明使徒的弟子，将来不要说成为他了，超越他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也乐的见到霍格沃茨能有这么多优秀的孩子。 赵浑手指轻敲椅子扶手，用轻轻敲击声，把几个孩子的视线重新拉回自己这里后，才继续说道。 “不要高兴地太早，这不完全是好事，你们现在就可以问问邓布利多，他站上顶峰之后，还有几个朋友。 当你们的实力、地位达到顶峰之后，即使你自己不介意朋友的强弱，那些比你弱的人，和你在一起也会感到压力，他们或许会和你们保持良好的关系，甚至愿意为了维护你付出生命，但他们绝不可能像真的朋友一样，毫无拘束的和你们聊天、开玩笑。 哪怕你们有意结交，主动释放善意，最终得到的多半也是忠实的拥护者，而不是朋友。 最强，在很多时候都意味着孤独。” 几个孩子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把很多人称为老朋友，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能和他像真正的朋友一样，无拘无束闲聊、打趣的，如今似乎只有尼克勒梅这一个老前辈了。 见邓布利多点头，几个孩子明显有点被吓到了，而赵浑的话，还在继续。 “巫师的寿命，一般来说都和实力挂钩，你们将来活的肯定不会比邓布利多短，百岁只是基础，而按照我的预计，你们在三十岁之前，就应该能够登顶魔法界，那时候还能和你们站在一起的，就只有你们彼此了。 想想看，如果你们的关系破裂了，那就意味着，你们多半要承受七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孤独。你们都不是孤僻的性子，我不觉得你们能承受这些。 所以，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考虑，你们最好维持好彼此之间的友情，甚至从现在开始，就习惯只有彼此是朋友的生活，其他人注定只是你们生命中的过客。” 赵浑的话，直白到吓人，几个孩子想象着自己孤独一人渡过几十年的画面，一个个脸色惨白，再看向彼此的时候，视线中的重视又多了几分。 没有人会说为了不孤独，就放弃赵浑的指导，他们昨天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所以，既然不愿放弃，那为了未来，一定要维护这段友情！ 见几个孩子把自己的话听见去了，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指再次轻敲椅子扶手。 “好了，过来的人的啰嗦就到这里，说回今天的正题吧，你们期待的礼物，就在这里了。” 说着，赵浑轻轻挥手，一排六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凭空出现，在他面前静静悬浮，闪烁着智慧和灵知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当年的胡诌走入现实 各色的宝石漂浮在空中，金色的笼状金属将其牢牢束缚，只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它在呼吸”的错觉。 几个小孩虽然莫名觉得，这宝石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怎么在哪里看到过，更不明白这宝石有什么奇特之处，全都老老实实的等着赵浑讲解。 而一边的邓布利多却不自觉的微微瞪大眼睛，他知道赵浑的真实身份，他知道《魔法少女》中的情节都是事实。 所以，此时看着这些奇特的宝石，他自然立刻就想起了《魔法少女》中的插画，下意识地小声说出了这些宝石的名字。 “灵魂宝石。” 邓布利多的声音虽然小，但校长办公室里就这么几个人，也没什么噪音，所有人自然都听到了他说的话，几个孩子这才恍然想起，在《魔法少女》的插画中，给过灵魂宝石特写，就是自己眼前这种模样。 之前冒出一个和插画里一模一样的巴麻美，就已经足够离谱了，现在学校里热度都还没有过去，好多人天天围着巴麻美转，现在又冒出了一堆灵魂宝石，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巴麻美那边，还能解释说巴麻美认识《魔法少女》的作者，可灵魂宝石又该怎么解释？那位作者还认识千年前的赵浑？知道赵浑手里有这么一种魔法道具？ 还是说赵浑教授也看了那本儿童读物，觉得挺好看的，就套用灵魂宝石的外形设定，做了这次的礼物？ 上千岁的老巫师，也会看儿童读物？ 不过，不论几人怎么猜测，赵浑本人是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轻轻点头。 “没错，你们这次的礼物就是灵魂宝石，灵魂物质化的造物。” 说着，看包括邓布利多在内的所有人，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赵浑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原料不是人类的灵魂，是一批特种神奇动物。” 说是神奇动物，其实就是孵化者。 赵浑很早以前就觉得，灵魂宝石这种东西，其实很有开发多种用途的价值，所以在离开圆环之理，前往其他世界的时候，成千上万的赵浑，每一个都带了不少灵魂宝石，打算用来做礼物，或者开发新用途。 反正孵化者的数量足够多，一个单体宇宙就能有上千亿，放眼无数平行宇宙就更多了，抽一批制造灵魂宝石，无论是赵浑还是恶魔焰，亦或者丘比，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听到这些灵魂宝石不是用人类灵魂制造的，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好转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赵浑表现的太过神秘，对他人又太过冷淡的缘故，哈利等人在听到这些宝石的原料是灵魂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不是质疑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能不能做到，而是怀疑这些宝石原料是人类灵魂。 不过，在这个世界，虽然魔法很是神奇，但灵魂一直都是禁忌，哪怕是穷凶极恶的黑巫师，也很少对灵魂出手，这就让马尔福等几个在魔法界长大的孩子，哪怕知道这些宝石原料不是人类灵魂，看起来依旧有些忌惮。 倒是在麻瓜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赫敏和哈利，刚接触魔法不久，对灵魂的禁忌了解还不深，没那么多顾忌。 反正平时大家用的东西里，龙皮手套，龙心弦杖芯的魔杖都很常见，在他们看来，用神奇动物的身体部件制造魔法物品，和用神奇动物灵魂制造灵魂宝石，应该也没什么不同。 知道原料不是人类后，他们的关注点立刻就转移到了灵魂宝石的功能上。 赫敏也看过《魔法少女》，此时她看着那一排灵魂宝石中赤红色的一颗，眼中满是喜爱，忍不住有点兴奋地猜测道。 “赵浑教授，是不是我们有了灵魂宝石，就也可以变身成魔法少女了？” 说完，赫敏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哈利和马尔福，这一眼扫过去，两个男孩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马尔福也顾不得思考灵魂禁忌不禁忌了，原本就白净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写满了抗拒。 《魔法少女》他也看过，里面变身后的裙子他承认很好看，可要让他穿那些衣服，他绝对不干。 他可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他要是穿着裙子到处跑，马尔福家岂不是要成为所有贵族的笑柄了！ 好在，赵浑的性格虽然有些恶劣，但并不恶趣味，没有什么看男孩子穿女装的习惯，果断摇了摇头。 “这不是用你们本人灵魂制造的宝石，当然没有那种功效。别把它们想的太神奇，这毕竟只是一份小礼物，功能其实很简单。 因为充当原料的神奇动物，智商比较高，又天生没有感情，所以在抹掉记忆之后，这些灵魂宝石还算是个不错的辅助道具。 你们在学习魔法或者魔药的时候，可以带着它，让它记录下教授们讲课的内容，以及演示时的施法动作、魔力流动情况等各项数据。 然后它就会根据这些数据，以及你们自身的身体条件、习惯动作等各方面的因素，分析整理出一套最适合你们的魔法学习方案，并且在你们练习魔法的时候，实时监控你们的进度，为你们提供各种建议，纠正不到位动作。 总得来说，适合小巫师在打基础的时候使用。” 说着，赵浑手指轻轻在一个灵魂宝石上弹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在轮回中他曾经扯出过一个跨世界的孵化者组织，那时候他瞎掰的新生代孵化者，就是科技侧的孵化者作为辅助智脑一样的存在，为魔法侧的孵化者提供数据支持。 如今，当初的胡扯，也算是实现了一部分，回想起来还挺有趣的。 短暂的笑了一下，赵浑马上恢复了平静，又补充了一句。 “等你们将来渡过了打基础的阶段，灵魂宝石起不到太大的辅助作用的时候，你们也可以用炼金之类的手段，给灵魂宝石造一个身体，熟悉你们各种习惯的灵魂宝石，应该还可以充当一个不错的管家，或者魔法实验助手。” 虽然赵浑说，灵魂宝石只能用来打基础，但孩子们看这些宝石的目光，已经变得如同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了。 按照赵浑教授的说法，这灵魂宝石，只要记录下足够的数据，不就相当于一个随身的全科教授吗？ 这也太神奇了吧！ 就连邓布利多，也不由得有点激动，他能看的出来，灵魂宝石如果能够普及，完全有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彻底改变魔法界的格局，让魔法界的整体水平都飞跃式的提高。 他之前一直在发愁，怎么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怎么获得足够多的因果，毕竟他原本的影响力，就已经足够大了，除非再做出什么震惊世界的贡献，恐怕很难再有什么提升。 现在，他看到了希望，如果，他能掌握制造灵魂宝石的技术，哪怕只是次一级的技术，然后再魔法界推广开来，他的影响力肯定会有极大地提升，往后千年巫师们仍会传诵他的名字。 赵浑虽然说了，会全力支持他成神，但涉及这种灵魂物质化的神奇技术，邓布利多也不确定赵浑愿不愿意提供给自己，一时间有点犹豫。 不过，赵浑毕竟是极致魔女，马上就感觉到了邓布利多的情感波动，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邓布利多在想什么。 说实话，这种能造神的技术，他还真没法交给邓布利多，首先恶魔焰肯定就不会同意，毕竟这技术要是传播出去，弄出一些性格残忍、恶劣的神明，肯定会和圆环之理的慈悲意志对立，到时候肯定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其次，他本人也没有掌握这套技术，想给也给不了。 所以，只能和邓布利多说清楚，让他放弃这方面的想法了。 间章 收服？ 我叫鹿目圆，昵称小圆，曾经的身份是战士，如今的身份是…… 神明！ 是的，这一次的轮回中，我又一次成为了神明，我的教宗，还是那个啃食我血肉的江之岛盾子。 世界的发展，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不是吗？ 在刚被江之岛盾子暗害后的那几次轮回里，我都狠下心来，没有再去拯救这个危险的家伙，而是放任她自生自灭，这是我第一个放弃拯救的人，也是我第一次背弃自己拯救所有人的信条。 没了江之岛盾子，我和小焰互相信任，亲密合作，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聚居地的发展果然变得更加稳定，聚居地的规模越来越大，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忘记了她的存在。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逼着我，让我再一次记起她，寻找她。 在天灾刚爆发的那段时间，人们连生存都成问题，即使聚居地的环境恶劣一些，也会心存感激，积极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聚居地原来越稳定，危险距离人群越来越远，变化就此出现了。 忘记危险的人们，开始渴求更好的生活，他们不再满足于简单地吃饱穿暖，开始对娱乐享受产生需求，这些人，小焰自然是毫不留情的镇压了下去。 但除此之外，却还有一些不太好强力镇压的需求。 比如说，一些在聚居地中怀孕女性的需求。 或许是因为天灾的危险，让这些母亲们意识到了生命的宝贵，又或许是因为在灾难中失去了太多，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家人，她们变得无比重视自己的孩子。 这些预备役妈妈，强烈要求聚居地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居住环境，让她们的孩子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 类似这种强行镇压可能会引发暴动的需求，正在逐渐冒头，并且可以预见，随着聚居地越发的稳定，未来还会越来越多。 小焰为此伤透了脑筋，或者说，因为我的追加要求，让小焰伤透了脑筋。 原本按照小焰的想法，这些人既然有不满，那就干脆流放出聚居地，让她们自己去想办法创造她们想要的条件好了，只要把这些人全扔出去，聚居地很快就能重新恢复平静。 这种方法，或许很有效率，但我真的不能认同，我已经放弃了拯救江之岛盾子，我不想放弃更多人。 而且，如果真这么做，那这个以乐园为目的建造的聚集地，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无比压抑的，暴君治下的国度，所以我坚决的否定了小焰的提议。 为此，小焰甚至和我大吵了一架，不过在我的坚持下，最终小焰还是服了软。 小焰是个坚定的人，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但她愿意为了我的任性让步，我真的很感动。 可惜，或许是这次我的要求，有些太过于为难人了，小焰没日没夜的想办法，试图找出一个既能安抚这些人，又能不那么“暴君”的方法，可最终想出来的方法，也不过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强行抽调一批聚居地居民，让他们走出聚居地，去丧尸横行的外界，参与物资搜寻的任务。 “等在任务中死伤一批人，他们就会明白，世界还没和平到他们可以提要求的程度。” 我理所当然的，又一次否定了小焰的提议，希望她能拿出一个不需要牺牲，所有人都能得到拯救，获得幸福的结局。 我又一次的拒绝，似乎真的气到了小焰，她拍着桌子赌咒发誓自己不再管这破事，让我自己去想解决的办法。 结果那一次，直到聚居地中的不满彻底爆发，引发暴动，大多数居民都在暴动中死去，我也没想出办法。 我痛恨自己的无力，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于事无补，我再一次进入了进入轮回，又一次回到灾难爆发前一天。 然后，趁着灾难还没爆发的短暂时间，我去图书馆狠狠查了一整天的资料，找各种历史书籍，想看看在生产力相对落后，人口数量更少的古代，那种和末世聚居地相似的环境下，那些古代的统治者、领导人是如何处理民怨问题的。 查找的结果，并不让人满意，我发现，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想要压制住民怨，维持稳定，似乎总需要军队这类暴力机关的镇压才行。 可按照我自己的标准来看，哪怕是历史中被称颂的仁君，也不过是稍微和善那么一点的独裁者，我实在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可如果不考虑武力的话，能让一大群人抛弃自己的私欲，平静接受生活的，似乎就只有宗教了。 然而，在天灾前盛行的各种文明，在天灾之后，都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土壤，除了极少数的人变得比以前更加虔诚，绝大多数人，都已经不再信仰曾经的神明了。 毕竟，这种可怕的末世，也没见这些神明有谁站出来，拯救大家。 所以，只能再开创一个宗教，造一个神吗？ 提到造神，我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那个当着我的面，啃食我血肉的江之岛盾子。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我虽然想到了她，却并没有去找这个可怕的女孩的打算。 哪怕江之岛盾子曾经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完全洗脑了聚居地的所有人，让他们疯狂的相信我是神明。 这个人，真的太危险了。 所以，我打算尝试着，自己造一个神出来。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事，还真就必须合适的人才能做成。 那次轮回，我拉着小焰鼓捣了老长时间，编造了新的神明、新的教义，可直到最后，都没能让多少人相信我们编造出来的新神，甚至因为人们怀疑我们想用宗教控制大家，反而让暴乱更早的爆发了。 没办法，我只能再次轮回，之后我又尝试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没办法，最后我还是又一次救回了江之岛盾子。 救回这个危险人物后，出于对危险分子的警惕，我没有直接委托她编造宗教，而是在暗中观察了她很长一段时间，想要进一步的了解她，找到她的弱点。 观察的结果让我意外，我发现，江之岛盾子这个人，真的是满口谎言，哪怕面对将死之人，嘴里也没一句真话。 在那次让我印象深刻的轮回里，江之岛盾子在吞下我的血肉，把我逼进死路时，她明明说过，自己做这一切，是渴望获得魔法少女的力量，让所有人都获得和魔法僵尸抗争的力量，还扯了一大堆的人类大义之类的东西。 但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我才发现，江之岛盾子对力量，根本没有半点兴趣，在她的观念里，利用有力量的人，不比利用无力的普通人困难，就像她曾经算计我那样。 江之岛盾子，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单纯的渴望欣赏他人的绝望罢了，这个怪物，把那种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负面情感，当做无上的珍馐佳肴。 甚至越是心怀希望的人，堕入绝望的瞬间，就越是让江之岛盾子欣喜和满足，而我作为聚居地的保护神，一直带领着大家寻找未来，从未展现过丝毫绝望，自然就成为了江之岛盾子眼中，最大的目标和诱惑。 带领众人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分食我的血肉，也不过是逼迫我绝望的手段罢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立志带领所有人逃离绝望的战士，我从生理上对江之岛盾子的性格感到不适和厌恶。 不过…… 绝望嘛，虽然我自己从未绝望，但我非常清楚，应该怎么对付这种类型的家伙。 你不是渴望绝望吗？那我就给你一份永远没有尽头的绝望！ 那一天，我找到江之岛盾子，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了一场，先是戳破了江之岛盾子渴望绝望的本性，然后果断说出了我的轮回能力，并通过预言未来的方式，证明了我的话。 “所以，江之岛盾子，我随时可以重新来过，我有着无限的退路，无论你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我感到绝望，因为最大的希望，一直就在我的手中。” 我直视着江之岛盾子的双眼，看着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中，渐渐溢满污秽的喜悦和渴望。 我当然知道，我这番话不仅不会打消江之岛盾子对我绝望的渴望，反而会让这个扭曲的怪物进一步的渴望击溃我，让我绝望。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你不是渴望我的绝望吗？在我还停留在这个轮回的时间里，我给你机会，给你无数的机会，我允许你用任何方法，来尝试品尝我的绝望。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轮回的目的，是拯救尽可能多的人，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这个轮回死的人太多，已经没有拯救的价值了，我就会离开，前往下一个世界，这并非绝望，只是失望。 如果，你不想我这道大餐在你品尝之前就离开，去寻找下一个你合作，就开动你聪明的脑袋，替我维持好聚居地的稳定吧。” 我有绝对的信心，我绝不会绝望，以我自己为诱饵，我就可以永远吊着江之岛盾子的胃口，让她为我的目标出力。 能共同前进的，不一定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还可以是思想诡异的危险分子，不是吗？ 就好像…… 赵浑？ 真奇怪，赵浑是谁？为什么想到思想诡异的危险分子，我会想到这个人？ 我应该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才对啊？ 算了，估计是哪部电影的反派吧，这不重要。 总之，从那天之后，圆环神教又一次在聚居地出现，鹿目圆又一次成为了神明。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黑魔王在行动 【古灵阁上空出现黑魔标记，傲罗部门渎职严重！】 翻看着最新的报纸，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报纸的头条头版上，清晰地印着一只丑陋的骷髅头，在骷髅的口中，钻出一条狰狞的大蛇。 食死徒，又开始活跃了。 只要看到这则头条，任何人都能得出这个结论。 撰写这则新闻的记者，用慷慨激昂的文字，大力的抨击着这群死灰复燃的疯子，谴责他们袭击古灵阁的行为，并且用了大量的篇幅，安抚民众，反复强调大家千万不要惊慌，傲罗部队已经全部动员了起来，很快就能把这些逍遥法外十余年的漏网之鱼抓捕归案，保障大家的安全。 在文章的后半段，笔者又提出，时隔十几年，竟然还有食死徒没有被扔进阿兹卡班，负责保卫大家安全的傲罗部门，是否真的履行了他们的职责。 底层的普通傲罗，都是奋战在危险一线的好小伙，他们肯定没有问题，但那傲罗部门的高层呢？他们也没有问题吗？ 是不是他们收了某些食死徒的好处，才导致了如今的状况。 最后，这名记者甚至直白的之处，大众需要傲罗部长做出公开回应。 不得不说，这位名叫丽塔斯基特的记者，写文章确实是一把好手，明明食死徒出现绝非小事，可只要把这篇文章看完，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被转移注意力，抛下食死徒的事情，转而思考魔法部中谁在和食死徒勾结，傲罗部门有没有被渗透，傲罗部长会不会真的公开做出回应。 一来一去，本应对这种大事承担最大责任，第一时间发表公开讲话的魔法部最高负责人福吉部长，竟然就这么被从这件事中淡化了，似乎这事已经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了，而食死徒的事情，和魔法部内部腐败比起来，也没有那么引人注意了。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和平。 当然，以邓布利多的阅历，肯定不会被这种小手段影响，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头条上的照片，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黑魔标记。 如今有哪些食死徒没进监狱，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跑到阿姆斯特朗担任校长的卡卡洛夫，剩下的都是些花钱买了自由身的贵族。 而贵族这个群体，邓布利多再熟悉不过了，从他七八十年前刚在魔法界崭露头角开始，就一直在和这群家伙打交道。 自然地，邓布利多对这些贵族的秉性，也是无比了解，他知道这些自诩高贵的人，有多么重视自己的生命，有多么胆小。 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巫师支持，这些贪生怕死的贵族，绝不可能在最强白巫师还活着的时候，就冒失的跳出来搞事情。 所以，食死徒会出现，理由只有一个—— 伏地魔回来了。 那个曾经给整个英国魔法界带来巨大恐慌的疯子，他的归来绝不是什么好事，邓布利多这十年来，一直想要知道，伏地魔不死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怎么才能把他彻底送入死亡的世界，却一直没有头绪。 现在伏地魔重新出现，甚至驱使食死徒高调的袭击古灵阁，是不是意味着，这位黑魔王已经做好了复活的准备，甚至说，他已经完成复活？ 可是，为什么？ 伏地魔召集了大部分的食死徒，为什么没有联系西弗勒斯·斯内普？ 要知道，在过去那段黑暗时光，这位魔药大师可是深受伏地魔信任，不，伏地魔不信任任何人，应该说深受伏地魔重用的部下。 邓布利多当年亲自保下斯内普，为的就是当伏地魔归来的时候，己方能有一个打入食死徒内部的卧底。 可如今，大量的食死徒都已经被召集，甚至组织了袭击古灵阁这种规模的大行动，可西弗勒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难不成，伏地魔怀疑西弗勒斯了？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更加麻烦了，这不仅是少了一个卧底这么简答，这还意味着，曾经疯癫的伏地魔，很可能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能够冷静理智的做出判断了。 一个不发疯的伏地魔，或许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动辄掀起屠杀，惹得人心惶惶，但他的危险程度却绝对比以往更高。 而最让邓布利多忧心的是，赵浑是不是已经接触了伏地魔。 神明使徒心中的善恶观念，明显和人类不同，即使伏地魔过去做的那些事，在邓布利多看来根本无法原谅，但这显然不能成为阻止赵浑扶持伏地魔的理由。 如果伏地魔得到了赵浑的支持，那…… 总之，时间，变得更紧迫了。 拿着报纸的手不自觉微微攥紧，邓布利多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办法，为了阻止整个世界落入伏地魔统治的绝望未来，自己必须要厚着脸皮去麻烦一下老朋友了，希望他伟大的冒险，还没有开始。 邓布利多这边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马尔福庄园中，被他视作巨大威胁的伏地魔，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筹备什么阴谋。 披着黑袍的矮小身影坐在华丽的高背椅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起来似乎颇为放松，心情似乎也很不错。 但即便她如此作态，跪伏一地的食死徒们，却依旧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天知道当这个新伏地魔出现在他们面前，触碰他们手臂上的黑魔标记时，那蚀骨的痛苦让他们有多么恐惧，即使这位的身高、体重，甚至性别都和曾经的伏地魔不同，但黑魔标记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黑魔王。 曾经的恐惧和卑微，一下重新淹没了这些食死徒，让他们毫不犹豫的跪地求饶，恳求主人的原谅。 然而，即便那天晚上，这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伏地魔，轻易的原谅了他们，并且看起来也不再发疯，可以理智的进行交流，食死徒们心中的恐惧，也不曾有半分减少。 曾经那位伏地魔在发疯之前，也能正常交流，甚至能让每个和他说话的人，都觉得如沐春风，可这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变成了只知道制造恐惧的疯子？ 谁敢保证，这个新生的伏地魔，不会走上老路？ 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 以伏地魔的性格，未来再次发疯，几乎是注定的。 原本，即使伏地魔归来，贵族们心中还有一份希望—— 那位跨越千年而来的巫师，赵浑。 那位四巨头的友人，不论怎么想，都肯定比伏地魔更强，而且他还收了哈利波特做自己的弟子。 哈利波特和伏地魔的仇恨，是个人都知道，在食死徒们看来，赵浑既然收下了哈利波特，就证明他肯定不会站在伏地魔那边。 而恰巧的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也成了赵浑的弟子。 基于这些，贵族们原本想着，可以通过马尔福家的关系，抱紧赵浑的大腿，这样或许能够摆脱伏地魔的控制，不再冒着生命危险给别人当奴才。 但是，当新生的伏地魔在众人面前摘下兜帽，露出真容时，所有食死徒的心都凉了。 这些贵族，家中基本都有孩子，那本火爆的儿童读物《魔法少女》，他们也都卖了精装版。 在陪孩子一起看《魔法少女》的过程中，那些在插画里出现过的人物，他们也都认了个七七八八。 这位新生伏地魔的样貌，分明就是《魔法少女》中的佐仓杏子。 单看这一点，似乎没什么可绝望的，可联想到如今正在霍格沃茨借读，和《魔法少女》中巴麻美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事情就变得细思恐极了起来。 那位巴麻美，可是赵浑亲自带进霍格沃茨的，明显和赵浑关系匪浅。 有这么个前提在，眼前这位有着佐仓杏子容貌的伏地魔，要说她和赵浑没关系，谁信？ 这段时间，所有食死徒心中都忍不住猜测，赵浑到底打算做什么，有什么阴谋。他一边和邓布利多关系密切，并且收救世主为徒，一边又暗中控制了伏地魔，如今黑的白的都是他的人，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可以说是落入他手了。 这是要有多大的图谋，才能设下这么的局？ 自认看清了赵浑真面目的食死徒们不敢声张，也彻底绝了反抗伏地魔的心思，老老实实服从伏地魔的命令，只希望这位新伏地魔的理智，能持续的久一点，不要再轻易发疯。 而就在今天凌晨，新的主人给他们发布了第一个任务，潜入古灵阁，找到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把里面的一盏金杯带出来。 古灵阁作为英国唯一的巫师银行，由妖精开办、运营，号称绝不会被任何人偷走哪怕一纳特的财富，为了增强安保，据说妖精们还在金库底部饲养了火龙，想要从这里偷或者抢东西，难度简直不要太高。 并且，除了这些安保问题，还有一个很大的难题，就是如何找到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位置。 众所周知，在漫长的运营时间里，古灵阁的地下早就被掏空了，一条条低矮的隧道，连接着数量惊人的私人金库，鬼知道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是在那个位置。 所以，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食死徒们脸都青了，这种任务，怎么可能完成的了。 不过，考虑到这是伏地魔布置的任务，再难食死徒们也必须硬着头皮去做，不然钻心剜骨的折磨，肯定会落在他们头上，甚至连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于是，这群食死徒们为了完成任务，甚至不惜在古灵阁上空释放黑魔标记，吸引守卫注意，期望能找到偷偷溜进地下金库的机会。 可惜，对视财如命的妖精来说，金库的安全远比食死徒闹事重要，它们的注意力根本没有被转移分毫。 不得已，食死徒们只能硬着头皮，靠着武力硬闯。 结果可想而知，妖精们经营古灵阁数百年，早已在这块地盘上布置了多到让人头皮发麻的陷阱，食死徒们甚至没能见到那头传说中的火龙，就被赶了出来。 一些食死徒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妖精们怕弄死他们会引来黑魔王，他们这群人可能一半的命，都得撂在地下金库的隧道里。 伏地魔归来后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就以这种丢人的方式失败，一众食死徒心中的恐惧，简直都要溢出来了，静静地跪在地上，等着主人的审判。 杏子看着这群跪倒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少女，以前哪里被人跪过，看到这种情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虫子在身上怕一样。 可惜，她明明在初次和这群食死徒见面的时候就说了，不用向自己跪拜，为了表示自己和过去的疯子不同，她还主动摘掉了兜帽，露出自己那张人畜无害的少女脸。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这群人反而更怕她了，甚至到了看到她的脸，就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的程度。 你们这些家伙，是对人畜无害的美少女有什么意见吗！？ 这群食死徒，有的年龄比杏子的爸爸年龄都大了，一部分还看起来就知道身体不好，脸色惨白惨白的，为了不把这些人吓出个好歹来，杏子和这群人见面的时候，只能一直带着兜帽，遮挡自己的脸。 当然，如果按杏子以前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这么照顾别人的情绪，不过自从灵魂上多了个魔女挂件，她的所有负面情绪，就全都被魔女吸收了，整个人因此变得平和了起来，简直像是要成佛了一样。 当然，杏子都这么平和了，食死徒还这么怕她，其实也和她的挂件有关。 在杏子身后，三只形态各异，相貌诡异狰狞的魔女，正幽幽的漂浮着，如同佛家金轮一样，以她为中心缓缓转动，发出阵阵轻微的哭泣、哀嚎之声，将身披黑袍的杏子衬托的，如同地狱走出来的恶鬼君王似的。 此时，食死徒心中汹涌的恐惧，在魔女们眼中，就如同最诱人的饵料，它们不时的从杏子身后飘出，凑近某一个食死徒，深深吸气，汲取对方心中的恐惧。 杏子不允许它们随意吞噬灵魂，所以，它们也就只能用这些负面情绪解解馋了。 而魔女们解馋的行为，毫无疑问的进一步加剧了食死徒们的恐惧，这种扭曲灵魂诞生的怪物，在各个都会几手黑魔法的食死徒们看来，简直就是世上最亵渎的黑魔造物，他们毫不怀疑这些怪物可以轻易的吃掉自己的灵魂。 杏子沉默了好一会，无奈的轻轻摇头。 伏地魔的魂器，好拿的她已经都拿到手，改造成魔女了，如今戒指魂器，冕冠魂器，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挂坠盒魂器根据赵浑给的情报，在布莱克的老宅里，有赤胆忠心咒保护，她暂时进不去。 所以，她就把目标放在了古灵阁里的金杯魂器上，按理说，她继承了伏地魔的全部记忆，有无限魔力打底，肯定不比曾经的伏地魔差，自己硬闯古灵阁抢东西，也不是做不到。 但考虑到，她如今顶了伏地魔的名号，如果冒然亲身闯入古灵阁，说不定会被那个叫邓布利多的老家伙堵在地下，那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加麻烦。 所以，杏子派出了自己白捡的这群便宜手下，让他们去取金杯。 结果，在外界传说中危险无比的食死徒，也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根本不堪大用，走了一趟回来，连有用的情报都没带回来多少。 失望和愤怒的情绪被魔女吸收，杏子的心态依旧平和，对瑟瑟发抖的食死徒摆了摆手。 “这次就算了，下去吧，过段时间我会再给你们安排一个任务，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说完，杏子懒得再看这些没什么用的手下，幻影移形离开了马尔福庄园，来到了对角巷。 站在古灵阁对面的街道上，看着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营的魔法银行，杏子正思考着怎么取出金杯，突然感觉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和自己产生了共鸣，更确切的说，是和被自己塞进体内的魔女挂件产生了共鸣。 她有些好奇的扭过头，看向引起自己注意的方向，一眼就看到那个也在看着自己，黑发绿眼，额头上有一道闪电伤疤的男孩。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选者（预定） 走在对角巷的街道上，哈利忍不住心中感慨。 斯莱特林真不愧是斯莱特林呀，果然玩阴谋、动脑子，狮子就是比不过蛇。 在刚拿到赵浑教授的礼物那段时间，哈利连着兴奋了好几天，每天上课都变得比以前更有动力了，拿着自己的灵魂宝石记录各科教授的数据，忙的不亦乐乎。 其他的暂且不说，单是做作业的时候，遇到不会的地方，可以从灵魂宝石里调取老师的讲课记录，就帮了他很大的忙。 当然，让灵魂宝石直接告诉自己作业答案，哈利也不是没有试过，不过灵魂宝石认为，这样不利于哈利的成长，所以只肯给他提供各种资料，坚决不直接透露答案。 不过，这丝毫不能打消哈利对灵魂宝石的喜爱。 而且哈利也不是唯一狂热的人，就哈利所知，赫敏也和他一样，每天兴奋的不得了，总是拿着灵魂宝石追着各科教授问各种问题。 结果，就在他们还沉迷于这种初级用法的时候，某天又一次聚在一起吃饭时，饭后马尔福突然拉着他们，神秘兮兮的跑到了一个小角落，给他们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们发现了吗？灵魂宝石还可以读取、记录写在纸面上的东西。” 当时的哈利还没多想，只觉得马尔福是不是发现的有点太迟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这不是肯定的吗？要是灵魂宝石不能读取纸上的东西，他怎么让灵魂宝石辅导自己做作业？ 在哈利等人全部点头之后，马尔福毫不气馁，依旧维持着那种有了惊天大发现的样子，追问道。 “那你们发现了吗？灵魂宝石读取纸面文字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我用霍格沃茨的校史试过，那么厚一本书，无论我翻得多快，哪怕一页打开连一秒都不到，我都根本看不清书上写了什么，灵魂宝石也能准确的把内容记录下来。” 这下，哈利是真的有点惊讶了，这一点他还真没有发现，毕竟谁会闲的没事，跑去考验灵魂宝石的“眼力”。 不过，虽然哈利和赫敏都是小狮子，但狮子和狮子的性格也不完全一样，哈利没发现，不代表赫敏也没发现。 听着马尔福神秘兮兮的讲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赫敏越发的不耐烦了，她现在对灵魂宝石的兴趣正浓，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研究灵魂宝石上，感觉马尔福在浪费自己时间的女孩，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德拉科，如果你只是打算说这些，我就先走了，我申请了帮麦格教授批改作业，麦格教授已经同意了，我得赶紧过去。” 赫敏向麦格教授求了很久，还在麦格教授的见证下，以满分成绩答完了二三年级的变形术期末考试卷，才终于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在批改作业的过程中，灵魂宝石不仅可以收集全校一年级学生在学习变形术时，所有可能犯的错误，让赫敏在自己学习的过程中，不用去踩别人踩过的坑。 更重要的是，在批改作业的过程中，赫敏有机会和麦格教授长时间的共处一室，让灵魂宝石尽可能多的收集麦格教授的数据，这位变形大师的数据，哪怕只是一些平日顺手使用的小魔法，也能为如今的赫敏提供不小的帮助。 马尔福见赫敏已经没了耐心，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伙计，你们还没想到吗？图书馆！书店！ 无论是平时我们没时间看的书，还是根本买不起的孤本，只要我们找机会快速翻一遍，我们就能记录下全部内容，还能让灵魂宝石归纳总结，提取有用的知识给我们！” 明明已经压低了声音，可马尔福说到这里，还是激动地连脖子都红了，好像他在大吼大叫一样，他依次和自己的朋友们对视，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甚至，如果我们能想办法进入禁书区，那些被列为禁忌的知识，我们以后也能随时取用了！” 哈利等人被马尔福的设想吓了一跳，书本，尤其是记录知识的书本，价格一直不便宜。从一些家里孩子多的家庭，一套教科书甚至能用十几年，就不难看出这一点。 这还是学生教科书的价格，如果是那些比较专业、高深的魔法书，价格甚至能让普通贵族都望而却步，像霍格沃茨禁书区的那些书，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 如果，真的能用灵魂宝石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尤其是酷爱从书本中汲取知识的赫敏，此时也不急着去找麦格教授了，兴奋地让人觉得，她哪怕现在飞起来也不奇怪。 所以说，斯莱特林不愧是斯莱特林，骨子里都刻着找捷径的本能，天生就擅长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马尔福提出这个设想之后，六人聚在一起，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决定，采用最高效的方法，分别记录不同的书本，记录完成之后，再互相交换彼此的记录。 六人中，三名斯莱特林女生，负责记录霍格沃茨图书馆中，那些数量庞大的普通馆藏； 脑子灵活，能答上拉文克劳门环问题的赫敏，去拉文克劳学院的休息室，进入拉文克劳专属图书室，记录拉文克劳学院千年来储存的书籍； 马尔福在教授中有人脉，斯内普教授是他的教父，他去想办法问斯内普教授要一张允许进入禁书区的批条，记录那些禁忌的知识； 哈利是孤儿，亲戚都是麻瓜，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可以用“手里钱了，也没人能给自己寄钱”的理由，申请暂时离开霍格沃茨，前往对角巷的古灵阁取钱，顺便去书店，记录那些在市面上流通的普通书籍。 等霍格沃茨放假了，包括马尔福在内，四名斯莱特林的小贵族，还会找各种理由，去拜访其他家族，顺势提出参观这些贵族私人藏书的请求，记录那些贵族手里保存的孤本魔法书。 这几人，都是行动力惊人的典范，分配好了任务之后，就果断行动了起来，而哈利在和麦格教授磨了半天嘴皮子之后，也终于得到了在海格陪同下前往对角巷的允许。 而海格的性格，自然是不必多说的憨直，对朋友更是无比宽容，在到了对角巷之后，哈利甚至没绕什么弯子，只说了自己想去书店看看，海格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下来，并主动说自己去破斧酒吧喝杯啤酒，下午到放学时间再去书店找哈利。 自由了的哈利，没有直接就去书店，而是打算先去一趟古灵阁，意思意思取点钱，免得麦格教授那边不好交代。 然而，随着越来越靠近古灵阁，哈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一种心悸的感觉爬上心头，似乎那个方向有着什么对他来说非常特殊的东西。 循着某种直觉，哈利看向古灵阁对面的街道。 在那里，一个身披黑袍，看不到脸的矮小身影，似乎也正看向他。 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一种无比复杂的感觉，涌上哈利的心头，让他一时间甚至无法形容自己的此时的感受。 好像？有点危险，似乎那人随时都会伤害他。 但是，在危险之外，又莫名的有点亲近？似乎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极其相似的部分，甚至连灵魂都能达成共鸣？ 嗯，还有点迫不及待地兴奋？好像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就在期待着与对方见面了？ 这种复杂的感觉，推动着哈利，让他下意识地向着那个黑袍的人影靠近，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人身边。 而这个黑袍人，似乎也不觉得莫名靠近的哈利是什么可疑分子，此时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已经面对面站着了，再不说点什么，似乎会显得很尴尬，但是年幼的哈利，本就不是什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性格，虽说到了霍格沃茨之后，情况好转了很多，也有了几个打算交往一辈子的朋友。 但是，和同学之外的陌生人搭话，他还是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哈利握紧了口袋里的灵魂宝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来自赵浑教授的礼物，已经比魔杖更能让他安心了。 握住了灵魂宝石，哈利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和灵魂宝石相关的东西，一句话根本没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 “嗨，你看过《魔法少女》吗？” 话说完了，哈利才意识到自己和陌生人说了什么，一时间更加尴尬，更加紧张了。 哪有和陌生人上来就聊儿童读物的！？我是家里有小宝宝的中年妇女，要和隔壁的大妈聊育儿心得吗！？ 哈利在心中哀嚎，恨不得立马逃跑，免得继续丢脸。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黑袍人在听到《魔法少女》之后，似乎突然来了兴趣，微微向他靠近了一些。 “你说魔法少女？这是什么意思？会魔法的女孩？还说说你见过自称魔法少女的人？” 黑袍人开口说话，听着那清脆之中带着些许飒爽的声音，哈利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女孩，而不是自己一开始猜想的，性格阴暗，喜欢躲在兜帽下的侏儒。 知道了对方的性别以及大致年龄，哈利顿时就觉得，两人现在的距离有点太近了，微微后退了一小步，才回答道。 “不是不是，我是说一本叫《魔法少女》的儿童读物，你没看过吗？最近很火的呀。那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的经典台词，你总听过吧？” 黑袍人原本在听到“儿童读物”之后，似乎就没了兴趣，可听到哈利说出那具经典台词，她的兴致好像又回来了。 “哦吼，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这本书很火，那书店应该就有吧，小哥你知道书店在哪吗？给我指个路吧，省的我再去问别人了。” 哈利发现，明明从声音判断，这个女孩应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开口，就莫名的有种小巷大姐头的感觉，哈利甚至觉得，哪怕对方下一秒就和自己勾肩搭背也不奇怪。 “咳咳，我正好也要去书店，干脆我直接带你过去吧！” 又稍稍后退了一点，免得对方真的上手揽自己脖子，哈利瞬间把取钱应付麦格教授的事丢到一边，期待着看着黑袍人。 虽然理性上知道不太可能，但哈利还是觉得，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之间，能产生奇妙感应的唯一理由，大概就只有血缘关系了吧。 这个黑袍女孩，会不会是我的远房表姐之类的？ 怀揣着这份明知不可能的期待，哈利带着黑袍女孩，一路走向丽痕书店，路过冷饮店的时候，还给女孩和自己分别买了一个冰淇淋。 到了书店之后，女孩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正中书架上的《魔法少女》，盯着印在封面上的主角小圆看了一会后，果断掏钱买了下来，直接在书店里找了张椅子，在角落里坐下就开始看。 见女孩已经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没有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哈利有点失望，只能老老实实去执行自己来书店的任务。 不过说到底，哈利要做的，不过是快速翻书给灵魂宝石看，不用自己看，于是他索性一边盲打翻书，一边盯着黑袍女孩看。 除了一本书翻完，取下一本书的空隙，哈利的目光没有半点偏移，一直都在盯着黑袍女孩。 女孩明显察觉到了哈利的注视，抬起头来和哈利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低下头继续翻手里的书了。 就这样，几个小时过去了，女孩已经翻到了书的末尾，哈利估摸着海格也该来接自己了，终于鼓起勇气凑了过去，小声搭话。 “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吧，你在那所学校读书？布斯巴顿？还是德姆斯特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孩看着书中最后一页的插画，上面描绘着已经成为神明、目光慈悲的小圆，听到哈利的问题，头也不抬的答道。 “我不是任何学校的学生，毕竟我已经过了在学校安心读书的阶段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考虑。” 杏子毕竟有过混街头的经历，哪怕正在看书，警惕心也没有消失，回答的时候，没有吐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至于名字，就更不可能说了，无论是伏地魔，还是佐仓杏子，都不是一般的敏感，说出来肯定惹麻烦。 哈利经验不足，倒是不觉得自己被糊弄了，只是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经济困难，或者父母不让之类的因素，让她无法上学。 “呃，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和我说，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听到这话，黑袍女孩有些诧异的看了哈利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插画中，慈悲到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小圆，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 “你倒是热心，不过一直这样，小心遇到坏人吃亏哦。” 说着，女孩合上书，站起身来，似乎打算要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她伸出手指，在哈利的右手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 “看在你今天帮我带路的份上，这个就送你了，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往里面灌点魔力，我能感应到，如果有空，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再见了，热心的小男孩。” 说着，女孩直接幻影显形离开，只留下捂着右手手背脑门冒汗的哈利。 哈利强忍住到了嘴边的痛呼，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看着手背上莫名出现的，长枪似的火红图案，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大蛇和骷髅。 灌注魔力就能感应到，而且留下图案的时候伴随强烈的痛楚，除了图案不是惨绿的绿色的骷髅大蛇，这东西简直和黑魔标记一模一样。 还好还好，不是黑魔标记，不过也对，伏地魔怎么可能是个年轻的小女孩呢？ 第一百五十章 赵浑的期待 海格虽然性子憨直，但确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就在黑袍女孩离开后不久，他就赶到了书店来接哈利。 看到海格，哈利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到了身后，不想让海格看到自己手上的印记。 哈利一直认为，自己和海格虽然年龄差了很多，但确实是朋友，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对朋友隐瞒，让天真的小哈利有点愧疚，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辜负了友谊。 不过，这倒是也正常，因为对那个黑袍女孩莫名的好感，哈利下意识地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当做了自己的小秘密，面对虽然是朋友，但也有一重“长辈”身份的海格，他的选择，和那些开始觉醒独立意志，不再愿意什么事都和大人分享的同龄小孩，其实没什么区别。 哈利虽然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对大人保有秘密的小兴奋，还是压倒了隐瞒朋友的愧疚，他一路隐瞒着自己手上的变化，跟着海格回到了霍格沃茨。 和海格一起去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报道了一下，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之后，哈利与海格告别，前往礼堂去吃晚餐。 没走几步，哈利就在礼堂门外，见到了等着自己的赫敏，其他三个斯莱特林的女孩，也都一脸疲惫的站在一边。 霍格沃茨作为千年学府，藏书量可超过普通书店太多了，一些哪怕放在如今来看，已经完全过时了的古老书籍，甚至是实验笔记，出于参考、保存的考虑，也没有被丢弃、封存，而是放在图书馆角落里，等着某个可能需要它的学生。 三名斯莱特林的女生，原以为用灵魂宝石记录图书不是什么难事，可当真正开始一本本翻书之后，她们才意识到，想要把霍格沃茨的馆藏全部翻一遍，完全就是一种彻彻底底的体力劳动。 三人今天除了上课，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图书馆里，然而图书馆内是禁止使用魔法的，她们不能用漂浮咒来翻书，只能进行纯手工作业，一天下来，手指都磨得快要破皮了，手臂更是酸痛不已，却连馆藏的五分之一都没有翻完。 三人现在聚在一起，正在商量着，明天一定要把哈利、马尔福他们都拉上，一起去应付那些多到让人头疼的书籍。 见到了哈利，四个女孩把他拉倒角落里，期待的询问他今天去对角巷的目的达成了没有。 哈利嘿嘿一笑，缓缓竖起一根大拇指，他今天在书店，心思确实都用来观察黑袍女孩了，但也没耽误正事，书店本就不多的书，被他全部悄悄翻了个遍。 说来也怪，面对海格这个长辈朋友的时候，哈利一心想着保护自己的小秘密，可面对这群同龄朋友的时候，哈利又有点想把自己的秘密分享出来，甚至有点炫耀的心思。 悄悄摸了摸手背上的纹路，哈利左右看了看，暂时按捺住了说出秘密的冲动，疑惑地问道。 “德拉科呢？他还没从图书馆出来？禁书区的书应该没多少吧？” 三个斯莱特林女孩对视一眼，全都疑惑的摇了摇头，她们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闭馆时间，那时候她们也没有看到马尔福，还以为他已经记录完了禁书，提前走了。 可他们明明约好了，晚上在礼堂门前会和，应该比她们先一步离开图书馆的马尔福，为什么还没有到？ 哈利想等自己的小伙伴都到了，再说今天在对角巷发生的事情，于是一边听着女孩们抱怨霍格沃茨的馆藏太多，一边有点焦急的望着长廊的方向，等着马尔福前来汇合。 终于，等了十多分钟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哈利高高的抬起手，刚想招呼马尔福过来，却发现平时就有些面色苍白的马尔福，此时的脸色甚至隐隐有些发青，走路的脚步也有些虚浮不稳，眉头更是紧紧地锁着。 心里咯噔一下，哈利有点不安的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德拉科，你怎么了？难不成在禁书区受伤了？” 几个女孩也都跟了过来，脸上都满是担忧之色。 感受到小伙伴的关心，马尔福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轻轻摇了摇头，主动拉着几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 “我没事，就是……” 停顿了一下，马尔福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似的，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周围，才继续说道。 “我就是有点吓到了。” 话一出口，不用哈利几人追问，马尔福就在心中不安的推动下，主动倾诉起来。 “禁书区里的禁书，真的，真的很恐怖，真的是禁忌。那些书，有的是人皮材质，有的封面上有活的眼珠，有的只是碰一下就感觉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像是掉进冰水一样！ 而且，而且有的书只要翻开，就会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诅咒声，就好像里面囚禁着灵魂一样！ 有本书，我只是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差点晕倒，那些禁书，真的太恐怖了！” 说着，马尔福忍不住颤抖一下，不停的揉搓自己的手臂，似乎这样能让自己更加温暖一下。 哈利几人听着马尔福的讲述，也对禁书区的恐怖有了清晰的认识，看向马尔福的目光更加担忧，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赫敏在自己的书包里翻了翻，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干脆举起魔杖，轻轻挥舞。 “赫敏格兰杰的巧克力飞来。” 很快，一大块巧克力远远飞了过来，赫敏一把抓住撕开包装，塞进马尔福手里。 “吃点巧克力吧，这会让你感觉好受一些。” 马尔福接过巧克力，狠狠地啃了几口，从腹部升起的暖流，让他冷静的了一些，看起来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 “总之，我真的被那些书吓到了，不过考虑到我才是一年级新生，就算有教授的批条，频繁进入禁书区也会很奇怪，而且短时间教父应该不可能再给我批条了，我还是闭着眼睛把所有禁书都翻了一遍，记录已经完成了。 我现在这样，应该是短时间接触了太多禁书的缘故，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细说吧。我让舍友帮我带了些吃的，就不去礼堂吃饭了，咱们明天见。” 说着，马尔福几口吃完手里的巧克力，留下一句“赫敏，谢谢你的巧克力，很好吃。”，就大步离开了。 哈利几人站在原地，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沉默了一会，还是赫敏先开了口。 “等明天见面吧，如果明天德拉科的情况还没有好转，我们就去找赵浑老师，他肯定能解决德拉科的问题。” 赵浑的名字，就像定海神针一样，让哈利等人都安心了不少，不过发生了这种事，哈利也没了分享秘密的兴趣，进入礼堂草草吃完了晚饭，就回了宿舍。 斯莱特林的寝室中，马尔福蜷缩在自己的床上，看似已经睡着了，可被子的遮挡下，手里却分别握着自己的魔杖和灵魂宝石。 他根本睡不着，舍友开门的轻微声音，都让他无比紧张，舍友们压低嗓门说话的声音，更是让他忍不住想要逃跑、反击。 马尔福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这是接触了太多、太强黑魔法造物的结果，自己的精神被黑魔法中的负面意志影响了。 但知道归知道，马尔福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恐惧，那些禁书中充斥的恐惧、绝望、疯狂、残忍、痛苦，让他感觉本应熟悉的世界，变为无比危险，似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能有丧心病狂的黑巫师跳出来袭击他，折磨他的肉体和灵魂，用他的痛苦来制造下一本禁书。 夜色渐渐深了，同宿舍的学生都已经入睡，漆黑的宿舍安静的让人害怕，走廊中不知谁养的猫头鹰偶尔的低鸣，更是诡异恐怖。 马尔福心中的恐惧，随着夜色加深，也渐渐地越发浓重，他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处境危险。 我需要一些保命的手段！ 在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马尔福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今天下午在某本禁书中看到的一句话。 “综上所述，我认为，魂器就是开启不死大门的钥匙。” 不死！ 马尔福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终极的安全，迫不及待地把脑袋钻进被子，对灵魂宝石说道。 “调出有关魂器的全部资料。” 特制的灵魂宝石，不会拒绝主人的合理要求，很快关于魂器的资料，就以书页的形式，直接印入了马尔福的灵魂。 读取着灵魂中的资料，马尔福的表情不断变化，有时欣喜，有时畏惧。 哪怕所有的禁书都已经被记录，可有关魂器的资料依旧不多，总结下来就是说，巫师可以准备一个魔法仪式，杀死一个智慧生命作为祭品，分裂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把灵魂碎片封进物品中，这件物品就会变成魂器。 魂器因为仪式的缘故，无论原本的材质是什么，哪怕只是一张纸，也会变得无比坚韧，极难摧毁，免疫绝大多数魔法，而只要魂器不被摧毁，魂器主人哪怕被杀死，灵魂也不会前往死后世界，可以滞留在世间，寻找机会重塑肉体复活。 看完魂器的资料，马尔福有些失望，这种不死和他想象中的不死，差别有点大，而且想要制造魂器，条件也很困难。 先不说那个魔法仪式的复杂程度，单是“杀死一个智慧生命”，就卡住了他，所谓的智慧生命，除了少数魔法动物外，也就只有人类了。 马尔福毕竟还只是一年级的孩子，他或许因为父母的溺爱，有些任性、傲慢，但本质还是善良天真的，根本升不起杀人的念头。 更何况…… 回想起资料中关于分裂灵魂的记录，即使马尔福精神不稳定，也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赵浑老师强调过，灵魂是一切强大的根基，分裂灵魂根本就是自绝前程的做法，他就算想要保命，也不会选择这种做法。 马尔福刚想放弃魂器，突然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道。 “灵魂宝石，你是灵魂没错吧？” 在得到灵魂宝石肯定的答复后，马尔福抓起魔杖和宝石，悄悄溜出了寝室，进到厕所最靠里的单间，轻声开口。 “过来，萝朵。”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只丑陋又滑稽的小东西，出现在了马尔福面前，谦卑恭敬的向他鞠躬。 “马尔福少爷，萝朵等候您的吩咐。” 德拉科看着面前的小东西，目光闪烁，这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养小精灵之一，一种大多数贵族家都会有的奴仆生物，骨子里深深地烙印着对主人的服从，这种服从性甚至深到，一部分家养小精灵以自己死后，头颅能被做成标本，装饰主人的庄园为荣。 原本德拉科作为未成年的孩子，只能在家里的庄园中召唤、使用自家的小精灵，但自从他成为赵浑教授的弟子之后，父亲就把这只名为萝朵的家养小精灵的完全控制权交给了他，方便他和家里传递信息，或者索要学习中需要的各种物品。 盯着面前的小精灵，德拉科眼中满是期待的火光。 “萝朵，你愿意为我去死，对吗？” 家养小精灵闻言，兴奋地连连点头，硕大的鼻子不止一次和地面发生撞击，却丝毫不影响这个小家伙的喜悦。 “是的，小主人，萝朵的祖母，外祖母，都为伟大的马尔福家献上了生命，萝朵一直，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高贵的马尔福!” 小精灵尖利的嗓门，在漆黑的夜晚有些吵，德拉科赶紧制止了它，接着命令道。 “既然这样，萝朵，闭上眼睛，不要反抗，很快就会结束的。” 小精灵服从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兴奋和期待，让她瘦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喜极而泣。 德拉科捧起自己的灵魂宝石，死死地盯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智慧生命”，挥舞魔杖把立在墙角的扫把变成锋利的宝剑，命令道。 “灵魂宝石，杀了萝朵，把我做成你的魂器！” 魂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免疫绝大多数魔法，只要成为魂器，也可以达成某种程度的“不死”，只是想用这种方法，需要给自己找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主人”。 恰好，灵魂宝石没有情感，没有私欲，完全服从命令，正是“主人”的最好人选。 灵魂宝石不会拒绝主人的命令，宝剑在它的魔力控制下飞起，直直的刺入家养小精灵的心脏。 为伟大主人献上生命的满足，让家养小精灵萝朵无比的满足，即使胸口的疼痛是那么剧烈，她依旧忠诚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死死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的反抗。 想象着自己的头颅被砍下、掏空、腌制，变成精致的标本，和祖母、外祖母们一样，被保存在马尔福家的地库里，陪伴伟大的马尔福更加长久的时间，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幸福，流淌的鲜血似乎都充满了喜悦的味道。 很快，生命从小小的身躯中消失，制造魂器的流程正式开始，灵魂物质化的宝石上，凭空出现道道裂纹，些许的碎屑脱落下来，在魔力的作用下落向马尔福的灵魂。 瞬间，剧烈的疼痛席卷了马尔福的灵魂，他瞬间软到在地，张大嘴巴如同脱水的鱼，拼命地呼吸还是感到强烈的窒息，那剧烈的痛楚甚至让他连惨叫都无法发出。 好在，痛苦只是短暂的，片刻过后，力量重新回到了马尔福的身体，小小的少年睁开眼睛，缓缓的攥紧拳头，感受着身体中凭空多出的力量，眼中充满了安心和惊喜。 他上前两步，一把将家养小精灵胸口的宝剑拔出，向着自己的手臂狠狠斩落。 下一刻，马尔福的手臂感觉到了一阵抚摸似的轻微触感，那把可以轻易贯穿生命胸膛的宝剑，轻飘飘的滑向一边，甚至没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哪怕一道白印。 马尔福脸上露出笑容，抽出魔杖对准自己的脸庞。 “火焰熊熊！” 瞬间，汹涌的火焰笼罩了少年的头颅，炽烈的火焰甚至让空气扭曲，可在火焰中，少年却笑的无比开心，那火焰伤不到他分毫，甚至就连他铂金色的发丝，都没有被烧焦哪怕半点。 安全！安心！强大！幸福！ 少年的心中，填满了喜悦，他不再恐惧，不再彷徨。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本来没有情感，不会产生污秽的灵魂宝石，随着和他建立联系，渐渐多了一丝漆黑。 那是他的痛苦，他的不安，他的傲慢，顺着“魂器”的链接，倒灌进了灵魂宝石。 在马尔福身边，赵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整个霍格沃茨，整个地球，都在他的结界覆盖之下，自己弟子的动向，他当然不会忽略。 从马尔福翻开第一本禁书开始，赵浑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看着灵魂宝石中细微的污秽，赵浑有点感慨的摇了摇头。 他预想过，自己的弟子之一，在未来的某一天，随着魔法学习的深入，会对灵魂宝石产生兴趣，通过实验等手段，和灵魂宝石建立更深的联系，甚至把灵魂宝石融入自己的灵魂。 可他没想到，这个未来竟然来的这么快。 也不知道，恶魔焰做好准备了没有。 在这个世界，虽然佐仓杏子已经利用伏地魔的灵魂，制造了三个魔女，但因为她和那些灵魂碎片之间，已经建立了极深的联系，甚至达成了同步，在圆环之理的判定中，那些魔女不过是佐仓杏子的一部分，根本算不上独立存在的灵魂。 而佐仓杏子未来的魔女形态，早已在圆环之理的记录之中。圆环之理超越时间空间，“此时”，未来的佐仓杏子其实已经被接引到了圆环之理，如果杏子不能成神，那无论中间的过程如何，她的未来都会归于圆环。 但德拉科马尔福就不一样了，当他手中的灵魂宝石填满污秽，当他的灵魂因为魂器的链接，也一并向着魔女堕落，那将会是一个圆环之理从未记载过的，崭新的魔女。 圆环之理没有覆盖的世界，诞生了圆环之理没有记录的魔女，那时，圆环的最底层运行规则“鹿目圆亲手消灭（接引）魔女”就会被触发，无可匹敌的圆环之理，将会在“本能”的驱动下，主动寻找、迎回鹿目圆的意识。 那时，恶魔焰为小圆打造的幻境会被撕裂，鹿目圆的意志将会重获自由，带着圆环之理的力量，降临这个没有魔法少女，更没有神明存在的世界。 那标志着，圆环之理的意志，第一次向着“魔法少女”外的世界扩散，覆盖更加广阔的世界。 赵浑不知道那会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是，非常的期待。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令人苦恼的优秀伙伴 第二天一早，哈利和赫敏就等在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 虽说他们和斯莱特林的学生成了朋友，但除了拉文克劳学院之外，其他学院都是禁止非本院学生进入休息室的，就算他们再怎么担心马尔福，也不可能进入斯莱特林休息室找人。 所以，他们只能在一众进进出出斯莱特林学生好奇的注视下，在门口等待。 好在，没让他们等多长时间，那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就走出了休息室。 看着马尔福，哈利有点惊讶，昨天的马尔福还一副随时可能昏厥过去的样子，可今天的他却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非常开心。 “我说，德拉科，你昨天那个样子，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哈利上下打量着马尔福，还没来得及开口，赫敏就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是他们不相信朋友，只是这人一夜之间的变化太大，很难让人相信他昨天的表现。 别说睡了一觉就好了，睡觉如果真有这么好的恢复效果，那些钻研黑魔法的黑巫师，就不会一个个精神失常，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了，毕竟黑巫师虽然带个黑字，但也不是个个都在黑夜乱跑不睡觉。 马尔福当初从格兰芬多学生中，决定选哈利做朋友的时候，就仔细分析过哈利的性格，而赫敏在加入他们的小团体后，他也研究过赫敏的性格。 这个年轻的斯莱特林很清楚，自己的这两个小伙伴，虽看起来似乎不那么格兰芬多，平日里没那么鲁莽，但分院帽当初的分院确实没错，这两人心中确实都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正义感。 虽说萝朵是自愿为马尔福家族献身的，但这两个小伙伴如果知道，他昨晚杀死了一个智慧生命，那他们刚起步不久的友情，恐怕就要崩溃了。 事实上，马尔福虽然表现得很有精神，但昨晚把自己变成魂器之后，他其实整晚都没睡，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后续的问题。 萝朵的尸体和血迹他已经处理干净，连夜让猫头鹰送回家里的庄园了，和尸体一起送去的，还有一封给父亲的信，详细的解释了自己的行动，收获，没有任何隐瞒。 之后，他又用变形术，给自己的灵魂宝石做了个金属外壳，隐藏宝石上显眼的裂纹，对外打算宣称这是防止宝石意外被打碎，并且打算鼓动其他几个小伙伴，也给宝石做套“盔甲”。 当然，赵浑老师那边，他没打算隐瞒，他不觉得自己身上的变化，以及灵魂宝石的变化，能瞒得过赵浑老师，今天早上他就会去找赵浑老师解释。 马尔福最后考虑到的，就是哈利和赫敏这边的反应了，经过一晚的深思熟虑，他打算暂时向小伙伴们隐瞒自己的变化，隐瞒自己杀死萝朵的事情。 是的，暂时。 马尔福相信，赵浑老师作为从黑暗时代走来的巫师，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学生一直天真下去，在他们毕业之前，老师肯定会想办法扭转哈利和赫敏的性格。 不说让他们变得残忍，至少会让他们理解，只有人类才是他们的同类，只有人类值得同情，其他生命就算有了智慧，在人类利益需要的时候，也要毫不留情的拿来使用。 想想千年前的斯莱特林吧，为了实验，解剖了不知多少魔法生物，其中不乏和人类相似的马人，甚至是人类变成的狼人，赵浑老师既然能和斯莱特林成为朋友，就证明他认同，或者说，至少不反对斯莱特林的观点。 也就是说，赵浑老师也不认为，为了人类的利益，杀死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有什么不对。 所以，面对赫敏的质疑，早已想好对策的马尔福，夸张的挺起胸膛，摆出一副臭屁的大少爷模样，拍了拍胸口。 “呵，赫敏你也不看看我姓什么，昨晚我给爸爸写信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家里连夜给我寄来了一瓶魔药，我喝完之后立马就好了，这就是贵族的底蕴！怎么样，羡慕吗？嫉妒吗？” 马尔福的样子，让哈利和赫敏都愣了愣，自从几人成为朋友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大少爷形态的马尔福了，在平日的接触中，马尔福从不向他们炫耀自己的家势，甚至让他们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小伙伴是个贵族家的孩子。 看着两人愣神的样子，德拉科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摆了摆手。 “不开玩笑了，说白了就是我昨天回到寝室之后，丢人的扛不住心里的恐惧，写信和家里求助了，我爸爸担心我这个马尔福家的独苗出事，支援了我一把。 现在想想，还好分配任务的时候，是安排我去禁书区，如果换做是你们的话，恐怕就只能硬抗一个晚上了，那种折磨持续一个晚上，想想就让人害怕。” 马尔福的言语中，没有了那种对家世的浮夸炫耀，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哈利和赫敏感受到了他语气中关切，心中微微一暖，决定先不再计较他欠揍的玩笑了，把这顿打留到他下次欠揍的时候一起算。 见成功把昨天的事糊弄过去，马尔福心中松了口气，献宝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金属球。 “对了，给你们看个好东西，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就有安全感？” 灵魂宝石除了颜色，外形都差不多，再加上几人天天聚在一起，哈利等人早就熟悉了彼此灵魂宝石的样子，此时看着马尔福手里的“金属球”，他们都有些无语。 这东西的外形，一看就是德拉科的那颗 宝石，有病吗？好好地宝石在外面包一层金属壳？ “德拉科，你没事了？不对，你脑子出问题了？把自己的灵魂宝石折腾成这样。” 说话的，不是哈利和赫敏，而是他们另外三名小伙伴中的阿娜，此时三个女生也从斯莱特林休息室走了出来，阿娜一眼就看到了恢复正常的马尔福，然后又看到了他手里的“金属球”，毫不客气的吐槽了起来。 马尔福对几人的反应也不意外，当即有些自得的解释起来。 “你们别瞧不起这个宝石盔甲，我昨天晚上喝药之前，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觉得到处都是危险。 那时候我就想到了灵魂宝石。当时我就想，赵浑老师这个礼物，虽然神奇，但是毕竟还是宝石，真要用力摔打话，难保不会碎掉。如果如有人嫉妒我有这种宝贝，跳出来要砸碎它怎么办？ 虽然后来我恢复正常了，但回想起当时的担心，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宝贝，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六个有，谁敢保证没有心理阴暗的人起什么坏心思。 所以，我决定，给自己的宝石套层盔甲！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只是过渡品，我打算让家里给我打造一个能减震，还能防御一定魔法攻击的魔法宝石盔甲，你们要吗？ 要的话我让家里给你们一并做了，这种小盔甲弄起来最多麻烦一点，花不了多少钱，你们不用不好意思。” 听完马尔福的话，几个小巫师都有些纠结，不得不说，马尔福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他们就算再怎么天真，也知道世界上永远不缺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给灵魂宝石做些防护，确实很有必要。 但该说不说的，灵魂宝石真的很好看，几个女孩不用多说，就连哈利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把宝石拿出来，欣赏把玩一会，给这么漂亮的东西套上盔甲，以后只能看到一个冷冰冰的金属壳子，总觉得有点亏。 不过，几人终究还是理智的，哈利最先做出了决定。 “好，那就谢谢你了，德拉科，帮我也打造一副盔甲吧。大不了等以后，我魔法水平上去了，自己想办法做一个既能起保护作用，也能看到宝石样子的透明盔甲！” 听到哈利的话，几个女生眼前一亮，也都跟着连连点头，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跟着赵浑教授学习，会学不到魔法物品制造的知识。 马尔福对自己小伙伴的选择，一点也不意外，笑着点了点头。 “行，你们宝石的样子，我都很熟悉，就不用给我图纸了，过几天我直接把盔甲成品给你们就行。” 说完，马尔福看了看身后已经没多少人进出的休息室大门，知道所有的学生，都差不多已经到礼堂吃饭了，点了点头。 “你们先去礼堂吃饭吧，记得给我带几个馅饼，我就不去了。虽然家里寄来的魔药挺有用的，不过我还是打算去找老师一趟，麻烦他帮我看看，我身上还有没有什么隐患。” 马尔福就算不说，赫敏也打算劝他去找赵浑。 和其他进入叛逆期，觉得向大人求助有些丢脸的同龄人不同，赫敏一直很理智，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孩子，她虽然相信自己的优秀，但也明白，无论是经验还是应对危险的反应，自己都远不如成年巫师。 所以，赫敏从不避讳向大人求助，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些迷信大人的能力，好在，她的运气不错，不论是进入霍格沃茨之前，还是现在，遇到的大人都比较靠谱，大家都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现在，听到马尔福竟然主动说要找赵浑教授，没想着偷偷瞒下来，赫敏甚至有点感动，看向马尔福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自家倒霉孩子终于长大了，成熟了的感慨。 那慈祥感慨的目光，甚至看的马尔福有点毛骨悚然。 结交一群优秀的小伙伴，固然有各种好处，但优秀的人总有各种怪癖，就比如赫敏，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总以大家姐姐的身份自居，什么都想要管两下，有时候马尔福甚至觉得，赫敏想当自己的妈。 然而，赫敏妈妈才不管德拉科想什么，点了点头就开始给自家孩子安排任务。 “没问题，德拉科你的早餐就交给我们了。对了，哈利，你也陪着德拉科一起去吧，路上照顾他一下，顺便，问问老师你手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回来之后，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 说着，赫敏深深看了一眼哈利藏在口袋里的右手，犀利的目光让哈利意识到，原来赫敏早就发现了自己手上的变化，只不过因为自己的问题看起来不严重，又担心德拉科才一直没说。 哈利不太想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诉长辈，有心拒绝，可赫敏目光中越来越明显的威胁，让他乖乖点了点头。 “赫敏你别误会，我其实昨天就想和你们说了，这不是德拉科这边出了点事，感觉再说这个不太合适嘛，放心，我肯定不会瞒着你们。好了，德拉科，我们赶紧走吧，早去早回，别耽误了早上的变形课！” 说完，哈利赶紧拉上马尔福就跑。背后那一直盯着他的严厉目光，让他觉得，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赫敏，而是麦格教授。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世界真实 赵浑在霍格沃茨并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他不可能接受自己住进一间到处都能看到细菌病毒寄生虫的屋子，事实上他一直住在自己的结界里，这也就导致，霍格沃茨的师生很难找到他，想找他还得先去找邓布利多才行，这让赵浑在所有人眼中，变得愈发神秘。 当然，马尔福他们作为赵浑的弟子，要是找不到自己的老师，那未免就太可笑了，赵浑一早就告诉了他们怎么找自己。 哈利和马尔福离开赫敏的视线后，随便找了个空教室，嘴里小声的念叨赵浑的名字，同时打开门，见里面还是教室的场景，就又关上了门，再次念赵浑的名字。 据赵浑老师说，他一直关注着整个霍格沃茨，只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就都能听到，所以哈利他们只要随便找个门，叫赵浑的名字就可以，赵浑听到了，看到是他们，自然会把结界的入口链接到他们打开的门上，放他们进来。 当哈利第三遍打开门的时候，门内的场景，从空教室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星海，脚下仿佛变成了无尽的虚空。 哈利和马尔福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看起来都有些兴奋。 来找赵浑老师，哪怕不能接受指导，单是进入结界，都是一种享受。 赵浑老师似乎有更换结界内景色的习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样子还是地底深处，无穷无尽的岩浆似乎就在身边流淌，让他们大开眼界，没想到这一次的景色，更加壮丽。 两人快速进门，反手把门一关，恭恭敬敬的向正坐在星空正中的赵浑问好。 “老师好！” 赵浑点了点头，示意两人有话坐下说。 用变形术给自己变座位，已经是赵浑弟子的老传统了，两个男孩熟练的挥动魔杖，变出自己熟悉的椅子坐下。 “你们来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先说哈利的事吧，这个比较简单。” 赵浑没有喝东西的习惯，结界里自然不会储存那些东西，至于说用魔力变点饮料出来招待，也不是不行，但把魔女的魔力吃进肚子里，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丘比当初栽的第一个坑就是这个。 所以，没有茶水招待的两个小巫师，就只能挺直腰背，在无尽星空之中，听赵浑干聊。 “哈利，给你留下那个印记的人，她没什么恶意，那个印记的本意是用来收小弟的，不过她应该只是看你顺眼，给你留个印记，打算将来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你一把。” 见哈利听到“收小弟”脸色微变，赵浑摇了摇头。 “不要觉得给她当小弟很丢脸，那个人的潜力非常大，等她成长起来，实力会强到你们无法想象的程度。我如果不能进一步的突破，在未来的她面前，也只能算是弱小。” 无数平行世界的杏子，被赵浑们带往不同的世界，走不同的登神之路，总有一个杏子能够成神，到时候这个伏地魔杏子的记忆也会被整合，赵浑这话倒也算不上吹牛。 在神明面前，所有非神明生物，都注定弱小。 看着两个学生震惊到不得了的样子，赵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就算她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也比你们强的多，她大概已经到邓布利多那个水平了吧。” 马尔福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不明白自己在禁书区受苦的时候，这家伙去做了什么，竟然能走到这种惊天狗屎运，被那么不得了的人看上。 哈利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必马尔福少，之前从声音判断，他还觉得那个黑袍女孩，最多比自己大个几岁罢了，可这个年龄的女孩，真的能达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水平吗？该不会是什么声音年轻的老怪物吧？ 不对不对！她看书的时候，把手也露出来过，从皮肤来看，分明就是个小女孩啊！ 十几岁的小女孩就不弱于最强白巫师？未来还能强到赵浑老师都无法比肩的程度？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哈利只觉得，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手上的红色印记，也变得无比沉重，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见哈利一副承受不了的样子，赵浑再次微微摇头。 “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说了，她没有恶意，也不是对你有什么过分的期待，只是看你顺眼。 如果你不想要那个印记，下次见面的时候说一声，让她抹掉就行了。不过我个人建议你留着，它很可能会带你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该说的都说了，赵浑不在和哈利废话，转头看向还没有接受现实的马尔福，结界再次分割，把哈利隔离了出去。 “好了，德拉科，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马尔福一个激灵，终于回神，刚想向赵浑交代自己昨晚做了什么，赵浑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你做的那些事就不用再说了，发生了什么我都清楚。” 交代顺便辩解的话没能说出口，马尔福有点忐忑，小心的看着赵浑的脸色，却无法从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盯着马尔福看了一会，给这个胆大的小家伙施加了足够的心里压力后，赵浑才缓缓开口。 “既然我已经把灵魂宝石送给了你们，那就是你们的东西了，想做什么都随你们，我只是有些意外，在我的判断中，你应该是六人中最谨慎的那个，没想到最先走到这一步的竟然是你，只能说是命运的奇妙吧。” 听着赵浑不计较的话，马尔福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了，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缓缓闭上，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走到这一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德拉科，你看过《魔法少女》对吧？那本书是我写的，里面记载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真的。” 赵浑的表情依然平静，可马尔福在反应了一下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了，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干涩的笑声。 “哈，哈哈，老师你真会开玩笑，这，《魔法少女》可是童话故事呀，怎么可能是真的。” 赵浑深深看了马尔福一眼，有点意外这小家伙怎么是这个反应，不过还是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魔法少女是真的，灵魂宝石是真的，魔女是真的，最重要的是…… 神明，也是真的。 我接受神明的委托，在千年前来到了这个世界，最初我选择了萨拉查他们，可他们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委托没能完成，所以我选择了沉睡，并在不久前刚刚苏醒。 恭喜你，德拉科，因为你的选择，神明很快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你也获得了知晓世界真实的资格。”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禁忌和禁咒 听着赵浑冰冷到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马尔福激动地情绪渐渐无法维持，慢慢平静了下来。 过量的信息让小小的男孩一时难以接受，尤其是神明真实存在这件事，更是让他打从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仿佛有一只支配一切的巨手，即将笼罩这个世界，自己哪怕再怎么抗争，也无济于事。 那种无力感，让马尔福有些颓废，他看着自己的老师，眼神中满是失落和委屈，如同遭受了某种巨大的背叛，发出颓然的叹息。 “所以，老师，你就是为神明征服这个世界，来打前站的吗？” “征服？” 能让赵浑意外的东西并不多，或许马尔福的脑回路能算一个，赵浑眨了眨眼，不明白圆环之理是怎么和征服这两字挂上钩的。 “德拉科，你是不是把神明当做了下三滥的土匪强盗，神明所需的一切，都能自行创造，对外界没有任何需求，她们征服世界做什么？给自己增加一份名叫统治的不必要负担吗？” 德拉科有些傻眼，他呆呆地和赵浑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辩解道。 “可是，可是爸爸说过，在麻瓜书籍的记载里，神明都很贪婪，宣称世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甚至认为人类都是自己的东西，不允许人们独立思考，必须按他们说的做，人们不听话就降下残忍的惩罚，比过去奴隶主对奴隶的惩罚还要可怕。 而且，神还都喜欢说谎，明明说一开始世界上没有人类，自己创造了第一对男女，那对男女结婚生下了两个儿子，然后又说那两个儿子结婚生子了，可神明不是只造了一个女人吗？那和儿子们结婚的女人是哪来的？神分明造了不止一个女人，却撒谎说自己只造了一个。 最可怕的是，有的神还喜欢折磨人类，明明全知全能，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自己的信徒是不是忠诚，却还是逼着一个男人杀死自己的儿子当祭品，考验他的忠心。” 说着说着，德拉科看到，自家老师那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副似乎想吐槽，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纠结表情，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老师，我，我说错了吗？” 赵浑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帮巫师的无聊程度，老马尔福一个瞧不起麻瓜的巫师贵族，竟然还有闲心看圣经，而且还从里面挑刺，和自己儿子吐槽。 不需要呼吸的赵浑，久违的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摆了摆手。 “你说的是麻瓜编造的故事，不要当真。而且我不是说了吗？《魔法少女》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真的，成神的就是小圆，小圆的性格你看了书还不了解吗？你觉得残忍、撒谎、折磨人，哪点和她沾边。” 诶，成神的，真的是小圆？那好像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马尔福意识到，自己似乎弄了个乌龙，还冤枉了自己的老师，赶忙给赵浑道歉。 没办法，小马尔福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爸爸，认为自己爸爸做的、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老马尔福怎么和他吐槽神明，他就真的认为神明是什么样子，听到赵浑说神明要来这个世界，直接就慌了。 恐怕老马尔福和儿子吐槽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神真的会出现，而自己的儿子，还把自己的吐槽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了神的使徒。 只能说，幸亏小圆和恶魔焰，都不是圣经里那位神明的性格，不然老马尔福高低得去地狱里走一趟。 “行了行了，不用说对不起了，你记住神对征服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的‘来到’这个世界就行了，她的到来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 总之，因为你和灵魂宝石建立了深层的联系，你那颗灵魂宝石就像《魔法少女》里讲的那样，已经因为你的负面情绪，开始出现污秽了，等它全黑了，该诞生魔女的时候，神就会被引过来，接引你去圆环之理。 可以说，圆环之理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救你。 当然，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要给你安排什么任务，就是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圆环之理救济过去未来的一切魔法少女，里面全是各个时代、各个国家、各个人种的年轻女孩，其中不乏一些在人类史上留下深刻影响的女性。 到时候，你就是这群女孩里的唯一的男性，算是珍惜动物，而且你长得也还不错，在圆环之理肯定受欢迎。 作为老师，告诫你一句，把持好自己，别因为受欢迎就飘了，别发展什么不该发展的关系。 魔法少女不论性格如何，基本都有一定的战斗经验，该狠的时候也都能狠起来。你要是在里面乱搞关系，小心她们真的拆了你，一人一块当宠物养，反正圆环之理内部没有死亡概念，拆的再碎都死不了，碎块当宠物养正合适。” 赵浑描述的未来，把小马尔福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吓成了惨白一片，被拆成几百块还保留着意识，无法活动，被像蜗牛一样养在观赏箱里的未来，未免也太绝望了，感觉还不如死了痛快。 赵浑自己被马尔福搞无语了一次，现在小小的吓马尔福一下，算是找回了场子，这才恢复了老师该有的姿态，安慰道。 “别那么害怕，圆环之理毕竟是神明建造的乐园，只要你管好自己，那里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那地方没神明允许，只能进不能出。你要是不想失去自由，就趁现在这段时间，和邓布利多、巴麻美搞好关系吧。他们都是成神候选，以后要是成神了，看在情分上，说不定能帮忙把你从圆环之理捞出来。” 听着自家老师的安慰，小马尔福更想哭了，捧着自己的灵魂宝石，暗恨自己昨天为什么那么大胆，现在坏菜了。 见小马尔福哭丧着脸，赵浑摇了摇头，魔法界小孩的心理承受能力，属实有点差，这些话要是说给魔法少女听的话，别说晓美焰，佐仓杏子了，就连美树沙耶香都吓不到，小马尔福却一副天要塌下来了的样子。 “算了，看你这么害怕，就教你一个可以应对绝大多数情况的禁咒吧。” 禁咒！？ 这么一个听起来就超厉害的词，立刻就吸引了小马尔福的注意，刚才的伤心全都被抛之脑后，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赵浑。 赵浑也不卖关子，随手用魔力造了块一立方米的钢材，放在一边，然后指着这个大钢块说。 “你叫丘比。” 下一刻，硕大的钢块就像被什么无可匹敌的伟力擦过似的，在马尔福不可置信的注视中，凭空消失。 接着，赵浑指向马尔福屁股下面的椅子，再次重复。 “你叫丘比。” 椅子也消失了，马尔福一屁股坐在地上，却顾不得屁股的疼痛，眼中满是疑惑和震惊。 紧接着，赵浑手指移动，指向了马尔福，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你叫丘比。” “我不叫丘比！我不叫丘比！我叫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小马尔福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挡在身前胡乱的挥舞，似乎这样就能阻挡那股可怕的伟力，将自己凭空抹除。 惊恐的叫了好一会，马尔福发现自己还能叫出声来，似乎自己没有消失，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赵浑平静的表情。 “就像你看到的，丘比这个名字，现在是某位神明的禁忌，任何叫这个名字的存在，都会被神明亲手消除。所以，当你把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命名为丘比的时候，只要对方不否认，他就肯定会彻底消失。 以后遇到了处理不了的敌人，你可以试着用话术，骗对方应下丘比的名字，神会帮你结局他的。 当然，这个‘咒语’，是给你应急用的，平时别闲的没事乱用，不然小心神顺手把你也揍一顿。” 马尔福没想到，所谓的“禁咒”，居然是这么个用法，一时间表情有些古怪。 而赵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轻轻挥手，把两人送出了自己的结界。 “好了，回去吧。德拉科，今天听到的事，什么可以分享，什么应该保密，你自己判断，我不干涉。” 间章 神的抉择 我叫鹿目圆，昵称小圆，身份是新世界的神，背负众人命运于肩上的战士，和三天前相比，我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 横渡大洋的勇者！ “小焰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和江之岛盾子起冲突吧？” 眺望着遥远的海岸线，小圆心中有些担忧，日本那几座岛的情况，她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她很确定那里并没有她想要的，能够拯救世界的希望。 所以，她把目光放到了隔海相望的那片大陆。 小圆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希望，更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否靠着末世简陋的工具，躲过可能存在的飓风暴雨，抵达那片土地。 一切，都是未知。 在她决定踏出这一步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她，他们反对的每一条理由，全都合情合理。 “你是聚居地的保护神，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聚居地怎么办？” “聚居地里的大家，生活已经很幸福了，我们只要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就能够满足，可你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海洋的另一边，全部都是未知，那里说不定是一片死域，完全没有任何探索的价值，那一去一回路上耽误的时间，聚居地可能遭遇的损失，不全都白费了吗？” “海对面的土地，远比我们的国家辽阔，那么大的土地上，肯定有和你一样强，甚至比你更强的魔法少女，如果你遭遇了她们，她们不怀好意怎么办？” 小圆知道，这些人阻止自己的理由，都掺杂着私欲，有的真的是担心她遇到危险，有的则只是害怕失去她后会失去现在的生活，但无论这些私欲如何，他们的理由至少都是合理的。 面对这些劝阻，小圆唯一能反驳的理由，就只有一句话。 “未知的危险，也意味着可能存在未知的希望，我一定，要让这场轮回，达成一个真正大圆满的结局。” 如今，小圆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三天，她坚定地信念依旧没有动摇，只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聚居地那边的情况。没有她的武力支持，小焰能维持好聚居地的稳定吗？能保护好大家吗？能压制住江之岛盾子吗？ 小圆幽幽的叹了口气，却不打算回头，坚定地望着远方，期待着可能存在的希望。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无比恐怖的力量，狠狠地敲击世界的壁垒。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上，突然变为一片灿烂的星海，无数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仿佛隐藏在群星间的生灵，狂热的呼唤某位伟大的存在归来。 小圆注视着那绚烂的星海，目光之中渐渐浮现一缕迷茫，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自己，好像还有一个身份？ 一个和自己如今茫茫多身份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关键身份。 伴随着小圆的回忆，群星的光芒愈发耀眼，那是无数世界，正在为至高存在的归来而欢呼，没有她的存在，就连世界如此庞大的概念，都有了明显的缺憾。 祂，就是如此的重要！ 空间一阵扭曲，留着黑色长发的身影出现在小圆面前，她依旧是在聚居地时的打扮，一身简朴的长袖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无框眼镜，聊胜于无的遮挡着自己疲劳积累出的黑眼圈。 只是，那平日充满了自信笑意的双眸中，此时已经填满了惶恐与不安。 在看到这熟悉身影的瞬间，一切的记忆都回来了，小圆想起了自己遗忘的身份。 自己，是圆环之理，是超越宇宙，横跨万物之上的神明，是拯救一切悲苦的救主。 …… 呵，这身份，和自己在聚居地中扮演的角色，似乎也没太大区别啊。 小圆自嘲的笑了一声，在成神之前，她的命运被名为孵化者的异星生物摆布，成神之后，她的命运依旧被他人操纵。 不过…… 想到自己在这场幻境中学到的东西，小圆心中又难以升起怒火，她的目光越过小焰，落向幻境深处，那里，一个黑发黑眸的男性魔女，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里，平静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惊讶，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还礼貌的向她点头问好。 恶魔焰看着小圆清澈的双眸，意识到自己最爱的女孩，已经想起了一切，在这个瞬间，她甚至有些绝望。 自称恶魔的女孩，不顾一切的调动自己全部的力量，阻挡圆环力量的侵袭，她紧紧地抱住粉发的女孩，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不要再一次变回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如同不存在一般的神明。 恶魔知道，自己的力量，和神明相比还是太过孱弱，她绝对无法用武力阻止爱人的离开，所以，她抛下了一切的矜持，一切的骄傲，把自己所有的不舍、所有的委屈，化作眼泪，全部倾泻出来，期望情感能动摇神明的意志，换取神明的慈悲。 感受着温暖的怀抱，感受着炽热的泪水落在自己颈边，慈悲的神明心中，如恶魔所愿的升起不忍与怜爱。 小圆知道，这个抱着自己的女孩，曾经为了拯救自己，在无尽的轮回中承受了多少苦难。在幻境中的经历，更是让她切身体会了，在那无尽的轮回中，面对自己的不理解、敌视，小焰会有多么的委屈，多么的悲伤。 可这些，小焰都承受了下来！ 只为了拯救她！ 要说不感动，要说不动容，那绝对是世上最拙劣的谎言。 小圆迟疑了一瞬，双手抬起，温柔的抱住了自己怀里的女孩。 感受到来自神明、来自自己最爱女孩的温暖，小焰愣了一下，痛哭之声消失，可脸颊上流淌的泪水却更多了。 如果说，之前的哭泣还有几分恶魔利用神明慈悲的心计，那此时的泪水，就真的只是纯粹的宣泄情绪了。 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从决定拯救小圆，踏入轮回开始，小焰就一直走在和挚爱对立的道路上，这样温暖的怀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恶魔焰清晰的记得，在上一次圆环意志濒临苏醒的时候，自己也是如此拥抱自己的挚爱，祈求她的驻足，渴望她的理解，可得到的只有沉默的抗拒。 在小圆“清醒”的时候，神明的慈悲似乎永远不属于她。 可这一次，挚爱世人的神明，终于，终于看到了她！ 唯独被遗忘的她！ “小焰，我……” 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怀中女孩汹涌的情感，让小圆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如此的残忍，她从没有做过这么残忍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她是圆环之理，她是无数世界的底层规则，她的回归是不可更改的必然，被众人遗忘的未来又是那么清晰，圆环的呼唤已经变得无比强烈，世界需要她来补完，拯救无数魔法少女的“圆环之理”，更需要她的维持。 她，似乎必须离开。 小圆是善良的，善良是她最宝贵的品质，也是她从未更改的根源，感受到怀中的女孩，在自己开口的瞬间，就仿佛被刀剑砍伤一样剧烈的颤抖起来，接下来的话，就更加难以说出口了。 这时，小圆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的目光投落而下，再一次注视那个似乎永远平静的男人，听到了对方精心准备的，虽然说不上万全，却也能够解决当下困境的建议。 静静听完男人的话，神明沉默片刻，缓缓地闭上双眼，无尽星空的呼唤似乎开始远去。 聚居地的守护神，背负众人生命于肩上的战士，跨越大洋的勇者似乎回来了，她把自己的头轻轻搭在黑发女孩的颈窝，调皮的微微摩擦几下，发出梦中呓语似的微弱声音。 “小焰，这一次，我就暂时把自己交给你咯。当我醒来时，如果那些女孩过得不好，我可是会生气的。” 随着话音落下，粉发的女孩沉沉睡去，恶魔焰抱着自己的挚爱，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固执的小圆，这一次竟然真的愿意留下，但此时静静躺在她灵魂中，可以控制圆环之理大部分运行规律的权限，又是如此真实。 这一次，小圆，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她！？ 这一次，小圆，相信了她！？ 这一次，小圆，选择了她！？ 以恶魔自称的女孩，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喜悦，如此的开心，她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粉发女孩，仿佛抱紧了整个世界。 幻境深处，赵浑挑了挑眉毛，面色依旧平静。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世界的自己，搞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操作，唤醒了圆环之理，不过既然是他们搞出来的问题，那自己把问题丢回去，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不就是坑自己吗？ 说的好像谁不会似的~ 不过，既然小圆已经苏醒了一次，那估计距离下次醒来，也不会太远了，自己接下来的剧本，最好改一改。 就从神明受难，获得感悟成长，顺便谈恋爱，改成神明谈恋爱，顺便看别人受苦获得感悟成长好了。 毕竟，焰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焰，就算成了神，在小圆面前依旧屁用没有，小圆要是想和自己算账，焰能在旁边劝两句，都算她勇气可嘉了，指望她上手帮忙拦一下，纯属奢望。 啧啧，果然，圆环之理才是大老板啊。 老板虽然没明说，但那复杂的眼神看起来，还是有点危险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年与神临 赵浑静静站在结界之中，手中把玩着一枚银色的胸针，如果说平日那些沾满细菌灰尘的东西，会让他恶心，那这个小东西，则是让他产生了淡淡的食欲。 胸针中那个残破且充满负面情绪的灵魂，对魔女来说，就像是已经加工好的罐头食品似的，颇有诱惑力。 是的，这枚胸针也是一件魂器，只不过它并不属于魂器批发商伏地魔，而是来自发明魂器，在巫师历史上留下不小名号的“卑鄙的海尔波”，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枚魂器。 当然了，虽说魔法界一直推崇古代的魔法，发明魂器的海尔波在那个年代也确实算的上天才，但海尔波在魂器上的研究，显然是不如伏地魔的。 这个进行过许多残忍实验，屠戮过众多巫师、麻瓜的黑巫师，在自己生命的尽头，才积累了足够的知识，创造出了魂器，但那时的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只来得及制造魂器，保住自己的小命，却没能研究出让滞留人间的灵魂复活的方法，在寿命终尽之后虽然没死，但也没法活过来。 结果就是，海尔波的主魂在游荡了不知多久之后，因为一直没能复活，消散在了时间之中，反倒是魂器中的残魂，因为“保鲜”措施完善，一直保留了下来。 赵浑花了点功夫，把这枚魂器找了出来，当然不是为了开罐头给加餐，他前往不同的世界，固然主要目的是制造更多地神明，帮恶魔焰一把，但他也没忘了，想办法找一条适合自己的成神之路。 一条适合灵魂分散成上亿份，并且不需要极致情绪推动的成神之路。 在这个巫师的世界，能为他提供参考的东西并不多，魂器这种分裂灵魂制造的魔法物品，显然算是一种。 不过可惜的是，赵浑拿到这件魂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哈利他们都从一年级新生，变成三年级学长学姐了，他也没能从魂器里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这三年来，魔法界在他的影响下，变化已经越来越大了： 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只是伏地魔（杏子版）一直没在人前露面，让不少人都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而邓布利多因为伏地魔的威胁，终于下定决心拜访了自己的老朋友，向他们分享了神明、神明使徒、异世界的消息，把他们争取到了自己这边。 这其中包括已经活了五六百年，觉得世界上已经没什么新鲜事，打算安静迎接死亡的尼克勒梅夫妇。 异世界的存在，让尼克勒梅这位世界第一的炼金大师重新燃起了对未知的好奇，和对生活的热情，如今他已经把自己的工坊搬到了霍格沃茨，打算和邓布利多一起，参照灵魂宝石，研究出一款可以让邓布利多留名千年以上，积累无数因果的超级炼金物品。 法国的炼金大师，跑到了英国定居，这消息传出来，法国魔法界差点和英国的彻底翻脸，而邓布利多这个拐走尼克勒梅的“恶棍”，自然在世界范围内，狠狠刷了一波负面声望，让各国魔法界都担心，这个老家伙惦记自家的大师，倒是让邓布利多的因果又多了几分。 除了尼克勒梅之外，邓布利多拉来的老朋友里，最有影响力的应该就是自己的老搭档格林德沃了，这位初代黑魔王成为黑魔王的理由，和伏地魔这种性格残暴的精神病完全不同。 他只是目光放的太过长远，看到了百年后巫师和麻瓜必然发生冲突，挤占彼此生存空间的未来，想要为巫师争取一片生存空间，却因为手段有些激进，成了众人眼中意图掀起战争的危险分子。 在从邓布利多那里知道，神明具有怎样的伟力，无论是创造一个只有巫师的新世界，或者一念之间把世上的麻瓜全都变成巫师，都能解决自己最大的忧虑后，这位年龄和邓布利多相仿的老魔王，毫不犹豫的出山了。 事实上，格林德沃虽然名义上被囚禁、关押在了纽蒙迦德城堡之中，但那不过是他的自我封禁，他真的想走，区区一个城堡又怎么可能关的住他。 格林德沃被世人恐惧，除了他意图掀起战争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他的演讲甚至是平日的话语，都充满了煽动性，当他真心实意的想要与某人结交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坚定的拒绝他，短时间就会认同他的理念，成为他忠实的拥护者。 这一点，从格林德沃的部下，在他被囚禁数十年之后依旧大部分忠诚于他，等待着他的回归就能看出来。 恢复了自由的格林德沃，没管各国的恐慌，也没再宣扬自己以前那套发起战争的论调，而是游走在各国之间，拜访那些世界闻名的魔药大师、魔纹大师、魔咒大师等一系列名人。 初代黑魔王的实力和威慑力，让那些人在他登门拜访的时候，无法把他拒之门外，而他充满煽动性的语言，又总能说服这些大师，让他们真心实意的认同他。 很快的，一个影响力和成员都遍布全球的组织就建立了起来，“巫师发展共研会”打响了自己的名头，曾经分散在世界各地，彼此之间只闻其名，却少有碰面，更不用说合作的大师，在格林德沃的撮合下，开始合作。 这些大师，在各自的领域都已经发展到了极致，积累的丰厚的底蕴，当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爆发出的创造力强的可怕，只是很短的时间，各种新奇的炼金物品、魔纹物品，新的咒语、魔药，就被研究出来，并在初代黑魔王和各位大师的影响力下，以最快的速度推向全球。 那些新奇的魔药和魔法物品的倾销，甚至让这个组织完全控制了一些小国魔法界的经济，隐隐的凌驾于这些小国的魔法部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格林德沃的目标已经变成了推动邓布利多成神，对凡间的权利已经没了兴趣，即便具备了这样的影响力，却也从未干涉这些国家魔法部的运转。 这种表现，让一些散播阴谋论，认为黑魔王意图颠覆这些国家的人傻了眼，也让那些忐忑不安的小国稍稍放心，黑魔王格林德沃的声望，渐渐地向着正面偏转了一些。 总之，这个新兴的组织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彻底站稳了脚跟，确立了自己在世界上不可动摇的地位，无数的因果汇聚于这个组织，汇聚于组织的创建者格林德沃，最终间接的汇聚于劝诱格林德沃的邓布利多身上。 除此之外，在这三年间，霍格沃茨已经毕业了三届学生，第一年毕业的学生，因为赵浑那时的影响还不深，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第二年毕业的学生，在赵浑的刻意引导下，学院之间的门第之见就已经没有那么深了，毕业之后哪怕不同学院的学生，也能彼此帮扶，让他们的发展、攀升的速度远超过去的毕业生。 而第三年毕业的学生，无论是施法能力还是战斗意识，更是远超过去百年除邓布利多、伏地魔这些变态外的所有毕业生，刚一走出校门，就收到了除法国外世界各地魔法部的任职邀请，他们分散各国，彼此之间联系、帮扶，短时间就让霍格沃茨的大名，在世界各地变得更加响亮。 而赵浑，以及唤醒赵浑的邓布利多，自然也越发的被人们关注。 短短三年时间，曾经认为自己已经是“最强白巫师”，世界影响力已经到顶的邓布利多，声望就翻了好几倍，积累了大量的因果。 而这三年的时间里，随着赵浑逐渐被世界所有巫师重视，他的六名弟子自然也走入众人的视野，而哈利他们的表现，也没有让世界失望。 在哈利他们三年级暑假的时候，这六个小家伙在征求赵浑的同意后，分别报名了巫师决斗大赛，魔药大赛，变形大赛等一系列世界级的巫师比赛，都拿到了不错的名次，让世界惊叹，这六个小家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就在这第三年，即使马尔福已经很注重修心养性，不让自己产生负面情绪了，即使他的负面情绪只有一小部分会进入灵魂宝石，他的那枚灵魂宝石，还是已经变成了全黑的模样。 魔女，即将诞生。 在宝石碎裂声响起的瞬间，时间停滞了，世间的一切都不再流转，神明的视线，落向了这个世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呵，妻管严~ 静止的时光中，丘比小巧的白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浑肩头，带着他脱离了完全静止的世界。 赵浑摸了摸丘比的脑袋，算是对小家伙的感谢，抬头望向太空。 没想到，小圆竟然还是个挺在乎仪式感的女孩，接引灵魂这种小事，直接伸手把灵魂捞走不就行了，竟然还专门停止时间，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不过这么看来，圆环意志应该已经完全脱困了，恶魔焰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希望那边的赵浑能处理好，别让恶魔焰找到自己这边来算账。 赵浑正琢磨着留在恶魔焰身边的自己，要怎么平息恶魔的怒火，一道粉色的光晕在他面前展开，一道长发飘飘，裙摆超长，一看就不适合在地面行走的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你好，赵浑先生。” 看着这个人影，赵浑忍不住微微皱眉，他虽然在轮回中，也和小圆见过几次面，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十分陌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不认为在这种前提下，小圆在接引魔女的时候，会专程跑来和自己打招呼，哪怕自己和晓美焰的关系还不错。 除非…… “幻境那边的我，把我卖了？” 赵浑说的这么直白，让小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尴尬。 “这个，应该说不上卖了吧，那位赵浑先生只是建议我分割自己的记忆，把成神前的‘小圆’留在幻境，继续陪伴小焰，顺便接受他的教导，然后把成神后的‘圆环意志’投放到不同世界的赵浑身边，跟着你们积累经验和眼界，顺便筛选一下成神人选。” 满心尴尬的解释完，小圆见赵浑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虽然知道这人就是这样，有表情反而不正常，可还是莫名的觉得，赵浑有些不满，又赶紧补充解释了几句。 “赵浑先生您真的很厉害，在幻境里让我通过亲身体会的方式，知道了小焰的辛苦，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不是所有被拯救的人都值得信任，知道了不能安于现状，应该开拓更多的希望。 我以前还是不够成熟，一直觉得被拯救的魔法少女们，有圆环之理这个乐园就足够了，即使知道在圆环之理的范围外，还有很多世界存在，却从没想过探索这些世界，只想着维持现状。 多亏了赵浑先生的指导，我才终于明白，人不能永远安于现状，在未知之处肯定还有未知的希望，只要勇敢的去找，一定能找到既能彻底拯救所有人，也能拯救小焰，拯救我的方法。 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赞同您开拓不同世界，塑造更多神明的举措。” 赵浑对小圆的称赞，倒是没多少反应，毕竟他和幻境那边的赵浑都是同一个人，想法都差不多，也能猜到那边的自己操控幻境之后会做些什么。 毕竟小圆的想法确实有些天真，还有一种圣徒献身般“必须牺牲我，谁不让我牺牲我和谁急的精神”，肯定要改造一下思想。 赵浑只是有些无语，培养神明可不是什么过家家游戏，其中肯定涉及到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操作，就好像正顶着伏地魔账号的杏子，这几年可没少做符合“黑魔王”身份的事情，以小圆那善良到过分的性格看到了，能允许吗？ 要是小圆横插一手，说不定本来能成神的人，也成不了神了。 幻境那边的自己，这个给丢给自己一个麻烦的大爹啊。 赵浑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笑着说道。 “小圆啊，你听我说，你可能被那家伙……” 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赵浑就看到，在自己露出笑容的瞬间，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圆环之理，露出紧张地表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赵浑脸上的笑容一僵，莫名的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这时候，小圆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点伤人，连忙摆着手解释道。 “不是的，那个，我不是讨厌赵浑先生你，就是，就是幻境那边的赵浑先生和我说，要是您突然笑了，就说明您打算骗人了，笑的越温和，越灿烂，挖的坑就越大，让我小心提防一下。” 快速的解释了一通，小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解释，好像效果不是那么好，又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把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上亿份，分散到各个世界的赵浑先生身边，可是你们刚才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对我露出了那种很和善的笑容。 您能理解的吧，就是那种恐怖片里，周围所有人突然都盯着你笑，真的超恐怖的，我没什么心理准备，不小心吓到了。” ……呵，不愧是我，上亿个体同时决定把小圆忽悠回去。 心里调侃了自己一句，赵浑收起脸上已经没用的笑容，平静的问道。 “既然那个我都这么警告你了，他是不是还给你准备了别的东西，比如一套用来鉴别我各种状态下说谎的教案？” “……嗯，还有一套您常用的话术案例，说是让我和您交谈的时候，可以参照一下，看到和案例上类似的话，一定要提高警惕。” 小圆诚实的点了点头，表情也有些诡异，她的意识虽然分成了上亿份，分散到各个世界赵浑的身边，但这些意识都由一个思维控制，可赵浑的意识分散之后，却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甚至会互相挖坑，看起来有些……好笑？ 退路被自己堵死，赵浑认命的点了点头。 算了，暂时就先这样吧。 “好吧，小圆，我和小焰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目前来看，你对我也算熟悉，所以，我们也算是有点关系了，我就不弄那套对神明顶礼膜拜的虚礼了。 直说吧，你想要跟在我身边，可以，但是我必须提前声明的是，为了达成目的，我可能会做一些在你看来像是反派的事情，比如欺骗、威胁。 以你的性格可能不太看得惯这些，但我希望，只要我没有切实的造成人员伤亡，你就不要干涉我，可以吗？” 小圆确实是个性格宽厚善良的女孩，即便成神，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面对赵浑有点不客气的话，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没问题，赵浑先生你是小焰的朋友，我相信你一定是善良的人！” 呵，和妻管严是朋友就是好人，这是什么逻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心眼的赵浑 如今这个日新月异的魔法界，永远不缺新闻，今天格林德沃又拐了哪个国家的大师，明天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又合伙干了什么大事，日新月异的生活，甚至让一些适应了几十年没什么变化的老巫师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跟不上时代了。 而要说这几天比较引人注目的新闻，那肯定就是那两条了。 第一条，赵浑的弟子德拉科马尔福，那个脾气好的三年来从没人见过他生气的男孩，据说犯了不知道什么错，被赵浑丢进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进行试炼，让他找回初心，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回来了。 要知道，赵浑的六个弟子，如今可是世界的焦点，每个人的实力、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即使没有人主动组织，他们也有了不少的崇拜者，或者说粉丝。 而马尔福本身长相就很出众，这些年为了减少灵魂宝石的污染，又一直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脾气，从不和人争吵、闹矛盾，整个人看起来颇为谦逊温和。 再加上为了提前适应圆环之理到处都是女孩的环境，免得自己将来行差踏错，被那群魔法少女拆成碎块，即使马尔福知道自己十分受欢迎，这几年除了六人小团体中的赫敏等四个女孩，他也依旧刻意和所有女性都保持着距离，期间拒绝了许多女孩的告白。 这种种表现，再结合马尔福贵族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年纪轻轻的他，就已经完全就是一副不乱搞男女关系的谦谦公子形象了，这让他愈发的受欢迎，尤其是女性的欢迎。 如今，他身上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不知多少女孩为他感到忧心，暗地里诅咒赵浑这个没人性、铁石心肠的老师，出门就被从天而降的火龙砸死。 而第二条新闻，则是《魔法少女》出第二部了。 即使这三年魔法界日新月异，但格林德沃的组织，精力全都放在了开发新咒语、魔药、魔法物品上，魔法界的文学领域，依旧是那么一片荒漠，这就导致三年前火热的《魔法少女》，三年后热度依旧不减，如今作者竟然放出了第二部，这批书刚一出现在书店，就立刻被抢购一空。 在迫不及待地读完第二部后，人们发现，作者的功底还是那么强，篇幅不算长的故事，看得人无比投入。 在第二部中，第一部的重要配角，或者说第二女主晓美焰，变成了主角，读者们跟着她的视角，看到了一个女孩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小圆成神之后，被所有人遗忘，独自承受苦难，从而设下惊天大局，欺骗包括神明在内的整个世界，最终靠着极致且自私的爱，成功登神，并且把小圆的意识从圆环之理上分离出来的故事。 在故事中，作者用了大量的文笔，以及精美的插画，向读者剖析晓美焰的心态，让人们充分的感受到了，她对小圆的爱是多么炽烈，多么深沉，那份爱甚至比绝望还要沉重。 晓美焰是第一主角，人们带入她的视角看待整个故事，又充分了解的她的心情，对比之下，自然不少人都对“无情”的小圆产生了不满。 聚在一起讨论故事的时候，人们总要吐槽几句，指责小圆对于自己无关的人心怀大爱，无比慈悲，却对如此重视自己的晓美焰，以及自己的父母如此绝情，抛下她们不管。 父母还稍微好一点，没有了关于小圆的记忆，虽说曾经在小圆身上投入的无私的爱，全都变成了打水漂，彻底没了结果，但至少不会痛苦。 可晓美焰呢？她可是一直承受着心中无尽的折磨和自责，认为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才害的小圆不得不牺牲自己。 小圆不在意这些亲近自己的人，反而对无关的人无比温柔，这和那些对外人谦逊有礼，但却对家人大喊大叫，宣泄负面情绪的坏家伙有什么不同？ 并且，一句遥远国度的俗语，也在这段时间传开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你连自己的“小家”都照顾不好，就算成了神，真的能照顾好圆环之理那个乐园吗？别是没过多久，就把所谓的乐园弄得矛盾重重，只不过大家迫于神明的压力不敢爆发出来，最后弄得所谓的乐园，压抑的和监狱一样吧？ 如今的魔法界，在格林德沃这伙人的干预下，各个国家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封闭了，《魔法少女》的第二部这么火的作品，自然是很快就被卖往了全球，这种讨论很快也就跟着扩散到了地球的各个角落。 “赵浑先生，你，你这是不是有点小心眼呀。” 小圆是谁，那是横跨万物之上的圆环之理，就算她只是一缕意识和记忆降临这个世界，神明该有的威能，也一样不少，不要说小小一个地球了，只要她想，全宇宙的动静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的讨论，她自然也是一句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老天作证，可怜的小圆，在成神之前一直是老师口中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成神之后更是无数魔法少女赞颂的救世主，一生中听过最严厉的指责，就是妈妈在她赖床的时候说她懒，哪里有过这种被全世界一起声讨的经历。 说实话，要不是成神之后，心态变强了不少，小圆觉得，自己能让这群毒舌的读者说哭了。 不过，在觉得委屈之余，小圆也确实的开始进一步反思自己，她知道这些读者的反应，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赵浑通过文字引导的结果，但赵浑在故事中，却也完全没有胡编乱造，记录的都是事实，只是换了个视角。 以前被拯救的魔法少女们，总是称赞小圆的牺牲，夸赞她的伟大，让她一度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错误，可这一次，那些站在非魔法少女视角看待问题，以普通人角度讨论的读者，他们不认同的态度，让小圆意识到，自己过去看待问题，可能过于片面了。 不过，反思归反思，头一次被全世界一起讨厌的小圆，还是觉得委屈，非常委屈，超级委屈，忍不住小声控诉赵浑的小心眼。 她不就是想要跟在赵浑身边，积累一下经验，学点东西吗？赵浑被另一个赵浑算计了，竟然拿她撒气，发动全世界声讨她，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小心眼了吧！ “小心眼？为什么这么说？” 被神明指责的赵浑，一点都不慌，虽说他这时应该摆出一副疑惑地表情，但考虑到另一个自己出品的《赵浑防骗手册》就在小圆手里，他依旧保持住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是说《魔法少女》第二部吗？那是我的礼物，给你的，也是给这个世界人类的礼物。 它对你的意义，肯定不用我多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通过那些人的讨论，不难明白我的意思。 它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给这个世界人，留下一份希望，成神的希望。 两部《魔法少女》中，我都留下了真实的成神之路，只不过第一部中，你成神的经历对普通人来说，基本不可能复制，对世人报以真诚的博爱，说起来简单，但几乎不可能有人做到。 所以，我在第二部中，给他们提供了焰成神的方法，告诉人们，自私的爱也可以登神。 如果未来有人通过我留下的儿童读物，找到了成神之路，并且真的成神，当他到达圆环之理，与我们相见的时候，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跨越时间的浪漫吗？” 赵浑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小圆不甘心的张了张嘴，却又觉得没法反驳，她也知道自己的成神方法，对普通人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复制的，最终只能憋出一句。 “赵浑先生竟然也懂浪漫吗？真意外呢。” 小圆意不意外，赵浑不知道，他自己是真的意外了。 在轮回里，他教导了晓美焰那么久，晓美焰还是有点憨憨的样子，可小圆才跟着他几天，就学会阴阳怪气了？ 小圆本性里是有点腹黑没错，可是这学的也太快了吧？ 难不成是越纯洁的人，越容易被污染？ 等将来小圆的意识回归了，和晓美焰见面，自称恶魔的晓美焰发现，自己单纯可爱的小圆，变得比她更像恶魔了，欺骗嘲讽阴阳怪气，样样精通，不知道是会高兴还是发疯。 不过管她呢，晓美焰原本就被小圆吃的死死地，等小圆长点心计，晓美焰还能有什么翻身之地，就算有什么小情绪，恐怕小圆随便几句话就安抚下来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赵浑在心里吐槽自己的朋友，决定不管这些事，巧的是，小圆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想到一块了，也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有些疑惑的看向结界外，正在和尼克勒梅讨论炼金问题的邓布利多。 “说起来，我和小焰能够成神，都是因为小焰数千次的轮回，积累了几千个世界的因果做基础。这位邓布利多老先生，只是在单体宇宙中的一颗星球上努力，就算他真的聚集了全人类的因果，其实也没多少吧？这真的能铸成登神的根基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的希望 “这些因果够不够成神，小圆你这位最强神明，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赵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调侃了一句，把问题丢了回去，可见小圆依旧固执的盯着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吧行吧，按照我的判断，单纯的统括人类的因果，就算邓布利多能保证自己的因果千年不减，成神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幻境的历练，让小圆确实成熟了不少，听到赵浑说出这种似乎意味着欺骗老人家的话，也没有急着质疑、生气，依旧静静地看着赵浑，等待他解释。 赵浑既然决定回答了，自然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告诉邓布利多，他需要庞大的因果，只是想逼着他做出改变罢了。 巫师在这个世界，毕竟只是少数群体，就算他在魔法界搞出再大的动作，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想要更多地因果，他就必须把那些占据人类世界主流，数量庞大的普通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麻瓜考虑进来。 这也是我选择邓布利多，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其他人想要得到麻瓜身上的因果，恐怕会考虑发动战争，投放魔法瘟疫之类的烈性对抗手段，但是邓布利多不会，他的手段会更加温和，不会以伤害生命为代价。” 听到赵浑顾虑普通人的生命，小圆严肃的表情立刻舒缓下来，笑眯眯的表情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甚至还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赵浑没管这位表情丰富的神明，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邓布利多是聪明人，百年的阅历也让他总能把问题看的非常清楚，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骗他，确切的说，没打算在根本性的问题上骗他。 从初次见面开始，我就多次在邓布利多面前强调，《魔法少女》中的记录全部都是真实的。他肯定已经听懂了我的意思，回去把那本书翻了估计不下百遍了，也肯定已经发现，和故事中焰积累的因果比起来，单一地球的因果，其实少的可怜。 以这个为前提思考的话，小圆你觉得，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现在在魔法界的这一系列动作，是为了什么？” 小圆听得正认真，赵浑突然发问，已经成为神明的少女，恍惚间有了回到课堂，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错觉，在不动用神明力量窥探未来的情况下，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也没能想明白，最终只能摇了摇头。 赵浑也不意外小圆的反应，毕竟幻境的力量，更多地是让小圆认清自己，认清他人，不要盲目的慈悲，这种涉及到利益的思考，显然不是末世背景的幻境能够掺杂进去的，小圆在这方面没什么成长，也属实正常。 “这些老爷子，他们现在做的这些，其实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全面提升魔法界的整体实力。等巫师们在魔法的路上走的更远，邓布利多恐怕就要考虑，在一定范围内向麻瓜们公开魔法界的存在，促进双方的融合了，到时候他多半会推动双方一起研究让麻瓜也能学习，或者使用魔法的办法。 而现在他们做的这一切，在那时就能保证巫师们在魔法道路上的先发优势，至少百年之内，不会被麻瓜轻易复制，超越。以此避免麻瓜开始研究魔法后，以庞大的数量优势，以及更加高效的社会结构为基础，迅速超越他们，把巫师这个群体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桶。” 能够看透时间长河的神明，却不一定习惯放眼未来，听到赵浑和邓布利多他们已经放眼百年之后，小圆有些惊讶的，觉得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两个老爷子，是真的厉害，赵浑也是真的可怕。 不过…… “可是，赵浑你说，邓布利多已经意识到，地球的因果不足以支撑神明的诞生，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甚至改变魔法界几百年来一直隐藏自身的传统。” 赵浑沉默着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拿眼睛看着小圆，小圆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赵浑这是在让她自己思考。 小圆看过赵浑和小焰同行时的历史，知道赵浑在教导小焰时，就一直秉持着“你可以在想不出来，然后来问我，但决不能不思考”的原则。现在，赵浑明显是把这个原则也套在了她身上。 好吧，总感觉越来越像上课了。 小圆其实并不排斥这种上学一样，被人要求着思考的感觉，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普通的女孩，过着普通的生活，当即微微皱眉沉思起来。 赵浑也不催促，安静的等了一会，在小圆眉头越皱越紧，明显思路走进了死胡同的时候，才适时地提醒道。 “不要只考虑邓布利多，把我，以及我身后代表的含义，也当做已知条件，考虑进去。” 赵浑身后代表的含义？那不就是小焰和我吗？也就是说神明？ 神明的影响，也在赵浑和邓布利多的考虑中吗？ 说起来，如果人类和神明建立深厚的关系，确实能瞬间积累大量的因果，难不成赵浑想让我活着小焰，认邓布利多老先生做干爷爷？邓布利多为人亲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 这和邓布利多现在做的事情，依旧没什么联系啊？总不能说，赵浑想劝小焰说“你看他多努力，作为奖励你认他做爷爷吧”？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是这种儿戏一样的方法，赵浑要真打的这个主意，恐怕将来所有神明之间都沾亲带故了，而且越靠后诞生的神明，因为因果分薄，力量也会越来越弱，想想就觉得不合理。 嗯？怎么感觉和希腊神话这么像，所有神都是亲戚，越是新生代就越弱？ 不对不对，思路乱了，一定还有其他解释！ 小圆又想了好久，可她成神之前，考虑的不过是考试成绩、街边小吃之类的问题，等成神了，有神明力量打底，也不怎么需要思考复杂的问题，真论脑子的灵活程度，甚至还不上刚遇到赵浑的晓美焰，想了好久，还是没能得到答案，只能有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赵浑也不失望，他只是希望小圆学会思考，把思考当做新的习惯，而不是非要她一步登天，现在就想出个结果来。 于是，在小圆摇头后，他安慰性的对小圆笑了笑，成功收获一个警惕的眼神后，冷下脸来开始解惑。 “我所说的‘我身后代表的意义’，不单单是指你和焰，还有圆环之理覆盖的无数平行世界。 只要邓布利多研究出能让普通人学习魔法，哪怕只是使用魔法物品的方法，他就可以借我手，或者说借你们的力量，把这个方法推广到无数圆环之理覆盖的世界。 向没有魔法的世界引入魔法，改变一个世界的力量构成，这份因果绝对小不了，而且考虑到圆环之理覆盖的世界范围，这份因果前面还要必须乘一个很大的数字，最终获得的因果，支撑一位神明诞生，已经足够了。” 赵浑直视着小圆的双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吐出的话语却异常的严肃。 “邓布利多不是在孤军奋战，我不是在孤军奋战，圆环覆盖下的无数世界，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 同样的，小圆，身为神明的你也不是在孤军奋战，那无数的世界的凡人，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他们也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想想吧，小圆。只要引入了魔法的力量，人类的寿命就可以轻松突破如今的上限，强大的巫师活几百年，实在是太正常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要稍稍提升一下你父母的魔法天赋，让他们成为世界闻名的大巫师，哪怕他们活个几百年，也不会成为人类中的异类，被人们排斥，反而会收获无数的推崇。 而这几百年的时间里，大量的我还会在不同的世界继续耕耘，将更多力量、科技引入圆环覆盖下的世界。这些世界的凡人，在汲取无数世界的精华后，生命本质一定会飞速的提升。 如今的普通人，生命本质太过脆弱，无法记忆神明的存在，但只要我们一边制造新的神明，用以削弱圆环之理，一边快速提升凡人的生命本质，两边同时发力。 总有一天，人们可以重新认识到鹿目圆的存在，你的父母可以重新记起自己的女儿，你可以再一次拥抱他们，拉着他们的手，正常的在人类社会行走，你甚至可以结交新的朋友。 你会再一次，回归世界。” 赵浑的话，并不慷慨激昂，但那份坚定，却让小圆久违的有些热血沸腾，她早已放弃了回到人类社会，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的希望，可现在，她好像真的在赵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的光辉。 原来如此，这就是小焰重视、信任赵浑的原因吗？ 无论多么绝望的现状，他似乎总能开辟出新的希望。 小圆有些理解了晓美焰的态度，她不留痕迹的擦去眼角的一丝晶莹，郑重的向赵浑道谢。 “谢谢您，赵浑先生。” 除了感谢，小圆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小圆的反应，让赵浑明白，这个固执的女孩，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欣慰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了他 自从上一次的谈话过后，小圆对赵浑明显更加信任了，时不时就会拿几个问题来问赵浑，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老师。 赵浑倒是不讨厌小圆这样的态度，反正那些问题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难度，只是想到自己每次回答问题时，明明都已经尽可能向着正能量的方向答了，可小圆身上的天真却越来越少，他在欣慰之余偶尔会有些心虚。 如果要类比一下的话，过去的小圆，大概是那种在车站遇到乞讨的人，会毫不犹豫掏出自己全部零花钱的人，就算事后知道对方是骗子，也只会自己一个人伤心、升起，不会伤害对方。 那现在的小圆，遇到乞讨者，应该是会犹豫一下，去便利店买个加热便当给乞讨者，然后亲自看着对方吃完，然后把对方送去救助站的类型。如果对方真是骗子，拒绝吃便宜便当，或者拒绝去救助站，如今的小圆大概会打断对方腿，直接把人扭送到派出所去。 小圆的善良依旧没变，但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心思和果断，对坏人的态度也不再是“他也是人，我不能伤害他”，而是“恶人就应该接受适量的惩罚”。 这应该算是好事，赵浑只是担心，小圆已经越来越成熟了，焰却还是单纯的恋爱脑，总有种自己亲手把朋友推进坑里的感觉。 这一天，小圆又一次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赵浑的面前。 是的，虽说赵浑的结界对小圆来说脆弱的像纸一样，根本没什么隔绝、防护之类的效果，但她还是固执的向赵浑要了结界里的一片空间，当做自己的卧室，把里面装饰的粉粉嫩嫩的，充满了梦幻的少女气息。 平日，小圆不会一直跟在赵浑身边，毕竟赵浑也不是随时都在玩弄心计和阴谋，更多地时间用在研究自己的成神之路上，有时候还会抽时间指导自己的学生，或者去霍格沃茨上公开课。 所以，小圆大多数时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奋笔疾书的写自己的童话。 圆环之理救济的那些魔法少女，不少人身上都有一段值得记录的精彩故事，小圆作为圆环之理的意志，对这些故事都很熟悉，她最近正在努力把这些人的故事都写下来，作为《魔法少女》的同人番外发布，希望更多人能知道、记住这些少女身上发生的事情。 该说不说的，小圆确实很聪明，虽说一开始没有经验，发布的第一本《魔法少女贞德篇》因为缺乏艺术加工、文字太过平铺直叙、插画不够精美等原因，导致反响不佳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故事的缺陷，苦学一段时间后，推出的第二本《魔法少女争斗篇》，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读者。 有了好的反馈，小圆的兴趣更加高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圆以极快的速度，又接连发布了好几本《魔法少女》的番外，让“圆环”这个作者名，热度直线上升。 许多人都认为，圆环应该是《魔法少女》的忠实读者，一些读者甚至认为，圆环就是《魔法少女》作者开的小号，或者作者的朋友，不然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对味的故事。 今天小圆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赵浑原以为，她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已经做好了解答的准备，可小圆这一次，却是一脸犹豫，纠结了好一会，才给他讲了一个叫江之岛盾子的女孩的故事。 总结一下的话，就是说这个江之岛盾子灵魂特殊，可以把绝望当做灵魂的养分，无论是他人的绝望，还是自己的绝望，都可以让她的灵魂逐渐壮大，而江之岛盾子也非常迷恋绝望的滋味，曾经试图把整个世界都拉入绝望之中。 现在，那个江之岛盾子身边的赵浑向小圆，打算让江之岛盾子成神，充当圆环之理的垃圾桶，或者说地狱，承接圆环之理内的一切绝望，减轻圆环之理的运转负担。 毕竟，圆环之理如今已经开始覆盖更多的世界了，随着加入圆环的世界越来越多，绝望肯定也会越来越多，这种极端的负面情绪不妥善处理的话，未来说不定会给圆环之理带来不好的影响。 按理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而且小圆在幻境里，也早就和赵浑模拟出来的江之岛盾子接触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把对方变成了自己的部下。 可是，小圆依旧觉得，让这么危险的一个人成为神明，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如果江之岛盾子用神明的力量去干坏事怎么办？ 小圆这一次，就是希望赵浑能帮忙参考一下，究竟要不要同意这个提案。 赵浑听到这个问题，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疑惑地表情。 “小圆，既然你心中还有疑虑，直接问那个世界的赵浑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专程跑来问我？” 小圆久违的，在赵浑面前露出了一副有点尴尬地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她这样的态度，也已经可以算作回答了，赵浑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你是觉得，我们虽然都是赵浑，但我们的思维并不同步，随着时间推移，彼此之间也会渐渐出现差别。 有的赵浑，比如我，接触下来你觉得是可信的。而有的赵浑，比如江之岛盾子身边那个，你认为他可能已经受到了江之岛盾子的影响，说不定阵营已经发生了偏转，变得不可信了？” 小圆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当着赵浑的面承认怀疑赵浑，总觉得怪怪的，可她确实对江之岛盾子有些忌惮，在幻境里，她就深切的体会过江之岛盾子的洗脑能力有多强，整个聚居地大几千的居民，只用了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全都变成了她的狂热拥护者。 虽说赵浑也很厉害，但谁知道赵浑能不能抗住江之岛盾子的洗脑，以赵浑的脑子，就算悄悄改变了阵营，别人也看不出来吧。 小圆已经见识了赵浑制造希望的能力，不可谓不强，如果某个赵浑把这份能力用在扩散绝望上，效果肯定更可怕，毕竟制造绝望远比制造希望更容易。 深究一下的话，小圆与其说是忌惮江之岛盾子，其实更多地，还是忌惮和江之岛盾子在一起的那个赵浑。 看着小圆尴尬地表情，赵浑倒是不怎么在意，小圆的怀疑合情合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随着分散在不同的世界，自己各个灵魂间的链接长期被阻断，不同的赵浑有着不同的经历，会不会在某一天彻底分离，变成彼此不相干的个体。 这种“隐患”，赵浑不是没想到，他只是不在意，或者说，隐隐的还有些期待这种发展。 不过，既然小圆表达了顾虑，还是要照顾一下神明的心情。 “既然这样……小圆你辛苦一下，把江之岛盾子拉来这个世界，我亲自考察她一下吧，至于那个世界的赵浑，直接杀了就行。” 听到把江之岛盾子带来，小圆还赞同地连连点头，可听到最后，小圆的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赵浑是在表达对自己怀疑的不满？ 好在，赵浑没有给小圆留太多乱想的时间，直接解释道。 “如果那个赵浑没有被江之岛盾子污染，那他对自己的定位，应该就只是‘赵浑’的一部分，和一缕分散出去的念头没什么区别，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肯定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小圆你直接告诉他要杀他，他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而如果他被江之岛盾子洗脑了，对自己的定位发生了偏转，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或者认为有什么非自己不可的使命，比如散播绝望，他应该会抗拒死亡，试着哄骗你放过他。这种情况，你杀了他也算是清除隐患了。 总得来说，不管怎么样，杀肯定没错，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一人的地狱 赵浑也不知道，小圆有没有接受自己的解释，有没有杀死另一个世界的赵浑，他也没有向小圆确认这些。 他不在乎这些，对自己的事，赵浑总是缺乏兴趣。 总之，在那之后过了没一会，一个和小圆一样，扎着粉色双马尾，但是气质完全不同的女孩，就被小圆带到了赵浑面前。 明明进行了跨世界的转移，明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明，但江之岛盾子却没有一点紧张地样子，笑嘻嘻的和赵浑打招呼。 “哟，这个世界的赵浑大叔你好呀，呜哇，看表情感觉你也超级无趣啊，亏人家还期待着，这个世界的赵浑大叔能有趣一些，可以陪人家一起玩呢。” 赵浑没有理会江之岛盾子的调侃，也没有深究这个危险分子口中的“玩”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女孩的灵魂。 不得不说，虽然小圆已经为他描述过江之岛盾子的灵魂特性，但当真正亲眼看到江之岛盾子，他还是忍不住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这种奇特的灵魂，简直像是天生为容纳绝望而生的，小圆，你能看到她灵魂容纳绝望的上限吗？” 一旁的小圆，早就暗中仔细观察过了江之岛盾子，听到赵浑的问题后，干脆的摇了摇头。 “是吗，就连圆环之理都看不到的上限，那暂时看做无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赵浑看向江之岛盾子的目光越发欣赏，他大致理解了另一个自己的想法，这种特殊的灵魂，简直天生就是为了补足圆环之理缺陷而生的，这个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可以视作小圆的反面。 被面无表情的赵浑用打量物品一样的目光注视，一般人多半会感到害怕或者愤怒，可江之岛盾子，却像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样，完全没有在意赵浑的态度，只是略有不满的瞪大眼睛和赵浑对视。 “喂，大叔，我发现你比我认识的那个赵浑大叔还要过分诶，无视我这样的超级美少女，可是要遭天谴的哟。”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天要是敢谴责我，我的朋友应该会帮这个世界换一个更合适的天，不用担心。” 赵浑终于第一次回应了江之岛盾子的话，但依旧没有闲聊的兴致，直白的问道。 “江之岛盾子小姐，你的灵魂确实特殊，也确实是圆环之理需要的。不过，我想你也明白，我们需要的，只是你那奇特的灵魂，你聪慧的大脑，缜密的逻辑，危险的思想，对我们来说反而无用。 我很好奇，难道另一个我，就没想过直接抹去你的意识，然后再把你那独特的灵魂推上神位，充当一个单纯的绝望回收器械吗？” 一般人如果没了意识，多半是无法成神的，毕竟目前已知的成神之路，都需要极致情绪来推动，但江之岛盾子独特的灵魂，会不断的吸纳身边的一切绝望，就算没有了意识，只要把她丢到充满绝望的环境，也能靠量变引起质变的方式，培养出极致的绝望情绪。 限制她登神的，其实只有因果。 “哇哦，大叔你果然也是赵浑呢，连这种危险的想法都和赵浑大叔一样。不过，我家的赵浑大叔可是说了哟，我现在的思维虽然混乱危险，但至少是以人类的思维逻辑为基础的，无论我有什么想法，他都能基于同样的逻辑进行预测和防备。 可如果抹除了我的意识，说不定我的灵魂会在成神的时候，在极致绝望情绪下催生出新的意识，那个意识没有身为人的经历，思维逻辑会和人类有很大区别，甚至说有没有逻辑都不一定，反而比现在的我更危险，所以大叔他就放弃咯。” ……这么说，倒也没错。 能预测的敌人，总比连对方思维逻辑都无法理解的对手好处理。 赵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继续提问道。 “嗯，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江之岛盾子小姐，你应该是渴望成为神明，或者说，渴望承接圆环之理的一切绝望情绪的，没错吧？” 对赵浑这个有点明知故问的问题，江之岛盾子却给出了十分激烈的反应，她双手在胸前相握，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虔诚，如同世间最为忠实的信徒，向着坐在赵浑身边的小圆缓缓拜倒，头颅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姿态卑微的如同尘埃。 “仁慈的神明啊，您卑微的信徒江之岛盾子，不敢言说为神明分忧，只是恳求您，将那些惹您眼的绝望污秽，恩赐于我，令我永远饥饿的灵魂得以果腹，令我哭泣的心灵重获平静。” 江之岛盾子的姿态，虔诚而又卑微，如同地上的圣徒，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的信仰。 然而，看到她这样的姿态，小圆的瞳孔却瞬间缩小，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幻境中，那个虔诚啃食自己血肉的女孩。 江之岛盾子的“虔诚”，非但没能得到小圆的青睐，反而让小圆确信了，幻境中赵浑模拟的江之岛盾子，并未夸大其危险性，真正的江之岛盾子，就是这么危险，从而更进一步的提高了警惕。 以江之岛盾子的敏锐，她当然发现了，自己的表演非但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起到了反效果，虽然暂时还没想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她也没了继续演下去的必要，脸上的虔诚散去，露出少许遗憾的表情，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叔，虽然你不是神明，但总感觉这里你才是主事的人呢，我想达成目的，似乎必须要你点头才行，不如你说说，怎么才肯同意我登神？” 江之岛盾子不走心的离间，赵浑和小圆都没放在心上，小圆虽是神明，却没有什么权力欲，也不觉得自己不可侵犯，而赵浑，他只是单纯的什么都不在乎。 面对江之岛盾子的问题，赵浑想了想，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轻轻摇头。 “请不要误会，江之岛盾子小姐，我们从来不反对任何人成神，我们都期待着神明的数量增加。 我这次见你，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如此喜爱绝望的你，对绝望的承受能力如何。我们都知道，许多人都能做到以他人的苦难为乐，但当苦难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并不比普通人更加坚强。 所以，我为你打造了一个专属于你的地狱，在那里，你将无比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绝望的滋味，如果您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能不发疯，维持精神的稳定，那我一定会说服神明，全力支持你登神。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那个地狱走一遭？” 刚才小圆看到江之岛盾子的“虔诚”，也只是瞳孔收缩，可此时看到赵浑脸上那亲切和善的笑容，她却忍不住向后仰了仰身子，紧紧地靠在了椅背上。 来了来了，赵浑先生要开始挖坑了，认真看认真学！ 江之岛盾子没有注意到神明大人的紧张，她此时的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真诚喜悦。 江之岛盾子渴望一切绝望，无论是他人的绝望还是自己的绝望，都能让她感到满足，只不过她真的太聪明，太天才了，世界上能让她也感到绝望的事少之又少。 正因难以得到，所以才显得可贵，江之岛盾子无比渴望品尝自己的绝望，她相信那绝对是一场无上的盛宴。 在遇到赵浑，知晓神明存在之前，她甚至亲自设计了一场能把自己推入死地，让自己陷入绝境的狂欢，希望能借此痛饮自己的绝望之酒。 现在，赵浑告诉她，能有一个让她也无比绝望的地狱，江之岛盾子怎么可能不期待，怎么可能不欣喜。 “愿意，我当然愿意！” 第一百六十章 我刚才不是笑的很明显吗？ 看着江之岛盾子兴奋的不得了的样子，小圆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地狱才能让这种人感到绝望，怕不是就算把她丢进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她都能一边承受酷刑的折磨，一边因为周遭其他罪人受折磨时的绝望而欣喜。 不过，小圆既然已经决定了让赵浑帮自己参谋，决定要不要接纳江之岛盾子，而且如今她对赵浑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贸然反对赵浑的决定，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不过，她似乎并不能当一个单纯的观众，赵浑的视线很快就移到了她的身上，脸上依旧是让小圆感到些许紧张地温和笑容。 “说起来，江之岛盾子小姐的地狱之行，还需要一些小小的保险措施，小圆你能给她一份暂时的不死性吗？免得她承受不住绝望自杀了，这么奇特的灵魂，要是因为自杀毁了，就太可惜了。” 赵浑的话中，直白的透露了“江之岛盾子会自杀”和“不允许江之岛盾子自杀”的自信，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江之岛盾子越发的期待和兴奋。 小圆迟疑了一下，觉得“连死都不能死”会不会有点残忍，可看到江之岛盾子自己都没反对，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需要多久的不死性？” 想要让一个凡人不死，对神明来说无比轻松，最简单的就是在因果线上稍微操作一下，把凡人的死随便嫁接到其他没有死亡概念的东西上，就能达成不死的效果。 “百，不，十年吧，我想十年应该就够了，那就拜托你咯，小圆。” 赵浑笑眯眯的和满脸笑容的江之岛盾子对视，等小圆说出“好了，完成。”之后，轻轻拍手。 “丘比，过来一下。” 下一刻，白色的小动物凭空出现在赵浑的肩头，亲昵的蹭了蹭赵浑的侧脸，赵浑也习惯性的顺手摸了摸小家伙背部柔顺的毛发。 “丘比，麻烦你随便找个平行世界，把这位江之岛盾子小姐，送去孵化者的母星吧。 告诉那些孵化者，好好布置一下，把散出去的族人都叫回来，不要怠慢了贵客。” 丘比依旧停留在赵浑的肩头，没见它有什么动作，江之岛盾子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被转移到了不知道哪个宇宙的孵化者母星。 小圆在一旁看着赵浑和丘比的互动，表情诡异，虽说她早就知道了赵浑和丘比的事，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现在，比起丘比，她更在意江之岛盾子那边的情况。 “孵化者的母星，对江之岛盾子来说，就是地狱吗？” 江之岛盾子已经离开，可赵浑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把丘比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小圆虽然早就被告诫了，赵浑的一切表情都是谎言，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赵浑在抱着丘比时的笑容，似乎有那么几分真诚。 赵浑怀里，舒服的眯起眼睛的丘比，听到小圆的问题，缓缓地睁开眼，有些嫌弃的看了小圆一眼，似乎很不满她打扰自己和赵浑的相处。 “我把那个女孩送到了哪个宇宙，你又不是不知道，担心的话，自己看一眼不就好了。” 被丘比小小的怼了一下，小圆的表情有点尴尬，赵浑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教训道。 “丘比，小圆也是我的朋友，你有些不礼貌了。” 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丘比，赵浑又看向了小圆。 “小圆你的担心我能理解，江之岛盾子确实奇特，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把那边的画面投射过来，咱们一起看看，正好我也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布置有没有效果。” 小圆看了一眼赵浑怀里，被敲了脑袋还是一脸享受的丘比，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轻轻挥手，一道光幕就在结界中出现，投射出另一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画面中，江之岛盾子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奋，正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颗完全不符合人类审美的星球，在她面前，一只孵化者正乖巧的蹲在那里，发出似乎很是欢快的声音。 “欢迎您，江之岛盾子小姐，在这里，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一切，无论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止您，请不要有任何拘束。” 听到这只孵化者说话，江之岛盾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向孵化者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原来如此，这就是赵浑所谓的，专属于我的地狱吗？真是有够恶心的。” 画面外，赵浑见小圆露出了疑惑地神情，不等她发问就提前解释道。 “江之岛盾子虽然还是人类，但你把她看做一种以绝望情绪为食的怪物，也没什么不对。类比一下，绝望对她来说就算不是主食，肯定也和维生素差不多，长时间得不到绝望情绪的补充，她的灵魂多半会出问题。 而孵化者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生命，江之岛盾子无法从它们身上，汲取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绝望，孵化者的母星，对江之岛盾子来说，和一颗没有任何生命的荒星也没什么不同。 不，应该说眼前明明有大量的智慧生物，却无法感受到半点绝望的孵化者母星，那种看的见吃不着的感觉，对她来说比荒星更加折磨。” 画面中，江之岛盾子看着面前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孵化者，很快也明白了赵浑的用意，嘴角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冷笑。 打算用长期的“饥渴”，把我推进绝望吗？那你也太小瞧我了，虽然这个地狱有点让人失望，不过，这样也好，神明的位置我要定了。 小圆显然也不觉得，这种“地狱”能击垮江之岛盾子的心智，表情变得有些担忧。 赵浑看着小圆皱起来的脸，手指轻敲丘比的脑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小圆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小圆，另一个我不是告诫过你吗？我笑起来的时候，说的话多半都是假的，我刚才笑的那么明显，江之岛盾子信我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信了。 我怎么可能费心思给江之岛盾子打造什么地狱，让她品味自己的绝望，谁知道自己的绝望，会不会让江之岛盾子变得更加危险，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脑子多有坑才能做出来？” 小圆呆了呆，顶着赵浑有点失望的视线，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 “抱，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被骗了，但被赵浑这么一说，小圆反而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赵浑，辜负了赵浑的信任。 赵浑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小圆的要求太高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总之，小圆你把视角拉高一点，把整个孵化者母星放出来，应该就能明白我的安排了。” 小圆闻言，赶紧拉高画面中的视角，顿时就在孵化者母星上，看到了许多让自己倍感眼熟的魔法纹路。 “这是……魂器仪式！？” 赵浑天天拿着海尔波的魂器在那研究，小圆就算不感兴趣，也对魂器有了大概的印象，此时一眼就看出了，如今布满孵化者母星各处的花纹，分明就是制造魂器的魔法仪式。 “没错，就是魂器。” 赵浑点了点头，肯定了小圆的猜想。 “江之岛盾子的本性毫无疑问是偏向恶的，我又强调了，她在孵化者母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小圆你觉得，她在因为长时间得不到绝望情绪补充，渐渐感到烦躁、愤怒的时候，会去喝茶看报，修身养性？ 还是对那些在她眼中，明明是智慧生命，却没有任何情感，比垃圾还要无用，比蟑螂还要恶心的孵化者下手，发泄情绪？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她一开始可能会有所顾虑，不敢做的太过分，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自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她肯定会把整颗孵化者母星，都变成自己的狩猎场。” 赵浑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圆正顺着他的思路思考，赵浑一停，小圆下意识就接上了他的话。 “杀死智慧生命，是制造魂器的重要步骤，孵化者母星已经遍布魂器的仪式魔纹，只要江之岛盾子开始杀生，灵魂就会自动被仪式撕裂，制成魂器。 没掌握任何魔法力量的她，根本没法抵抗仪式的作用，最终她杀的越多，自己的灵魂就会被撕的越碎。” 说到这里，小圆看向画面中的江之岛盾子，目光中多了些许怜悯。 然而，赵浑却没有慈悲之心，继续补充道。 “我一开始就说了，圆环之理需要的，只是江之岛盾子独特的灵魂，并不需要她的智慧。 另一个我担心，抹除江之岛盾子的意识后，大量的绝望堆积，会孕育出一个更可怕的意识，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我这里恰好有魂器的技术，可以解决这个隐患。 小圆你也知道，魂器在制成后，虽然内部的灵魂碎片还和主魂有着一定联系，但无论是记忆还是情感都不再互通，不同魂器吸收的绝望，也不可能互相传递，共同积累。 而那个单体世界，有着上千亿的孵化者，不够还可以从其他世界继续抽调，每一个孵化者的死亡，都对应一个魂器，我倒想看看，把灵魂拆分成这么多份，还怎么积累大量的绝望，孕育新的意识。 就算随着时间推移，万年后这些魂器真的积累够了绝望，能分别孕育出意识，那时候圆环之理中的神明，肯定也已经非常多了，那么多神明一起出手镇压，刚诞生意识的新生儿，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到这里，赵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江之岛盾子的心志真的无比坚定，或者说，她本来就已经足够疯狂，即使不断拆分灵魂，也无伤她混乱的‘理智’，她依旧可以思考，依旧满脑子危险的想法，其实也没关系。 以江之岛盾子的性格，只要她还能思考，就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绝望，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而魂器和魂器之间、魂器和主魂之间，都没有绝对的服从关系，当灵魂拆分到‘亿’份以上的时候，那些魂器就可以视为江之岛盾子·族了。 到时候，就让这个新的种族，去内部竞争好了，谁对圆环之理的贡献大，谁才可以享用圆环之理收集的绝望，十年或者一年考核一次绩效，进行轮替，再配合一些必要的手段，总能把她们安全的利用起来。” 听着赵浑的安排，小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再一次在心里确认了赵浑笑容的可怕。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名新神 “怎么了，赵浑，一直盯着我这个老家伙看，是想要吃糖了吗？要来个蟑螂堆吗？” 霍格沃茨炼金工坊中，邓布利多笑呵呵的掏出一团蟑螂糖果，递给赵浑，旁边尼克勒梅这个活了五六百年的老炼金术师，虽然早已知道赵浑神明使者的身份，却也没什么敬畏之心，一脸等着看戏的表情，在一边摆弄着炼金道具，看着邓布利多和赵浑互动。 今天他和邓布利多，原本还在正常的进行炼金实验，可赵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邓布利多不放。 尼克勒梅作为邓布利多的多年好友，对邓布利多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别看这个爱吃糖的老家伙，现在看起来笑呵呵的，似乎很是轻松，但被赵浑盯着看了一会，邓布利多心里其实已经很紧张了。 赵浑看也不看那团不知道为什么，又混进了真货的蟑螂糖果，直视着邓布利多的双眼，微微摇头。 “邓布利多，我只是在想，我给你的支持或者压力，是不是太小了，才让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成神的迹象。 就在刚才，我得到消息，圆环之下已经有两名新神先后诞生了，我选中的人，不要说第一了，连第二都没能争取到，虽说这其中，多半有时间流速不同的影响，不过这是不是显得我有些无能？” 邓布利多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差点破功，虽然已经和赵浑相处几年了，可这个老人家，依旧无法忘记赵浑当初展示给他的，陷入战乱的荒凉世界。 现在，听到赵浑说认为给自己的压力还不够，老邓头的心都要揪起来了，生怕赵浑决定挑起战争，甚至是天灾，给他加压。 如果赵浑真打算这么做，他邓布利多作为成神候选肯定不会有什么损伤，但那些普通人，恐怕就要大片大片的成为登神之路下的枯骨了。 “哈哈，成神这种大工程，竟然有人可以这么快就成功，真是了不起，赵浑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成神的吗？我们说不定可以参考一下。” 邓布利多稳定住心神，不让自己露出任何胆怯、心虚的样子，那种软弱姿态非但不会让赵浑改变主意，说不定还会让赵浑更加确信，他需要更多地压力成长，他必须表现得足够自信，做出一副自己成神不过是时间问题，就算被人抢跑也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两个成神的人，其中一个叫凤凰院凶真，经历和晓美焰很像，在我们选中他之前，他身上就已经有了大量的因果，情绪距离极致也只有一步之遥，成神可以说是必然，我们只是给了他一个把灵魂物质化的机会，他果然就登上了神位。” 第一个成神者的情报，让邓布利多稍稍放心，和这种距离登神只差一步的人比起来，自己慢一点也情有可原，赵浑也不傻，肯定能看出这点。 但是，赵浑说出的第二个人，却让邓布利多刚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至于第二个人，他叫铃木悟，神名叫飞鼠，据说在成神之前，他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没有特殊能力，没有特殊地位，就是那种哪怕死掉，除了家人也没人在乎的普通人。 邓布利多，这么看的话，他的起步条件，可比你差了不少呢。” 眼看着邓布利多的笑容逐渐维持不下去，赵浑见好就收，小圆还盯着他看呢，且不说他原本就没有挑起战争的打算，毕竟变数太多太大，就算有这个打算，在小圆来了之后，他也只能放弃。 所以，赵浑只是借着这次有人成神的机会，吓唬邓布利多一下，让这个习惯了慢节奏生活的老巫师，再努努力，加加速。 你不卷，我不卷，圆环如何能发展。 卷起来啊，老邓头！ 不过，对那个铃木悟，赵浑倒确实有些好奇，一个起点普通的普通人，成神的速度竟然比佐仓杏子和巴麻美都快，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两个魔法少女，可是成千上万的个体，同时在不同世界一起努力啊，竟然被一个普通人弯道超车，饶了过去，就算是赵浑的脑子，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所以…… “我也很好奇，那个铃木悟的成神经历，我会暂时离开这个世界，回圆环一趟，找和铃木悟一起行动的那个我，同步一下记忆，学习一下铃木悟快速成神的经验。 邓布利多，接下来是善意的提醒，你最好能听进去。 神明也是有私欲的，不如说，正因为神明都在极致的情绪中诞生，他们的私欲甚至远超凡人。 如果你成神太晚，而在你成神之前，某个比较贪心，或者喜欢征服的新神，正好看上了这个世界，要对这里下手，我可不会帮你。 圆环之外的世界无限多，有潜力成神的人也无限多，当成神种子和真正的神明有了利益冲突，被放弃的总不会是神明。” 又给邓布利多加了一波压，明晃晃的威胁了这个老巫师几句，赵浑转身离开。 “总之，努力吧，邓布利多，未来的神明注定越来越多，你和你的世界不可能永远幸运的躲在神明的视野之外，不能成神，所谓安定的生活不过是个笑话。” 赵浑已经离开，可他最后的话语，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邓布利多强撑着的笑容终于消失，一向乐呵呵的脸被阴霾笼罩。 他知道，赵浑的告诫没错，就算自己能用小算计稳住赵浑，不让这位神明的使徒挑起战争，可如果想要发起战争的，就是神明本身呢？ 他不会有任何反抗、阻止的余地。 赵浑一直以来表现出的稳定，让他变得松懈了，竟然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这实在，不应该。 “邓布利多，有时间在那里发呆，不如赶紧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回路的设计要不要修改一下。” 一旁的尼克勒梅，虽然也听到了赵浑的话，但显然他比邓布利多更加豁达，对事情看的也更加清楚。 这位炼金大师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前进总比驻足更好，所以，比起懊悔，还是赶紧行动起来的好。 邓布利多也是聪明人，尼克勒梅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马上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抹了抹脸，恢复了笑容，再次投入了炼金课题中。 确实，魔法界需要加速了，而且最好从自己这个登神种子开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各自的精彩 “赵浑，未来，真的会有神明仗着力量，征服无辜的世界吗？” 赵浑吓唬完邓布利多，刚想叫丘比把自己送回恶魔焰的幻境，找另外那两个自己同步一下记忆，小圆就一脸“我忍不住了”的表情，抓着他开始问问题。 “……嗯，肯定会有的，焰是孤家寡人，你也只用照顾那群魔法少女，就算成神之后也能自由自在，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就说邓布利多，他是个好人没错，但就算是这种好人，等他成了神，总有一天肯定也要考虑开辟新的世界，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身上还背负着整个巫师群体。 邓布利多成神之后，不用说，肯定会进一步推动巫师的发展，巫师的实力越来越强，寿命自然也越来越长，同时新生儿不仅不会减少，反而因为社会蓬勃发展而增加，人口的数量总有一天会超过地球的承受极限。 并且，巫师的发展，对各类魔法材料的需求也很高，魔药，魔杖，炼金，全都是吃材料的大户，随着巫师的发展，这些东西也会出现缺口。” 接下来的话，赵浑不用说，小圆也已经明白了。 巫师的数量会不断增加，他们所需的生存空间也会越来越大，等巫师的足迹遍布这个宇宙的每一颗宜居星球，只要邓布利多不想掐断巫师的上升之路，他就必须要考虑对外开拓。 这是任何背后站着一个群体、一个种族的神明，最终必然的选择。 想明白这一点，小圆心情有些低落，她成神的愿望，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可最终，神明会导致人与人之间，更惨烈的的厮杀吗？ 神明下场的争斗，所能造成的影响，可是非常可怕的。 眼见小圆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赵浑就知道，这位过分慈悲的神明，肯定又钻牛角尖了，挑了挑眉说道。 “小圆，你见过多少世界？无数有魔法少女存在的平行世界？以及每个我正在培养新神的世界？除此之外呢？你去过别的世界吗？” 小圆不用回答，只看她的表情，赵浑就得到了答案。 你要说小圆懒吧？她在每一个赵浑身边，都分配了一缕意识，跟着赵浑学习。 可你要说小圆不懒吧？她竟然只在有赵浑存在的世界分配了意识。 “我培养新神，肯定是选择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或者说至少在感情上能和人类共鸣的个体来培养，所以小圆你可能觉得，所有世界都有值得怜惜的生命，但你如果多看看，就能知道，很多世界的原住民，都不用说是不是人了，有的根本就没有人类能够理解的情感，甚至根本没有情感这种东西。 你如果不想普通人遭难，完全可以在圆环之理立下规矩，将来神明们开拓新世界，必须挑这些世界下手，不是吗？” 小圆愣了愣，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啊，如果某些世界，是由孵化者那样的讨厌动物控制，就算毁灭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呀。 想到这里，小圆突然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赵浑。 “那你刚才对邓布利多说，如果有神明看上这个世界，你就放弃是……” “骗他的啊，我在这个世界布置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因为被别人看上了就放手，我这边又不是没有神明，硬碰硬的话，我完全可以把焰和丘比都叫来，一起围殴敢惹到我头上的家伙。 实在不行，不还有你这个最强的圆环之理吗？我可不觉得，那些新生的神明能打得过你。 再说了，现在所有的新神，都是‘赵浑’一手扶上来的，多多少少欠我一份人情。他们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放着那么多无主世界不管，非要来和我作对吧。 而且以后欠我人情，站在我这边的神肯定会越来越多，是多没脑子的神，才能想到从我这里抢东西？” 赵浑回答的理所当然，却让小圆的心底升起一股悲愤。 骗子！ 你只说自己笑的时候会骗人！可你刚才和邓布利多说话的时候，分明没笑啊！怎么还能骗人！？ 赵浑你嘴里的话，到底什么时候能信，什么时候不能信啊！？ 次次你骗别人的时候，我都跟着上当，真的很没面子的好吧！？ 赵浑看着小圆那一脸悲愤的表情，有点疑惑，小圆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不过，小圆爱钻牛角尖，赵浑可没这习惯，想了一下没想明白，就果断放弃了。 “总之，小圆你不用太担心，如今你怕神明以后做坏事，正好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趁着神还不多先把规矩定下来，之后新加入的神明看到有规矩，自然就会遵守。 如今新的神明已经接连诞生了，圆环之理正在逐步从乐园变成神系，现在没有明确的规矩，以后咱们开拓世界的时候，说不定会遇到其他神系，到时候平白让别的神系看了笑话就不好了。” 说完，赵浑拍了拍怀里的丘比，小家伙立刻催动神明的力量，把赵浑送回了恶魔焰那边的幻境。 传送只在瞬间便已完成，赵浑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骤变的景物，没有了世界的阻隔，他和其他赵浑的记忆，就已经快速完成了同步。 不仅那些置身幻境，充当NPC给小圆安排历练的赵浑的记忆，就连那两个成功扶持神明上位的赵浑的记忆，以及一些前往其他世界，听闻有神明诞生赶回来的赵浑的记忆，全都被赵浑一一接受。 而与此同时，依旧不断地有别的赵浑赶回来，他们的记忆，也在不断地与彼此同步。 不得不说，无穷的世界中，总有各种惊喜，在这些记忆里，赵浑看到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看到了许多比邓布利多更加优秀的成神种子。 有些赵浑挑选的种子，本身就已经是神明，不过是那种连地球都出不了，只能在一块大陆，或者一颗星球作威作福的土著神。 这些土著神，虽然和小圆、恶魔焰这样真正的神明没有任何可比性，不能玩弄时间因果，只是力量稍微强一些的人，但他们在遇到赵浑之前，就已经作为神明被信仰了许多年，手下一堆信徒，积累了不小的因果，起点就比邓布利多这个“普通人”要高不少。 甚至一些赵浑，选择的种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变换成人形，有人性、能交流的非人生物，其中最离谱的是一个妖怪，竟然弄了个大结界，打造了一个妖怪乐园，收容了一群大妖怪。 虽说这个乐园还比不上圆环之理这样的神明乐园，但赵浑仔细翻了一下记忆，发现这个妖怪乐园里，有成神潜质的妖怪，竟然还不在少数，如果将来这批妖怪全部成神，那这个乐园，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一个小神系，结界打造的乐园，说不定也会直接被塑造成神国。 这底子也太好了吧？ 当然，也不是只有好苗子，有的赵浑降临的世界，根本没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所有人都只是凡人。 在这种世界，如果文明发展的落后一些的世界，只要教成神种子一些魔法，自然而然的就能在蛮荒的年代，树立起神明的形象，聚揽因果。当然，这样也有缺陷，就是落后的时代，人口一般不会太多，和魔法界千年前的四巨头一样，就算尽可能的扩散影响力，能收集到的因果也不会太多。 而如果是没有神秘，偏偏文明比较发达的世界，那就更麻烦，许多魔法能做的事，科技也能做到，一些能触及到时间、因果力量的文明，甚至直接就可以视为半个神族文明，就算赵浑能证明神明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反而会被视为威胁。 类似这种的世界，一般赵浑都只会短暂停留，稍微留下几个种子，让他们随缘生长，就会转战下个世界，寻找更合适的环境。 大量各有精彩的记忆，让赵浑目不暇接，一时不知道该先看哪个。 当然，在众多记忆中，最值得重视的，还是那两个成功培养出神明的赵浑的记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凤凰院凶真 就像丘比简单转述的那样，那位自称凤凰院凶真的新神，在遇到赵浑之前，就因为发明了“时间机器”，并且本人灵魂特殊，可以察觉世界线的变动，而不断地在平行世界间进行着“轮回”，希望可以拯救自己重视的人，从而积累了巨量的因果，并且自己本人，也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的磨难，培养出了极致的情绪。 在进入这个如今被新神命名为“命运石之门”的平行世界群后，分配到这个区域的赵浑，在众多世界之中进行了仔细的挑选，最终没有选择那个已经走上“完美线路”，成功拯救所有人，让自己重视之人全部幸福的凤凰院凶真。 那个幸福的凤凰院凶真，相对而言还有些稚嫩，他的情感足够炽烈，却不够坚实。 赵浑选择的，是那个失去所爱之人，一路隐忍到人近中年，终于完成计划，给其他世界线尚且年轻的自己送上助攻，帮对方达成完美结局，拯救所有人的中年凤凰院凶真。 这个中年人，相对而言更成熟，经历的诸多苦难，也让他深埋心底的情感爆发出来时，更有力量。 当赵浑找上门，向他证明神明的力量，然后询问他平行世界中那个年轻的你，已经获得了救赎，和所爱之人重逢，你却依旧要孤身一人，面对冰冷的世界，难道不会不甘心吗？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能够找回属于你的爱人，属于你的幸福，你愿不愿意再努力一把。 见证神明伟力，看到了复活爱人希望的凤凰院凶真，他的回答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赵浑亲自跑了一边周边的平行世界群，当了次摄影师，记录下了那些年轻的凤凰院凶真和爱人、亲朋在一起幸福生活，享受快乐，然后遭受苦难，痛失所爱，承受打击的画面。 赵浑别的不说，耐心可定是十足的，他足足跑了上千个世界，才心满意足的重新找上中年凤凰院凶真。 然后，赵浑在凤凰院凶真疑惑地目光中，把他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开始放映自己记录的画面。 最先展示给凤凰院凶真的，是那些他也曾经亲身体会过的，平淡却幸福的过去，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一点点唤醒凤凰院凶真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把他这几十年来在心灵外，用苦难铸造的盔甲一点点敲碎。 当凤凰院凶真卸去所有心防，沉浸在回忆之中，泪流满面，眼中满是怀念，忍不住轻声呼唤那些早已失去的人的名字时，赵浑突然换碟。 画面一转，画中主角还是凤凰院凶真熟悉的人，但却变成了他们在各种阴谋之下，凄惨死去的场景。 先是凤凰院凶真的好兄弟桶子，在各种场景，各个年龄段，以各种方式死了几百次，让刚才还倍感温馨的凤凰院凶真瞪大眼睛，口中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哀嚎。 随后，凤凰院凶真亲近的人们，他的“弟子”，他的“对手”，他的朋友，轮番上阵，充分的表演了一把人类的死法到底能有多么多样化。 最后，是凤凰院凶真此生最在意的两个人，自己的青梅竹马，以及自己的挚爱，开始在他面前，一人一次轮番死去，车祸、刺死、枪杀、化为胶冻，熟悉的面容一次次沾满血污，一次次写满痛苦。 幸福的日常，凄惨的死状，前后的对比，直观的冲击，让凤凰院凶真嚎啕大哭，大骂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最后甚至开始骂赵浑冷血无情。 那个有些颓废的中年人，不停的呼喊那些自己重视的人，如果是一般人，此时可能早就已经精神崩溃，变成疯子或者傻子了吧。 可偏偏，如今赵浑放映的画面，凤凰院凶真年轻时，全都亲身经历过。他一次次穿越世界线，一次次看着重视的人死去，苦难铸就了如今的他，他的心灵早已变得无比坚韧，无法被任何外力打倒。 他看着这一切，甚至没法发疯，只能在这难熬的记忆地狱中，继续承受赵浑面无表情的摧残。 终于，在凤凰院凶真的情感达到最高点时，早早被赵浑叫来的丘比，说出了那句已经许久不曾说过的的台词。 “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圆环之理的神明吗？” 稍稍魔改的台词，让凤凰院凶真如同抓住了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他涕泗横流的许下愿望，恳求那些逝去的挚爱能够复活，回到自己的身边。 事实上，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当凤凰院凶真的灵魂在契约的作用下，迅速开始物质化的时候，那些他数千次跨越世界线积累的因果，以及此时被推动到顶点的情感，同时被引爆了。 最终，凤凰院凶真的灵魂，并没有化作普通的灵魂宝石，而是化为了一枚暗紫色的宝石胸针，颜色暗沉的金属，在宝石胸针上，勾勒出一个简单地图案，以及001的编号。 那是凤凰院凶真一生幸福的汇聚之所“Lab”的徽记，也是他认为，最能代表自己身份的图案。 新的神明就此诞生，神明的伟力席卷“命运石之门”平行世界群，所有凤凰院凶真的记忆和苦难，无论过去未来，全部汇聚于神明一身，所有曾经悔恨的、痛苦的、悲伤的苦难，全部被神明逆着时间长河，在出现的瞬间一一抹平。 那些被神明挂念的亲友，因为苦难的根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些苦难、死伤自然也不再降临他们的命运，他们不再有那些痛苦的记忆，获得了平静且幸福的一生。 只有神明诞生的那个平行世界，那个凤凰院凶真承受无尽苦难，依旧隐忍奋斗的平行世界，神明保留了亲友们的记忆，复活死者，抹平伤痛，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向他们诉说自己的思念，抱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失声痛哭。 那大哭大闹的样子，不要说神明应有的姿态，甚至连中年人的成熟都丝毫看不出来。 一场痛痛快快的情绪宣泄之后，等凤凰院凶真恢复了冷静，虽然仍有中年人的成熟，但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脸上时不时地露出轻佻的表情，扯着吵得人头疼的大嗓门，天天发表一些年轻时无比喜爱的中二台词，宣称自己是疯狂的狂气科学家，要把整个世界带入混沌，重构世界的秩序。 不过，如今的他再说这些，似乎也算不上中二了？ 以神明的能力，要做到这些，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不过凤凰院凶真似乎只是打算过过嘴瘾，没有真改造世界的意思。 而“自称科学家”的神明的爱人，那个让凤凰院凶真倾心，为之痛哭，并且是“真科学家”的女孩，牧濑红莉栖，明显是个超级大傲娇，年轻时的凤凰院凶真其实也是傲娇，曾经两人互相傲娇，明明喜欢对方，却怎么都不肯承认的画面，一直是两人亲友眼中，最下饭的美景。 可如今人到中年的凤凰院凶真，已经成熟了很多，不再为把心中的爱意说出口而感到害羞，再加上失而复得的喜悦，如今这位新生神明最大的爱好，就是向自己的爱人诉说爱意，然后看着对方明明高兴，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硬生生憋成大红脸，最后恼羞成熟的大喊大叫。 嗯，怎么说呢，颇有种大人逗小孩的感觉，明明应该是同龄人谈恋爱，却硬是被不正经的神明，谈出了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不过，牧濑红莉栖毕竟是真正的天才少女，而且还曾经被凤凰院凶真戏称为“最爱实验少女”，在死而复生，渡过了最初的娇羞期后，她作为科研者的好奇心很快就又冒了出来。 没过多长时间，新生的神明，就只能躺在试验台上，一边配合爱人的“神明解析实验”，一边调侃对方了，有时候调笑过了火候，一对电极就会插进他如今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大脑，对着他的海马体一阵放电。 牧濑红莉栖曾经，最爱用“把电极捅进你的海马体”来威胁凤凰院凶真，如今在知道凤凰院凶真已经成神，这些伤害对他来说还不如普通人被针扎一下的伤害大后，也不介意把曾经的威胁变成实际行动，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看起来略显凶残的画面，或许就是神明和“科学痴女”之间的一点小浪漫？独属于他们的小游戏？ 在翻阅完这份记忆后，赵浑灵活的大脑，立刻转动了起来，想到了其中可以借鉴的部分。 因果这部分，没什么借鉴意义，但情感这块，完全可以在邓布利多身上复刻一波啊！ 老邓头一生最大的心伤，不就是和爱人、弟弟打架的时候，失手杀了自己亲妹妹，以及因为理念不同，和爱人决裂吗？ 那回头把老邓头杀死妹妹，以及和爱人决斗的画面录下来，天天在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里循环播放好了。 对了，还能去平行世界找找，看有没有妹妹没死，没有和爱人决裂的邓布利多，把他们幸福生活、恩恩爱爱的画面记录下来，也能刺激老邓一波。 嗯，回去之后立刻着手去做，现在，先看看下一份记忆吧，那位登神的凡人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惊喜。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创世纪 调出了那位培养凡人登神的“自己”的记忆，赵浑才发现，这位登神种子虽说一开始确实只是普通人，但他所处的世界却比较特殊。 那位分配到该区域的赵浑，还没降临选定的世界，就有些意外的发现，在目标世界附近，竟然就有一个正在孕育，很快就要诞生的世界。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赵浑其实也没多想，毕竟就他从恶魔焰和丘比那里了解到的情报来看，真实的世界诞生，和神话传说不一样，不存在开天神族，或者先天生灵之类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天赋才情都远超后世的超绝生命。 毕竟，世界这东西，和生命不一样，彼此间又没有亲子关系，也不存在遗传这么便利的东西，不要说“生而知之”了，刚诞生的世界，就连最基本的本能都少的可怜。 所以，每一个世界的诞生，其实都是一场混沌的，没有任何“前人”经验可以参考的试错，许多世界刚诞生的时候，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甚至可能刚诞生不久，就因为诞生时孕育的规则太过无序，而很快自毁，进入下一个孕育的循环。 乱七八糟的新生世界，只有在世界运转的过程中，不断试错，慢慢积累经验，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趋于平稳的存在形态，而多半在这个时候，原始的生命才会孕育。 所以说，世界刚诞生就有生命什么的，基本不可能，就算有，多半也是混乱无序的生命，没有感情、没有理智，甚至连本能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存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掉，极少数才能侥幸活下来，慢慢进化出生命该有的那些东西。 至于说，有没有刚一诞生，就各个方面全部完备的世界，当然有啊。 平行世界嘛。 为什么各个世界周围，总有那么多的平行世界？ 就是因为许多世界在孕育的时候，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生成个什么样子，刚好旁边有个已经诞生许久，早就稳定下来了的世界，新世界的原始本能一看，好嘛，这我还试错什么？干脆就从旁边世界偷了一波信息，把自己生成了和旁边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这种情况下，世界诞生之初孕育的生灵，肯定也没什么特殊的，他们只是旁边世界的复制品，甚至因为这个世界的历史长河、因果之树、生灵记忆都是从旁边世界“借”来的，这些新生的生命，根本不会有自己刚刚诞生的自觉，只会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一段丰富多彩的人生，文明的历史也源远流长。 赵浑看到那个孕育中的新生世界，只当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产生一个新的平行世界，或者没有任何生命，乱七八糟的世界，根本没放在心上，直接去了自己的目标世界。 结果降临了目标世界，赵浑才发现，自己竟然摊上了最不好搞的世界类型，一个没有任何神秘，并且科技比较发达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地球人，虽然没有走出母星，但社会已经进入了类似反乌托邦的时代，世界被严重污染，离开城市变成了危险性极高的行为，各个城市之间变得彼此隔离，底层人每日除了为生存而工作，就是把自己投入虚拟的网络世界，寻找一丝活着的实感。 这样一个世界，基本所有人的心灵都已经变得脆弱，高层沉溺于享乐之中，底层用虚浮的娱乐麻痹心灵，这样的人类，怎么可能孕育出极致的情感。 所以，只能放弃这个世界了吗？ 赵浑并不觉得放弃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稍微考虑了一下，就打算离开。 不过，就在赵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正在孕育的世界，突然有了新的灵感。 新生的世界，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孕育成什么样，所以经常会从旁边的世界窃取信息，作为自己诞生时的参考，最终成为平行世界。 那如果反过来想，我准备好一套各种设定都非常详细的信息，直接给这个正在孕育的世界灌进去，它最后生出来，是不是就是我设定的样子？ 赵浑和丘比讨论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想法值得一试。 反正以前轮回的时候，也没少骗小女孩（魔法少女），这个世界还没出生呢，虽然不好假定它的性别，但从年龄考虑，真要骗的话，和骗小女孩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就要做到，赵浑当即开始编写一个世界的背景设定。 跨越万年的虚假历史，稍显丰富的各类种族，完善的生态循环系统，有利于培养新神的力量体系，一个个设定在赵浑笔下生成，就算偶尔有些小漏洞也没关系，世界诞生的时候，自然会进行补全。 平行世界间细微的差距，不就是因为这些新生世界，有时候偷信息偷不全，诞生的时候，自行把缺的部分补充了一下嘛。 不过，由于是第一次玩这种类似创世纪的游戏，赵浑虽然极为擅长胡诌，但要编出一整个世界，还是难免有些吃力。 所以，赵浑在思考几秒后，决定借鉴一下。 他降临的这个世界，因为环境严重污染，普通人工作之外根本不敢出门，只能沉浸在网络虚拟的世界中，所以影视、游戏之类的娱乐文化，自然是高度发达，从那些电影、游戏里面，随便“借鉴”一下，各种设定不就都有了？ 最终，在参考了一大堆的影视作品，甚至自己亲自上手玩了几款游戏，和丘比打了几场联机之后，为了更好的控制新生世界的发展走向，赵浑还是没有弄出什么太离谱的设定，只是编织了一个剑与魔法，国王公主那一套的传统西方幻想世界背景。 并且赵浑设定的力量体系，天花板也放的很低，确保新生世界不会诞生出什么太离谱的强者，给将来的剧本增加变数。 不过，为了给将来的成神种子提供足够的成神动力，赵浑在设定好这些后还是决定，给这个世界添加一位“反派神明”。 他找了一个运营多年，数值早已膨胀到极限的游戏，从里面扒了个顶级不死族玩家的数据，作为“神明”的设定，添加进了自己的“创世纪”里。 顶级玩家的数据，对赵浑背景设定里的生命来说，已经强大到可以称为神明了，而且不死族的外貌，用来当反派也正好合适。 做好了一切准备，赵浑把资料交给丘比，让这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去送给那个孕育中的世界，催对方快点出生。 丘比对赵浑安排的事情，认真程度自然不必多说，很快就完成了赵浑交代的任务。 新的世界，终于从孕育转为了开始降生的状态，赵浑设定中的大陆开始形成，生灵开始出现，虚假的历史被写入刚刚诞生的历史长河，成为新生生灵们记忆中，真实不虚的久远过去。 赵浑设定中的各种小漏洞，被诞生中的世界自行补全。 可偏偏就是这个自行补全设定的过程中，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赵浑用来充当反派神明设定的玩家数据，相较于设定里的普通生命过于强大，而且只有一个，缺乏横向的参照物，世界在塑造到这一块的时候，突然卡壳，生到一半难产了，不知道该怎么生了。 世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怎么办？ 方法不早就说过了吗？去隔壁世界偷啊。 于是，新生世界，就跑到赵浑降临的这个世界搜刮了一圈，自然也找到了赵浑扒玩家数据的那个游戏，在里里外外全部搜了一圈后，终于弄明白了，玩家这么bug的生命，应该怎么弄出来。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新生世界突然发现，自己即将塑造的，这个被称为“不死者之王”的超强骷髅怪，竟然是有人操纵的。 这个人能操作骷髅怪，岂不是说明，他的灵魂和骷髅怪完全契合？这下好了，原本还想着从头造一个灵魂呢，现在不用麻烦了，直接用这个灵魂做骷髅怪的蓝本好了。 诶，等等，这个灵魂好像不怎么强啊，这个世界也不怎么重视他，就算丢了应该也不会在意。 那还造什么，原料这东西，能省一点是一点啊，直接把这个灵魂偷走不就行了！？ 于是，新生的世界，干脆就把那个在游戏运营最后一天，想要纪念一下自己在游戏里投入的感情，打算在游戏里等到关服自动下线的玩家，一个名叫铃木悟的普通人的灵魂，顺手偷走了。 等赵浑从丘比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他给新世界设定的反派神明，突然变成了一个有普通人灵魂的“穿越者”，而且新生世界还很贴心的，把这个穿越者曾经的游戏公会，包括道具、NPC之类的数据，也全都复制了一份，造了出来，作为这位神明的个人势力。 最让赵浑不知该如何评价的时，这个新生世界，在补全赵浑设定漏洞的时候，正好复制来的游戏数据还有剩余，干脆就把几个玩家的数据填进了漏洞里，自行在历史长河里，演化出来了几个已经不见踪影的“神明”，并且在演化的过程中，让这个世界的土著生灵的力量上限，小小的拔高了一级。 知道了这一切的赵浑，只能感慨，创世纪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玩的，原本他在设定的时候，还考虑过要不要给自己安排个大贤者之类的马甲，方便自己到时候接触登神种子。 现在看来，还好他当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然那个没品的新生世界，说不定会在顺走铃木悟灵魂的时候，顺便把他这个也有对应设定的灵魂也拐走，让他变成那个新生世界的土著生命。 那才叫真正的麻烦。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和计划的有些初入，但总归现在手里有了一个有神秘因素的世界，培养神明应该会容易一点，赵浑就不再纠结，去那个世界考察了一圈。 可找了一圈，赵浑发现，整个世界里，竟然找不到一个勉强合格的成神种子，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性格都有些“单薄”。 好人很好，可却没什么一定要做好人的信念和理由。 坏人很坏，可坏的也没什么特色，更没有什么为恶者的信念，那种简单地坏，让人感觉他们只是天生心灵残缺。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在写设定的时候，没从根源上解释情感是什么，而世界新生，世界自己也不了解情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在孕育生命的时候，就干脆弄出了这么一群好像轻小说角色一样，在情感方面有些脸谱化的人物？ 或许放任这些人发展个几十年，繁衍个一两代，新成长起来的人类，情感就能正常一些了？ 可问题是，那边的“反派神明”，已经打算探索世界了啊，不要说几十年了，他那边的npc一起出动，几年就能把这个世界推平了啊，根本没给这些人发展的世界。 …… 要不，我去把那个充当反派神明的大骷髅干掉，然后等个几十年，等这个世界土著正常了，自己以反派神明的身份，出来给登神种子当靶子？ 倒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被新神敌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等个几十年，是不是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最终，赵浑经过一番思量，终于还是把成神种子定成了在这个新生世界，唯一拥有正常灵魂、正常情感的穿越者，铃木悟身上。 虽说从那个反乌托邦时代来的灵魂，可能依旧带着原本世界的麻木，情感较为淡薄，但好好培养一下，也不是不能恢复正常，至少比那些“脸谱人”，更容易诞生极致的情感。 而且，赵浑在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甚至通过丘比，调取了这位铃木悟在过去世界的历史，研究一番后发现，这个铃木悟，其实情感上的麻木也没那么深，并且对“伙伴”有着很深的执念，似乎很想找回自己曾经在游戏里一个公会的那群玩家伙伴。 这就好办了，赵浑给自己捏了个假身份，挑了个铃木悟，或者说游戏ID飞鼠的骷髅怪第一次走出公会驻地，眺望世界的时间，以另一名穿越者的名头，出现在了对方面前。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骷髅怪在赵浑的设定里，是个大反派，但此时控制这个大骷髅的铃木悟，却并不是什么坏人，在见到赵浑这个“同病相怜”的穿越者后，虽然有些戒备，担心赵浑不怀好意，但也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反而有种远在异国他乡，遇到老乡的热情。 虽说这份简单纯朴的善良，正在被那具反派设定的大骷髅身体不断侵蚀，如果没有遇到赵浑，曾经的铃木悟，或许很快就会真的变成冷酷无情，视生命如玩物的“不死者之王”，但在赵浑出现后，那种未来就彻底消失了。 毕竟，以小圆的性格，肯定容不下一个把人类视作牲畜的神明，赵浑要是把这种性格的人推上神座，可能新神诞生的瞬间，就会被圆环之理一箭射死。 所以，赵浑让丘比暗中出手，隔绝了骷髅身体对铃木悟灵魂的影响，确保铃木悟的人性不会跑偏，不过依旧保留了“不死者之王”身躯自动抚平情绪，保持绝对冷静的本能。 一来，赵浑觉得，和理智的人交流更简单一些。 二来，这种不断地打压情绪的本能，只要引导的好，也可以成为将来极致情绪爆发的助力。 总之，在和铃木悟友善的交流一番后，赵浑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游戏职业”——登神者。 就像铃木悟掌握了“不死者之王”的身体后，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不死者之王的技能一样，“登神者”这个曾经游戏里确实存在的职业，设定里就是掌握的成神办法，并走上登神之路的异类。 在穿越之后，赵浑自然也从“登神者”的身体本能里，读取到了一套“登神”的方法，并且无私的分享给了铃木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间多磨难 “我当初虽然选了登神者这个职业，也只是认为这个职业的技能 比较实用，没什么真的想成神的想法。而且说实话，这条成神之路我觉得…… 嗯，不怎么适合我，我不是容易情绪激动地类型，不可能孕育出什么极致情绪。 不过，飞鼠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把公会以前的朋友都找回来嘛，你不如试试看这条登神之路。 按照我这职业背景设定里说的，时间、因果、世界在神明眼中都不再是阻碍，而是手中利器，你如果成了神，找回曾经的朋友不是轻而易举嘛。 而且，飞鼠，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咱们以前生活的环境，大家都心知肚明，你那些朋友如果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失联一段时间后，他们究竟还有没有活着，其实都不一定吧。” 赵浑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似乎真的感到害怕似的，成功让飞鼠的骷髅脸也紧绷了起来。 在飞鼠曾经生活的那个反乌托邦世界，所有底层人的生存压力其实都很大，许多人都存在过度劳动的现象，许多人失联一段时间后，再听到消息，已经变成了过劳猝死的边角料新闻。 死亡，尤其是普通人的死亡，在那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常见了。 飞鼠也知道，赵浑说的是实话，虽然他骷髅脸上看不到明显的表情，但身上连闪两次的绿光，代表着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强行理智的本能被接连触发了两次，可见他刚才那一瞬间，情绪波动有多么剧烈。 飞鼠当然知道，赵浑说的是实话，他心中其实一直也有这方面的担忧，却从来不敢深思，不敢细想，更不敢宣之于口。 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深暗的恐惧，甚至比自己的死亡，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想想吧，飞鼠，如果他们真的那什么了，你想要再找回他们，就必须拥有跨越世界，拥有超越时间的力量，你不觉得，成为神明是你达成目标的最佳选择吗？” 听着赵浑的劝说，飞鼠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身上不断冒起的绿光，表明他的思绪不止一次变得激动，只是被身体本能一次次强行抚平。 如今身为“不死者之王”的铃木悟，在不到一天之前，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他并没有npc部下认为的那样英明神武，也没有果断下定决心的气魄，面对困难的抉择，他会犹豫，会踌躇，会胆怯。 这些都很正常，毕竟成神什么，听起来也太有挑战性了。 不过最终对朋友、伙伴的思念，还是让飞鼠做出了决定。 “感谢你，赵浑，我会试着走一下，不，我一定会走通成神之路，找回我的朋友们！” 在做出决定的瞬间，铃木悟心中的麻木稍稍退去，他的灵魂开始散发光辉，成为了一颗或许并不那么茁壮，但确实有发芽机会的种子。 在那之后，飞鼠就开始按照赵浑给出的成神方法，研究怎么走这条登神之路。 飞鼠本人，虽然是公会“安兹乌尔恭”的会长，但他能成为会长，不是因为他聪明或者实力强，更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类型，只是因为性格好，能协调公会成员之间的矛盾，才被推举为会长。 所以，灵魂只是普通人的飞鼠，看着赵浑提供的成神条件，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展工作。 情绪这一块，他有“强制冷静”，不要说极致情绪，就连普通情绪都难有，不过就算如此，他偶尔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也能短暂的突破“强制冷静”的封锁，努力一下也不是没有希望。 可因果这块，就十分麻烦了，他一个刚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影响力完全为零，怎么积累因果？总不能直接找个人类的王国，站在天上大喊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吧？ 如今被赵浑插手，不再被“不死者之王”身体本能影响的飞鼠，本性中的善良，让他实在做不出靠绝对武力摧毁一国，屠戮无数人来扬名的决定。 更何况，飞鼠是个性格无比谨慎的人，在见过赵浑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会不会有其他玩家，也降临了这个世界。 要知道，他过去虽然也是头部玩家，但真要论战斗能力，他其实并不突出，甚至就连战斗意识，也很难比过那些武斗派的玩家，如果有其他头部玩家也来了这个世界，并且发生冲突，飞鼠根本没有胜过对方的自信。 所以，在没有探清这个世界的底细，弄清有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自己之前，他绝不会表现得过于高调。 所以，最初一段时间，飞鼠其实非常头疼，想不出来怎么才能在保持低调的同时，扩散自己的影响力，积累因果。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穿越的，公会驻地里那些NPC也跟着穿越，获得了独立的灵魂，并且分别按照当初的角色设定，展现了不同的特质。 这些NPC中，不乏智谋型设定的角色，在降临这个世界，获得独立的思维后，也确实都表现得很聪明，飞鼠在苦思无果后，还是决定忍住羞耻心，以“考验”的名义，向自己的部下提问，寻求答案。 因为设定的关系，公会中的NPC们，都把曾经公会里的玩家视为“无上至尊”，天上天下最最贵的存在，而飞鼠作为公会会长，在其他玩家都陆续退坑后，作为唯一没有抛弃他们，选择“留下”的无上至尊，更是被NPC们万分推崇。 所以，这些NPC在被飞鼠“考验”的时候，全都无比的激动，丝毫没有怀疑飞鼠是不是自己脑子不够才来询问他们，一个个都毫无保留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回答完后还都谦卑的向飞鼠道歉，说自己绝对无法理解无上至尊的真正智慧，只能做出浅薄的回答，希望飞鼠大人能够原谅他们的愚笨。 其中，一名叫“雅儿贝德”的女性魅魔NPC，更是因为飞鼠这个老单身狗在临关服时，想着反正公会就剩自己一个人了，游戏也马上就会彻底结束，稍微自嗨一下也没关系，动用会长权限添加了“深爱飞鼠”的设定，在穿越获得独立灵魂后，对他更是忠诚的一塌糊涂，在回答问题时潮红的脸颊，剧烈的喘息，让大骷髅飞鼠甚至幻肢一硬。 第一百六十六章 至尊的真意 曾经是NPC的部下们，都很愿意接受飞鼠的“考验”，回答问题的时候，也都非常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或许是因为沉迷游戏的家伙，多多少少都有点中二病，喜欢黑深残的缘故，飞鼠那些玩家朋友，早期在写NPC设定的时候，完全把自己带入了大反派的视角，彻底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给这些NPC的设定，大多都是残忍无情，把人类视为虫豸的性格。 理所当然的，这些非人种族的NPC给出的方案，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残忍。 比如一度让飞鼠怦然心动 ，一心一意想要爬上飞鼠床的魅魔雅儿贝德，就非常大气的回答，既然飞鼠大人需要因果，因果的量又和人类数量有关，那不如先把全世界的人类都抓起来，进行规模化的养殖，集中配种，快速增加人类数量。 等一段时间后，人类数量足够多了，估计人类现有的文明也在饲养过程中遗失了，到时候再把这些和野兽无异的人类进行野放。 等习惯了养殖环境，已经没有了任何求生经验的人类被放归野外，知道了养殖场外的世界有多么残酷后，飞鼠大人再作为救世主出现在人们面前，拯救他们，并且宣布只有最虔诚的人类，才有资格进入没有任何危险，河道（食槽）里流淌着奶和蜜，驱散黑暗的光辉（照明设施）永存的乐园（养殖场）。 到时候，肯定不愁人类不虔诚，也不愁没因果。 飞鼠听到雅儿贝德回答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虽然表面上还硬撑着无上至尊的威严，心里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旖旎的幻想，心中的小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如果说，这些NPC还只是让飞鼠有些不安，因为他知道这些NPC完全服从自己的命令，只要自己明令禁止，惨剧就不会发生，那真正让飞鼠感觉担忧的，就是设定上来说最聪明NPC的迪米乌哥斯了。 恶魔族的NPC迪米乌哥斯，飞鼠真的弄不懂这个一脸奸臣样的忠臣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在听到自己说，这次考验的题目关乎自己成神，以及找回其他无上至尊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迪米乌哥斯突然就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 然后，还不等飞鼠明白这家伙明白了什么，迪米乌哥斯就滔滔不绝的夸赞飞鼠大人的心胸开阔，称赞无上至尊们的慈悲，感叹至尊们的目光果然远超自己这个小小的恶魔，并且在最后无比庄重的宣誓，表示一定会辅佐无上至尊们摘取名为神座的果实，一副超有动力的样子，向飞鼠告退。 飞鼠脸上维持着威严的表情，内心一脸懵逼的看着大步离去的迪米乌哥斯，只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了人。 当然，理解不了迪米乌哥斯的想法，不怪飞鼠笨，真的只是因为，迪米乌哥斯的脑洞出人意料的大。 谁也不知道，迪米乌哥斯在结合了“飞鼠大人降临陌生世界”“飞鼠大人想要成神”“飞鼠大人成神之后就能找回其他至尊”这区区三条已知条件后，脑子经过了怎么一番活动，硬生生推导出了一个不止飞鼠大人，其他无上至尊（玩家），也分别前往了不同的世界，也正在筹划成为神明的结论。 “无比仁慈的无上至尊们，目视高天之上的神之宝座空缺许久，终于慈悲的决定，屈尊纡贵降临神座，为那些无神的世界，带来神明的福音。 在我的目光还放在区区一个世界的时候，伟大的四十一位至尊，已经为四十一个世界规划好了未来！ 啊！这才是无上的至尊，这才是我等无上的主人！ 多亏了飞鼠大人的提点，愚钝如我，终于稍稍看清了至尊眼中世界的一角！为了回报这份恩情，这份慈悲，纳萨力克大坟墓必须全速运转起来了！” 迪米乌哥斯心中无比激动，他终于明白了飞鼠大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无上的至尊，当然不可能屈尊把自己的决定，告知每一个仆从，他迪米乌哥斯既然领会了至尊大人的意思，当然要负责传达给其他仆从。 于是，迪米乌哥斯告别飞鼠之后，直接动用自己作为“纳萨力克大坟墓阶层守护者”的权限，把所有能够召集的NPC全部召集了起来。 这些公会驻地里的NPC，全都飞鼠他们这些玩家，氪金之后购买NPC权限，自己编写设定、外貌后制造的，他们就是NPC的创造主。 因此，对NPC来说，制作出他们的玩家，在他们看来，即是他们的父母，也是他们无上的造主。 玩家们陆续退坑，不再登录游戏，在NPC们看来，就是无上至尊对他们失望了，抛弃了他们。 被自己无限崇敬的父母舍弃，这对一众NPC来说，都是心中最大的伤疤，只是出于自尊、不能给飞鼠大人添麻烦等一些列原因，不表现出来。 因此，当迪米乌哥斯召集一众NPC，向他们宣布。 “无上至尊没有抛弃我们，伟大的至尊们只是为了夺取神明之位，前往了不同世界寻找自己的登神之路。 我们是被留在纳萨力克大坟墓，是至尊们认为，飞鼠大人作为至尊中的统领者（会长），理应最先成神，所以让我们辅佐飞鼠大人用最快的速度登临神位！ 飞鼠大人也说了，他只要成为神明，就会动身去寻找其他至尊，纳萨力克大坟墓的四十一尊王座，那时也会迎回它们的主人！” 可想而知，那些NPC在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后，内心有多么激动，落泪的，大吼的，激动到手舞足蹈的，不一而足。 总之，在那之后，NPC们爆发出了无限的热情，对飞鼠成神的事，甚至比飞鼠本人还要上心，望向飞鼠原本就炽热的目光，变得更加烧人。 而飞鼠，作为一个前任普通职员，他的内心其实也有普通人的惰性，遇到困难的事也会想要逃避，他其实并不坚强，如果自己单走登神之路，他可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但偏偏，飞鼠是一个无比重视友谊，重视自己那群朋友的家伙，这个曾经孤独的小职员，是真的把游戏里的公会当做了自己的家，也真的把那群伙伴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可以说，游戏中的公会，就是飞鼠唯一的归处。 在这个NPC获得灵魂，伙伴全都不在身边的时候，那些伙伴们制造出来的NPC，在飞鼠看来，就是伙伴们的延续、伙伴们的孩子，是自己必须宠溺、保护的后代 因此，当所有NPC都在期待他成神的时候，那种殷切的期盼，让飞鼠产生了伙伴们再一次注视自己的感动，他似乎又一次背负起了“家人”的期望。 独行的飞鼠并不坚强，但为了“家人”，飞鼠也可以成为最坚强的人。 既然因果的问题，暂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就先从情感下手好了！ 从那一天开始，飞鼠开始不断地在纳萨力克大坟墓各处游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他和伙伴们的回忆。 他们曾经在这里畅谈未来，抱怨工作，打趣彼此，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隐瞒，他们完全信任彼此。 就是在这个偏厅，“夜舞子”一发就抽中了他氪了全部年终奖才得到的珍惜道具“流星戒指”； 在这个角落，“佩洛洛奇诺”拉着他大谈黄油和人类文明发展的关系，抱怨自己期待许久的新黄油，竟然有亲姐姐的配音，完全没了感觉； 在这一层，“泡泡茶壶”经常和“红豆麻薯包”、“夜舞子”开女子茶话会，声称茶话会是女孩子的私密时间，期间禁止一切男性进入第六层，就连亲自设计了第六层的“蓝色星球”也不例外，“蓝色星球”为此抱怨了好久，可最终也默认了女子茶话会的神圣与不可侵犯； 在这里，路西法设计的武装人偶哥雷姆暴走，打碎了蓝色星球亲自设计的植物长廊，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他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才让两人重归于好； 每一次回忆起和同伴的美好，飞鼠心中的幸福、开心、怀念就会忍不住高涨，然后被强制冷静的本能强行压制下去，情绪一次次在激动和平静之间无缝切换，前后剧烈的反差让飞鼠感到无比的恶心，就好像正在晕车的人，又被强行灌了一肚子啤酒，感觉分外的折磨。 然而，背负了“期望”的飞鼠，并不会因为身体本能的折磨就放弃，相反的，连续多次被本能消除情感，让他产生了危机意识，不由得反思。 如果我没有走登神之路，没有强迫自己回忆曾经的感动，在习惯了身体本能带来的绝对冷静之后，是不是未来有一天，在想起同伴的时候，我也会冷静的再没有任何感觉了？ 飞鼠绝不能容忍自己忘却和同伴的感情，他开始更加卖力的回忆过去，把心底的感情一点点全部翻出来，放到阳光下晾晒。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飞鼠就像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越发的喜欢回忆过去，甚至开始拉着那些被他当做孩子看待的NPC，主动向他们讲述自己和伙伴的曾经。 无上至尊在NPC们眼中，都是完美的存在，至尊们所做的一切，哪怕是飞鼠自己也觉得有些丢脸的糗事，NPC们也会自行脑补出合理的解释，他们只是在心中不断地赞叹飞鼠大人的仁慈，竟然愿意屈尊为他们讲述他们造主的故事。 在这个过程中，最聪明，最擅长脑补的迪米乌哥斯，终于真的聪明了一次，他在飞鼠一次次讲述中敏锐的发现，自己对至尊们的了解竟然如此之少。 在迪米乌哥斯的记忆中，至高至上的至尊们，都是视人类为草芥的，那是他的人物设定，也是他原始的记忆，本来没有任何错误。 然而，通过飞鼠的讲述，迪米乌哥斯却发现，至尊们似乎对人类这个种族，有着非同一般的青睐，似乎把人类看做了自己的眷族？ 身为恶魔，有着极恶设定的迪米乌哥斯，并未因此就对至尊们感到失望，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只是赞叹至尊的仁慈，忏悔自己的不成熟，懊悔自己太过愚钝，竟然要飞鼠大人亲自开口，才能明白至尊们的真正想法。 说不定，飞鼠大人一直不同意我们的计划，是因为我们的计划中，对人类都过于轻视、残忍？ 抱着这样的猜想，迪米乌哥斯用最快的速度，制定了一份新的计划，一份对人类不再残忍，甚至可以把人类推上纳萨力克大坟墓之下，世界主宰种族的计划。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万界第一偷 迪米乌哥斯尊敬飞鼠，也尊重其他无上至尊，但真要说他最尊重的人，肯定是自己的创造者乌尔贝特·亚连·欧德尔。 作为一个目光长远，思虑过多的恶魔，虽然飞鼠还没有成神，他却已经开始思考飞鼠成神之后的事情了。 比如，怎么帮其他至尊，尤其是自己的创造者，在飞鼠大人之后，也能快速登神。 有什么办法，能在帮助飞鼠大人成神的同时，也能帮后续要成神的至尊们尽一份力吗？ 于是，迪米乌哥斯在思虑许久之后，推出了“神系计划”。 在之前提出的计划里，无论是迪米乌哥斯还是其他NPC，都只把人类当做消耗品，反正在这群非人NPC眼中，人类就像灰尘，就算今天吹口气消灭了一大堆，只要等一段时间，风总会带来新的灰尘，就算再怎么屠戮人类，人类也总会在意想不到的角落里增殖，然后重新变得多起来。 可是，在意识到至尊们可能并不想太过残忍的对待人类后，迪米乌哥斯果断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打算想一个对人类温和一点的方案出来时。 当换了一个角度再看人类，脑子里不再只有屠戮、征服、压迫等想法时，迪米乌哥斯只觉得豁然开朗，一个新的世界似乎在他眼前缓缓出现。 原来如此，睿智的无上至尊，早已知晓利用一个种族，有远比征服更加高效的手段，我作为纳萨力克的守护者，竟然被自己的傲慢蒙蔽了双眼，今日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惭愧。 再一次在心中把自己的一切收获归功于至尊慈悲的提点，感恩至尊的仁慈后，眼界变得开阔的迪米乌哥斯，没用多少力气，就制定好了在他看来各方面都几近完美的“神系计划”。 在计划中，迪米乌哥斯放弃了只为飞鼠一人扬名的思路，转而把整个纳萨力克大坟墓视为一个整体，打算把四十一位至尊，全部作为神明进行宣扬，并为每一位至尊都设立对应的宗教，按照至尊们的性格，制定不同的教义，在全世界范围的人类中广招信徒。 四十一位至尊，四十一种教义，只要尽量减少彼此之间重叠的部分，就算人类的心思再多样，也总有一种教义能吸引到他们。 并且，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人类生活在魔兽、穷困的折磨中，这些人就是天生的潜在信徒，纳萨力克大坟墓既不缺打败魔兽的力量，也不缺帮助人类脱离贫困的财富。 只要他们提供保护，帮人类驱逐魔兽，拿出极少一部分的财富接济人类，让人类吃饱喝足，再让那些相貌符合人类审美的守护者，以神明使者的身份，时不时的在人们面前展露一下“神迹”般的力量，让这些人信仰各位至尊简直轻而易举。 等四十一个宗教都有了一定的信徒基础后，就可以通过教义引导，告诉人类，你们都是神明的宝贵财富。 你看，那位至尊大人的信徒，就比我们信仰的至尊大人要多，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位至尊大人比我们的至尊大人要富有，这你能忍吗？ 不能吧？ 不能你还不赶紧回去生孩子，不用担心生了之后养不起，你只管生，教会帮你养！ 放心，我们保证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等过个十来年，孩子到了适合生育的年龄，还能和你一起为神明创造“财富”呢。 想想看，你们家好几代人，并肩作战，一起为神明奋斗、奉献，这是多么值得称赞的虔诚，神明能不庇护你吗？ 将来你们一家子，肯定都能进入神明的国度，永享幸福啊！ 信仰的侵蚀，虽然比武力的征服要慢，但根基却更加稳固，而且被狂热信仰推动的人类，所能创造的价值，也不见得会比残忍压迫的情况下少。 最重要的是，这符合至尊们善待人类的慈悲，不会引起无上至尊们的反感。 迪米乌哥斯有信心，只要自己亲自操盘，一定能把整个世界的人类，都纳入“纳萨力克神系”的信仰中，然后挑起不同信仰间的矛盾，并且把解决矛盾的手段，从武力冲突引导向增加人口上，不着痕迹的推动人类数量爆发。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先每年拨出一部分资源，为所有信仰至尊的人类提供无偿补助，等人类已经习惯了靠纳萨力克的资源维持生活了，再公布新的规则，从纳萨力克的守卫里面，挑一批出来作为各个至尊神明的“神将代表”，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进行一场“神前演武”。 当然，说是演武，肯定不能真让纳萨力克的守卫彼此舍命搏杀，这只是通过“战斗”这一更加直观的方式，让人们更加直观的认识到各方的“输赢”罢了。 迪米乌哥斯会提前打好招呼，让这些守卫只用夺人眼球但没什么杀伤力的招式表演就行，至于胜负的结果，自然是哪边信仰的人口多，哪边就能赢。 在演武结果出来之后，四十一的教会就可以同时进行宣传，信徒们，你们看呐，信徒就是神明大人的力量，那位至尊的信徒多，祂的神将就厉害，就能赢，我们的至尊信徒少，神将就弱，只能输。 所以，为了神明的荣光，为了下一次演武不会输，你们一定要加把劲生孩子呀！ 如果说，“神明的荣光”只能打动最虔诚的那一批信徒，普通信徒不会有什么感触，那当演武结果和纳萨力克批下来的资源挂钩又会怎么样呢？ 演武赢的多的教会，到下一次演武之前，纳萨力克给的资源就会增加，信徒能过上更加奢侈的生活，演武成绩不好的教会，资源就会减少，信徒只能维持温饱。 已经习惯了靠纳萨力克发资源过活的人类，就算不在乎神明荣光，肯定也会为了更多的资源，拼命地为神明创造“财富”。 这么一套方案下去，只要宣传到位，还怕那群人类不拼了命的生孩子？ 总之，只要按照这个计划，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走下去，“纳萨力克神系”的信仰注定会越来越深，信徒也会越来越多。 而飞鼠作为所有至尊的领袖（公会会长），在宣传中有着“至尊之主”的身份，所有的信仰，所有的因果，最终肯定也都会汇聚到飞鼠的身上。 这样一来，等将来飞鼠大人成了神，对因果没有需求了，这些信徒还能无缝衔接，立刻为其他也在筹划封神的至尊提供因果，帮助那些至尊也快速登神。 迪米乌哥斯的新计划，虽说还是把人类的当做一种资源来进行规划，但好歹没有了那些恐怖支配，集约化养殖之类一看就让人很难接受的东西，飞鼠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纳萨力克的其他守护者们，虽然在迪米乌哥斯提出计划的时候，就一致表示，纳萨力克大坟墓的所有财富，都属于各位无上至尊，哪怕一分一毫都不应该交给粪虫一样的人类使用，没有一个赞同迪米乌哥斯的提议。 但在飞鼠这位无上至尊点头之后，守护者们就全部闭了嘴，他们绝不会违抗至尊大人的命令，不论心里多么不情愿，也都按照飞鼠的吩咐去执行任务。 而在这之后，迪米乌哥斯也挨个找这些守护者谈了话，让他们扭转了观念，明白了在飞鼠大人降临这个世界的瞬间，这个世界的人类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了至尊们的所有物，所谓调配给人类的财物，不过是把至尊大人宝库里的财宝，从一堆转移到了另一堆，和名为“人类”的财富堆在了一起。 更何况，如果某一天，至尊想要收回赏赐给人类的东西，人类有能力拒绝吗？就算人类拒绝，以各位守护者的实力，难道还拿不回那些东西吗？ 所以，眼光放的开阔一点，纳萨力克的东西，永远都是纳萨力克的，没有人能抢走。 在被迪米乌哥斯做了一通心理建设后，大部分守护者，也都认同了他的说法，心中那一点芥蒂消失无踪。 赵浑虽然没有留在纳萨力克大坟墓，但一直都在关注那边的情况，在了解到迪米乌哥斯这个计划后，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的“偷”因果的方法，于是恰到好处的去了纳萨力克大坟墓做客，又和飞鼠详谈了一次。 对赵浑这个大方提供登神方法的“老乡”，飞鼠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意思，主动把迪米乌哥斯的计划说了出来，还让赵浑帮忙参考一下。 赵浑来就是为了这个，当即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就建议飞鼠，既然要同时宣扬四十一位神，如果说这么多神全都困守在一个小小的世界，听起来难免有些没气势，在宣传的时候，要不要说这四十一位神其实都在以不同的化身，镇守不同的世界？ 我们的神明，遍布无数多元，才不在乎小小的一个世界，允许你们信仰我们的神明，是神明的慈悲，就算没有你们这些人，我们的神明在别的世界，依旧有无数的信徒！ 听起来是不是更有气势一点？ 赵浑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飞鼠稍作思考后，就点了点头，决定宣传的时候，就这么说。 在飞鼠对赵浑的建议表示赞同之后，赵浑又马上开始为飞鼠参谋，帮他编造除“飞鼠至尊”外，其他至尊分别应该在什么样的世界，在那些世界又被信徒们以什么样的称号赞颂。 当然，说是编造，只是糊弄飞鼠，赵浑在那之前专门叫来了丘比，让丘比给自己拉了一份“异世界因果大户名单”，对着名单忽悠飞鼠。 所以，事实上赵浑告诉飞鼠的那些世界，全部真实存在，而那些诸如“死河”“白金之星”“空白”“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的称号背后，也确实站着一群身负巨大因果的家伙。 赵浑想要看看，当一群杜撰出来的“至尊”背负上这些称号，并且头上还有一个“至尊之主”的时候，大量的信仰或者说因果，能不能真的把这些称号主人的因果分一部分过来，汇聚到飞鼠这个“至尊之主”身上。 如果能，那以后各位至尊的称号，就可以无限制的增加了。 因为赵浑讲述的就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所以在飞鼠听来，这些世界的设定简直太完善了，根本不用改就能拿来用啊！ 当即，就把赵浑说着这些全部记了下来，交给了迪米乌哥斯，让他在为各位至尊宣传的时候，就按这些世界背景和名号来。 迪米乌哥斯当然不会质疑飞鼠的决定，硕大的脑洞让他认为，飞鼠大人其实一直都关注着其他各位至尊的情况，这些资料就是各位至尊的真实记录，当即就像接圣旨一样，恭恭敬敬的把资料接了过来。 然后，这位关心同伴的恶魔，转头就把这份“至尊近况”分享给了其他守护者。 一群种族涵盖恶魔、魅魔、吸血鬼等黑暗种族的守护者，就像幼儿园大班的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传看着这份资料，由衷的赞叹至尊大人不愧是至尊大人，就算在完全陌生的世界，也依旧威名赫赫，看看这些称号，一个比一个响亮，一个比一个大气。 真不愧是至尊大人啊！ 在那之后，知晓了各自创造主近况的守护者，为了尽快和自己的“父母”见面，爆发出了全部的工作热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神行动，任何试图阻挡他们的存在，无论是这个世界原有的宗教，还是那些顽固的王国贵族，都被他们毫不留情的连根拔起。 而赵浑在跟着这群守护者，默默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确认了。 世界之外的因果，竟然真的开始向飞鼠身上汇聚了。 这下子，赵浑是彻底放开了，使劲给那些至尊身上怼称号，疯狂帮飞鼠偷因果。 至于被偷的人成神会不会因此难度增加，以及被偷的人如果成神了，发现飞鼠身上竟然有自己因果的味道，会不会找飞鼠的麻烦，那完全不在赵浑的考虑之中。 被偷的人成神难度增加了？ 那是负责被偷人的赵浑不够给力，连这么点小困难都克服不了。 飞鼠将来可能被几十上百个神围着讨债？ 反正有圆环之理压着，飞鼠也不可能真的被打死，神明又没有寿命限制，慢慢还不就行了？ 总之，在那之后，赵浑开辟了新的赛道，发掘了一片从未有人涉足的蓝海，而飞鼠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受益人，那是赚的盆满钵满，身上的因果一天一个样，没用多久就超过了赵浑这个也汇聚了不少因果的因果大户，彻底稳固了成神根基之一，只差引爆自己的情绪，就能轻松登神。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赵大忽悠出山 引爆情感，或者说引爆飞鼠的情感，在赵浑看来，其实是推动飞鼠成神过程中，最简单的一步。 毕竟在这方面，飞鼠因为身上那个消除情感的本能，在决定走登神之路后，就一直在有意识的用各种方法刺激自己的情感，琐碎的事情有麾下的守护者去办，不用飞鼠费心，飞鼠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回忆和伙伴们的曾经。 而纳萨力克大坟墓作为工会驻地，恰好到处都是飞鼠曾经和伙伴们的共同回忆，很容易刺激到飞鼠的情感。 更何况，飞鼠曾经的那批伙伴，也都是比较有仪式感的人，这群人在退坑退游的时候，都提前把自己的全身装备交给了飞鼠，算是给飞鼠留了个纪念，当然，这其中或许也包含了“我绝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不用继续留着这些装备”的决绝。 总之，这些非常能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就这么交到了飞鼠手里，而飞鼠比自己的伙伴们更有仪式感，他在拿到这些装备后，没有简单的收在背包里，而是在宝物库里按伙伴们的样子，造了一堆模特，把这些交给自己的装备，全都套了上去，纪念友人。 其实在还没有穿越的时候，飞鼠给自己也留了一个模特展位，想着自己某一天可能也会放弃游戏，在退游之前把自己的装备挂上去，不过他最终还是在游戏里坚持到了关服，坚持到了穿越。 而在决定走登神之路后，飞鼠就把自己模特展位销毁了，算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坚定自己的信心，而其他四十个模特，以及模特身上挂着的装备，自然也成了飞鼠挂念同伴，睹物思人的重要物品，如今这些装备，硬是被他这个大骷髅盘的已经快要包浆了。 有句话说的好，“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只要心里没有仇恨厌恶之类的想法，总会下意识地对记忆进行美化，这是智慧生命为了维持心理健康而诞生的本能。 而飞鼠在一次次回忆过去的过程中，他的记忆也被一次次美化了，哪怕曾经同伴之间让他苦恼的争吵、矛盾，如今也变得值得回味起来。 在他眼中，同伴粗鲁的言行变成了爽朗直率，优柔寡断变成了温柔，令人心烦的啰嗦变成了炒热气氛的开心果…… 总之，同伴的一切，在如今的飞鼠心中，都是美好的，想要寻回的。 这就如同当代大学生去外地求学，一年没回家，妈妈肯定想的不得了，可当孩子真的回家了，可能用不了几天又会满心嫌弃。 真正找回伙伴之后，飞鼠的美好滤镜或许很快就会破碎，重新觉得同伴的争吵矛盾让人头疼，但至少现在，他对同伴的渴望，无比热切。 而赵浑，所需要的只是在飞鼠的情感上，小小的推上一把。 这种时候，就又该“穿越者·赵浑”登场了。 赵浑又一次拜访了纳萨力克大坟墓，见到了明明是个大骷髅，如今却莫名让人觉得慈眉善目，像是邻家和蔼老人的飞鼠。 “哟，飞鼠，好久不见，你的变化挺大的啊，登神之路筹划的怎么样了？” 虽说赵浑一直在暗中盯着飞鼠，但刚见面的时候，还是摆出了许久不见得模样，和如今变得有些啰嗦的飞鼠寒暄了一会，才切入正题。 “说起来飞鼠，你要不要猜猜，我这次为什么要来找你？给你个提示，和我的职业有关。” 飞鼠虽然修心养性，心态变得比之前平和了许多，但本性依旧没变，依旧是那个无比谨慎，遇到事情先往坏处想的性格。 在他的认知中赵浑的职业是“登神者”，听到赵浑这话，最先冒出的念头，就是“难道赵浑联系上了神明，有神明发现了我准备登神，不愿意自己的权力被分享，让赵浑过来警告我？赵浑是不是已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只是一瞬间，飞鼠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通过念话联系了纳萨力克所有的守护者，让他们带上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包围自己和赵浑会面的大厅。 飞鼠成神，或者说成神之后找回伙伴的决心已经无比坚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妨碍自己，如果赵浑真的投靠了神明，而神明又禁止他登神，那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命令守护者动手，留下赵浑，把赵浑囚禁起来，假装没有收到神明的旨意。 然后，他就会发动整个纳萨力克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推动登神进度，哪怕造成大量普通人伤亡也在所不惜，一口气收割整个世界的全部因果，在神明真正动手之前抢先登神。 飞鼠的动作，虽然隐蔽，但也瞒不过赵浑，赵浑心里无奈的翻了白眼，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对飞鼠隐瞒身份的原因。 飞鼠这人，严重缺乏安全感，总觉得除了纳萨力克的伙伴和守护者，全世界所有人都有可能捅他一刀，什么事都往坏处想。 赵浑以同样是穿越者的身份和飞鼠交往，因为飞鼠身边有一群守护者，在明面的力量对比上赵浑处于劣势，飞鼠还能稍稍安心一些，可以正常交流。 赵浑要是敢一上来，就直接表明自己是神明的使者，背后站着不止一尊神明，让飞鼠在力量对比上占了下风，就飞鼠这性格，赵浑随便说一句话，他就能从字里行间翻出不下十个危险点。 然后，这个被害妄想症晚期患者，肯定就会满心忧虑的怀疑，神明怎么可能这么大方？神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赵浑是不是骗我？我身上是不是已经被埋了什么诅咒，只等我成神了就能完全控制我？ 到时候，别说想着成神了，飞鼠心里恐怕就只剩下怎么防备赵浑，怎么防备赵浑身后的神明，怎么防备赵浑身后神明的神明朋友的无限防备套娃了。 当然，事实证明，就算有被害妄想症也没用，赵浑想骗人的时候，总能骗到。 赵浑稍微等了一会，感觉外面的守护者全都聚集到位了，飞鼠心里也稍微有了点底气，不再满脑子防备防备再防备了，这才再次开口。 “啧，总感觉一段时间不见，飞鼠你变得无聊了啊，竟然连猜谜都不肯了。既然如此，我就直说吧。” 赵浑一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接着脸上马上又恢复了兴奋地笑容，仿佛真正的傻白甜一样说道。 “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想，我们既然能使用以前游戏里的技能，那能不能自创技能，要是能创造出一个从没有过的技能，肯定超有成就感吧！ 前段时间，我终于成功了。我这个职业有个天赋技能‘请神’，只要知道神明的名字，就有一定几率请来神明的力量，给自己上一个很厉害的增益buff。 我就是基于这个技能，开发了一个新技能，飞鼠你绝对想象不到，我这个新技能有多神奇！” 飞鼠听到这，没有听到自己想象的坏消息，已经稍稍放松了下来，赵浑见此时已经不会再刺激到飞鼠敏感的警惕心了，也站了起来，状似激动地挥舞着双手，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 “我竟然联系上了那个世界，我们出生的那个世界！” 赵浑这句话一出，飞鼠终于坐不住了，激动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浑，同时身上的绿光狂闪，强制冷静的本能拼命地想要平复他的情感。 赵浑表现出的激动，一点也不比飞鼠少，上前几步双手搭在飞鼠肩上，和他对视。 “你没听错，飞鼠，我找到了那个世界，使用这个新技能，我只要念出我朋友的名字，就能看到我的朋友在那个世界正在经历的事情！ 虽然还没法和他们沟通，但是能重新看到他们，我真的，真的就已经超级高兴了！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同胞，我成功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想要和你分享喜悦！ 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想自己的朋友吗？我现在可以帮你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死了！ 飞鼠激动地双手不断地颤抖，身上代表强制冷静的绿光不断亮起，甚至没有任何间歇，变成了一个稳定的绿色光源。 “这真的吗？赵浑，你，你没有骗我吧？” 飞鼠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小心翼翼的向赵浑求证，如果这时候赵浑告诉他，这是愚人节玩笑，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气到发狂。 好在，赵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用力握紧，满脸自豪和兴奋地重重点头。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事开玩笑！ 来吧！飞鼠！ 告诉我你朋友的名字，亲眼见过之后，你就不会怀疑了！ 游戏里的网名也可以，我已经试过了，这个技能用网名也可以生效！” 全身冒着绿光，比起不死者之王更像德鲁伊的飞鼠，甚至想不出更多地话，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颤抖着报出了一个名字。 “泡泡茶壶。” 飞鼠和伙伴们的感情，虽然一直都很深厚，但是因为现实世界严重的环境污染，出行的危险极大，他们其实并没有线下见过面，甚至连视频通话都没有过，根本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容貌。 这其中，或许有一份游戏玩家的浪漫精神作祟吧，飞鼠和伙伴们都有种，“我认可的朋友，是在游戏中结识的那个肝胆相照的暴躁狂/啰嗦鬼，而不是现实世界那个普通人”，所以他们彼此之间虽然不避讳聊现实中的事，但一直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过要视频看彼此的真实相貌。 比起现实世界的普通人，游戏世界同伴的样貌，才是他们眼中的真实。 所以，飞鼠其实不知道同伴们的长相，只有泡泡茶壶，因为在现实世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声优，飞鼠在一些声优访谈的节目中，见过她真人的样子，能够认得出来。 所以，要想验证赵浑的技能，是不是真的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朋友，泡泡茶壶就是最好的选择。 飞鼠虽然激动，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必须亲自验证，赵浑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赵浑不在意飞鼠的小心思，收起脸上激动地神情，缓缓双手合十，无比郑重的念出“泡泡茶壶”这个有点搞笑的名字，在一阵没有实际意义的光影特效后，丘比从另一个世界纪录的影像，被投射到赵浑和飞鼠之间的空中。 画面中，一个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仍旧能看出几分岁月痕迹的女性，正低着头，被一个有些谢顶，腰围惊人的男人劈头盖脸的指责。 “风间！你这三个月试音了多少次，一个主要角色都没能拿下来！你要明白，公司不是做慈善的！你再不努力，还不如主动点滚出去要饭！ 下一次试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拿下女主角的剧本！听到没有！” 男人严厉的训斥在房间里回响，赵浑的表情有点尴尬，似乎没想到本应感人的重见友人，会是这么个结果。 当然，赵浑心里一点都不尴尬，这是他专门挑出来刺激飞鼠的影像，内容如何早就一清二楚了。 赵浑表情尴尬，而身上绿光保持常亮的飞鼠，此时已经杀气狂冒了。 飞鼠毕竟已经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上至尊，如今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任何人敢冒犯他，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的心态自然也和以前不同了。 他以前还是小职员的时候，被老板更加尖刻的指责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作为无上至尊，听到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的伙伴说话，飞鼠心中的怒火让他几欲发狂。 飞鼠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低垂着头，正在被训斥的女性，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同伴泡泡茶壶，在他的记忆里，泡泡茶壶一直是性格开朗活泼，偶尔撒娇卖萌的可爱女孩，可在如今的泡泡茶壶身上，哪里还看的到半点曾经的影子？ 赵浑干咳一声，结束了自己的“技能”，消去空中的影像。 “咳，飞鼠，技能时间到了，要不咱们看看别人？” 飞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中想把身边一切都破坏殆尽的愤怒，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谢谢你，赵浑，麻烦你让我看一下佩洛洛奇诺，不，等一下，看一下……黑洛黑洛吧。” 佩洛洛奇诺是和飞鼠关系最好的几个公会成员之一，也是泡泡茶壶在现实中的弟弟，在看过泡泡茶壶之后，飞鼠本想看看泡泡茶壶的弟弟，可是他突然想起，在游戏即将关服的时候，黑洛黑洛曾经短暂的上线了一次，向他抱怨工作的辛苦，似乎已经被过量的工作压的喘不过气了，甚至开玩笑说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会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抱着某种不愿承认的不详预感，飞鼠改变了自己的决定，说出了黑洛黑洛的名字。 赵浑没想到，飞鼠第二次尝试，就踩到了最大的雷之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再次双手合十，如同祈祷。 “黑洛黑洛。” 绚丽的光影特效过后，一段影像被投射到了空中，这一次，没有了刺耳的训斥声，却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略显凄凉的景色中，一个小小落满灰尘，显然许久没人打理的墓碑立在了画面正中，墓碑上刻着一个让飞鼠感到陌生的普通名字，在名字旁边写着逝者生卒年份，稍微算一下的话就能知道，在这里躺着的人，走的时候不过27岁，死因显然不是寿终正寝。 死了！ 黑洛黑洛死了！ 他真的因为过劳死掉了！！ 一瞬间，狂暴的魔力从飞鼠的身躯中不受控制的涌出，不死者之王狂怒的咆哮在整个纳萨力克大坟墓回荡，和赵浑见面的小小房间，在那恐怖的魔力冲击下，勉强坚持了一秒就被彻底摧毁。 埋伏在房间外的守护者们，听到飞鼠的怒吼，全都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理所当然的把赵浑当做了惹怒无上至尊的敌人，眼中满是杀意的向他发动了攻击，如果赵浑真的只是游戏中的穿越者，这么多守护者一起动手，足以将他格杀当场。 第一百七十章 登神 守护者们是那么的忠心，然而飞鼠的怒火却并非指向赵浑。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飞鼠猛地挥手，汹涌的魔力挡在了赵浑面前，连技能都不是的单纯魔力外放，当然不可能挡得住守护者们毫不留手的杀招，但是守护者们在见到飞鼠阻拦的瞬间，就已经立刻停下了自己的攻击。 因为强行打断攻击，守护者们都不好受，有些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但是比起自己的伤势，他们更担心无上至尊的状态，作为大总管同时深爱着飞鼠的雅儿贝德上前一步，想要确定飞鼠有没有事。 伙伴的死亡，让飞鼠暴怒，但飞鼠依旧是那个飞鼠，对伙伴无限温柔的飞鼠，他的怒火不会洒向如同伙伴孩子的守护者，他的怒吼更多的，是因为不想让守护者们看到仍然没有散去的影像中，那落满灰尘的墓碑，即使守护者们根本不会知道，葬在那里的凡人，就是他们无限尊崇的至尊。 “不能让孩子看到父母的死”抱着近似如此的念头，飞鼠没有给雅儿贝德说话的机会，就再次怒吼着要求守护者们退下，一众忠心耿耿的守护者，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甘违抗飞鼠的命令，用充满威胁的目光盯着赵浑，缓缓离开了飞鼠的视线。 等守护者们都离开，飞鼠剧烈的喘息着，他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悲痛，脚下魔法加固的地面，在他踱步间被踩踏的满是裂痕。 飞鼠死死地盯着赵浑，他不想承认自己看到的一切，不想承认同伴的死，他想要说服自己，这些都是假的，赵浑的技能也是假的，但是之前泡泡茶壶的影像，却清晰地告诉他，赵浑的这个技能，确实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友人。 最终，飞鼠还是没能欺骗自己，他开始惶恐，惶恐自己该不该继续说出同伴的名字。 如果。 如果下一次看到的，还是一座墓碑，自己该怎么办？ 这时，赵浑恰到好处的劝阻道。 “飞鼠，要不，算了吧，说不定是我的技能出问题了，我只是登神者，不是真正的神明，看到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登神者！ 神明！ 对！没错！ 只要我能成为神明，一切就还可以挽回！ 赵浑劝阻的话语，反而让飞鼠坚定了信念，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郑重的和赵浑对视。 “不，我要继续看下去，拜托了，赵浑，帮帮我！” 赵浑适当的沉默了一会，轻轻点头。 接下来，飞鼠说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空中的影像也换了又换。 “先生，这个月的住院费再不交的话，我们就必须请您离开了。” “你是怎么当的老师，孩子不过是喜欢恶作剧一点，你这么大的人，就不能忍让一下，非要指责孩子？现在家长找到学校了，你说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就算下跪道歉，也必须把这件事给我处理好了，决不能让外面传出对学校不利的流言！” “来来来，再喝一杯，高野社长都亲自倒酒了，这种时候就别想身体啦，拿下这个单子才是最重要的！” …… 影像中传出的一句句话语，以及画面中躺在病床上的同伴、被文件夹砸破额头的同伴、另一座孤独的墓碑、被强行灌酒的同伴…… 这一幕幕让飞鼠的怒火越发高涨，剧烈的情感波动，让他身上“强制冷静”的绿光一刻也不曾熄灭，终于，飞鼠再一次说出了曾经被自己否决的那个名字，也是最后一个名字。 “佩洛洛奇诺。” 这一次，终于没有刺耳的话语从画面中传出，一个面色苍白，双颊深陷，黑眼圈深重，明显健康状况堪忧的男人，正蹲坐在电脑椅上，双手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动，似乎正在和别人争论着什么。 屏幕上，是一款飞鼠没有见过的游戏，聊天栏中，一段段文字正快速刷过。 【安兹乌尔恭？没听说过。】 【别理这家伙，这就是个怪人】 【怎么说？】 【我知道，安兹乌尔恭好像是以前一个游戏里的公会，这家伙就是那个公会的玩家，现在那游戏关服了，这人就天天在各个游戏到处问，说是要找以前公会的朋友】 【喂喂喂，不是吧，竟然有人把游戏里的友情当真吗？笑】 【笑+1】 “我们的友情是真的，我们真的是朋友。” 【所以说这家伙是怪人啊】 【清醒一点吧朋友，游戏就是游戏，把游戏里的东西当真没好处的】 【啧啧，这就是真正的游戏废人吧，连游戏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飞鼠，黑洛黑洛，蓝色星球，我是佩洛洛奇诺，你们在吗？” 【别叫啦，就你这种找法，他们要真把你当朋友，恐怕早就跳出来了，还能让你找这么久？】 【别这么说嘛，往好处想想，说不定人家真把他当朋友，只是死了呢~】 【笑死】 “可变护身符，白色发饰，夜舞子，你们能看到吗？我是佩洛洛奇诺！” 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人的冷嘲热讽，既不愤怒也不失望，只是在又一次呼唤朋友的名字之后，等待一段时间，就关闭了游戏，打开了另一款游戏，又一次开始敲打键盘。 看着电脑屏幕上划过的一行行文字，飞鼠的怒火到达顶点后反而消失了，那压制他情感，强迫他冷静的绿光不再亮起，只是他空洞的骷髅眼眶中，一滴璀璨晶莹的绿色泪滴缓缓流下。 在泪滴滑落的瞬间，一只白色的小动物凭空出现，红宝石似的眼睛与飞鼠对视，发出儿童般清脆的声音。 “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圆环之理的神明吗？” 飞鼠依旧注视着影像中的友人，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丘比的出现，只是缓缓地说道。 “我要成为神明，我要拯救我的伙伴。”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欢迎你，新的神明。” 下一刻，飞鼠的灵魂从骷髅的身体中飞出，极致的情感、磅礴的因果化为灵魂的外壳，那璀璨的灵魂凝固，变为一枚血红的宝石，其中深沉的黑色扭曲为繁复的花纹，本应如囚笼般覆盖灵魂宝石的金属部分，却最终变为了圆环的形状。 最终，一枚宝石戒指在空中浮现。 这样的戒指，在飞鼠脑中，已经有了固定的称呼——安兹乌尔恭之戒，代表着公会“安兹·乌尔·恭”成员的身份。 契约签订，新的神明已经诞生，世界在神明的意志下改变，曾经的挚友无论是已经亡故的，还是正在艰苦求生的，全部出现在飞鼠面前。 飞鼠与友人们一一拥抱，哭泣着诉说自己的思念，向他们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舍弃曾经的生活，回到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重新组件名为“安兹乌尔恭”的家庭，把“安兹·乌尔·恭”从称霸游戏的公会，变成声名响彻无数世界的神系。 赵浑和丘比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飞鼠，等飞鼠和朋友们叙完旧，按照朋友们的想法，给他们塑造了和游戏里一样的身躯，带着他们和纳萨力克大坟墓的守护者们见面，一切都渐归平静之后，才重新找上飞鼠，把神明、圆环之理等相关情报一一告诉飞鼠，并邀请飞鼠前往恶魔焰的幻境做客。 或许是成神之后有了充足的底气，或许是明白了赵浑和丘比真的没有恶意，飞鼠没多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本体跟着赵浑离开，留下一道意识继续陪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友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当一群赵浑同时开始笑 翻阅完和飞鼠有关的成神记忆，赵浑不由得微微皱眉。 在这份记忆里，另一个赵浑帮飞鼠偷因果的时候，邓布利多也没被放过，某个“无上至尊”也顶了最强白巫师的称号。 按理说，这没什么关系，能想到偷因果是另一个自己的本事，赵浑就算被坑也没什么怨言。 可奇怪的是，赵浑从和邓布利多见面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严密监控这个登神种子的情况，他很确定，邓布利多身上的因果，绝对没有异常流失过，甚至后期的因果增长期，增长程度也很稳定，没有突然衰落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在赵浑翻阅记忆的功夫，又有不少前往别的世界的赵浑，也回到了恶魔焰的幻境同步记忆，赵浑索性把这些人的记忆，也都翻了出来。 飞鼠成神的过程中，借用过的名号实在太多，赵浑才翻了几份记忆，就又看到了一个称号在飞鼠借物名单里的登神种子，赵浑仔细的翻阅了一遍这份记忆，发现这个登神种子身上的因果，也没有无端减少的情况。 这时，其他赵浑也有了同样的发现，纷纷也开始翻找起记忆来，很快他们就确定了，至少有十七个登神种子，被飞鼠借了称号，而这十七人的因果，也都没有衰减过。 …… 或许，是平行世界的缘故？ 赵浑很清楚，除了自己选中的邓布利多，在他入驻的世界周边，还有许多平行世界，那些世界里也有许多顶着最强白巫师称号，名字叫邓布利多的人。 飞鼠偷的因果，被平摊到了平行世界中，所有“最强白巫师”的身上，所以每个邓布利多身上的因果减少都不明显，难以察觉吗？ 不对，那个建立妖怪乐园的大妖怪，也被飞鼠借了“妖怪贤者”的称号，可从负责妖怪贤者的赵浑记忆来看，妖怪贤者生活的世界已经到了暮年，已经濒临毁灭了，而那个世界周边的平行世界，很多已经先一步毁灭了，如今只有可怜的三个。 以飞鼠偷取的因果量来说，如果只是平摊成四分，应该还是很显眼的，妖怪贤者那边的赵浑，不可能没反应。 所以…… 一群赵浑无言对视，表情全都渐渐诡异了起来，看着彼此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一个赵浑突然笑起来，就已经足够吓人了，成百上千的赵浑一起笑，这副光景让好奇分过来一缕意识的小圆，感觉自己掉进了狼窟，赶紧把这缕意识又收了回去。 赵浑们当然注意到了逃跑的小圆，不过他们谁也没多想，依旧对着彼此一个劲的笑。 大家都是赵浑，刚才也都想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飞鼠得到的因果，并不是“把其他人的因果偷了过来”的因果，而是“和本来不在这个世界的，有大因果的人建立联系，产生因果”的因果。 说来有些绕，但其实不难理解。 就算是普通人，如果两个曾经互不相识的人，突然建立了联系，那他们之间也会诞生新的因果，只不过因为普通人不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这份因果自然就少的可怜。 但如果，一个本身就有不小因果的人（飞鼠），和另一个同样身负大因果的人（被借称号的人），从无到有建立联系，不论他们以后是交好还是交恶，肯定都会对彼此，甚至是彼此的世界产生新的影响，从而产生新的因果，并且因为双方都有大因果在身，这新生的因果肯定也少不了。 就好像飞鼠麾下的“无上至尊”多了最强白巫师的称号后，守护者们肯定要宣传一下什么是巫师，等巫师的概念普及开了，那个世界的一些魔法师，渐渐地就开始以巫师自居，并且开始自发的使用类似魔杖的魔法增幅器具了。 而等“无上至尊”又有了妖怪贤者的称号后，妖怪的概念也凭空出现了，蜥蜴人、兽人，甚至是吸血鬼中的一些族群，对自己种族的定位，开始向妖怪偏移，导致这些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种族，因为“我们都是妖怪”，甚至对彼此产生了一定的认同，开始尝试着进行种族融合。 这些变化造成的因果，被飞鼠那边的赵浑，误判成了“偷来的因果”。 想明白了这一点，一群赵浑看向彼此的时候，自然也笑的和善了起来。 “我这边的‘最强白巫师’，还缺个前世身，打算安排成‘妖怪贤者’，你那边配合一下。对了，前世既然是女性，肯定要有前世的丈夫，就你家‘白垩纪之王’了，正好听起来有历史感，一看就符合前世设定。” “我这边的‘空白’，缺个异世界的对手，‘白金之星’我预定了，还有没有人一起？” “我这边的‘死河’本身就是吸血鬼，你那边的‘热血的、铁血的、冷血的吸血鬼’，要不要和我这边凑个情侣组合，宣传的时候还能炒下CP，因果涨的肯定快。” “我负责的‘不死者’招异世界老婆，称号听起来就是女人的，快点来找我，对了，你家的‘万物慈母’我预定了，我知道他是男人的，有反差说不定因果能多点。” “‘冰之女王’前世统御千年帝国，疆域遍布无尽世界，有没有来当大臣的？” “我家的‘面神鬼’天生十二面，你们几个赶紧给我凑个十二面起源出来。” 不需要任何人起头，一群赵浑们默契的开始给自家的种子添设定，一个个在自己世界声名显赫的成神种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就多出了前世、前世的恋人、未来身、未来的三十六个儿子、三世前的父亲、没见过的死敌、侍奉的皇帝、和自己谈恋爱的器灵…… 总之，在赵浑们的胡乱安排下，本来毫无关联的成神种子之间，突然多了一张扭曲到极致的关系网，可想而知当他们真的成神，在圆环之理相见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尴尬。 而赵浑，他只管把人推上神座，剩下的他才不在乎。 或许，倒也不能说不在乎，至少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来看戏，从中汲取一丝乐趣~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可是圆环之理诶！ “赵，赵浑，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邓布利多拿着一叠厚厚的羊皮纸，双手都在忍不的颤抖，无助的百岁老人，就像被恶霸地痞勒索全部养老金一样，看起来可怜无比。 赵浑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椅子上，看着邓布利多那可怜兮兮的菊花老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点了点头。 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他马上就把之前和其他赵浑商量好的，错综复杂的种子关系网整理出来交给了邓布利多，让他自己找人安排着宣传一下，鉴于这张关系网上涉及的人太多，最好能在全球的每个国家，各散布个一两条，等时间发酵，让这些“秘密”随着贸易、旅游等途径，自然汇总。 不过，天可怜见，邓布利多已经一百多岁了，老人家洁身自好了一辈子，一百多年来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平日更是与人为善，除了伏地魔这个黑魔王，根本没几个真正意义上的死敌。 可这一叠羊皮纸上，却给他罗列了不止一个爱人、子女、死敌、暧昧对象、挚友、徒弟、师傅、主人、仆从，如果真的散布出去，那他前面一百年的坚持可就全都白费了，到时候全世界的人要怎么看他？临老临老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东西散布出去啊！ 邓布利多在心中怒吼，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赵浑，他甚至想给赵浑来个一忘皆空，彻底抹掉赵浑这可怕的想法。 见邓布利多的态度如此抗拒，赵浑明显的叹了口气，脸上一副有些无聊的表情，站起身来从邓布利多手中抽回那叠纸。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反正你如今的成神之路走的稳扎稳打，慢一点也没关系。” 邓布利多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就听赵浑继续说道。 “唉，就是我这还得再麻烦一点，重新抄一份，把邓布利多全部换成伏地魔，真是浪费时间。” 邓布利多脸色一变，由于杏子一直都很低调，他根本不知道复活后的伏地魔已经换了人，一心把伏地魔当做自己成神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认为赵浑也在暗地里扶持伏地魔。 所以，在听到这话后，老校长虽然有些怀疑赵浑是不是在威胁自己，但他不敢赌，赶紧起身一把将赵浑手里的纸抢了回来，皱皱巴巴的老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既然这么麻烦，还是不要改了，就用这一版吧，我这就让人把这东西散出去。” 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补充道。 “邓布利多，你原本积累因果的计划，我们都心知肚明，按理说不用这些东西，你成神的几率也不小。 不过，你想等魔法界对麻瓜世界达成绝对优势，再向麻瓜宣布魔法的存在，开始研究让麻瓜掌握魔法的办法…… 我直说了吧，太耗时了，以魔法界现在的整体水平，要达到你心中的要求，至少得花二十年，一代人的时间，我不想等那么久，其他世界筹划登神的人，也不会等你那么久。” 赵浑说的严肃，而且提到了其他世界的登神种子，邓布利多也收起了脸上那副装出来的可怜样子，表情严肃了起来，有些沉重的听着赵浑继续说道。 “原本大家的成神之路都不好走，你慢慢来也没关系，但是，现在，积累因果的捷径出现了。” 说着，赵浑指了指邓布利多手里的羊皮纸，示意那就是登神捷径。 “接下来一段时间，肯定会有大量的新神诞生，并且因为这份‘捷径’的缘故，他们在成神之前就有了牵扯，在容易发生矛盾的同时，只要有心，也更容易攀上关系，成为朋友，成为同盟。 等你按原定计划慢悠悠的成了神，在神明中可能连前一百席都排不进去，到时候神与神之间的关系已经稳定，你作为后来者，想要在这么多神明之间保持独立自主，难度肯定非常大，最终多半只能选择某个神系加入进去。 虽说有圆环之理在上面压着，大家不会真的闹出什么太大的矛盾，但先行者有多少手段剥削、压制后来者，你应该明白，否则英国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有霍格沃茨一所魔法学校了。” 和脸色越来越沉重的邓布利多对视着，赵浑的脸上露出一丝善意的笑容，一向冰冷的声音罕见的温柔了下来，缓缓说道。 “邓布利多，我们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有些交情，我催着你赶紧成神，固然有我的一份私心，但其实也是在为你，为我弟子生活的这个世界考虑。 哈利他们还会在霍格沃茨学习四年，你有顾虑我能理解，你可以先放着那份捷径不用，我可以等你四年。 但，如果四年后哈利他们毕业了，你依旧没有研究出让麻瓜也能学会魔法的方法，为了我的弟子考虑，我恐怕就要强制启用那份捷径了。”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脸上重新挂上了让人安心的笑容，对赵浑点了点头。 “赵浑，我的朋友，感谢你愿意为我们考虑。放心吧，我活了一百多年，该看开的早都看开了，四年后如果还不行的话，我会主动把这些东西放出去的。 你都这么为我们这个世界操心了，我这个最强白巫师，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的世界放在心上。” 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返回了自己的结界。 结界里，旁观了全程的小圆，一脸复杂的表情盯着赵浑，让赵浑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递了一块魔力草莓蛋糕过去，示意小圆有话就说。 圆环之理肯定不怕区区魔女的魔力，她啃了两口蛋糕，才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 “赵浑，邓布利多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在装可怜？” 老天作证，刚看到邓布利多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的时候，小圆差点没忍住冲出去，让赵浑感受一下什么是神明的铁拳。 哪有这么欺负老人家的！？ 邓布利多成天笑呵呵的，对学生也很友善亲切，小圆对这个老校长可是有着不小的好感的，一度觉得邓布利多是个亲切的老爷爷。 可是看到后面，看到邓布利多的表现，小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止赵浑会骗人，这个亲切的老爷爷原来也会骗人，自己好像又被骗了。 赵浑没想到小圆会问这么简单地问题，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当然是装可怜啊，邓布利多活了一百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的流言蜚语、恶意诽谤多了去了，尤其是他刚接任校长那段时间，贵族在魔法界的影响力还很大，而他又对麻瓜学生的态度特别友善，贵族肯定要打压他，一通引导舆论下去，当时全英国魔法界都说他出卖巫师利益，跪舔麻瓜，是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和曾经那些诽谤比起来，我准备的这点流言算的了什么？以邓布利多现在的心态，就算有人和他说这些，他都能笑呵呵的无视或者反讽回去，怎么可能真的在意。” 见小圆随着自己的解释，脸色更加郁闷，大口的啃着蛋糕似乎想要泄愤，赵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些好笑的继续说道。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邓布利多表现的那么可怜，那么在意，其实是担心用这种方法，会和其他神明结下因果、产生矛盾，怕未来有的神明会因为这个，对他身后的世界下手。 在他看来，反正自己只要稳扎稳打，因果肯定能积累起来，没必要冒这个险，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怕扫了我的面子，跟神起矛盾之前就得罪了我神的使徒，所以才用那种方式，想要委婉的拒绝。 你看，在我说了散播流言可能引起神明矛盾的同时，也更容易和其他神明搭上关系，成为朋友，并且强调了我是他的朋友，不会坑他和这个世界之后，他不很轻松就接受了吗？” 听着赵浑侃侃而谈，小圆抑郁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决定了！一定要学好怎么骗人，将来就算不骗人，也要能不被骗！ 堂堂圆环之理，三天两头被人骗，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间章 奋斗吧，神明大人 “赵浑，真的要这么做吗？” 恶魔焰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情愿三个字就差直接用笔写在脸上了。 前不久，小圆好不容易认同了她，把圆环之理交给她打理，主动留在了幻境之中，学习怎么更好的做一个领袖，恶魔焰这段时间，天天都泡在幻境里，和小圆腻在一起，培养感情。 虽说小圆现在，主动封印了苏醒后的记忆，又变回了那个在魔法丧尸末世挣扎求生的魔法少女，没有了曾经一次次面对魔女之夜时的共同记忆，让恶魔焰有些遗憾。 但只要趁这个机会培养感情，等将来小圆解除封印，恢复记忆，情感也能保留下来，所以，恶魔焰非常重视这段时间。 可是，就是这么重要的时机，赵浑却要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放进幻境，干预自己和小圆的游戏，恶魔焰当然不愿意了。 可惜，就算恶魔焰真的在身上写满“我拒绝”，赵浑也没打算改口。 “就算小学生都知道，幼儿园时关系再好的朋友，只要搬家了，基本用不了多久就会断了联系，再见面的时候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分居不同世界的神明。” 驻守幻境的赵浑虽然心情平静，但还是在脸上做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注视着恶魔焰缓缓摇头。 “我知道你好不容易和小圆改善了关系，想要趁热打铁和喜欢的人多亲近亲近， 不想让别人掺和到你们俩之间。 但是，如果不趁现在和新生的神明打好关系，等将来关系疏远了，说不定就会发生冲突，他们甚至可能直接脱离圆环之理，和我们敌对，到时候是你去应付，还是小圆去应付？ 目前来看，还没有能杀死神明的方法，真发生冲突打起来的话，一架打上千年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你和小圆肯定要有上千年无法相见。 为了避免这种未来，焰，你应该理智一点。” 说到最后，赵浑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就像曾经在轮回中，他教导小焰时一样，用一句比较严厉的话，做为最后的总结。 “焰，现在还没到高枕无忧，享受生活的时候，圆环之理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就像恶魔焰期待幻境中的记忆和情感，继承给苏醒后的圆环之理一样，和赵浑一起经历轮回的那个晓美焰，其实也是恶魔焰的“过去”，如今那份和赵浑同行的记忆，也在恶魔焰脑中。 因此，恶魔焰也继承了那份情感，在心中把赵浑看做自己的“朋友”和“老师”。 所以，当赵浑拿出作为“老师”的气势，并且切实的指出她的疏漏和不足时，就算是神明，恶魔焰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这，好吧，我知道了，我就是抱怨几句，赵浑你别当真，幻境我早就全权托付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不用专门找我商量的。” 恶魔焰不是知错不改，硬着头皮也要死撑面子，一路错下去的性格，意识到赵浑说的没错，要想帮小圆彻底摆脱圆环之理如今的窘境，确实需要尽可能的团结新生神明后，果断服软。 赵浑和恶魔焰大眼瞪小眼的等了一会，见恶魔焰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焰，你和小圆在一起这段时间，真的是把脑子都烧坏了，连简单地举一反三都不会了吗？” 见恶魔焰还是一脸困惑加不服气的表情，赵浑也不再尝试着引导，直白的说道。 “新生的神明里，凤凰院凶真自己本人智谋就不差，甚至能想出欺骗世界或者说因果的计谋，而且他身边的人也不简单，爱人是举世闻名的天才科学家，友人是世界一流的顶级黑客，都是脑子灵活的聪明人。 飞鼠麾下的守护者中，也有几个颇为擅长谋断，而且他身边还有足足四十个足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彼此之间绝对信任，飞鼠已经在为他们谋划登神了，如果成功，将来就是一个无比团结的神系，四十一位神明的数量，谁都不能忽视。 现在，我打算和他们打好关系，把他们拉进圆环之理这个大的神系，以他们的特长，无论是在谋断还是神明数量堆叠出来的武力方面，都能在圆环之理找到自己的定位。” 焰，你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吗？ 最后一句话，赵浑没有说出口，但恶魔焰又不是真的傻子，她只是最近天天和小圆腻在一起，乐不思蜀导致脑子有些不转了，赵浑此时说的这么明白，她自然能想到赵浑咽下去的那句话。 恶魔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开始深思。 【是啊，以前我作为小圆之外唯一的神明，又和小圆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对小圆来说自然是至关重要，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站在小圆身边。 可是如今，新的神明已经开始涌现，有的擅长智谋，有的自带神系，可以说各自都有特长，而我…… 有什么不可取代的特长吗？】 想到这里，恶魔焰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一位位新生神明，因为能在各方各面帮上小圆的忙，从而和小圆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可自己却因为“平庸”和小圆渐行渐远的画面。 恶魔焰当然知道小圆有多么重感情，也知道，就算自己帮不上小圆，小圆也不会舍弃和自己的友情，不会因此就疏远自己。 可是！ 这样一来，我和那个嘴上嚷嚷着要守护小圆，却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到，反而要靠小圆保护的美树沙耶香有什么区别！？ 恶魔焰绝对无法忍受，自己成为一个花瓶，变成一个仗着和小圆的感情，厚颜无耻趴在小圆身上吸血的寄生虫，如果真的要迎接那样的未来，她宁愿离开。 即便，只是产生离开小圆的念头，就让她痛苦万分，她也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小圆的累赘。 见恶魔焰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浑再次微微叹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焰，是时候想办法提升自己了，要想和小圆长久的在一起，你不需要比其他人更优秀，但至少不能比他们差。” 赵浑是情感淡薄没错，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恶魔焰是他的朋友，他当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朋友将来后悔，甚至因为悔恨而自我放逐。 “话，我就说到这里了，焰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招待飞鼠他们进幻境，提前适应一下和小圆的相处。” 说完，赵浑转身离开，只留下神情渐渐变得坚定地恶魔焰。 间章 第一次冲突 我叫鹿目圆，昵称小圆，曾经的身份是魔法少女、战士，现在的身份是…… 开拓未知地带的勇者！ 如今，我已经离开聚居地一百三十四天了，终于，终于，终于发现了我们“圆环之理”以外的人类聚居地！ 而且，还是一次就发现了两个！ 知道有更多的人类还活着，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小圆也知道，自己也必须提前考虑好，要怎么和这两个聚居地的首领打交道。 出发之前，小焰专门叮嘱过她，会在末世建立聚居地，收留流亡者的人，未必一定是出于善心，说不定打的是聚拢一批人，剥削所有人供养自己的坏主意。 小圆知道，小焰不是在危言耸听，在末世轮回了这么多次，人心的险恶她也见过不少了。 不过，好在小圆是魔法少女，在一次次的轮回中，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还开发了不少新的魔法，她对自己的战斗能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至少不用畏首畏尾。 所以，小圆在稍微准备了一下后，很快就分别拜访了这两个聚居地，她有信心，如果这些人真的有歹心，凭自己的实力也能一路杀出来，实在不行，还能再启轮回。 好在，小圆的实力确实能匹配那份自信，和两个聚居地的接触虽然稍有波折，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没什么危险。 小圆最先接触的，是那个叫“命运石之门”的聚居地。 这个聚居地，给小圆的感觉要好一点，在接触中她得知，这里的首领是一个叫凤凰院凶真的大叔，并且也顺利的和对方见了面。她能看的出来，这个大叔对她没有恶意，而且也没有剥削聚居地里的普通人。 可遗憾的是，这位首领似乎也没有太强的，保护那些普通人的想法。 据凤凰院大叔本人所说，他只不过在丧尸危机爆发的时候，恰好住在这座城市里，并且顺手清理了自己家周围的丧尸，结果那些被丧尸追杀的普通人，为了躲避危险，主动聚集到了他家周围，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聚居地，而那些普通人，也因为他的实力，想要把他推举成首领。 凤凰院大叔是个没什么权利欲的人，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当什么首领，只想守着老婆朋友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但偏偏，凤凰院大叔又非常重视家人朋友，而他朋友的女儿，一个叫铃羽的女孩，似乎当过兵，有过一段军旅生涯，貌似还参加过一场什么战争，有很强烈的保护普通人的意愿。 在知道了铃羽的想法后，凤凰院大叔没有摆着长辈的架子，劝铃羽放弃，而是在考虑一番后，决定照顾铃羽的想法，保护铃羽的安全，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当聚居地的首领，保护聚集过来的普通人。 不过，虽说当了首领，凤凰院大叔也只是偶尔出手清理一下聚集地附近的丧尸，保护大家的安全，平时根本不怎么管事，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总得来说，比起首领，他在这里的定位，更像是小圆在“圆环之理”守护神的身份。 按小圆的想法，有能力的人，肯定应该主动承担起责任，勇于保护那些需要拯救的人。 而凤凰院凶真的实力，虽然还比不上小圆，但也还算不错，至少对付丧尸没什么问题，却根本不想主动背负什么责任，扩大聚居地，主动收容更多流浪者，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在小圆看来，未免有点没有担当。 不过，小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孩了，她很清楚，手握绝对暴力的人，能不主动伤害别人，剥削别人，就已经不错了，不能强迫别人按自己的想法行动。 救人、帮人，应该是一个主动地，出于善心的举动，而不是被他人逼迫、裹挟后的决定。 所以，在“命运石之门”待了几天，和凤凰院大叔、铃羽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后，小圆和他们搞别的时候，还是比较高兴地。 而另一个聚集地“安兹乌尔恭”，说实话，小圆其实有些不太喜欢。 那个聚居地的首领，是一个叫飞鼠的人，实力和凤凰院大叔差不多，也比小圆弱不少，从性格来看不是坏人，而且这个人身边，还有足足四十个实力稍弱一些的同伙，平日就是这群人一起讨论，决定聚居地中的各项事物。 其实飞鼠这群领导者，虽然性格都有些古怪，其中一些人还喜欢嚷嚷着人类都是垃圾之类的话，但小圆看的出来，那些人就是一群大龄中二病，只是嘴上叫的欢，对普通人其实没什么恶意。 真正让小圆感到不适的，是这群人的手下，一群以守护者自居的疯子。 是的，疯子。 在小圆看来，那就是一群疯子，小圆也不知道那群守护者是怎么想的，简直把飞鼠当成神明来看待，迷信飞鼠等人就是最强者。 更过分的是，旁人对飞鼠几人稍有不敬，不，不能说不敬，只是用平等的态度交往，这些守护者就会突然暴怒，似乎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像他们一样，对飞鼠等人敬若神明。 这种脑回路，说是有精神问题，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偏偏，飞鼠等人又非常信任这些守护者，对守护者的态度甚至说的上宠溺，即使知道这群守护者性格不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继续保持这种态度。 小圆初入“安兹乌尔恭”聚居地的时候，就和飞鼠打了一架。 原因说起来也可笑，她和飞鼠握手问好的时候，本来双方都算的上和气，可谁知道那群守护者里，一个叫雅儿贝德的疯女人突然跳出来，指责她不尊重飞鼠，要求她跪下来向飞鼠问好，甚至叫嚣着要把她的眼睛挖出来，才能“慈悲的”勉强原谅她对飞鼠的失礼之罪。 小圆当时都气笑了，算上轮回里的时间，她岁数也不小了，这还是第一次敢说要她跪下来。 如果轮回之前，只是普通魔法少女的小圆，遇到这种事虽然生气，但可能也就嘴上指责几句。 但是如今的小圆，虽然依旧温柔，轻易不愿意和人交恶，但她毕竟是“圆环之理”聚居地的守护神。 她如果不够强硬，以后“圆环之理”和“安兹乌尔恭”聚居地建交的时候，她保护下的那些普通人，岂不是天然的就低人一头？那些她拼了命保护下来的人，说不定见到飞鼠，还真得下跪？ 这种事，小圆可没法容忍。 更何况，从雅儿贝德的态度，也不难看出这个聚居地的普通人，生活肯定不会有多美好，恐怕都是在高压状态下小心求生。 当即，小圆毫不客气的直接动手，打断了雅儿贝德的双腿，倒也没杀人，算是给了一个稍微比较严厉的教训。 结果谁承想，“安兹乌尔恭”的高层分外团结，一见到雅儿贝德受伤，飞鼠那群人全都坐不住了，一拥而上要和她动手，嚷嚷着要让她付出代价。 如今的小圆，可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虚，一打四十，硬生生把这群人全都揍趴下了，并且把那群叫嚣的最厉害的守护者，全都打断了双腿，双方才总算能够“心平气和”的开始谈话。 原本还算不错的初见，就因为那群没脑子，迷信飞鼠最强的守护者，变成了一场武力冲突。 最后，小圆硬是按着飞鼠的脑袋，告诫他管好自己的疯子手下，这次她顾忌到在这个末世，就算统治者严酷一点，好歹也能庇护一群人活下来，才放过他们，如果再有下次，就让他们来一次大减员，才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安兹乌尔恭”。 小圆离开后，被打趴在地上的飞鼠，表情突然变得呆滞，意识抽离，回到了幻境深处。 在这里，赵浑和凤凰院凶真，已经在等着他了。 是的，小圆遇到的铃羽、雅儿贝德等人虽然都是赵浑模拟出来的人格，但小圆接触过的凤凰院凶真和飞鼠，都是这两位新生神明亲自下场，用意识操作的NPC。 赵浑邀请两人，一起加入这场幻境游戏，在真正接触圆环之理前，先和还是“普通人”的小圆接触一下，熟悉一下小圆的性格，双方都磨合一下，免得将来真的神明真身相遇了，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要说服这两人进入幻境，倒也没什么难度，凤凰院凶真的经历，和恶魔焰相似，他本身就对让恶魔焰历经轮回也要拯救的小圆很有兴趣，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而飞鼠，他就算成了神，本性里那份谨慎也依然存在，能在和真正的圆环之理接触前，先和小圆接触，了解小圆的性格，他求之不得，当然也不会拒绝。 而结果也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在幻境里，小圆只是魔法少女，飞鼠也只是“稍懂魔法的普通人”，所以他们打一场很快就结束了，也没造成什么恶果。 如果飞鼠直接以神明的身份，和圆环之理见面的时候，雅儿贝德也跳出来，来一句“跪下”，最终两个神明真刀真枪的开战，那情况可就严重了。 有过这一次接触，两位新生神明不用赵浑多说，也知道了以后该怎么和圆环之理相处，凤凰院凶真打算以后让铃羽负责和圆环之理对接，两个女孩本质都是善良的性格，肯定能够愉快相处。 而飞鼠，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就告诫那群守护者，要对所有神明保持敬畏，不许口出妄言，给自己惹麻烦。 幻境里的那个雅儿贝德，虽然只是赵浑模拟出来的，并非本人，但飞鼠太熟悉自己这群部下了，他知道赵浑模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换真正的雅儿贝德来，多半也是这个反应，甚至可能会说的更过分一些，用“粪虫”之类的词来修饰圆环之理。 圆环之理的本体，飞鼠在恶魔焰的带领下，远远地看过一眼，就那一眼，就让他明白了，虽然双方都是神明，但自己绝对不是圆环之理的对手，真要动起手来，战斗甚至可能结束的比幻境里那场模拟战还要快。 所以，绝对不能和圆环之理发生冲突！ 这就是如今飞鼠制定的，安兹乌尔恭发展第一纲要。 赵浑见两人幻境里走了一遭，心里对以后如何和圆环之理相处已经有了数，也不多说废话劝诫他们，只是笑着邀请他们各自留下一缕意识，常驻幻境，表示以后再有新的神明诞生，自己也会邀请新生进入幻境。 到时候，这里不仅可以让他们慢慢和小圆磨合，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接触模式，也能提前和其他新神熟悉一下。 如果发现有些新神相处不来，一见面就闹矛盾，到时候就能彼此避免真身相见，惹得麻烦，如果有的新神相谈甚欢，也能约个时间，约个地点，真正见上一面，交个朋友，或者结个盟约什么的。 总之，这处幻境，可以作为各位神明真正相见之前的缓冲带，留下意识百利而无一害。 分出一缕意识，对神明来说没什么难度，而且赵浑说的也确实在理，两位新神都没什么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口浪尖的邓布利多 或许，是赵浑这一次的压力确实给到位了，大量新神即将涌现的消息，让邓布利多真正紧张了起来，再也没法慢吞吞的进行他的原定计划。 于是，在那一次谈话后没过多久，霍格沃茨第二年招新季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进行了扩招。 往年霍格沃茨招生，都只会对那些已经发生过魔力暴动，确定体内有魔力，且魔力可以正常运转的孩子发放录取通知书。 而在这一年，邓布利多联合包括传奇炼金师尼克勒梅在内的，多名各个领域的大师，宣布要研究让哑炮孩子也能学习魔法的方法，为此在正常招生的同时，全面招收适龄的哑炮学生。 所谓哑炮，指的是那些出身自巫师家庭，确定有巫师血脉，体内虽然有魔力，但却完全无法调动魔力的人，这些人终其一生只能和麻瓜一样，与魔法无缘。 想要研究出让所有人都能掌握魔法的方法，如果直接在没有魔力的麻瓜身上尝试，难度无疑非常之大，所以邓布利多把先期目标，放在了有魔力，但不能用魔法，和麻瓜近似的哑炮身上。 如果能先从哑炮身上，收获一定的经验，再去研究怎么让麻瓜产生魔力，肯定能事半功倍。 然而，邓布利多的扩招计划在最开始的时候，却并不顺利。 要知道，在魔法界，哑炮这个群体被广泛的认为是一种“耻辱”，不要说重视血统的贵族了，甚至在许多比较传统的巫师家庭看来，哑炮也是麻瓜还要“肮脏”的存在，是对血脉的玷污。 所以，许多家里有哑炮孩子的家庭，即使把孩子锁在地下室一辈子，或者“放逐”到麻瓜世界，也决不允许自己家的“耻辱”进入霍格沃茨，在其他巫师家庭的孩子面前，给自己丢人现眼，让家族蒙羞。 而重视血脉的贵族，更是联合发表声明，绝不接受“低贱”的哑炮和自己的孩子，坐在同一个教室、享受同样的教学资源、一起生活，那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和让他们的孩子住在猪圈，和猪猡一起在食槽抢食一样恶毒。 这些贵族联合起来，要求弹劾邓布利多这个“已经疯了”的校长，并坚定地声称，如果邓布利多不公开道歉，收回决定，他们的孩子将会拒绝入学霍格沃茨，转去其他国家的魔法学校。 要知道，霍格沃茨的四大学院，其中的斯莱特林学院，基本完全是由贵族组成的，如果贵族学生真的全部从霍格沃茨转走，那斯莱特林学院将名存实亡，传承千年的四大学院制度，可能只剩下三个学院。 那将是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大地震，任何巫师都无法承受。 这一次，就连以前坚定支持邓布利多的格兰芬多学院，也没法继续支持邓布利多了，因为“哑炮低劣”基本是所有巫师家庭公认的“传统”，就算是一些比较开明的巫师家庭，哪怕面对麻瓜他们也能亲切交谈，称兄道弟，但他们绝对不可能和哑炮平等交流。 所以，即便是那些家里好几代人都入读格兰芬多，受到邓布利多照顾的家庭，这一次也在反对邓布利多，说邓布利多可能真的老糊涂了。 邓布利多在发表扩招声明的当天，就立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几乎站在了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对立面，在一些有心人的暗中推动下，他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比黑魔王还要恶劣的恶人。 如果这时候，没有什么黑魔王之类的危险分子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让邓布利多再当一次拯救众人的英雄，恐怕邓布利多还真得被逼的卸任校长。 这种情况下，赵浑这个“千年巫师”“四巨头友人”“活着的传统”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赵浑只是声称，自己会亲自参与到邓布利多的哑炮实验中，并且会酌情在未来收取一名哑炮孩子做弟子，方便观察研究进度，实验研究成果。 短短的几句话，就立刻改变了魔法界的风向。 最先改口的就是贵族群体，他们原本坚称，哑炮的问题绵延了几千年，那么多先人都无法解决，邓布利多也绝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可在赵浑发布声明之后，他们立刻又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宣称他们相信，在赵浑大人的牵头下，哑炮的研究一定会进展顺利，这种泽被苍生，造福后代数千年的大工程，所有对魔法界有责任感的贵族，都不可能坐视不管，肯定会无条件的支持。 甚至就在当天，一向吝啬的贵族们，就掏出了大笔的加隆，建立了一份新的基金——“第五巨头哑炮救助基金”，用来赞助霍格沃茨的哑炮研究。 贵族们不敢擅自在基金上挂赵浑的名字，但又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就用了“第五巨头”这个巫师们私下为赵浑取的绰号，意思简单明了，和格兰芬多等四巨头并列的，霍格沃茨的第五个巨头。 贵族们的反应并不难理解，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年贵族们一直费尽心思，想要和赵浑建立联系，那几个孩子成功拜赵浑为师的家族，无论原本是大贵族还是小贵族，都立刻成为了贵族们的中心，家主被各个家族争相邀请，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帮忙在赵浑面前引荐一下，就算不行，在赵浑面前多提提自己家族的名字也好。 这次，赵浑难得表达了要做某事的意愿 ，贵族们当然是立刻跟进了。 然而，除了这种大众都知道的理由，贵族们反应这么快，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伏地魔。 几年下来，因为杏子没有特意隐瞒自己和赵浑的关系，所有食死徒都知道了，如今复活后变得更加可怕，身边随时跟着几个恶鬼（魔女）的伏地魔，和赵浑关系匪浅，并且两人之间赵浑占据主导地位。 就这层关系来说，赵浑可以说是所有食死徒老大的老大。 而食死徒群体，又完全由贵族构成，这两个群体，在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画等号。 老大的老大都发话了，贵族们又怎么感继续唱反调，他们可不想哪天晚上，黑魔标记在自家庄园升起，下面躺着自己全家的尸体。 这其中，马尔福家的家主卢修斯马尔福，更是从儿子那里知道了一些隐秘的消息，知道赵浑正在筹备着，打算把邓布利多推上一个从未有过的巅峰，一旦成功，邓布利多甚至能超越曾经的四巨头。 在知道这件事后，这几年卢修斯就一直在尽力缓和与邓布利多曾经的矛盾，在绝大多数贵族声讨邓布利多的时候，他也是少有的没有冒头的贵族之一，如今赵浑一发话，他立刻就开始牵头，联系各个家族，火速建立了“第五巨头哑炮救助基金”。 掌握魔法界舆论权的贵族们转变了口风，各个媒体一起发力，只用了没几天，邓布利多在英国魔法界的风评，就又一次反转了。 所有巫师都在说，邓布利多一心想推动魔法界进一步发展，增加巫师的人数，为此不惜多次放低姿态请求赵浑，才终于请动赵浑出手，答应帮忙研究一起解决哑炮的问题。 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这是多么伟大的奉献？ 总之，没用几天，邓布利多就又从“比黑魔王还坏的坏人”，变成了“心怀大慈悲的天生圣人”，充分的证明了，魔法界终究还是不长脑子、人云亦云的蠢货占大多数。 在这次的事情过后，霍格沃茨的扩招终于顺利进行，贵族们也掏出了大把的加隆，硬生生只用了一个短短的招生季，就在霍格沃茨古堡之外，靠近禁林的地方，又新建起了一座小型城堡，用来给哑炮学生上课、住宿。 这种做法，任谁都能看出来，是打算把哑炮学生和普通学生隔离开来，很明显，贵族们依旧难以接受自己的孩子和哑炮一起上课。 不过，贵族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哑炮是很受歧视的群体，如果和普通学生一起上课，难免不会被一些性格恶劣的学生（特指格兰芬多）排挤、霸凌。 哑炮的孩子，常年在各种冷眼中成长，本来心思就敏感，如果被排挤了，心里肯定难受，时间久了，难保不会生出自残、轻生之类的念头。 更何况，哑炮们没法学习魔法，无法掌握自保的力量，哪怕是一年级的小巫师，稍微学几个魔法，就能随便欺负他们，甚至伤害他们，让哑炮和巫师住在一起，是对他们安全的不负责任。 所以，建一座新的城堡，把哑炮孩子和普通小巫师隔离开，完全是为了这些可怜孩子的安全考虑啊，绝对不是歧视他们！ 虽说这是狡辩，但这群贵族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不会魔法的哑炮和掌握魔法，又因为年幼不知轻重的小巫师在一起，确实不够安全。 所以，邓布利多考虑一段时间后，就同意了贵族们建新城堡的提议。 不过，刚入学的分院仪式，必须一起在霍格沃茨古堡进行，这一点上，邓布利多不打算让步，也坚决的否定了“先不给哑炮学生分院，等他们真的能学魔法了，再分院也不迟”的建议。 总之，有赵浑的站台，哑炮招生计划，霍格沃茨终于迎来了千年来的，第一批哑炮学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狐狸总有备用计划 让哑炮也能学习魔法！ 在喊出这个口号的时候，邓布利多在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实验构思了，他毕竟是活了百多年的老巫师了，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就决定一件事。 所以，在第一批哑炮学生入学后，哑炮治愈实验马上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说到底，哑炮和麻瓜还是不一样的，他们体内本身就有魔力，只是他们无法感知、控制这些魔力。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解决这个魔力感知、控制的问题，就能治愈哑炮。 而邓布利多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灵魂宝石·魔画版”。 巫师们虽然把灵魂视为禁忌，整个魔法界对灵魂的研究都不深入，做不到把灵魂物质化。 但是，巫师们却很擅长玩弄记忆，无论是读取记忆、消除记忆、抽取记忆、保护记忆，和记忆相关的方方面面，都有专门的魔法，甚至和魔药大师、炼金大师一样，魔法界还有专门的记忆魔法大师。 而记忆魔法的一个重要应用方向，就是魔画。 虽说魔法界的大多画像和照片，都是会动的，和麻瓜世界那种不会动的固定画作完全不同，但这些画其实也只是会动罢了，他们不会思考，更谈不上智慧，只能简单地重复画面被记录下来时短暂一瞬的动作。 但在这些会动的画之上，还有一种更为特殊的魔画。 魔画在普通巫师家庭很难见到，但是在传统的贵族，以及霍格沃茨城堡这样历史悠久的地方，却很常见，贵族的历代家主画像，霍格沃茨的历任校长画像，都是这类画像的代表。 由于魔画在完成的时候，被画的人会在画中留下一部分自己的记忆，所以画像中的人物，可以根据留下记忆的多少，获得一定的思考能力。 魔画中留下的记忆如果足够多的话，画像中的人甚至可以灵动到为他人出谋划策的程度，霍格沃茨历任校长画像，就属于这种类型。 有时候新校长刚上任的时候，如果经验不足，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历任校长的画像，就可以为后来者提供一定的帮助。 只不过邓布利多自己作为百多岁的老巫师，无论经验还是智慧都已经足够，根本用不着别人给他出主意，所以这些校长画像在他手下，最主要的作用还是来往于各个画框，帮他收集情报。 而这一次的哑炮治愈实验，希望就落在了魔画上。 为此，邓布利多专门请来了在历任校长卸任时，为校长画像的魔画大师。 最开始的时候，邓布利多构想的是像灵魂宝石一样，在某个器物上，留下自己或者其他老牌巫师的画像，然后在画像中注入大量与魔力感知、操控有关的记忆。 然后，让哑炮学生拿着这些有魔画的器物，当想要施法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告知魔画，由魔画来控制哑炮学生体内的魔力完成施法。 但是，这样的实验却并没能成功，魔画里虽然有足量的魔力感知、控制的记忆，但魔画并不能感知、控制学生体内的魔力，即使学生没有丝毫抵抗也不行。 最初的尝试失败了，但是邓布利多并不失望，他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毕竟如果魔画能控制巫师，那魔画恐怕早就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黑魔物品之一了，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单纯的试一下。 说不定就有惊喜呢？ 不过，既然留在器物上的魔画不行，那如果直接画在哑炮学生身上，以人体为画布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理论上来说，魔画是能够控制画布中的魔力的，毕竟他们穿梭于各个画框，也会消耗微弱的魔力。 不过，想要在人体上作画，还有一些难题，比如“画布”的大小，以及“画布”本身的材质对作画的影响。 魔画诞生的重要意义，就是纪念先人或者做出重要贡献的人，这种画像当然不可能小家子气，都是尽量往大了画，凸显画中人物的了不起，魔画师傅们自然也没研究过，怎么把画像缩小的问题。 而人体画布，还是十一二岁孩子的人体画布，就算把胸腹部都加起来，其实也没多大，魔法师傅这一辈子，哪怕还是学徒练手的阶段，都没用过这种小的可怜的画布，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而且除了大小之外，画布材质也是个大问题，人体皮肤毕竟不是专门的画布，会随着人体生长、衰老、肥胖等一系列因素，而不断地发生改变。 如果今天画好了，结果没几天这小子吃胖了，皮肤被撑开了，魔画会不会失灵？ 要想进一步实验，这两个问题就必须解决，魔画大师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不停的进行各种尝试，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毕竟这是门传承近千年的手艺，想要进一步优化，实在是困难重重。 眼看一个多月时间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邓布利多想起了自己的老情人，果断联系了格林德沃，第二天，格林德沃组建的“巫师发展共研会”，就派了两名南非那边的图腾魔法大师来霍格沃茨交流学习。 南非的魔法和英国的魔法，虽然都是魔法，但双方差别还是非常大的，南非等地的巫师并不使用魔杖，而是用特殊的方法，在身上各处留下名为图腾的奇特图案，用来辅助施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图腾就是南非巫师的魔杖。 图腾大师到来后，马上就钻进了实验室，和魔画大师交流经验，讨论问题，两种外在表现天差地别，但根基处却有共同之处的魔法思想开始碰撞，只用了六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他们就开发出了一种叫“图腾画”的技巧。 图腾画并不像魔画一样，画下逼真的人像，而是由被画者先为自己设计一个简单地图腾，或者说代表徽记。 巫师的姓名都具有魔法性，每一个姓名都会对应一个特定巫师，许多魔法物品包括猫头鹰送信，都是基于姓名的魔法性进行运作的。 而这个徽记，也具备和姓名一样的特性，可以对应特定的巫师。 之后，魔画师在作画的时候，就可以不去画人，而是以绘制图腾的方式，使用制作魔画的技巧，在人体上描绘出这个徽记。 虽说徽记能够储存的记忆，相比于人像魔画会有所减少，但邓布利多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能储存魔力感知、控制记忆的简单画作，并不是要把自己一辈子的记忆都塞进去，这种图腾画的储存量，已经足够了。 并且，图腾（徽记）和人像不同，对“精度”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毕竟南非巫师在绘制图腾的时候，大多都是直接用手指、树枝之类东西作画，人和人的手指当然不可能一样粗，不同人绘制图腾肯定会有区别，为了保证传承，这些地方的巫师，自然就研究出了降低作画精度也能保证效果的方法。 所以，用绘制图腾方式画出的图腾画，即使人长胖了、长高了，影响也不大。 新的技术已经诞生，实验自然是再次开始，魔画师傅小心翼翼的在哑炮学生的手背上，描绘出邓布利多为自己设计的徽记——一只简笔凤凰。 之后，再由邓布利多向图腾画中注入记忆。 这一次，图腾画中的邓布利多记忆，果然感应到了“画布”，也就是哑炮学生体内的魔力，并且可以调动其中极少的一部分。 当一个哑炮学生，标准的念诵出荧光术的咒语“荧光闪烁”时，他身上的图腾画配合他的咒语，按照荧光术对应的魔力流动方式，控制他体内的魔力缓缓流动，一个小小的光球，就这么悄悄地在这个哑炮学生的魔杖顶端亮起。 顿时，整个实验室都沸腾了。 哑炮，能够使用魔法了！ 上千年的难题，就这么被他们解决了！ 就算是这些老成持重的大师们，也不由得感到万分的兴奋，邓布利多也不例外，咧着嘴笑的格外开心。 结界之中，赵浑看这这一幕，也是缓缓点头。 果然，人不逼自己一下，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么了不起的事，你看，千年难题这不也被解决了吗？ 然而，邓布利多虽然也很开心，但在开心之后，他却依旧不满足。 图腾画中留下的，是他的记忆，图腾画的施法习惯，不用说肯定也是他的习惯。这种慢悠悠的施法，哑炮学生还能和图腾画完成配合，可在决斗、制造魔法物品等需要连续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双方的配合，肯定会出问题。 这样的巫师虽说也算巫师，但施法能力基本对标残废，连二年级的学生都不如。 所以，邓布利多告诫这些哑炮学生，回去之后多多练习施法，慢点没关系，但是在施法的过程中，一定要仔细的感受自己体内的变化，看能不能通过大量施法，积累经验，成功感知到魔力的存在，摆脱对魔画的依赖，做到独立施法。 不得不说，这些哑炮学生因为有过对魔法求而不得的经历，在获得施法能力后，反而更懂得珍惜，表现的远比普通霍格沃茨学生勤奋。 除了吃饭睡觉，都是拼了命的练习施法，每一次成功的使用出魔法，哪怕只是简单地制造出一个小光球、小火苗，都能让他们感到无比满足。 然而，哑炮之所以是哑炮，就是因为他们天生没法感知到魔力的存在，即使这些学生拼了命的练习，一个月里用的魔法，甚至比大部分霍格沃茨学生一年用的魔法都多，他们也没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的魔力。 虽说，因为大量施法，他们和魔画变得稍微默契了一些，双方的配合比最开始的时候好了一些，但如果要激烈的快速施法，还是会接连失败。 这样的结果，让这些哑炮学生有些失望，不过能够施法，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更多。 然而，邓布利多就是邓布利多，老狐狸总有备用计划。 尝试失败后，邓布利多开始让哑炮学生们给自己设计徽记，在徽记设计完成后，魔画大师再次动手，在这些学生身上，画下了分别代表他们自己的徽记。 由于学生的徽记和邓布利多的徽记，都画在同一张“画布”上，再加上魔画大师有意的引导，当学生们在自己的徽记中注入自己的记忆后，这些记忆不出意外的和邓布利多的记忆融合了。 自己和自己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哑炮学生们虽然依旧没能摆脱对图腾画的依赖，还是无法独立施法，但与图腾画中记忆的默契度，却飙升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这样一来，学生们施法的时候，不用刻意和图腾画中的记忆交流，告诉对方我接下来想用这个魔法，图腾画里的“另一个自己”靠着默契，也能猜到他们想用什么魔法，打好配合，表现出来的效果，远比之前只有一个徽记的时候要好。 这样的施法速度，自然没法和邓布利多这种水平的顶尖巫师相比，但和那些普通巫师，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毕竟，大部分巫师在毕业之后，因为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魔咒不多，施法能力其实也不怎么样。 如此一来，哑炮施法的问题，基本可以说是彻底解决了。 虽说，解决的成本比较高，需要依靠魔画大师的帮助。 不过，这终究是好消息。 历时一年三个月，千年难题就这么被攻克了。 当邓布利多在报纸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魔法界都沸腾了，记者们蜂拥而至，试图采访邓布利多、采访那些哑炮学生，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邓布利多也知道，这种消息不让记者们真的看一看那些哑炮学生施法，人们肯定无法完全相信，所以带着学生们高调接受了一次采访，给足了外界情报之后，就把那些热情依旧不减的记者全部踢出了霍格沃茨。 这里可是学校，记者天天到处跑，学生们还怎么安心上课？ 更何况，解决了哑炮的问题，接下来还有个更大的难题在等着他呢。 怎么样，才能让麻瓜获得魔力？ 第一百七十五章 狼人？ 研究哑炮问题的时候，邓布利多还能光明正大的招收哑炮学生，只要有赵浑给他站台，就算他放话要解决千年难题，人们就算不看好他，看在赵浑的面子上，也会表示支持。 但“让麻瓜获得魔力”这个课题，邓布利多是真的不敢公布了。 没办法，这件事实在是太敏感了。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魔法界就流传着一个没有被证实，但同样难以证伪的假说——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麻瓜巫师，所有的麻瓜巫师，都是纯血家族流放到麻瓜世界的哑炮子嗣的后代，他们只不过恰好“返祖”，激活了遥远的血脉，才获得了施法能力。 当年提出这个假说的贵族老巫师，还列举了一系列似乎有哪么些道理 的证据，比如说，在比四巨头还要遥远的年代，巫师只在各个家族中诞生，麻瓜社会里一个巫师都没有，随着巫师家族一代代流放的哑炮积累越来越多，才有了麻瓜巫师出现。 当然，这种“证据”想要反驳，也不是不能。 人们完全可以说，在古老的年代，那时候根本没有成体系的巫师培养方法，巫师家族的人教导自己的后代就够头疼了，就算麻瓜社会诞生了有施法天赋的孩子，巫师们也没那个精力去培养这些和自己无亲无故的孩子，自然不会有麻瓜巫师出现。 等后来，巫师们发展了一段时间，在流放大量哑炮的同时，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在培养自家孩子的同时，有余裕去麻瓜社会发掘有施法天赋的孩子，麻瓜巫师也就出现了，和哑炮不哑炮的没关系。 但不论能不能反驳，从这套假说能流传数百年，就不难看出，这假说推崇的主旨“施法能力来自血脉”，还是有很多人支持的。 在这些人看来，“让麻瓜获得魔力”，和“把高贵的巫师血脉分享给麻瓜”是一个意思。 血脉，可是这些传统巫师的底线，就算自家的孩子要和麻瓜结婚，他们都想清理门户呢，更别说把血脉大规模分享给麻瓜了。 这种事就算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他们也绝不可能松口，谁来都没用。 除了这些传统的巫师家族、巫师贵族会因为血脉反对外，那些没什么悠久传承的普通巫师，甚至是大多数的麻瓜巫师，也绝不会赞同邓布利多。 这些普通巫师反对的理由，也更加的现实、直白——生存。 魔法界并不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社会，人口少、资源缺，绝大多数巫师家庭的收入，都只能勉强维持正常生活，许多麻瓜巫师毕业之后，就会面临失业，能去魔法商店当店员，都已经算是不错的出路了，想进魔法部讨份稳定的工作，要么你无比优秀，要么你能攀上贵族的关系。 有相当一部分麻瓜巫师，因为父母无法在魔法界提供帮助，自己又相对平庸，毕业之后苦苦挣扎几年，依旧看不到希望，最后只能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捞一些走私魔法材料之类的灰色收入，才能维持生计。 在生活已经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这些巫师又怎么可能赞同邓布利多，让他把魔力分享给麻瓜，制造更多巫师，来和他们竞争本就不多的岗位。 总之，这肯定是一个所有人都反对的课题。 所以，邓布利多丝毫不敢声张，跟不敢说什么招收纯麻瓜的学生，只能和几个自己信得过的老朋友，私下进行研究。 说实话，邓布利多自己本人，其实也是相信施法能力源自血脉的。 毕竟你看，那些贵族传承千年，除了偶尔出现的哑炮，后代基本都能稳定的遗传施法能力。 再看麻瓜和麻瓜的孩子，只有极少的几率才能获得施法能力，成为巫师。但是如果麻瓜巫师和麻瓜巫师结婚，他们的孩子却很少会重新变回麻瓜，基本都能稳定的遗传施法能力。 这些实例，都能一定程度上证明，施法能力是一种可以遗传的特性，那不是沿着血脉传递，还能是什么呢？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邓布利多的实验思路，确实是为普通人移植巫师血脉。 在魔法界，有门学问叫神奇动物学，其中既包含神奇动物保护、神奇动物繁育之类的普通学科，也包括一些偏门的学科，比如——神奇动物改造学。 如今魔法界，许多赫赫有名的神奇动物，都是以前的巫师，通过魔法改造制造出来的，比如蛇怪、鹰头马身有翼兽，这些神奇动物的制造流程，甚至都广为流传。 所以，邓布利多希望能触类旁通，从改造神奇动物的方法里，找到一种能稳定无害的，为普通人移植巫师血脉的方法。 为了这个课题，就连格林德沃都暂时放下了“巫师发展共研会”那边的事情，偷偷来到霍格沃茨和邓布利多一起研究。 然而，这样的研究却并不顺利，几个世界有名的大巫师，辛苦研究了一年多，也没能取得任何成果。 眼看着赵浑给的四年期限已经过去一半还要多，邓布利多也难免有些急躁，平日打理的干干净净的白胡子，都变得乱糟糟了。 这时候，赵浑决定稍稍推邓布利多一把，在又一次的公开课结束后，给全校来听课的学生，布置了“简述麻瓜与巫师的区别和联系”的作业，然后把作业全都丢给了邓布利多，让他看看能不能从这些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思想中，找出一点灵感。 原本邓布利多对学生作业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就算霍格沃茨学生的水平，在赵浑这几年的培养下，和以前比有了不小的提升，但终究只是学生，眼界、知识储备都有限，思路再怎么天马行空，多半也只能行到错的方向。 但是，这一大堆的作业中，邓布利多还真找到了一份让他眼前一亮的论文。和其他从血脉、施法天赋、年龄、信不信梅林等方面为出发点的论文不同，这篇论文的着眼点竟然是狼人。 论文开头就指出，月圆之夜狼人会变身，并且袭击人类，人类在被咬伤后，如果没有当场死亡，就也会变成狼人，众所周知，狼人毫无疑问是一种魔法生物。 那么，如果麻瓜被狼人咬伤，并且也变成了狼人，这个麻瓜是不是也就有了魔法性，从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变成了可以在月圆之夜激发魔力的特殊魔法生物？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是不是说明，其实无论巫师还是麻瓜，其实都有施法的潜力，而狼人的唾液中，或许含有某种特殊的物质或者诅咒，可以强行激发这种潜力？ 更进一步的思考，所谓的狼人，究竟是“由人变成狼人”，还是单纯的“变成狼人”，如果前提条件不一定是人的话，那狼人如果咬伤妖精、吸血鬼、神奇动物、普通动物，又会发生什么？这些非人生命会不会也在月圆之夜变成狼人？ 如果会，当圆月落山，这些“非人狼人”结束变身后，究竟是会变回原样，还是像已知的所有狼人那样，“变回”人？或者说变成人？ 如果他们在结束后，也会变成人，是不是能够证明万物有灵，万物皆可为人？是不是更应该重视生命的平等？ 在这篇论文的最后，作者又用了大篇幅的文章呼吁，人们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给万灵以平等的善意，停止对神奇动物的剥削，俨然一副圣母降世的口吻。 很明显，这篇论文通篇没有一处考据，没有半点文献引用，只是为了呼吁保护动物而胡编乱造的妄语，恐怕连作者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写的那些东西。 但是…… 邓布利多手指在论文中狼人的的单词上轻轻敲动，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似乎，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地狱星球 像邓布利多这种水准的巫师，很多情况下，他做不到一件事，根本不是能力不够，而是缺乏灵感。 只要给他一点灵感，他很快就能整理出一套完整的，把灵感变为现实的思路，并且高效的落实下去。 在有了狼人这个灵感之后，邓布利多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拉着一票老朋友，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格林德沃马上调来了一批狼人，以及大量麻瓜志愿者。 如今，格林德沃手下的《巫师发展共研会》聚拢的资金可谓惊人，只要拿出极少的一部分，无论是招募大多穷困潦倒的狼人配合实验，还是把资金兑换成麻瓜世界的财富，招揽到大量麻瓜志愿者都轻而易举。 双方签订协议，无论成与不成，格林德沃都会给这些志愿者一笔丰厚的报酬，当然，在发放报酬之前，黑魔王肯定会消除这些人与实验有关的记忆，无论狼人还是麻瓜。 总之，在制定计划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实验就正式开始了。 大量的志愿者被昏迷咒放倒，毫无意识的躺在空旷的的实验室中，两名狼人站在昏倒的人群中，忐忑的等待着月亮升起。 当圆月在地平线冒出头来，银白的月光透过实验室的天窗照入室内，狂放的狼嚎声在实验室内响起，两头没有理智的野兽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毫不犹豫的扑向那些昏迷的人。 狼人的狩猎本能，让这些野兽下意识地咬向人类的咽喉，然而，就在两个人类眼看着就要死于非命的瞬间，两道魔法从角落射来，打在狼人们的脑袋上，将他们硕大的脑袋打的一偏。 由于最后关头被迫偏了脑袋，野兽的袭击，没能咬断人类的脖子，只是锋利的獠牙划破了猎物的手臂、胸膛。 然后，不等狼人们继续对已经受伤、肯定已经被狼毒感染的人下手，刺眼的魔咒再次飞来，坚固的铁甲咒将两名志愿者保护了起来。 按常理来说，狼人的皮肤和毛发有着很高的抗魔特性，魔法对他们来说很难生效，而普通的铁甲咒，也根本扛不住狼人的利爪，正是因为这些危险的特点，加上狼毒的感染性，狼人才会被整个魔法界视为重大威胁。 然而，今天站在的实验里的巫师，他叫格林德沃，这个名字就意味着，“常理”在他身上不会生效。 他随手甩出的魔法，就能轻易击飞狼人，不让他们真的咬死志愿者，而他释放的铁甲咒，狼人的利爪獠牙也根本无法撼动。 他只是站在角落里，就意味着绝对的安全，意味着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死于狼人之口。 有些好笑的是，狼人明明是魔法界广为流传的危险生物，他们的狂暴、可怕广为流传，但格林德沃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威胁，也没有放出什么气势，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甩出一道道魔法，一次次打断那两头猛兽的狩猎，狼人们也不敢对他发出哪怕一声低嚎。 就算被阻止了狩猎，狼人也只是在心中狂暴冲动的指引下，袭击下一个志愿者，看都不敢看格林德沃一眼。 暴涨的兽性本能，让他们知道角落里的那个巫师有多么可怕，如果不是心中狂暴的本能，催促着他们袭击下一个目标，他们甚至想要躺在地上装死。 格林德沃这边，狼毒感染实验进行顺利，狼人们可怜兮兮的被一次次打断狩猎，明明叫的很有气势，却一个人都没能咬死。 而在隔壁的实验室中，另外两头狼人的处境更惨，在变身之后，马上就比邓布利多两道魔法锁在了墙上，嘴巴被套上了开口器，不要说挣扎了，连嚎叫声都发不出来，紧贴着墙壁活像两个标本。 在两个狼人“标本”嘴巴下面，还飘着两个大玻璃瓶子，由于嘴巴被上了开口器，狼人们被迫张着大嘴，口水源源不受控制的从他们嘴边流出，滴落在下面的瓶子里。 邓布利多脸上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时不时地挥舞魔杖，第一瓶狼人唾液被分成十份，飘向十名志愿者，志愿者的手腕上，已经被魔法切割出了伤口，狼人唾液落在伤口上，迅速和志愿者的血液混合。 接着，第二瓶狼人唾液，也分为十份，钻进了十名志愿的嘴巴，被他们无意识的吞咽下去。 第三瓶狼人唾液变为雾状，笼罩十名志愿者的口鼻。 第四瓶狼人唾液同样雾化，覆盖十名志愿者没有外伤的手臂、大腿。 第五瓶、第六瓶…… 和格林德沃那边同步，邓布利多也在进行着狼毒感染实验，不过他们两边的实验目的，还是有所不同的。 格林德沃那边，麻瓜被咬伤肯定会被狼毒感染，变成狼人，他这边实验需要验证的，是狼人化后的麻瓜，体内会不会产生魔力。 而邓布利多这边的实验，更多的还是要验证狼人诞生条件。 比如，验证“撕咬”这个过程，是不是感染的必须流程。 毕竟，狼毒很有可能是一种诅咒，那样的话，“撕咬”就有很大的概率，是一种完成诅咒的必备仪式，缺乏这个仪式，就无法感染他人。 当然，如果狼毒不是诅咒，而是一种能使人狼化的物质，那只用唾液，应该就足以完成感染。 这种假设下，邓布利多就需要验证，狼人唾液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完成感染，是必须接触出血的伤口？还是只要入口就行？或者更进一步只要在呼吸中，吸入少量微粒就足够？没有伤口的皮肤接触唾液，能不能造成感染？ 总之，白魔王黑魔王联手，把四名狼人高效的利用了起来，只用一晚就对上百名麻瓜志愿者完成了初步的实验操作，只等下次月圆，就能知道结果。 很快，第二个月圆之夜到来，一百名志愿者在月亮升起前，又一次被昏迷，然而这一次，他们全都被锁链锁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格林德沃负责的那批志愿者，全都变成了狼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发出此起彼伏的恐怖狼嚎。 而邓布利多负责的志愿者中，出血伤口接触狼人唾液的十人，全都在月光下变成了巨狼，呼吸吸入雾化唾液和皮肤接触唾液的志愿者，却都没有狼化迹象。 而口服狼人唾液的十名志愿者，则大多没有感染迹象，只有一人变成了巨狼，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讨论了一下，初步判定这不是什么体质上的差异，而是这个人有口腔溃疡或者胃溃疡，狼人唾液接触了他体内的伤口，所以才造成的感染。 也就是说，狼人唾液必须接触伤口，才能造成感染，感染效率相较于麻瓜的人数而言，稍显拉胯，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不用狼人一个一个咬过去。 随后，几名老巫师静静地等待，等到月亮落山，太阳升起，巨狼重新变回人形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开始给那些狼化过的志愿者进行体检。 检测结果表明，这些变成过狼人的麻瓜，体内确实产生了一定量的魔力，只不过这些魔力表现出了很强的惰性，只有在模拟月光照射的条件下，才会稍稍活跃。 总得来说，近似哑炮，能够解决。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邓布利多是想让所有麻瓜都变成巫师，不是让全世界所有人都变成狼人，月圆之夜，几十亿麻瓜全体狼化，狼嚎之声响彻整个地球，狂暴的巨狼蹂躏每一片有生灵存在的陆地，那种地狱景象，就连最强白巫师都不敢想象。 所以，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研究出能让狼人在月圆之夜不变身，或者变身之后不失去理智的方法，当然，最好的结果，肯定是研究出能把狼人变回人类，并且魔力也不会消失的方法。 总之，邓布利多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目标已经明确，只需踏碎最后一块绊脚石，成功的果实就会落入掌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明的参差 只要想办法，去除狼毒的负面影响，可以大规模把麻瓜转化为巫师的方法就能成型，邓布利多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甚至再没敢找赵浑闲聊一次，生怕赵浑告诉他，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又有多少新神诞生，神明和神明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势力划分，自己是不是已经晚了一步。 现在，登神之路两大阶梯中的因果，他已经基本完成，终于决定，再和赵浑聊一聊，讨论一下另一阶梯，极致情绪的问题。 邓布利多的一生，基本都在霍格沃茨渡过，他一直试图让自己的学生明白，“爱”才是最伟大的力量，这并非什么神棍的说法，巫师的实力组成中，“情感”的比重远比“魔力量”和“咒语”重要。 许多小巫师初次发现自己拥有魔力的时候，都会经历“魔力暴动”，那种情况下，小巫师的情绪无论是正面的喜悦、兴奋，还是负面的恐惧、愤怒，毫无疑问，都处于高涨的状态。 在这些高涨情绪引发的魔力暴动中，小巫师无意识释放的魔力，可以轻松地让一个房间里包括沉重家具在内的东西，全部漂浮起来，甚至极端一些，还可以让某些东西直接消失。 然而，小巫师们在入学后，规规矩矩学习魔法的情况下，一二年级的学生，不要说用漂浮咒抬起沉重的家具了，能让比自己重的东西漂浮起来，都无比困难。 而让物品直接消失的“消失咒”，更是高年级才会学习的内容，有些学生直到毕业，都无法熟练的掌握这个魔法。 这种最简单、最直观的对比，足以说明，情感在魔法使用中的重要性。 事实上，不断练习魔咒、熟悉魔咒的过程，就是在帮助巫师们不断熟悉调动情绪的过程，潜移默化的让“激烈的情感”变得可控，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瞬间抬高自己的情绪。 理论上来说，所有的情感，都能让魔法变得强大，只不过偏负面的情绪，更能增幅黑魔法，黑魔法也会反过来刺激负面情绪增长。 而正面的情感，一般来说，更能增幅那些魔法部审核后，确定可以拿到台面上用的“正常”魔法，如果你想用勇敢、开心之类的情感，去驱动黑魔法，那完全不可能成功。 但，“爱”不一样。 爱虽然也是正面情感，但它比其他情感更加万用，对所有魔法基本都有增幅效果，既可以用来驱动守护神咒等绝对正面的魔法，也能用来增幅需要仇恨、杀意、残忍的不可饶恕咒。 毕竟“爱”这种情感，平日大多表现出来的，都是正面的效果，但只要一点小技巧，就能让“爱”变成“因爱生恨”，这种情感在正负之间来回跳跃，简直不要太过轻松。 魔法界有条大家都默认的定理，“黑巫师无法学会绝对正面的守护神咒”，但邓布利多不仅是守护神咒大师，同时也是黑魔法大师，他虽然不常用黑魔法，但因为年轻时的经历，他对黑魔法的了解、掌握，绝对远超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黑巫师。 这种开挂一样的表现，“爱”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邓布利多对自己的学生并不藏私，慷慨的分享自己强大的秘密，很直白的告诉自己带过的每一届学生，“爱”是最伟大的力量，但真正能明白他意思的学生，却少之又少，基本等于没有。 所以，邓布利多从年轻的变形术教授，到垂垂老矣的最强白巫师，几十年来一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研究着“爱”这种情感，品味着“爱”带给自己的，或正面或负面的效果。 经过近百年的研究，邓布利多对“爱”的了解，不能说或登峰造极，但至少也可以说是有自己的一套深刻理解了，要是他跑去麻瓜世界，找那些所谓的哲思大师探讨相关问题，肯定没人是他的对手。 然而，即使对“爱”理解到这种程度，邓布利多也不敢说自己的“爱”达到了极致，能够撑起登神的阶梯。 “所以，你找我说了这么大一堆，甚至把自己的心灵彻底剖析给我听，是想说什么？” 赵浑耐心的听完了一个老人对自己百年人生的总结，了解了他少年时代意气风发，还在上学就把魔法界所有的奖项都几乎拿了个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中年时收起所有锋芒，忍痛和爱人决裂，负重前行；老年时背着全英国魔法界的期望，打击恐怖分子，也明白了邓布利多在这些不同的阶段，对爱的不同理解。 然后，赵浑眼神漠然的和邓布利多对视，不发表任何评论。 真要说的话，邓布利多这一生的精彩程度，某种角度看其实远超赵浑。 赵浑生前的经历，不用多说，不过是一个被各种成瘾物质折磨到什么都不在乎的普通人，死了之后成为魔女，也不过是经历了几次轮回，和外星人勾心斗角，试图拯救一些人，然后机缘巧合的弄出了一个神明，然后帮着一个神拯救另一神罢了。 说起来又是外星人又是神的，似乎很是大气，但对赵浑本人而言，他在这个过程中，既不激动也不兴奋，更没有体会什么爱恨情仇，一切都很平淡，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交个了朋友，然后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尽量帮一把罢了。 而老邓呢，人家除了没有子嗣，基本把人类都有的爱恨情仇、荣誉苦难全部体会了一遍，作为人类来说，完全可以说上一句“圆满了”。 赵浑不认为，以自己“浅薄”的人生感悟，有资格对一个“圆满”的老人做什么评论。 所以，他决定跳过自己不懂得话题。 “邓布利多你说这么多，总不可能是想让我帮你参谋，帮你把‘爱’推动极致吧？” 赵浑指了指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淡然发问。 “你总不会觉得，我懂爱吧？” 我确实懂爱，但是只是懂得怎么让别人爱我（特指丘比），可不懂得怎么爱别人。 然而，邓布利多却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真的眼睛出了问题，从赵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了所谓的爱。 “我没有见过真正极致的情绪，不知道情绪推演到极致会是什么样子，赵浑你见过神明，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极致情绪是什么感觉？ 还有，那位叫鹿目圆的神明，不就是靠极致的‘爱’成神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形容一下她给你的感觉。” 赵浑瞥了一眼飘在自己身边，却无法被邓布利多看到的小圆，心中微微摇头，果然，就算是邓布利多已经是最强巫师，终究只是凡人，看不到已经成神的小圆。 “不要试图拿小圆来做参考，小圆的‘爱’是绝对无私的博爱，那种包容一切的爱，根本不可能在正常人类身上出现，你可以认为她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圣人，绝无仅有的奇迹。 邓布利多，你无法像爱巫师一样爱麻瓜，也无法像爱普通巫师那样爱黑巫师，所以，博爱这条路你注定走不通，这方面就不要考虑了，自私的，或者说有限定范围、目标的爱，才是你应该发展的方向。” 小圆是特殊的，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上一次回恶魔焰幻境进行记忆同步的时候，赵浑同步了上千名自己的记忆，在那上千个世界的记忆里，不要说把“博爱”推演到近乎极致的人了，就连真正能做到“博爱”的人都没几个。 赵浑并不认为，邓布利多有这个能力，小圆的那份极致情绪，注定只属于她一个人，不可复制，甚至不可模仿。 “至于极致的情绪，我无法用语言准确的描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能从它可以造成的影响，侧面的向你描述它能达到什么程度。” 不能直接描述，邓布利多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能从侧面了解一下，也算不错。 见邓布利多没意见，赵浑这才继续说道。 “直白的说，如果一个情感达到极致的生命，毫不保留的展露自己的情绪，那所有能看到他、听到他、感觉到他的生命，无论实力、智慧的高低，都会在一瞬间被他的情感同化。 被同化的生命，他们无论过去有着怎样的经历、记忆、情感，灵魂都会被强行扭转，一切思维逻辑的核心，都会变成那份外来的情绪，为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他们可以不惜一切，甚至违背生命的本能，主动送死。” 说到这里，赵浑不由得想起了丘比，丘比在成神之前，那份对他的爱意濒临极致的时候，只是瞬间就能把足有上千亿个体的孵化者一族全部同化，这其中孵化者一族的记忆共享固然帮了不小的忙，但极致情感的可怕，依旧不容小觑。 宽泛一点的说，情感达到极致的生命，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神明了，只不过走完登神之路的生命，极致的情感会变成灵魂宝石的“外壳”，只要不刻意散发自己的极致情绪，就不会对其他生命造成影响，可以算作是没什么危害的“正神”或者“善神”。 而情感已经达到极致，却不走登神之路的生命，或许可以视为“邪神”，他们的极致情感会不受控制的影响周围的生命，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感染源。 从灵魂角度看，所有感知到“邪神”的生命，虽然还能思考，还活着，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了“邪神”的一部分，变成了“邪神”情感外显的一种“自然现象”，早已不能视为正常的生命。 邓布利多听着赵浑的描述，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曾经在某本黑魔法法书上看到的话，“情感，是灵魂的剧毒，是所有生命的敌人”。 曾经的邓布利多，对这句话根本不放在心上，巫师的力量本身就来自情感，那个写出魔法书的作者，却主张舍弃一切感情，用完全的理智掌握魔法，根本就是走偏了路。 现在，邓布利多却觉得，这位作者的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在不知道登神之路的情况下，某位比他还要天才的巫师，真的把自己的情感推到极致，不受控制的同化一切生命，可不就要成为所有生命的敌人嘛。 不过，极致情感这么夸张，我要怎么做，才能培养出“极致的爱”？ 邓布利多微微皱眉，赵浑说的很清楚，他也明白极致情感的恐怖，但这不会打消他登神的决心，也不会因此就逃避培养极致情感。 他掌握的那些魔法，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易夺取普通人的生命，甚至篡改他人的思想，放到普通巫师眼里，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恐怖，他难道会因此就放弃这些魔法吗？ 当然不可能，危险的力量，只有自己也掌握了，才能在其他人想用这份力量作恶的时候，制止对方。 所以，邓布利多在短暂感慨了一下极致情感的恐怖之后，就开始思考，要怎么把自己的情感推向极致。 在这方面，他没有任何经验，只能寄希望于赵浑的帮助。 邓布利多的意图，表现得十分明显，即使不用说出口，赵浑也能明白。 然而，赵浑虽然也有成神的打算，但他走的根本不是极致情绪这条路，他灵魂中的所有情绪，不论是自己产生的，还是外界侵入的，都会快速消散。 这种奇特的特质，让赵浑连普通情绪都没什么研究，更别说极致情绪了。 他在极致情绪上，能参考的经验，只有小圆、小焰、丘比、飞鼠、凤凰院凶真五个。 其中，小圆、丘比、小焰，他们的极致情绪，是在执念中堆积培养出来的，可以长时间的持续存在，就算成神的时候，把这些情感都变成了灵魂宝石外壳，自身在成神之后，也依旧能继续产生极致的情感。 在赵浑看来，小圆或许已经到达了神明的顶点，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可丘比和小焰，随着极致情绪的再一次积累，将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变化。 而飞鼠和凤凰院凶真，这两人的极致情绪，则是在自身情绪本就十分强烈的情况下，强行刺激激发出来的，这种情绪就好像怒火一样，只能维持极短的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平复下来，从极致状态跌落。 这两人趁着那极短的时间，靠着这份极致的情感成了神，但在成神之后，也就失去了继续产生极致情感的能力，赵浑不敢说他们的前路已经断了，毕竟神明似乎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什么前路，但赵浑总觉得这两人的成神，比起丘比小焰他们，存在一定的缺憾。 赵浑对邓布利多的期望很大，这位老巫师即将创造的，能够把普通人变成巫师的方法，将会在圆环覆盖下的世界全面推广，帮助圆环下的生命走上提升生命本质的道路，这份因果足够庞大，并且往后的时光里，只要圆环还会扩张，这份因果就还会增加。 也就是说，以后就算大家都是神，邓布利多也能继续积累因果，并且积累速度肯定要超过其他神，他在神明这个位置上，依旧还有变化的可能。 因果上，邓布利多还能走的更远，情绪上，赵浑自然也希望，邓布利多能像丘比、小圆他们一样，培养出稳定持续的极致情感，而不是短暂的瞬间绽放。 不然，直接去平行世界，找个老邓妹妹还没死的世界，把姑娘捞过来和邓布利多见一面，或者记录点老邓妹妹死亡瞬间的影像，播给老邓看，狠狠地刺激邓布利多一下，短暂的把他的情感推上极致，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有什么办法，能让邓布利多培养出持续稳定的极致情感吗？ 间章 绝望与试炼之神 人类， 受困于肉体，寿命不过百年。 孵化者，受困于灵魂，寿命止于六百载。 然而，与庞大的星体相比，这两者的寿命，无论短长，都可以视为“一瞬”。 区区十年时间，哪怕是对于这“一瞬”而言，也称得上短暂，更不用说行星了，行星哪怕步入暮年，走向灭亡，那也是一个跨越千年、万年的过程。 区区十年，对于行星而言，实在过于渺小，渺小到不应发生任何变故。 但偏偏，在冰冷的宇宙中，一颗本来漆黑、冰冷的行星，莫名的在区区十年的时间中，渐渐变成了诡异的粉红色。 从高空望下，那粉色的星球，竟然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地蠕动、翻涌，但又神奇的，不让人感到恶心，然而看起来有些像…… 草莓果冻？ 赵浑站立在太空中，看着下方的星球，表情有些诡异。 这种粉色的物质，赵浑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孵化者身体并非单纯的血肉，而是孵化者文明刻意制造的特殊物质，平日看似是血肉，但在受到伤害后，很快就会崩解为粉色的果冻状物质。 孵化者在身体受伤时，只要补充这种物质，就算再重的伤势，也能快速修复。 赵浑把江之岛盾子送到孵化者母星，把上千亿的孵化者送到这里，送给江之岛盾子杀戮，希望通过制造魂器的方法，在保留江之岛盾子灵魂特殊性的同时，尽可能多的分裂江之岛盾子的灵魂，降低她的威胁。 孵化者只要死亡，就会产生“粉色果冻”，上千亿孵化者的“尸体”足以层层叠叠的包裹一整颗行星，所以，对于一颗被果冻覆盖的星球，赵浑早有预见，这并不会让他惊讶。 但是，该说江之岛盾子不愧是江之岛盾子吗？ 赵浑注视着下方的星球，考虑到小圆也在看着这里，他本想摆出严肃的表情，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 “江之岛盾子，你竟然变成了这样，这可真是……有点意思。” 真空的宇宙空间，声音自然无法传播，但赵浑的“声音”在魔力的作用下，回响于灵魂层面，传递向下方的智慧生命。 正在蠕动的粉色行星猛然停滞，片刻后，一只仿若海洋般巨大的眼眸，于行星表面缓缓睁开，明明是应该庞大到令人不适的眼睛，却莫名的有种婴儿初生般的纯净，惹人亲近。 “赵浑大叔，你来看我了吗？如果你没有给我带可乐的话，我会伤心的哦~” 那声音磅礴、恢弘，明明只是少女欢快的撒娇，却在灵魂层面掀起了一场恐怖的海啸，极致的绝望气息扩散开来，足以让任何正常生灵瞬间坠入深渊。 就算是意志再怎么坚定地生命，只要未成神明，在这撒娇般的声音下，也绝不存在“坚持”的选项，因为这声音足以绕过他们的意志，直接赋予他们身体“绝望”的概念，让他们的身体无视意志的支配，在“绝望本能”之下自死。 哪怕是赵浑，听着这声音，身上的魔力也不由得微微膨胀了些许，负面情绪是魔女魔力的最佳养料，这声音，毫无疑问给赵浑好好滋养了一把。 毫无疑问，这是已经达到“极致”的绝望。 “看来你只能伤心了，我确实没有带可乐，不过，看起来你们的分歧有点大呢，竟然商量了快三分钟，才决定好要怎么回答我，或许你们可以试着再培养一下默契？” 在肉眼的视野中，这颗粉色的星球毫无疑问是一个庞大的整体，但在赵浑的眼中，这个粉色的巨大的球体，分明是由上千亿不同的江之岛盾子堆叠而成，“粉色星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由这上千亿江之岛盾子讨论，达成共识做出的决定。 对于江之岛盾子的分裂，赵浑并不意外，通过刻写在孵化者母星上的魂器魔纹，强行为江之岛盾子制造魂器，分裂其灵魂，本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是，赵浑没想到的是，江之岛盾子制造魂器的“载体”，会是孵化者的尸体，那种粉色的果冻。 这些粉色果冻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就可以塑造成孵化者身体那样的“血肉”，魂器竟然以粉色果冻为载体，并且掌握了控制这些粉色果冻的方法，赵浑也很难说，这究竟是算是魂器，还是一种孵化者血肉和江之岛盾子灵魂碎片为母体，诞生的新物种了。 不过显然，“江之岛盾子族”并不怎么团结，她们虽然彼此纠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星球，如同一个完整的个体一样，共同发声，共同行动，但每一次行动，都需要经过一次数分钟的讨论，可见内部的分歧并不小。 “嗯~人家也知道大叔你说的很有道理啦，不过没办法，‘江之岛盾子’的个性，实在是太过鲜明了，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样，辣妹盾子想揍赶紧去购物吃东西，欺诈师盾子想骗大叔下来揍一顿，大厨盾子想请大叔吃饭，乖宝宝盾子想赶紧回学校上课” 说着，粉色星球两侧又伸出两条明显属于少女的白皙手臂，做出一个摊手的动作，似乎有些无奈。 “大家各有想做的事，又都不愿意听别人的，效率自然是很低了。” 赵浑和江之岛盾子似乎相谈甚欢，躲在别的世界，靠一缕意识窥屏的小圆却坐不住了。 之前把江之岛盾子送来孵化者母星的时候，赵浑告诉她，把江之岛盾子的灵魂分裂成上千亿份，江之岛盾子多半会彻底失去意识，变成大量没有思考能力的灵魂碎片。 就算江之岛盾子意志无比坚定，每个灵魂碎片都保留了思考能力，以江之岛盾子的性格，彼此之间为了争夺绝望也会出现竞争，甚至内讧，无法和平共处，危险性大大降低。 可现在呢？江之岛盾子们确实保留了思考能力，可她们根本没有内讧的意思，看起来还变成了一个联合体。 这不是更危险了嘛！！ 赵浑你为什么还要和她们聊天啊，你不会已经被污染了吧！！ 看到小圆出现在自己身边，赵浑挑了挑眉，不等小圆说话，就对下方的粉色星球说道。 “接下来看你的咯。” “嗯，谢谢你的帮助，赵浑大叔，接下来交给我吧。” 巨大的粉色星球上下晃动了几下，似乎是在点头，然后巨大的眼珠转向小圆，就要开口。 但小圆先一步竖起了手掌，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你们两个先给我等等，为什么你们一副很有默契的样子，江之岛盾子你为什么谢谢赵浑？他什么时候帮你了？难不成你们背着我达成了什么约定？” 小圆一时间，竟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她那么相信的赵浑，让赵浑帮忙参谋江之岛盾子的事情，结果赵浑反而跑去帮助江之岛盾子了？ 赵浑和粉色星球的巨大眼眸对视一眼，考虑到如今的江之岛盾子，每说一句话都要彼此讨论几分钟，等她解释，恐怕得说好几个小时，还是决定自己来吧。 “小圆，你现在懂得怀疑了，这是好事，不过这次的事情，你反而想复杂了。 其实事情和简单，江之岛盾子想成神，但是我们都不信任的她，担心她成神之后做坏事，弄出什么乱子。 我的意见不重要，重点是你，你如果不同意，她肯定没有成神的机会。 而你在十年前，让我审核江之岛盾子的时候，其实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你不想让她成神，那个时候，她毫无疑问已经陷入了绝境。 当时，只要我建议你抹除她的意识，你直接动手，江之岛盾子这个人，当场就会彻底消失。” 赵浑说到这里，小圆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赵浑当时就说了，圆环之理只需要江之岛盾子特殊的灵魂，并不需要她的思想，那直接抹除江之岛盾子的意识不就行了？ 就算担心没有意识的灵魂在不断积累的绝望情绪中，孕育出更加危险的新意识，需要分裂江之岛盾子灵魂，她这个神明也能做到啊，为什么非要把整个孵化者母星弄成大型魂器制造器，慢吞吞的用制造魂器的方式，来一点点分裂灵魂？甚至给了江之岛盾子十年的不死性？ 赵浑也不管小圆那一脸又恍然又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其实只是给了江之岛盾子一个机会。 我在这里的布置，确实是冲着抹除她意识去的，如果江之岛盾子没扛住，在灵魂不断分割的过程中意识消散了，那结果和你直接动手，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浪费了点对神明来说不值钱的时间罢了。 但如果，江之岛盾子扛住了，意识没有消散，还能继续思考，那我就相当于给她争取了十年的时间。 江之岛盾子是聪明人，她知道自己想要成神，就必须说服你，让你对她放心，甚至主动支持她成神。 十年前，你突然要对她发起审核，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可仓促之间，就算她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说服你的办法，只能插科打诨，甚至故意卖蠢，想要争取时间。 我看出了这一点，索性帮了她一把，她就是在谢我这个。” 小圆耐心的听完了赵浑的解释，一向温柔的神明，实在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但脸上分明写满了“好哇，我们是朋友，我让你帮我，你竟然反过来帮她”，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还是有些不满。 赵浑无奈，只能摇了摇头，补充道。 “小圆，我以为你明白的，我们是朋友没错，但焰和我的关系明显更好一些，她请我想办法增加神明数量，帮你摆脱当前困境。这种情况下，我无论行动还是制定计划，肯定都以这个这个为最优先目标， 所以，每一个有潜力成神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你现在不妨听听江之岛盾子这十年间想出来的办法，如果不能让你满意，只能说她不够聪明，现在抹去她的意识也不迟。 但如果她的办法能让你满意，我们就能多出一位神明，这毫无疑问对你我都是有利的。” “……好吧，江之岛盾子你说吧。” 赵浑直白的说两人之间的友情不如和小焰之间深厚，虽然是实话，但小圆还是有点难受。 她向来最为重视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在她心中都是珍宝，尤其她在成神之后，能看到她、记住她、和她交谈的人都没几个，难得的友情在她心中，自然就更为重要了。 可赵浑却说，他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深厚，至少没有和小焰深厚，小圆不由得有些失落，对江之岛盾子的事也没了计较的心情。 算了，反正十年前赵浑也说了，如果江之岛盾子十年后还能保持理智，就给她机会，帮她成神，小圆索性别过头去不再搭理赵浑，转而催促起江之岛盾子来。 在赵浑给小圆解释的这段时间，江之岛盾子们已经讨论完毕，整理好了语言，小圆一问，立刻就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江之岛盾子确实是个天才，她知道小圆本性极端善良，成神就是为了在绝望中找到一缕希望，自己这种追求绝望的性格，和小圆基本完全对立，想要让小圆认同无比困难。 但即使这样，她依旧硬是想出了一个，既能满足自己对绝望的渴望，又能打动小圆，甚至获得小圆支持的办法。 果不其然，小圆听完她的主意后，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她不再是一心抗拒。 赵浑见江之岛盾子顺利过关，也不多耽搁，立马叫来了丘比。 如今江之岛盾子身上只有屠灭孵化者一族的因果，从量上来看，无疑是有点少，比佐仓杏子和巴麻美都稍有不如，但她那恐怖的极致绝望，倒是能很好地弥补这一点，因果少一点也不碍事。 丘比才不在乎江之岛盾子想干什么，小圆是什么态度，他只听赵浑，被赵浑叫来后，立刻就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圆环之理的神明吧”。 听到这句登神邀请，粉色星球中，所有的江之岛盾子都有些激动，她们没有任何迟疑，同时开口，一起说出了那个准备已久，让小圆欣喜的愿望。 “我成神后，现在、过去、未来，圆环之下的所有生灵，在落入绝境，走投无路之时，都可以呼唤我的名字，以全部的绝望情感为代价，参加轮舞的试炼，试炼必然存在通过的可能性。 通过试炼者，退还全部情感，并以代价十倍量的绝望化为纯粹的魔力，帮助试炼者摆脱绝境。 试炼失败者，代价不再退还。” 与圆环相连的宏大愿望，向着圆环覆盖下的无尽世界扩散开来，漆黑的绝望与因果纠缠，化为一个有着金属底座的精致沙漏，魂器中的灵魂碎片被一一抽取，化为沙漏中的细沙。 江之岛盾子眼中满是喜悦，从今往后，她无需再去收集绝望，制造绝望，绝望的人会自动呼唤她的名字，送上绝望的情绪供她品尝。 小圆眼中也满是喜悦，从今往后，所有深陷绝境的人，都有了一份通过试炼，寻求希望的机会。 赵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按照江之岛盾子的愿望，她不再是单纯的收集绝望，只要有人通过试炼，绝望就会被消耗，转化为纯粹的魔力，这种魔力和魔女那种充满绝望的魔力不同，绝望等于被彻底销毁。 这种把绝望情绪化为魔力的手段，江之岛盾子肯定没有，但她通过愿望，创造出了这么一种机制。 愿望里说的很清楚，试炼绝对有过关的可能性，只要有足够的人通过试炼，就不用担心绝望大量累积，造成恶性后果。 至于说，通过试炼的人太少怎么办？那就和江之岛盾子“友好协商”一下，让她适当的降低一些难度不就好了，反正试炼难度都是她定的。 今日起，世人多了一线希望，圆环多了一尊神明，皆大欢喜。 第一百七十八章 责任？ 如何让邓布利多获得稳定的，持续的极致情绪，不要说赵浑了，就算是邓布利多本人，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毕竟，邓布利多已经是百岁老人了，很多事都看开了，说的好点叫豁达，说的不好点，就是世界上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和事不多了。 要说邓布利多最重视的人，那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妹妹阿里安娜，以及他的恋人格林德沃。 如今的邓布利多贵为最强白巫师，整个魔法界都要看他的脸色，放到世界范围内，也极为受人敬重，但很少有人知道，邓布利多年轻的时候，虽然天资过人，意气风发，但却并非顺风顺水。 邓布利多的家庭，上有父母，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跟着父母讨生活，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谁知道，邓布利多的妹妹阿里安娜·邓布利多，年幼的时候被几个麻瓜的地痞流氓欺负了。 百年前的社会，远比现在要黑暗的多，这些流氓对邓布利多妹妹做的事，堪称可怕，让阿里安娜落下了深深地心理阴影，原本天真开朗的性子变得极度内向胆怯，最重要的是魔力这种违心、且情绪至上的东西，因为她的怯懦，变得无法控制了。 邓布利多老爹为了给女儿报仇，用魔法教训了那几个麻瓜。 按理说，巫师对麻瓜出手，在邓布利多还小的那个时间，根本算不上事，那时候没有什么最强白巫师镇压，黑巫师的数量可不在少数，平日里黑巫师掳掠几个麻瓜，当做施法或者打造黑魔法器具的材料，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左右不过是几个麻瓜，死都死了，难不成让尊贵的巫师偿命？别开玩笑了，麻瓜高层都不把普通麻瓜的生死放在心上，巫师凭什么重视这些这些垃圾的生命？ 百年前的时候，麻瓜的热武器发展还远没有达到能给巫师造成威胁的程度，整个巫师社会对麻瓜社会，都是一种俯瞰的态度，根本不可能为了麻瓜，伤害自己的巫师同胞。 也就是说，邓布利多的父亲要是狠心一点，直接把那几个流氓弄死，根本不会有事，大概率不会有人追查，就算查到头上，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罚点钱也就完了。 别说杀几个流氓了，就算把麻瓜高官的儿子弄死，大不了花点钱，让魔法部的记忆处理小队出手，几个遗忘咒下去，保管让高官都忘了自己还有儿子的事实。 但坏就坏在，邓布利多老爹是个善良的人，女儿被欺负了，也只想着教训对方一顿，根本没想着伤人性命。 邓布利多的父亲是标准的巫师，肉搏肯定打不过流氓，出手肯定是魔法，结果几个地痞流氓 被教训之后，逢人就说自己见过了巫师，信誓旦旦的声称魔法确实存在。 这下，邓布利多的老爹就犯法了，犯了《保密法》。 这部法律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不能让麻瓜知道巫师和魔法的存在，以当时的社会状况来说，这法律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其实很明显，你在麻瓜面前用魔法可以，事后记得用遗忘咒把目击者有关魔法的记忆洗了就行，嫌麻烦的话直接灭口也行。 反正，只要不让麻瓜知道魔法的存在就行，别的一概不限制。 邓布利多老爹，以前也不是没当着麻瓜的面用过魔法，随手一个遗忘咒，把记忆洗一下也就没事了。 但问题是，他这次是来为女儿报仇的，为的就是让这些流氓后悔对自己女儿做的事，以后不敢再招惹邓布利多家，他要是前脚用魔法把这些人揍了一顿，后脚就把这群人的记忆洗了，这群人连被教训的记忆都没有，怎么长记性？ 这群流氓不记得自己因为什么受的伤，那邓布利多老爹这次动手，岂不是和这些人意外掉坑里一样，除了受点伤，根本没什么意义吗？ 所以，没想过杀人的邓布利多老爹，就狠狠的威胁了这群流氓一顿，告诉他们不许对外泄露魔法的事情，几个流氓为了保命，哭着喊着认错，保证绝对不把魔法的事说出去。 但是，流氓坏是坏，但又不是傻子，在那个黑暗的年代，能天天在社会上混迹还能不被人打死的家伙，各个不说聪明绝顶，至少也有些小聪明。 他们虽然不知道保密法的存在，但邓布利多老爹的态度却让他们知道，这个危险的巫师，不敢让普通人知道魔法的存在。 这就好说了，你越不敢的事，我们越要做啊，不狠狠地报复回去，我们还做什么流氓。 一群流氓，连伤都没好，就把自己的亲戚朋友、流氓同伴全都发动了起来，一起到处宣扬魔法的存在，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闹大了。 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魔法部的傲罗就抓捕了邓布利多老爹，从重从快的给他判了个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按理说，邓布利多老爹为女儿报仇，其实也算情有可原，只要把实情说出来，多半能争取个从轻发落。 但问题是，当时的阿里安娜因为心理阴影，已经出现了无法控制魔力的症状，这在魔法界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疾病，患了这种病的人，被称为默然者，时间久了大量魔力在体内堆积，会和各种负面情绪结合，诞生出一种叫默默然的危险怪物，危害性极高。 邓布利多老爹要是把实情说出来，年幼的阿里安娜肯定会被送进医院，因为默然者无法治愈，肯定要在医院里关一辈子，根本没有出来的机会。 为了保护女儿，邓布利多老爹根本没有分辨就认了罪。 因为这件事，年幼的邓布利多极度憎恨麻瓜，是的，慈祥和善，对麻瓜态度亲和的老校长，年轻的时候看麻瓜格外的不顺眼。 之后，更雪上加霜的是，阿里安娜因为哪次可怕的经历，精神变得脆弱敏感，魔力经常暴动，在一次魔力暴动中，把邓布利多家族唯一的顶梁柱，邓布利多老妈也弄死了。 这下子，父母都不在了，还在上学的邓布利多不得不挑起了家庭的担子，暂时休学回家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妹妹。 结果，就在那段时间，他结识了和自己年龄相仿，被德姆斯特朗退学的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两个人都是当世仅有的天才，注定登顶世界的存在，并且他们都对如今的局势有所不满，认为应该废除保密法，由巫师来统治麻瓜。 两个少年天才相谈甚欢，认为对方是世界上唯一能理解自己、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快就成了朋友、知己，最终成了恋人，由于两人相处的实在太过愉快，邓布利多经常会忘记照顾自己的妹妹，只是阿里安娜性格温柔，根本不做抱怨，默默忍受，不想拖哥哥的后腿。 就在邓布利多和女朋友越聊越兴奋，决定一起闯荡世界，一展宏图，让整个世界在两人脚下颤抖的时候，他的弟弟恰巧也休学回来了，打算自己照顾妹妹，让邓布利多回学校。 邓布利多老弟本身就是个暴脾气，原以为老哥能照顾好妹妹，结果回家一看，好嘛，倒霉老哥就顾着谈恋爱了，根本没怎么照顾妹妹。 甚至于，要不是自己回来的早，这个王八蛋老哥还想带着生活不能自理、随时可能魔力暴走的妹妹，跟那个狗屎格林德沃一起，跑出去搞风搞雨，征服世界，根本没考虑阿里安娜的安全。 当即，暴脾气的邓布利多老弟就开始怒喷邓布利多，什么难听骂什么，年轻的邓布利多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本性还是很重视家人的，被弟弟一通狂喷，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对，只是一个劲的解释、道歉，想要说服弟弟，争得对方的原谅。 按理说，人家两兄弟的家事，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吵的再怎么激烈，旁人也不应该插手。但格林德沃不这么觉得，少年天才的格林德沃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刚和邓布利多确定了情侣关系，看着自己“女朋友”被这么欺负，那哪能忍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再让邓布利多老弟说下去，邓布利多都要安心在家照顾妹妹了，这怎么行？他们征服世界的伟大事业还没起步呢，邓布利多可是他重要的帮手，理应和他一起闯荡世界，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算什么事？ 当即，格林德沃就开始为邓布利多辩解，不过正是年轻气盛的格林德沃见自己“女朋友”受气，这解释的时候，就忍不住也指责了邓布利多老弟几句。 好嘛，这下坏菜了，邓布利多老弟性格暴躁，两兄弟从小到大没少吵架，关系依旧不错，说白了吵架只是兄弟俩的一种沟通方式，吵着吵着，该沟通的事也就沟通完了。 结果，格林德沃突然插一脚，邓布利多老弟就真的炸了。 邓布利多老弟关系妹妹，难道就不关心哥哥吗？当然关心，所有的家人他都关心，在知道格林德沃这个大男人是老哥的“女朋友”的时候，他人都傻了，要不是急着和老哥掰扯妹妹的事，他高低得就格林德沃的事先和老哥吵一架。 格林德沃？什么玩意，骚货一个，趁着我家父母都没了，妹妹生活不能自理，我也不在家就勾引我哥是吧？平时懒得理你，现在还想插手我家的家事了？你还没过门能就想欺负我妹妹，等你俩真在一起了，我妹妹还能有个好？ 当即，邓布利多老弟转移火力，开始怒喷格林德沃。 这下邓布利多也不干了，老邓的性子从小就是这样，你骂我可以，我能忍你，当你骂我在乎的人，我可就忍不了了，格林德沃可是我“女朋友”，你骂的这么难听可就过分了。 于是，老邓也开始反击。 三个年轻男孩，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龄，骂着骂着就动了火气，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没过多久就打了起来，各种魔咒满天飞，其中黑魔法也不在少数。 这时候，阿里安娜也发现自家老哥打了起来，这可是她仅剩的两个亲人了，当即就想阻止他们，但三个年轻男孩打出了火气，哪里是能劝的住的，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结果，不知道谁魔咒打偏了，或者反弹魔咒的时候没找好角度，在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道魔咒正中阿里安娜，小姑娘连一个魔法都不会，哪里挡得住当世顶尖天才的攻击魔法，直接丧命。 三个年轻人意识到不对，想要抢救的时候，已经晚了，阿里安娜已经彻底死了，而且因为打的太过激烈，三人甚至不知道是谁的魔咒杀死的阿里安娜。 这下子，三人原本只是冲突，立刻就升级成了仇恨。 邓布利多老弟恨格林德沃，也恨邓布利多，认为是他们导致了妹妹的死。 格林德沃倒是不恨，只是暗自埋怨邓布利多老弟明明自己无能，还想拉着天才的邓布利多一起堕落，把这样一个能为世界带来变革的天才，困在一个小小的家庭里。 邓布利多也恨，他恨自己，妹妹还在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暗自埋怨过，觉得妹妹拖了自己后腿，让自己一身才华无法施展，但当妹妹真的离开了，他才发觉这仅剩的家人在自己心中是何等重要。 强烈的悔恨，让邓布利多满腔的雄心彻底消失，再也没了征服世界的野心，开始安心上学，毕业后留任霍格沃茨担当变形术教授。 格林德沃没法说服邓布利多回心转意，就自己一个人单干，没多久就混出了个黑魔王的称号，之后，邓布利多在大势之下，和格林德沃敌对，背叛了两人曾经的誓约，亲手击败了格林德沃，把他关进了一座古堡。 在那之后，邓布利多的心基本就彻底平静了下来，虽说依旧没有放松对“爱”的研究，但心湖已经不再有任何大的波澜。 赵浑想要帮邓布利多培养出稳定的、可以持续存在的极致情绪，当然免不了要研究邓布利多的一生，他拉着邓布利多一起，像看电影一样，把邓布利多一生的影像记录全都看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赵浑时刻关注着邓布利多的情绪变化，试图从中找出老邓头最重视的事情。 邓布利多回看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在影像里见到了自己的妹妹，也知道了妹妹究竟死于他们三人中谁的魔法，还见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和“女朋友”，可那毕竟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即使情绪波动有些大，可终究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而且，邓布利多自己也知道，等自己成了神，复活妹妹轻而易举，几年登神之路筹备下来，对找回妹妹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在这方面的情感，远不如当初想要复活妹妹，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法时强烈。 赵浑仔细的观察下来，发现让邓布利多情绪波动次数最多的，竟然是影像里，每次霍格沃茨新生入学，以及七年级学生毕业的时候，哪怕在邓布利多的人生中，这样的事已经经历了几十次，每次看到依旧会忍不住安安激动。 这个老人，真的是把一生都献给了霍格沃茨，也真的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 难不成，要从学校入手？鼓励邓布利多，把霍格沃茨开遍多元宇宙？或者干脆弄个圆环·霍格沃茨，直接从无数世界招生？ 创办一个从无尽世界招生的魔法学校，听起来确实不错，既大气又能快速提升圆环覆盖下，那些新接触魔法的世界里普通人的魔法水平。 可这……真的就符合邓布利多的心愿了吗？ 以邓布利多如今在魔法界的地位，如果真的想抢夺生源，扩大学校影响力，早就可以在世界范围内招生了，可他依旧只盯着英国的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扩张的意思，这个老人家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老邓头真正在意的，其实应该是那份校长的责任？ 既然如此，能不能给邓布利多再添一份担子，给他再加点责任，从这方面刺激他产生极致情绪？ 赵浑暗自思索着，闪烁的目光让对面的白胡子老头不由暗自警惕。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默然者 “邓布利多，你考虑过成神之后要做什么吗？” 成神之后？赵浑的问题让邓布利多有些疑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成神之后，肯定要改造世界，把所有人都变成巫师，消除麻瓜的概念啊。 邓布利多这些年虽然已经放弃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不再想着巫师统治麻瓜的事情，但他也很清楚，随着麻瓜的科技发展，在未来的某一天，巫师和麻瓜之间必然爆发冲突，而冲突的结果，吃亏的多半会是巫师。 所以，他这些年才一直想着缓解巫师和麻瓜的冲突，善待麻瓜学生，打压那些鄙夷麻瓜的纯血贵族，只是一直以来效果都不太好。 如果他成了神，最先要解决的事，肯定就是麻瓜和巫师的问题，他会彻底消除麻瓜的概念，让这个世界，变成巫师的乐土。 虽然不知道赵浑为什么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不过邓布利多还是坦然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的目的和赵浑没有冲突，没什么可隐瞒的。 “人数一直以来都是巫师群体的硬伤，等我把全世界的人都成了巫师，有这么大的人口基数之后，巫师们肯定能迎来一个蓬勃发展的阶段吧。” 说着未来的事，邓布利多清亮的双眼中，充满了喜悦。 赵浑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巫师虽然下限很低，许多成年巫师连普通的魔法少女都打不过，但巫师的上限却也很高，那种完全唯心，靠情绪为动力的魔法，理论上来说只要心志足够坚定，情绪足够高昂，完全可以触碰时间、因果的力量，甚至有时间转换器这种初步触及时间的魔法道具。 如果巫师的数量足够多，确实轻易就能发展起来，不过…… “在那之后呢？邓布利多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赵浑继续追问道。 “邓布利多，我不否认你是个伟大的人，你一直都想着怎么为巫师群体，在这个麻瓜为主体的世界找出一条生存之道。 但同样的，你也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巫师在你心中也有所区分，比起黑巫师，你更偏爱白巫师，比起其他国家的巫师，你更偏爱霍格沃茨毕业的巫师。 那么，等所有人都是巫师了，你要偏爱谁呢？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神明只钟爱一小部分人，是不是好事你自己清楚。除此之外，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要继续守着自己霍格沃茨校长的身份，过平淡的日子吗？” 赵浑这一下，还真把邓布利多问住了，老邓这段时间，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怎么成神，怎么比伏地魔更早成神上，还真没仔细想过成神之后，消除了麻瓜和巫师的区别后，要做什么。 继续担任霍格沃茨的校长？ 这是肯定不行的。 邓布利多很清楚，霍格沃茨想要蓬勃的发展，固然需要有本事的老人坐镇，但老人也需要给年轻人让路，他长期霸占着校长的位置，长期来看绝对是弊大于利，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从校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纯粹是因为伏地魔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放心不下。 看看如今的霍格沃茨吧，在赵浑出现之前，因为有他这个最伟大的白巫师在前面顶着，学生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压力，已经好几年没有学生，能在国际比赛上取得好成绩了。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很多学生心里，其实都隐隐有个想法，就算我们水平差一点，比不过其他学校的学生，只要我们有邓布利多在，谁敢说霍格沃茨不是最好的魔法学校。 久而久之，学生们上进的动力都没有了。 现在都这样了，等成了神，邓布利多就更不敢担任校长了，肯定会尽快卸任。 那…… 不做校长了，还能做什么？ 以神明身份，带领所有巫师，共同发展？ 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邓布利多不敢。 是的，邓布利多不敢。 以邓布利多的声望，他早几十年就可以竞选魔法部部长了，甚至都说不上竞选，只要他透露这个想法，肯定立马一群人直接把他捧上那个位置，可邓布利多为什么一直老老实实的当个校长，哪怕有时候魔法部部长和他对着干，也没想过自己当部长？ 就是因为不敢。 邓布利多很清楚，自己心里其实有着很大的野心，他这几十年是修心养性了，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想着用铁血手段镇压麻瓜，掌控世界的人，那份野心从来没有消失，只是被他牢牢地压制。 如果担任魔法部部长，掌握权利，让自己的 野心再次重见天日，邓布利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他一直在有意的远离权力。 连个魔法部部长都不敢做，邓布利多又怎么敢统领所有巫师呢？ 校长不能做，也不能统领巫师，那…… 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成神之后，就彻底功成身退，过上退休老头的日子，每天养花遛鸟？再不插手世事？ 虽说也不错，可好不容易成神了，就为了过退休生活，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啊。 原本还能说，死亡是一场盛大的冒险，不当校长之后，就过点清闲日子等生命到头就好，可成神之后，多半是不可能老死了，总不能自杀吧？ 这么一想，邓布利多竟然还有些迷茫了。 赵浑等了一会，见邓布利多还是没想出个结果，微微摇头。 “邓布利多，在我看来，你虽然相信爱，但你并不是靠爱活下去的人，你是靠责任活着的。 无根的爱不足以支撑你成神，你或许可以从责任方面考虑一下，现在想不出来也没关系，你也有朋友兄弟，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吧。” 说完，赵浑就把邓布利多送出了自己的结界。 出了结界，邓布利多又回到了实验室，坐在椅子上，一边无意识的往嘴里塞糖果，一边思考赵浑的话。 自己的爱是无根的吗？邓布利多不知道赵浑对自己的评价是否正确，他毫无疑问爱着自己的家人，爱着格林德沃，但支撑他活下去的，是这些爱吗？ 似乎也不是，他亲手把格林德沃关起来，为了不触动那些敏感的政客，在为了筹划成神找帮手之前，几十年没再去见过自己的爱人。 同样的，他爱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但自从妹妹去世之后，他和弟弟的关系一直不好，虽然怀念妹妹，常常为此心痛，但从未因此做过过激的事情。 他的爱，似乎更多的在霍格沃茨。 这份爱，是因为我把保护霍格沃茨，当做了自己的责任吗？ 是先有了责任，才有了爱？还是先有了爱，才有了责任？ 有点哲思意味的问题，让邓布利多有些头疼。 “怎么了，阿不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实验进展不是很顺利吗？” 邓布利多坐了没一会，一个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格林德沃端着两杯热饮在他身边坐下，把甜的发腻的那杯递给了他。 邓布利多并不习惯向他人展露自己的迷茫，他是最强的白巫师，他必须随时镇定自若，告诉人们不论怎么恶劣的境况，只要自己还在就没有问题。 不过，面对格林德沃，自己的爱人，一个同样强大、坚定地老牌巫师，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困扰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赵浑也说了，他应该和自己的朋友讨论一下。 格林德沃听完，也沉默了下来，他这辈子最大的目标，也是打破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困境，只要邓布利多成神就能解决，在达成这个目标之后，还应该做什么，他也从未想过。 不过，格林德沃也觉得，赵浑对邓布利多的评价没问题，自己的爱人，确实是一个靠责任感活着的人。 所以，再给他找一份责任不就好了。 格林德沃的目光，瞟向放在一旁书架上的《魔法少女》，这本记载着神明诞生故事的书，他已经翻了几百遍，即使已经能完全背下来了，也时不时都要拿出来翻一翻，用作参考。 在书里记载，名为鹿目圆的神明，为了拯救魔法少女而成神，但是在成神之后，她却没有直接动用神明的能力，彻底消除人类成为魔法少女的可能，只是在魔法少女们堕落为魔女的前一刻，拯救她们。 这或许是因为，她本身也算是魔法少女，不能做这种消除自己的事情？ 答案如何，格林德沃不知道，但他觉得，这其中或许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在魔法界，不也有一种和魔女类似的存在吗？ 默然者。 未成年的小巫师如果因为某些原因，下意识的排斥、压制自己的魔力，不去使用，久而久之，魔力就会在体内生成名为默默然的怪物，这种怪物拥有庞大的黑暗魔力，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会造成很大的破坏，默然者自身也有很大的概率，会因此而死。 事实上，默然者能活过十岁的，都少之又少，邓布利多的妹妹，就是一个默然者，也就是说，这个姑娘当年就算不死于他们三人的争斗，多半也活不了几年，也会因为默默然的暴走而丧命。 “阿不思，你说，一个所有人都是巫师的世界，还会诞生默然者吗？” 默然者？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邓布利多都不用思考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就算全是巫师的世界，肯定也有一部分小巫师，会因为家庭因素、同龄人的霸凌等原因，产生心理创伤，排斥自己的魔力，从而形成默然者。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算严重吧，如果有神明的力量，他应该可以直接消除默然者的概念，彻底断绝默然者诞生的可能。 格林德沃对邓布利多足够了解，甚至不用邓布利多说出答案，只是看表情，就明白了邓布利多在想什么。 “阿不思，你有没有想过，小巫师的体内会生出默默然，多半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那个因他们的痛苦而生的怪物，说不定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对那些伤害他们的人，最后的抗争。 如果直接消除默然者，那么，那些伤害他们，让他们体内孕育出默默然的恶人，由谁去惩罚呢？” 格林德沃是黑魔王没错，他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可以牺牲很多东西，但这不代表他的心中没有善意，不懂得怜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初代的黑魔王绝对是一个值得相信的好人。 邓布利多闻言，沉默了一下，格林德沃了解他，他也了解格林德沃，话说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格林德沃的意思。 “你是说，让我成为默然者的守护者？把保护默然者当做自己新的责任？” 邓布利多并不排斥保护默然者，他对受苦的人总有一份善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格林德沃会选择默然者。 格林德沃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熟读《魔法少女》，对鹿目圆这位神明，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黑魔王大人看来，圆环之理是魔法少女的乐园，拯救即将堕落为魔女的魔法少女，那么，如果邓布利多也创造一个默然者的乐园，收容那些即将暴走的可怜孩子。 这两者之间的相似性，说不定能在一定程度上，让圆环的意识因此青睐邓布利多，以后对巫师的世界多一分照顾。 除此之外，默然者本身也很有价值，他们体内的默默然，是一种十分强大的魔法生物，格林德沃对上了，都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如果能把默然者有效的利用起来，肯定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巫师界的力量。 格林德沃很清楚，自己脚下的星球对人类的承载能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不远的未来，人们肯定会探索未知的星空，甚至探索其他世界，那时候，一支强大的默然者部队，就很有必要了。 当然，对邓布利多肯定不能这么说。 “嗯，会成为默然者的孩子，多半都敏感、脆弱、怯弱，总得来说，都很缺爱，阿不思你不是一直在研究爱的力量吗，或许你可以主动接下这份责任，试着用自己的爱，去拯救这些孩子。” 邓布利多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这个提议，似乎，可以试试。 第一百八十张 死去的神明 分散在各个世界的赵浑，都在不断地为自己选择的种子筹划登神，其中有进展顺利的，自然也有不顺利的。 而这不顺利的，也分为好几种。 其中，运气稍微好点的，就是选择的种子能力不足，或者世界本身没有能力供养种子登神。 比如那位选择了妖怪贤者的赵浑，妖怪贤者本人，虽然也希望成神，但作为妖怪，寿命悠长，早就习惯了慢悠悠、懒散的生活方式，筹备登神的时候，直接制定了个百年计划，一点也不着急。 而且，她所处的世界，也早就已经出于暮年，神秘消退、天灾常有，人口数量骤减，难以供养神明，百年之后，恐怕条件会更加恶劣。 运气再差一点的，就是接连辗转了好几个世界，都找不到成神种子的赵浑。 其中有一个赵浑，从出发开始，连续进入了十几个世界进行考察，结果这些世界要么就是彻底没有任何生命，要么就是有生命，却都没有任何神秘，生命文明虽然发展程度各有不同，但都完全走的纯科技路线。 并且，这些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起其他赵浑接触的世界，就像是先天发育不良一样，在赵浑眼中显得万分怪异。 这些世界不仅小的可怜，而且大量的因果，竟然不是集中在那些有抱负、有名望、有能力的人身上，而是集中在一些没有太大野心，成天只想着谈恋爱、偷懒、宅家的少男少女身上。 明明因果这东西，应该是对周遭世界的干涉越大才会越多，这些小孩子谈恋爱，难不成也会严重影响世界走势吗？ 赵浑甚至找来丘比，帮自己打开时间长河，窥探这些世界未来的发展，也没有发现这些年轻人在成年后，有什么大的作为，虽然相较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未来或许称得上一声优秀，但也只是优秀罢了，根本配不上那些因果的量。 这些因果，来的不明不白，甚至于，在时间长河中显示，当这些少年少女成年后，他们身上的因果也会快速消失，转移到新的、正在谈恋爱的少年少女身上。 赵浑完全不明白，这些世界诞生的时候，是被门挤了脑袋吗？明明时间空间都很正常，却在因果方面这么怪异。 或许，真的存在什么气运之类的东西，让这些少年少女变成了世界钟爱的对象？ 总之，遇到这类世界的赵浑，运气绝对算不上好。 当然，这些赵浑，依旧不是运气最差的那一类，有一批赵浑要更倒霉一些。 他们，遇到了其他神明。 是的，这些赵浑遇到了圆环之理外的神明。 神明，都是些肆意妄为，并且千奇百怪的家伙。 其中一个赵浑，降临在某个看起来平凡的世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刚一降临，一头黑发就被某种力量强行变成了红色。 丘比的意识降临观察后告诉赵浑，有某个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上，强行添加了一条人类头发应该五颜六色的规则，才导致了这种变化。 之后，赵浑找到了这个世界因果汇聚的中心，一个一头粉毛，爱吃甜食，究极面瘫，并且喜欢在心里悄悄吐槽的高中生。 如果说，小圆是天生圣人，那这个叫齐木楠雄的粉毛，就是天生的神明了。 赵浑能察觉到，这位齐木楠雄身上的因果、力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膨胀，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成长，就能成为真正的神明，时间、空间、因果，他可以轻易的干涉一切，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说实话，赵浑当时都有想把头发染成粉色的冲动了，天生圣人的小圆，天生神明的齐木楠雄，天生众生之敌的江之岛盾子，这些先天不凡的家伙，好像全是粉毛啊。 什么意思？粉毛就是世界的真理？ 这么说起来，在小圆之前支配宇宙的孵化者，白毛里面好像也有几撮粉毛是吧，它们就是因为粉的不够彻底才被纯粉色打败的吗？ 在心里悄悄吐槽了几句，赵浑才发现，齐木楠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里，还写了个所有人都会吐槽的规则，连他这种没有感情、没有肉体的家伙，来到这个世界，也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吐槽。 所以说，神明都是任性的家伙，哪怕还在成长中，还没有彻底成神的神明也不例外，竟然强迫别人吐槽，可恶，这么喜欢吐槽的话，当什么神明，你去当相声演员啊！ 心里不停的吐着槽，赵浑直接了当的找上了齐木楠雄，和他聊了聊。 齐木楠雄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在赵浑刚降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不过这位成长中的神明，似乎把赵浑当成了外星人，赵浑费了一番口舌，最后还叫出了丘比，才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赵浑诚恳的邀请了齐木楠雄去圆环之理做客，齐木楠雄是天生神明，他不用走小圆他们的登神之路，他的存在代表着另一种成神的可能，或许能为小圆弥补自己的缺陷，提供一些参考。 当然，赵浑也告诉了齐木楠雄关于小圆的事情，重点说了小圆在成为圆环之理后，被所有人遗忘的事情。 齐木楠雄作为神明，还远没有成长起来，可他的力量就已经能够触及世界的底层规则了。 赵浑不知道再过几年，齐木楠雄彻底成长起来，会不会达到圆环之理的层次，和小圆一样，因为生命层次过高，变得无法进入普通人的认知之中。 赵浑能看的出来，齐木楠雄很在意自己的家人，所以他讲述小圆的 事，也算是一点告诫，让这位成长中的神明，不要过于安于现状。 果然，齐木楠雄在听说小圆的事情后，就有些坐不住了，稍微安排了一下自己的事情，就跟着赵浑去找圆环之理。 遇到这种情况，赵浑虽说有些收获，但没能用登神之路培养出新的神明，不能让新神容纳圆环之理的碎片，严格来说，算是白跑一趟，只能自认倒霉，但他依旧不是最倒霉的。 毕竟，齐木楠雄还能好好沟通，听得懂人话，有的赵浑完全可以说，我的倒霉在你之上。 某些赵浑，不仅撞上了神明，还一头撞上了完整的神系。 一个赵浑在进入某个世界群后，就遇到了某位自称水之女神，但怎么看怎么智商欠费，自说自话，难以沟通，不知道怎么登神的神明，还被热情的拉进了这个神系的核心神域，介绍给其他神明。 这个神系，显然也在有意的培养神明，他们走的路和圆环之理的登神之路并不完全相同，却也涉及到因果。 这些神明，会在一些没有神秘的世界，暗中维持世界的和平，完全不允许普通人发动战争，然后大力发展娱乐业，推出大量异世界、魔法、转生之类的游戏、电影、小说，培养了大量对异世界，对魔法充满向往的人。 然后，从这些人中，选择能力优秀的，能适应异世界的生活的人，大批量的投放到各个有神秘存在的世界。 这些世界里，不是有魔王肆虐，就是魔兽横行，总之充满了灾祸，神明让这些被选出来的人，靠着神明给予的启动资金，比如绝佳的天赋、超绝的神器，付出各种努力去拯救世界，通过打造“救世主”把一整个世界的因果都汇聚到某个人身上。 已经体会过魔法神奇，经历过刺激战斗的“救世主”，很难再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在拯救过一个世界之后，这些人大多都会主动要求，前往其他世界，继续惊险刺激的冒险。 渐渐地，随着拯救的世界增加，汇聚的因果增多，这些人中就会诞生出新的神明，这是一种广撒网的培养战术。 赵浑不知道那些需要拯救的世界里，魔王、天灾是不是神明的造物，也不知道这些神明登神的道路，比起圆环之理的登神之路孰优孰劣，他只是觉得，这些神明，不要和圆环之理比了，就算和恶魔焰、丘比相比，似乎都有些……不完善？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庞大的神系。 并且，这个神系的神明彼此之间，似乎存在着一定的竞争关系，和圆环之理不同，并非所有的神明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神明们需要通过一定的竞争，才能获得在某个特定的世界长期驻守的资格，如果表现不好，还有可能会被其他神明取代。 而没有驻守世界的神明，就只能在名为神域的大型世界之中一起生活，虽然说不上自由受限，但比起圆环之理，这里的神明自由度，明显是要差一些的。 这种规定，限制了神明，虽然对神明有些不友好，但在一定程度上，能避免神明任意妄为。 圆环之理未来，或许可以借鉴一些这方面的经验。 总之，遇到这个神系的赵浑，也是白跑一趟，而且更让人无奈的是，那些没有驻守世界，长期在神域生活的神明，对赵浑和丘比这两个来自其他神系的客人，充满了热情。 赵浑不止一次说，自己应该离开了，可这群神明就是不放他走，天天都有闲着没事干的神明，要找他闲聊、比武、游玩。 永生的神明，时间观念和赵浑完全不同，在他们看来，赵浑先留下来陪他们玩个几百年，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着什么急？ 按理说，以赵浑那冷冰冰，没什么感情的状态，只要他明确的表现出抗拒的态度，再热情的人也会知难而退。 但是，还是那句老话，神明，都是一群任性的家伙，这群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才不在意赵浑的态度，哪怕赵浑全程一句话都不说，这些神明都能兴高采烈的拉着他疯玩好几天。 用其中一位女神的话来说，就是神域的里的怪人多了去了，赵浑这才哪到哪啊，有的神可能几百年都说不了两句话，大家依旧能和他们相处愉快。 赵浑想象不出来，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相处愉快。 赵浑甚至一度怀疑，这些看似神经大条的家伙，是不是想要这种办法，把自己软禁在神域，免得神域的情报泄露，可这些神明，又不禁止丘比的意识回归圆环之理，传递这边的情报。 所以，这群家伙，似乎真的只是闲得无聊，难得找到个有新鲜感的玩伴，就不想放手了？ 赵浑无奈，他就算有心离开，可人家不放人，甚至不在乎他的冷脸，难不成他还能动手吗？ 这个神系的历史，明显远超圆环之理，底蕴强的可怕，光赵浑见过的神明，就有上千人，要是他这边动手，让这个神系对圆环之理产生恶感，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赵浑没有恐惧这种情感，他也不想招惹拥有上千个神明的势力，只能无奈的留下。 所幸，赵浑的数量足够多，被困住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连被强留的赵浑自己也不怎么在意。 如果说，遇到这些神经大条到难以沟通的神明，就已经足够倒霉了，那更倒霉的，就是遇到那种完全无法沟通的神明了。 还有一个赵浑，在进入某个世界群后，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这里有神明存在，可是当他召唤出丘比的一缕意识，让丘比帮自己探查时间长河，寻找汇聚因果的人时，却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能召唤丘比，可丘比的一缕意识来了之后，就走不了了，一道宏大的力量，直接封禁了一整个巨大的世界群。 丘比告诉赵浑，这个世界群都笼罩在一位神明的意识中，这位神明和小圆、恶魔焰这样的神明不同，他没有自己的意识，也没有喜怒哀乐，比起神明，这位神明更像是“天道”之类的世界运转机制。 如果说，未来的某一天，小圆的意识在漫长的时间中，被彻底磨损了，不再思考，没有情感，或许就会变成这位神明的样子。 比起这位神明从诞生时就是这样，丘比认为，这应该是某个和圆环之理一样伟大的神明，意识消散后的“遗蜕”，这样的神明，根本无法沟通。 神明不会死去，但意识会迎来末路吗？ 赵浑不知道丘比的看法是否正确，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说到底，这只是丘比的猜测。 既然控制这个世界群的神明意识，只是禁止离开，却没有消灭自己的意思，赵浑干脆就继续在这个世界群探索起来。 随着探索进程的推进，赵浑心中隐隐开始有些担忧，也更加认可丘比的推论。 一般的“世界群”，指的都是大量平行世界汇聚而成的群体，群体中的每个世界，都是平行世界，彼此之间差别肯定不大。 像小圆刚成为圆环之理的时候，她控制下的世界群，就可以统称为《魔法少女》世界群，所有世界都没有太大区别，这些世界中，都有“鹿目圆”的存在，所以天然就会纳入她的意识笼罩之下。 但眼前这个神明意识笼罩下的世界群，固然也有大量彼此相近的平行世界，但也有大量差别巨大的世界。 有的世界存在名为崩坏的对文明天灾； 有的世界却只是没有神秘的普通世界，因果汇聚在四个男人身上； 有的世界则是在虚假天幕笼罩下，文明不断轮回； 还有的世界，文明虽然没能跨越世界，但部分发达的文明，已经能够在宇宙中随意往来，文明在名为“星神”的强大生物指引下，彼此征伐。 这些差别巨大的世界，仿佛在告诉赵浑，曾经也有一个或者一群家伙，像自己帮助圆环之理扩张，覆盖更多世界一样，帮助这位神明走出自己诞生的平行世界群，将大量本来与自己无关的世界，纳入自己意识的统治之下。 如果这位神明，诞生的时候就没有情感，不能沟通，只是单纯的某种规则聚合，那他根本不可能走出自己诞生的世界群。 所以，这位神明诞生的时候，一定是有感情的。 也就是说，一位有感情，如同圆环之理般伟大，笼罩无数世界的神明，真的…… 死去了？ 圆环之理，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赵浑不由得，有些担忧。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灵魂宝石？ 神明这种存在，就恶魔焰所说，应该是没有 “死亡”这一概念的，而意识笼罩这个庞大世界群的神明，理论上来说，他应该也没有死，他只是失去了意识，不再思考，他依旧存在。 只是，从智慧生物的角度看，他这样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介于对这位神明状态的不确定，赵浑稍作思考后，决定用“虚数”来称呼对方。 赵浑有些好奇，他也不急着想办法离开这个世界群，反而在各处探查了起来。 赵浑想知道，笼罩在虚数之下的世界，在虚数死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些世界中，还能不能诞生出新的神明？如果能，这些神明是独立的存在，还是天生隶属于虚数？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赵浑首先找上了一个看起来就不怎么完整的世界。 赵浑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早已走到了暮年，濒临崩溃，如果不是世界外那个笼罩整个世界的奇特结界，这个世界恐怕早就自我消解了。 赵浑站在结界外，观察了许久，他自身虽然随时可以展开一个笼罩行星的结界，但相比眼前的结界，他的魔女结界就完全不够看了。 不仅是大小上的区别，赵浑的结界，只有分割内外、塑造使魔的功效，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可眼前的结界，赵浑轻易就在上面读取到了轮转、循环、分隔内外、牺牲、消磨等一系列特性。 看着这个结界，赵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佛，这些特性实在是太符合佛家的意向了。 想要解析一个结界，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结界的各个节点，然而这些节点，一般来说都在结界内部，毕竟结界的最大功效，还是保护内部，没有哪个傻子会把节点放到结界外面。 所以，无论是想要探查这个世界，还是解析这个结界，都必须进入结界之中。 赵浑稍作思索，把趴在自己肩头的丘比抱了下来，像是抱着一只猫一样，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它背部的毛发。 虽然如今陪在赵浑身边的，只是丘比的一缕意识，但这毕竟是神明的意识，只要使用等当，能帮上很大的忙，比如解析结界。 被赵浑抱在怀里，丘比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不用赵浑开口，他就明白了赵浑的意思，轻轻点头。 抱着丘比，赵浑没有什么犹豫，就走进了结界之中。 结界中的世界，不是赵浑想象中的佛国，这里不仅没有万丈的佛光、遍地的佛陀，相反十分的破败，整个结界之中，竟然连星辰也没有剩下多少，结界之上，大量的发光晶体伪装成星辰的模样，映照着下方的唯一还有生命气息的一小片区域。 “赵浑，结界的主人发现我们了，他正在盯着我们。” 丘比的声音在赵浑心底响起，白色的小动物漫不经心的摇晃着长长的耳朵，似乎真的如同外表一样无害。 赵浑也不意外，进入人家的结界，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怎么样，能对付吗？” 抚摸着丘比的皮毛，赵浑平静的在心底询问。 “没问题，那家伙不过是个靠积累能量变强的生命，初步触碰了概念和规则的运用，靠着这个结界，勉强摸到了神明的边缘，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不值一提。” 丘比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虽说只要能和赵浑在一起，他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是能保护赵浑，更让他觉得喜悦。 自打进入这个世界群，他们就和外界断了联系，也就是说，那个自称恶魔的小女孩，如今也不能来打扰他们了，虽然这个世界群中，还有其他生命存在，但在丘比看来，这就是自己和赵浑的二人世界。 越想越开心，丘比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他主动蹭了蹭赵浑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有我在，赵浑你可以随意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保护你的。” 赵浑也不在意丘比的小心思，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说着，赵浑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应起来。 赵浑毕竟也是个玩结界的老手了，构筑结界的本能，深深地刻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即使没有去什么魔法世界系统的学习过结界的相关知识，但有孵化者文明对魔女结界数千年的深刻解析，他对结界这种东西，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 只是稍作感应，赵浑就有些惊讶的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向头顶那些伪装成星辰的发光晶体。 原来，这些虚假的星星，不仅是装饰，还是结界节点的映射，每几个星星构成一个整体，对应着结界的一个节点，而这些节点的确切位置，则都在那片有生命存在的区域。 不过，这个结界的节点，也未免太多了吧？ 赵浑微微皱眉，目光随意的在那些虚假的星星中扫视，很快锁定了其中一片区域，那几颗星星链接起来，能勉强看出一个四叶草的形状。 赵浑也没打算仔细挑选，顺着这个“四叶草”的气息，锁定下方那个对应的节点，就直接如同流星般俯冲了下去。 很快，流星坠地，赵浑没有直接砸在坚固的陆地上，而是狠狠地一头扎进了一片水域中，夸张的速度造就了夸张的结果，他在落入水面的瞬间，就掀起了巨大的水浪。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水中的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狠狠地抛向天空，一群倒霉的鸽子正巧从水域上空飞过，被掀起的水浪直接打了下来。 赵浑浮出水面，环顾四周，能看得出来，这里不是大海，只是一片不怎么大的湖泊，掀起的水浪已经重新落下，晕过去的鱼和鸽子在水面上静静地飘着。 在不远处的岸边，一个穿着一身红衣，背着大书包的精灵耳小女孩，如今已经被赵浑掀起的水浪打成了落汤鸡，此时正保持着一个投掷的姿势，呆呆地看着他。 赵浑的视线，从小女孩身上移开，虽说他确实打算找些原住民打听情报，不过现在还是要先找到他锁定的那个节点位置，而且，这么一个看起来年龄就不大的小女孩，应该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 然而，赵浑的视线，刚从小女孩身上移开，就又马上移了回来。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锁定的那个节点，就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这个庞大结界的节点之一，竟然是活着的生命吗？ 赵浑有些不确定，以他掌握的结界知识来说，结界的节点应该不可能是生命才对，不过，或许是这个结界的主人，水平远超孵化者文明几千年的研究成果呢。 带着几分怀疑，赵浑踩着水面，走向那个小女孩，他需要仔细的确认一下。 赵浑和女孩的距离并不远，他心里快速的思考着，应该用怎么的态度和这个小女孩相处，顺便请对方让自己研究一下，但还没等他得出结论，他就已经走到了那个小女孩面前。 此时，那个呆呆地小女孩，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从水面上走来，怀里抱着白色小动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赵浑，小女孩脸上露出了明显害怕的表情。 “对不起！！” 小女孩没有逃跑，而是认命似的向赵浑道歉，在嘴里道歉的同时，她还十分诚恳的向赵浑深深鞠躬，由于动作过于迅速，她背上背着的那个大书包，被狠狠地甩向了前方，砸在了小女孩自己的脑袋上，听那“咚”的一声闷响，就知道书包的分量绝对不轻。 小女孩被书包砸了脑袋，下意识地发出了“诶呦”一声痛呼，可还是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继续大声说道。 “对不起，可莉不是故意的，可莉只是想炸鱼，没想到大哥哥你在湖里游泳，真的对不起，可莉会自己去禁闭室报道的！” 炸鱼？ 赵浑瞥了一眼身后湖水中飘着的鱼和鸽子，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就说嘛，自己的身体严格来说只是由魔力构成的“外壳”，不特意控制的话，不会和物质发生交互，真正的物质结构只有一粒比灰尘还小的悲叹之种，就算速度很快的撞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动静才对。 他还以为，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比较特殊，物质能直接和魔力碰撞，所以才对水体产生了巨大的撞击，这么看来，那巨大的水浪，其实和自己无关，是这个小女孩的杰作？自己只是恰好一头扎进了爆炸中心？ 弄清了怎么回事，赵浑刚想说些什么，目光就凝聚在了小女孩的书包上，女孩还保持着深深鞠躬的动作，她那个大大的书包，自然就朝着天被完整的展示了出来。 这是一个翻盖式的大书包，在书包盖的正中央，固定着一枚赤红色的宝石，宝石周遭有着金属质的装饰，宝石内部则有着一个金色的，类似火焰的图案。 节点？不对，灵魂宝石？ 看到这枚宝石，赵浑不由得有些吃惊。 宝石主体，金属外饰，最重要的是，那股仿佛有生命一样的气息，毫无疑问，这是一枚灵魂宝石。 不过，制造这枚灵魂宝石的技术，明显和孵化者文明不同，赵浑是魔女，他可以直接看到生命的灵魂，在他的视野中，眼前这个女孩的灵魂，还好好地待在她的身体里。 不抽取灵魂的情况下，制造出灵魂宝石，从这一点上看，这个世界的技术，甚至远超孵化者文明？ 赵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观察的更仔细了一些，随后他又发现，和魔法少女的身体状态被固定，等同于活尸不同，这个女孩的身体还活着，她还能正常的生长。 不过，既然是这样，那魔法少女那种哪怕头打碎，只要还有魔力就能修复身体的特点，应该也就没有了吧。 赵浑还在分析眼前女孩的状态，可因为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一直保持鞠躬姿势的女孩，已经开始不安的偷偷抬头看他了。 和小女孩对上了眼神，赵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或者说脑袋上的贝雷帽。 “没事，我也没受伤，你用不着道歉，也用不着去禁闭室。” 说完了，赵浑才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的手掌，他怀里的丘比，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丘比很清楚，世界在赵浑眼里是什么样子，哪怕是再美丽、再可爱的人，在赵浑眼中，应该都是布满细菌、皮脂、汗渍的样子，不要说接触了，就是看都是一种折磨。 因此，赵浑平时能不与人接触，就尽量不接触，就算是晓美焰，哪怕体表有一层魔力覆盖，没有这些脏东西，赵浑也只有几次安慰晓美焰的时候，与她拥抱，平时根本不会有肢体接触。 可赵浑今天，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摸了这个女孩的头？ 赵浑也意识到了，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亲近感，是这个小女孩的种族特殊，天生就能引起人的好感？还是这女孩有什么特殊能力？亦或者…… 赵浑的目光，再一次落向女孩书包上的宝石。 这枚灵魂宝石，在吸引着自己？ 赵浑心中更加好奇了，他招了招手，魔力涌出把湖面上漂浮着的几条鱼抓了过来，堆在小女孩面前。 “你不是来炸鱼的吗？那这些就是你的战利品了，赶紧收好吧。我叫赵浑，你是叫可莉吗？” 听到赵浑说自己没有受伤，女孩明显松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鱼，眼睛似乎都要发光了。 “嗯嗯，可莉的名字就是可莉，大哥哥你好厉害，竟然能直接抓到水里的鱼，要是可莉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赵浑眉毛微微扬起，指了指女孩的书包。 “有那个在，可莉应该也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吧，难道不能用那个能力来抓鱼吗？” 可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书包，那个书包太大了，她就算扭头也看不到那个挂在书包上的红宝石，不过显然，她知道赵浑在说什么。 “可莉的神之眼是火属性的，只能控制火元素，火焰没办法像赵浑哥哥那样抓鱼哦。” 神之眼？火属性？只能控制火？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灵魂宝石，被叫做神之眼？倒也还算合理，毕竟灵魂宝石确实有登神潜力，确实能冠以“神”这个字眼。 不过，只能控制一些简单元素的力量吗？相较于能衍生出时间、空间、预言能力的魔法少女来说，似乎有些劣势？ 正当赵浑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明显有些急切的声音。 “可莉，你没事吧！”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扎着单马尾的金发少女，正一脸担忧的神色，快步向这边赶来，在她的侧腰上，挂着一枚绿色的宝石。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登神之眼 看到那个金发女孩，赵浑终于大致确定了，眼前这个叫可莉的女孩，没有什么引诱人产生好感的特殊能力，因为在看到那个金发单马尾女孩的时候，他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看可莉那双精灵一样的长耳朵，再看金发女孩和常人一样的耳朵，很明显，这两人甚至都不是一个种族，既然如此，排除了种族天赋之外，除非这两人都是一见面，就对他使用了某种他无法察觉的，引动好感的能力。 不然，这莫名其妙的好感，大概就来自神之眼了。 赵浑一直以来，虽然长期处于没有感情的状态，但他其实并不厌恶情感，偶尔自己产生喜悦、愤怒之类的情感时，甚至还有些享受。 但前提是，这些情感，并不是本能强行赋予他的感受。 因为生前被各种成瘾物质刺激生命本能，难以抑制的产生各种无法抑制的喜悦、依赖，连正常生活都无法维持，赵浑对“本能”非常警惕。 在意识到自己因为灵魂的本能，而对他人产生好感之后，赵浑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决定克制住与这些有神之眼的人亲近的冲动，保持着自己的本心，以平常的态度和这些人接触。 “真的对不起，可莉这孩子没有恶意，您没有受伤吧？需要治疗吗？城里有很厉害的医师，如果你不方便行动的话，我可以马上叫人把医师接过来。” 在赵浑思索的短暂时间里，那个金发的女孩就已经冲到了可莉身边，在奔跑时，淡青色的气流环绕她的双腿，似乎给予了她比常人更快的速度。 金发单马尾的女孩站在赵浑面前，明明自己看起来也才不过是刚刚成年的样子，却仿佛已经承担起了长辈的责任，按着可莉的脑袋一个劲的道歉。 在道歉的同时，金发女孩看到赵浑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慎重，她很清楚可莉炸鱼的那些炸弹威力有多可怕，看可莉道歉的样子，分明是炸到了这个人，可赵浑看起来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能稳稳地站在水面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湿，毫无疑问不是一般人。 虽说，就算是普通人，女孩作为骑士也会郑重的向对方道歉，弥补对方的损失，请求对方的 原谅，不会做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不过面对明显不一般的人，还是需要更加慎重。 在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人打交道，本来应该拿出亲切和善的人设，不过赵浑为了克制本能、保持本心，放弃了这种打算，免得在和这些有神之眼的人交往过程中，在本能影响下真的陷进去，却还没有察觉，傻傻的以为自己是在维持人设。 因此，赵浑维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摆了摆手。 “我没事，不用担心。” 赵浑是真的没有在意所谓的炸鱼波及事件，比起那些，他对神之眼更感兴趣，赵浑发现，这神之眼不仅有着类似灵魂宝石的特性，而且还有着节点的功效。 是的，赵浑观察之后确定了，这些神之眼，正是维持头顶那片结界的节点。 赵浑没有在意，然而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引起了误会，金发女孩明显以为他已经生气，只是在说气话。 毕竟，谁家不在意的人，会对别人摆着一张冷脸，声音也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呢？ 迟疑了一下，金发少女见赵浑确实没有受伤的样子，还有闲心抚摸怀里的白色宠物，于是拍了拍可莉的脑袋，直起身子，郑重的面对赵浑。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琴·古恩希尔德，是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您不是蒙德城的居民吧。” 见赵浑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琴继续说道。 “陌生而可敬旅人，不知您来自哪里，如果您没有要紧的事的话，还请和我一起去蒙德城，我请您品尝蒙德最美味的苹果酒，向您赔礼，你看可以吗？” 来自哪里？ 赵浑抬头望了望天，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了解，胡乱编造来历，如果被看穿，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恶感，不如实话实说，大不了被当成说胡话的疯子，或者沉迷在幻想世界的中二病，总好过被当成骗子。 “我来自这片世界之外，发现这个世界后，就想进来看看，增长一下见识。” 赵浑说完有点意外的发现，面前的两个人，虽然没有把自己当成疯子，但琴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知为何带上了些许怜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琴能忍得住，可莉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诶，赵浑哥哥也是从世界外面来的吗？那不是和空哥哥一样，你是不是也走不了呀。” 看来除了自己，这个世界还有其实世界外来客，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 走不了？ 许进不许出吗？看来这个结界和魔女结界，还有几分相似之处，魔女结界也是许进不许出，普通人一旦入内，就会掠夺闯入者的生命力和灵魂，供养魔女，要想离开，要么杀死魔女，要么打破结界。 难不成，头顶这个结界的主人，也打算从闯入者身上掠夺什么？不过，这个结界的层次，远超魔女结界，如果真有这种功效，想必掠夺的，一定是比生命灵、灵魂更加深层次的东西吧？ 赵浑心中快速做出判断，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丘比，否定了可莉的话。 “不会的，等我想离开的时候，自然会离开，以这个世界的层次来看，不可能有能拦得住我的人。” 听到赵浑的话，丘比懒洋洋的晃了晃脑袋，也没有开口做出什么保证，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他更愿意装作一个不会说话的宠物，免得那些他根本不在意的人，跑来拉着他聊天。 丘比眼里只有赵浑，他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转瞬即逝，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生命身上，可人家搭话他要是不回答，又难免显得没有礼貌，丘比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可如果有人因为他没礼貌，连带着认为和他做朋友的赵浑也没礼貌，丘比可不愿意。 索性，干脆装成不会说话的宠物。 见赵浑这么自信，甚至可以说不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的态度，琴的态度更慎重了一些，原本还打算说一下空的事情，此时也打消了念头，甚至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邀请赵浑前往蒙德城。 如果，赵浑真的是个危险分子，把他带进蒙德城，无疑会对蒙德造成很大的威胁，琴是负责保卫蒙德的西风骑士，她必须考虑周到。 琴还在犹豫，可莉就没那么多心思了，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似乎还不知道什么是怀疑，兴奋地发出欢呼。 “赵浑哥哥好厉害，那你会复活世界吗？菲谢尔姐姐说，她的家在一个叫幽夜，幽夜净土的世界，那里已经消失了，菲谢尔姐姐明明是统治世界的皇女却回不了家，真的好可怜，赵浑哥哥你能帮帮菲谢尔姐姐吗？” 幽夜净土？统治世界？又一个能跨越世界的存在？还能统治一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卧虎藏龙了吧？ 赵浑有点惊讶，他到没有怀疑可莉在骗他，这个小女孩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没有任何心计，被人骗了还会帮骗子数钱的单纯女孩，说的话大概是可信的。 “抱歉，可莉，我能力不够，就算拼上全力，也只能勉强毁灭世界，复活世界这种事，我真的做不到，不过我回去之后，可以帮你问一下圆环之理，她肯定能做到，而且她心地善良，应该不会拒绝。” 赵浑回答的严肃，琴的表情却变得有些纠结，如果说穿越世界，她还能接受，毁灭世界在她听来，就有些天方夜谭了，就算是风神，不，七神联手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所以，这位赵浑先生，该不会和菲谢尔一样，是个中二病吧？ 琴很清楚，那位自称断罪皇女的菲谢尔，根本不是来自什么幽夜净土，就是城东家的小艾米，只是一个沉浸在幻想世界，怎么都不愿意醒来的小女孩，这位开口就是毁灭世界的赵浑，看起来怎么和菲谢尔那么像呢？ 赵浑能感觉到琴心中的怀疑，但他也没有毁灭个世界证明自己的打算，反正在他的感知中，可莉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自己。 果然，小可莉毫无保留的相信了赵浑的话，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赵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赵浑哥哥！” 可莉本来就长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再加上那崇拜的表情，赵浑在本能的推动下，差点没忍住又去摸这个小家伙的脑袋，向她保证自己肯定把圆环之理拉来。 忍住了本能的冲动，赵浑点了点头。 此时，琴也纠结完了，她思考了一番，觉得眼前这个人，比起是能毁灭世界的超级怪物，还是沉迷幻想世界的可能性更大，也不再顾虑，再次发出了邀请。 赵浑没有拒绝，他对神之眼这种类似灵魂宝石，还对自己有莫名吸引力的东西，很感兴趣，在他看来，既然神之眼能引起自己本能的好感，那这东西肯定能对自己的悲叹之种产生一定影响，如果这种影响是正面的，那自己的登神之路，或许就能落在这上。 而且，如果能推演出一条魔法少女以外的成神体系，或许还能帮助圆环之理改变自身状态。 总得来说，利大于弊。 所以，在跟着两人前往蒙德城的路上，赵浑直白的询问了神之眼的事情。 神之眼在这个世界，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稀罕，需要保密的东西，赵浑问了，琴也没隐瞒，给赵浑介绍了一通。 总结下来就是，如果人心中的愿望足够坚定，神就会向这个人投下目光，赐予他神之眼，让这个人拥有控制元素力的本事，而元素力有七种，并不涉及时间、空间之类的高深的东西，都是火啊、水啊、风啊之类的普通力量。 相较于能演化出千变万化能力，可以触碰时间因果的灵魂宝石，神之眼的作用明显要更弱一些，这些有神之眼的人，熟练使用元素力之后，战斗能力大多不弱，听琴的描述，一般的魔法少女很难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如果遇上晓美焰这种可以暂停时间的魔法少女，他们应该就很难有反抗能力了。 在心里总结完琴给出的情报后，赵浑觉得，这个女孩，或者说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神之眼的持有者，对神之眼的了解应该并不深，在他们眼中，这东西似乎除了操纵元素力，就再没有什么作用了。 可赵浑看的很清楚，这东西绝对是灵魂宝石的一种，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进行开发，多半也是一条能直接登神的通天大道。 赵浑能感觉出来，琴在回答自己的时候，并没有隐瞒，也就是说，她只知道这么多。 心中暗暗摇头，赵浑却也不觉得奇怪，在小圆成神之前，谁能想到灵魂宝石会是登神阶梯呢？就连开发出灵魂宝石技术的孵化者，也不知道灵魂宝石有这种作用。 这个世界背后的存在，虽然能制造神之眼，但他自己也未必知道，神之眼可以登神。 在大致了解之后，赵浑虽然很想弄个神之眼过来，仔细研究一番，不过他没有贸然开口，毕竟，对持有者来说，神之眼应该是最重要的“武器”，在彼此还陌生的情况下开口讨要，难免被人怀疑是不是心怀不轨。 虽说，在赵浑看来，自己只要开口，没有任何警惕心的可莉肯定不会拒绝，可看着这小姑娘纯洁无比的目光，赵浑还真开不了口。 毕竟，赵浑要研究，肯定免不了要进行一些破坏性的实验，可能会损坏神之眼，如果神之眼被毁，持有者多半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反正这个世界，神之眼又不稀有，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呢，随便找个为非作歹的神之眼持有者不就行了。 于是，赵浑不在谈论神之眼，转而询问起了当地的传说、风土人情，跟着两人一路来到了蒙德城。 到近处一看，这确实是一座不错的城邦，城墙高大巍峨，一看就不是会轻易陷落的短命城池，而且从进出行人的表情以及感应到的情绪来看，这里的治安应该是非常不错的，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没有什么阴暗的情绪，都是些欢乐、满足的情感。 这种环境，也难怪能养出可莉这种纯洁过头的孩子了，这种小姑娘要是丢到见泷原市，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被骗的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 在蒙德城的大门口，有守卫的骑士负责检验路人的身份证明，检查并不严格，只是需要证明自己来自哪个国家，来这里做什么，就可以放行。 琴这个骑士团的代理团长，面子还是非常好用的，赵浑既然都说了，自己来自其他世界，她肯定不会再让赵浑拿出身份文件来，和守卫的骑士打了个赵浑，就带着赵浑进了门。 “没有身份证明，在各国行走都不方便，一会我们去骑士团，我给你办一个蒙德的身份证明吧，这样你也方便一些。” 赵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琴的好意，他不确定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逗留多久，有个身份证明，总归是好事。 说不定，还需要去别的国家走一走，转一转，毕竟神之眼也是结界节点，多接触一些，也更方便解析头顶的结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温迪，你能生孩子吗 就如同赵浑在蒙德门口感受到的那样，这座城市的整体氛围，都透露着一股欢快、自由的味道，城市中的居民，也大多友善和气。 “琴团长，您今天终于有空带着可莉来我这坐坐啦，正好今天迪奥娜也在，她的特调肯定让你满意！” 热情的老板娘笑容满面的和琴打着招呼，见到跟在琴身后的赵浑，也是笑容不减的招了招手。 “哟，今天还有陌生的客人啊，是琴团长新交的朋友吗？欢迎来到蒙德城，这里的美酒、诗歌都绝不会让您失望的，请尽情品尝吧。” 赵浑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老板娘只是普通人，不像神之眼持有者那样，有特殊的吸引力，在赵浑眼中的形象自然不用多说，赵浑没有兴趣与她多说什么。 在老板娘身后的吧台边上，一个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小姑娘，正在以一种极为随意的态度调酒，在她的身上，也挂着一枚蓝色的神之眼。 果然，神之眼的持有者还是很多的，刚进城没一会，就又遇到了一个。 赵浑心中暗自点头，在琴问他想喝什么的时候，随口回答了一句来点推荐的就行后，几人挑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 可莉毕竟是小孩子，酒馆这种地方，平时似乎很少来，兴致勃勃的到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也不安分，两只小脚丫晃来晃去，没一会她的无酒精饮料就最先端了上来。 赵浑对酒没兴趣，也不可能喝那些在他眼中不可描述的液体，在自己的特调端上来后，只是做出了喝酒的动作，杯中的液体全都被他倒进了在口腔打开的结界里。 一边装模作样的喝着，赵浑一边继续打听消息，酒馆这种地方，似乎天然就有一种让人吐露秘密，分享故事的氛围，在这里琴也变得健谈了许多。 之前的琴虽然亲切，却明显有意保持着一种沉稳，或者说严肃的态度，现在也变得放松了一些，脸上有了笑容。 一边喝着金色的特调，琴一边说起了风神和蒙德先民一起抗争，打败烈风魔神，吹散风雪的故事。 赵浑有些好奇，琴口中的风神和魔神，是单纯的神话故事，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些特殊的存在，按照目前神之眼持有者都是天幕结界节点来看，如果魔神真的存在，说不定也会和结界有什么关联。 如果能抓来研究一下就好了。 没有掩饰自己对魔神和风神的好奇，赵浑继续追问着风神的事情。 正在这时，猫尾酒馆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人，站在酒馆门口，一副不敢进来的样子，对着那位猫耳的迪奥娜笑着招手。 赵浑的目光瞬间移向门口，那个绿衣服的人身上，也挂着一枚绿色的神之眼，但那宝石之中，根本没有灵魂的气息，毫无疑问那是一颗假货，而最有趣的是，这个绿衣服的“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那副人类的表象只是一层极为高深的幻术，在那人形之下的，是一团无定形的轻风，散发着一股让周围生灵感到轻松地欢快氛围。 在赵浑看过去的瞬间，那位绿色的人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也看了过来，满面的笑容顿时消失，变得严肃戒备起来，甚至隐隐的能看到些许敌意。 或许是赵浑的动作太过明显，正在讲述风神过去丰功伟绩的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那个绿衣服的人，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目光短暂的交错，赵浑重新转回头来，催促琴继续讲风神的故事，可琴却变得有些尴尬，似乎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急忙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蒙德各种有趣的节日。 而迪奥娜也走到了门口，昂着头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和对方交谈起来，绿衣服的人也重新恢复了笑容，能听到那边时不时的提到“驻唱”“打败”“包一个月酒”之类的词汇。 琴的年纪虽小，但已经担任了代理团长的职务，看得出平日里的压力比较大，工作也比较忙，又喝了一杯，脸上稍稍有了些许红晕之后，就不敢再喝，提议先去骑士团，为赵浑办理身份证明。 赵浑本身就对喝酒没兴趣，自然点头同意，可莉似乎还想继续在外面玩，但琴只是声音低沉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小姑娘瞬间就怂了，耸拉着脑袋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有琴帮忙，办理身份证明并不麻烦，很快赵浑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件，琴送他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提醒他，如果还想知道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事，可以去图书馆，有蒙德的身份证明，一次最多可以借三本，最好能按期归还，不然图书管理员又要抱怨自己工作太多，皮肤都变差了。 赵浑没急着去图书馆，和可莉告别后，一出骑士团大门就看到了那位绿衣服的人，赵浑也不意外，轻轻点头致意。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被琴拉着聊了一会儿。” 绿衣服的人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头顶。 “我们上去说，怎么样？” 赵浑点点头，魔力在脚下凝聚，直接向着高天走去，绿衣服的人脚下也升起微风，托着他向上飞去。 “请问，你来蒙德有什么目的吗？来自远方的客人。” 绿衣服的人虽然笑容和善，措辞也还客气，却丝毫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死死地盯着赵浑，似乎他不这么做，下一秒赵浑就会暴起杀人似的。 “我只是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恰好落在这里罢了，如果说有什么目的话，嗯，大概只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解析一下天上那个东西吧。” 赵浑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灵，对自己怀有很大的敌意，如果不是心怀忌惮，顾忌蒙德城中的居民，恐怕刚一见面，就会和自己动手了，这种态度，让他有些奇怪。 “能问一下，为什么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吗？我今天才进入这个世界，我们不可能有什么仇怨才对。” 赵浑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来历，直白的告诉对方，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绿衣服的人依旧在笑着，随着两人身处的位置越来越高，他身边缠绕的微风已经变得越发狂躁，似乎下一刻就会掀起恐怖的风暴，声音有些低沉的回答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们确实没有仇怨，只是，风告诉我，你的身上充满了混乱、绝望和掠夺的气息，即使是深渊的魔物，也不会有你这样可怕的灵魂。这么可怕的人出现在家中，任谁都会有些警惕吧。” 对方的回答，让赵浑有些愕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对方的生命层次，要比人类高一些，看到了赵浑作为“魔女”的生命本质，魔女这种存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可以算是生命的敌人，除了赵浑这个特例，所有正常的魔女都会无差别的捕食任何进入自己结界的生命。 所以，如果从生命本质上来看，赵浑确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不过…… “你会因为一个人长相凶恶，就断定他是恶人吗？” 生命本质凶恶，又不代表真的凶恶，狗还满嘴獠牙，本质上是猎食者呢，也没见有疯子说要见一只狗就杀一只啊。 赵浑想要表达的意思，绿衣服的人自然能够听懂，只是听到这话，他的眼中反而出现了些许的愤怒和嘲讽。 “相貌凶恶的人，当然不一定是恶人，但如果那个人长相凶恶，身上还满是腥臭的血液，全身各处挂满了被害者的残肢断臂，嘴里大嚼着尸骸，这样的人，难道还不算恶人吗？ 你的灵魂中，沾满了惨死者的悲鸣和哀叹，那漆黑的绝望是那么的深沉，我甚至不敢想象你对那些可怜的人们做了什么，才能让他们绝望到这种程度。 迄今为止，你已经折磨死了多少人？上千人？上万人？甚至，比那更多？” 说到最后，绿衣服的人脸上礼貌的笑容已经无法维持，澎湃的怒火让他俊美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任何人只要看到他的表情，就不会怀疑他此时的杀心。 赵浑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在轮回中的时候，曾经为了增强结界，吸收大量悲叹之种中的负面情绪和魔力。 魔女，或者说悲叹之种，那其中的绝望，深沉程度自然不必多说，每一位魔女的魔力，都满是魔法少女面对自己绝望末路时，那种极致的悲鸣和哭泣。 事情过去太久，赵浑都快忘了这事了，可这位绿衣服的人，似乎感受到了赵浑魔力中的绝望和悲鸣，认为那些魔女是赵浑杀死的，因此对赵浑充满了敌意，认为赵浑是一个无比残忍，折磨杀害上万人的魔王。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了。 不过，要怎么解释呢？解释了对方会信吗？ 算了，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赵浑拍了拍怀里的丘比。 “抓起来吧。” 白色的小动物在赵浑怀里蹭了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绿色的人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动了。 “这是从空间和因果上的双重封锁，你体表的空间被冻结，同时你的因果被和地下深处的一块石头交换了，只要那块石头不动，你就动不了。” 赵浑根本不知道丘比封锁对方的手段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吹牛，依旧保持着一副冷淡的表情，魔力涌出变成一把椅子，在对方面前坐下。 “我身上这些东西，是为了净化惨死的灵魂主动吸收的，我这么做了，那些灵魂才能变得纯净，摆脱绝望的折磨，你可以理解为类似佛陀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对了，这个世界有佛家吗？就是那群劝人向善，告诉人们你不善良死了就要下地狱，下完地狱还要转生成畜生的那个佛家。 算了，不管有没有佛家都不重要，总之呢，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魔王，我虽然也杀过几个人，但是并没有滥杀的习惯，也没有折磨人，让人绝望的兴趣。” 赵浑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不得不说，这个绿色衣服的人，虽然实力并不算强，但这一手类似传说中化形的幻术，造诣确实不错，明明本质上就是一团轻风，却连触感都能模拟出来，而且，还有体温？不得不说，手感还挺好的。 “你看，我现在已经抓到你了，却也没有杀你的意思，这多少也能算是我善意的表现了吧，能请你放下心中的敌意吗？” 绿衣服的人虽然被抓住了，却并不惊慌，他并非人类，活过的岁月可以用千年来计数，早已过了随随便便就惊慌失措的年纪，死亡对他来说并非不可接受，危险也无法动摇他的心智。 见赵浑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他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有些不正经的笑容。 “好吧好吧，胜利者总是对的，我明白你的善意了。认识一下吧，我叫温迪，你叫什么名字？能解开我的束缚了吗？” “我叫赵浑，暂时不能，我发现你的幻术真的非常高超，这甚至已经算不上幻术了吧？我稍有有点感兴趣，你等我一下，我一会给你解开。” 赵浑说着，捏了捏温迪的手臂，又捏了捏他的肚子，然后顺手捏了一把大腿，最后视线落在了两腿之间。 按理说，这只是个幻术造出来的虚假身体，温迪制造这副身体的时候，会费工夫，把这个平日里看不见，而且理论上来说用不到的器官制造出来吗？ 如果造了，以温迪这以假乱真，哪怕上手摸也无法发现破绽的幻术水平，会不会真的可以繁衍？ 如果能繁衍，温迪和人类有了孩子，理论上孩子的一半生命信息，都来自他用幻术捏造出来的虚假信息，那如果等孩子出生了，温迪再解除幻术会发生什么？ 孩子会直接消失吗？还是会突然变成单倍体？或者说世界会自动为这个孩子，补充一些信息，维持他的生命？ 赵浑的脑洞本身就很大，只不过平日接触的东西，很少能触动他的脑洞，此时亲手感受了一下温迪的幻术之后，他的脑洞突然开始暴走，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感受到赵浑的视线，温迪脸色一变，赶忙叫道。 “等等，等一下，我信了，我相信你是好人，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你肯定不会伤害朋友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神之心是什么？ 赵浑最终，还是没有亲手验证幻化人形的一团风能不能繁衍，除了孵化者之外，他很少强迫智慧生命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更多情况下，他更喜欢通过哄骗的方式，骗对方做自己想要的事情。 虽说，温迪明显已经年纪不小了，不是随便就能被骗的样子，不过没关系，能骗就骗，骗不到就算了，反正也只是小小的好奇心罢了。 拍拍丘比的后背，示意他放开温迪后，赵浑继续和这个奇怪的家伙在空中闲聊。 “说说看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看的出来，你不是人类，而且你那个神之眼明显也是假的，天空中并没有它的位置，而你没有神之眼，却也能轻易的操纵风的力量，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魔神，或者风神吧？” 温迪被放开后，也没想着逃跑，一点也不见外的凑到了赵浑旁边，挤了挤他，明明刚才还满是敌意，此时却是一脸不正经的笑容。 “哎呀，赵浑你往那边凑凑，给我腾点地方，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本领，竟然能凭空造出一张椅子来。 我跟你说，我可是尘世之中最棒的吟游诗人哦，你忍心让这么伟大的吟游诗人站着和你聊天嘛，快快快，给我个坐的地方，咱们坐下慢慢说，说累了我还可以唱歌给你听哦。” 赵浑生前死后接触过的人，其实也不算少，但像温迪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不得不承认，温迪不愧是尘世最棒的吟游诗人，这种自来熟的行为，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让人厌烦，但温迪在做这种事时，笑容干净，语调轻快，最重要的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么做真的只是玩闹，而不是想着占小便宜或者另有所图，这就让人很难讨厌他了。 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讨厌温迪的自来熟，但他还是不习惯和人凑得太近，又用魔力在自己对面塑造了一张椅子。 “好了，那边请坐，坐好了就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吧。” 有了新的椅子，温迪不再和赵浑硬挤，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坐在赵浑对面，而是把椅子拉倒了赵浑旁边，又偏偏和赵浑隔开了一点距离，既显得亲昵又没有紧贴着赵浑。 显然，这位吟游诗人注意到了赵浑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在表达亲近 的同时，又刻意保持了些许距离，这一份细腻，让赵浑默认了他坐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直接把他提起来，丢到对面。 “诶呀，赵浑你真的高看我了，我就是个小小的吟游诗人，怎么可能是魔神呢，魔神都超级恐怖的，随便打一架就能轻易改变地形。 至于风神，那可是比魔神更恐怖的七神之一呢，恐怕除了同为七神的那几位神明，根本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强。 我只是个弱小的风之精灵罢了，活了这么多年，连站在风神大人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我会是风神吗？” 温迪拍着椅子，一脸调侃的笑容，回答的很是流畅，他当然没有撒谎，他确实不是魔神，风神也确实比一般魔神强，他也真的没有机会站在风神身边，要是一般人听到他的回答，恐怕直接就会得出他不是风神的结论。 但是，在温迪笑着回答完后，赵浑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起来，而在赵浑怀里装睡的丘比，此时也抬起了头，对温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开玩笑，说话时给出部分信息，通过各种方式引导他人解读出错误的信息，那可是孵化者一族的老本行了，赵浑和丘比对这一套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温迪这一套下来，简直让他们有种“温故而知新”的感觉。 被赵浑和丘比这么盯着，温迪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尴尬的挠了挠头，刚想问怎么了，赵浑的嘴角就缓缓扯起，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一个僵硬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风神大人，不说谎是个好习惯，但是，有时候人啊，宁肯说谎，也不能玩这种小把戏哦，我是不在乎，但是有两个小女孩，可是被你这套害惨了呢，如果你这么和她们说话……” 赵浑没有说后果如何，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两声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哈哈”。 “哈—哈—”的笑声，让温迪下意识地在椅子里缩了缩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有人按着自己的脑袋狠锤自己。 “咳咳，那个，没错，我就是风神，本名叫巴巴托斯。” 温迪毕竟是温迪，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又凑到了赵浑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赵浑你说的那两个女孩，叫什么，我以后小心一点。” “其中一个叫小圆，粉色头发，人比较善良，最多揍你一顿。另一个叫小焰，黑色头发，她就没那么善良了，如果得罪了她……” 赵浑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回想起了那群孵化者的下场，在丘比成神之前，晓美焰可是把无数世界，所有人类的罪恶、诅咒全都丢到了孵化者一族身上，最终那群家伙的下场，那叫一个凄惨。 赵浑沉默的时间不长，可温迪作为吟游诗人，喜欢给人讲故事，也喜欢听故事，这一句话卡在了最终结尾的地方，根本忍不了啊，小声追问到。 “会怎么样？她会杀了我吗？” 赵浑丢给温迪一个诧异的眼神，反问道。 “我不是说了，她没那么善良吗？” 这下，温迪就知道所谓的“没那么善良”，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了。 “咳咳，好吧，好吧，我明白了。” 干咳了几声，温迪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赵浑你打听风神的事做什么？相较于你们掌握的能力，七神的力量，应该不足以引起你的重视吧？” 说着，温迪指了指赵浑怀里的丘比，他毕竟活了几千年，虽然平日浪荡，但该有的经验和眼力，还是一点都不缺的，能看出刚才真正出手的，一直都是丘比。 赵浑也不反驳，温迪说的没错，丘比是多元级别的神明，从生命本质上来说，他已经是一道可以随意移动、思考的规则了，他无论进入哪个世界，都相当于为那个世界强行添加一条名为“丘比”的规则，这规则的具体内容，完全由丘比的思绪决定。 温迪名为风神，但丘比完全可以让这个世界不再有“风”，这是生命本质上的不同，在这种差距下，单纯的力量“强弱”的对比，已经失去了意义。 所以，赵浑也不惮告诉温迪自己真正的想法。 “我并不在意七神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在这个世界，处于什么位置。” “位置？” 温迪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赵浑口中的词汇，没有贸然猜测。 赵浑指了指头顶，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的天幕，其实是一层结界，整个世界的小命，都靠这层结界吊着。温迪你的岁数应该不小了，如果你仔细观察过，肯定也发现了，人们整体力量水平，正在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衰弱，这就是世界走向消亡的表现。 说实话，寿终正寝毁灭了的世界，我见过不少，但该消亡了还能强行续下来的，我是第一次见，我也算是个玩结界的，对这个结界我是真的有些好奇，就进来看看。 进来之后我就发现了，这个结界的节点，竟然不是固定的，而是那些神之眼，每一个神之眼在结界天幕上，都有自己对应的假星。 理论上来说，神之眼的数量越多，节点越多，这个结界也就更加牢固，这个世界能苟延残喘的时间就越长。” 赵浑直白的讲述，终于让温迪脸上的笑容消失，这位风神表情变得严肃，他已经活过了几千年，世界的变迁就在他的眼中，他很确定，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确实在随着时间减弱。 几千年前的凡人，那是可以组成大军，参与魔神之间争斗的，可现在的凡人，只有最顶尖的那一批，才勉强有这种资格。 而且，这种力量的衰弱，也不仅表现在凡人身上，当年那场让绝大多数魔神丧命，角逐出七神之位的魔神战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削弱了魔神的整体实力。 并且，幸存下来的魔神，那时受的伤绝大多数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难不成，是世界已经供养不起那么多的魔神了，天理才以挑起战争的方式，消灭大量的魔神？天理的维系者，维系的是这个世界？让魔神们苦恼的磨损，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短短一瞬，温迪的心中就想了很多，他并不完全相信赵浑的话，但如果按照赵浑所说继续思考下去的话，七神存在的意义，确实就有些暧昧了，温迪知道，七神都有各自的神之心，如果说神之眼是结界的节点，那神之心又是什么？更高级的节点，还是说有结界部分权限的控制器？或者有其他作用？ “……这么说来，在神明以及那些古老的家族之间，确实流传着一种说法，每一个拥有神之眼的人，都可以被称作‘原神’，代表他们有着成为神明的潜力。” 温迪思索着，开始慢慢为赵浑讲述那些普通人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轻易透露的情报。 如果赵浑说的真的，温迪很清楚，自己是没有能力拯救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也没人有这份能力，只有赵浑手中有这份可能，所以，他愿意为赵浑提供一些情报上的帮助，将来看在这份人情上，赵浑说不定能拉蒙德一把。 温迪说的认真，赵浑听得也很仔细，他确信神之眼和灵魂宝石一样，确实有着登神的潜力，但他所想的登神，和温迪口中的成神，应该不是一回事，这个世界如果诞生过丘比、恶魔焰这种水平的神明，就不会是先在这副行将朽木的模样了。 果然，温迪在详细的为赵浑讲述了一个叫温妮莎的女性成神的经历后，口风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 “传言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我很清楚，原神成就的神明，和这个世界人们认知中的神明，根本不是一种存在。 七神之所以是七神，最重要的是，我们手里掌握着一种叫‘神之心’的东西，那是七神身份的象征。 这几千年来，最初的七神已经有不止一位逝世，如今空缺也都被填补。但，填补这些空位的神明，却没有一个是成长起来的神之眼持有者，都是一些降生之时就携带着神之心的生灵。” 温迪其实一直都在怀疑，那些所谓“成为神明”的神之眼持有者，究竟去了哪里？被拉上天空岛，成为七神候选，在沉睡中等待神明位置空缺出来吗？ 要知道，原神成神并非易事，几千年来也没多少，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温迪很确定，如今坐在七神位置上的神明，绝对没有曾经的登神者。 此时，和赵浑谈起神之心的事情，他不禁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疑惑。 赵浑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如今掌握的情报太少，根本没法进行系统的分析。 “所以说，说了这么多，温迪，你能把你的神之心给我看看吗？如果有实物的话，我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温迪，突然又一次露出了欠揍的表情，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真不巧，我的神之心，前段时间恰好被人抢走了，诶嘿~” 诶嘿是什么意思！？ 即使以赵浑的心境，都有些傻眼，神之心不是代表你身份的东西吗？为什么还能被抢走？为什么神之心被抢了，你还能无所谓地到处乱跑？ 赵浑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你的神之心没了，那你给我指一下其他七神的位置吧，我去他们那借神之心，要进行研究，实物还是很有必要的。” 丢了神之心的风神大人，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继续没脸没皮的笑着。 “诶呀，我们这些七神，平时都是互不干涉的，一时间我也弄不清其他神明在哪，要不，我先给你打听着，你先研究研究神之眼，等你有了初步的结果，我说不定也就打听到消息了，到时候再告诉你？” 赵浑知道，温迪这是还没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神之眼的解析结果，才肯暴露其他七神位置。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先研究一下神之眼，确实是应该的，解析这么一个庞大的结界，总要从简单地先开始。 于是，赵浑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原来如此呐 神之眼的持有者，在武力上毫无疑问是优于普通人的，这让很多的神之眼持有者，在有武力需求的岗位上，都比普通人更有竞争力，无论是维持治安的骑士、探索荒野的冒险者、保卫商队的护卫，神之眼的持有者，总能轻松找到一个体面，而且收入颇丰的工作。 因此，持有神之眼，还想着跑去出作恶的人，其实并不多。 赵浑在蒙德城里转了一圈，见到了许多有神之眼的人，就以为恶人中持有神之眼的人肯定也不少，可真要动手了，却发现还真不好找。 好在，还有温迪这个风神在。 虽说这位风神平时吊儿郎当的，整日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到处浪荡，整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卖唱为喝酒筹钱，最近几天还天天跑猫耳酒馆，想通过驻唱来换取一个月的酒品畅饮。 猫耳酒馆的老板，其实也很欢迎连续三年荣获最佳吟游诗人奖的温迪驻唱，也不介意提供免费酒水，问题是，从猫耳酒馆的名字就不难猜出，这家酒馆不仅贩卖酒水，而且还养了非常多的猫咪，主打的就是一个“用可爱的猫咪来温暖酒客疲惫的心灵”。 而我们的风神大人，一团无定形的风，身体都是用幻术幻化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对猫毛过敏，根本就不敢进到处都是猫咪的猫耳酒馆。 赵浑怀疑这是温迪为了丰富人设，给自己加的设定，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风精灵为什会对猫毛过敏。 所以最近这几天，温迪天天往猫耳酒馆跑，希望说服老板，允许自己站在酒馆屋顶上卖唱，而老板则觉得，要是贸然答应下来，恐怕没等温迪唱几句，骑士团就要找上门了，所以 每天应付完温迪就不停的往骑士团跑，希望骑士团能通过屋顶唱歌的申请。 总之，那位风神大人每天在忙碌酒水的事情之余，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些时间，给赵浑标记了几个在蒙德境内，从事抢劫、盗窃、诈骗、非法开掘古代遗迹行业的神之眼持有者。 赵浑很快就把这几个人全都抓了起来，鉴于试验品难得，赵浑不舍得刚上手就尝试摧毁神之眼，最开始的实验还是很温和的。 由于神之眼和灵魂宝石的相似性，赵浑最先想要的研究的，自然就是这些人的灵魂。 赵浑把这几个神之眼持有者的灵魂，挨个从身体里抽出来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残缺的地方，可见他们的灵魂并非构成神之眼的成分。 可偏偏，这些神之眼持有者，又和神之眼有着比较紧密的联系，如果将他们的神之眼放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这些人虽然不会像魔法少女远离灵魂宝石那样，立马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进入假死，却也会快速的丧失部分记忆，并且失去某些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整个人变得迷茫、反应迟钝、甚至精神失常。 这种明明与灵魂无关，却又紧密相联的关系，让赵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转而研究别的东西。 比如，参考灵魂宝石的登神之路，从情绪和因果下手。 情绪方面，赵浑作为极致的魔女，魔力中蕴含大量的负面情绪，当他试着把自己的魔力灌入一个神之眼持有者灵魂后，这个人很快就陷入了强烈的愤怒和仇恨情绪之中，可无论这些情绪如何激昂，神之眼也没有任何变化，并不像灵魂宝石那样，存在一个“堕落”的状态。 直到，赵浑在那个非法开掘古代遗迹的神之眼持有者灵魂内，灌注了大量“懒惰”的负面情绪后，情况才有了变化。 这个倒霉蛋，似乎对“古代知识”有着非比寻常的执念，他开掘那些古代遗迹，甚至破坏一些危险的古代封印，不是为了钱财，仅仅是想要从中获取古代知识。 只是，这个人不顾一切打开的古代遗迹，有时候会放出被封印的危险魔物，给其他人带来很大的危险，并且他为了筹集下一次开掘遗迹的资金，总是倒卖从遗迹里取出来的珍贵古物，这才被定性为非法分子。 一开始的时候，赵浑给这个人灌输“愤怒”“憎恨”之类的情绪，这个人也只是怒吼、咒骂赵浑干扰了他获取古代知识的脚步，神之眼没有任何变化。 可当赵浑给这个人灌输“懒惰”时，变化发生了。 随着这个人被磅礴的懒惰情绪吞没，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慵懒，直到最后他说出了一句“累了，我真的累了，天天提心吊胆的开发古代遗迹，就为了一点古代知识，真的不值得，算了，我放弃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那人的神之眼顿时失去了光泽，原本璀璨的紫色变成了暗淡的灰色，其中代表雷元素的图案也随之消失。 这样的变化，顿时为赵浑打开了思路，灵魂宝石的堕落，是因为灵魂的污染，既然之前已经确定了神之眼的材料不是灵魂，那会不会是“信念”“意志”之类的东西？ 神之眼持有者最坚定的信念和意志，被融入了神之眼，当神之眼被夺走，远离持有者的时候，持有者就会失去这份信念和意志，变得迷茫，而当持有者自己主动背弃了获得神之眼时的信念，神之眼就会褪色。 这样说来的话，神之眼或许并非灵魂宝石，而是“信念宝石”或者“意志宝石”才对。 除了情绪之外，赵浑在因果方面，也进行了尝试，他花了些时间，实地考察了蒙德的科技水平后，从自己抓住的倒霉蛋里，挑出了一个长相漂亮，能说会道的骗子，用魔力给她造了一辆脚蹬三轮车，然后手把手，无比细心的教会这个人怎么手工打造三轮车。 之后，赵浑就把这个人放回了蒙德城，让她去大力推广三轮车，并威胁她如果不用心，或者想要逃跑，自己肯定能再一次抓住她，下一次就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这个骗子见识过赵浑的可怕，根本没敢想逃跑的事，被放回去第一天，就在三轮车的后斗里放满水果和美酒，蹬着三轮车在蒙德城里转了一圈，果然当天就有许多人询问这是什么。 这并不奇怪，赵浑考察过，蒙德的货物运输除了只有大商人才能用的起的货运气球、马车之外，最常用的就是手推的板车，大家看到这么方便的车子，当然会感到好奇。 当即，这位容貌出众，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的骗子，就开始在众人的包围中，宣传三轮车的好处，并声称这是自己的发明，自己可以无偿的教给大家制作三轮车的方法。 很快的，蒙德城里就掀起了一阵三轮车热潮，在这个有着炼金术的世界，制造三轮车的零件其实并不难制作，在炼金术士的帮助下，很快人们就组装出了一辆辆三轮车，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用三轮车装着货物到处跑的人。 三轮车好啊，不仅运货比以前的手推板车方便，而且在野外遇到丘丘人或者史莱姆的时候，也能扔下货物蹬着车就跑，只要蹬的够快，史莱姆和丘丘人根本追不上来。 就算遇到速度快的魔物也没关系，魔物都只在自己的领地活动，只要多蹬一会，跑出魔物的领地范围，就能摆脱魔物，安全保障大大增加了啊。 然而，即使三轮车用来运货这么方便，这些运货的人，却依旧不是三轮车的最大使用群体。 要知道，蒙德在七国之中最出名的就是美酒，这是一个美酒之国，而盛产美酒的国家，从来都不缺酒蒙子。 整个蒙德城，你无论在白天黑夜那个时间段，走上大街总是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喝的醉醺醺的家伙。 众所周知，喝醉的人，理智下线，总会想做些刺激的事。 以前的蒙德居民喝醉了之后，都喜欢玩一种叫“风之翼”的滑翔翼，从高处跳下，在空中滑翔，享受烈风吹拂脸庞的感觉。 可惜，因为有的人喝醉之后，跳下来会忘记打开风之翼，或者控制不好风之翼，总是容易受伤，鉴于这种活动太危险，前段时间西风骑士团已经发了文件，禁止酒后使用风之翼。 蒙德是个善良自由的国度，这里的人大多心地善良，酒鬼们在没喝醉的时候，也都是善解人意的好人，他们知道骑士团禁止酒后使用风之翼，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因此虽然有些可惜，喝醉了也会抱怨几句，但也没人公然反对，愿意遵守骑士团的禁令。 就这这时，脚蹬三轮出现了，这种只要你蹬的够卖力，就能跑的飞快，也能感受到剧烈的气流吹拂脸庞的车子，完美的填补了酒后不能玩风之翼的遗憾。 如今的蒙德城，只要天刚蒙蒙黑，就能看到一大群喝醉了的家伙聚在一起，后斗里面或躺或坐着三四个醉鬼，然后醉的最厉害的那个坐上驾驶座，随便哪个醉鬼大喊一声开始，三五辆三轮车就不分先后的飙了出去。 醉的人，身体各项反应都很迟钝，也不容易感觉到累，一群不知疲惫的醉鬼，硬生生把脚蹬三轮蹬的都快要冒火星了，飙出了惊人的速度，在蒙德的大街小巷，甚至城外狂飙。 这时候，后斗里的醉鬼就负责欢呼，发出各种鬼哭狼嚎似的喊叫，给蹬车的人加油打气，嘲讽跑的慢的三轮车，这群家伙喊得越大声，蹬三轮的人就越兴奋、越卖力，同样的，速度越快后斗的人就喊得就越大声，可谓是良性循环。 要是恰巧后斗里有个吟游诗人，那就更有气氛了，醉醺醺的吟游诗人扯着嗓子大声唱着没了调的歌，整辆三轮都比别的三轮看起来帅气，有时候运气好了，还会有被豪迈歌喉打动的少女主动送上几瓶美酒，给他们助兴加油。 由于是醉鬼蹬车，翻车的情况也不少见，偶尔也会有人受伤，不过没关系，相比起玩风之翼的高空坠落，这些小伤都不算事，把车蹬翻了的家伙就去后斗躺着，明天去教堂找修女治疗一下就行，剩下的醉鬼里再出一个人，继续蹬车狂飙，一个醉倒了就换另一个。 最终，最后蹬车的那个人要是醉的不厉害，就负责把大家挨个送回家，要是这位也彻底醉了，车斗里有提前准备好的被子，大家随便找个墙根树下，在车斗里盖上被子睡一觉就行。 这三轮车可比风之翼好玩多了，风之翼还得爬到高处跳下来才能玩，三轮车随时都能玩，蒙德的酒蒙子们爱死了这个发明，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风神大人，仗着吟游诗人的身份，最近也没少蹭酒，他唱歌好听，总有人乐意请他喝酒，让他在晚上的飙车大赛中坐在自己三轮车的后斗，给己方唱歌，鼓舞士气。 当然了，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会被其他国家的人注意到，当蒙德的酒商蹬着三轮车，一路骑到璃月港送货的时候，遍地商人的璃月人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东西的商机，当即就从酒商那里买下了三轮车的制造技术，加工加点的制造出了一大批三轮车，不仅在璃月港内部贩卖，还大量的销往其他国家。 要知道，璃月可是世界商贸中心，此处的商船能开往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没用多久，三轮车就销往了全世界。 一些战乱比较多的地方，比如火之国，人们甚至会给三轮车装上装甲、撞角，当做战车使用，整个战场上，被装饰的狰狞恐怖的三轮车，如同猛兽一般，在战场上来回驰骋，无比的夺人眼球。 总之，三轮车这东西，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有了很大的影响力，这毫无疑问是一笔不小的因果。 然而，那位被赵浑传授三轮车制造技术，被众人尊称为三轮车之祖的骗子，身上的因果却一点都没有增加，赵浑盯着她跟踪观察了好长时间才发现，那些汇聚而来的因果，全都被神之眼吸收，并且通过与天幕结界上的假星的联系，送上了天幕。 了解到这个情报后，赵浑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结界的节点会是神之眼。 谁都不会否认，意志坚定、信念充沛的人，比那些迷茫度日，浑浑噩噩的人，更容易取得成就。 而成就是什么？那就是因果！ 无论是哪方面的成就，只要超出常人，就总会引起别人的学习、模仿，这样一来，因果肯定源源不断啊。 然而，人都擅长遗忘，并且总有惰性，在某一时刻，一个人或许因为某些刺激，信念和意志变得坚定强大。 但在时间的冲刷下，他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或许十年，或许一年，有些心大的人，甚至回去睡一觉，就会觉得当初立志做某件事的自己太傻，决定放弃。 所以，创造天幕结界的人，开发出了神之眼技术，他通过天幕，监控着整个世界，当某个人的信念、意志变得足够强大的瞬间，“神的目光”就会落在他的身上，神之眼技术也就随之启动，把那一瞬间的信念和意志抽取出来，辅以其他的一些东西，制造出神之眼。 被封存在神之眼中的信念和意志，不会再轻易消失，那些神之眼的持有者们，只要神之眼还在身边，就会以比常人更加坚定的精神状态，全力去做某件事，在这个过程中，无论结果好坏，都会催生出大量的因果，这些因果就会被神之眼吸收，上传天幕结界。 天幕结界之所以在这个即将枯朽的世界，还能稳定的持续存在，靠的就是那些因果。 天幕结界的创造者，多半和孵化者文明一样，掌握了某种把因果转化为能量的技术，通过对这些因果的转换，源源不断的为天幕结界提供充足的能量，保护这个随时可能毁灭的世界。 可是，神之眼持有者所谓的成神？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神之心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浑觉得，自己应该再找温迪好好谈谈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来编故事吧，温迪 当赵浑再一次找到温迪的时候，这位风神大人正在和一位工艺品聊天。 是的，虽然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但赵浑更愿意称对方为工艺品。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但赵浑敢肯定，那个笑容温和的男孩，绝不是天然生命，他的肉体甚至灵魂，都有后天改造的痕迹。 改造生命，赵浑不是没有见过，但绝大多数改造生命，都只是简单地肉体改造，能涉及到灵魂的改造少之又少，就算有，那些改造大多也都简单粗陋，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赋予被改造者一些独特的能力，但在赵浑这样能看到灵魂，以灵魂为食的魔女眼中，那些改造简直令人作呕。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硬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馒头上扎出几个窟窿，然后往里面填塞粪便、腐肉、蛆虫一样，固然增加了灵魂的重量，却也变得丑陋不堪。 可这个金发男孩身上改造痕迹不同，他那被改造后的灵魂，非但没有恶臭的气息，反而变得更加精美，本该违和的后天痕迹，也像是点缀在食物上的奶油勾花一样，显得那么诱人。 当然，这些改造也不能说是完美、高超，只能说是精致或者用心，毕竟真正完美的改造生命，其实一直就在赵浑身边，那就是丘比。 孵化者文明的生命改造技术，那才叫高超，灵魂上的改造，让它们能够调整灵魂的频率，与各个魔女同调，从而无视魔女的结界，并且整个种族的个体，都能无视距离的限制，共享彼此的记忆，甚至赵浑有些怀疑，它们的情感缺失，也是后天改造的结果。 至于孵化者在肉体上的改造，就更是夸张了，他们的肉体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创伤，只要没有立刻死亡，就能通过吞食原料的方式进行快速修复，而且还在肉体的本能中植入了空间传送之乐的技术。 最重要的是，孵化者文明的改造，哪怕仔细观察，也很难看出改造的痕迹，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就好像天生如此似的，让赵浑这个魔女看到，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而这个金发男孩的改造，虽然不及孵化者，却恰到好处，赵浑必须承认，在看到那个男孩的瞬间，自己的食欲被勾起来了，甚至久违的感受了饥饿。 皱了皱眉头，赵浑克制住自己一口吞下那个男孩灵魂的冲动，拍了拍温迪的肩膀。 “打扰你们聊天了，不过我这里有些结果了，我们应该谈一谈。” 突然被人拍肩膀，温迪似乎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吓死我了，赵浑你真的好可怕啊，竟然连风都无法察觉到你的接近。” 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温迪对面前的金发男孩歉意一笑。 “那我们改天再聊，空，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觉得今年的夏天去海岛渡过，绝对是一个好主意。” 说完，温迪摆了摆手，跟着赵浑找个了没人的地方，两人直接升上高空，确保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在空中，赵浑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温迪。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想更好的维持这个世界，不妨考虑一下电影，嗯，用你们这个世界科技水平来说，应该说话剧吧。 你是吟游诗人，本身就擅长编造故事，如果你能写出一些十分感人，并且励志的故事，让观看者在观看的过程中，被故事情节打动、吸引，并因此立志，让他们的意志变得坚定，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也能人工催生出大量的神之眼持有者。 只要神之眼持有者增多了，结界能够通过神之眼获取的因果也会变多，对这个世界的保护作用也会更强。” 为了方便温迪理解，赵浑还专门举了几个例子。 “比如说，你写出一个勇敢者奋勇拼搏，最终被众人信赖，或者干脆悲壮牺牲的故事，观众就可能决定做个勇敢的人。 或者，你写一个坏学生和好老师的故事，说一群不好好学习的小孩，在老师的鼓励下努力学习，最终成为大名鼎鼎的学着的故事，观众说不定也会立志成为故事里那样的老师。 甚至更简单一些，你可以直接在故事里描述一个超级富豪的人生，写他因为掌握大量的金钱，可以做到想做的一切，甚至能和神明一起饮酒作乐，称兄道弟，让人们下决心也成为了那样的有钱人。 当然，这些都有一个前提，你的故事要足够优秀，能够打动人心，如果你没把握写出这样的故事，我可以给你讲讲其他世界优秀的影视作品，你直接抄下来，做一些本地化的细节修改拿去用也行。” 赵浑前面说的时候，温迪还一脸兴奋地笑容连连点头，可听到最后那段话，温迪就不高兴了。 吟游诗人的吃饭本事就是讲故事，他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怎么可能写不出来好故事，虽说他有些懒，赵浑那个直接抄其他世界故事的建议，让他有些心动，但作为吟游诗人的尊严，还是让他严词拒绝了赵浑。 “哈哈，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尘世最伟大的吟游诗人，我写的故事绝不会比其他世界的经典差，赵浑你就等着看吧，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写出一个能把你都感动哭了的超好作品！” 维护自己作为吟游诗人的尊严吗？那你风神的立场在哪里？身为七神之一，你不应该优先考虑保护世界，为了尽快拿出好故事，向我讨要异世界的经典剧本吗？我剧本都准备好了。 这就是长生种的时间观念吗？或许几年的创作时间在这些生命看来，也不过是短短一瞬？ 赵浑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就不抱希望的保持期待了，如果你真的能写出把我感动哭了的故事，我可以答应你随便一个条件。” 自赵浑成为魔女以来，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就是看着巴麻美堕落为佛心魔女，就算是那时，他也没有落泪，如果温迪真能写出让他落泪的故事，激发他的情感，说不定能帮他在登神路上迈出一大步，所以，赵浑不抱任何希望的，给出了一份承诺。 说完了神之眼的事情，赵浑终于说起了自己的这次前来的重心。 “目前来说，研究神之眼也只能得出这么点东西了，想要更进一步，神之心多半是必须的。温迪，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为我提供其他神明的踪迹。” 温迪虽然为人浪荡，平日里骗人也不在少数，但还不至于违背承诺，他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没问题，赵浑你放心，答应的事我肯定会做到，不过，希望你也能体谅我一下。 你看，你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却还要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再加上，我的神之心也丢了，现在只是一个弱小的不完全神明，要是其他神明知道我出卖了他们的位置，来找我算账，我肯定扛不住啊。 所以，我给你个地址，你去那玩一圈，玩的时候顺便发现某个神明的踪迹，你看怎么样？” 温迪的提议，赵浑倒是没意见，他也不介意稍微浪费一点时间，不过，他有些怀疑。 “你能预知其他神明的行动路线？” “哎呀，我再怎么说也是老牌神明嘛，经验总是有一些的，而且我可是风神哦，只要有风吹拂的地方，我总能获得一些有趣的情报。” 温迪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开心的拍了拍手。 “那么，就这么说定咯，你明天在蒙德城门口等着就好了，正好我有些朋友打算去海岛度过一个有趣的夏天，你就放轻松，跟他们一起去好好玩一趟好了。你今天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是正在和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聊天嘛，你明天找他就行了。” 说完，温迪和赵浑挥手告别，迫不及待地落回了蒙德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又快到了飚三轮车的时间，现在去酒馆，说不定会有人请他喝酒，在这么宝贵的时间，可不能错过。 赵浑想了想，神之眼的研究已经暂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而且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干脆直接造了把椅子，在天空中坐了下来，看着远方慢慢坠落的太阳，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赵浑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情感的他，也不存在惰性，因此总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仔细想想，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的坐一会了。 如今，久违的欣赏了一番落日，赵浑的心中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丝让人安心的平静。 然而，赵浑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太阳落下地平线的瞬间，夜生活就拉开了序幕，鬼哭狼嚎般的大喊大叫从脚下的城市传来，一辆辆被装上了各种彩灯、烟花、乐器的三轮车，从城市的角落冲出，带着那扰人的喊叫声，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 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放一道隔音结界，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种想法，盯着下面的城市看了起来。 飙三轮车并不有趣，可赵浑还是看了一整晚，等到第二天太阳从天边探头，才收回目光，落向蒙德无人的角落，抱着丘比走向大门。 或许是赵浑来的比较早，当他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除了守门的骑士，还没有其他人到来，又过了一会，一个带着乌鸦的女孩走到了离赵浑不远处的树荫下，静静地等着什么人，这个小姑娘时不时地就打量赵浑一眼，似乎想要过来打招呼，可又顾忌赵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满脸的犹豫，时不时还悄悄的和身边乌鸦讨论两句。 赵浑看这小姑娘的样子，估计她也是温迪所说的朋友之一，就打算过去认识一下，但他刚要有所动作，一个带着尖顶帽子，留着超长辫子的女孩，就走到了乌鸦女孩身边，两人立刻就聊了起来。 猜错了吗？ 赵浑打消了过去的念头，摸着丘比，继续等待起来。 没过一会，那个让赵浑觉得很美味的金发男孩，终于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还飘着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人儿，以及一个和他长得很像，一副武士打扮的男孩，一个蹬着脚蹬三轮车，打扮有些夸张，面相稍微有些凶恶的女孩。 赵浑多看了那个三轮车一眼，也没多想，主动走向那个金发的男孩，还没等他打招呼，飘在男孩身边的小人儿就一脸笑容的对他挥起了手。 “你好呀，你就是卖唱的说的，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超级可靠，什么麻烦都能解决，而且知识超级渊博，对神之眼也有很多研究的赵浑吧，我叫派蒙，他是空，也是一个超级可靠，解决了很多麻烦的冒险家哦。” 赵浑微微一愣，卖唱的倒是不难理解，肯定是指以吟游诗人身份活动的温迪，他只是没想到，温迪是这么为别人介绍自己的。 赵浑也没反驳，点了点头，虽然派蒙已经叫出了他的名字，但还是做了下自我介绍，其他人也都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金发男孩确实叫空，是一个在各个国家都很活跃的冒险者，武士男孩叫枫原万叶，据他本人所说，是个居无定所，平平无奇的旅人，而面相有点凶的女孩叫辛焱，真正聊起天来就能发现，和面相不同，这是个开朗温柔的女孩，据说是个正在探寻音乐道路的摇滚歌手。 “诶呀，说起来，三轮车真是个好东西呀，我做了一个可拆卸的简易舞台，有三轮车在我就可以带着舞台到处跑了，这样一来，只要有人想听我表现，我随时都能快速搭建一个舞台出来，比以前直接给人家表演效果好了很多呢。” 注意到派蒙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三轮车，辛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三轮车，一脸自豪地主动解释了一句。 而这时，站在树荫下的两个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主动靠了过来，赵浑之前并没有猜错，这两人也是这次的旅伴。 几人又是一通自我介绍，那个戴尖顶帽子的女孩有一个超级长的名字，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难记，主动表示不用叫自己的本名，简单点叫莫娜就好，而那个带着乌鸦的女孩，则是叫做菲谢尔。 菲谢尔？ 可莉口中那个，统治了一个叫“幽夜净土”的世界的断罪皇女？ 赵浑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探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可靠的赵浑 所谓的异世界来客，并不足以引起赵浑的兴趣，对真正的神明来说，世界绝不是什么不可跨越的壁障，有丘比在，赵浑想去其他世界转一趟，不比去邻居家串门难多少。 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位所谓的断罪的皇女，自称曾经统治过一整个世界。 如果这个所谓的世界，不是“宜居星球”之类狭义上的世界，而是指的真正意义上的世界，那完全统治一个单体世界，也勉强称得上是神明了。 然而，赵浑快速观察了一下菲谢尔之后，却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任何奇特的地方，不论灵魂还是肉体，看起来都只是普通人类，那些夸张的言语，怎么看都只是中二病的表现。 反倒是菲谢尔身边的那只乌鸦，稍微有些奇怪，明明表现得十分灵动，如同真正的生灵，可赵浑却没有从这只鸟身上看到任何灵魂存在的痕迹。 没有灵魂，却能如同正常生命一样活动，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偶制造工艺已经登峰造极，那或许，就是某个特殊的存在，隐藏着某个地方，暗中控制着这只乌鸦，留在菲谢尔身边？ 菲谢尔中二幻想中的设定从何而来，是她自己凭空想象的？从某本书上看来的？或者说……真正的断罪皇女灌输给她的？控制着乌鸦的人，会不会就是真正统治“幽夜净土”的神明？ 赵浑心中有很多的猜测，对所谓的断罪皇女稍微有了一点兴趣，他现在也不想着培养新的神明了，在这个被未知神明笼罩的世界群，他打算好好探索一下，看看神是怎么死亡的，以及这位神明曾经做过什么，被神笼罩的世界在神明死后会有什么变化，找一找那位神明走的什么样的登神之路。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神之眼体系，还是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断罪皇女，似乎都和神明有些联系，赵浑对两者都有些兴趣。 赵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就算在观察别人的时候，眼神也还是那么平静，甚至菲谢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被人从肉体到灵魂的观察了一遍，还被贴了个普通的标签。 在几人又一次做了自我介绍后，空带着众人，前往了此次海岛之旅的出发点——蒙德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 登上小山坡，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个做成卡通造型，有些丑萌，张着大嘴的小地堡。 曾经去过一次海岛，这次兼职导游的空和派蒙，似乎也没料到通行工具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东西，有些惊讶，也有些迟疑，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入这个可疑的建筑。 赵浑看的出，这座丑萌的地堡中，似乎写入了什么涉及空间力量的术式，虽说对一个普遍力量是七元素的世界，突然冒出来个有空间力量的造物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一旁的辛焱。 此时，辛焱也是一脸苦恼的看着自己的三轮车，先不说这个地堡到底能不能送他们去海岛，就算能，她的三轮车又该怎么办？那地堡的入口不大，怎么看不都像能把车推进去的样子，要现在翻回头去，把三轮车寄存在蒙德城吗？ 赵浑并不介意帮助要短暂相处一段时间的旅伴，伸手在三轮车上轻轻一拍，顿时三轮车就消失了原地。 “暂时先放在我这里，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 赵浑的手段，让几位旅伴都有些惊讶，不过在这个世界，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几位神之眼的拥有者都不简单，要么是经历过魔神攻城，要么是跟七神对过刀，最普通的也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都没有大惊小怪。 只有似乎隐藏着话痨属性的派蒙，好奇的在赵浑身边飘了飘去，想看出他把三轮车藏在了哪里。 小家伙晃来晃去，实在有些烦人，赵浑干脆一伸手把这小家伙也弄进了结界，顿时，空的表情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显然他和派蒙的关系非常密切。 不过，赵浑也不准备和他们发生冲突，没等空开口询问，又把派蒙放了出来。 “怎么样，小家伙，这下知道我把三轮车放在哪里了吗？” 被放出来的派蒙似乎有点害怕，但更多地还是兴奋，小家伙用力的拍着手，一双大眼睛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赵浑你是把一是世界藏在身上了吗？我刚才尽量往高飞，都没有看到那个空间的边界。而且那个空间真的好宏伟，到处都是各种城堡，太不可思议了！” 以赵浑如今对结界的了解、掌控水平，他的结界早已不是那种令人不适，充满抽象涂鸦的传统魔女结界了。 结界的内部，按照赵浑的个人喜好，构筑了大量的城堡、神殿、废墟，都是些一眼看过去很是宏大、雄壮的建筑群，三轮车和派蒙都被送到了城堡区，派蒙看到自然是各种各样的城堡。 赵浑平静的摇了摇头，抬手按住派蒙的脑袋，示意这个小家伙不要老是在自己眼前乱晃。 “你有些夸张了，只是一个结界罢了。” 说完，赵浑看向之前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入地堡的几人，直白的说道。 “如果你们实在不想进入这个地堡，不妨先进我的结界休息一会，等到了地方我在放你们几个出来。” 也不知道是这几个人太相信人性的美好，还是温迪这个担保人的信誉太好，明明赵浑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但几人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赵浑做坏事。 听到赵浑的提议后，除了枫原万叶以“无论美好与否，旅人都应当享受旅途”为由，拒绝了赵浑，打算亲身体会一下这趟注定不普通的旅途外，其他人全都兴高采烈的进了赵浑的结界，想要看看派蒙口中那个超级厉害的结界。 现场只剩下了赵浑和枫原万叶，这个自称旅人的年轻男孩，性格真的好的出奇，即使赵浑一直面无表情，他也能一脸温和笑意的和赵浑相处。 “那么，赵浑先生，我们走吧。” 赵浑虽然情感匮乏，但并不是不懂礼貌哦，也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和枫原万叶一起进入了那座地堡。 地堡的内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赵浑清晰地感觉到了一阵并不强烈的空间波动，而枫原万叶则是感觉了一阵自己御使风元素时，熟悉的急速升空导致的失重感，虽然稍感不适，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两个人在黑暗的空间中都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们的都感到了身边的变化渐渐平息，和煦的阳光再次映入眼帘，眼前已经从蒙德茂密的森林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及远方清晰可见的零星海岛。 赵浑从结界中放出众人，在刚才，几人短暂的在赵浑的结界里探索了一番，被那些各不相同，但都有着浓厚历史沉淀感的城堡惊得不轻，刚一出来，还没等说什么，又看到了眼前同样震撼人心的辽阔海绵。 菲谢尔虽然是精英冒险家，但说到底，主要的活动区域一直都是主要是平原地貌的蒙德，而蒙德虽然有些地方也能看到大海，但和在海岛上一眼望去，四周都是海洋的感觉终究有所不同，瞬间她就忘了刚才的城堡，兴奋地跑向海边。 而莫娜虽说是占星术士，人文历史和她的研究领域联系很少，但她毕竟是研究者，在赵浑结界中看到的，那些和提瓦特大陆已知建筑风格都不相同，从未见过的城堡，还是勾起了她作为研究者的好奇心。 所以，莫娜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赵浑询问那些城堡的事情，甚至和赵浑商量，希望自己这个夏天都能在赵浑的结界渡过，等菲谢尔她们玩够了，打算回蒙德了，自己再出来。 而辛焱，这位摇滚歌手在见过那些遍布历史痕迹，亲手触摸过城墙上留下的古老痕迹，见识过城堡中那些银光闪闪的铠甲后，似乎激发了创作的灵感，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小本子，正在不停的写写画画，丝毫没有察觉眼前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 空倒是还好，毕竟是见多识广，虽说也很惊讶于赵浑结界里的风景，但出来后也没有太过激动，只是他身边的派蒙似乎兴奋地不得了，拉着他不停的畅想，讨论在那些古老的城堡里，会不会藏着不得了的宝藏，嘴里说着什么“不放过视野内的任何一个宝箱”之类的话，一个劲的要拉着空去寻宝。 赵浑和万叶对视了一眼，赵浑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万叶却显得有些无奈，原本开开心心的夏日旅行团，怎么刚到目的地，就有了当场散伙的迹象。 因为曾经的经历，万叶其实是非常重视朋友的，眼下小伙伴的分裂虽然不是因为矛盾，只是大家各自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但他看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偏偏，他又不能指责谁，这个性格温柔的小伙子，只能压制住心中的情感，露出稍显无奈的表情。 赵浑也不打算让这群人分裂，温迪只说他来这里就能发现其他七神的踪迹，谁知道这踪迹，是因为海岛本身的环境出现的，还是被这群旅伴中的某个人吸引来的，要是把人塞进了结界，说不定本该出现的神明踪迹就找不到了。 当然，赵浑终究是赵浑，他并不喜欢用暴力手段让别人听话，虽说现在他要是放出魔力，肯定能吓得这几个人全都安静下来，但他还是没打算那么做，稍微思考片刻后，轻轻挥手，磅礴的魔力从手中涌出。 不远处的海滩上，一座虚幻的城堡凭空出现，随着魔力的填充，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坚实起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赵浑在做什么，一座充满历史气息，漆黑厚实的墙壁上甚至能看到刀剑劈砍痕迹的城堡，就这么出现在了海滩上。 正沉浸在灵感中不可自拔的辛焱抬头，发现这正是激发了自己灵感的那座城堡，顿时向赵浑投去感激的目光，点了点头后就迫不及待的快步走向城堡，靠着那冰冷的石墙坐下，坚实的触感让她的灵感进一步激发，又投入到了创作中去。 赵浑知道不应该打扰灵感迸发的人，对任何创作者而言，灵感消失都是一件无比可惜的事，于是也没对辛焱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众人的目光本就被突然出现的城堡吸引，拍手的声音虽小，还是让他们都看了过来。 “好了，大家听我说，你们毕竟是来海岛玩的，就这么丢下大海不管，也太不给大海面子，而且也浪费了邀请你们的人的一品好心，城堡就在这里，不会长脚跑了。 大家白天先在海岛尽情玩耍，体会夏日海边的乐趣，晚上我们直接住进城堡里，夜色下的古堡探险也是不错的娱乐项目，我在里面准备了一些机关和宝藏，你们可以一起在里面寻宝。 当然，你们要是想体验海边营地的乐趣，不想住古堡也没关系，大家毕竟是来玩的，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总之，现在，大家暂时把城堡的事放下，一起去海边玩吧，哪怕是已经看惯了的大海，和朋友一起玩，也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说完，赵浑又看了一眼城堡墙根下，还在写写画画的辛焱，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补充了一句。 “至于辛焱，今天就先别打扰她了，灵感来之不易，明天再拉着她好好玩就好了。” 赵浑这么一个面无表情，不怎么说话的人，突然一番长篇大论，效果好的出奇，莫娜沉默了一下，对菲谢尔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率先点了点头。 “赵浑说的对，毕竟是来玩的，就应该痛痛快快的玩一场，菲谢尔，要来比一比游泳吗？” “梅姬斯图斯卿，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主君的懈怠了吗？欢呼吧，断罪皇女的胸襟足以包容整个凡世的痴愚，本皇女特许你随侍左右，见证伟大之人征服这吞噬万灵的无光之渊！” 菲谢尔高昂着头，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却还是为了不打扰辛焱，压低着声音，甩出一大段莫名其妙的台词，飞在她身边的乌鸦适时地做出了翻译。 “小姐的意思是，乐意之至。” 莫娜眉头一挑，瞪了乌鸦一眼。 “奥兹，没想到你也学会说谎了，菲谢尔的意思明明是说我只能游在她后面！菲谢尔，实话告诉你，我长这么大，游泳还从来没输过呢！” “奥兹，忠诚的家臣可不会假传御令，梅姬斯图斯卿，今天就让本皇女告诉你，水元素化生之人竟然妄称可以跨越降世之雷鸣，究竟是何等的僭越！” 两个女孩子压低声音，吵吵闹闹的向着海边走去，看起来已经等不及要来一场游泳比赛了，乌鸦家臣跟在两人身后，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无奈。 万叶的眼中满是欣慰，明明他自己年龄也不大，可看着看着两个女孩的表情，却像是两人的长辈一样，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感谢您，赵浑先生，那么，我就先去找些食物吧，顺便巡视一下周边区域，排除可能存在的危险，让大家玩的更加安心一些。” “你去找食物就行了，这边有我看着，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也放下心事，好好玩玩吧。” 赵浑微微摇头，送走了这个在心灵上未老先衰的年轻人，转头看向还站在自己身边的空，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还没走。 空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读懂赵浑的眼神，笑的很是开心。 “温迪说的果然没错，赵浑是个很可靠的人呢。” 一边飞着的派蒙也跟着重重点头，从赵浑说城堡有宝藏开始，她就瞬间成了最坚定地赵浑支持者，不论别人怎么夸赵浑，就算夸得再肉麻，她都愿意跟着应和两声。 空笑的开心，那种愉快的情绪点缀着他精致的灵魂，让他显得更加美味，顿时进一步刺激了赵浑的食欲，赵浑沉默了一下，才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夸我了，这里有我看着，你去和万叶一起行动吧。 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行动，不过显然，有朋友在身边，他会更开心一些。你们既然是一起出来玩，而且是你主动邀请的他，就不要让他再一个人落单了。 那孩子的心情总是时不时就变得忧郁，心思敏感，容易伤春悲秋的人，偏偏还习惯了孤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看破红尘，彻底遁世了。 如果你们不想未来失去这个朋友，不妨趁这个机会，好好开导他一下，就算说不出什么感人的话，多陪陪他也是好的。” 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向赵浑道谢后，和变得有些担心的派蒙一起追着万叶的身影跑开了。 把美味的食物打发走，强烈的食欲快速消退，赵浑终于能静下心来。他的精神扩散开来，笼罩周边所有的岛屿，遍布陆地、海洋、天空，监控着周围的所有的一切，静待某位神明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爱用比喻的神明 来到海岛的第一天，赵浑并没有发现神明的踪迹，不过他也不着急，继续安心的等待，在此期间，空那一行人，游泳、登山、烧烤、古堡寻宝，玩的不亦乐乎，尽管他们邀请了赵浑，赵浑却也没有掺和进去，他对这些事都没兴趣。 在晚饭烧烤的时候，准备食材的万叶和空也邀请过赵浑一起吃，不过也被赵浑拒绝了，他谎称自己的体质特殊，不能进食普通的食物，否则会有严重的不良后果，只能吃一些自带的特殊食物。 为了不显得太过异常，赵浑还用魔力做了个面包当着众人的面吃了下去，贪吃的派蒙还想尝尝他的特制食物，赵浑没有谋害这个小家伙的打算，随手从树林了抓了只鸟，把魔力面包掰下来一小块喂给了这只鸟。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那只鸟连一秒都没坚持住，灵魂就在魔力的侵蚀下开始畸变，很快就挣脱了身体，变成了一只游荡的怪物，远远抛开。 这一切在普通人的眼中，就是那只鸟吃了赵浑的面包后，突然凄厉的鸣叫一声，就彻底没了动静。 派蒙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空的身后，再也不敢惦记赵浑的食物，其他人看那块面包的目光，也和看毒药没什么区别。 而之后的第二天，赵浑继续的耐心等待，监视周边的情况，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未知的力量开始笼罩周边的几个岛屿，那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如同细雨一般润物无声，悄无声息的想要读取岛上众人的记忆和意识。 赵浑既然答应了万叶，要保护众人的安全，自然不会让这股力量影响他们，果断出手，将那股力量隔绝，众人没有任何察觉，依旧继续着游玩，他们今天打算去旁边的小岛探险，当然也邀请了赵浑，不过赵浑还是拒绝了。 而在那股力量出现后不久，赵浑突然感觉到，有一道陌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循着视线看去，看到的东西让赵浑有些意外。 那种仿佛简笔画一样，充斥着绝望魔力的身影，分明就是由昨天那只吃了魔力面包的鸟的灵魂堕落而生的，类似使魔的怪物。 不过，赵浑敢肯定，这只怪物虽然外形没有改变，但控制它的，已经不再是昨天那个充满狂乱的意识，最好的证据，就是那只怪物看着他时，眼中思索的光芒。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最好不要控制这个怪物太久，魔力对意识的侵蚀既狂暴又纤细，就算你能抑制住他猛烈的侵蚀，可魔力还是会悄无声息的改变你，时间久了，你的性格、脾气，甚至生命形态都会变得和以前有很大区别。” 本来普通的海岛上，突然出现了这种能控制怪物的，不普通的家伙，结合温迪的话，不难猜出背后控制这只怪物的，就是某位七神，赵浑有心打好关系，善意的提醒了一声。 赵浑突然说话，控制怪物的人也不惊讶，可以用简陋形容的怪物口中，发出少女似的声音。 “谢谢你的提醒，异乡人，但是不用担心。你知道风速仪吗？我们通过风速仪间接地观测风速，而不是用身体直接感受风力，这样一来，就算是再怎么样的狂风，也不会对观测它的人造成伤害。 同理，我并没有直接控制这个奇怪的生命，只是复制了一份自己的意识，制造了一个虚拟人格，用虚拟人格控制这个奇特的生命，虚拟人格在将与你沟通的记忆传递给我后，就会自毁，最终能到达我这里的，只有记忆，不会对我产生负面影响。” 怪物口中发出的，确实是少女，甚至可以说是幼女似的声音，但那声音又没有年轻人的那份活力，整体平静、沉稳，没有多少情感的波动，让赵浑不由得下意识看了一眼怀里的丘比。 想当年，孵化者也是操着一口正太音，说着没有情感波动的话，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没情感波动的少女音，赵浑不由得有些怀疑对方的正体，该不会也是什么长相可爱的小动物吧？ 如果是，那这个世界和焰犯冲的家伙，可还真不少。 赵浑想着丘比的事，暂时没有接话，而那个控制着怪物的人，却似乎有些话痨，或者说很有倾诉欲，主动开了口。 “这个奇特的生命，存在形式非常特殊，它明明有着旺盛的灵魂，但意识却无比混乱、脆弱，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将它称为生命，但毫无疑问，它非常适合作为我意识降临的载体，甚至比我的眷者都合适。 它是你的孩子吗？我能察觉到，你们身上有些相似的气息，你们的灵魂中，都充满了绝望和悲伤，它的意识因此难以成型，而你的意识却清晰、冷静，这些绝望和悲伤，就像是皮癣、脱发一样，虽然难看，却并不会直接对你的意识造成影响。 这个奇怪的生命，会随着成长渐渐变得和你一样，诞生出完善的意识吗？这种我从未了解过的未知知识，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你如果愿意为我解答，我一定会奉上让你满意的谢礼。” 未知七神的一大串话，虽然没有自我介绍，但却也让赵浑大致了解了对方是个什么性格。 很明显，这位七神要么是涉世未深的小孩，要么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或者暴君。 重视承诺又有足够社会阅历的人，不会轻易的许下“让你满意”的诺言，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贪心不足的家伙，明明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好处，依旧还不满足，纠缠不休，如果是重视承诺的人被这种家伙缠上，那可就是一场灾难了。 会对不知底细的陌生人许下这种诺言的人，不是很少和他人打交道，没有经验，不知道社会的险恶，要么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承诺，打算白嫖，甚至打算得到答案就直接干掉对方，自然可以随口报价。 并且，赵浑还注意到，这位七神在说话的时候，明显很喜欢用比喻的修辞手法。 一般来说，人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多半都是担心直白的描述，和自己谈话的人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大量的比喻，用类似的事物、意象，来让对方更加直观的体会自己的意思。 这位七神会养成这种习惯，要么是因为她身边全是些听不懂人话的傻子，逼得她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说话。 要么就是她很少和他人交流，并且自身又掌握了大量远超常人的知识，有着充足的自信，理所当然的认为不用比喻，普通人听不懂自己说话。 再加上，这位七神的比喻，不仅仅是用来解释难懂的词汇，一些只要说出来大家就能懂的简单东西，也要比喻一下，说明她对哪些东西需要比喻，哪些东西不需要，这之间的度没有一个很好的把握，也就是说，还是缺乏经验。 综合考虑下来，赵浑初步判断，这位未知七神，说话声音和小女孩一样，很有可能不是伪装，而是真的年龄不大，并且涉世未深，缺乏与人交流的经验。 既然这样的情况，赵浑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树墩，说道。 “既然你不是只过来看看，有长聊的打算，那不妨坐下慢慢说，我知道这种怪物不具备实体，没法真的在那坐下。 不过，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礼貌问题，我想让别人仰着头和自己的说话，应该算不上礼貌，你说呢？” 君子可欺之以方，一个不谙世事的人，行事大多会以自己掌握的知识作为参考，这种时候，只要说一些“正确的”“符合常理的”的话，很轻松就能引导他们的行动。 果然，那位七神稍作思考后，就控制着那只怪物，“坐”在了赵浑对面的树墩上，纯灵魂体的怪物碰不到那个树墩，可她还是老实的摆出了“端坐”的姿态。 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没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打算骗人，只是习惯性地想要把握人际交往中的主动权，如今对方能听他的，他也不再紧逼，果断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也不需要什么一定满意的谢礼，既然你向我寻求知识，那就用知识作为回报好了，我需要神之眼的知识，你先听完我的回答，然后自行判断这份知识的价值，之后给我等价的神之眼知识就行。” 把判断价值的权力交给对方，充分表现出自己的坦荡和信任后，赵浑这才说道。 “你控制的这个怪物，并非我的后代，我这样的生命形态，严格来说并不具备繁衍能力，它只是一个被我的魔力侵蚀的普通灵魂罢了，如果我要培养下一代，使魔才是我的选择。” 说着，赵浑直接制造了一只使魔出来，如今的他，结界里已经不再储备使魔了，使魔的能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无理智的乱吼乱叫显得吵闹。 需要的时候，现场制造就行了。 赵浑制造的，是一个近似人形，但脑袋却完全是熊熊火焰的使魔，他指了指使魔，向那位未知的七神说道。 “你可以试着控制一下这个使魔，我想它应该比那只残次品，更适合做你意识降临的载体。” 那位七神也是个听劝的，意识果断转移到了使魔的体内，控制着使魔的手脚稍微活动一番后，点了点头，肯定了赵浑的说法。 “使魔确实更适合我，对我来说，控制普通生物，需要压制对方的意识，就像挤进一件里面本身就有人的衣服，必须小心避免伤害原本穿这件衣服的人。 而控制之前那个怪物，则像是穿上了一件没有主人，但也没有袖子、裤腿，残缺不全的衣服，行动必须小心，避免弄破。 至于使魔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件无主的完整衣服，可以更加随心的活动。” 这次的比喻，倒是恰到好处，很好的形容了这位七神的感受，赵浑听完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使魔和那个残次品最大的区别，就是使魔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它只要吞噬足够的灵魂，灵魂就会转变为物质形态，身体则完全由魔力构成，那个阶段被称为魔女。 我就是魔女，魔女成长上限很高，强大的魔女可以蹂躏一整个世界，比如救济魔女、宇宙魔女，当然，我暂时还做不到那种程度。而弱小的魔女，一些强大的神之眼持有者，只要足够谨慎，就能够无伤讨伐。” 赵浑的讲述，听得那位七神连连点头，使魔的火焰脑袋晃动间，险些点燃头顶垂下的树枝，那位七神注意到这一点，往旁边挪了挪，这才有些赞叹的说道。 “提瓦特之外的世界果然奇妙，竟然有能稳步成长为神明的生物。” “魔女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奇妙，这种生命成长需要的养料就是灵魂，并且需求量极大，如果想要培养一个七神层次的魔女，恐怕要让它吃光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灵魂才够。 宇宙魔女和救济魔女的强大，都是因为它们自身具有足够的特殊性，它们在诞生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些都是难以复制的奇迹。” 赵浑摇了摇头，浇上了一桶冷水。 “然而，这种奇迹并非好事，因为魔女这种生命，还有一个极为重大的缺陷，没有理智。 相信从名字你也听出来了，魔女这种生物虽然不具备繁殖能力，但理论上来说，它们都属于雌性，而我毫无疑问，是雄性。 所以，严格来说，我的存在也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奇迹，所有的魔女里，只有我拥有完整的理性，而其他魔女，包括救济魔女在内，哪怕比我强大，也几乎不可能诞生理智，它们只会跟随本能的指引，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灵魂。” 听赵浑说完，这位七神控制的火焰头使魔，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明显变得严肃了不少。 “这么说来的话，魔女这种生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所有生命的敌人，不应该存在。” 赵浑也不反驳，对方说的实话，魔女这种生命的存在，天然就站在正常生命的对立面，想想在小圆成神之前，所有成了气候的魔女，哪个不是一出现就会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是的，所以，我虽然能在各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但我从不在任何世界留下魔女的种子，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心家，认为自己可以控制魔女，从而主动地培养魔女，最终招致灾难。 当然，你的能力对魔女有着很好的克制作用，甚至可以说是魔女的天敌，如果你想要个魔女，为自己打造一个方便降临、行走世间的躯壳，我也可以送你一个，毕竟魔女对我来说，只是随时都能制造的东西。” 火焰头使魔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我，并不渴望外出。我还需要进一步的学习，没有时间外出行走世间。” “你解释了两次自己不想外出的理由。 一般来说，人越是心虚的时候，就越是会重复相同的话，试图说服对方或者自己。我不知道你的知识储备里，有没有这个知识点，如果没有，就当是初次见面的礼物吧。 嗯，这个使魔我也不回收了，你就继续用吧，至于之后是想要销毁，或者留下来自己慢慢培养都随意，以你能力的特性，倒也不用担心失控。 那么，现在开始估价吧，你认为魔女的知识价值如何，给我相应的神之眼的知识就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他已经死了 如赵浑所想，那位操着幼女声音和他交谈的七神，并非不打算信守承诺的小人，在赵浑给出魔女的知识后，她很快进进行了估价，并且给出了对应的，与神之眼有关的知识。 这些知识总体来说，大多都没有超出赵浑自己研究出的范围，毕竟赵浑能看到灵魂、情感，甚至能看到因果，在进行研究的时候，他的优势远比一般人要大，普通人可能要研究好几年才能确定的东西，他只需要直接去看，就能得到相同的结论。 对这样的结果，赵浑也不意外，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新获得的知识，就不再在意这些，坐姿更加端正了一些。 “我们初次的交易，还算愉快，至今还不愿意自我介绍的七神，我想和你面对面的谈一谈，讨论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东西，我游走于众多世界，掌握了大量的知识，可以用这些知识作为你帮助我的谢礼，你看如何？” 面对赵浑的提问，火焰头使魔沉默了下来，好长时间都不再说话，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赵浑有些奇怪，按理说，七神在这个世界，应该已经站在了凡尘的顶点，都有着充足的，不会被人伤害的自信。 就像温迪初次遇到赵浑的时候，明明从赵浑的魔力中读到了大量绝望的气息，已经知道了赵浑不是普通人，却还是没有半点顾忌的打算动手除魔。 赵浑这次和这位七神交谈，既没有展示远超对方的力量，又表现出了自己的掌握了大量知识的价值，以神明的自信来说，对这种请求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赵浑有些难以理解，这位七神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也保持着沉默，给对方斟酌思考的时间。 又过了好久，太阳都明显的改变了位置，那位七神才再次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让人无法读出任何的情绪。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理由呢？我能看出你对知识的需求，在我的预计中，你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是不方便与我相见？不愿意轻易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你现在的状态并不理想，怕我对你不利？你是掌握意识的神明，应该能看的出来，我对你没有恶意。 还是说，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想，但是不能和我见面？” 赵浑眯了眯眼睛，快速开始追问，一条全新的登神之路可能就在眼前，神之心的意义不可忽视，他怎么也不可能直接放弃。 而且，七神的力量理论上来说是这块大陆的顶点没错，但赵浑可没有忘记，温迪的神之心已经被抢走了，很明显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人在谋划着针对七神的阴谋，并且也有能力实施计划。 所以，赵浑才大胆的猜测，这位和自己交谈的七神，可能状态并不理想，不然以对方表现出来的对知识的渴求，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拒绝的理由。 而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想的那样，赵浑就更不可能放弃了，现在放弃了，等他下次找到这位七神，说不定对方的神之心，早就已经被那伙暗中的势力抢走了。 神之心在七神手里还好，毕竟七神的气息远超凡人，如果赵浑想暴力破局，展开结界认真搜索，其实也不难找。 可如果神之心被暗中的势力抢走，交给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凡人保管，躲在人群中，他恐怕就算展开结界，也要把这块大陆一寸一寸的犁一遍，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赵浑丢出了一大堆猜测，可那位七神却又一次沉默了下去，似乎在纠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好在，那位七神只是声音像幼女，性格还是很成熟的，没有因为回答不上问题，就恼羞成怒直接离开。 不过，赵浑这次不打算再等待下去了，之前他耐心等，是认为对方不会拒绝，所以不介意保持礼貌，现在既然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考虑怎么体面的拒绝自己，他也就不在乎什么礼貌不礼貌了。 “如果你不方便来见我，我去见你也可以。 如果你有麻烦，我也可以顺便帮你解决，你的眼界、知识局限于这个世界，你的判断也都是基于这些知识，然而，很多你认为难以解决的事情，其实对我来说都只是小问题。 我也不需要你做太多，你不是掌握着意识的力量吗，模拟我的意识，放出我的气息，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的本体模拟出我的意识，我就能找到你。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赵浑不给对方仔细思考的时间，语速稍稍加快，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方案，甚至不给对方选择的机会，直白的要求对方相信自己。 这一次，那位七神终于有了反应，她熊熊燃烧的火焰脑袋点了点，发出有点迟疑地声音。 “我只是一个虚拟人格，因为本体在这里感受到了和自己相似的能力气息，被分割出来进行简单的探查，我无法像本体那样妥善全面的思考，也不能直接给你答案，我只能把你的建议，全部转达给本体，由她做出判断。” 赵浑闻言，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丘比，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请尽快转告她吧。” “那么，再见了，如果本体愿意与你相见，她会亲自向你进行自我介绍，询问你的名字。” 火焰头使魔点了点头，原本稳定的意识瞬间抽离，火焰头使魔再次变回了混乱、疯狂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开始乱叫乱跳，赵浑立马强行控制住了它，将它定在原地，不给它发出噪音的机会。 随后，赵浑低头看向怀里的丘比，而一直在装睡的丘比，此时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对赵浑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看到她了，赵浑，要直接过去吗？” 世界在丘比的眼中，远比普通生命要清晰，无论是情绪、时间、空间、因果，还是记忆，只要丘比想，都可以直接看到。 就在刚才，在那个虚拟人格将记忆传回本体的过程中，丘比已经顺着记忆传输的痕迹，清晰地看到了那位七神的本体。 既然已经锁定了对方的位置，赵浑也就不急了，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丘比的背部，缓缓说道。 “先等等吧，如果对方答应见面了再过去，借神之心的时候大家脸上也更好看一点，要是主动找上门，再索要神之心，看起来难免像是打劫，那就不太好了。” “赵浑，你似乎很喜欢那个小神明呢，竟然会在意对方的看法。” 丘比在赵浑的抚摸下，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在赵浑怀里胡乱蹭了几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发出梦呓一样的低语。“她会是下一个晓美焰吗？” “丘比你嫉妒了吗？放心吧，她不会是第二个焰，也没有人会成为焰，时间，可是很重要的。” “是啊，时间，很重要啊。” 丘比闭着眼睛，在赵浑的怀中发出轻轻地呢喃。 “如果，当初最先遇到你的人是我，该有多好啊。如果，晓美焰没有成神，该有多好啊，我一定会跨越时间长河，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可惜，我无法干涉另一个神明的过去。” “丘比，理论上来说，神明是无法被杀死的哦，让神明不再是神明，可不是什么好想法。而且，上面还有圆环之理呢。” 赵浑眼眸低垂，声音渐渐变得温柔，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丘比睁开了眼睛，和赵浑没有笑意的双眼对视，声音也变得更加轻微。 “是啊，还有圆环之理呢，明明都是神明，差距却大的让人绝望。我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生怕连这好不容易获得的小小幸福，也会离我而去。 好在，我们终于发现了不是吗，一个笼罩无数世界，和圆环之理不相上下的神明，圆环的意志无法降临此处，我终于可以说出那句话了。” 丘比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洋溢着幸福的双眼反射着赵浑冰冷的眸光，缓缓说出了那句话。 “如果，能杀死晓美焰就好了。 如果，我能跨域时间，第一个见到你就好了。 如果，那个位置能属于我就好了。” 赵浑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他轻轻抚摸着丘比小小的脑袋，冰凉的手一次又一次擦过那柔软的脖颈。 “丘比，那个神，他已经死了哦。” “是啊，他已经死了，多亏他已经死了，我们才能放心的寻找他的登神之路，真的，很幸运啊。” 丘比动了动小脑袋，主动蹭了蹭赵浑的手心，把柔软的脖颈送入他的手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赵浑，我是神明，你已经无法杀死我了，那么，要命令我自杀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风声、虫鸣，一切的声音在此断绝，似乎全世界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赵浑没有在意身边的异象，像逗弄猫咪一样，轻轻挠了挠丘比的脖颈，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没有等来自杀的命令，丘比的双眼猛然瞪大，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原本越发微弱的声音，瞬间变得高昂起来。 “赵浑，我们果然是朋友，对吧！” 赵浑脸上虚假的笑容消失，重新变回了平日面无表情的模样，用力揉了揉丘比的脑袋，用掌心挡住丘比那张笑的快要变形的脸。 “当然，我们是朋友，我说过的，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丘比用力挣扎了几下，终于摆脱了赵浑抓着自己脑袋的大手，再次和赵浑对视，脸上夸张的笑意丝毫不减，跳上赵浑的肩膀，使劲用自己的脸蹭赵浑的脸。 “赵浑，我们来比赛吧，找出那条登神之路后，看是你亲口认定优秀的我先走通那条路，还是最最最最厉害的你先成神！ 如果你先走到那一步，我就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宠物，绝对不再多想别的！如果我先走到那一步，我就杀……” “你就去和揍圆环之理一顿，剥夺她的概念，等她虚弱到能被普通人记忆了，你就把她捆起来送到焰的床上。 她俩事成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到时候我功成身退，让她俩慢慢腻歪去，你陪我去各个世界好好玩一通，等玩腻了回来，说不定还能吓唬她们的女儿取乐。” 没等丘比说完，赵浑就打断了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丘比一愣，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思路，但他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瞬，就依旧喜悦不减的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这样也可以，为了赵浑开心，我不怕打架，也不怕累。” 丘比的开心，似乎怎么也无法抑制，一直不停的傻笑，整张脸笑都扭曲了，过了好半天，激昂的情绪才终于稍稍平复下来。 耳边的傻笑声消失，赵浑无奈的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天幕结界，看到了那笼罩无数世界的，早已死去的神明。 “丘比，你早就想到了吧。” 丘比微微一愣，也收起了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嗯，在进入这个世界群，发现那个神明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一尊不逊色于圆环之理的神明死去了，他的意识、思考全部消失，只留下神明的“躯壳”，按照本能如同机械程序一样死板的运行。这样的神明，也有死亡的一天，那圆环之理呢？ 圆环之理登神的愿望，就是消灭所有魔女，现在的圆环之理有着小圆的意识控制，小圆在认识到赵浑可以思考、交流后，就主动抑制了自己的愿望，绕过了赵浑。 可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圆环之理也如同这尊神明一样死去，不再思考，只按照本能行事，那作为她登神根基的愿望，肯定就是圆环之理最根本的运行逻辑，那时候，作为魔女的赵浑，会是什么下场？ 全力运转的圆环之理，现在的神明，有谁能够抵挡，保下赵浑吗？ 答案很明显，根本没有。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位愿意保护赵浑，并且能和圆环之理对抗的神明诞生，无论是赵浑本人，还是深爱着赵浑的丘比，谁都可以。 赵浑抬手，用力揉了揉丘比的脑袋。 “真亏你能那么早就想到这些，我也是刚才，才因为你的态度想到这一点。” 丘比再次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用力蹭了蹭赵浑的掌心。 “因为赵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嘛，我就不一样啦，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赵浑身上，只考虑和赵浑有关的事情，当然发现的快啦。” 赵浑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轻轻敲了敲丘比的脑袋。 “好了，解除时间停止吧，我刚才已经感觉到了，那位小神明已经模拟了我的意识，咱俩的事情已经谈妥了，是时候回应对方的邀请了。” 第一百九十章 死寂的城市，复活的城市 在赵浑和丘比谈到一半的时候，那位七神似乎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模拟出了赵浑的气息，那种充满各类负面情绪，却偏偏没有丝毫狂乱的气息，特征实在太过明显，赵浑和丘比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为了能让两人的对话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丘比干脆暂停了时间，赵浑一看不用着急，索性也就和丘比继续聊了下去。 如今，两人已经初步达成了共识，自然就没有继续停止时间的必要了，丘比放开了对世间流动的压制，赵浑感受着远方的气息微微点头。 “需要我出手，直接把她拉过来吗？虽然我们要比赛，我依然很乐意为赵浑分忧哦。” 丘比的蹲在赵浑肩膀上，笑容恳切，没有半分虚假，他确实没有说谎，虽然说要和赵浑比赛，虽然真的很想赢赵浑，但他依旧不会拒绝为赵浑提供帮助，这样的心思似乎有些纠结、矛盾，但丘比并不在乎，能帮上赵浑，会让他觉得幸福。 丘比态度恳切，赵浑却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决定要展开竞争了，能自己做的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好，以后就只有遇到跨越世界这种我暂时还无能为力的事，丘比你再出手吧。 目前的情况，我自己就能解决。” 说话间，赵浑已经锁定了远方的气息，漆黑的结界猛然张开，如同一支飞射的箭矢，或者说激光一般，向着远方延伸而去。 在赵浑和那个意识坐标连线上的所有生灵，突然惊恐的发现，世界改变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早已习惯的山林、湖海、沙漠，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巍峨神殿、一片片残破不堪的废墟、一幢幢坚不可摧的城堡。 仰头望去，所能看到的也不再是碧蓝的天空，璀璨的烈阳，只有仿佛染上了铁锈色的昏暗，整个世界，除了身边人们的惊呼，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没有风声，没有水流，没有落雷，没有草木，这里除了废墟和冰冷的建筑，再没有任何东西，就仿佛一个早已死去的世界。 人们惊恐的高呼，向信仰的神明祈祷拯救，无意义的狂乱奔跑，哪怕是有着高强武艺的神之眼持有者，也只能无措的看着身边的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 御使风元素的战士飞向高空，极目远眺，希望能看到不同的景色，哪怕一星半点的绿色，都足以成为希望，然而哪怕他们飞的再高，眼前依旧是一片破败的景色，头顶铁锈色的天空，也依旧遥不可及。 掌握着雷元素的冒险家化身雷霆，尽自己所能的向着远方狂奔，可直到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依旧没能触及这个破败世界的边缘。 结界并非一个简单地玻璃罩子，只能笼罩包裹的范围。 赵浑展开结界时，虽然为了降低影响，只是拉出了一条肉眼难以分辨的细线，但这并不意味着被波及的人只要走出这条线，就能离开，在被结界触及的瞬间，那些人就已经被彻底拉进了那个足以笼罩一整颗行星的庞大结界。 对于还无力走出母星的生灵来说，赵浑结界的空间，和一整个世界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他们难以探明边界庞大范围。 拥有神之眼的战士们确实擅长战斗，但这种情况，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和一整个世界战斗吗？ 赵浑并不在意结界中的乱象，几次眨眼的功夫，他的结界就已经触及了那个模仿他的气息坐标。 赵浑的视线，可以落向结界覆盖的任何地点，他理所当然的看到了那位片刻前还在和自己交谈的七神。 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位七神果然还是年幼的状态，看起来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并且，她的状态也果然不好，整个人静静地漂浮在一颗草绿色半透明圆球中。 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培养仓中的克隆实验体一样。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惨一些。” 发出一声叹息似的感叹，赵浑一步迈出，从结界的一头来到了另一头，凭空出现在了那个草绿色圆球前。 这里从布置上来看，毫无疑问是一处宫殿，但那漂浮在圆球中的神明，却足以证明，这只是一处亵渎神明的实验室罢了。 赵浑并不认为神明高贵，不可触及，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支持人类大胆的研究一切未知的事物，勇敢的把手伸进神明的领域，他在为圆环之理制定的计划中，就有整体提升人类科技、魔法水平，让人类自行达成种族生命本质提升的部分。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些勇敢的人，目的不能和他有所冲突。 现在，这些人的研究的目标，是他接下来的合作伙伴（研究对象），赵浑毫无疑问的站在自己这边。 因此，当他目光扫视整个宫殿，看到了那些因为他的出现紧张起来，不知道是研究员还是监视者的人时，面无表情的轻轻吸了一口气。 魔女，是以灵魂为食的怪物。 下一瞬，宫殿内意图攻击赵浑的人们，宫殿外的守卫，甚至这处宫殿所在的城市中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所有的活物都感到了一阵狂暴的力量，蛮横的牵引着他们，那种感觉，就好像脸贴脸的近距离欣赏飓风。 那狂暴的力量，来的快去的也快，人们还来不及恐慌，就已经消失，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可怕的景象。 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箭矢击落的飞鸟一般，无力的坠落地面，他们的灵魂站在自己的身体旁，茫然无措的试图扶起自己，想要确认自己身体的状态，但双手却没有丝毫阻碍的穿透了身体，穿透地面。 整座城市，瞬间陷入死寂。 圆球中幼小的神明睁开了双眼，本应清澈的双眸中，已经燃起了熊熊怒火，这里是她的国度，她是这座城市的神明，虽然因为那些囚禁她的人暗中操纵，削弱她的影响力，信仰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但她依旧把那些人当做自己的子民，热爱着这里的每一个生命，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怎么能够不怒火中烧。 她只感到无尽的愤怒与悔恨，愤怒于眼前之人的暴行，悔恨于自己的轻信。 杀了这个人，不惜任何代价的杀了这个人！ “放心，这些人没死，我能抽出他们的灵魂，自然也能送他们回去，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然而，没等幼小神明的怒火爆发出来，赵浑就先一步打断了她的情绪，直接伸手撕碎了那个小小的绿色光球，双手托着幼小神明的腋下，像抱起猫咪幼崽一样，将她提了出来。 “你一会去确认一下，哪些是伤害过你，需要清理的人，等我收走他们的灵魂，然后再把剩下那些人的灵魂塞回去，事情就结束了。” 赵浑解释完，见手里的幼小神明还是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忍不住托着她左右摇晃了两下，补充道。 “我这种方法，能确保这座城里所有的坏人，没一个能逃跑，虽然粗暴了一点，但安全性绝对是最高的。 我说过了，你的许多认知，都是基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或许在你看来，把离体的灵魂塞回去很难，但对我来说，大规模灵魂操作，和捡起一块石头再放下，就难度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你还在不满什么呢？” 知道自己的臣民性命无忧，幼小神明的怒火已经消退了大半，但她依旧瞪着赵浑，发出明明不满，听起来却依旧显得很是可爱的声音。 “我认为你应该礼貌一点，把我放下来。” 赵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种提溜小猫的动作，对“神明”来说，确实有些失礼，从善如流的将对方放了下来。 “那么，尊敬的草神，按照约定，我们又一次见面了，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赵浑前段时间的研究，也不是白费的，在近距离接触后，他马上就确认了，这位幼小的神明，应该就是掌握草元素的七神。 幼小的草神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宫殿中那些因为灵魂离体，陷入慌乱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我叫纳西妲，人们一般叫我小吉祥草王，虽说，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就是了，粗鲁的异乡人，你的名字呢？” 赵浑也不在乎那个“粗鲁的”前缀，拉起小草神的手摇了摇，算作两人友好的握手。 “我叫赵浑，在我的家乡，这个名字的同音词是‘招魂’，有着招引魂魄的意思，听名字你就应该明白，灵魂领域是我的长项，甚至可以说是我的立命之本，所以，不要再担心了，在灵魂方面，我是绝对专业的。” 赵浑随口给自己的名字做了个定义，增加自己的说服力，然后也不松开小草神的手，用魔力制造出一张舒适宽大的座椅，拉着她坐下。 “现在，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然后把那些意图对你不利的人标记出来，我再把那些无关的人复原，免得你一直担心。 至于要找你帮忙的事，等这些结束之后再说吧，现在说难免让你觉得，我是在用你的子民威胁你，我希望我们的之间的交流，能够友善一些。” 小草神被赵浑强拉着坐了下来，却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意思，她深爱的子民，正因为灵魂离体陷入恐慌之中，她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幼小的神明立刻闭上了眼睛，开始筛查那些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她的本体虽然之前一直被囚禁，但她毕竟是操控意识的神明。 而那些囚禁她的人，暂时还没有找到能隔绝意识的手段，在被关押的漫长时间里，她早就以意识的形态，漫游了这座城市不知多少次，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坏人，她早已清楚。 因此，没用多长时间，小草神就已经完成了标记的工作。 但是，她并没有把所有参与伤害自己的人都标记出来，她是深爱着人的神，这些人大多都是她的子民，她并不愿意伤害他们。 最终，小草神真正标记的，其实只是那些来自他国的恶人，以及少量的，实在罪无可赦的自家子民，绝大多数参与此事，但并没有太过深入的须弥子民，小草神都放过了他们，希望能给他们一个重来的机会。 小草神的标记，就是模拟出的赵浑的气息，赵浑感受着城中数量并不多的标记，就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囚禁、研究神明这种大事，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人参与，不过他也不在乎，他已经给了小草神帮助和机会，如果在这次之后，这个幼小的神明，又一次因为自己的慈悲陷入危机，那也与他无关，只能证明这位草神确实稚嫩，非但没有识人之明，而且自身过于弱小。 所以，赵浑只是点了点头，结界一放既收，所有被标记的灵魂，都被收进了结界，接着，赵浑轻轻吹出一口气，那些慌乱的灵魂只觉得又是一股狂风，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等再次清醒，张开双眼，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肉体。 他们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一遍又一遍的拍打自己的身体，捏自己的脸和大腿，想要确认自己真的又活了过来，当那真实的触感告诉他们，他们却是还活着时，再怎么坚强的人都忍不住喜极而泣。 一声声充满喜悦和后怕的哭泣声，在城中响起，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一些外出的商队刚刚回城，没有经历刚才那恐怖的一幕，看着眼前全城痛哭的诡异场面，面面相觑，忍不住怀疑，全城的人都哭的这么惨，难不成须弥的神又死了？ 先不论那些“大不敬”的想法，宫殿中，纳西妲见自己的子民真的活了过来，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 之前赵浑虽然说的很有自信，但灵魂毕竟是那么神秘，那么多的人灵魂都被抽取，她根本放心不下，生怕赵浑只是在骗他，深怕自己子民就这么全部死去。 现在，整座城市虽然都填满了哭泣的声音，但哭声中的生机，还是让纳西妲感到了一丝喜悦，放下心来后，被囚禁时的疲惫，以及刚才心神紧绷的等待，终于让她控制不住，躺在赵浑制造的座椅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破碎的珍宝 纳西妲昏睡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一方面她本身就有着梦境方面的能力，入睡后做梦的状态，和清醒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是连续进行太过劳累的活动，她完全可以一边保持“入睡”状态，修复身体和精神的疲劳，一边在梦中保持清醒的思维，并通过意识方面的能力，跨越梦境和现实的边界，与现实中的人沟通交流。 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这位幼年的草神，实在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吧，非常缺乏安全感，身体长时间养成的本能，会不断提醒她要提高警惕，根本无法安心休息。 所以，幼年的神明，只是在座椅上躺了一小会，就重新坐了起来，就她本人所说，她现在其实还在睡觉，只不过梦中的意识在清醒后，直接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体中，间接的控制自己还在沉睡的身体和赵浑对话。 对这种有点玄乎的事，赵浑一向有很强的接受能力，根本没有深究，就直接说起了正事。 “那么，我就直说了，我希望能借你的神之心一用，请你放心，我并不打算抢夺神之心，也不打算将其据为己有，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补齐自己在这方面知识的空缺。 如果你能答应，我在研究结束后，不仅可以把自己对神之心的研究成果与你共享，也能再交给你一些其他的知识，作为租借神之心的报酬。” 神之心是神明的象征，温迪作为一个活了数千年的老牌神明，自身的力量就已经足够强大，就算遗失了神之心，也依旧可以过得轻松自在，不当回事。 但小草神不同，她以小吉祥草王的身份登上神位，才不过五百年，区区五百年的时间，对一位神明来说太短了，她的积累还不够，自身的实力远远没有达到巅峰，而神之心在她成长过程中，能为她提供不小的助力，意义重大。 并且，如今小草神治下的须弥城，最高的科技成就“虚空”就是以神之心为核心持续运转的，虚空已经深入了须弥人生活的每个角落，如果突然失去虚空，整个须弥都有可能短暂停摆，陷入混乱。 纳西妲早就知道，赵浑执意要和自己见一面，所图肯定不小，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赵浑想要的东西，竟然会是最重要的神之心。 综合种种考虑，纳西妲其实并不想把自己的神之心交给赵浑。 然而，虽然赵浑说话的时候的很是诚恳，也丝毫没有动用武力威胁的意思，纳西妲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到丝毫恶意，但此时宫殿内倒伏的尸体，宫殿外依稀还能听到的零落哭声，都在提醒着纳西妲，眼前之人在不久前，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在决定邀请赵浑的时候，纳西妲就预估过赵浑的实力，但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往高了估算，却还是低估了赵浑，这个人的力量上限还没有展现出来，就已经不逊色于那些老牌七神以及强大的魔神了，纳西妲知道，自己多半不是赵浑的对手。 作为有着自己骄傲的神明，纳西妲也不是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只是这里是须弥成，宫殿外就是无数的须弥人，如果贸然开战，以赵浑展现出来的能力，不仅她多半会落败，城外的百姓，恐怕也一个都活不了。 沉默了好一会，纳西妲有些颓然的摇了摇头。 “希望，你能遵守约定，只是研究，我还需要神之心来保护须弥，无数的须弥人也都需要神之心驱动的虚空。” 赵浑干脆的点了点头，他如果想要强抢神之心，完全可以用结界覆盖整个提瓦特大陆，把七神全部纳入结界，一口气全部收割，那效率肯定比现在更高，但他真的只是想要研究一下，从中找到那条隐藏的登神之路罢了。 纳西妲别无选择，只能相信赵浑，带着赵浑去找神之心。 作为一个被囚禁的七神，纳西妲的神之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之前一直在须弥的某处，被一群凡人掌控，进行各种研究和利用。 如今，那些对纳西妲有恶意的人，在被标记之后，灵魂已经进了赵浑的结界，肉体陷入死亡，纳西妲进入研究室后，轻松地拿回了本属于自己的神之心，转交给赵浑。 第一次真正接触神之心，赵浑的心态依旧平稳，让纳西妲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大房间作为研究室后，就全身心的投入了研究之中。 闭关之前，赵浑还特意叮嘱纳西妲，真正打算针对她的那群人，主力根本不在须弥境内，就算把须弥城的敌人全部清理了，也难保会不会再有危险分子潜入，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敌人，可以来找他。 之后，赵浑就开始从方方面面开始分析神之心的各项数据，首先赵浑能够确定的是，神之心的大体构成，和神之眼差别不大，也可以被称为意志宝石。 但是，与神之眼和持有者之间那种牢牢绑定，持有者丧失意志后，神之眼就会熄灭的特性不同，神之心虽然属于七神，但是并不与七神绑定，七神心态的变化，并不会影响神之心，神之心也不会帮七神稳固意志。 并且，无论任何人，只要能满足神之心的使用条件，就都可以操控神之心。虽说，这个“使用条件”有些苛刻，绝大多数生命都不可能满足，但至少可以证明，神之心比神之眼有更强的独立性。 通过这种特性，倒是证明了赵浑之前的一个猜想，神之心的诞生，和七神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由那个掌控天幕结界的人制造、分发的道具。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赵浑又从情绪、意志、因果等方面，解析了一下神之心。 在经过多番尝试后，赵浑终于确定，神之心也会受到情绪、意志的影响，但并非持有者的情绪和意志，而是神之心周边一定范围内，所有神之眼持有者的情绪、意志。 是的，神之心和影响范围内的神之眼，有着很深层次的隐秘联系，在影响范围内，神之眼的数量越多，神之眼持有者们的意志越坚定，神之心的某些特性就会越强。 这种特性表明，一个七神的统治范围内，神之眼的拥有者越多，这位七神应该就越能获得某方面的优势。 而因果方面的影响，就比较有意思了，一开始的时候，赵浑尝试了各种手段，解析草神的神之心，也没能发现神之心在因果方面有什么特殊之处。 直到有一天，纳西妲突然打断了他的研究，告诉他有一个神造人携带着另一枚神之心，来到了须弥，不知道打算做什么。 赵浑才不管那个所谓的神造人想干什么，他只知道有新的神之心送上门了，于是直接按照纳西妲指出的方向，结界扩张过，把那个自以为行踪隐秘，实则暴露无遗的神造人收进结界，然后直接从对方身上摸走了那枚新的神之心。 在得手之后，赵浑一眼认出这颗紫色的神之心，明显属于雷神。 新的神之心到手，赵浑暗自感叹自己的运气不错，然后暂时把草神之心还给了纳西妲，拿着雷神的神之心准备继续研究。 结果就在这时，他终于发现了神之心在因果方面的特性，那枚草神之心在回到纳西妲手中后，纳西妲自己身上的大部分因果，毫不意外地被神之心吸收送上天幕，这一点和神之眼的特性相同。 但有趣的是，纳西妲身上的因果中，由“神之眼持有者的信仰”而产生的因果，虽然也被神之心吸收了，但却并没有上传天幕，而是通过神之心转换为了一种特殊的“场”，笼罩了整个须弥。 赵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终于确定，这个场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增强作用范围内，天幕结界下神之眼审核机制的强度。 简单来说，在没有这种“场”的地方，普通人的意志强度可能要达到10，才能获得神之眼，而在这个“场”的范围内，神之眼审核机制强度增大，可以识别强度更弱一些的一意志，所以在“场”内，意志强度只有8 的人，也能获得神之眼。 也就是说，如果七神善用神之心，就可以达成一种良性的循环。他们治下的神之眼持有者越多，神之心的“场”的效果就会越强，而随着“场”的增强，能获得神之眼的臣民也就越多。 神之眼是对应着天幕结界上假星的节点，神之眼持有者越多，能为天幕结界提供的因果也就越多，天幕结界也就更稳定、更牢固，更能保护这个残破的世界。 毫无疑问，这就是天幕结界构筑者为了更好的维持结界，弄出来的奖励机制。 可惜，那位隐藏在结界背后的人，明明出于人心的考量，设置了不错的“奖励机制”，鼓励七神更频繁的使用神之心，培养更多地神之眼持有者，但考虑的终究不够完善，或者说不够理智。 这位暗中的存在，在制造神之心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傲慢，蔑视所谓的七神，想要彰显自己的权威，还是有种天地皆为棋盘，唯我操棋的骄傲，做出的神之心全都是镶嵌着宝石的棋子造型。 想也知道，能登上七神宝座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哪一个没有自己的骄傲，本应代表七神荣耀的神之心，却是棋子造型，这不是嘲讽是什么？ 神之心的存在，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七神，你们就算在尘世拥有再大的权柄，在“天”的眼中，也只是棋子罢了，我就是要侮辱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面对侮辱，普通人都很难做到心平气和，更何况是位高权重，站在世界顶点的七神呢。 这就导致，七神中很多人都不重视，甚至隐隐排斥神之心。 这一点，从温迪一点伤都没受，就被抢走了神之心，而且也没有找回来的意思，而雷神的神之心，也跑到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神造人手里，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赵浑甚至有些怀疑，温迪口中现今世界的神之眼持有者，比起千百年前大幅度减少，不仅有世界逐渐衰败的因素，也有七神弃用神之心，导致“场”消失的缘故。 当然，神之心还有一个可能最重要，但在赵浑看来最无关紧要的作用，就是给予七神一部分天幕结界的权限，让他们通过对天幕结界的影响，在天幕之下获得一些本身并不具备的，远超普通生命想象的奇特能力。 研究到这一步，赵浑虽然还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了神之心和神之眼，毕竟这可是一条登神之路，短时间的研究怎么也不可能完全吃透，但他也能说，自己已经大致明白了其中的一些要点。 毫无疑问，在这个体系中，神之心只有增幅的作用，并非不可或缺，真正重要的其实是神之眼。 不过，神之心真的这么普通吗？ 赵浑思索着这个问题，走出了自己的研究室，下意识地揉搓手中雷神的神之心，想要去问问纳西妲，看这位幼小的七神，能不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还没走两步，赵浑突然听到“咔嚓”一声，顿时身影一僵，愣在了原地，缓缓低头，只见那枚紫色的神之心上，已经多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我，刚才不小心捏的力气过大了吗？ 神之心这么脆弱的吗？ 还是说，长时间没有被七神使用的神之心，因为缺乏因果的补充，本身就在不断地劣化，变得越来越脆弱？ 说起来灵魂宝石的强度，好像也不高，这算不算两条登神之路的共通缺点。 赵浑难得的，脑子里的思绪有些混乱，而感应到赵浑走出实验室，匆匆赶来的纳西妲，此时也愣在了原地，看着赵浑手里的紫色神之心，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呼吸重了，让那整个世间只有七枚的珍宝就此破碎。 然而，神之心毕竟不是真正的矿物宝石，它是意志和因果的结晶，当出现第一道裂纹的时候，其实破损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在赵浑和纳西妲的注视中，裂纹很快就爬满了神之心，最终那稀世的珍宝，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变为一堆散落在赵浑手心的碎屑。 赵浑和目瞪口呆的小草神对视，刚想说些什么宽慰对方，缓解尴尬，突然间，无数混沌而磅礴的记忆从那碎片之中涌出，化成一道道的幻影，记录着一个个过去的故事。 赵浑只是惊讶于神之心的构成中，竟然还有记忆的成分，可纳西妲看着那些画面，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口中不自觉的念出一段不知道算不算诗的语句。 “万物气息减弱，大地永冻， 永冻始解，新火初燃， 旧火将熄，甘霖初降， 河海枯竭，雷鸣初动。” ps：最后这段话，出自圣遗物【祭冰/火/水/雷礼冠】的物品介绍 第一百九十二章 赵浑，我喜欢你 纳西妲从神之心破碎的幻影里，看到了让她想到那些诗句的东西，可赵浑却在其中，看到了文明的开端与终末。 那些破碎的幻象并不连贯，各自映射着不同的画面。 有的画面中，人们穿着简陋的兽皮衣裳，跪伏在银白色的古树脚下，虔诚的聆听不知名神明的教诲； 有的画面中，人们围聚在威武的魔神身边，大声欢呼，感谢魔神的庇护，庆祝平安的生活； 有的画面中，人类的文明无比昌盛，多重三棱锥组合变形的器械一台台启动，甚至可以讨伐魔神； 有的画面中，无尽的烈火燃遍大地的每一处角落，遍地的尸骸有的慢慢腐朽，有的却渐渐变为怪物，进一步蹂躏早已伤痕累累的大地； 有的画面中，洒脱的歌者纵身跃下深渊，孤身拜访魔物的共主，定下为自由而战的契约； 有的画面中，人类的王意气风发，手中宝剑直指苍穹，质问神明如此伟大的文明，可否永恒； 有的画面中，睿智的贤者冷静的操纵着器械，人们面带幸福的微笑，簇拥在他的身边，注视着远方的修罗场，讨论着再死亡多少人后，深渊的魔物就会降临，为下一步的实验补充材料，所有人都坚信，智慧的光芒必将照耀万古。 那些幻象中，许多文明的科技都是如今七国所不能比拟的强盛，那些人造的器械，一点点碾碎了神明的骄傲，大声的向整个世界宣布，千年帝国的傲慢，远在神明之上。 然而， 该说令人遗憾吗？所有这些昌盛的文明，在幻象中也都有着各自对应的消亡画面，不是毁于彼此的战争，就是消失于魔物、天灾。 如果梳理一下这些杂乱的画面，给它们编排一下顺序的话，大概就能得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最开始的时候，人类数量稀少、蒙昧无知，连活下去都无比困难，他们聚集在魔神的身边，依靠魔神庇护度日，终于获得了稳定发展的机会，在魔神的保护下日渐繁盛，而魔神却随着文明昌盛渐渐消亡。 随后，人类的文明越发强盛，渐渐不再需要神明的庇护，神明被逐渐忘却，然而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在人类的文明繁荣到某个程度，比如说，在人类开始有能力探索“世界之外”的环境，开始准备脱离这个生养他们却即将毁灭的世界，规划着大规模移居其他世界的时候，天灾和人祸就会降临，阻止人类这一宝贵的资源逃离世界。 之后，在持续不断的灾难中，文明的造物被摧毁，记载知识的载体被消灭，人们大量死亡，大地变得难以生存，最终人类的数量会稀少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这时，各种灾祸就会消失，幸存的人们在废土之上，艰苦的求生，并在这样连活下去都需要拼尽一切的日子中，渐渐遗忘过往的荣光，忘记了什么叫做文明，宝贵的知识渐渐只剩下了口口相传的求生技巧，人类这个种族重新变得蒙昧无知。 然后，新的魔神就会再次诞生，在强烈的“爱人”本能下，主动地保护那些弱小无知的人类，人类在魔神的庇护下，再一次开始成长，周而复始的轮回之轮再次转动，重演不知已经循环了多少次的老故事。 随着故事线渐渐梳理清楚，赵浑目光变得越发明亮，一向平静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赞叹的表情。 那个构筑天幕结界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贪心，也更加无情。 文明从无到有，从蒙昧到昌盛，不用说肯定是一大波因果，而昌盛的文明被彻底摧毁，断绝一切传承，就此灭绝，又是一波巨大的因果，那个躲在天幕结界后面，操纵这一整个世界命运的存在，该说他心胸开阔吗？竟然能想到这样的计划，并且真的实施下去。 再结合赵浑进入这个世界前、在天幕结界外解读出的，天幕结界特性中的“轮回”，就不难理解了，那位建立天幕结界，维持这个将死世界的大佬，正操纵着这个世界的文明，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普通人养猪，养个一年，肥了就能吃肉。 有野心的人也养猪，流程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培养出来的猪的名字叫英雄、叫偶像，而最终的收获或许叫名望，或许叫权势。 而那个隐藏在天幕结界后面的家伙，其实也是在养猪，只是那只猪却是一整个人类文明，养猪的整个过程，更是轻松跨越万年。 这种心性，就算赵浑也不不得不赞叹，他毕竟是人类转化来的魔女，虽然现在也算是长生种了，但是他的时间观念，其实大多数情况下，还保持在人类的水准，百年对他来说都算漫长，万年更是难以想象悠长时光，可那些天生长生种随便一个计划，就是跨越千年万年，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 不过，这样一来，之前的那个疑问，所谓的神之眼拥有者是原神，只要完成伟业、通过试炼，就能成为神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也算是有答案了。 在那些幻象中，那些庇护人类、热爱人类的魔神，几乎都不是人形，而是各种各样的雄伟怪物，有些甚至都不具备物质实体，然而，这些魔神为了和自己庇护的人类更好的交流，大多都会开发出各种各样术法、技巧，幻化成人形。 而赵浑很确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很多魔神的人类形态，都和其他幻象中那些成功登神的“原神”，有着非常相似的容貌，更确切的说，除了发色、瞳色之类的细节，因为元素力的影响会略微不同外，他们的长相、身形，甚至是表现出来的性格，都完全一模一样。 只要思维稍微开阔一下，就不难想到这种对应的关系是怎么回事。 “原神”确实可以成神，但他们成神的时间，却不是他们生活的这一“纪元”，而是他们生活的文明完全覆灭后的下一“纪元”，甚至下下个“纪元”。 神之眼的拥有者，绝大多数都是人类群体中最为优秀的那一批，很多人都可以用惊才绝艳来形容，而能成神的“原神”，在神之眼拥有者中肯定也是佼佼者。 再加上按照温迪透露的消息，所有成神的“原神”，都对人类社会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并且通过了重重考验。 也就是说，这些成神的“原神”，都是惊才绝艳中的惊才绝艳，无论意志、智慧还是心性、才情，都可能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并且因为对人类贡献，毫无疑问对人类这一群体也都有着强烈的热爱。 所以，天幕结界的创造者，不满足于只是收割这些人创造的因果，甚至还想把这些人进一步的利用起来，于是全体“爱人”的魔神就诞生了。 那些成神的“原神”，恐怕在成神后，灵魂就会被封存起来，通过某些手段，洗去作为人类的记忆，只留下他们令人惊叹的智慧和才情，以及那份对人类的热爱。 然后，等到下一次轮回开始，人类文明消亡，艰难求生的时候，这批“成神”的灵魂，就会被释放出来，通过某种改造成为“魔神”，被投放到人间，庇护人们渡过最艰难的时期。 原神确实可以成神，但成就的却不是七神，而是魔神，并且是下一纪元的魔神。 最好的作证，就是一些幻象的画面中，弱小蒙昧的人们，身边根本没有魔神的庇护，而是拜倒在白银古树下，直接聆听“天”的教诲，这足以证明，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魔神这种存在。 魔神，是在几次轮回之后，才被创造出来的，帮助“天”保护弱小阶段人类的存在。 而所谓的神之心，之所以要在决出七神之后才会出现，恐怕也是因为，神之心的主要材料就是每一次轮回中，那些在魔神战争中死去魔神的意志、信念、情感、灵魂之类的东西吧。 除此之外，或许还会有那些在轮回中大量死去的普通生灵的记忆？或者说信息？ 所以在神之心破碎的时候，才会释放出那么多的幻象？ 天幕结界创造者对人类种族的利用，那种恨不得一毛钱掰成两半花的精打细算，连孵化者这种完全没有感情，把人类当做牲畜放养的种族都比不上。 其中各种细节上的规划，甚至让赵浑不由得怀疑，这位幕后黑手到底是天生心细，还是这个将死的世界“太穷”了，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谋划，骨头缝里的肉末都得抠出来才能保住这个世界。 一旁的小草神，在慢慢审视那些幻象的过程中，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了，作为代表智慧的神明，她只是年幼却并不愚蠢，幻象中传达出的信息，她也能读懂。 纳西妲不知道天幕结界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一次次的轮回是为了收集因果，维持这个行将毁灭的世界，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她并不在世界的存亡。 她是守护须弥的神明，她爱自己的子民，她心中最重要的就是须弥的人们，而不是这片土地，就算世界有毁灭的风险又如何，她只要能带领须弥人在世界毁灭之前，研发出逃往其他世界的技术就可以了，只要能保住须弥人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她却从那些幻象中看到了须弥的终末，她毫不怀疑，当须弥或者其他某个国家的文明水平，发展到幻象中展示的程度时，暗中操控世界的家伙就会出手，根本不会给他们逃离的机会，毁灭文明的天灾会毫不留情的降临，她所热爱的这个国家，她所热爱的这些子民，全都会在天灾中死去。 那样的结果，她绝对不能接受！ 希望…… 纳西妲缓缓看向赵浑，看向那个从世界之外而来，而且似乎从来不担心无法离开的异乡人。 在那座海岛上，纳西妲不仅观察赵浑，和赵浑交谈，她的一部分意识，再也观察万叶、莫娜这些和赵浑一起来到海岛的人，从那些人的闲聊中透露的情报不难猜出，赵浑手里掌握着某种极其巨大的独立空间，其范围甚至比一个国家都要辽阔。 如果…… 纳西妲知道，自己和赵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还不清楚赵浑的底细，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可信，自己不应该把希望放在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 但是，文明的终末，须弥的末日，却像是一把深深插进心脏的尖刀一样，让她根本无法冷静思考，比自己死亡还要强烈的恐惧，疯狂的啃食她的心脏，让那个疯狂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涌入她的脑海。 如果，能说服赵浑，让他在离开时，用结界带走所有的须弥人，须弥是不是还能有一线希望？ “赵浑，你……” 纳西妲原本想说，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新的草神，保护须弥。 不过，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突兀，而且从这段时间赵浑的表现来看，他并没有什么守护人类的志向，也很少做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直接这么说，恐怕只能得到拒绝的答案。 那么，要先进一步拉进关系，成为朋友吗？ 纳西妲从接任草神以来，基本就没有离开过那座囚禁她、研究她的宫殿，虽然她的意识在须弥不断地游荡，见证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但终究缺乏亲身经历，她并不清楚应该怎么和他人交朋友。 说起来，要想成为朋友，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按照脑海中的知识来看，应该是先表达好感？ 没错，就应该怎么做！ “赵浑，我喜欢你。” 看起来只是七八岁小女孩的小草神，认真的和赵浑对视，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好感。 赵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点了点头，平静的回答道。 “谢谢。” 谢谢？ 只有谢谢？ 他没说也喜欢我？ 也就是说他对我没有好感？ 纳西妲心中疯狂的思考赵浑的回答是什么意思，总结经验，想要进一步完成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攻略。 对了，他不说喜欢我，是不是因为环境不合适？根据记忆来看，年轻男女互相表达好感的时候，大多都会选择一个浪漫的环境。 那什么样的环境，才算是浪漫？ 须弥人都是草之国的子民，大多喜欢自然清新的环境，所以须弥人眼中浪漫的地方，一般是花丛中、大树下，可赵浑不是须弥人，从以往接触的经验来看，他应该对花草树木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也就是说，赵浑眼中浪漫的环境，应该和须弥人不一样。 说到底，浪漫的定义是什么，按照书籍上的记载来说，应该是一种能让身心都感到放松、舒畅，不会感到紧张、压迫的氛围？ 而要说能让人感到放松、舒畅的地方，最佳选择肯定就是那里了吧。 小草神定了定神，再次表情严肃的开口。 “赵浑，要和我一起去上厕所吗？” 没错，根据我的观察，几乎绝大多数人的一生里，都说过那句“终于能痛痛快快的上个厕所了，感觉真爽，身心都畅快了。”，所以，最浪漫的环境，一定就是厕所没错！ 决定了，就在厕所一口气攻略赵浑！ 赵浑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越发难以理解这位小草神的思路了，雷神的神之心前脚刚碎，后脚就邀请自己去厕所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纳西妲和雷神有什么恩怨，见雷神的神之心已经没用了，干脆就把神之心的碎片葬进厕所，羞辱报复对方？ 还是说，须弥的厕所里有什么秘密？ 赵浑想不明白，不过看小草神那一副无比坚定，小拳头都攥起来了的样子，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此生最深刻的记忆 天空中白云如同暮年的老人，不急不缓的走过，天空下，厕所的气味如同正值青春的少年，急不可耐的飞奔向所有靠近它的人。 赵浑在身边撑起一道小小的结界，不让那些热情的“少年”靠近自己，微微皱眉看向对面的小草神。 “所以，有什么话必须来这里说吗？” 这里虽然是厕所没错，但作为神明居所附近的厕所，一般人可没有资格来这里释放自己，而小草神自己平时也不需要吃东西，根本没有释放的需求，再加上那些侍奉神明的人，会尽可能的保证神明居所附近所有的地方都保持整洁。 所以，这里虽然是“厕所”没错，但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秽物，更没有普通厕所那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反而是墙壁、净手台、天花板上，都绽放着大量色泽艳丽的花朵。 如此种种，让这里根本没有普通厕所那样刺鼻的味道，只有浓郁的花香，粗略看下来，这里比起厕所，更像是一个有些狭小的梦幻花园。 赵浑撑起结界阻挡的“热情少年”，也并非什么从秽物中飘出的气味分子，而是空气中那些浓度过高的花粉。 要知道，所谓的花朵虽然好看、浪漫，但其实是植物的生殖器官，而所谓的花粉，其实也不过是植物的雄性生殖细胞。 因此，在赵浑的视野中，这间豪华的厕所空气中，可以说是飘满了摇晃着小尾巴的家伙，这样的场面，比真正的厕所更加让他难以忍受，他一点都没有和这些小家伙亲密接触的欲望。 赵浑完全不能理解，纳西妲是有什么话，非要到这种环境才能说，按理说这个小姑娘作为执掌草元素的神明，应该不缺乏对植物的了解才对，划分是什么她应该比普通人更加清楚。 更进一步的说，纳西妲虽然有着人类的外形，但她的生命本质应该更接近植物才对，可以看做是一株成神的植物，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在这种到处都是花粉的环境里，难道不会感到奇怪吗？ 还是说，纳西妲在这方面的观念，以及对待植物的态度上，和人类一样，不认为花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来这个开满花的“厕所”？ 或许，纳西妲想去的，其实不是这个“花园”，而是普通的厕所？ 正因为这小姑娘的生命本质接近草木，所以她对“厕所”这种理论上来说堆积着大量“肥料”，对植物来说和营养宝库一样的场所情有独钟，认为来到这里可以让自己心情舒畅？ 赵浑心中充满了不解，完全弄不懂纳西妲的想法，甚至不知道这位草神才面对各种事物的观念，究竟是偏向人类，还是偏向真正的植物。 而纳西妲也有些疑惑，在她的理解中，厕所这种地方应该能让人心情舒畅才对，可赵浑来到这里后，非但没有轻松下来，反而还皱起了眉头，很明显有些不愉快。 所以说，浪漫大作战失败了吗？ 接连两次攻略失败，幼小的神明有些挫败，她也不是习惯隐藏的性格，直白的说道。 “我还以为赵浑来到这里，会变得畅快一些，是我的判断出错了吗？你不喜欢上厕所吗？” 赵浑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猜对了，纳西妲这个生命本质接近草木的草神，竟然真的把“厕所”当成了营养宝库，觉得这里能让自己心情舒畅，难不成她打算邀请自己在这里扎根吗？ 冷静，冷静，一定是沟通出了偏差，怎么说纳西妲也是草神，怎么可能像普通植物那样获取营养呢，赵浑拼命地按捺住心中翻涌的各种画面，不去想象草神在营养池扎根、仰泳之类毁三观的画面，干咳了几声。 “咳，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看样子，也不是有必须在这里说的话对吧，咱们先去出去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小草神回答自己，赵浑就先一步离开了这个引人遐想的“宝地”，路过纳西妲身边时，也谨慎的不和纳西妲发生肢体接触，微微侧身出了大门。 赵浑知道，自己的幻想多半不是现实，可那短暂幻想出来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让他短时间内都不想碰触这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了。 纳西妲不知道赵浑想象了什么失礼的东西，她只知道自己的主意，非但没有创造出浪漫的交谈环境，让赵浑放下心防，反而还让赵浑对自己的态度更加疏远了，这让她觉得更加挫败，垂头丧气的跟着赵浑，离开了这个理论上来说，应该能让人们心情舒畅的地方。 离开了“宝地”，赵浑稍稍松了口气，调整表情重新回到平静的样子，和纳西妲对视。 “纳西妲，我们之前的合作还算愉快，我也从来没有辜负你的信任，信誉应该也还算不错，你如果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直说？这种事怎么直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纳西妲认为自己已经大致认清了赵浑的本性，这个人的一切行动，都基于利益的推动，对普通人确实没有恶意或者令人害怕的野心，但也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心。 所以，如果不付出对等的代价，赵浑根本不可能答应拯救须弥，带着所有须弥人逃离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纳西妲不是不愿意付出代价，她也赞同公平的交易，讨厌试图空手套白狼的人，但问题是，须弥根本拿不出那么大的，能够用来交换所有人迁移、存活的代价。 纳西妲看的很清楚，赵浑不是没有私欲，他很明显也在追求着知识之类的东西，但同样明显的是，赵浑根本看不上普通的知识，那些机械设计图、植物培养技巧之类的知识，他根本没有去求，他需要的是神之心的秘密这种层次的知识。 这种高级别的知识，纳西妲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就算全拿出来，也不可能和带所有须弥人离开等价。 如果，赵浑的私欲能更多一点就好了，无论是渴望美食、艺术品，还是权势、地位，这些都比高端知识更容易满足…… 想到这里，纳西妲突然一愣，眼中重新闪烁起希望的光芒。 对啊，赵浑的私欲太少，难以满足，那增加他的私欲不就好了？ 纳西妲作为掌控意识的神明，终于想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不过，她也没想着强行给赵浑添加一些他本来没有私欲，先不说纳西妲根本没有信心突破赵浑对自己意识的保护，对赵浑的意识做出强制的修改。 就算纳西妲能做到，她也不会那么去做，赵浑的强大无可置疑，这样的强者就算因为一时的大意中招，也不可能一直被蒙骗，总有一天会意识到不对之处，重新找回自我。 纳西妲可是打算把所有须弥人都转移到赵浑的结界里，如果通过这种下黑手的方法“说服”了赵浑，等赵浑清醒过来，那时候在赵浑结界里的须弥人，恐怕一个都跑不了，全部都要成为赵浑怒火下的残渣。 所以，纳西妲打算换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尝试唤醒赵浑原本就有，但可能在漫长时光中渐渐遗忘的那部分私欲。 纳西妲相信，赵浑肯定不是刚一出生就是现在这副冷冰冰，没感情的样子，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赵浑忘记了那些曾经情感，只要帮他把那些忘记的东西找回来，说不定就能找到说服赵浑的方法。 不过，还是不能强行动手，要征得赵浑本人的同意，而且，必须委婉一点。 再次下定决心，纳西妲又一次攥紧了小拳头，仰头和赵浑对视。 “赵浑，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神之眼？” 赵浑眯了眯眼睛，不明白这个年幼的神明，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是想往他的心里戳刀子吗？ 理论上来说，无论是灵魂宝石还是悲叹之种，都是灵魂的物质化，改变的灵魂，而神之眼则是意志的宝石，根基在于意志，并不涉及灵魂，也就是说两者并不冲突，就算灵魂物质化，应该也不影响获得神之眼才对。 但是，神之眼的获取条件，却是无比坚定地意志，而赵浑，不论是曾经在轮回中和孵化者对抗，间接地把丘比送上了神位，还是现在为了帮助圆环之理摆脱困境而奔波，所做的事虽然都称得上一句了不起，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些事没有坚定地意志，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但赵浑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很清楚，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坚定的意志。 活着？没有眷恋。 死亡？没有恐惧。 对抗孵化者？不觉得刺激。 帮助圆环之理？也没什么成就感。 想要成神？能成最好，不能也没什么遗憾。 赵浑所做的一切，说的难听一点，不过都是“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死亡之前的时间”。 他根本没有自己的目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坚定地意志。 从根本上来说，神之眼其实和赵浑完全无缘。 赵浑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研究神之眼的时候，也一直在考虑，要怎么绕过限制给自己弄个神之眼出来，却一直没有什么头绪，现在纳西妲提起这个话题，是单纯的想贬低、打压他，为后续的谈话争取心理和气势上的优势？还是有什么帮他获得神之眼的方法？ 心中各种猜测，赵浑还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你有什么建议吗？” 小草神用力点了点头。 “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我没法直接给你神之眼，但是我能帮忙唤醒你这辈子最深刻的记忆，让你的意识重返那一刻，重新体会当时的情感、重拾当时的意志，这或许能帮你获得神之眼。” 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纳西妲似乎想要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我是控制意识和梦境的神明，只要你放开对自己梦境的防御，我就能做到这些。” 最深刻的记忆？赵浑思索着缓缓点头，他也说不清自己最深刻记忆是什么，或许是生前在某个阴暗角落，强忍着烟瘾、酒瘾带来的强烈冲动，努力想要保持理性，却被本能击垮，第不知道多少次戒烟戒酒失败？ 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圆环之理的身姿，为那最狂妄的梦中都不曾幻想过的神明身影感到赞叹？ 或许是进入这个世界群后，第一次意识到圆环之理这种层次的神明，也会有死亡的一天？ 小草神的话，成功勾起了赵浑的兴趣，他也想知道，自己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于是缓缓点了点头。 “……好，那就拜托你了，需要我用什么做报酬？” 纳西妲却摇了摇头，她知道只是这种小小的帮助，还不足以让赵浑答应自己的要求，不如把这次人情攒下来，以后再说。 “报酬的事暂时不急，你既然同意了，那咱们现在就回房间吧，你先入睡，我才能更好的操作。” 赵浑也不强求纳西妲现在就确定报酬，点了点头，跟着这位小草神走进了神明的寝宫。 纳西妲原本打算邀请赵浑在自己的床上入睡，但哪怕她的床上没有那些肉眼不见的皮屑、汗渍，赵浑也没有躺在别人床上的兴趣，自己用魔力造了一张床躺了上去。 “说起来，自从我变成这样，就再也没睡过觉了吧，今天久违的要睡觉，还要做梦，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希望能是次不错的体验。” 赵浑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丘比，不用多说，丘比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纳西妲打算趁着赵浑放开梦境防御，没有防备的时候作什么不好的事情，丘比就会出手，帮助赵浑渡过难关。 丘比的存在，正是赵浑能放心大胆答应纳西妲提议的底气。 纳西妲没见过丘比出手，在丘比不主动展露气息的情况下，她也看不出这只可爱的白色小动物有什么特别之处，因此根本没有关注丘比，只是紧张的盯着赵浑。 赵浑躺在床上，试图入睡，然而困意、疲惫、入梦，说白了都是生命为了修复灵魂和肉体上的劳损，才不得不进行的生理过程。 赵浑作为魔女，完全的灵魂生命，本就不存在肉体，灵魂的劳损也只要消耗魔力就能完全修复，所以根本就没有进行睡眠这一生理过程的本能。 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赵浑都没能入睡，最后还是纳西妲出手，动用梦境方面的能力，在赵浑不做抵抗的情况下，强行赋予了他“梦”的概念，才把他拉入了梦境。 自成为魔女以来，赵浑第一次入睡，第一次做梦，他漂浮在看不到边界的纯粹黑暗中，意识虽然有些混沌，思维也变得迟钝，无法快速思考，但也还是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心念一动，漆黑的空间中，散发着无尽绝望气息的救济魔女凭空出现，赵浑微微点头，果然，梦境中自己作为梦的主人，只要“相信”就可以随意造物。 不过，这种造物能力明显也有极限，就像他弄出来这个救济魔女，虽然外形和真正的救济魔女一样，但那身绝望的气息，根本没法和正版救济魔女相比，差不多也就是魔女之夜的水平。 验证了梦中造物的极限，赵浑没有继续折腾，散去了那个救济魔女，开始静静等待纳西妲的操作。 很快，赵浑就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出现在他的梦中，触摸他的意识，似乎想要引导他的梦境变化，这种仿佛被人直接把手塞进内脏缝隙搅动的感觉并不好，但赵浑依旧没有阻止，耐心的等待。 很快，漆黑的梦境终于发生了变化，璀璨的金色光芒于梦境深处升起，如同一轮并不刺目的烈日，安静无息的缓缓浮现。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赵浑的记忆和神之眼 看着那轮金光，赵浑眼中浮现出些许疑惑，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他最深刻的记忆。 梦境中的时光，依旧在缓慢且坚定地流逝，流转的金色光轮中，四臂的佛陀脸庞之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然而那本应传递快乐的笑脸，却因为佛陀无目无耳的样貌，多出了些许的怪异。 佛陀身后的光轮之中，有活物走出。 用画笔画出僵硬笑脸的四足动物，带着虚假的笑容，在佛陀身旁状似欢快的跳动，讨佛陀的欢心。 笑容慈悲的男性，轻轻抚摸佛陀的面庞，似乎怜惜友人的遭遇，可破开大洞的胸腔中，那永远不会跳动的铁之心，却在诉说着他的无情。 赵浑当然不会认不出眼前之人，这是他亲手塑造的怪物，是他亲自推入绝望的少女。 本性善良的少女，被卑鄙的谎言强行赋予佛心身份，明明已经察觉了对方卑劣的妄语，却为了留住比性命还要宝贵的虚假友情，强迫自己不看、不听，期望这样就能令友情常驻此世，却最终在恶意的推动下，变为无目无耳的怪物。 梦境中的赵浑注视着那光轮之下，四臂环抱，小心翼翼保护着怀中易碎珍宝的怪物，却诧异的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没有任何的波动，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也有些许的触动，可现在，他竟然丝毫想不起曾经的感受。 很快，赵浑和晓美焰曾经拼尽一切也要对抗的魔女之夜，伴随着癫狂的笑声，也在梦境的高空缓缓地浮现。 在赵浑恶意下催生的魔女，与孵化者的恶意中孵化的怪物悄然碰撞，佛心的魔女没能迎来任何转机，悄然消逝，如同曾经名为巴麻美，不被任何人重视，不为任何人铭记的少女的死一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赵浑注视着那无声的消逝，心中依旧毫无波动，只是恍然惊觉，原来，自己的无情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牢固，越发的坚不可摧。 金色的光轮消逝，红发的少女落在赵浑的身边，曾经赤红的灵魂宝石变得漆黑，笑容却变得越发洒脱，依旧带着调侃的叫他“罗汉大人”，轻描淡写的诉说自己的失败，讲述自己的不甘，乐观的展望沉沦于地狱之后的未来，笑着安慰把她推入地狱的人，承诺哪怕身陷地狱，也一定会给赵浑送上一份谢礼，并为注定不会丰厚的谢礼道歉。 生性洒脱的女孩，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有丝毫的怯懦，只是最后，用一句“我已经习惯了失败”来为自己的人生进行总结。 赵浑记得很清楚，少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很清楚，他还记得，就是在那时，他成为魔女后第一次吃下了自己眼中充满污秽的人间食物——一块并不怎么好吃的巧克力。 他记得一切。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当时的感受，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把那块“脏兮兮”的巧克力放进口中，他记得当时自己的想法，却怎么也找不回当时的情感，只能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红发的少女义无反顾的冲向高空的怪物，化为熊熊燃烧的花蕾，酷烈的绽放在他的眼中。 赵浑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急切的感觉，他明明坚信着绝对的理智没什么不好，可他却看着这一次，却迫切的想要找回当时的感受。 他的一生都没有什么意义，既没有创造无可替代的价值，也不存在所谓的梦想，就连成为魔女后帮助晓美焰对抗魔女之夜，也不过是全力而为的“打发时间”。 如果在晓美焰之前，他遇到了其他人，无论那人是谁，只要对方向他发出邀请，无论要做什么，他也会答应下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但只有那时候，那一刻，他看着被自己推入深渊的少女，看着自己塑造的怪物，发自内心的想要去做些什么，想要去完成什么。 为什么，会忘记呢？ 赵浑知道，此时其他世界的自己，肯定正在拉着无数平行世界的杏子和巴麻美，在各个世界积累经验，帮助她们寻找登神之路，可那只是“记得打算这么做”下的决定，他们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冲动，那种情感。 是消灭一切情感的“体质”作祟吗？还是他本就是冷酷无情的性格？ 赵浑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找回当时的感受，找出那份让他“不理智”的冲动。 梦境的主人思维变得混乱，执掌梦境的神明的力量，悄然流淌，赵浑混乱的思维，让他已经无暇注意那本应清晰察觉的力量，完全陷入了自己昏昧的思维。 于是，梦境破碎，新的梦境悄然而生，金色的光轮再一次从天边浮现，一切的一切，似乎又要重演。 然而这一次，引导意识的力量悄然潜行，赵浑不再是梦境的亲历者，他站在无人的阴暗角落，注视着过去的自己、过去的悲剧，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默默地看着曾经的一幕幕在自己眼前上演。 无尽的轮回就此开始，赵浑无言的注视着无目无耳的佛陀一次次诞生，一次次消亡，看着洒脱的红发少女，一次次义无反顾的燃尽自己的一切。 没有人束缚他，没有人约束他，可是赵浑却像是被禁锢一般，默默的站在角落中，一动不动。 他理性的思维一次次告诉他，这里只是一场注定会醒来的梦境，他在这里的一切行为都毫无意义，哪怕他现在出手，消灭天上那个猖狂大笑的魔女之夜，现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因此，他只是看着，理性的看着。 梦境一次次轮回，少女一次次踏入末路，赵浑看着不断循环的悲剧，思维变得越发混乱，明明他的思维在不断地告诉他，这只是梦境，注定无法改变任何事物的梦境，可他却渐渐地开始不自觉的怀疑、猜测，说不定呢？ 说不定，这不是梦境，说不定，他只要出手，消灭魔女之夜，就能改变一切呢？ 可是，那又如何呢？ 每一次轮回的开始，佛心的魔女已然诞生，就算他消灭了魔女之夜，也无法挽回已经堕落的巴麻美，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混乱，少女们奔向终末的画面，让他渐渐地开始期待，期待这不是梦境，期待自己还有改变一切的机会，这股期待推动着他向着梦境的深处坠落。 可每次轮回开始时就已经魔女的巴麻美，那注定无法被拯救的绝望，又一次次牢牢牵引着他的理智，让他拒绝承认这是现实，让他不会彻底沉沦于梦境之中。 赵浑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注视着杏子的他发自内心的祈祷这里就是现实，望着佛心魔女的他拒绝承认这样绝望的现实，仅剩的理智却不断地提醒他，这里只是梦境，一切的期待都毫无意义。 就这这场自己与自己的角力中，在梦境和意识的双重力量下，赵浑的理智渐渐变得越来越稀薄，本能的冲动开始缓缓占据上风，他不再满足于远远地站在阴暗的角落，他开始尝试着一点点做出改变。 一开始的时候，赵浑只是稍稍走出那阴暗的角落，让自己站在佛心魔女的金光笼罩之中就不再前进，慢慢的，他又走上了杏子与梦中赵浑交谈的天台，借着天台水箱的遮挡，小心的近距离目送红发的女孩离开。 终于，在梦境的轮回开始不知多少次之后，赵浑终于站到了梦境中自己的身边，然而无论是梦境中的那个他，还是梦境中杏子，都像是看不到他一样，继续着与之前轮回没有任何区别的对话。 只是，当红发少女冲上高天之后，梦境中的赵浑却转过了头，看向了赵浑，他的嘴角勾起了轻蔑的弧度，眼中满是不屑的嘲讽，似乎在讥笑他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赵浑目光微微闪烁，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开始。 梦境又一次开始重演，金光中诞生的魔女无目无耳，寂静无声，赵浑注视着空中的魔女，攥成拳头的右手轻轻挥出，一旁梦中的赵浑脑袋被轻轻敲碎，缓缓倒地。 然而梦境却并未因此结束，一切照旧发生，佛心的魔女消逝，红发的少女带着洒脱的笑容，落在他的面前，仿佛看不到他脚下那具无头的尸体，笑容满面的与他交谈。 在第三百七十一次轮回，赵浑终于不再是旁观者，他在明知是梦的情况下，主动“不理智”的踏入了这个梦境，却依旧没有改变梦境的“冲动”。 每一次的轮回，都会有新的赵浑重新出现，每一次赵浑都会打碎他们的脑袋，不知为何，每一次梦境的轮回，明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但赵浑脚下的尸体却并不会消失。 渐渐地，赵浑脚下的无头尸骸堆成了小山，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一点点开始出现生动的表情，他开始改变与杏子交谈的话题，询问杏子的理想，劝告杏子放弃，甚至和杏子谈起了人生的哲理。 每一次，他都会吃下那块并不好吃的巧克力，每一次，他都会和杏子定下绝对会再相见的约定。 终于，在天台被无头的赵浑堆满，难有落脚之处时，面对杏子再一次掏出的巧克力，赵浑终于没有再放进嘴里。 “还是算了吧，我其实不喜欢吃巧克力，下次我请你吃辣味料理，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好吃的。” 嘴里叼着巧克力棒的杏子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把拉起赵浑的手，用力和他击掌。 “那就这么说定咯！辣味料理如果没有巧克力好吃，我一定狠狠地笑话你！” “嗯，说定了。” 赵浑用力点头，和杏子对视，脸上同样露出明显的笑容。 “那么，我要去找你了，杏子。 暂时，就先这样告别吧。” 说着，赵浑抬手对着高空之上的魔女之夜轻轻握拳，那曾经让他绞尽脑汁对付的强敌，就此被碾为碎片。 梦境，也随之破碎。 赵浑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还是草神行宫的天花板，木材的纹理，空气中的细菌、微尘，一切都和入梦前没有任何区别，但赵浑却眨了眨眼，总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多了些什么让人心情放松的东西，没有那么惹人讨厌了。 世界改变了，不，是我改变了吗？ 赵浑慢慢坐起身来，趴在他胸口的丘比，也随之滑了下去，掉在了赵浑的大腿上，赵浑清晰地感觉到，被丘比砸到的，裤子口袋的位置，明显多了个什么东西。 把手伸进裤兜，轻轻摸索，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枚装饰着金属的光滑宝石，取出来仔细一看，赫然是一枚蓝色的水属性神之眼。 “水属性的神之眼，一般来说代表凝聚神之眼时的执念缘于他人或者外物。” 在赵浑身旁，纳西妲也看到了这枚并无任何奇特之处的神之眼，虽然她知道，这些基础的东西赵浑也一清二楚，还是帮忙介绍了一下。 赵浑没有立刻回应纳西妲，拿着自己的神之眼，感受着这枚宝石与自己之间并不如何清晰地联系，体会着宝石源源不断传递给自己的，哪怕“体质”不断主动消灭也丝毫不减的坚定情感，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揉了揉纳西妲的脑袋。 “不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梦境中的变化，如果你没有在一边看着，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引导性。 放心吧，我不会因为你看到了我的记忆，就蛮不讲理的要杀死你，我的一切记忆，都没有不可告人之处。而且我同意了让你操控我的梦境，自然也想到了记忆被你看到的可能性，不可能现在得到神之眼了就突然翻脸。” 丘比趴在赵浑的腿上，瞪大了双眼，赵浑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安慰人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什么和善温柔的笑容。 可是，赵浑竟然主动和别人接触了！？ 继上次那个叫可莉的小女孩之外，赵浑竟然又主动接触了他人！？ 这就是意志凝聚为宝石的变化吗？ 赵浑注意到了丘比的惊诧，随手也揉了揉丘比的脑袋，稍显粗暴的动作，让丘比的脑袋随着他的手一通胡乱的左右晃动。 “丘比，准备一下，我们该离开了，我现在有些事情想要完成，第一步，就先成为神明吧，圆环之理那样可以挽回一切的神明。” ps：大家也知道，最近时间特殊，更新都要人工审核，我下班回来码字，更新时间本身就在凌晨，审核顺序自然靠后，等放出来肯定更晚，就像上一章，审核了将近36个小时，估计编辑都审的头大了，大家都理解一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请求和条件 神之眼，或者说意志宝石的凝聚，为赵浑一直平淡、没有任何波澜的心灵，注入了一股小小的动力，虽然不至于说让赵浑性情大变，或者直接变得特别激进，但也确实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以前的赵浑，每到达一个世界，就会尽可能收集这个世界的情报，分析这个世界独特的力量体系，这主要是因为，他自身没有什么追求，既然要考虑降低圆环之理的位格，帮助小圆可以进入普通人的记忆，那不妨多花些时间，收集一些知识，说不定就能在细节末支的地方，发现一些线索，或者找到一些灵感。 而如今的赵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他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登神这件事上，灵魂宝石体系的登神之路不适合他，神之眼的体系他倒是可是试着走一走。 因此，在已经初步解析了神之眼和神之心后，虽然这个世界还有诸如深渊、炼金术、镇灵、邪眼、仙术等一系列知识还没有获取，但赵浑已经不愿意再在这个世界多做停留了。 丘比对赵浑的变化没什么感觉，反正赵浑还是赵浑，他只要能陪在赵浑身边就行，才不在乎赵浑要做什么，哪怕赵浑说要去找圆环之理打一架，他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但纳西妲就有点不淡定了，她费尽心思，引导赵浑的梦境，帮赵浑凝聚神之眼，为的不就是先卖赵浑一个人情，然后慢慢和赵浑打好关系，请赵浑把须弥的子民带离这个世界吗？ 谁承想，赵浑凝聚了神之眼，转头就要离开，根本没给她留下慢慢打好关系的机会，要是现在就让赵浑走了，须弥的子民该怎么办？ 从神之心破碎时出现的幻象记忆中不难看出，这个世界的暗处，一直有一股力量在限制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在她所不知道的年代，已经有许多无比发达的文明因此被毁灭，其中不乏奋起反抗的文明，可那些文明最终都没能留下任何火种。 纳西妲很清楚，自己虽然是七神之一，但如今只有五百岁，相比于其他老牌七神，知识储备严重不足，经验也远远称不上丰富，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神明，虽然她相信自己未来肯定会变得更好，能够带领子民过上幸福的生活，却也不敢说绝对能战胜暗处那个恐怖的存在。 更何况，暗处的那个存在，不一定会给她那么多的发展时间，那种毁灭一切的天灾，明显是根据文明发展程度而出现的，而就纳西妲所知，至冬国的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程度，远超其他六国。 须弥号称知识的国度，然而须弥的学者还在为能否赋予机械生命特性而焦头烂额，甚至大部分贤者都已经放弃，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妄想，而至冬国的仿生人偶“凯瑟琳”，已经随着冒险者公会的扩散，遍布了七国，这些仿生人偶平日看起来除了古板一些，和真正的生命没有任何区别，少有人能看出破绽。 这其中的差别之大，让纳西妲甚至有些恐惧，她严重怀疑，不等自己成长起来，带领须弥人民努力发展，毁灭一切的灾难就会因为至冬国的发展而降临。 纳西妲不敢等、不敢赌，“天理”不会给她机会，至冬国更不会给她机会，纳西妲甚至怀疑，于在天理降下灾难之前，说不定至冬国就会先一步对其他六国发动毁灭性的打击，那个国家的侵略性从他们的武装部队愚人众的表现就不难看出。 而且至冬国开发的，能够起到类似神之眼效果的邪眼，更是让他们国家的普通人，也能掌握元素力，这一点上就和其他国家的守卫力量间，拉开了可怕的差距。 当然，须弥也有自己的底蕴，“镇灵”也能让普通人控制元素力，虽然效果不如邪眼，也不能批量生产，但面对愚人众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可问题是战争一旦爆发，会造成多么惨烈的死伤，纳西妲根本不敢想象。 纳西妲是年幼的神明，她出生在和平的年代，既没有经历过魔神战争，也没有经历过五百年前坎瑞亚掀起的黑暗之祸，但正因如此，她在各种文献中了解过这些事件，知道其过程的惨烈后，才更加排斥战争，不想让自己的子民把生命投入无情的绞肉机中。 所以，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赵浑走了！ “等一下。” 纳西妲出声打断了赵浑和丘比的交谈，在赵浑看过来时，表情严肃的和他对视，目光坚定。 “赵浑，你对神之心是感兴趣的对吧，那和神之心对应的七神，你不打算研究一下吗？只要展开研究，就能发现一些新的知识也说不定。” 赵浑看纳西妲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大致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却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我之前已经确定过了，七神和神之心之间，没有必然的关联，七神只是被挑选出来，拥有启动神之心资格的人罢了，说直白些，除了自身拥有的力量外，他们对神之心的影响，和工厂里那些负责按开关的工人也没什么区别，没有研究的必要。” 拒绝了纳西妲的提议之后，赵浑干脆也不浪费时间考虑措辞，直白的问道。 “你对我有什么诉求吗？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之后，竟然不惜主动把自己再一次摆在实验品的位置上，你这次帮了我不少，如果需要帮助你可以直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答应你。” “……” 不是太过分吗？纳西妲心中叹息一声，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干脆的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认真的听完纳西妲的请求，赵浑倒是没有立即答应或者拒绝，而是仔细的思索起了其中的利弊，放缓了语速，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首先，纳西妲，你对我的结界认知有误。我的结界内部空间确实够大，能够容纳大量的生命，但你首先要明白一点，结界内的一切，都是由我的魔力构成的，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宣誓自己对结界的所有权，趁机加价。” 感知到纳西妲隐隐有种看坐地起价奸商的情绪，赵浑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才继续说道。 “我和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结界里虽然有岩石、有大地、有空气，但那些东西从本质上来说，都是我的魔力，只是被我塑形成了你们看到的样子，普通人进入结界，只是呼吸里面的空气，就相当于在不断地吸入我的微量魔力，我的魔力会对正常生命起什么作用，你也知道吧。” 纳西妲脸色微微一变，她当然不会忘记在海岛上那个暂时被她控制的怪物，那只怪物就是因为赵浑的魔力，才从普通的小鸟，变成了那副扭曲的样子，如果赵浑对自己结界的描述没有说谎，那赵浑的结界完全可以说是生命的禁区。 不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邀请自己的旅伴进入结界，不怕害了他们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问题，首先，我一直维持着对魔力的塑形，没有将万叶他们吸入的空气还原为魔力，就不会立刻对他们产生影响，等他们离开结界，在正常的空气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就能把那些魔力空气代谢掉。 其次，转化成空气的魔力量极其微小，短时间吸入的魔力空气，就算还原成魔力，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影响，最多就是一段时间内情绪容易失控。” 赵浑迎着纳西妲的目光，郑重的与她对视，详尽的为纳西妲解惑。 “但是，如果你想要让大量的须弥人在我的结界内生活，他们肯定会长期呼吸结界内空气，并且空气还不是最重要的，你真正应该重视的，是结界内的大地和水流。 须弥人的数量少说上万，他们每天需要的食物可不是小数目，你肯定不敢让他们吃我用魔力塑造的食物，而从这个世界携带的食物，也不可能维持太长时间。 所以，为了维持生活，让他们在结界内耕作、捕猎，是必然的选择，可在魔力土地上长出的粮食，你觉得会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吗？普通人吃了这些东西，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赵浑把一连串的问题说完，纳西妲简直要绝望了，这样看来，赵浑的结界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普通人进去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不可能吗？” 纳西妲翠绿的眼眸中，满是迷茫，赵浑这边的逃生之路走不通，她根本想不出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在未来不久的大清洗中活下来。 赵浑看着这位自从看到神之心破碎画面后，情绪起伏一直就很大的小草神，挑了挑眉毛，否定了她的话。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纳西妲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赵浑，生怕赵浑这时候来上一句“开玩笑的”，那样哪怕她性格温和，也绝对会忍不住生气 的。 好在，赵浑不是喜欢开玩笑的性格，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 “结界中的土壤、水流、空气不能使用，但是可以把外界真正的土壤、淡水和空气收进结界，让人们用这些进行耕种，只是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进入结界后，会不会慢慢的被魔力侵蚀污染，最终也变成不可使用的状态。 所以，我才要跟你详细的讲清楚，让你明白，把大量普通人引入结界，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必须先进行一段时间的试验，改造结界后把大量的动植物和少量的人类引入结界，让他们在里面生活、繁衍一段时间，如果确定没有问题，才能进行大规模的迁徙。” 见纳西妲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色，赵浑敲了敲她的额头，示意她冷静一点，然后继续说道。 “刚才说的，是你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接下来还有我这边要考虑的问题。 首先，我应该算是个重度洁癖，而且我的眼睛比较特殊，能够看到非常细微的结构，物质世界的很多东西，在我看来都非常肮脏，只有结界内部才是一片净土。 如果同意你的计划，就意味着我要容忍大量的生命，在我的净土中排泄、呕吐、交配、腐烂，相信我，如果你有和我一样的视界，你也会认为那是一副难以忍受的恶心画面。” 纳西妲清晰的看到，赵浑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情，甚至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呕吐出来，这让她一点也不怀疑，赵浑描述的画面对他来说真的是可怕的折磨。 但是，难道要因为赵浑的洁癖，就要放弃须弥子民的生命吗？纳西妲知道，结界是赵浑的所有物，赵浑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拒绝帮助她，哪怕理由看起来再怎么荒诞，她都没有资格因此而责怪赵浑。 可是，果然好不甘心啊。 赵浑瞥了一眼纳西妲已经攥起来的拳头，全当没有看见，继续讲述自己这边会遇到的问题。 “其次，结界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主要对敌手段，绝大多数敌人只要收进结界，我就能随意处置，如果有大批须弥居民在结界里居住，为了避免他们被收入结界的敌人杀死，我就必须尽可能的放弃用利用结界来战斗，这会对我的实力造成很严重的削弱。” 听着赵浑的“其次”，纳西妲虽然知道现在她们在讲很严肃的话题，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变得有些古怪。 对赵浑来说，结界里变得不那么干净才是最重要的，不能用来战斗只是“其次”吗？ 赵浑这是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确信自己就算没了结界，也能打败所有敌人？还是说，干净在他眼里，比生死更加重要？ 总觉得这两种想法，无论哪种听起来都不太正常呢。 看纳西妲的表情，赵浑就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丘比当初成神的时候，就修改了规则，给了他几乎绝对的不死性，比起所谓的战斗，他确实更注重卫生问题。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给纳西妲听了，反正他说的这些问题，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接下来他要提的条件，当然是说的越严重越好。 “说了这么多，纳西妲，你应该明白，你的请求我不能轻易答应，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纳西妲为了自己的子民，甚至愿意主动成为赵浑的试验品，无论什么条件她都不可能拒绝，不过，她终究没有失去理智，没有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如果赵浑要她大规模血祭须弥的子民呢？ 所以，幼小的神明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努力维持着冷静平淡的样子，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更加郑重，缓缓开口。 “你请说。” “来成为我的助手吧，纳西妲。” 赵浑也不卖关子，直视着纳西妲的双眼，无比严肃的说道。 “我能看的出来，纳西妲你很聪明，而且本身就对知识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对以前从没接触过的知识体系，接受能力也很强。 正好，我现在正在研究一些我也才刚开始接触的知识，其中一部分涉及到神之眼，你来当我的助手，全力辅助我研究，怎么样。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你还得帮我研究一下我的结界，其他的不说，至少要帮我研究出来给结界分层的方法。只要我的结界能分成内外多层，到时候须弥人随便在外层结界做什么，我都不管，哪怕他们随地大小便，只要我居住的内层结界不被污染，我都可以视而不见。 这方面的研究，既是帮助我，也是帮助你自己，如果结界不能分层，我必须和大量的粪便、腐尸共处，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突然有一天发疯。” 看着纳西妲脸上惊喜的神色，赵浑知道，招收这个助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点了点头，又做出了一个保证，给这个小家伙吃下最后一颗定心丸。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能做好助手的工作，以后我进入别的世界之后，一定会认真考察当地的情况，如果有适宜居住的地方，须弥人完全可以离开我的结界，在当地扎根。 虽说以我的经验来看，大部分的世界都各有各的危险，不一定比这个世界安全到哪里去。并且适宜生存的地方，大多都已经被原住民挤满了，在这种情况下，须弥人想要入驻，恐怕会造成严重的流血冲突。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会帮你们留意适宜居住的世界，如果有适合须弥人扎根的世界，我会即时通知你们。” 眼看纳西妲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赵浑知道，萝卜给够了，是时候敲一棒子了，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补充警告道。 “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先说好，如果我找到了适宜居住的世界，你作为助手却还没有完成我的要求，我可不会放须弥人离开，最多帮你把世界坐标记下来，等咱们之间的契约达成，再送你们过去。” 随着赵浑一点一点的讲述自己的条件，纳西妲眼中惊喜的神色越来越浓，赵浑的条件远比她想象的要好，别的不说，单说作为助手可以学习大量的知识，这一点对她而言就算的上是享受，更何况赵浑还愿意主动帮她留意适宜迁徙的世界，这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赵浑的警告，必须完成助手的工作才能放人，纳西妲也没有任何意见，她不是那种不想付出，只想收获的性格，赵浑既然帮助了她，那她肯定也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回报赵浑，绝对不会偷懒。 更何况，纳西妲其实隐隐有种想法，比起找一个适宜迁徙的世界，让须弥人一直住在赵浑的结界里，其实说不定更好一些。 毕竟，谁敢保证迁徙到了别的世界之后，不会再遇到难以对抗的灾难，到时候如果和赵浑断了联系，岂不是又陷入跑都跑不了的困境？ 跟着赵浑就不一样了，赵浑可以随意在各个世界穿梭，只要住在赵浑的结界里，就不用担心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 所以，条件都如此丰厚了，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吗？ 答案显而易见。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巡林员们 人们常说，自己没有的总是最好的，年幼的纳西妲应该算是七神中最弱的一位，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羡慕其他七神，嫌弃自己意识的权柄。 “如果我的能力更适合战斗，是不是就能打败那些坏人了？” “如果我的能力更加强大，是不是就能保护更多人了？” 纳西妲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但是现在，她却由衷的感到庆幸，觉得自己能操纵意识真是太好了。 如果是其他七神的话，一定没办法应对眼下这种情况吧。 在达成约定之后，赵浑依旧是要尽快离开提瓦特大陆的，毕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去的价值，而纳西妲既然答应了赵浑的条件，成为了赵浑的助手，就理应一直跟在赵浑身边，和他一起离开。 然而，就像赵浑说的，要先让少量人和动植物，在结界里生活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能让所有须弥人都进入结界，在那之前，大部分须弥人依旧要留在提瓦特，而纳西妲作为须弥的神明，又怎么可能放心丢下大部分的子民，就这么和赵浑离开呢？ 如果是其他七神面对这种情况，就只能在现在子民的安危，和子民未来的安全之间进行取舍了。 但是，纳西妲是意识的神明，她有其他七神没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不需要取舍，不需要纠结，只要塑造出一个新的模拟意识，导入自己的全部记忆，给予她和自己一样的人格、逻辑、信念，就可以让这个模拟意识的纳西妲代替自己，跟在赵浑身边履行助手的职责，而本体则继续留在须弥，保护子民，安心等待赵浑那边观察结束，回来接人。 一边精心的雕琢着模拟意识的细节，纳西妲一边忍不住翘起嘴角，她现在对自己的能力，超级满意，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 模拟意识的人格还没有塑造完全，还没有学会委婉，看到纳西妲的笑容后耿直的提醒道。 “本体，你现在的笑容应该就算自鸣得意吧，请注意表情管理，让别人看到会很丢脸的。” 被另一个自己嫌弃，纳西妲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那个“意识球体”，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嫌弃本体的家伙捏碎。 “本体，从头再造一个我这么完善的模拟意识，肯定要花不少时间，请你理智一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如果你讨厌我的话，不如先把这事记下来，等将来我完成了使命，你回收我的时候再一起清算，现在请赶紧继续工作，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纳西妲为了让模拟意识更好的履行助手的职责，不要偷懒，在塑造这个模拟意识的时候，特地为她添加了一定的“工作狂热”“讨厌浪费时间”的设定，这就导致了，纳西妲只是稍稍停手，模拟意识就急不可耐的催促了起来。 模拟纳西妲语气中，那种对纳西妲工作偷懒毫不掩饰的嫌弃，让小草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考虑到时间确实宝贵，忍住把模拟意识清空重做一个的冲动，继续雕琢未完成的细节。 就在纳西妲忍受着自己的嫌弃，辛苦工作的同时，赵浑面无表情的在满是腐败落叶、动物粪便、蘑菇孢子的山野间漫步，在他身边，跟着一群面色明显有些拘谨的年轻人，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从穿着打扮上不难看出，他们都十分习惯在丛林中生活。 这些人，就是纳西妲挑选出来的，会进入赵浑结界，和赵浑一起离开的人，他们在须弥有一个专有的称呼，叫做“巡林员”，是须弥境内最了解森林，了解动植物，了解生态构成的人。 这些巡林员帮助赵浑，在结界内初步建立一个可以完成自循环的小型生态系统，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严密监控这个小型生态系统中动植物的生长情况，确定那些植物、动物在生长、繁衍的过程中，会不会被魔力侵蚀，哪些会发生恶性变化，哪些会出现良性变化。 这些巡林员投身森林之中，舍弃了城市的繁荣生活，为保护须弥的生态奉献自己的青春，都是一群足够吃苦耐劳，能耐得住寂寞的好青年。 纳西妲在召集他们之后，为了让他们明白自己身上肩负了怎样的责任，也为了让他们不要因为大意丧命，将包括未来不可避免的灾难，魔力侵蚀的危害，须弥的出路在内的大部分情报都告诉了他们。 因此，这些巡林员们也都知道了，前段时间造成须弥城中全城人灵魂离体的始作俑者就是赵浑，再加上赵浑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他们跟在赵浑身边，都是一副紧张拘束的样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好在，这只巡林员小队的领队，那个顶着一对大大的狐狸耳朵，名叫提纳里的年轻人，心态比其他人要好很多，尤其是在涉及自己专业领域的地方，更是非常自信，还能和赵浑正常交流。 “赵浑先生，这几种蘑菇对元素力有很强的敏感性，只要有携带元素力的魔兽从它们身边路过，它们就会根据不同的元素，变成不同的形态，我们巡林员平日在森林的行走的时候，大多都会靠它来判断附近有没有魔兽，对我们的帮助很大，请把它们也收进结界吧。” 狐狸耳朵的提纳里，捧着一大堆的蘑菇，虽然眼神认真，但脸上却依旧带着让人感到舒服的笑容，相比起他那些小心翼翼的同伴，给赵浑的感觉更好一点。 赵浑点了点头，专业的事就要听专业人士的建议，提纳里既然说这些蘑菇有用，即使他觉得这些蘑菇上密密麻麻的孢子有些恶心，却还是从善如流的将它们收入了结界。 “啊，还有这种昆虫，它们的成虫能帮刚才收进结界的那几种果树授粉，是森林生态很重要的一环，请也收起来。 对了，这种昆虫的幼虫，主要以林猪的排泄物中没有被彻底消化的部分为食，我们收集的林猪有些少，短时间内没法在结界内积累足够的排泄物，路上如果看到了排泄物，请您也注意收集一下。” 赵浑看着不远处树下的一堆排泄物，眼角抽动了几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 其他几个巡林员，瑟瑟发抖的看着似乎马上就要暴起杀人的赵浑，拼命地给自家队长使眼色，让他收敛一点，然而已经进入状态的植物学家，根本没有理解他们的意思，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反而微微皱眉。 “拉娜、科莱，我们不是来郊游的，你们几个与其跟在赵浑先生身后闲逛，不如趁这个时间去收集一些林猪粪便如何，总不能让赵浑先生一个人捡屎。” 提纳里的话一出口，几个巡林员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一片，他的徒弟科莱甚至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向他移动了，不知道是想拉着他逃跑，还是打算在赵浑暴起杀人的时候，帮师傅挡刀。 赵浑深深看了提纳里一眼，他作为魔女，能感受其他生命的情绪，如果不是没有从提纳里身上感受到厌恶、嘲讽之类的情绪，只看提纳里这一路上不是让他抓身上长满苔藓、蘑菇的脏猪，就是让他捡屎的态度，他真的要怀疑，这个狐狸耳朵的男孩，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了。 然而，事实就是，提纳里对他没有恶意，情绪起伏中只有严肃和淡淡的紧迫感，明显只是想尽快完成自己的职责，尽快搭建小型生态系统，展开观察，免得纳西妲口中的灾难来了，结界内生态系统是否稳定还没能验证。 对于这种没有多少私心的人，赵浑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因此，赵浑扫了一眼那群紧张地快昏过去的巡林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安慰道。 “你们不用紧张，就按提纳里说的去做吧，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既然答应了纳西妲，就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迁怒你们。” 一直冷着脸的人突然笑起来，巡林员们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刚要客套两句，就听到提纳里又笑着开了口。 “赵浑先生，心脏不在肚子里，而是在胸腔，您的生物学知识稍微有些欠缺呢。” 瞬间，脸上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巡林员们，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惨白了，而赵浑也黑了脸，伸手对着提纳里脚下一指，稍稍放出些许魔力。 下一刻，提纳里脚下的土地突然破开，一窝老鼠红着眼睛，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冲向提纳里，对着他的鞋子、裤腿就是一通乱啃，其中比较大的两只，更是顺着他的衣服，直接爬上了他的肩膀，挥舞着挖土用的爪子，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招疯狂乱抓。 “提纳里少年，你忘了我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什么了吗，我是灵魂和情感力量的专家，你刚才心里那点腹黑和恶趣味，我感受的一清二楚，再有下次我就让林猪顶你的屁股。 还有，我的生物学知识没有问题，也知道心脏在哪里，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过是我家乡的一句俗语。” 赵浑“惩罚”了提纳里，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好相处，但是一众巡林员们的神情，却都放松了下来。 之前因为赵浑在武力上的可怕优势，他们一路上跟在赵浑身后，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看赵浑的表现，他们终于明白了所谓的“能感知任何智慧生命的情感”意味着什么。 没错，这意味着他们在面对赵浑的时候，根本不用紧张兮兮的考虑措辞，担心说错话让赵浑发怒。以赵浑感知情绪的能力，就算他们说话的时候，哪句话不小心措辞有些不当，赵浑只要确定他们心中没有恶意，也不会因为话语而生气。 而且，提纳里的小玩笑里略显恶趣味，赵浑感知到了，也没有说因此就要杀人或者对提纳里造成严重的伤害，只是招来老鼠挠人，在场的都是巡林员，长年累月生活在森林里，谁新手时期的时候，没被老鼠、昆虫之类的小动物欺负过，赵浑的这种“惩戒”在他们看来，也只是玩闹性质罢了。 想明白了这些，一群巡林员终于都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绷着，几个和提纳里关系比较好的男性，还笑着调侃了几句提纳里脸上的老鼠爪印。 提纳里也不介意，跟着笑了几声，趁着众人笑闹的时候，和赵浑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赵浑也轻轻点了点头，难怪提纳里在巡林员中年龄算是比较小的，却被选为队长，无论是心态、胆量，还是处理事情的手段，他都足够成熟优秀。 那些巡林员之前战战兢兢，表现得似乎都有些不堪，但他们毕竟是能被纳西妲挑选出来，担当重任的人，其实都有各自优于常人的点，在放松下来后，很快就各自发挥出了不同的作用。 比如，那个名叫拉娜的女孩，她对动植物知识的掌握虽然不如提纳里，但是性格开朗不失豪爽，擅长和人打交道，和森林中村落居民的关系非常好，如昆虫之类需要大量收集，但是因为体型小，收集起来有些浪费时间的东西，她去周围的村里打声招呼，就能发动一大群人来帮忙收集，可以省下很大的功夫。 又比如那个名叫科莱的女孩，性格比较拘谨，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但非常擅长观察细节，尤其是似乎有着关注树洞、落叶堆之类阴暗角落的习惯，一些长在隐蔽处的苔藓、蘑菇，提纳里只要说个名字，或者大致描述一下形态，科莱都能马上说出在哪个树洞，哪个角落有。 剩下的巡林员，也各有本事，有的只要看一眼林猪、长鬓虎之类的动物，不用上手检查，就能知道这些动物是否健康、繁衍潜力如何，还有的则是对各处湖泊、溪流的水质了然于心，能准确说出哪些植物用哪片水域的水浇灌生长会更好。 林林总总的表现，让赵浑对这些人的表现非常满意，也终于相信了这些人确实有能力，照顾好一片模拟生态。 就这样，一众巡林员充分发挥自己的本事，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采集够了能够初步搭建一个小型生态系统的动植物，甚至就连对普通人来说比较危险的各种蕈兽、魔兽，以及一些古老的遗迹机关，众人都收集了一部分。 按提纳里的说法是，须弥的许多动植物都已经习惯了和这些危险的东西共生，不适当收取一些的话，很多动植物都会爆发式繁衍或者快速灭绝，最终破坏生态系统的稳定性。 总之，有了这群专业人士的帮助，搭建生态系统所需的东西，很快就都收集完毕了，赵浑回城带上了模拟纳西妲，就打算出发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理 巡林员们在结界中的生活不用赵浑担心，自有模拟意识纳西妲负责安排，他只是最后看了这个世界一眼，就抱着丘比，打算离开了。 丘比趴在赵浑的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用慵懒的声音提醒道。 “赵浑，你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解析天幕结界的吗？现在分析完神之心和神之眼就打算走，是不是把正题忘了？” 赵浑用力捏了捏丘比的耳朵，没有多说什么，秉承着某种仪式感，依旧步履稳健的向着高天之上走去。 事实上，早在解析完神之眼的时候，赵浑就对天幕结界的情况，有了初步的猜测，在解析过神之心，深入研究一番之后，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这个所谓的天幕结界看起来神奇，但结界本身值得称道的地方，除了足够庞大，其实就只有“将因果转化为能量，维持结界运转”这一点了，除此之外，天幕结界的所有神奇之处，都是因为特殊节点神之眼，也就是“意志宝石”。 那道庞大的天幕结界，在刚建立的时候，恐怕和魔女结界没什么区别，只有区分内外之类的简单能力，现在之所以有了各种神奇的特性，都是因为那个创造天幕的人，天才般的想到了以意志宝石作为节点的方法。 如今的天幕结界，虽然在天理的掌控中，但完全可以说是以多姿多彩的众生的意志撑起来的，是因为众生意志的多样，才让天幕有了多样的特性。 也就是说，赵浑如果想让自己的魔女结界向着天幕结界转变，只要在自己的结界内容纳大量的智慧生命，想办法让这些生命尽可能多的凝聚神之眼，然后把结界的节点投入那些神之眼就可以了。 而这，也正是赵浑同意纳西妲把须弥人转移进结界的重要原因，就算纳西妲不张口，他在之后也会想办法，填充结界中的人口，与其填充一群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不如弄些本来就已经熟悉神之眼体系的人，顺便还能拐一个研究助手，稳赚不赔。 如今的赵浑，虽然不能说已经研究透了神之眼体系，但至少他已经初步弄懂了，要怎么把意志坚定之人的意志抽取出来，转化为物质形态。 就像当初的孵化者文明一样，孵化者们其实也没有彻底研究懂灵魂宝石体系，不明白灵魂宝石堕落的时候，为什么会释放出巨量的因果，甚至在小圆许下对它们不利的愿望时，根本无法拒绝小圆的愿望，但这些根本不影响它们运用这项技术。 同样的，赵浑也不用研究的多么深刻，他目前只要知道这项技术该怎么启动，怎么运转就足够了。 至于说，天幕结界中因果转化能量的技术，虽然确实高深，赵浑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毕竟，这种技术孵化者手里就有，孵化者们当初坑害一个个魔法少女，就是为了用这套技术采集能量。 也就是说，赵浑如果想给自己的魔女结界，添加这么一个因果转化的特性，与其费时费力的慢慢解析天幕结界，不如直接去学习、研究从孵化者那里复制来的技术资料，效率更高，而且也不用担心被错误信息误导。 赵浑自己在研究神之眼后，能看出这些东西，他才不信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丘比会看不出来，考虑到丘比如今的神明位格，说不定在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丘比就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只是不说罢了。 所以，赵浑拒绝回答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 然而，被赵浑捏了耳朵的丘比，露出一个很是享受的舒适表情后，却依旧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好吧好吧，就算不打算解析结界了，赵浑你对藏在结界幕后的那个天理，难道不好奇，不打算见一见吗？我对她其实挺有兴趣的。” 赵浑走向高天的脚步停了下来，低头和眯着眼睛的丘比对视片刻，确定丘比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后，赵浑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见一见吧。” 丘比本身就出身自文明高度发达的孵化者文明，可谓是见多识广，眼界说是高到挑剔绝对不算夸张，并且丘比如今已经是神明了，世间的很多东西在他眼中都没有秘密，能让丘比说感兴趣，可见那位天理多半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赵浑顿时也来了兴趣。 “不过，丘比，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记得你不是说过，藏在结界幕后的，只是一个靠积累能量变强，初步触碰了概念和规则的运用，靠着天幕结界，才勉强摸到了神明的边缘的普通生命吗？” 赵浑轻轻抚摸着丘比的脑袋，心中升起一丝好奇。 “难道说，你竟然看走眼了？” “不不不，我可没有看走眼，只是赵浑你记错了，我可没说她是‘普通’生命，天理确实只是靠积累能量变强，勉强触摸神明边缘的生命，但她的身份可不是普通。” 丘比搞怪似的摇晃着脑袋，露出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在恶意卖萌的笑容，然后看向身边无人的天空。 “天理，人家都这么诚恳的邀请你了，你难道还不愿意出来见一面吗？” 赵浑的视线，也随之移向了身侧，下一刻，空无一物的天空突然开裂，大量赤红色的立方体从中涌出，在空中交缠、扭曲，变化为一名有着苍白长发、灿金眼眸，容貌可以用惊艳来形容，却偏偏面无表情的女性。 “来自异世界群的神明，天理向您问好，考虑到赵浑先生如今尚且无法直接看到我的本体，请允许我借助‘维系者’的身躯前来拜会。” 丘比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说法，赵浑见丘比这个反应，知道天理确实没有说大话，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如今的赵浑，虽说还顶着“魔女”的身份，但实际上，自从他的悲叹之种分裂成上亿份开始，他的生命本质就已经开始向上大步迈进了。 毕竟，那数亿份的悲叹之种粉尘中寄宿的意识，虽然都是“赵浑”，但每一个悲叹之种粉尘都可以看做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也就是说，“赵浑”完全可以视为是“赵浑这一种族”的意念统合体，说的高大上一点，完全可以说如今的赵浑狭义的“一就是全，全就是一”。 在生命本质上，其他魔女和赵浑完全不在一个层面，能和赵浑差不多的，应该就只有当初还没成神，分裂程度比赵浑还要夸张的江之岛盾子了，他们的生命本质，都已经从“单一个体”演变成了“群”“族”“全”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生命本质下，赵浑甚至可以直接目视圆环之理的本体，并牢牢记忆下来圆环之理的样貌，可天理却说，他没法看到天理的本体？ 当然，即便有着这样的对比，赵浑依旧没有考虑天理的位格高于圆环之理的可能性，那纯属开玩笑，天理要是有那种本事，就不至于苦苦维持这么一个将死的世界，并且对丘比如此恭敬了。 所以…… 赵浑用自己的眼神，向丘比传达了自己的疑惑。 然而，根本不用丘比来解释，天理虽然看起来一副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样子，却似乎并不是完全不通人情，注意到赵浑的疑惑后，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赵浑先生，请让我来为您解惑，我之所以说您无法看到我，是因为我掌握的力量虽然不值一提，但我的本质是‘世界’，您的生命特性足够奇特，只要是生命，哪怕是神明，您也能直接目视。 但我的生命化程度还不够，构成要素中，世界的比重远大于生命，所以还不足以进入您的视野。” 世界？ 赵浑更加疑惑了，在他的了解中，本质能用“世界”来形容的知性存在，只有“世界意识”，虽说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听说过，从没真正亲眼见到过世界意识。 但是，按照恶魔焰当初交给他的资料来看，世界就是世界意识的身体，世界意识在世界中所能做到的事，和真正的神明也没什么区别，世界内的时间、空间、因果，都只是世界意识身体的一部分，可以被世界意识完全操控，世界意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天理真的是世界意识，为什么还要弄个天幕结界，通过神之眼来收集因果来转化能量？她完全可以直接赋予某个生命巨量的因果，让对方成为所谓的“世界钟爱之人”或者“世界厌弃之人”啊。 “天理你太谦虚了，你的生命化程度已经很高了呢，你看，你都已经有羞耻心了不是吗？不过不好意思哦，赵浑想要知道你的情况，我就只能揭开你的遮羞布了呢。” 丘比歪着脑袋，脸上依旧是一副欠揍的恶意卖萌表情，如果不是他身负“爱”的极致情绪，掩盖了其他情感的波动，赵浑相信自己现在一定可以在丘比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丘比仰起头，和赵浑对视，脸上的欠揍表情，也变成了和赵浑一模一样的温和笑容，笑着说道。 “天理是世界意识没错，不过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意识，如果我没看错，她诞生的世界应该已经毁灭了，她是舍弃了自己的身体，狼狈逃出来的流浪意识。” 抛弃孕育自己的世界逃跑，对世界意识来说，确实算不上光彩，有了生命化特性的天理因此感到羞耻，想要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够冷静，还是生命化程度还不够，在被丘比揭穿之后，她也没有因此生气，或者显得尴尬，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轻轻点头，承认了丘比的说法。 这下，赵浑总算明白为什么丘比会对天理感兴趣了，世界意识本来就少见，更神奇的是，世界意识竟然能在世界毁灭的时候，抛下世界独自逃跑，幸存下来，甚至统治另一个世界。 这种稀奇程度，如果赵浑和丘比的性格再恶劣一些，甚至可以把天理抓走，当做珍惜展品摆在圆环之理供各路神明观赏，相信就算是神明肯定也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东西。 好在，无论赵浑还是丘比，都没有这样的恶趣味，赵浑在明白了天理的来历后，只是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就恍然的仰头看向头顶的天幕结界。 “原来如此，我之前就在想，在这么一个走入暮年，资源枯竭的世界，最初的天幕结界是靠什么建立起来的。 我当初还怀疑过，这个结界是不是在世界暮年之前，资源还算丰富的时候，某位存在未雨绸缪建立的，可又疑惑以世界的寿命来说，这份至少要跨越几十亿年的未雨绸缪，真的可能吗？ 现在看来，天幕结界根本就不是在这个世界建立的，它是天理小姐你逃亡的时候，一并带来这个世界的，对吗？ 甚至于，您能够脱离自己的原生世界还不衰亡，靠着就是这个结界维持自己的存在？” 赵浑的身体中涌出磅礴的魔力，塑形为上万只漂浮的眼睛，这些眼睛有着各自不同的瞳孔，有些是在自然界就能看到的竖瞳、横瞳、圆瞳，可更多的却是星状瞳孔、裂纹状瞳孔等自然界绝对不会有的形态。 这些形态各不相同的眼睛，有的负责窥视因果，有的负责观察能量，有的模糊的注视时间，分别负责着不同的方向、方面，在同一时刻把整个天幕结界“一瞬”的全貌收入眼底，汇总到赵浑的意识。 果然，这个结界整体来看，其中能量、因果、时间等等因素，流转的方式都在模拟着一个完整的世界，这样的特性，倒也难怪能让一个世界意识暂时寄宿了。 天理被看出了自己的秘密，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承认了下来。 “是的，如您所见，我只是一个靠着虚假躯壳，勉强维持生命的逃亡者。 为了避免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排斥撕裂结界，我甚至不敢选择那些完整的壮年世界落脚，只能降临在这么一个注定毁灭的衰老世界，费尽心思勉强维持这栋老房子的生命，才能避免自己再一次无家可归。” 天理说的似乎很是可怜，赵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温和，似乎在怜悯对方的遭遇，但赵浑心中明白，天理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多半不像是“住客和家”，反而更像是蟹奴和螃蟹，铁线虫和螳螂，是一种伤害性极强，甚至能控制对方的寄生关系。 不过，赵浑并不在乎这些，他现在对人类都没有多少同情心了，又怎么可能去同情“世界”这么一个宏大的概念，为提瓦特世界打抱不平，驱逐天理呢？ 赵浑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种靠结界模拟世界形态，暂时寄宿意识的技术，以及神之眼的技术，真的是天理这么一个连自己原生世界都无法保住，只能狼狈逃命的世界意识，能够开发出来的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丘比的苦恼 赵浑心中有了疑惑，目前双方的对比中，丘比又占据着优势，他当然不会遮遮掩掩，直白的问了出来。 “请问，神之眼技术，以及这个天幕结界，是天理小姐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吗？” 似乎是因为赵浑问的过于直白，天理不想回答，沉默了下来，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她有没有紧张或者尴尬，见此，赵浑也不催促，只是他怀里的丘比，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不难烦的样子。 注意到丘比的态度，天理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终于开了口。 “您的猜测没错，如此杰出的技术，确实不是我能研究出来的，我只是一个得到前人馈赠的受益者。至于真正开发出这份技术的存在，您应该已经见过了。” 我见过了？ 赵浑微微一愣，这个名叫提瓦特的世界，是赵浑进入这个世界群，和圆环之理失联后，第一个探索的世界，目前为止，也只在这个世界见过活物。 也就是说，如果赵浑真的见过那个开发神之眼技术的人，对方只可能是提瓦特中的生命，可在赵浑的记忆里，提瓦特似乎并没什么非常特别的存在。 难道说，开发出神之眼技术的存在，还是个喜欢游戏人间的性格，已经伪装成普通人和我打过照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谁？ 赵浑微皱着眉头开始分析起来。 会不会是性格放浪不羁的温迪？温迪那种畅饮美酒，肆意洒脱的姿态，倒也的确像是个游戏人间的大佬。 再就是幼年神明的纳西妲？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吧，纳西妲都已经求着他带须弥人逃跑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不过，硬要怀疑的话，纳西妲也因此成了自己的助手不是吗？ 难不成那位不得了的大佬在提瓦特玩腻了，正好看到了自己这个魔女，觉得挺新奇的，就找个了合理的理由，让自己主动开口，顺水推舟的成为了自己的助手，留在自己身边？ 或者说，是那群以提纳里为首的巡林员中的某一个？那位大佬见自己有意把魔女结界向着天幕结界转换，就干脆混到了自己身边，留在了结界里，想近距离看戏，看自己能不能成功？ 赵浑越想，越觉得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那些人表现出来的态度，也都有可能是伪装，就连可可爱爱的可莉，以及那几个被自己抓走做实验的神之眼持有者，似乎都变得神秘了起来。 不对！ 等一下！ 还有一个可能！ 赵浑猛然抬头，视线越过天幕结界，看向世界群的最高处。 在那里，一位死去神明的遗蜕，正在那里默默地按照既定逻辑，稳定的运转着。 看赵浑的动作，天理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缓缓点头。 “是的，开创出如此伟大技术的，就是我们的长姐，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引路人，这片世界群的唯一主宰。” 天理口中的长姐、母亲之类的称呼，似乎听起来有些关系混乱，不过赵浑可没有忘记，天理的本质是世界意识，世界意识由各个世界独立孕育，彼此之间根本不存在繁衍关系，自然也不会有血缘关系，这些称呼大概是为了表达彼此之间的亲昵才定下来的。 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赵浑心中也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可惜，如此惊才绝艳的存在，竟然也会死去。” “死？还请您不要随便侮辱我的姐姐，她可是真正的神明，怎么可能会死呢？” 一直没有表情的天理脸上，终于表现出了情感的波动，那种情感赵浑也很熟悉，那毫无疑问是一种狂热的尊崇，把对方视为生命中一切意义的情感。 意识到这一点后，赵浑就知道怎么更方便的和天理打交道了，他露出一个有些赞叹的表情，缓缓点头。 “原来那一位还活着吗？这可真是了不起，不过，恕我直言，如果我没猜错，靠天幕结界维持存在的你，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这个世界了吧。 你真的能确定那一位的状况吗？就我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她的情况可不算好，所有生命化特征都已经消失了。” 赵浑的话，很明显的是在质疑天理，以及那位天理无比推崇的神明。 天理的生命化程度比较高，有比较丰富的情感，再加上她平日里作为世界的统治者，不要说敢质疑她的人了，就连能和她平等交流的存在都没有，根本没有这种被质疑的经验，赵浑话以出口，她的怒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姐姐的状态！ 她的生命化特征消失，不过是更进一步的必要条件！请不要随便质疑自己并不了解的领域！” 天理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她终究没有忘记丘比是一位真正的神明，而以丘比对赵浑的态度来看，自己对赵浑不敬多半会被看做是严重冒犯，迅速冷静了下来后，天理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就要请求原谅。 然而，在天理开口道歉之前，她又看到了赵浑的表情变化，那个变化并不明显，只是嘴角微微下垂，双眼微微眯起，变成了一个被世人称为“不相信”的表情，或者更粗俗一点，那个表情还可以解释为“你吹的真好听”。 一下子，刚熄灭的怒火又马上燃烧了起来，在提瓦特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未有过克制情绪经验的天理，瞬间就又一次爆炸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根本不了解姐姐的伟大！ 她是第一个完全生命化的世界意识！ 她找到了利用众生意志成神的道路！ 她无私的切割了自己的意识，给予了这个世界群所有世界觉醒意识的机会！ 这个世界群就是她的天幕结界！我们就是她的节点！ 只要我们按照她留下的登神之路成神，她就会再次归来！ 她会从依靠众生意志成神的神明更进一步，靠着众神的意志，变成更伟大的存在！” 天理控制着那具颇有魅力的女性身躯，狂躁的挥舞着手臂，想要通过肢体动作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看她的样子，如果不是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她甚至恨不得拽着赵浑的衣领逼他认错，承认自己质疑那位神明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可以说，最开始那副冰冷淡漠的形象，碎了一地。 然而，无论天理怎么激动，旁观的两人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心中各自思索着自己在意的事情。 赵浑最在意的，其实并不是那个神明的死活，刚才天理的喊叫中，已经透露出了一个足够重要的情报，那位“死去的”神明之所以能登临神座，果然和意志宝石有关。 但和灵魂宝石的蜕变成神不同，意志宝石的成神方式，似乎是依托天幕结界，在结界节点中填充大量的意志宝石，最终靠众生意志的推动登神。 所以，天幕结界不仅是天理逃命、维持存在的载体，并且还是她成神的根基？ 不过，这条路似乎是专门为世界意识这种存在打造的，毕竟最初登神的那位，自己就是世界意识，肯定要以自己为蓝本设计路途，这样一来，普通生命如果照搬这条路的话，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得通了。 理性思考一下的话，答案恐怕是“不可能”。 毕竟，众生的意志通过结界，汇聚于一处，不仅数量庞大，而且欲念各不相同，甚至彼此之间可能都会冲突，普通生命贸然接触这些意志，灵魂恐怕立马就会承受不住崩溃。 而世界意识就不一样了，世界意识在诞生之初，生命化程度会非常低，不存在情感，基本相当于一个会思考的固定程序，庞大的众生意志对他们来说不但无害，反而能刺激他们，加快他们生命化的进程？ 说不定世界意识完全生命化的同时，就能够成神？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 赵浑想起了其他的自己。 上亿的“赵浑”的思维都是一样的，如果他们分别凝聚意志宝石，宝石中凝聚的多半也会是同一种意志，如果他们成为结界节点，那最终汇聚而成的“众生意志”，应该就不会杂乱、冲突了吧，说不定真的可以把这条路走通了？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彼此“平等”的赵浑之间，就必然会出现差距，一个赵浑成神，其他赵浑只能是他登神的基石。 虽说，如今的“赵浑们”都没什么欲念，肯定不会介意这一点，但是赵浑能感觉到，自从凝聚了意志宝石，自己就产生了“个人意志”或者说私欲。 上亿的赵浑们，如果分别凝聚了意志宝石后，就算意志宝石中凝聚的意志相同，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甘愿成为某一个赵浑的基石吗？说不定最终会内部分裂也不是不可能啊。 赵浑脑中思索着成神之路的事情，他怀里的丘比盯着天理，脑筋也是飞速转动，不过想着却是另外一件事。 天理的表现，很眼熟啊…… 当初，我就是刚获得情感，完全不会克制自己的各种情绪，把自己的各种情感清晰地表露了出来，才被赵浑抓住机会，轻松地攻破了心灵，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赵浑。 现在，这个什么狗屁天理和我那时候的状态也差不多，在生命化的过程中从无到有的获得情感，并且因为缺乏经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克制自己的情感。 虽说现在天理的心思全在那个所谓的姐姐身上，但以赵浑玩弄人心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要收编、利用天理，恐怕最多两三次“话疗”应该就能忽悠住天理，把天理对那位神明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而且，天理走的这条登神路，虽说是汇集众生意志，但要承受神明的位格，最终自己肯定也要有一份“极致意志”才行，如果她真的对赵浑产生了执念，并且以这种执念登神，成神后的状态，肯定和我差不多。 赵浑身边有我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个什么狗屎天理。 所以，要不要趁早弄死天理？不给赵浑下手的机会？】 丘比越看天理，就越觉得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心中不爽的情绪越发高涨，渐渐翻涌成了杀意，不过，仰头看了一眼赵浑，丘比又有些犹豫。 【可是，如果真这么做的话，赵浑会不会不高兴，赵浑要是因为这个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自杀吗？ 可恶，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圆环之理无法干涉的世界群，摆脱了晓美焰，又冒出来个天理，为什么我总是这么不走运。 而且，撞见一个天理还不是最麻烦的，真正麻烦的是从天理刚才透露的信息不难听出，那个“死去”的神明，很可能死前在这个世界群里，唤醒了许多世界的意识，并且给了他们登神的技术。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群里，像天理这样的存在可能不是少数，很有可能以后我们去的每一个世界，都会有一个状态和天理差不多的世界意识，这要怎么防备？ 难不成每到一个世界，就先把世界意识弄死？】 杀死还没有成神的世界意识，对丘比来说想做也不是做不到，可问题是，这些世界意识明显是那位和圆环之理一个位格的神明的归来后手，鬼知道弄死了会不会引来“死神”的反击。 丘比没信心反抗圆环之理，也没信心反抗那位“死神”。 可恶，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越想，丘比心中就越是烦躁，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群里竟然还有这么个麻烦等着自己。 赵浑和丘比都不是把心思反应在脸上的类型，虽然心中各有算计，但是表情上都没有显露出来，丘比依旧是一副懒洋洋，似乎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而赵浑则是表情无比严肃的向天理道了歉。 “抱歉，天理小姐，请你冷静下来。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自己最喜爱、最崇拜的人被怀疑，肯定很不好受吧，我以前也有这样的经历，我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难受。” 赵浑的脸上郑重的神色，让本来怒火就在快速消退的天理很快冷静了下来，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天理神色复杂。 “如果我事先知道你对自己姐姐的感情，一定不会这么冒失的提问，这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你对那一位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我必须再次向你道歉。 我还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世界意识，但是你的表现让我愿意狂妄的断言，你对姐姐的情感，一定是所有世界意识中最为真挚、热烈的。 如果将来，我有幸能在你的姐姐苏醒后与她相见，一定会亲自为今天伤害你感情的事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姜还是姓赵的辣 天理看着赵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按理说，这个人质疑她最尊重的姐姐，她应该厌弃对方才对，可偏偏在她发怒之后，对方却又无比郑重的向她道歉，态度中看不到一丝虚假。 而且，赵浑不仅认错，还认可了她对姐姐的情感！ 天理以前从未和他人和平的交谈过，这份从未吐露过的灼热情感，自然也是第一次被他人认可。这堆天理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无比陌生却又让她无比开心的全新体验，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赵浑还说愿意为了这件事，在姐姐恢复意识后，亲自向姐姐道歉。 从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天理就能看出来，无论是赵浑还是丘比，都没有太把她放在眼里，赵浑对她的态度虽然说不上轻慢，但也绝对算不上尊重，因为这份对她的不重视，赵浑甚至连带着质疑了她的姐姐。 但是，这种质疑和轻视的态度，在天理讲出姐姐多么了不起之后，就立马发生了改变，赵浑不仅表示愿意在姐姐面前亲口道歉，甚至因为姐姐的伟大，赵浑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尊重了许多。 赵浑前后态度的转变，让天理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她形容不上来，但一般人们会称之为“装逼打脸”或者“扮猪吃虎”的爽块感觉。 除此之外，赵浑对姐姐的敬重，还让天理对赵浑多了一分认同，产生了“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的想法。 如此一来，还有这些许残留的怒气，初次被认同的高昂喜悦，逆袭成功的爽块，认同之下孕育的些许归属感，如此复杂的感情，让天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沉默了好一会，天理才终于开口表示原谅了赵浑，而在她沉默期间，赵浑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一脸诚恳的等待她的回答，让天理越发的高兴。 在这之后，因为尊崇同一位伟大的存在，彼此有了共同语言，赵浑和天理的交谈氛围顿时变得友善了许多，赵浑像是脑残粉一样，不断的打听那位“姐姐”的事情，而天理也是第一次向他人讲述姐姐的伟大，倾诉自己对姐姐的崇拜，渐渐变得越来越开心，越来越觉得赵浑是“自己人”。 两人聊得很是愉快，赵浑不仅询问那位神明的事，期间还给天理讲述了一些其他世界有趣的故事。 天理是世界意识，整个提瓦特世界都在她的监视之下，人间百态她早已看腻，人类的悲欢离合无论多么感人，多么有趣，在她眼里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而其他世界发生的“趣事”，说到底和这个世界几万年来不断上演的故事，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同样的故事，自己一个人看会觉得无聊，一个你认同的，会让你觉得高兴的人再给你讲一遍，却又会凭空多出几分趣味，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你此生第一个“朋友”，就更是如此了。 是的，几个故事的时间，赵浑就成了天理的朋友，这让趴在赵浑怀里的丘比越发烦躁，索性闭上了眼睛装睡，不去看天理脸上那让他觉得刺眼的笑容。 不过好在，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算再怎么相谈甚欢的相聚，总有结束的时候，在虚假的太阳起落了不知几次，赵浑彻底掏空了天理对那位“死亡神明”的认知后，终于提出了道别，丘比也终于不用在苦苦忍耐。 “我的朋友，不要难过，我保证一定会找时间回来看你的，那时候我一定积攒了新的故事，而你的生命化程度一定更加深厚了，到时候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畅聊，一定会比今天更加开心。” 赵浑拉着天理的手，脸上满是不舍的神情。 天理对赵浑的离开，原本只是稍微有点失落，可听赵浑这么一说，想到赵浑描述的画面要不知多久之后才能实现，竟然真的有些难过起来了。 最终，天理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握住了赵浑的手，第一次做出了承诺。 “嗯，我等你回来，如果在那之前我成神了，我就主动去找你。” 短暂的告别过后，丘比带着赵浑离开了名为提瓦特的世界，在两人离开后，天理的意识也从那位白发女性的身体中抽离，重新回到天幕结界深处，继续慢慢的积蓄力量，期待着自己成为神明，把朋友介绍给姐姐的那一天。 可是，这份宁静并没能持续太久，在赵浑离开后没几分钟，一道白色小巧的身影，就又一次出现在了提瓦特世界中，态度也不再是之前那样慵懒随意，浑身都散发着严肃的气场。 “天理，来聊一聊吧。” 天幕结界深处的天理，虽然不明白那位来自其他世界群的神明为什么去而复返，却也不敢反抗丘比的命令，再一次老老实实的钻了出来。 看着天理又一次操控着“天理维系者”的身体，出现在自己面前，丘比不禁微微皱眉。 “为什么这一次还要使用物质身体？我能看到你的本体，我们直接交谈就行。” 被丘比这么一说，天理这才反应过来，赵浑明明不在这里，自己完全可以直接和丘比交谈，却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操控物质身躯，来完成“交谈”过程，并且选择的依旧是“天理维系者”，而不是其他身体。 我这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天理心中自省，剖析自己这么做的理由，一时间有些沉默。 丘比看到天理这样的反应，心中的厌烦又加重了几分。 他就知道，赵浑很擅长和那些以正常人类标准来说“不正常”的存在交流，并且对这些“不正常”的家伙，有很强的吸引力，越是扭曲、怪异、残缺的生命，就越容易被赵浑吸引。 很明显，只是一次交谈，天理就对赵浑产生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在需要交流的时候，下意识选择赵浑会喜欢的形态。 如果不是赵浑说了，过段时间还要回来和天理再次见面，丘比真的有心直接抹去天理，可惜他不能这么做，要不然等赵浑回来找不到天理，肯定会怀疑他。 “算了，别想了，就这么谈也行。” 丘比打断了天理的自我剖析，打算直接说自己这次又分出一缕意识，专门回来找天理的目的。 “你看出来赵浑和你聊天的用意了吗？” 用意？ 天理不明白丘比为什么问这么简单地问题，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赵浑他想知道姐姐的事，他没有掩饰这一点，我也很开心能和别人分享姐姐的过去，我们之间很有默契。” “呵，果然，你懂了？你什么都不懂！” 丘比先是嘲讽了天理一句，稍稍发泄自己的不爽，这才继续说道。 “你难道就没注意到，赵浑和你聊天的时候，根本没再叫过你的名字，少数时候用‘我的朋友’称呼你，大多数时候，都在用‘那位大人的妹妹’来指代你吗？” 天理回忆了一下，发现赵浑在那次道歉之后，确实没有再叫过她的名字，除了少数时候会说“我的朋友”外，总是用“不愧是那位大人的妹妹”“那位大人的妹妹果然厉害”之类的话来称赞她，既夸了她，也夸了姐姐，真的很会说话。 这有什么问题吗？ 见天理一副疑惑的样子，丘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还没发现吗？赵浑口口声声说你们是朋友，但是他眼里根本没有你，只有你的姐姐。 而且他给你讲的那些异世界故事里，也很多次出现两个起点相似，但是最终成就天差地别的人，每次赵浑都会重点称赞那个取得成就的人，然后完全不在乎那个结局普通的家伙，甚至不会提及那个人。” 丘比不希望赵浑身边，又多出一个把全部心思放在赵浑身上的神明，咬咬牙，主动戳穿了赵浑的目的。 “赵浑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专门表现出重视你姐姐，又完全不在乎你这个朋友的态度，就是想让你对你的姐姐产生嫉妒心！ 你作为世界意识，成神之前都不能离开这里，能平等接触的人只有赵浑，以前没人和你交流还好，现在有了朋友，又发现自己的朋友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时候，你会怎么办？你肯定会嫉妒！ 只要你产生嫉妒心，就会想在赵浑面前证明自己，想让他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只要赵浑保持态度不变，你就会越来越卑微，越来越重视他，到最后只要他能看你一眼，你都会感觉无比的满足！” 丘比回想着自己过去的经历，虽然已经知道赵浑在自己身上用了什么手段，他也知道那些手段在常人看来不光彩，但是丘比不在乎，在对赵浑极致的“爱”照射下，那些手段也让丘比感到无比温暖，因为那是赵浑在意他的证明。 因此，丘比才不能接受，赵浑把那份本应独属于他的温暖，照射在天理的身上。 丘比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不算正常，甚至完全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但是他不在乎，能成神的，能对赵浑有好感的，又有几个正常人？ 晓美焰正常吗？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偏执狂！ 鹿目圆正常吗？ 正常人怎么可能无差别的爱所有人！ 但是这都没关系。 晓美焰知道自己不正常，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小圆。 鹿目圆知道自己不正常，她也不在乎，她只要大家都能幸福。 丘比也知道自己不正常，他更不在乎，他只要自己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温暖。 丘比坚信着，再怎么不正常的家伙，也有资格拥有扭曲的幸福！ 而赵浑，就是他的幸福。 所以，天理既然能成长为一个“正常”的生灵，就不应该来和他们这些扭曲的家伙，争夺那一点点根本无法分享的温暖！ 所以，在看出赵浑的打算之后，丘比才会偷偷跑回这个世界，直白的戳穿赵浑的目的，希望能点醒天理。 “可是……” 天理不知道丘比的打算，她的表情迟疑又茫然，似乎不理解丘比的意思。 “我和姐姐的起点并不一样啊，我是姐姐唤醒的，我的一切都来自姐姐，更何况我本身就比不上姐姐，也甘愿成为姐姐更加伟大的基石，无论赵浑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嫉妒姐姐吧？ 丘比大人，您是不是想错了，赵浑他不像是这种人。” 丘比高涨的气势猛然回落，变得无比平静，看向天理的目光变得一片漠然。 道理怎么说都可以，但情感这种东西，如果真的遵循道理，就不会有推动神明诞生的伟力了。 算了，既然说不通，干脆，就杀了她吧。 稍微麻烦一点，跨越时间线去杀了未来一个月后的天理，然后等赵浑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悄悄操纵时间线，带赵浑来天理还活着的中间一个月和天理见面，只要操作的谨慎一点，也不是不能瞒过赵浑。 丘比下定了决心刚想动手，世界之外，正在物色下一个世界的赵浑，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家伙。 “天理我还有用，可不要杀了哦。” 两边的丘比同时一愣，赵浑怀里装睡的丘比悄悄抬头，看着赵浑依旧平静的神色，不明白赵浑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动，明明他作为神明分出一道意识，赵浑不可能察觉才对啊。 赵浑依旧打量着身边一个又一个世界，明明没有低头，却似乎看出了丘比的疑惑，轻笑一声。 “我还不了解你嘛。 放心吧丘比，我没那么贪心，人这一生，真正的朋友有两个就足够了，再多就太累了，而你和焰正好两个。 所以说，我对天理真的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么一个逃离自己世界的世界意识足够独特，将来多半用的上，才专门结交了一下。” 听到赵浑说自己不打算增加朋友，丘比心中有点惊喜，但鉴于赵浑一直以来的表现，他又有点不敢相信赵浑说的话。 丘比爱着赵浑，但他是真的不敢完全相信赵浑。 赵浑这人，温暖，但是骗人不眨眼。 犹豫了一下，丘比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叫天理的名字，还给天理讲那些故事，就是那种两个人起点相同，但是一个功成名就，一个一事无成，被人遗忘的故事？” 听到这个问题，赵浑这才低下头和丘比对视，轻轻挑眉。 “你还没看出来吗？为了刺激你呀。 你看，你这么跑到天理面前，狠狠地‘揭穿’我的阴谋，但我后续又不会像你说的这么去做，天理自然会明白，你只是在污蔑我，知道我不是你口中的卑鄙小人。 天理的意志来自人类意志集合，我和她聊天这段时间，也确定了她的思维逻辑和人类差不多。 那么，一个被污蔑的人被证明了清白，怀疑他的人就会明白自己错了，按照人类的思维规律，等人们下次再怀疑这个人的时候，潜意识里为了避免自己再次错误，逃避失败的本能就会让他们主动反思，自己的怀疑是不是也是一次‘污蔑’，从而更愿意相信这个人。 更进一步的话，天理还是很单纯的，被你说服之后肯定会怀疑我，而等我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她当初有多怀疑我，就会有多愧疚，潜意识里会对我有补偿心理，更愿意听从我的话。 你看，只要稍微刺激你一下，让你主动跑一趟，结果是不是比我慢慢和天理打好关系效率更高？” 赵浑停在一个世界外，在已经愣住的丘比脑袋上请敲几下，示意对方回神。 “好了，我已经挑好了，咱们这次就去这个世界，丘比，赶紧开门吧。” 第二百章 女神 赵浑原以为，在这个世界群之中，既然绝大多数世界都已经被那位死去的神明唤醒了意志，走上了世界意识版的登神之路，那这里的世界，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具备神秘性的才对。 毕竟，世界意识成神，需要凝聚众生意志，而想要让生灵的意志稳定而持久，凝聚意志宝石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如果是完全没有神秘性的世界，众生自然也就没了凝聚意志宝石的可能，世界意识只能靠水磨工夫慢慢积累，等世界寿命走到尽头，都不一定能攒够成神的众生意志。 所以，唤醒这种普通世界的意识，纯属无意义的浪费，那位神明既然期待众多世界意识成神，把自己推上更高的位置，应该就不会把希望放在这些普通世界上，自然也就不会唤醒它们的意识。 可让赵浑没想到的是，那位死去的神明，似乎还是个博爱主义者或者平等主义者，他离开提瓦特世界后挑选出来的第一个世界，竟然真就是个没有任何神秘性的世界。 并且，更让赵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生命化程度，或者说“人性”，竟然不比天理差多少。 这或许是因为，原本属于天理的世界已经毁灭，天理如今占据的提瓦特世界与她并不匹配，所以进展相对缓慢？ 赵浑不确定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只是在这个普通世界的世界意识陪伴下，在整个世界四处游览了一番，最终不得不承认，世界意识之间，或许也存在着智商或者说天赋的差别。 这个直接以“女神”自称的世界意识，竟然对人类精神、意识方面有着很深的研究，自己研究出了一套培养人类意志的方法，而且还不是那种烂俗的，让目标原生家庭不重视、重视的亲人全死绝、自己有绝症、亲朋好友挨个背叛，最终容易功亏一篑的【磨难培养法】。 这位“女神”小姐，她每一轮的培养计划，都会先物色出一个最佳培养目标，这个目标一般被称为“种子”，然后“女神”会保护这个“种子”无病无灾，不经历任何苦难的成长起来，在这样温馨、友善的成长环境中，为“种子”培养出一颗积极、善良，有如太阳一般温暖的心灵。 于此同时，“女神”还会用培养多名和目标年龄差不多的异性，这些人一般会被叫做“泪水”。 之后，“女神”就会把老版【磨难培养法】的内容，就是“原生家庭不受重视、重视的亲人死绝、自己有绝症、亲朋好友挨个背叛”之类的磨难拆分开来，分别砸在这些“泪水”的头上。 这样的操作，既能让“泪水”们在适量磨难中成长起来，变得坚定、优秀，又不用担心磨难太过，把这些人的心灵、意志彻底磨 崩了。 之后，等“种子”成年了，心志成熟了，“女神”就会引导“种子”和“泪水”相遇，他们之间的关系多种多样，可能是公司里的上下级，曾经上同一所学校的校友、分别多年的青梅竹马，总之怎么样都行。 只要“种子”和“泪水”彼此之间有了初步的联系，在人际交往中，“种子”那颗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心，自然而然的就会吸引那些经历过磨难，心中留下伤疤的异性。 而后随着交往加深，彼此积累了足够的信任，这些被称为“泪水”的人，在“种子”的温暖下，渐渐地就会对“种子”敞开心扉，把自己的过去，包括曾经遭遇过 的磨难告知“种子”。 “种子”都是“女神”精挑细选出来，非常有同理心的人，她可以对自己朋友、爱人的苦难感同身受，所以在这个过程中，“种子”无需自己亲身遭受磨难，只要通过“泪水”的倾诉，就能感受到痛苦，吸取足够的经验，最终获得长足的成长。 这样一来，当经历过不同磨难的“泪水”，全都向“种子”倾诉自己 的遭遇后，“种子”所能获得的成长，其实并不比老版【磨难培养法】差多少，还能保证自身的精神稳定。 毕竟，这些磨难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即使共情能力强，感同身受，也不会因此崩溃。并且“种子”的善良，也会让她自发的背负起安慰、开导“泪水”的责任，只要有这份责任在，即使共情能力过强，在开导完“泪水”之前，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崩溃。 如果“种子”和“泪水”中的某一方，在交往的过程中表现出迷茫、无措，有崩溃的迹象，“女神”还会主动干涉他们的梦境，在梦中按照他们的困境，给他们安排巨龙、勇者、古代人、恶魔之类的身份，编织合适的梦境，在梦中给他们各种引导、暗示，让他们在各种深刻又不失乐趣的梦中解开心结，帮助他们健康成长。 最终，“种子”会汲取“泪水”的苦难作为养分，成长为意志坚定、成熟稳重的苍天大树，而那些被“种子”太阳般善良的心灵抚平创伤后的“泪水”，也不会再继续流泪，本来就因为磨难而坚定地意志，在没有了心灵创伤之后，也会变得更加坚定，运气好的话，也能成为对“女神”有用的大树。 一次培养就能收获好几个果实，还不用担心培养手段过激，把目标养死了，这套培养法相对来说，确实非常优秀。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吹牛，“女神”还特意拉着赵浑这个异世界友人，降临在了一座城市里，指着一个律师女孩，以及四个和她关系密切的男性，让赵浑自己看。 赵浑倒也没客气，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女神”这方法好像确实挺有用的，那个律师女孩的意志之坚定，就连一些有神之眼，也就是凝聚了意志宝石的人都比不上。 毕竟，神之眼说到底是用外力强行固定人们的意志，神之眼的持有者可能只是某一瞬间的意志非常坚定，然后被固定了下来，如果遭遇重大变故，即使有神之眼偶尔也难免会变得迷茫。 而那个律师小姑娘，则是“女神”一点一点培养，和友人相互扶持成长起来的，她的意志一直稳定在一个强盛而坚定的水平，让赵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如果说，天理走的是堆数量的路线，那这位“女神”走的就是精品路线，双方各有优劣，赵浑也不知道究竟哪一种更好一些。 不过很明显一点就是，世界意识的“性格”，很明显和她们收集的“众生意志”有关。 天理那边，因为有神之眼技术在，只要是足够坚定地意志，无论是善良的还是残忍的，她都来者不拒，因此天理性格上比较全面，或者说平庸？虽然生命化程度还不错，但却没有自己的，坚定地意志。 而“女神”这边，因为她收取的都是自己培养起来的，善良、积极、乐观、正义的意志，很明显的她自身的性格也和那些“种子”一样，善良、乐观。 具体的表现就是，“女神”在赵浑进入自己的世界后，会主动的出来打招呼，一脸严肃的询问赵浑身上绝望哀嚎的气息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伤害了别人？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需要帮忙？ 在赵浑解释完自己身上的气息，是为了净化被诅咒的灵魂，从他人（悲叹之种）上吸收来的，并且对这个世界没有恶意，只是想来见识一下之后，又能称赞赵浑的善良，主动带着赵浑满世界参观。 即使赵浑的表情缺乏，整个人也显得冷冰冰的，“女神”的热情也丝毫没有减少，还会主动地询问赵浑其他世界的情况，对其他世界充满乐观的期待，虽然有时的反应还不够“生命化”，但总体看下来，和真正的少女也没多少区别。 最明显的是，“女神”对丘比这个明显强于自己的神明，不像天理那样，有明显的敬畏心理，话语间丝毫不敢不敬。 “女神”完全能以平等的姿态和丘比交流、打招呼，有时候还会一脸无语的吐槽丘比，在丘比不说话的时候，还会从路边买小吃哄丘比开心，悄悄地劝他赵浑不怎么笑，他作为一起旅行的同伴，就应该多笑笑，给赵浑带去足够正面的影响。 意志这条成神之路，赵浑自己刚开始走，但灵魂宝石，或者说“情绪”这条登神之路上，赵浑已经见过的小圆、小焰、丘比，这三个成功案例，他们在“情绪”方面，没有一个是平庸或者说全面的，全都是某一种情绪达到了极致，甚至完全掩盖其他情绪。 如果类比一下，或许在善良、正义方面突出的“女神”，要比全面但是平庸的天理在登神之路上更有优势？ 赵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就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说，“女神”给他的感觉更好一些。 得益于“女神”的热情，哪怕这是个没有任何神秘性的世界，赵浑的一路走下来，竟然也没觉得无聊，甚至在“女神”的影响下，感觉整个人心态都变得轻松、积极了一些。 在参观完世界之后，赵浑又和“女神”聊了聊天幕结界和登神的事情，期间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天理那边培养众生意志的手段，结果“女神”对天理挑起战争，覆灭文明，强制轮回的手段，表现出了极强的厌恶感和鄙夷。 在恶狠狠地骂了天理一通之后，“女神”又一个劲的劝赵浑，千万别学天理，声称那种粗糙而且灭绝人性的手法，等姐姐醒来了，一定会惩罚天理。 “女神”和天理一样，万分推崇那个唤醒她们的姐姐，但是和天理那种单纯的崇拜不同，“女神”似乎还把自己的一些向往、憧憬寄托在了姐姐身上，认为姐姐一定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善良，还要爱护智慧生命的“好人”。 赵浑对此稍微信了一些。 如果是见到“女神”之前，有人告诉赵浑，世界意识会对人类有同情心、同理心，他肯定完全不信，双方不要说种族了，连存在形式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共情？ 但女神的表现，却向赵浑证明了，如果世界意识在成长的过程中，吸收的众生意志大多偏向正面，性格确实可能会偏向人类定义中的“好人”。 当然，“女神”按照人类的定义，其实也算不上完全的“好人”，毕竟她在培养“泪水”，给他们施加磨难的时候，还是伤害、杀死过一些人的，不过对一个世界意识来说，愿意尽可能的减少伤人数量，并为此感到愧疚，就已经足够善良了。 毕竟真要说的话，就连晓美焰这个登神之前就是人类的女孩，在对待他人的态度上，都比“女神”更加冷漠，更加无情。 不过，和善良的“女神”相处虽然愉快，但这里终究只是一个没有神秘性的普通世界，赵浑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在跟着“女神”凡世闲游一圈，收获了足够的知识和情报之后，赵浑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之后，赵浑又在各个世界之间，仔细挑选了一圈，找上了一个隐隐散发着粉紫色光芒的世界，让丘比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入这个世界，赵浑就不由得愣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圆环之理，撞上了救济魔女。 整个世界之中，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和魔力非常相似的能量，那些能量和魔力一样，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并且有着强烈的侵蚀特性，普通生命直接接触的话，很快就会发生畸变。 不够在仔细感受了一下之后，赵浑还是发现了这种能量和魔力的区别。 首先就是，这种能量虽然也有侵蚀性，但是很明显要比魔力要弱一些，同样的浓度，魔力已经能让人变成怪物了，这种能量最多不过让人变得暴躁一些。 其次就是，魔力的侵蚀只会导致灵魂的畸变，肉体不会发生变异，最多是被畸变后的灵魂撑破、撕碎，可这种能量的侵蚀下，无论灵魂还是肉体，都会发生畸变。 最重要的是，这种能量，不知道为什么，对人类有着很强的针对性，更确切一点说的话，是很强的敌意。 无论是被魔力侵染产生的怪物，还是直接用魔力构成身躯的使魔、魔女，都是狂乱、疯癫，并且对灵魂产生食欲，无论人的灵魂还是动物的灵魂，它们都会吞噬，只不过人类情绪丰富的灵魂，在它们眼中更加美味一些。 可是这种奇特能量诱导下产生的怪物，它们的狂乱、疯癫全都只针对人类，对其他生命没有反应，只会对人类这一物种产生极其强烈的敌意，杀死察觉到的每一个人类，是这些怪物们畸变身体中最底层的本能反应。 这种能量…… 赵浑抓起一缕能量，仔细感受片刻，莫名的仿佛从中读出了它的名字—— 崩坏能。 第两百零一章 请你成为律者 崩坏能？ 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特殊能量吗？对特定物种针对性这么强的能量，会是自然诞生的吗？ 而且，这种深深刻印在能量底层概念里的“仇视人类”，就算是故事里针对恶魔的圣光，也没有这么过分吧？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崩坏能，其实是某位特殊存在，专门制造出来针对人类的吗？ 赵浑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在这个世界中发现神明存在的痕迹，如果不是神明的手笔，也就是说，这是世界意识的作品？ 那么，世界意识制造这种能量，又是为了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灭绝人类，毕竟她还需要人类来支撑自己登神。 那么，多半就是打算用这种能量催化各种怪物，在人类社会制造灾难，用各种苦难来磨砺人类？ 毕竟，苦难之中，人形的光辉才会更加耀眼，绝境之中，意志才会更加坚定。 赵浑还在研究崩坏能，他怀里的丘比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两人身旁，在那里，一个满脸温柔笑容的身影凭空出现，静静地漂浮着，注视着赵浑，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赵浑察觉到丘比的动作，跟着转头，也看到了那道身影，注意到对方身后飘散着的粉色长发，眼角下意识的抽搐了几下。 虽然赵浑不相信什么发色注定命运的说法，但小圆、江之岛盾子和齐木楠雄三个粉头发的，很明显的都是所谓的“天生不凡”，导致他突然看到这么一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粉毛，总有种又撞上了不得了的家伙的预感。 “您好，世界之外的旅人，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见赵浑注意到了自己，粉毛的女性这才开口打招呼。 “您的身上，有我的姐妹的气息，请问，她们的处境还好吗？” 听着耳边那无比温柔，仿佛能让人下意识想到“慈母”的声音，赵浑的眼角又跳了几下，该说不愧是粉毛吗？这位世界意识的状态，和赵浑想象的样子相去甚远。 赵浑原以为能想出制造崩坏能，给整个文明施加苦难的世界意识，性格应该不是冷酷就是残忍，总之应该是个疯子才对，可对方展现出来的形象，却和他想象的完全相反，声音里的温柔和慈爱，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而且更让赵浑在意的，是对方口中的“姐妹”一词，要知道，无论是“天理”还是“女神”，她们虽然都把那位唤醒她们的神明看做姐姐，但对彼此却没有任何的感情。 这一点上，哪怕是人性充沛，并且人格明显偏向正面的“女神”，也是一样，在谈起其他世界意识时的态度，很明显是“我们虽然有同一个姐姐，但我们彼此只是无关系的陌生人”。 可是，这位明显不一般的粉毛，开口就是询问“姐妹”，在双方初次见面的时候，既不先询问赵浑的来意，确认他是否有恶意，也不先向明显是神明的丘比问好，似乎对她来说，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态度结合崩坏能代表的含义，让赵浑心中充满了违和感。 不过，不论心中怎么想，对方的态度这么和善温柔，赵浑也不好做恶人，于是还是把“天理”和“女神”的状况大致说了一下。 结果，这位理论上来说制造出崩坏能，可能掀起过不知多少灾难的世界意识，在听赵浑讲述的时候，竟然真的就和一个挂念姐妹的普通女孩一样，听到“女神”的情况，满脸都是欣慰和自豪地笑容，听到“天理”已经丧失了自己原生世界，只能靠天幕结界寄生在一个垂死世界的时候，又是满脸的担忧，甚至不自觉的用力揉捏自己的手指。 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重，赵浑决定再稍微试探一下，把自己之前就有，但从未对“女神”提起的猜测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个世界群里的世界，应该都已经被那一位唤醒了意识才对吧，如今天理却占据了提瓦特世界，也不知道提瓦特世界原本的世界意识到哪里去了。” 从天理说出自己的身世开始，赵浑心里就一直有这么个猜想，怀疑天理能在提瓦特世界扎下根的前提，是她已经杀死了提瓦特原本的世界意识，而不是她自己所说的，侥幸找到了一个即将死亡的衰老世界，赵浑甚至怀疑，提瓦特世界之所以那么一副衰老将死的样子，就是原有世界意识死亡的后遗症。 这位粉毛小姐，显然也听懂了赵浑的暗示，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依旧是满面担忧，她轻轻摇头，脸上写满了对妹妹的关心。 “逝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还活着的人，唉，也不知道天理还能抗住多久，如果能帮帮她就好了。” …… 赵浑大致明白了这个粉毛是个什么路数，不再纠结天理和提瓦特的问题，干脆的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这位小姐，我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呢，主动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前一刻还因为天理满脸担忧的粉毛，在听到赵浑转移话题后，竟然立刻就变回了温柔的笑容，仿佛片刻前的忧虑完全不存在了。 “真是失礼了，您可以叫我‘虚数之树’，或者‘量子之海’也行，这是我的两个分身。我确实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赵浑看着粉毛的变脸绝技，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果然，这个粉毛世界意识“虚数”多半是利用崩坏能，对整个人类文明发起了毁灭性的灾难，令人类的数量大幅度的减少了。 而在人口稀少的末世环境下，每一个人口都是稀缺资源，人们确实会变得非常重视同类，这也就对应了粉毛世界意识，对自己姐妹的关切。 同样的，在毁灭性的灾难面前，所有幸存的人类都必须坚强，无论再怎么重要的人死去，都没有时间去为对方感到悲伤，必须马上把精力投入到灾后重建之类的重要工程里，为下一次灾难做准备。 这一点，也就对应了粉毛世界意识明明重视同类，担心天理出事，却又漠视已经死亡，无法挽救的同类的特点。 世界意识的性格，和收集的众生意志有关，恐怕，这位“虚数”的性格，就是吸收了太多战时人们的坚定意志，才变成这样的。 并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同样是人性充足，性格偏向正面，“女神”对人类充满爱护，听到“天理”灭绝文明时满心愤怒，而“虚数”却能在无比温柔的同时，依旧利用崩坏能，不断地发起针对人类的灾难。 恐怕是因为，“女神”是在和平的环境中，培养坚定地意志，那些被她培养出来，心中充满正义感和善念的人，意志中都是对某些群体，比如说弱势人群，被歧视人群的善念，综合起来，造就了“女神”对大部分善良人类的善念。 而“虚数”却是在灾难中培养人类的意志，人类对抗的恐怕是崩坏能催生出的各种怪物，这是“种族和种族”之间的斗争。 在这种背景下，那些意志闪烁光辉，带领人类对抗崩坏能催生出的怪物的人，大多不是重视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而是重视概念更大一些的，所有的“同胞”，无论善恶，只要是同类，他们就愿意保护，愿意拯救。 这也就造就了“虚数”对同类的重视，而“虚数”的同类毫无疑问是其他世界意识，所以她无论再怎么善良，也不会在意和自己不是一族的人类。 想清楚了这些，赵浑终于消除了心中的违和感，心中因为对方温柔态度升起的些许好感，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赵浑也不是“虚数”的同族，那份温柔哪怕一丝一毫都不会分给他，既然如此，赵浑也就没有必要和对方客气，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平静淡漠，轻轻点头。 “请说吧，如果能让我感兴趣，我不介意稍微帮你一把。” 赵浑的态度变化非常明显，“虚数”显然也注意到了，但她依旧是满脸温柔的笑容，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同胞”的善意和喜爱，那是她温柔的根基，而与她没有任何关联的赵浑，无论态度如何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我想邀请您，成为一位律者。” 说着，“虚数”双手缓缓抬起，在她的掌心中，一颗表面并不怎么规则，漆黑之中暗藏些许金色的宝石漂浮在半空，缓慢的旋转着。 ……意志宝石？ 为什么没有金属外饰？ 赵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颗宝石的本质，还是意志宝石，根基上和神之眼相同。 然而，无论是灵魂宝石，还是被称为神之眼的意志宝石，在宝石之外都会有一定的金属外饰，这种特征在成神之后都不会改变，圆环之理的灵魂宝石赵浑没见过，但是恶魔焰和丘比成神后的灵魂宝石，赵浑可是都见过的。 在赵浑的分析中，那些宝石外的金属，其实是一种保护。 如果类比一下，就像溶液中的水分会从低浓度流向高浓度一样，在具备神秘性的世界里，空气不可避免的会存在大量生灵死亡后产生的，游离态的灵魂碎屑，以及伴随智慧生命思考逸散出来的“思绪”，这些灵魂碎屑和思绪，毫无疑问就是“低浓度溶液”，它们会顺应某种规则，流向相对“高浓度”的完整灵魂。 人类在墓地之类的地方，会下意识觉得阴冷、恐怖，就是亡者的灵魂碎屑流入了他们的灵魂，给他们带来了微弱的负面影响。同样的，人们在进入某些曾经发生过重大事件的地方，比如古老遗迹中的皇宫，会不自觉的变得庄重、严肃，是因为游离的“思绪”流入了他们的意识，对他们产生了影响。 普通的完整灵魂在自然环境中，就已经会受到这些影响了，就更不用说已经凝聚成物质形态的灵魂宝石和意志宝石了，如果没有外面那层“金属”饰物的保护，肯定很快就会有巨量的灵魂碎屑、思绪涌入宝石，迅速对宝石造成污染，对宝石的主人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 至于成神后的灵魂宝石就更不用说了，赵浑研究过丘比的灵魂宝石，他敢说，如果没有外面那层“金属”饰物，丘比自己又不加以控制的话，丘比随便进入哪个世界，那个世界中所有生命的灵魂，都会立刻顺着“浓度差”，脱离本来的身体，全部涌入丘比的灵魂宝石，只留下一个生灵寂灭的空壳世界。 而现在，这位“虚数”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剥离了意志宝石外的“金属”，现在这块宝石只要拿到人群密集的地方，肯定很快就会有大量杂乱的情感思绪涌入宝石。 考虑到“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普通人的情绪构成中，负面情绪肯定是比正面情绪要多的，毕竟人可以伤心一整天，却很少有人能傻乐一整天的。 这样一来，这块宝石中容纳的“思绪”，肯定会偏向负面，宝石对应的拥有者，性格肯定也会被扭曲，变得充满懒惰、残忍、暴怒、憎恨，再考虑到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对人类充满敌意的崩坏能。 也就是说，最后会诞生出一个把所有人类当成死敌，并且心中没有丝毫善念的——原神？ 不过，这样的意志宝石被大量游离思绪的填充，虽然这些思绪质量低，但是数量庞大，最终的持有者应该会比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更强一些才对。 等等，靠数量弥补质量，大量填充进一颗宝石，提升拥有者实力，这套路怎么有些眼熟？ 赵浑仔细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魔女之夜！ 是的，魔女之夜就是用大量普通魔女悲叹之种堆积出来的复合型魔女，天灾般的可怕怪物，而这位“虚数”拿出来的意志宝石，填充的虽然不是其他意志宝石，而是更低一等的游离思绪，但总体思路还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这位“虚数”也在创造类似魔女之夜的东西，她想做什么？ 不甘心成为“姐姐”成神的基石，不想走那位神明安排好的成神之路，像曾经的孵化者一样，想要在意志宝石上，探索出一种不同的登神方法？ 赵浑看着面前粉发的“少女”，目光中渐渐有了一丝惊叹。 不愧是粉头发啊，真有想法。 第两百零二章 律者起源？ 不愧是粉头发啊，真有想法。 赵浑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心里在想什么当然不会说出口，“虚数”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的想法，不过，“虚数”也不在乎就是了，除了自己的姐妹，她谁都不在乎。 “您已经见过我的姐妹，一定已经见过意志宝石了吧，这是姐姐最伟大的发明，只要原版的基础上稍作修改，就能变成我手中这种被我命名为‘律者核心’的意志凝结物，它可以吸收外界的各种思绪、情感、意志，壮大自身，我甚至看不到它的极限在哪里。” 不得了的粉毛依旧捧着那颗不规则的宝石，看向赵浑的眼神有些灼热，仿佛恨不得直接吃了他，但脸上温柔的笑容还是保持的很好。 “在您的身上，我看到了无数亡魂的哀嚎，它们的绝望是如此的纯粹，哪怕是那些在极致绝境中死去之人，论绝望情感的深沉程度，也远不及它们任意一位的万分之一。 我衷心的邀请您，收下这枚律者核心，成为律者，您身上澎湃的绝望，一定能把这颗律者核心，推向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巅峰。” ……魔女作为登神的残渣，她们的绝望更多地是概念性的绝望，当然不是普通生灵濒死绝望能比拟的。不过，吸收我身上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和我的魔力紧密结合，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吸收。 赵浑心中并不赞同“虚数”的提议，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先问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你开发出律者核心，是有什么目的吗？” “您误会了，律者核心，并不是我创造的。” 粉发的“少女”见赵浑不肯接过宝石，于是收回了手，任由那块宝石静静地悬浮在两人面前，她轻轻摇头，眉宇间多了一丝抑郁，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才继续说道。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按照姐姐留下的信息，无差别的为所有意志强度达到标准的人类凝聚意志的宝石。但是，令我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探索的欲望强的可怕，他们不甘心于只是单纯的使用意志宝石，竟然动用各种手段，来探究意志宝石中的秘密。 最初，我并没有把人类的这种研究放在心上，意志宝石可是姐姐的造物，我相信人类就算再怎么研究，也都不可能有任何收获。但是我却忘记了，姐姐创造的意识宝石技术是完美的，但使用这项技术的我并不完美。 天理那孩子也和您说了，意志宝石是天幕的节点，与整个世界都密切相连。而那些人类，在经过数十代的研究后，竟然真的找到了通过意志宝石中的节点，影响天幕结界的方法，甚至借此掌握了初步控制世界运转的能力。” 说到这里，“虚数”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赵浑也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虚数”会创造出崩坏能这么针对人类的能量。 还会老生常谈的那句话，世界就是世界意识的身体，这个世界的人类通过意志宝石反向控制天幕、控制世界，这种情况如果类比到人类的身上，大概就是明明意识还属于自己，但是身体却被别人控制，被强迫着做各种不符合自己意志的事情吧。 这种事，哪怕普通人遇到了，也肯定会觉得恶心、愤怒、恐惧，这种情况下，“虚数”只是制造了崩坏能，没有直接灭绝人类，大概也是因为她自己的登神之路，还需要大量人类的意志来支撑吧？如果没有这份需求，恐怕人类早就被毁灭了。 “虚数”叹完气，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眉宇间的抑郁散去，重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我的生命化程度还很低，意识也还很蒙昧，即使发现了问题也根本没有反制的意识，任由人类随意的控制世界，结果竟然真的被他们夺取了一部分对世界的控制权限。 还好，人类的探索欲望是无穷的，他们不满足于简单地控制世界，还想制造出能完全控制世界的，更强的意志宝石。 他们那时候，已经发现了意志宝石的凝聚，和人的意志、情感有关，于是在实验中，他们把数万人的灵魂、意志强行糅合在一起，然后借助意志宝石对天幕的影响，强行把那个杂乱拼接的灵魂的意志凝聚为宝石，制造出了最初的律者核心。” 赵浑听到这里，忍不住挑了挑眉，接下来的发展，不用“虚数”继续说，他也大致能猜到了，无非是人类急切的研究，制造出了自己无法对抗的怪物，最终被自己的造物消灭。 果然，“虚数”接下来的话，没有出乎赵浑的意料。 “最初的律者核心，孕育了最初的律者，那是一个对人类满腔憎恨和愤怒的怪物，对那时的人类文明造成了极大地伤害，然而人类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认为自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不仅加大了对意志宝石的研究力度，还开始以更高的效率制造新的律者核心。 他们的认知其实并没有错，律者核心比一般的意志宝石对天幕的影响更深刻，可以随机的复刻一部分天幕的‘权柄’，完全的掌控一部分的概念，无论是雷电、狂风、流体，甚至是时间、空间都可能成为律者的权柄。 但是，那时人类文明的发展程度，还不足以容纳他们掌控一切权柄的野心，律者的每一次诞生，都会杀死大量的普通人，人类的高层却还沉浸在通过律者核心，有机会掌握更多权柄的喜悦中时，却没有发现人类文明的根基，已经所剩无几了。 最终，随着第十三个律者的诞生，那个文明在律者的蹂躏下，彻底消失了。” 说到那个文明的毁灭，“虚数”的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不同于之前笑容中的温柔，她此时的笑容中，只剩下纯粹的幸福、开心。 “在那场人类创造律者，律者毁灭人类的灾难中，有很多人的意志被灾难磨炼，变得熠熠生辉，大幅度加快了我的生命化进程，让我脱离了蒙昧时期。 也就在那时候，还很稚嫩的我终于意识到了，姐姐开发的技术确实完美，但我并不完美，我没有能力使用这套技术，所以我彻底封存了意志宝石技术，不再给人类获取意志宝石的机会，转而开始研究律者核心。 在之后一系列的研究中，我不仅更新了律者核心的制造技术，还创造出了针对人类，限制人类发展的崩坏能，在那之后，我就时不时的在人类文明中投放律者核心，催生律者，让律者掀起灾难磨砺人类的意志。 并且为了防止人类通过律者核心，再一次反过来控制世界，我制造的新版律者核心的‘权柄’不再连接天幕，而是指向我专门为此创造的分身‘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众生的意志也都会凝聚在分身中，经过我的筛选才会被我吸收。” 说着，“虚数”的脸上多了几分自豪，显然能想出克制人类的方法，让她很是得意。 所以说，这位“虚数”小姐，已经摒弃了意志宝石的路线，转而用意志宝石衍生物中诞生的怪物，给人类社会制造苦难，形成压迫，对人类进行筛选，逼迫人类为了延续下去，诞生更多意志坚定地“英雄”？ 赵浑大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但对这番解释的信任程度却非常的低，这倒不是因为对方一头粉毛，赵浑就认为对方不可能这么简单，主要还是因为，有些地方解释不同。 比如，最初律者核心诞生那段，就算“虚数”当时的意识蒙昧，无法进行复杂的思考，但她终归是世界的意识，怎么可能因为人类对意志宝石的研究，就被架空、控制，还一点反制的想法都没有。 没有生命的金属被砸一下，还会反震砸自己的东西呢，已经初步有了生命特性的世界意识，会什么都不做？ 而且，按照“虚数”的说法，那个时代的人类，野心非常强盛，有完全控制世界的野望，在那种情况下，“众生意志”中占比比较大的，应该就是“野心”。 这种情况下，那个时间段的“虚数”吸收大量富含野心 的意志，无论自身意识是否完善，她的性格应该也是偏向比较有野心的那一挂才对。 这样性格的世界意识，会任由人类控制自己？这简直就是笑话，在赵浑看来，更大的可能是，那个时间段的“虚数”，因为众生意志的影响，也诞生了野心，想要做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比如试图超越那个唤醒自己的神明之类的。 而有了这样的野望后，“虚数”索性顺势装作无力抵抗人类控制的样子，放任人类对意志宝石的研究，打算借助人类整个文明的力量，研究出改造意志宝石的方法。 说不定，最开始的时候，人类能研究出控制意志宝石的方法，也是“虚数”悄悄放松控制的结果呢。 甚至于，现在“虚数”表现出来的性格，都不一定是真的，毕竟如果“虚数”真的只是想用灾难磨砺人类的意志，那有崩坏能制造的怪物，以及各种灾难就已经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再投放律者核心，甚至为了防止被律者核心反制，还专门制造分身。 理性思考一下的话，律者核心的“权柄”比意志宝石更强，并且因为考虑律者的实力，为了避免人类被彻底毁灭，可想而知投放下去的律者数量肯定不会太多。 这种情况下，律者核心就成为了一种只要研究透彻，就能掌握强大力量，并且数量稀少，难以普及的珍贵宝物。 这样一来，以人类的特性，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家打律者核心的主意，在这些野心家的推动下，人类依旧会帮“虚数”进一步研究律者核心，并且这些野心家的意志，也会帮“虚数”进一步稳定自己的野心。 或许是赵浑的思考比较偏向阴谋论吧，他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虚数”不像是什么好人，背地里肯定有不好的打算，很有可能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学会了隐藏自己想法，酝酿阴谋的世界意识。 暂且不论赵浑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表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我理解了，原来如此”的样子，轻轻点头。 “所以，你是想让我成为律者，用我身上这些负面情绪，尝试着把律者核心推进到以前从来没有的程度？可这对你又有什么用呢？普通律者核心催生的律者，应该就足够压迫人类了，没有更进一步的必要吧。 而且，帮助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这些负面情绪，是构成我力量基石的一部分，而不是必须舍弃的负担，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千万别说帮我吸收负面情绪就是报酬哦。” 赵浑依旧没有收下那块宝石，虽说有丘比成神时给他套的不死性，他就算想自杀都不可能成功，根本不怕别人算计，再加上丘比就在怀里，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随意浪，不过他还是更习惯稳妥一些。 赵浑质问合情合理，而“虚数”也不生气，依旧是满脸温柔的笑容。 “我拜托您这件事，只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发展自己罢了。 我不会允许人类文明的发展程度，超过律者能毁灭的极限，所以，在我现在能制造的律者强度下，我每次都必须在人类文明能进行大规模宇宙开发以及外星殖民之前，就摧毁他们。 而如果律者所能达到的极限更进一步，我就可以稍稍放开人类文明发展的上限，那样一来，最终毁灭前的人类数量肯定会比以往更多，能培养出的优秀意志，数量自然也会增加。” “虚数”的解释合情合理，赵浑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并让“虚数”继续说说报酬的问题。 对于自己能拿出的报酬，“虚数”似乎非常有自信，微微挺胸，脸上的笑容中多了一丝自得。 “如果您愿意担任一段时间律者，帮我提高律者的极限，我愿意把这个世界的天幕剥离下来，转交给您。 我已经说了，我不打算再走意志宝石的路线，天幕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作用，反而是一种隐患，如果您答应我的邀请，我就把天幕送给您。 您觉得，这份报酬怎么样？” 还别说，“虚数”这条件一说出来，赵浑还真有点心动，毕竟一个完整的、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天幕”，对他来说还是非常有意义的，不论是拿来研究、参考，甚至是直接融入自己的魔女结界，都是不错的用法。 就算自己不用，这也是一套有机会催生圆环之理位格神明的技术，完全可以拿给小圆，让圆环之理解析一下，看能不能从中吸取一些精华，完善自身。 对了，就算不给圆环之理，也可以给恶魔焰嘛，到时候给恶魔焰提升一下位格，省的她面对小圆的时候，总是那么弱势，小圆想走就只能苦苦哀求，完全没有拦下对方的能力。 而且现在圆环之理的神明多了，恶魔焰那边的赵浑，恐怕也会提醒她寻找自己定位的事，如果能把恶魔焰提升到圆环之理的水平，她就不用担心小圆身边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总之，能拿到一套天幕，肯定好处多多。 赵浑仔细思考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这个交易我答应了。” 说着，赵浑直接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枚金黑两色的宝石，同时放开自身意识的防御。 下一刻，宝石中大量的负面思绪涌入赵浑的灵魂，那些充满叹息、怒吼、哭嚎的嘈杂絮语，仿佛把无数人最阴暗、最绝望、最不愿告人的记忆，塞进了他的意识，与他建立了初步的联系。 阴暗嘈杂的大量记忆，并不能对赵浑造成什么影响，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手中律者核心，就明白了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权能。 “支配的权柄吗？对应的律者似乎是叫……” “千人之律者？” 第二百零三章 支配研究院 赵浑最终还是接了“虚数”给的律者核心，然而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他那一身负面情绪，早已和魔力融为一体，即使律者核心已经和他建立了联系，只要他不主动把负面情绪送入律者核心，律者核心就根本不能从他身上吸到任何东西。 这似乎让原以为立刻就能看到变化的“虚数”有些失望，不过赵浑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只是把玩着手中名为“支配宝石”的律者核心，尝试着向其中输入了少许魔力。 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核心和魔力都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他主动放开了对那一缕魔力的控制，魔力中的负面情感，才被律者核心快速吸收干净。 而被剥离了负面情感的魔力，失去了重要的组成部分，很快也彻底分解，散落成了无数光点，重新飘回了赵浑的身体，而赵浑也确定了，自己确实完全失去了那部分魔力，不可恢复的那种失去。 见状，赵浑果断停手，不再向律者核心中输送魔力。 他如今的身躯都是魔力构成的，要是真傻呵呵的把所有魔力的负面情绪都给了律者核心，这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赵浑和笑容温柔的“虚数”对视，脸上突然也浮现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意。 “看样子，这么做对我的损害不小呢，看来我暂时还不能帮你达成目的了，不如先让我研究一段时间，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再帮你提升律者核心？” 赵浑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笑容，“虚数”似乎也觉得有些不适应，表情僵硬了一瞬间，才笑容不变的缓缓点头。 “没问题，不论是我还是您，都有着充足的时间，不必急于这一时。” “那就好，我是捺不住寂寞又喜欢享乐的性格，打算先去人类社会玩玩，你要一起来吗？” 赵浑笑的越发灿烂，脸上看不出半点心虚，甚至还主动发出了邀请，然而“虚数”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抱歉，赵浑先生，我并不想接触人类，就不陪您一起去了，期待在地球之外与您的再次相见。” 说完，“虚数”向赵浑微微欠身，就这么消失在了赵浑面前。 赵浑点了点头，也不在意“虚数”是怎么回答的，当即就打算展开结界，利用结界内随意移动的能力，快速把自己移动到远处的地球上。 然而，动作刚一开始，赵浑又马上停了下来，他不再操控魔力，而是握住律者核心干脆的闭上了眼睛，借助这枚代表律者身份的宝石，开始感知、控制起弥漫整个世界的崩坏能来。 通过律者核心操控崩坏能，虽然不如直接操纵魔力或者结界来的顺手、方便，但一种全新的能量，赵浑还是有些兴趣的，不介意在赶路的过程中，顺便研究一下。 海量的崩坏能在赵浑身边汇聚，先是涌入他魔力构成的身躯，结果双方刚一接触，崩坏能和魔力就在能量特性的推动下，开始彼此侵蚀、抵消，接连发生爆炸、放出毒气、制造出恐怖的精神瘟疫。 剧烈的反应，让赵浑的身体像是被从里面引燃了炸药一样，不断地产生伤口，放出各种对生灵有害的物质、能量，又不断地快速愈合。 果然，魔力和崩坏能虽然性质很像，但本质上来说，却一个是情感能量，一个是意志能量，不可能轻易融合。 既然暂时做不到融合，赵浑也不强求，转而控制崩坏能在自己的背部凝聚，塑形为一对巨大的翅膀，煽动间带着他向地球飞去。 这种能量塑形造物的手段，赵浑用魔力也能达成，而且远比崩坏能更加顺手，不过在这个崩坏能塑形的过程中，赵浑还是发现了崩坏能不同于魔力的一些特点。 崩坏能的塑形造物，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自动变回能量。 要知道，用魔力塑形造物，制造出来的东西，赵浑必须持续保持控制，才能一直以物质形态存在，一旦赵浑放开控制，造物很快就会分解变回魔力。 而崩坏能的塑形造物，却是一种更彻底的改变，塑形之后的东西，只要不是被外力破坏，就会一直以物质形态存在下去，不会自动分解。 当然，这也不代表崩坏能就比魔力优秀了，毕竟，魔力塑形制造出来的东西，各方面的性质都和模仿的东西一模一样，无论是柔软的床榻，还是不定型的水流，甚至是可以消化的食物，都和真的一模一样。 而崩坏能的造物，无论造型是什么样，似乎都带着些许矿物的特性，就像赵浑背后的那对翅膀，虽然看起来和真正的生物组织一样，内部甚至有血液流转，但依旧有一份矿物的坚韧的特性，普通生命就算把它砍碎了吃下去，也根本不可能消化吸收。 或许，硅基生命可以试着消化一下这东西？ 赵浑揣摩着崩坏能的特性，再次在自己身边凝聚大量的崩坏能，更加精细的为其塑形，雕琢其形象，很快，一头浑身长满紫色骨刺，双眼赤红如血，外表狰狞可怕的白色巨龙，就这么出现在了赵浑身下，载着他在宇宙空间急速飞行。 赵浑从身下巨龙的身体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暴虐气息，但也能感觉到，这个大家伙对自己有着些许亲昵的情感。 显然，赵浑只是用崩坏能塑造了一个身体，但崩坏能在塑形期间，自动的为其添加了一个暴虐的、对人类充满杀意的意识，令其成为了一个敌视人类的生命，并且这个生命还对它的造主有一定的感知，至少会觉得亲昵？ 就是不知道，这份亲昵是因为赵浑创造了它，还是说崩坏能制造的怪物，天生就对“律者”有亲近感，对赵浑以外的律者，也会如此。 不过，不论怎么说，崩坏能制造的怪物，似乎要比魔力塑造的使魔智能更加完善一些？ 这可真是…… 有点意思啊。 难不成，以前有哪个魔法少女或者魔女穿越到过这个世界吗？ 不然的话，崩坏能和魔力特性重合的地方，未免也太多了吧？ 赵浑有心想要尝试一下，崩坏能还能做到什么事情，索性坐在巨龙的脑袋上，开始以律者核心为中心汇聚崩坏能，仿照着魔女结界的构成，在身边制造出一个个节点，接着又用崩坏能，将这些节点一个个勾勒、链接起来，搭起了一个初步的框架。 紧接着，海量的崩坏能开始涌入这个刚刚搭建起来的框架，填充其中的细节。 很快，赵浑和巨龙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宇宙空间里。 “果然，就说崩坏能和魔力很像啊，就连魔女结界都能仿造了。” 新生的结界之中，巨龙不再飞驰，轻轻煽动翅膀悬停在了结界中央，赵浑看着周围空无一物的结界，虽然内部空间远不如他自己的魔女结界庞大，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空间结界。 仔细的观察着结界内的崩坏能流动，赵浑越发觉得“虚数”不简单，就算不考虑改造意志宝石的事，单是能制造出崩坏能，就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要知道，魔女魔力如果按照体系划分，应该是属于灵魂宝石、情绪力量那一挂的能量。而“虚数”她们这些世界意识，走的都是意志宝石、意志力量的路线，可“虚数”走在意志这条路上，却硬生生创造出了其他成神路线上的东西，这份能力，真的是有些吓人了。 而且，把律者核心套入到魔女结界里面，竟然真的能构筑出一个纯粹以崩坏能为基础的结界，这是不是说明，律者核心作为意志宝石的变种，理论上来说已经具备了部分灵魂宝石的特性？ 怎么说呢，不愧是粉头发吗？ 赵浑看着身下的巨龙，有点怀疑给它换上一身粉皮，它是不是立马就能连升几级，变成真正的智慧生命。 算了，不考虑颜色的问题了，凭空多了个结界，也算不错了，不过这个结界有点太空旷了，需要装修一下。 赵浑原本打算按照自己的审美，照搬魔女结界的风格来装修这个结界，可刚要动手，他就停了下来，皱着眉思考一会后，果断把手伸进了魔女结界，从里面提溜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 “赵浑，你在做什么，我还在解析神之眼的材质，能请你不要打扰我吗？” “纳西妲”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赵浑的不满。 模拟纳西妲的人格中，本就被写入了“工作狂”的设定，非常讨厌在研究以外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模拟纳西妲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赵浑骗了，两人当初约定的时候，说好的是纳西妲充当赵浑的助手，辅助赵浑研究神之眼和神之心。 可从离开提瓦特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赵浑连实验室都没进过一次，全部的研究任务都丢给了她。 眼下这情况，与其说模拟纳西妲是赵浑的助手，不如说她才是神之眼研究的真正负责人，再加上研究工作之外，模拟纳西妲还需要照顾、安排那些一起进入结界的巡林员，每天的事情，是怎么忙都忙不完。 从跟着赵浑离开提瓦特开始到现在，模拟纳西妲连一天都没休息过，就算她的人格里有“工作狂”的设定没错，但工作狂也不是不用休息啊！ 综合这些考虑，模拟纳西妲对赵浑的不满，也就不是不可理解了。 不过，赵浑才不在乎纳西妲是不是不满，也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形象，是不是和剥削童工的黑心资本家一样，他拎着虚拟纳西妲的衣领原地转了一圈，让她把整个崩坏能结界都看了一圈，这才说道。 “我最近在这个世界，又拿到了一个和神之眼有些关系的东西，靠着那东西做了个新的结界，你觉得在这个建一个新的实验室怎么样？” 在赵浑的魔女结界里，模拟纳西妲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实验室，赵浑将结界的一部分权限开放给了模拟纳西妲，这样一来，模拟纳西妲无论需要什么实验器械，都可以调动结界里的魔力，直接塑形制造。 这种无论什么器械，只要能想到就能直接造出来的优势，让模拟纳西妲的研究少了很多麻烦，然而，魔力塑形制造的东西，终究需要一直主动维持，稍不注意就会重新分解变回魔力，方便之余也不是那么方便。 所以，赵浑才考虑着，让纳西妲在这个崩坏能结界再建一个实验室，他只要给模拟纳西妲开放和魔女结界同样的权限，模拟纳西妲在这里就也能随意制造实验器具，并且因为崩坏能的特性，那些器具还可以稳定存在，不用担心自动分解。 总之，可以变得更加方便。 赵浑把自己的想法和模拟纳西妲说了之后，模拟纳西妲也觉得，以崩坏能的特性，这个结界确实比魔女借机更适合用来做研究，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立刻就开始通过权限，开始引导崩坏能塑形制造实验室的主题构架，同时向赵浑提议，让从须弥来的那些巡林员把宿舍搬来这里。 原本按照护林员们的传统，他们是不需要什么专属宿舍的，因为森林就是他们的住所，他们会直接在森林中安营生活，长时间的居住在森林里，方便他们随时观察周边动植物的状态，以及引导、救援那些在森林里迷路了的倒霉蛋。 然而，在进入魔女结界后，巡林员们却不得不搬出来住了。 理由说来也好笑，众所周知，纳西妲掌控草元素的神明，在她的气息影响下，须弥的不少植物都表现出了和其他国家完全不同的特性，而须弥的蘑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须弥的蘑菇，非常容易因为各种因素，变成拥有行动能力的怪物“蕈兽”，而蕈兽本身又是非常容易被外界环境改变的怪物，在提瓦特的时候，受元素力的影响，各种冰雷土风，甚至是火属性的蕈兽，在须弥到处都是，其敏感性可想而知。 这就导致，在进入魔女结界后，其他动植物明明没什么变化，那些蘑菇却一个个像打了药一样，变成了一只只体型庞大，千奇百怪的古怪蕈兽。 这些蕈兽受魔力影响，和其他动植物还能和平共处，但是对人类却充满了敌意，巡林员们只要敢在森林过夜，就肯定会有蕈兽跑来夜袭他们，哪怕入夜前把周围的蕈兽、蘑菇都清理一遍也没用。 迫于无奈，现在的巡林员们只能白天去森林，一边监视森林的生态循环以及受魔力污染状况，一边想办法清理蕈兽，晚上则回到森林外的宿舍居住。然而即便这样，也时不时的会有蕈兽跑出森林，袭击巡林员们的宿舍。 模拟纳西妲的人格中，也写入了保护须弥子民的要素，因此，在大致了解了这个崩坏能结界的特性后，模拟纳西妲立刻就想到了那群苦兮兮的巡林员，想要让他们晚上住到这里来。 就算那些魔力蕈兽再怎么疯狂、再怎么神出鬼没，也不可能跑到结界外面来追巡林员吧。 模拟纳西妲的提议，赵浑没有立刻答应，毕竟崩坏能也是一种能够侵染人类，对人类充满恶意的能量，最重要的是他对这种能量，还不够了解，如果贸然让巡林员们住进来，他不敢保证没事。 这些巡林员可是珍贵资源，可不能让他们轻易被污染了。 赵浑刚想要拒绝模拟纳西妲，却突然想起，自己手中这枚律者核心“支配宝石”，似乎有着强行控制其他生命、物品的权柄。 那么，如果用这个权柄“支配”那些巡林员，在他们的体内制造一个可以主动吸纳崩坏能的结构，让侵入身体的崩坏能被这个结构全部被吸收，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 更进一步思考，参考“二重身”的怪谈，说不定还可以用“支配”权柄，给巡林员们每人制造一个“替身”，让侵入他们的体内的崩坏能，全部进入“替身”，那么不仅可以解决崩坏能侵蚀的问题，说不定还能给模拟纳西妲送去一批替身打下手。 毕竟，崩坏能制造的巨龙，都能有初步的智能，律者权柄下制造的人形替身，有初步的智能似乎合情合理？ 赵浑把自己的顾虑，以及想到的解决方法全都告诉了纳西妲，让她自己选择还要不要让巡林员们住进崩坏结界。 模拟纳西妲思考了很久，还抓了一把崩坏能研究了一会，最终还是觉得，不能让须弥的子民冒险。 “既然这样，与其让巡林员们搬来这个结界，不如每天晚上在魔女结界和崩坏能结界之间打开通道，想办法把那些魔力蕈兽全部引到崩坏能结界里好了。 正好我也想看看，本来就被魔力侵蚀的蕈兽，再被崩坏能侵蚀，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模拟纳西妲的决定，赵浑也没什么意见，他对同时被魔力和崩坏能侵蚀的蕈兽其实也有些好奇，干脆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这个结界都是你的了，不打算给这个结界取个名字吗？” “嗯，还要取名字吗？那就叫支配之梦吧，把我和律者的权柄都饱含了。” 模拟纳西妲并不在意与研究无关的琐事，敷衍的随口编了一个名字。 二百零四章 律者的阴霾 “啊啊啊！气死我了，到底是谁，竟然敢把本天才科学家当免费劳动力用！让我抓到那家伙，老娘一定要让他好看！” 暴躁的叫嚷声在基地中响起，红色双马尾，被戏称为“龙虾头博士”的特斯拉，眼睛中几乎要冒出火光来，戴在手上的机甲拳套被她攥的嘎吱作响。 “特斯拉博士，一句话里用四种自称方式，并不能凸显你的愤怒。还有，能请你小声一点吗？我的头已经够疼了，不需要你来帮我增加痛感。” 和特斯拉完全不同的，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在一边的沙发上响起，一头蓝色乱发的“美少女”一手搭在额头上，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疲惫。 站在一旁的众人，看着两个如今“逆熵”最顶尖的科研人员，脸上全是无奈，一时间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该说的前几天都说过了，如今就算他们再有文采，也实在憋不出什么新词。 更何况，一般来说安慰疲惫的人，本该说“好好休息”才对，可现在最困扰这两位博士的，不正是“休息”吗？ 好在，众人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逆熵”组织的盟主瓦尔特先生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一脸沉稳的神色，让众人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瓦尔特微微皱眉，目光扫过特斯拉的黑眼圈，以及爱因斯坦那头看起来比平时还要乱的乱发，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 “这么说，昨天布置的那些设备，也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你们还是被拉进了那个梦里？这次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大约在十天之前，突然爆发了一起极为诡异的事件，全球范围内绝大多数的顶尖科研人员，都在睡梦中被拉进了一个诡异的梦境，在那个梦境中，他们依旧能保持理智的思维，远比一般人反应灵敏的大脑也没有因为梦境变得迷蒙，完全可以正常思考。 这些科研人员在稍作观察后，就确定了他们是在一个类似研究院的梦境之中，然后一个记不清长相，个子偏小的女性接待了他们，那个女性不知道做了什么，只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轻易改变了他们的思维和认知，让他们不再深究这个不科学的梦境，全心全意的开始按照那位女性的安排，去研究一个记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这个诡异的梦境，无视时差，无视地区，科研人员们只要入睡，就必然会被拉进梦里，帮那个女性去进行研究，哪怕是躲进地下数百米的基地，都无法幸免。 这些科研人员能走到世界顶尖的水平，本身就是非常努力的人，他们白天的时候，在自己的研究课题上就已经消耗了很多精力，就指望着在睡梦中消除自己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了。 可谁能想到，现在哪怕到了梦里，还得继续工作。 这种完全没有休息时间的高强度工作，持续将近十天之久，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啊，据“逆熵”收集的情报显示，已经有个别的研究人员，开始尝试通过药物注射来进行无梦睡眠了，可即便如此，也逃不过梦里打工的命运！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就认命嘛，可最让这些科研人员接受不了的是，他们从梦里醒来之后，竟然只能记住梦境中的大致情况，关于具体研究细节的记忆，竟然一点都没有，等再次进入梦境，才能再次想起来，然后继续投入研究。 偏偏在遗忘细节的基础上，所有被迫入梦的科研人员，又都清晰的记得自己在梦里研究的，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如果能够成功，甚至能给整个世界都带来重大 的改变。 如果能把研究成果带出梦境，大家勉强也就认了，毕竟也算有点收获，可那个背后操控梦境的人，竟然让他们打白工，借他们的手搞研究，还不告诉他们成果！ 要知道，能专心搞科研的，好奇心都不会差，他们一边记得梦里的研究很重要，一边却又完全不记得细节，这和在快饿死的人面前摆一桌大餐，却给他栓了条链子，让他只能看着有什么区别？ 这也太过分！太折磨人了！ 而且，在这件事被一些科研人员曝光在社交媒体上之后，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没脑子蠢货，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没有被拉进梦里 的其他科研人员，是不是水平不够，人家看不上才逃过一劫的？”。 这种一看脑子被门夹了才能说出来的话，竟然还得到了一大堆人的支持，搞得一部分脾气暴躁或者自尊心过高，偏偏又没被拉进梦里的科研人员，竟然主动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声明，声称自己的能力没问题，希望那个梦境背后的人，把自己也拉进去。 躲在暗处操控梦境的人，根本没理会那些发表声明的人，依旧只拉自己一开始选定的那些人，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结果那些发表声明的人，竟然因此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开始敌视那些被拉进梦的人，在网络上发表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这些话一发出来，成功吸引了一大批脑子有问题的网民，开始在这些人的社交账号下嘲讽，说什么“自己能力不足就承认嘛，你看人家就是看不上你”之类的话， 而脑子更有问题的网民，甚至直接跑到被迫入梦的科研人员的私人社交账号下面，劝他们宽容一点，高兴一点，说什么“你能被选中，不就证明你厉害吗？”，之类的屁话。 被迫入梦的科研人员，看到这些留言简直都要气炸了，他们不仅要全天候工作，被迫积累大量疲劳，竟然还要被人说风凉话！？ 总之，十天左右的时间，这件事在小圈子里，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而“逆熵”的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作为世界顶级的科研人员，也不幸的被拉进 了梦里做苦力。 普通的科研人员面对这种被拉进梦里做苦力的事，可能只是迷茫，觉得不可思议，但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不会，她们成立的“逆熵”，是一个隐藏在文明社会暗面，专门处理崩坏相关事件的大型组织，事情刚一发生，“逆熵”的众人就确定了，这应该是一起律者引发的事件。 “逆熵”的使命是抗击崩坏，现在竟然被迫给律者帮忙，这让本来就暴脾气的特斯拉博士更加难以接受，她面对这件事，比其他被拉进梦里的科研人员更加愤怒，于是，她拿出了一大堆的发明，甚至新开发了好几种装置，想要把那个对自己下手的家伙抓出来，结果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按理说，“逆熵”作为抗击崩坏的组织，其实也有一些对抗律者的经验，他们都知道，律者的诞生的目的，就是给人类世界带来尽可能多的破坏，尽可能的杀死更多的人。 可这次的律者，却让大家有些麻爪，按照大家的想法，这次的律者既然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要拉科研人员入梦？她直接把全世界各个国家、势力的领导层全都拉进梦里，这么折磨一通，对人类社会能造成的破坏，不远比拉科研人员大？ 难不成，这次律者还是个喜欢搞研究，对破坏没兴趣的奇怪家伙吗？ 要真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也有人在成为律者后，靠着坚定地意志，克服律者核心影响，不被改变思维仇视人类，依旧站在人类阵营。 可这表现，也不像站在人类阵营啊？ 总之，新律者的事情，让大家都很疑惑，很头疼，不只是“逆熵”，其他两个抗击崩坏的组织，“天命”和“世界蛇”，也是一样的状况，也是毫无头绪。 “蘑菇。”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手臂搭在脑门上的爱因斯坦博士，突然丢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词汇。 “咦，鸡窝头，你也记得那个蘑菇的事吗？看来大家的这段记忆，可能都没有被删除吧？” 正攥着拳头，满脸怒火的特斯拉博士，倒是听懂了爱因斯坦博士的意思，接上了话，见众人一脸迷惑，她又狠狠地“哼”了一声，才一脸不爽的解释道。 “鸡窝头是说这次的梦啦，以前我们醒来，最多能大致记得自己去了研究院，做了些研究，剩下的东西根本记不下来，可是这次的梦有点不一样。 我记得是研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吧，有一个长得像蘑菇一样怪物，突然闯进了研究院，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还险些伤到鸡窝头，结果那个每次接待我们的小矮子出手了。 我也不记得她做了什么，总之她消灭了怪物，还说什么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肯定会准备好礼物进行补偿。” 越说越生气，特斯拉捏着拳头，语气又变得暴躁了起来。 “可恶，如果真的想道歉，就别再拉我们入梦了啊！” 瓦尔特早就习惯了特斯拉的咆哮，特斯拉因为特殊原因，获得了不死或者说不老的体质，他又是特斯拉从小带大的，那张几十年来都没变过，又总是在生气的脸，他早就看习惯了，也早就培养出了把特斯拉的喊叫自动过滤的能力，此时依旧能冷静的思考。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个女孩。 “琪亚娜，布洛尼亚，希儿，今天特斯拉她们两个入睡的时候，麻烦你们在旁边盯一下，那个幕后黑手既然说要补偿，今晚说不定会出现变故，露出破绽。” 被瓦尔特点到名字的女孩，虽然年龄都不大，但她们不是保留人性律者，就是少有的圣痕觉醒者，实力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强大，并且哪怕是性格比较柔弱的希儿，也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完全可以托以重任。 果然，听到瓦尔特的指令，希儿虽然有些没自信，但偷偷看了一眼布洛尼亚之后，还是跟着布洛尼亚一起坚定地点了点头，而琪亚娜更是沉稳的做出了保证。 “放心吧，瓦尔特先生，只要那个律者敢露出破绽，我一定会把她抓出来！” 简短的安排好任务，众人又一次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说出口。 虽然那位律者说是要补偿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但是谁又能保证所谓的补偿一定是善意的呢？就像游戏里的反派，不也常说些“让我赐予你慈悲的永眠”之类的台词，然后咔嚓把人干掉吗？ 说不定那个幕后的律者，常识和普通人不一样，就觉得不用继续在人世间受苦的死亡是补偿呢？ 最终，大家各自叹息一声，还是向两位博士道别，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被指派了任务的三个女孩则各自返回了房间睡觉，保证晚上不会犯困误事，虽说到时候肯定准备各种提神用的药物，但自身的精神状况也是很重要的。 而暴躁的特斯拉博士在众人离开后，也软软的瘫在了沙发上，脸上的疲惫再也遮掩不住，她是脾气暴躁没错，但这么多天下来，她的意识都迷糊了，怎么可能还暴躁的起来，之前的怒吼，也不过是想表现得和平时一样，让大家安心罢了。 两名疲惫不堪的博士，各自在沙发上放松精神，完全没有交流的精力，可偏偏她们又不敢真的睡着，一旦入睡，肯定又会被拉进梦中的研究院，继续给律者打工，她们只能尽可能的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终于，夜幕降临了，“逆熵”的人们再次做好准备，两位博士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希儿和博洛尼亚，两人分别守在两位博士的床边，而琪亚娜则是坐在两位博士之间，分别握住了她们的手。 琪亚娜可以使用空之律者的能力，如果那个不知名的律者想要对博士做些什么，被她捕捉到信息，她可以马上锁定对方的坐标，破开空间抓住对方。 一切准备已经就绪，特斯拉博士依旧是一脸不忿的样子，骂骂咧咧了几句，才和爱因斯坦博士一起闭上了眼睛，强烈的疲惫让两人瞬间睡了过去。 下一刻，两人的意识重新变得清醒，之前的疲惫仿佛幻觉一样，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思维也重新恢复了灵活，那个已经熟悉的白发小女孩，再次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特斯拉小姐，爱因斯坦小姐，欢迎回到支配之梦。” 第二百零五章 十年大梦 再次进入剧场的瞬间，两位博士就恢复了梦境中全部的记忆，记起了自己在这里做过的研究，也回想了面前的女孩叫什么，一向理性压倒感性的爱因斯坦博士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平淡的抬手打了个招呼。 但是特斯拉博士却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了入梦之前的敌意，只是有些不爽的揉了揉纳西妲的头发。 “我说纳西妲啊，我们最近白天超级累的，再黑心的老板，也不能这么压迫员工吧，商量一下，给我们放一天假呗。” 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有些婴儿肥稚嫩脸庞上，竟然能看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感觉，顶着一头被揉乱的白毛仰头和特斯拉博士对视。 “抱歉，特斯拉小姐，请恕我不能答应，这项研究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晚一天完成，我的子民就多一分危险，请您再多坚持一下吧。” 纳西妲是一个稚嫩的神明，这里的稚嫩不只是说她的实力不够，更多的还是指，她的心思、经验，远没有其他七神丰富。 其他经历过魔神战争的七神，在波谲云诡的战争中，早就习惯了各种阴谋算计，智商、实力、谋略、意志样样都是顶尖，他们做事的时候，大多是走一步就能同时达成好几个目的，一箭多雕早就成了习惯。 而纳西妲不同，她不过五百岁，从出生开始就被囚禁、研究，连与他人交流的机会都少，更不用说去骗人或者识别骗子了，她严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而纳西妲也清楚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因此在第一次将这个世界的科研人员拉进梦中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请求对方帮助自己研究神之眼，更没想过用谎言来欺骗他们帮忙，她不擅长也不想骗人，更担心被人骗。 所以，纳西妲做的，只是 准备了一场漫长的梦境，然后把这些科研人员分别投入梦中，让他们在梦中化身普通的须弥人，亲身去体会那个名为须弥的国度是否美好，那里的人民是否值得拯救，并在梦境的结尾，嫁接了自己从神之心破碎时看到的幻象，编制了一个须弥被彻底毁灭，所有须弥人惨死的结局。 当然，在这个梦中，纳西妲没有一味地渲染须弥的美好，她知道那样虚假的东西，骗不了真正的聪明人，她也不打算骗人，她只是在梦中完美的还原了须弥的一切，无论是那些美好的，还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部分，把须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展现给了这些人。 在这个长达十年的梦境中，纳西妲实时监视着这些科研人员的情感，辨别着他们的想法，当梦境走进结局，须弥城毁于一旦、须弥人民接连惨死时，那些表现出同情、怜悯，试图努力拯救须弥人的科研人员，被她留了下来。 而认为一切只是梦境，面对天灾也无动于衷，或者只顾着自己逃命，甚至看着须弥人无比真实的惨死在自己面前，产生兴奋、愉悦感情的那些人，则被纳西妲彻底删除了梦境的记忆，然后送了回去。 纳西妲知道，自己对人性的了解还远不够深刻，无法准确的辨别善恶，所以她充分的发挥了自己优势，用一场漫长的梦，辨别哪些人可以求助的善良之人，哪些人是没有必要求助的“常人”，哪些人是根本不该接触的“恶人”。 很明显，无动于衷或者只想保命的不一定是坏人，只能说是普通的“常人”，他们面对灾难，更倾向于自保，大概率不会愿意付出努力，去救一群和自己无关的人。 而那些因为他人死亡而兴奋喜悦的，肯定就是恶人没跑了，要是向这种人求助，且不说对方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下来，参与到研究中也说不定会故意使坏，破坏实验。 事实上，那些在大众看来明明很有名望，却没有被拉进梦境，因而被网民们调侃能力不行的科研人员，他们的能力其实没有问题，只是在这一场梦中，他们“落选”了而已。 最终，纳西妲留下了那些在梦境中，愿意保护、拯救须弥子民的善良之人，完完整整的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声称须弥正在面临着巨大的灾难，梦境结尾的那场灾难，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的降临，自己只有完成赵浑委托的一项研究，才能为须弥的子民争取到活命的机会，她诚恳的向这些人请求帮助。 如果是一般人，在梦里听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自己是其他世界的神明，还请求自己帮忙，恐怕根本不会当真，只以为自己中二病久违的复发了，甚至抱着在梦里好好玩一把的心思，轻佻的答应下来。 但这些被拉进梦里的人，都是世界各地顶尖的科研人员，他们的思维方式更加理性，讲究逻辑。得益于那十年的漫长梦境，这些人有充足的时间，了解那个名为须弥的国家，考察这里包括文化、传统、习俗、贸易体系、社会阶层在内的方方面面。 这些科研人员在分析完梦中见到过、收集过的各种资料后，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么一个历史、艺术、体系完整的国家，绝不可能是凭空编造出来的。 事实上，在那十年的梦中，因为梦中的方方面面都太过真实，其实已经有不少科研人员在怀疑，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 总之，通过一场十年之梦，纳西妲筛选出了可以求助的人，并且向这些人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最终这些心地善良的科研人员，大多都答应了帮助纳西妲，甚至有些人请求纳西妲，在返回须弥的时候把自己也带上。 这倒也不奇怪，在梦中的须弥生活了足足十年，这些科研人员有的早就适应了那里的一切，甚至通过自己的奋斗混进了教令院，当上了贤者，在这个无比真实的过程中，他们是真的对须弥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把遥远的国度，当做了自己的第二故乡。 更何况，须弥的自然环境优美，人民相较这个世界的地球人而言，也要朴实善良许多，再加上须弥学术氛围也很浓厚，科研人员待遇极高，对一些已经到了养老年纪，厌倦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且还没什么牵挂的科研人员而言，那里确实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这其中，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却并没有贸然答应下来，她们愿意奋斗在抗击崩坏的前线，心中自然不缺乏正义和善念，也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更多地人。 可是和那些普通科研人员不同的是，她们知道崩坏的存在，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等人身处的这个梦境研究院里充满了崩坏能，并因此怀疑纳西妲的身份，怀疑她其实是一名律者。 纳西妲倒是也没有隐瞒，把赵浑用律者核心搭建实验室的事说了出来，并安慰她们，区区一颗律者核心，连自己都侵蚀不了，就更不可能影响赵浑了，让她们不用担心赵浑会像普通律者那样伤害人类。 在之前的讲述中，纳西妲就已经说过赵浑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赵浑是一个在各个世界之间穿梭，探索各种知识的强大旅者，可爱因斯坦博士还是坚持，让纳西妲带着自己和特斯拉博士，去见了赵浑一面，和赵浑短暂的交流了一番，才真正的相信了纳西妲。 当然，以赵浑的为人，他并没有告诉两位博士有关“虚数”的真相，毕竟那个真相对人类而言，未免太过绝望，被整个世界针对什么的，他担心把这两位博士彻底打垮。 所以，赵浑只是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自己身上强烈的绝望气息，某种催生律者的机制自动锁定了他，在他身上凝聚出了一颗律者核心，并给了他支配律者的身份。 而他游历各个世界，就是为了收集各种知识和有趣的东西，以前在其他世界，也见过和律者核心相似的东西，知道这东西伤不到自己，就顺势收下了这枚律者核心，打算拿来研究看看，顺便填充自己的宝库。 简单地说辞当然不能完全说服两名博士，不过，在赵浑稍稍释放自己身上那远超律者的恐怖气息后，两位博士终于还是相信了他，也相信了纳西妲，答应了纳西妲的请求。 不过她们也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帮助纳西妲可以，不过纳西妲和赵浑，也要帮她们找出下一个律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帮她们处理掉那名律者。 正是因为两位博士的请求，本来有能力彻底清除入梦者的梦境记忆，不让梦境疲劳积累到现实的纳西妲，才在征得其他一些科研人员的同意后，故意在一部分科研人员每次离开梦境的时候，保留他们的在梦境中的疲惫感，让他们表现出显眼的异常。 按照特斯拉博士的推测，如今律者诞生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快了，前段时间甚至接连诞生了冰之律者和岩之律者两名律者，按照这个规律，既然赵浑这个支配之律者已经诞生，那么下一名律者，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也要出现了。 而根据前文明资料的记载，诞生顺序越靠后的律者，实力就会越强，而且能力也更加诡异，难以对付，她们必须想办法降低在律者过程中，给人类社会带来的损伤。 所以，特斯拉博士认为，如果赵浑这位支配之律者，表现出试图在人类社会制造骚乱，却又效率低下，“不务正业”的样子，新的律者诞生之后，很可能会主动找上他，逼他加快进度，放弃骚扰科研人员，转而对人类文明中更重要的人下手，或者试图和赵浑合作，一起打击人类。 总之，如果新生的律者有思考能力，就有很大的可能主动来找赵浑，到时候，战场就能被限制在研究院所在的那个独立空间中，只要能在里面把新生的律者解决掉，就不用担心对外界造成影响了。 对于这个要求，赵浑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反正所谓的律者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威胁，特斯拉她们帮自己研究神之眼，自己帮她们顺手解决一个律者，合情合理。 至于“虚数”的态度？虽然这个世界意识相较于“天理”和“女神”来说，确实算是比较有水平的了，甚至创造出了崩坏能，但是赵浑也不怕得罪她，反正有丘比在，真翻脸的话，大不了让丘比干掉“虚数”就行了。 要是世界意识死亡，会给世界带来不好的影响…… 那就去把“女神”接过来，让“女神”来统治这个世界不就好了，以“女神”的性格，肯定不会严重剥削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崩坏也算是彻底解决了，既救了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算是拉了“女神”一把。 总之，那些在梦中打白工的科研人员，虽然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但他们其实都是自愿帮忙的，而特斯拉博士每次醒来，都要骂骂咧咧狂喷一通的阴险律者，其实也已经和她们达成了合作，只不过为了保密，他们每次醒来的时候，这段记忆都会被纳西妲隐藏起来罢了。 特斯拉博士虽然一进入梦境就喊累，要求放假，但她其实只是习惯性地嘴上抱怨罢了，她脾气暴躁是没错，但也是真的心地善良，那些对梦中须弥产生深厚感情的人里，也有她一份，能为拯救那些善良的须弥人出一份力，她其实也乐在其中。 所以，在请假被有着工作狂属性的模拟纳西妲驳回后，特斯拉博士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叫嚷了几声等计划结束之后，要去吃大餐犒劳自己，就和爱因斯坦博士一起，走向了这些天来已经熟悉的工作台，沿途还不忘和其他也进入了梦境的科研人员打招呼。 等走到了自己的试验台，特斯拉博士习惯性的瞟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位置，立刻露出一副有些夸张的惊讶表情。 “嗯？赵浑今天没来吗？他这个工作狂终于也要休息了？这十几天我不论什么时候来，他都一直在这，他要是再不休息，我都要怀疑他是机器人了。” 在过去的几天里，赵浑终于没再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纳西妲这个“助手”，也跟着这群科研人员一起解析、研究神之眼的秘密，毕竟，很多对普通人来说需要通过仪器，多次检定、测验才能验证的猜想，他都能直接看到，有他在研究进度能快上不少。 显然，注意到赵浑今天缺勤的，不止是特斯拉博士，她左手边的试验台前，一个满头白发，但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笑呵呵的解释了一句。 “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赵浑先生不在也很惊讶呢，小纳西妲说，赵浑先生似乎是从律者核心里，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跑回魔女结界那边自己一个人去研究了。” 纳西妲虽然自称是五百岁的神明，但她那副可爱小女孩的样子，还是让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下意识的把她当做了后辈，总是叫她“小纳西妲”，要不是普通人不能通过梦境，把东西带进这个崩坏能结界，恐怕纳西妲每天都能从这些老人手里，收获一大堆的糖果或者玩具。 特斯拉博士倒是不在乎老人对纳西妲的称呼，但是听到“律者核心”，她手上的动作停住，和前面转过身来的爱因斯坦博士对视一眼，放下刚拿起的东西，转身又去找纳西妲了。 赵浑的特殊，她们这些天来也有了足够的了解，倒是不担心赵浑被律者核心侵蚀，她们在意的是，赵浑从律者核心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对这个世界人类抗击崩坏有没有用。 第二百零六章 女版赵浑的人性？ “丘比，你感觉到我身上的变化了吗？” 魔女结界深处，赵浑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口中向丘比提问，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漂浮在面前的律者核心，一副想把它拆开研究的模样。 趴在赵浑肩头的丘比听出了赵浑的认真，也不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目光炯炯有神的仔细打量了赵浑一会，缓缓摇了摇头。 “赵浑，从获得神之眼开始，你身上的变化就没停过，那些变化你也都熟悉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奇怪的变化。” “是啊，我一直在变，自从我凝聚了意志宝石之后，我就能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良性的改变。” 赵浑依旧盯着律者宝石，表情虽然还是一样的平静，但是语气中却多了些许的不满。 “但是，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丘比，你对我都不愿意说实话了吗？” 赵浑的询问并不严厉，但是丘比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无比恐怖的事情一样，甚至不敢再趴在赵浑肩头，直接跳到了赵浑面前的地上，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辩解。 “赵浑，我，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啊！除了神之眼，没有任何东西在影响你！” 赵浑的目光，终于从律者核心上移开，和丘比那写满恐慌，似乎生怕被讨厌、被抛弃的血色双眼对视，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丘比，真的没有看到？ 还有东西，能逃脱神明的视野？ 以前的赵浑，没有自己的目标，没有自己的心愿，虽然明知道自己和丘比的关系不正常，也很清楚身为神明的丘比如果真的想对自己做什么，自己根本无力反抗，甚至都无法察觉丘比做了什么，但是赵浑根本不在乎，反正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死前打发时间的游戏，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自从凝聚了意志宝石，有了想要达成的目标，赵浑因此渐渐有了改变，他开始思考丘比对自己的意义，考虑丘比会不会成为妨碍自己达成目标的阻力，会不会欺骗自己。 当然，赵浑还是比较相信丘比的，毕竟丘比对他的感情他很清楚，丘比的表现他也都看在眼里，而且他对丘比也足够了解，所以他也就没把这份怀疑表现出来。 可是这次，赵浑是真的有点疑惑了，他都能察觉的东西，丘比身为神明，没理由发现不了啊，从这方面，丘比似乎骗了他。 但问题是，以丘比的智商，如果真的有心要骗他，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明显的问题上说谎才对啊。 赵浑思索了一会，觉得丘比应该真的没有说谎，还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这样一来，就说明律者核心带来的变化，就连丘比这个神明也看不到？ 赵浑这下来了兴趣，他没想到，区区一个没有成神的世界意识制造的东西，竟然还能有瞒过丘比的隐藏功能。 赵浑这边大致想明白了，丘比在被赵浑讨厌的惶恐中，也终于勉强理清了思路，可爱的脸庞瞬间变得扭曲狰狞。 “我这就去把那家伙抓来！” 丘比说的那家伙，自然指的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虚数”，既然律者核心是“虚数”交给赵浑的，那就让“虚数”自己来给赵浑解释清楚，证明他的清白，重新挽回赵浑的信任！ “等一下，丘比，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还真不是‘虚数’的手笔。” 在丘比要动手的瞬间，赵浑突然制止了他。 赵浑对自己身上的变化，还是颇有体会的，神之眼对他的影响，是让神之眼中那道意志，渐渐变成他的执念，看似不会影响他的性格和行为模式，但是会让他的行动渐渐地以践行神之眼中的意志为中心，这种变化赵浑并不排斥，也早就熟悉了。 但是最近这几天，他却在自己身上，发现了另一种变化—— 他竟然开始变得在意起人类来了! 在大约十多天前，赵浑答应了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为了避免普通人的伤亡，配合她们设置陷阱，把新生律者引进崩坏能结界中消灭。 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普通的利益交换罢了，爱因斯坦博士她们帮忙研究神之眼，他帮忙提供场地，在恰当的时候出手解决律者，合情合理。 按理说，交易到了这一步，也就足够了，反正计划是爱因斯坦博士她们自己定下来的，最终律者踩进陷阱了，赵浑就帮忙，律者不上当，那是爱因斯坦她们的计划有问题，和他没什么关系。 可是，就在今天，赵浑突然惊觉，自从答应下这个交易后，自己竟然时不时的就会思考，这个计划还能不能更完美一点，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把律者引入结界。 这根本不像他会做的事情，也不符合赵浑对自己性格的认知。 察觉到异样之后，赵浑干脆的放下了神之眼的研究，回到了魔女结界的深处，打算弄清楚自己这种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深度的剖析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后，赵浑才发现，自己时不时就想完善这个计划的原因，竟然是潜意识里想要避免普通人的伤亡。 在赵浑的记忆中，哪怕是在生前，还不是魔女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不怎么在乎人类了，那时候他被烟酒的瘾折磨的欲仙欲死，哪怕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更别说旁人了。 等他成了魔女，对人类的感情就更加淡薄了，虽说在对抗魔女之夜的那段经历里，他也有尽可能多拯救普通人的想法，但那不是因为他在乎那些人的生命，而是想在帮助晓美焰的过程中，顺便完成一件大事，从中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 可是，就是这样完全不在意人类的赵浑，现在潜意识里，竟然想要避免普通人死伤了！ 这可就太奇怪了。 而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毫无疑问的，来自于他最近刚得到的律者核心。 所以，赵浑取出律者核心研究，并且询问丘比看出了什么。 而也正是因为明确了自己的变化，赵浑才阻止了丘比把“虚数”抓来盘问的打算，觉得这变化不是“虚数”的手笔。 毕竟，从创造崩坏能这种针对人类的能量，就不难看出，“虚数”对人类的其实是心怀怨恨的，这样一个家伙，怎么可能在律者核心里，添加重视、保护人类的暗示。 不过，如果不是“虚数”，那又会是谁呢？有谁在“虚数”这个律者核心创造者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修改了律者核心的某些特性？并且这种修改，连丘比都看不出来？ 赵浑突然来了兴致，在稍作思考后，他从胸口取出自己的悲叹之种粉尘，丢给丘比。 “丘比，帮我保管一下。” 说完，赵浑一把抓起律者核心，塞进了胸膛，控制着构成身体的魔力，和律者核心紧密的勾连在一起，想要用这种更加密切的方式，探索律者核心的秘密。 然而，律者核心进入身体，赵浑除了感觉自己控制律者权能和崩坏能的时候，更加顺手了一些外，再没有任何变化。 尝试失败了？ 赵浑微皱眉头，又思索了一会，干脆彻底散去了构成自己身体的魔力，转而通过律者核心，大量抽取崩坏能，打算用崩坏能为自己塑造新的身体。 在新身体即将成型的时候，赵浑突然想起特斯拉博士她们说过，这个世界的人类，女性的崩坏能适应性，要远高于男性，负责和崩坏兽对抗的部队，基本全部都由女性构成。 既然如此，那就稍微修改一下吧。 赵浑心念一动，崩坏能聚集出的模糊人形又发生了进一步的改变，胸口的部位隆起，四肢变得更加纤细修长，短短的头发瞬间拉伸，垂落腰间。 当崩坏能的彻底被塑形为物质，那能量中的刺眼紫光也全部消散，出现在丘比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白色长发随意披散的成年女性。 明明女性化的赵浑，脸庞的大体轮廓和以前的区别不大，只是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身上也没有穿什么凸显性别的裙子、丝袜，依旧是长袖长裤，脸上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冷，但是这个长发飘飘的女版赵浑，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多了些许清冷洒脱的气息，不是那么让人害怕了。 丘比看着眼前赵浑的新形象，竟然一时间看直了眼睛，他的双眼是能直接看到因果、灵魂，能直接看到赵浑的本质没错，他也知道赵浑还是赵浑没有变，但是这不代表丘比就看不到物质世界了，此时看着女性身体的赵浑，丘比感觉自己心中对赵浑的依恋，竟然进一步加深了。 赵浑倒是没在意丘比的想法，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变成女性有什么不妥，性别、种族对已经是魔女的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以前为了安慰晓美焰，还变成过小圆那种穿着小裙子，一脸婴儿肥的初中小女孩的样子呢，现在的变化，根本不值一提。 在变化结束后，赵浑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埋在胸膛里的律者核心，这一次，也不知道纯崩坏能构成的身体起了效果，还是性别对崩坏能的影响确实大，赵浑发觉自己这种状态下，对崩坏能的控制能力，竟然一点也不比魔力差，完全的随心所欲。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赵浑想要弄清楚的，是自己性格变化的原因。 因此，赵浑干脆把意识全部彻底沉入了律者核心中，那个瞬间，她有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就像她刚成为魔女，把意识潜入其他魔女的悲叹之种一样。 赵浑感觉自己像是穿透了一层什么屏障一样，然后进入了一个遍布各色光带的世界。那些所谓的光带，都是各种思绪的碎屑，它们在崩坏能的驱动下，无比狂暴的想要侵蚀赵浑的思维，把她彻底变为崩坏的使徒，对人类心怀无尽恶意的怪物。 这么点小手段，当然影响不到赵浑，她理都没理那些像水蛭或者说章鱼出手一样，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光带，意识迅速穿梭，探索这个律者核心内部的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赵浑看到了许多东西，有“支配”权柄的具现化，有无数惨死于崩坏之下的人的诅咒，有律者连通“虚数空间”，无限提取崩坏能的钥匙，这些都没什么可稀奇的，律者的能力本就来自于律者核心，有这些很是正常。 一圈转下来，赵浑没有任何的收获，影响她性格的东西，连影子都没有，赵浑重新回到起点。 没有收获并不稀奇，如果这么容易找出来，“虚数”作为律者核心的制造者，肯定不会没有察觉，丘比也不至于没有丝毫发现。 赵浑站在原地沉思许久，终于有了思路，既然律者核心对她的改变，是让她慢慢开始重视人类，那从这方面下手不久好了！ 赵浑可是骗术精湛的骗子，短时间内欺骗一下自己，也不是做不到，她开始在心中给自己编造人设，用类似催眠的办法，一点点的改变自己的思想，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一个虽然遭受不少苦难，心中埋藏黑暗的一面，从而被选为律者，但是依旧坚信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愿意相信人类，拯救人类的女性。 渐渐地，赵浑冷漠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温暖的笑容，眼神中也多了些许悲悯，似乎真的融入了自己的人设。 这种操作对赵浑来说，没什么难度，当年她骗巴麻美的时候，说自己是罗汉，就真能让自己表现出罗汉一样的慈悲，眼下的变化，不过是当年的加强版罢了。 赵浑心怀期待，保持着微笑，目光柔和的在律者核心内又转了一圈，却还是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思路错了吗？ 脸上的微笑消失，眼中的悲悯化作深思，赵浑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思路应该没错，只是方向错了。 赵浑再次闭上了眼睛，一段时间过去，她脸上突然浮现出狰狞的神色，猛然睁开双眼，眼眸之中全是对人类的憎恨。 “人类，你们让我失去了一切，我一定要彻底消灭你们。” 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低语之中，澎湃的恨意让人胆寒，赵浑刚想再转一圈，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浅浅的粉色光晕就突然在她面前浮现，在那光芒中，一朵璀璨无暇的水晶花静静地绽放开来。 第二百零七章 水晶花的猜想 又是粉色？这可真是…… 赵浑没有任何避讳，大胆地直接伸手，试图触摸那朵粉色的水晶花。 然而，那朵美丽的水晶花，似乎并不具备实体，赵浑的手轻易的穿透了过去。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毕竟，赵浑如今是以意识的形态进入的律者宝石，她现在其实也不具备实体，可即便是这种情况，她也依旧无法和那朵水晶花产生交互。 也就是说，这朵花是一种比“意识”更加虚幻的存在？ 赵浑越发的好奇了，她能感受到，明明自己无法触碰那朵水晶花，可花朵上放出的粉色光芒，却一直都在试图对她造成影响。 这种影响非常的微弱，微弱到哪怕全神贯注的观察，也难以察觉，它既不作用于情感，也不强制的修改赵浑的想法，更没有给她灌输什么思想。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赵浑之前为了引出这朵花，给自己设定的模拟人格是对人类没有半点善念，完全舍弃自己过去“人类”身份的冷酷律者，而现在她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回想那段只存在于设定中的，并不幸福人类生活，她也根本察觉不到这朵水晶花的作用。 这朵花，它似乎并不会强行消除律者被律者核心无限放大的，对人类的憎恨，也不会生硬给律者灌输真善美，逼迫律者放下屠刀，只是不着痕迹的唤醒律者曾经人类时期的记忆。 这种微弱的影响，是当初留下这朵水晶花的人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无法强制让律者“悔悟”？可是，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怎么看都不该说能力有限吧？ 还是说，那个留下暗手的人认为，只要能让律者回想起曾经为人时的记忆，就足够让律者放弃伤害人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那个创造出水晶花的人，要么是极端的傲慢，打从心底认为“人类”可以战胜一切，所以只要让律者想起自己人类的身份，就足以让律者摆脱律者核心的影响。 要么，就是那个人极度的相信人类，毫不怀疑的坚信着无论怎样的人，无论有着怎样可悲的、痛苦的过去，只要他还是人类，心中就一定还有善念，所以只要唤醒律者人类时期的记忆，让律者记起自己是人，剩下的无需多做什么，律者自己就会找回善念，不再对普通人动手。 前者倒还好说，无非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类至上主义者”罢了，这种人在各个世界都不少见，万灵之长的身份，让为数不少的人都坚信着，人类可以战胜一切。 而如果是后者的话，这种无差别相信所有人类的态度…… 赵浑看着那“粉色”的光芒，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不会又是一个对人类全体都有着绝对“博爱”的小圆吧？ 小圆那么独特的存在，竟然还能诞生第二个？ 不过，考虑到就连丘比这个正牌神明，都看不到对方留下的这朵花…… 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诞生了一个圆环之理级别的神明，这个世界的人类，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承受崩坏的伤害。 赵浑一边感受着那粉色光芒对自己的影响，尝试用各种手段去触碰那朵水晶花，一边思索着制造这朵花的到底是谁？是所有人类的心底都藏着这么一朵花，还是说只有律者的核心里，才有水晶花的存在？ 过了好长时间，赵浑终于想到了什么，果断的将自己的意识从律者核心中抽离，睁开眼睛与满眼担忧的丘比对视。 “丘比，你说一个人在走完登神之路，从人类转化为神明的过程中，如果被杀死，会发生什么？那个时候，他能不能使用部分神明的力量，留下一些神明级别的后手？” 丘比不知道赵浑为什么要问这种听起来不太妙的问题，不过还是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回答道。 “那是不可能的，赵浑你说的那个过程并不存在，如果某个人真的走完了登神之路，那他的生命本质会立刻从‘人’变为‘神明’，不存在中间的过渡状态，也没有转换的过程。虽然在旁人看来，有一个灵魂宝石吸纳因果，变换形态的过程，但事实上在那个过程开始的瞬间，他就已经是神明了。” …… 赵浑沉默了下来，他原以为，水晶花是曾经某个人登神的过程中，还没来得及成为完整的神明，就被“虚数”偷袭杀死，只能强行撬动部分的神明力量留下的后手或者说礼物。 可按照丘比的说法，登神就是登神，中间并没有一个“半神半人”的过渡态，那这种猜测就不可能了。 既然是这样，那个留下水晶花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不是神明，却能留下神明都无法看透的暗手的？ 赵浑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刚想再把意识投入律者核心，继续研究那朵水晶花，突然模拟纳西妲推门走了进来。 模拟纳西妲作为赵浑的助手，赵浑确实给了她进入魔女结界深处的权限，不过，模拟纳西妲也知道，结界深处应该是赵浑最私密的地方，再加上之前也没有什么必须马上找到赵浑的急事，所以她之前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今天还是第一次。 此时，模拟纳西妲推门进入结界深处，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到原本理应属于赵浑的座位上，此时正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白发垂腰，本应看起来性感成熟，但是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强行把气质扭转为“高冷”的女人。 稍微愣了下神，模拟纳西妲就自然地走了进来，试探着问道。 “赵浑？” 赵浑也没什么窘迫的感觉，淡然的点了点头。 “嗯，是我。” “哦，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看起来好打交道一点。” 模拟纳西妲点了点头，还顺便点评了一句，对于提瓦特的魔神来说，性别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可以忽略的，他们虽然会为自己选定一个性别，并且长期以这个性别行动，但如果有必要，他们也随时可以转变为另一个性别。 毕竟，许多魔神的本体，不要说“性别”了，连物质形态都没有，所谓的相貌、性别，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意义。 因此，见到赵浑突然变成女人，模拟纳西妲也不觉得奇怪。 相比起赵浑和模拟纳西妲的淡然，反倒是一直维持着四足小兽形态，本身也也不具备性别特征的丘比，对赵浑现在形象的反应比较大。 “赵浑，你从律者核心里研究出什么东西了吗？爱因斯坦博士她们听说你在研究律者核心，想要和你谈谈。” 对于那两个用天才来形容都显得在贬低她们的女性科研人员，赵浑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有能力的人总能被重视，赵浑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时间，分配给那两人一部分，闻言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这就过去见她们。” 说着，赵浑向丘比招了招手，等丘比小心翼翼的跳上自己肩膀，才拉起模拟纳西妲的手，直接转移到了两位博士身前。 爱因斯坦博士还是那副天塌不惊的样子，安安稳稳的会客室沙发上喝茶，可急性子的特斯拉博士，却像是沙发上放了针一样，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一会把茶杯拿起又放下，一会又稍显不安的探头去看会客厅大门。 赵浑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爱因斯坦博士还好，特斯拉却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整个人猛的后仰，背部紧紧地贴在了沙发靠背上。 “我来了，两位博士，你们想要谈什么。” 使用女性身体的赵浑，声音自然也变得偏向女性，清冽的声音比以前少了一些让人感到危险的成分，不过那种不变的平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再结合她说的话，虽然没有再次自我介绍，但还是让两位博士猜到了她的身份。 “赵浑……女士？” “叫我赵浑就好了，这样的状态能更好控制崩坏能和律者核心，本质还是我。” 赵浑点点头，稍微解释了一句。 虽说两位博士很在意律者核心的问题，但赵浑现在的状态，还是成功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或者说猎奇心？ 特斯拉博士是个自来熟，超级社牛，明明和赵浑也算不上多熟悉，却还是毫不避讳的凑了过来，伸手捏了捏赵浑的手臂、脸颊，有些沮丧的发现，赵浑的皮肤温暖顺滑，和真正的人类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肤质竟然比自己还要好。 捏了几下，见赵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辈子除了鬼什么都不怕的特斯拉博士一狠心，干脆把赵浑身上全部摸索了一遍，终于确认了这不是什么化妆或者幻觉，就是真正正正的女性身体，无论哪里都和正常的人类女性没有区别。 爱因斯坦博士其实也对赵浑的状态很感兴趣，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做，她知道特斯拉博士肯定会把自己想做的都做了，自己只要观察特斯拉博士的反应，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而特斯拉博士果然也没有让她失望。 赵浑耐心的等了一会，等特斯拉博士的好奇心初步得到了满足，眼睛开始向自己的头发上瞟，似乎打算拽几根下来回去检验了，这才再次开口。 “两位，你们想要谈什么？” 然而，特斯拉博士还是不打算放过赵浑，一点说正事的打算都没有，依旧固执的伸手试图拽赵浑的头发。 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用指甲在另一条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任由富含崩坏能的紫色血液流出。 “放心好了，这是我用崩坏能塑造的外壳，没有强占哪位可怜女性的身体。 实话说，人类的身体在我的眼中……不太干净，就算你们邀请我占据人类的身体，我也不可能答应。” 赵浑咽下了嘴边的“肮脏”一词，换成了相对委婉一些的“不太干净”，赵浑的眼睛还是老样子，人类在她眼中实在不怎么美观，事实上，如果不是因此现在的特斯拉，是被模拟纳西妲拉来的“梦中意识”，身上没有那些惹人厌的细菌、污垢，刚才赵浑根本不可能任由特斯拉博士捏她的脸。 两位博士见自己的目的被看穿，面瘫的爱因斯坦博士还好，特斯拉博士却不由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辩解一下不是不信任赵浑，可问题是她刚才确实有些怀疑，赵浑是不是占据了某位可怜女士的身体。 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的虽然看起来只是少女，但其实岁数都已经不小了，如果不是年轻时意外被赋予了“不老”的特性，现在也该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当初正是她们创立了“逆熵”这个抗击崩坏的组织，在与崩坏的对抗中，她们早已见识过了不知多少的死亡，战斗中牺牲死亡的、内部斗争失败死亡的、实验失败死亡的、绝望自杀的，形形色色的死亡，她们早已看遍。 然而，这并不代表两位博士就已经习惯了死亡，对此感到麻木，在时间的冲刷下，她们依旧保留着热爱生命的美好品质。 所以，在怀疑赵浑杀害了一位女性的瞬间，哪怕知道会显得有些突兀，特斯拉博士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虽说，就算赵浑真的杀了人，她们也不会就此中断和赵浑的合作，毕竟如果能在结界里消灭一个律者，肯定可以拯救更多人，但之后他们的合作，肯定就不会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现在，知道了赵浑没有杀人，两位博士虽然心中都有些尴尬，但更多地还是松了口气的感觉，有点开心。 最终，心底善良但是隐藏着暴娇（暴躁傲娇）属性的特斯拉博士，明知道自己和赵浑认识时间不久，对赵浑保持怀疑也是应该的，而且赵浑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却因为赵浑坦诚的态度，怎么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总觉得有点愧疚，想要道歉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纠结了好半天，特斯拉博士终于狠狠一拳砸在了沙发扶手上。 “行啦！看什么看！是我错了！回头我把发明的特斯拉-728送给你总行了吧！” 特斯拉博士抻着脖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赵浑，发出暴躁的高声叫喊。 不得不说，能把道歉表达的像是挑衅一样，也是种天赋。 第二百零八章 安排 对于特斯拉博士挑衅一样的道歉，能感知情绪的赵浑，当然不至于误会对方在挑衅自己，果断把这件事翻篇。 “好了，两位，你们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浪费时间。” 短暂的误会消除，两位博士也都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虽说平日里特斯拉博士总是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非常容易情绪化，但她们毕竟是当年带着初生“逆熵”一路走出来，甚至走上世界巅峰的人，该把控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做不到。 “赵浑女士，我们听纳西妲说，你对律者核心有了新的发现，不知道能否允许我们加入你的研究？我们都相信，以你独特的存在形式，肯定能在其中发现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新东西。这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意义非常重大。” 赵浑没有立刻回应是否答应，而是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纳西妲，问道。 “最近神之眼的研究进展怎么样？” 模拟纳西妲顿时明白了赵浑的意思，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 “还算不错，进展比较稳定，没有因为研究深入遇到新问题就慢下来，不过要是把这两位博士调走，神之眼的研究肯定会受影响。” 模拟纳西妲是善良的，她也支持赵浑解析崩坏方面的东西，为拯救这个世界的人类做一些贡献，但她首先是须弥的神明，最重视的也是须弥的子民，神之眼的研究关系到须弥子民的安危，要让她为了这个世界的人，放慢神之眼方面的研究，她心里难免有些不愿意。 赵浑听了模拟纳西妲的回答，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转头看向两位博士。 说实话，神之眼可能关系到赵浑自己的成神，而律者核心中的那朵水晶花，似乎又关系到一个可能有圆环之理位格的神明，赵浑也很感兴趣，不知道该侧重哪边，所以她干脆把问题丢给两位博士，让她们自己去想。 这其中，也有赵浑不愿意在两位博士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势的考量。 毕竟，双方虽然有交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位以及其他那些科研人员，愿意参与进神之眼的研究，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们的善良，愿意为须弥出一份力，而不是欠了赵浑或者模拟纳西妲什么，赵浑不认为自己有立场逼她们去研究神之眼。 ……因为对方善良，所以也要对对方善良？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善良了？ 对抗魔女之夜的时候，我算计善良的人，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啊。 刚表达出自己的态度，赵浑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与过去相比，似乎又发生了些许改变，变得更像是……人了？ 是刚才那朵粉色水晶花的影响吗？它不止影响了我虚拟出来的人设，还穿过人设，真正的影响了我本身？唤醒了我的部分人性？ 赵浑一时间心情有点奇怪，他活着的时候都不像个人，现在死了、变成魔女了，反而开始渐渐像人了？ 赵浑心里想的什么，两位博士并不知道知道，但是她们看到了赵浑的态度，赵浑显然不希望神之眼研究，因为律者核心的问题被拖慢。 博士们皱着眉头开始思索、取舍，考虑自己应该偏向哪一边，怎么样才能同时兼顾神之眼和律者核心。 爱因斯坦博士的本事，更多地偏向于纯理论研究，她面对这种情况，能想到的办法无非是增加自己在梦境中的工作时间，或者把一些也很适合研究工作的人，拉进这个梦境研究所来，让拉来的人替自己进行神之眼的研究，自己去加入律者核心的研究。 而特斯拉博士，她其实更偏向于发明家，在逆熵的这些年，她不仅发明了大量的作战用机甲，闲暇时间也还制造了很多用不上的小东西，毫不客气的说，她的一生都没有瓶颈，脑子里随时都有数不清的灵感，而她的知识储备也让她有把灵感化为现实的能力。 想明白赵浑的需求后，特斯拉博士立刻开始回想自己过去几十年来的发明，试图从中找出一个合适的发明，来暂代自己和爱因斯坦的作用。 然而，把脑子里的资料全部翻了一遍，特斯拉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她以前根本没有发现过类似的东西。 不过，这也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场发明一个不就行了？ 因此，两位博士，一个在想着把谁拉进来，一个则在思考新发明，一时间都皱着眉头没有发言。 见没人说话了，赵浑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再次把意识投入律者核心，去探寻那颗律者核心，而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的模拟纳西妲，就更不可能在这里继续陪他们玩沉默游戏了，直接返回了研究室，继续自己的研究。 再次进入律者核心的赵浑发现，自己不过是出去了一趟，那朵粉色水晶花竟然又躲了起来，怎么也找不到了，不得已他又给自己套上了决心消灭人类文明的模拟人格，粉色水晶花才再次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冒出。 赵浑依旧是不死心的研究着水晶花，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还是老样子，毫无收获，她甚至连魔力打磨机、崩坏雕刻刀都用上了，还是难以触碰水晶花分毫。 对着水晶花研究了老半天，赵浑只看出来了一件事，这东西似乎有活着的特性，它在感应到对人类的强烈恶意后冒出来，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设定好的固定程序，而是出于自身“意愿”的行动。 但偏偏，这朵花又没有思考能力，甚至没有生命本能，按理说怎么都不像是活的，但赵浑就是有种感觉，对方有活着的特性。 这让赵浑更加好奇了，那个留下水晶花的人，对律者核心动手脚也就罢了，留下的后手竟然还这么奇怪，她还想继续研究，就被趴在肩膀上的丘比叫醒了过来。 两位博士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特斯拉博士严肃与赵浑对视，依旧是那副直白过头的态度，直接开口说道。 “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会制作几个可以辅助神之眼研究机器，代替我在神之眼研究中的作用，鸡窝头会留下来操作那些机器，跟进神之眼研究，保证不会影响研究进度。 这样安排，你看能让我参加到律者核心的研究中吗？” 被特斯拉博士称为鸡窝头的爱因斯坦博士也点了点头，对特斯拉博士的话表示赞同，她实在想不出整个逆熵有哪个科研人员的水平，可以取代自己。 不是爱因斯坦有意抬高自己，事实就是如此，就算有理之律者核心，擅长解密的布洛尼亚，在研究领域也不可能取代她。 所以，爱因斯坦博士只能无奈放弃，留下来操作特斯拉博士的发明，争取让特斯拉博士加入到律者核心的研究中。 赵浑稍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么安排也没什么问题，点头答应了下来。 “嗯，那就这么安排吧，既然你要加入进来，那就先和你说说我的发现吧。” 赵浑抬起手，刚想调动魔力塑形，却又临时停了下来，改用崩坏能，崩坏能在她的意识控制下开始塑形，很快就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粉色水晶花。 “这就是我在律者核心里发现的东西，它的存在形式很独特，无论是灵魂、意识、还是各种能量，都无法触碰到它。 但是，它却可以对持有核心的律者造成影响，唤醒律者曾经还是人类时的记忆，不，也不能这么说，唤醒记忆多半只是作用的表现形式，它的真正作用，应该是唤醒、稳固律者的人性。” 两位博士早就想过，能让赵浑放下神之眼研究的发现肯定不简单，但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不简单到这种程度。 唤醒人性！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词汇啊！ 虽然不是说有人性就一定善良，毕竟社会这么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人性低劣的家伙，喜欢恃强凌弱，或者贪婪无度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如果真的能唤醒律者的人性，就意味着有了和律者谈判的可能，总比脑子里除了灭绝人类什么都不想，只能硬碰硬讨伐的纯律者好对付。 见两位博士不用自己提醒，就意识到了这个能力意味着什么，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根据我的尝试，如果律者本身心里就对人类怀有善意，或者说在善恶之间摇摆不定，既对人类怀有恶意，但是又对某些人怀有眷恋，这朵水晶花都不会出现，只有在律者心中除了恶意什么都没有，只想着毁灭人类的时候，它才会冒出来。” 赵浑停顿了一下，说出了和两位博士心中所想一样的结论。 “目前来看，适用性不高，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才能弄清楚它的作用原理，以及扩展使用范围。” 两位博士都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即使目前看来，水晶花的作用范围比较窄，但只要能想办法扩大它的作用范围，让它对更多状态的律者生效，说不定就能把后续的律者全部策反。 “就是不知道，这个水晶花，是只存在于赵浑你的律者核心，还是所有律者的核心里都有。” 特斯拉博士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重复缓缓握拳又缓缓松开的动作，她本就是直率的性格，此时也没什么顾忌，直白的追问道。 “赵浑，你是怎么发现它的？” 既然答应了让特斯拉博士加入研究，赵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最后叮嘱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控制意识的方法，不过提醒你们一句，律者核心里充斥着大量对人类的恶意，如果意志不够坚定，贸然让意识进入律者核心，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污染，最好注意一下。” 对赵浑的提醒，特斯拉博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们和律者对抗了这么多年，当然不会小觑律者的可怕。 已经加入了核心研究的特斯拉博士，皱眉想着自己该用什么办法，在律者核心中抵挡恶意的侵蚀，而爱因斯坦博士因为没有加入研究，暂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指了指赵浑手里的水晶花。 “赵浑，这次醒来的时候，能不要删除和水晶花有关的记忆吗？我回去让逆熵的人检索一下历史文献，看能不能找到和这东西有关的记录，说不定也能提供一定的帮助。” 不得不说，爱因斯坦博士思路确实开阔，这水晶花不用说，肯定是过去某个人制造的，如果真能在文献中找到制造者的资料，说不定还真能提供不小的帮助。 赵浑点点头，直接把水晶花递了过去。 “没问题，我一会和纳西妲说一声，让她把这段记忆留下，这朵水晶花你也拿回去，有实物做参照的话，应该比你单纯的描述更方便查找。” 爱因斯坦博士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接过了水晶花。 “这里的东西，原来能带回现实的吗？” 两位博士当然没忘记，在自己入睡的时候，掌握空之律者力量的琪亚娜就在旁边看着，能把这朵花带回去，多半会设计空间力量的运用，空间是空之律者的领域，琪亚娜会不会锁定这里的坐标，直接闯进来？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以为知道的人少，琪亚娜要是闯进来了，为了不打起来，她们肯定得把钓下一个律者的计划告诉琪亚娜，她们到不是信不过琪亚娜，不愿意告诉她。 可律者的能力千奇百怪，鬼知道下一个律者会不会有探查记忆的能力，如果律者看了琪亚娜的记忆，泄露了计划怎么办？ 难不成要让琪亚娜和她们一样，离开的时候删除记忆？可问题是，琪亚娜的身体里，还有个随时准备和琪亚娜抢夺身体，一心想要毁灭人类的空之律者的意识呢，纳西妲能删除律者的记忆吗？ 爱因斯坦博士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有点怀疑纳西妲的能力，虽说纳西妲自称神明，但人都是视觉动物，纳西妲那副七八岁小女孩的样子，在爱因斯坦看来，本身就不是很有说服力。 再加上律者的恐怖，尤其是曾经掀起巨大灾难的空之律者的恐怖，更是深深地刻印在她们心底，潜意识里，博士们就觉得，异世界的神明不太可能是律者的对手。 赵浑没想到，逆熵竟然找了两个律者，一个圣痕觉醒者等着抓自己，不过这种阵容，还不至于让他忌惮，就算纳西妲删不掉律者的记忆也没关系，大不了他把那个律者意识拖出来打死不就行了？ “特斯拉博士，你不是也好奇别的律者核心里，有没有水晶花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把那几位拉过来一起研究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嘴上征求着特斯拉的意见，赵浑手上却直接以特斯拉博士为坐标，在现实世界特斯拉博士的手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结界通道。 第二百零九章 空之律者 “来了！” 紧攥着两位博士手的琪亚娜，清晰的感觉到了在特斯拉博士的手心中，一道细小的空间通道打开了，通过空之律者的权能，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空间波动，也逃不过她的感知。 在听到琪亚娜声音的瞬间，另外两名早已做好准备的少女，也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哪怕是性格稍显怯懦的希儿，此时眼神也是无比的坚定，一切作战计划早已提前商议妥当，现在并不需要过多的废话。 随着琪亚娜调动律者的权能，代表着空之律者力量的金色光环在特斯拉博士手中出现，将那道细小的空间通道强行撑开，三名少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入了通道之中。 “博士，我们来救你了！” 穿过空间通道，什么都还没有看到的瞬间，琪亚娜就大喊出声，饱经磨难的女孩知道，很多时候，人在困境中能否撑下下去，信念其实更加重要。因此，无论要面对怎样的敌人，首先充满自信的大声宣布自己的到来，鼓舞己方的士气，说不定就能救下即将绝望崩溃的人。 或许，这就是传统影视作品中，超级英雄登场时，总要在落地的瞬间先喊一句口号的意义？告诉那些已经撑不住，感到绝望的人，希望已经到来了，只要在撑一小会，就能得救？ 琪亚娜并不懂那么多，这只是她在种种磨难中，积攒的经验罢了。 在喊出口号的同时，琪亚娜快速环视四周，试图迅速确定敌人的位置，以及适合作战的位置。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打算搭救的博士们，正坐在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沙发上，似乎在和一名不认识的女性聊天？双方的气氛看起来并不紧张，那名不认识的女性的肩膀上，甚至还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猫咪？ 这是怎么回事？ 和想象中不同的画面，让琪亚娜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马上就重新恢复了警惕，谁知道眼前这看似美好的画面，是不是两位博士已经被人控制了，在确认真的安全之前，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哪怕，那个白头发的女人看起来真的很漂亮，而且还有点像卡斯兰娜家族的人，也不能粗心大意。 赵浑看着果然闯进来的三名少女，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被信任，索性既不起身欢迎，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免得刺激到对方敏感的神经。 “好了，特斯拉博士，爱因斯坦博士，人已经到了，你们自己和她们解释吧。” 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她们都发现了，如今这个女性状态的赵浑，或者说开始研究律者核心的赵浑，和以前相比，似乎多了些许“任性”的感觉。 以前的赵浑，做事讲究逻辑，而现在的赵浑，却多了一些任性妄为的感觉，做事不再深思熟虑，竟然连商量都不商量，直接就把两个律者，一个圣痕觉醒者都拉进了结界。 这难道也是粉色水晶花的效果？赵浑的人性就是“任性”？ 两位博士心中都有猜测，不过现在不是说出来的合适时机，她们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站起身来向还没有弄清现状的三个女孩解释。 当然，在解释的过程中，她们老实的站在了原地，没有贸然和三个女孩接近，毕竟，用小拇趾想也知道，她们现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可疑。 两位博士详细的向琪亚娜她们讲述了自己的计划，以及与赵浑的合作，还有研究律者核心的事情，并且回答了琪亚娜和布洛尼亚一大堆偏向私人的问题，才终于让三个女孩相信，她们真的是博士本人，没有被不知名的敌人控制。 通过两位博士的讲述，三人终于相信了“异世界”“神明”等一大堆不可思议的东西，并且维持着基本的警惕，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赵浑她们聊天的沙发。 “赵浑先生，你真的能消灭我体内的空之律者吗？” 琪亚娜如今，最在意的其实就是空之律者，那个可怕的怪物，不仅伤害了她最尊敬的老师无量塔姬子，让那位可敬的红发战士落入量子之海，生死不知。 更可怕的是，空之律者一直在试图抢夺她的身体控制权，一旦让空之律者控制了身体，可怕的大崩坏马上就会降临，到时候又要有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死。 因此，在听灵位博士说，赵浑是灵魂方面的专家，可能有办法解决空之律者后，她马上就上了心，想要确定这条情报的真假，与空之律者相比，粉色水晶花的事，也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赵浑抬眼打量了一下琪亚娜，她的目光当然不会被区区肉体阻隔，清晰的看到了这位少女的灵魂，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确实能解决，不过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听到这话，琪亚娜当即就想追问，好在，赵浑本身就不是喜欢卖关子的性格，这种小事用不到对方提问，他就主动开口解释了。 “在实际见到你之前，根据两位博士的描述，我还以为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不同的灵魂，那样的话，事情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把那个不属于你的灵魂拖出来干掉就行了。” 赵浑的目光凝聚在琪亚娜身上，似乎要把她彻底看透，本来因为女性化而柔和了一些的脸上，让人浑身不适的笑容再次浮起，说出了让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的真相。 “但是现在实际见过之后，我能确信，你的身体里有且只有一个灵魂，那个所谓的空之律者，不过是你的一个分支意识罢了。 不，更确切的说，不论是你还是那个空之律者，都是那个灵魂的分支意识，只不过那个灵魂原有的意识已经彻底消散，才让你们两个产生了自己是身体主人的错觉。” 听到赵浑的回答，琪亚娜顿时愣住了，虽说她还没有完全相信赵浑，但是这样的解释，到确实和她之前的感受，以及调查的一些资料不谋而合。 众人的心情复杂，而赵浑却还是那么的不体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如果你是多了个灵魂，那还好说，我直接把它抽出来就行了，但是偏偏，那不是灵魂，只是基于同一灵魂的不同意识，虽说也不是不能抓出来杀了，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心灵和灵魂都有可能留下漏洞，平日看不出来什么，一旦遇到了试图从精神层面干扰你的敌人，你就很有可能会吃大亏。” 赵浑的解释，倒也算简单易懂，没有什么理解的难度。 琪亚娜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震惊多一些，还是迷茫多一些。一直以来，琪亚娜都把空之律者视作仇人、大敌，一心想着杀死空之律者，为空之律者控制自己身体时，造成的灾难伤亡稍稍赎罪。 可现在，赵浑却直白的告诉她，其实严格来讲，空之律者和她是同一个人，让琪亚娜稍稍有些动摇。 不过，这动摇也只是短短一瞬，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的意志无比坚定，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既然，空之律者和我来自同一个灵魂，可以视作是我的半身，那我就应该对空之律者所做的一切负起责任，我会更加彻底的消灭空之律者，拯救更多的人，打败更多地律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把世界变成我们所期待的样子！ 琪亚娜心中做出决断，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善于感知情绪变化的赵浑，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情，赞许的点了点头，这样坚定的意志，值得称赞。也就是“虚数”不再给人类颁发神之眼了，不然以琪亚娜意志的坚定程度，肯定能凝聚出一枚意志宝石。 或许，我可以动用自己掌握的神之眼技术，给她凝聚一颗神之眼看看？正好确认一下，在这个世界凝聚的神之眼，和提瓦特世界有什么不同？ 不过，律者核心本身就是意志宝石的改版，应该不太可能再凝聚一枚意志宝石了吧？ 琪亚娜在思考空之律者问题的同时，希儿和布洛尼亚也在进行着各自的考量。 是的，这次闯进赵浑结界的三个女孩，没有一个灵魂或者说意识是没问题的。 琪亚娜和空之律者共用一个灵魂、一个身体，而希儿的心灵深处，其实也有一个没有名字，和她有着相同外貌，力量远比她强大的，被她称为“另一个我”的“怪物”。 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希儿，其实是双重人格，并且她心灵深处那个“另一个我”，除了没有律者权能之外，论危险性其实一点也不比律者低。 希儿一直以来，对那个保护着自己的“另一个我”，都有着不小的愧疚，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身体大多数时候，却都是由她来控制，“另一个我”只能在心灵深处，孤零零的看着她活动。 如果可能，希儿希望让“另一个我”，也获得和自己一样的自由，两人一起去品尝口感松软的甜品，漫步落日下的海滩。 而布洛尼亚的情况，就更加特殊了，她本人的灵魂没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双重人格的患者，问题在于她继承的律者核心。 是的，继承，布洛尼亚并非初代的理之律者，她只是继承了那枚律者核心，才成为了律者。 而那枚律者核心，和其他律者相比都有着严重的不同，理之律者的核心，诞生于一层巨大的灾难，那场灾难中，足足有三十万以上的死难者，也不知道是初代理之律者的选择，还是只是纯粹的巧合，那三十万死难者破碎的灵魂、意志、呓语，全都融合进了律者核心。 自从继承了理之律者的核心，渐渐加深这枚核心和自己的联系后，布洛尼亚就越发更够感受到那三十万意志的声音和意志，有时候布洛尼亚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做出的决定，思考的事情，究竟是基于自己本人的想法，还是那三十万残魂的影响。 布洛尼亚并不把这些残魂看做负担，而是看做自己的责任，她能从这些死难者的意志中，传承更加坚定地对抗崩坏的意志，只要还要这些死难者在监督她，在彻底战胜崩坏前，她就绝不可能动摇、松懈。 这绝对是好事没错，不过，布洛尼亚偶尔也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或者和希儿两个人一起逛逛街，在这种时候，她希望那三十万的死难者，能给自己稍微放个假。 可惜，那些人早已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律者核心中留下的，只是没有思考的能力的残魂，他们可不会想着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应该偶尔有个假期。 三个女孩的灵魂或者意识，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而特斯拉博士在介绍的时候也说了，赵浑是灵魂和情绪领域的绝对专家，如果在后续的接触中，确认了赵浑可信，她们或许都可以拜托赵浑，帮自己解决一下身上的麻烦。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钓下一个律者的计划，以及，那朵怎么听都意义重大的粉色水晶花。 “赵浑先生，纳西妲小姐真的能删除空之律者的记忆吗？” 琪亚娜有些担心，她还没见过那位异世界的神明，但是听赵浑的讲述，既然空之律者不是一个独立的灵魂，而是和自己走上不同道路的意识之一，那情况或许会变得有些复杂。 因为，从理论上来说，既然她们两个同属于一个灵魂，那她们的记忆和情感，其实也储存在同一个地方，琪亚娜自己没有能力去读取空之律者的记忆，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是谁敢保证，空之律者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呢？ 如果空之律者随时都能读取她的记忆，那么那位纳西妲小姐，还能准确的把她和空之律者记忆全部删除，不露出破绽吗？ 赵浑当然明白琪亚娜的担忧，也能清晰的看到，那个在她灵魂深处，以饱含恶意目光窥视外界一切的高傲意识，在他看来，这种情况，由自己来出手，其实远比纳西妲靠谱。 “放轻松，琪亚娜。空之律者小姐，都听了这么久了，不打算出来聊一聊吗？” 极具侵蚀性的魔力融合在赵浑的声音之中，传入琪亚娜的心灵，被那个心中充满负面情感的意识听取，两者之间是那么的契合，在接触的瞬间，就发生了奇妙的反应。 第二百一十章 那就像个人吧 小圆在成神的时候，许下了亲手把所有魔女消灭在诞生之前的愿望，她把那些可怜的，即将变成魔女的魔法少女们，带回了圆环之理，给她们幸福的生活。 那么，来一个不那么有趣的问题吧，圆环之理中魔法少女的数量，和小圆消灭的魔女数量，是一样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两者的数量并不一致，魔女并非全都是由魔法少女转化来的，使魔如果吞噬了足量的灵魂，也有机会进化为魔女。 佐仓杏子曾经就利用过这条知识，主动的放养使魔，放任它们袭击人类，吞噬灵魂，进化成魔女后再狩猎悲叹之种，维持自己的生命。 …… 此时，赵浑那侵蚀性拉满，饱含堕落特性的魔力，以声音为渠道，传递给了深藏在琪亚娜心底的空之律者。 空之律者是纯粹的律者，她的心中本就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傲慢、愤怒、憎恨，这些负面情绪让她变得强大，却也是魔力的最佳养料。 在听到赵浑声音的瞬间，空之律者接触到了那漆黑的魔力，心中所有的情感都被瞬间引爆，或者说转化，成为了充满堕落特性的魔力，这些魔力疯狂的侵蚀她的理智，扭曲的存在，试图将她从高傲的律者，变成没有理智的使魔。 空之律者自认是崩坏的化身，以往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这样的她却也并非没有恐惧，当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种不知名的能量腐化，强行扭曲转化为一种不祥的丑陋形态时，她也忍不住感到恐惧，她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琪亚娜对她的束缚，甚至想要逃脱这具身体、这个灵魂。 然而，恐惧，也是魔力的养料，空之律者的挣扎，进一步加深了魔力对她的侵蚀进度，在意识的空间中，她华丽的，彰显律者身份的长裙，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涂鸦似的混乱色彩，璀璨的金色眼眸中，也多了一抹暗沉的灰色。 空之律者能够听到琪亚娜和赵浑的交谈，她知道这是赵浑针对她的毒计，她在心灵中高声呼喊，她不知道琪亚娜能否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她能肯定，赵浑可以听到。 “你这个疯子！叛徒！我和这个女孩共用同一个灵魂，我被彻底侵蚀，她也逃不了！快停下来！” 赵浑确实能听到空之律者的呼唤，但她并不在意，她既然选择了这么做，自然有消灭律者的同时，保下琪亚娜的能力。她无视了空之律者的呼喊，再次向琪亚娜搭话。 “看起来，这位空之律者没有和我好好交流的意思呢，那么，琪亚娜小姐，能把你的律者核心借我看看吗？当然，我的核心作为交换也可以给你。” 说着，赵浑从胸口掏出了自己的律者核心，放在了桌子上。 依旧是蕴含魔力的话语，又一次加快了魔力对空之律者的侵蚀，而琪亚娜其实也听到了空之律者试图自救的呼喊，她也切实的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悲伤和绝望，开始在她的心灵中凭空滋生。 琪亚娜其实并不怎么信任赵浑，首先赵浑那张虽然美丽，但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就让初次见面的人有信任她的基础，其次，赵浑魔力中那深沉到可怕的绝望，也不是让人能安心相信的类型，最重要的是，在琪亚娜看来，有着人类外表的赵浑，本质上却并非人类。 不过，琪亚娜必须考虑的是，对方只是靠着声音，就能将空之律者逼入绝境，让那个高傲的崩坏女王如此失态，如果拒绝对方，直接撕破脸，双方正面对抗，在对方主场的结界里，自己可以打败赵浑吗？ 琪亚娜并不软弱，她坚毅的战士，她的身上传承着老师的意志，无论怎样的绝境，她都绝对不会认输，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成了什么事都要靠战斗解决的头铁莽夫，相反，她变得比以前的自己更加成熟，在不涉及底线的时候，她并不介意适当的让步。 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琪亚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介意把核心借给你，但是我没法像你一样取出自己的律者核心，我知道它就在我的身体里，但是我找不到它，恐怕只有我死了，核心才会再次凝结。赵浑小姐，你如果能在不杀死我的前提下取出核心，可以放心尝试，我不会反抗。” 说着，琪亚娜虽然眼中有些许的紧张，但确实放开了自己的防御，见状，赵浑也不废话，站起身来走到琪亚娜面前。 为了照顾琪亚娜的情绪，免得激烈的动作刺激到这个小姑娘，赵浑刻意放慢了自己动作的速度，慢慢的把手伸向了琪亚娜的胸口。 在双方产生接触的瞬间，琪亚娜的身体没有传递给她任何的触感，似乎赵浑并没有真的碰到她，只是她胸口的部分像是水面一样，在赵浑的手下泛起浅浅的涟漪。 接着，赵浑的手，就这么伸进了琪亚娜的胸膛，没有鲜血、没有痛感，短暂的摸索了几秒，赵浑就轻松了找到了那枚坚硬的宝石，轻松将其取出。 见赵浑竟然真的取出了琪亚娜的律者核心，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人类对律者研究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人们还从未发现过，能在律者存活状态下取出核心的方法。 要知道，律者核心对律者的意义可是很重要的，那是她们连通虚数空间，无限汲取崩坏能的钥匙，律者之所以强大，一方面是她们依靠她们各自的权能，另一方面就是她们足以用“无限”来形容的崩坏能。 律者如果失去了核心，不说实力会不会大打折扣，至少在战斗续航方面，肯定会一落千丈，无法从虚数空间汲取崩坏能，只靠吸收大气中稀薄的崩坏能，不要说动用律者权能了，一些身体异化严重的律者，可能连自身形态都无法长时间维持。 人们一直都明白律者核心对律者的意义，他们也知道如果能取出律者核心，打败律者会变得轻松许多，只是人们一直都找不到这种方法，毕竟律者活着的时候，她们的核心并不以物质形态存在。 如果不是这样，各个对崩坏组织恐怕早就开始培养精锐刺客、杀手部队，让他们去偷偷掏律者的核心了。 现在赵浑这一手，让在场的几人都兴奋了起来，那朵据说能唤醒律者人性的水晶花还没见过，但只看赵浑这一手活体取律者核心的技术，就让她们意识到了赵浑的价值，看向赵浑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座巨大的宝库。 赵浑对几人的反应并不意外，这个世界的人类无法在律者活着的时候找到她们的核心，是因为律者的核心并不依附于物质层面的肉体，而是隐藏与律者灵魂之中，只有当律者死亡，灵魂消散，核心才会重新以物质形态出现。 而这个世界的人类科技，对灵魂、意志方面的研究，又少的可怜，甚至没法准确确定灵魂的存在，自然没法在律者活着的时候，取出藏在灵魂里的核心。 而对于赵浑这个擅长玩弄灵魂的魔女来说，取出律者核心，就没什么难度了。无视了众人的眼中的惊喜，赵浑自顾自的端详着手中属于空之律者的核心。 无论是神之眼还是灵魂宝石，其中的宝石部分，都是光滑且规整的形态，但无论是赵浑的律者核心，还是琪亚娜的律者核心，却都是仿佛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打磨的不规则形态，这种差别，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取出律者核心后，赵浑也不离开，干脆直接在琪亚娜身边坐了下来，抬起握着律者核心的手，示意琪亚娜也把手放在核心上。 琪亚娜依旧不知道赵浑是否可信，但赵浑这一手活体取核心展现的价值，让琪亚娜愿意和这个陌生的律者交好，她没有丝毫犹豫，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赵浑的手上，和他一起握住了律者核心。 这手竟然不是冰的？ 在握住赵浑的手后，琪亚娜脑海中最先闪过的，竟然是对赵浑手掌触感的评价，她原以为赵浑的手，应该是那种让人感受不适的冰冷，没想到却是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柔软、温暖。 清晰的触感，让琪亚娜心中对赵浑的认知，从冰冷的律者，偏向了正常的“人类”，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敏锐的察觉到琪亚娜情绪的变化，赵浑立刻明白了该用怎样的态度和这个女孩接触—— 对琪亚娜来说，只要是人类，就能得到她的初步信任，她似乎对所有人，都有着近乎本能的善意，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保护欲？ 这种保护他人的下意识反应，不像是先天的传承，应该是后天的培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把孩子向着“保护所有人”的方向培养。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了快速拉进关系的方法。 本来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赵浑，突然对琪亚娜笑了笑，那笑容并不明显，只是浅浅的勾起嘴角，但突然出现的表情，却让看到这个笑容的琪亚娜，有种面前这个人突然“活”了过来的感觉，似乎赵浑一下就从无情的律者，变成了有血有肉，有喜有怒的“人”。 “琪亚娜小姐，接下来我们的意识就要进入律者核心了，那里是你的地盘，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保护？ 这个词琪亚娜并不陌生，只是，面前这个强的可怕的家伙，真的需要别人保护吗？ 琪亚娜心中疑惑，却也不会鲁莽的直接问出来，刚想礼貌的回答几句，赵浑另一只空着的手，就直接抬了起来，搂住了琪亚娜的后脑，向前轻轻一按，同时自己身体微微前倾，成功让两人的额头靠在了一起。 温暖的触感同时从后脑和额头传来，琪亚娜愣愣的看着眼前那张贴的非常近，似乎双方眨眼睫毛都会碰在一起的脸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冷漠的不得了，现在又突然表现得这么亲近？是有什么阴谋吗？还是她没法准确判断和人的社交距离？ “做好准备，不要乱想，琪亚娜，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我说不定会喜欢上你哦。” 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从极近的距离传来，即使双方都是女性，这样的距离还是让琪亚娜有些不适，不过，这份不适并非是那种对敌人的戒备，仅仅是面对陌生“人”过于亲昵的拘束罢了。 好在，无论心里怎么想，身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听到赵浑的提示的琪亚娜还是马上调整好了心态，做好了战斗准备。 赵浑是灵魂和情感的专家，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在自己表现出了人类的情感后，琪亚娜对自己的戒备已经显著的降低，引导对方意识的难度也大幅度的下降。 嘴角刻意勾起一个有些暧昧的弧度，进一步加强对方对自己“人类”的认知，赵浑以自己的精神引领着琪亚娜的意识，全部投入两人手中的律者核心。 琪亚娜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视线再次清晰过来后，世界就变成了一副混乱的场景，一道道颜色诡异的光带，在身边不断地飘过，再看身边，赵浑正牵着她的手，“小心”的躲避着那些光带。 “适应了吗？琪亚娜你的意志果然坚定，这么快就能清醒过来。 你看，那些彩色的光带，都是律者核心中的负面情感，一旦接触就会被那些负面情感侵染。并且，这其中大多都还携带着你曾经痛苦、悲伤的记忆。 那是你的隐私，我不会主动接触，不过你倒是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如果能撑得住，可以有效的磨炼意志。” 漫步在律者核心之中，赵浑随意的介绍着这里的情况，目光快速扫过周边的一切，判断着这里和自己的律者核心有哪些区别，又有哪些相似之处。 谨慎的看了一眼飘在身边的光带，琪亚娜没有贸然与这些危险的东西发生接触，她环视四周，也试图找出那朵粉色的水晶花，同时貌似很随意的问道。 “我们都进来了，空之律者那边怎么办？” 赵浑凸显自己“人类”特性的操作确实有效，琪亚娜对她不说有好感，但至少已经没了最开始强烈的戒备，并且因为她尊重琪亚娜的隐私，没有碰触那些蕴含琪亚娜记忆的光带，让琪亚娜对她也多了些许信任。 赵浑轻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琪亚娜，目光中似乎有些许的戏谑。 “我还以为，琪亚娜你能一直憋下去呢。放心吧，我之所以带着你进入律者核心，就是为了彻底处理空之律者。 我的魔力有很强的侵染性，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她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不再有泄露情报的能力。 不过你们共用一个灵魂，她的状态确实会影响到你，而且魔力也有可能顺着灵魂的联系，把你也变成疯子，所以，我才带着你的意识进入律者核心。 这样一来，当你受到灵魂影响变得疯狂，对人类充满恶念的时候，那朵粉色的水晶花就会出现，唤醒你的人性，让你重新恢复理智。 当然，如果我的推测有误，水晶花是我的律者核心的‘土特产’，你的核心中没有水晶花也没关系。 律者核心的本质，其实是意志宝石，和灵魂宝石孕育的魔力有着严格的隔离。没有我主动催动，我的魔力不可能穿透核心，渗透进来侵蚀你的意识。 只要不直接被魔力侵蚀，仅仅是被魔力侵蚀的灵魂隔着律者核心影响，以你的意志强度，在我收回缠绕在你灵魂上的魔力后，完全可以自主克服，恢复正常。” 看着琪亚娜眼中渐渐开始浮现烦躁、愤怒、憎恨的情感，赵浑笑的更加开心，更加像性格恶劣的人类了。 “总之，你的安全绝对没问题，空之律者也绝对能够解决，现在，放宽心，先让我们看看你的核心里，有没有水晶花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空之律者明白一切 “总之，放宽心，绝对没问题。” 赵浑说的很是自信，琪亚娜却没有因此就释然了，一来，双方今天第一次见面，本就没有深厚的信任根基，二来嘛，空之律者身上的魔力侵染，终于触及到了她们两个共用的灵魂，让琪亚娜凭空多了许多负面情绪，变得不那么理智、冷静。 琪亚娜心里明明想要冷静的分析赵浑的话是否可信，可悲伤、愤怒、憎恨之类的情感，总是突然冒出来，让她精神精神越来越紧绷。 人类被负面情绪侵染是什么样子，赵浑当然知道，她也没指望这种状态下琪亚娜能相信自己，只是拉着琪亚娜的手，自顾自的在律者核心里转了起来。 同时，核心之外，赵浑松开了揽着琪亚娜脑袋的手，看着面前的女孩两只眼眸都染上了璀璨的金色。 赵浑把琪亚娜的意识全部送进了核心，但自己本身的意识却没有全部投入进去，毕竟她还要处理眼下的问题。 琪亚娜的意识，已经不在身体之中，本来被她死死压制的空之律者，自然挣脱了束缚，重新掌握了身体。 然而，之前一心想着夺取身体，用大崩坏消灭人类的律者，此时已经没了那份心思，她只是痛苦的抱着脑袋，拼命地忍住到了嘴边的哀嚎，她的恐惧和痛苦都不是虚假，但她的骄傲与自尊，同样不是虚假。 她是崩坏的女王，是给人类带来苦痛的复仇者，无论如何，她都绝不可能发出丢脸的哀嚎，就算想要活下去，她也只会用威胁和伤害来争取，绝不会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金色的眼眸依旧冷冽无情，即使璀璨的金色蒙上了一层污秽的灰，哪怕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她依旧不服输的与赵浑对视，内含黑暗的灿金色光环在她身侧一个个展开，仿若长矛的崩坏造物依次浮现，全部瞄准了赵浑。 空之律者的出现，让布洛尼亚几人都警惕了起来，知道自己作战能力不足的两位博士，主动退到远方，免得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希儿也没有了平日的怯懦，取出了自己的武器，站在了布洛尼亚身侧靠前一些的位置，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变为律者的琪亚娜。 布洛尼亚更是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律者形态，崩坏能在她身边汇聚，只需瞬间就可以塑形为无数科技武器，她的目光同时锁定赵浑和空之律者，心中快速计算着当前的情况。 空之律者的苏醒，让布洛尼亚不得不怀疑，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赵浑的阴谋，所谓的合作，所谓的异世界来客，都只是赵浑为了唤醒律者伙伴而准备的谎言。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布洛尼亚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赵浑的目的，空之律者就已经出现，如果不是不想同时与两名律者为敌，布洛尼亚现在更想直接控制住赵浑，逼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然而，观众心中的想法，与舞台上的演员无关，赵浑平静与空之律者冷冽的双眸对视，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些许好奇。 同样澎湃的崩坏能从赵浑的身躯中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条条金色的丝线，那些丝线状似狂乱的飞舞，却每一根都准确的落在了空之律者召唤的长矛、空洞之上，支配的权柄发动，轻而易举的从状态不好的空之律者手中，夺取了这些东西的控制权。 那些本属于空之律者的长矛调转方向，向着自己原本的主人飞射而出，轻易的刺穿沙发、长桌、地面，组成了如同囚笼一般的结构，将空之律者牢牢锁住。 空之律者想要挣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正在那诡异黑色能量的侵蚀下，变得越来越差，现在如果不挣扎，再僵持一会，她可能会彻底坠入黑暗，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掌握空间权柄的律者在自己的脚下，打开一道硕大的空间通道，想要先远离这个自称赵浑的诡异女人，她不知道那种黑色的能量在远离赵浑之后会不会停止侵蚀，但这至少是个希望。 然而，这里是以赵浑律者核心为基石塑造的结界，是支配权柄的最佳载体，空之律者的愿望又怎么可能实现呢，就在空之律者再一次动用律者权能的瞬间，巨量的金色丝线从她脚边的地面涌出，眨眼的功夫就彼此交缠、扭曲，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华丽鸟笼。 在鸟笼形成的瞬间，空之律者脚下的空间通道消失了，她不死心的想要再次打开通道，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从诞生时就一直陪伴自己的律者权能。 赵浑的眼神依旧平静，他右手抬起，一个小小的空间通道在她的掌心打开，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从通道中落在，落在她的手中。 “原来如此，这就是空之律者的权能吗？感觉上似乎比支配的权能，更适合用来塑造结界。” 赵浑口中小声念叨着，在她身边，一个个代表空之律者权能的金色圆环亮起，可圆环之后却不是空之律者使用权能时，经常看到的深邃黑暗，而是一个又一个正在快速成型的小型空间。 “果然，只要对空间的掌控能力足够，完全可以在结界空间之中，继续塑造小型空间，提瓦特世界的那些秘境、深渊，以及这个世界的世界泡，说不定就是这个原理。 我就说，这么一个单体世界，世界意识也在有意封锁世界，为什么逆熵的资料中会有那么多探索世界泡的资料，现在看来，所谓的世界泡，应该只是世界意识为了推演世界未来走向，专门塑造的临时空间结构。” 赵浑口中快速总结着，提笔在笔记本上把自己的发现快速记录下来，这个发现非常有用，她之前和纳西妲说好的，将魔女结界分层，让须弥人在外层生活的约定，或许能从这次的发现中找到突破口。 而且，根据逆熵那边的世界泡探索资料来看，这个世界中存在一些崩坏能的浓度极低，甚至没有崩坏能存在的“世界泡”，这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应用在魔女结界上的话，说不定可以制造出没有魔力的空间，那样的话，须弥人在里面生活，就不用担心魔力的侵蚀了。 “嗯，有了这些发现，纳西妲肯定会很开心。” 满意的放下笔记本，赵浑抬头和双眼灰色渐浓的空之律者对视，又看了一眼旁边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布洛尼亚和希儿，明确的察觉到了，她们此时主要警惕的对象其实是自己，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散去锁着空之律者的鸟笼，扶着已经连维持站立都困难的空之律者重新坐下。 “空之律者小姐，在感知到你的时候，我其实就很好奇了，因为你就是我所说的那种，对人类没有任何善意，抛弃全部人性的律者。 按照我的推测，你的律者核心里水晶花早就应该出现，为你恢复人性了才对，可你却一点要恢复人性的样子都没有。 难不成琪亚娜，其实就是你在受到水晶花影响，才形成的充满人性，向往美好的另一个意识？ 还是说，因为你的存在，水晶花早就出现了，只不过造成的影响，全都汇聚到了琪亚娜身上？你越是敌视人类，痛恨人类，琪亚娜就在水晶花的影响下，就越喜爱人类，充满善意？” 空之律者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路，她的自尊让她哪怕将死之时，也不愿意露出任何丑态，她本想就这样安静的等待自己的终末，不再理会赵浑，可赵浑的话，却让她想起了曾经那个叫做“西琳”的女孩，再次睁开了双眼和赵浑对视。 空之律者清楚自己的起源，她知道自己并非最初的空之律者。 最初的空之律者，是那个名叫西琳的可怜女孩，因为残酷的人体实验，不仅自己饱受折磨，而且身边的同伴也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西琳在成为律者后便立志要向人类复仇。 然而，西琳失败了，她被人类打败、杀死，哪怕在死后，也依旧无法摆脱被人类投入实验的命运，一个个西林的克隆体被制造，又一个个死亡，只有编号为“k-423”的个体活了下来，西琳的律者核心被植入了克隆体，再一次成为了实验体。 西琳已经死了，随着律者核心植入k-423体内而诞生的空之律者，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明白自己只是继承了西琳对人类憎恨而生的意识，这样的她本该立刻再一次掀起大崩坏，为西琳复仇。 可是，和她一同诞生的，还有一个忘却和西琳有关的一切，无忧无虑，心中充满的善意的“琪亚娜”，空之律者很清楚，就如同自己继承了西琳的憎恨一样，这个女孩继承了西琳对幸福的向往。 空之律者知道，那份幸福也是西琳的追求，哪怕在她看来，那些所谓的幸福不过是虚幻的泡影，可是，既然是西琳的渴望，那么，放任那个女孩肆意的追求幸福，也不是不行。 复仇，也不急于一时，不是吗？ 空之律者暂时放下了复仇，在意识的深处，看着琪亚娜一点点长大，经历一次次苦难，坚信世界的美好，一点点获得幸福。 空之律者就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琪亚娜的一切，看着琪亚娜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走上和自己、和西琳都不一样的人生，她不介意一直看下去，用自己的双眼见证西琳向往的世界。 人们总认为，空之律者在夺取琪亚娜身体之前，一直都在沉睡，但事实上，满心仇恨的她根本无法入睡。 在琪亚娜还很小的时候，遭到了对崩坏组织的追杀，那一次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琪亚娜，空之律者第一次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那时的她本可以彻底消灭琪亚娜的意识，就此开始复仇。 可在杀死了那些追杀琪亚娜的女武神小队后，空之律者还是顺着琪亚娜的抗拒，半推半就的回到了意识深处。 她虽然继承了西琳的记忆，但也不过是新生的孩子，她的心中也有迷茫，她想要知道，究竟是继承了仇恨的自己正确，还是继承了幸福渴望的琪亚娜正确。 所以，空之律者克制着心中的憎恨，克制着破坏一切的冲动，一个人在心灵深处静静地看着一切，想要替西琳找到一份答案。 空之律者看着琪亚娜找到托付生命的友人，找到发誓保护她的老师，宠溺她的亲人，看着她的一切，看着她幸福，琪亚娜的每一次的幸福，似乎都在证明西琳的憧憬没有错，却也同时证明了，那些夺走西琳幸福、生命的人，究竟有多么该死。 琪亚娜一天比一天幸福，空之律者心中的憎恨也一天比一天强烈，她无比的憎恨这个不允许西琳幸福的世界，忍耐复仇的冲动，让她每时每刻都感到无比的痛苦，但是为了西琳，她愿意继续忍受下去。 然而，就在那一天，一切都变了，她想要为西琳见证的幸福，成了可笑的虚幻泡影，曾经给西琳带来苦难的那些人类，依旧不愿意放过西琳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残影，他们再一次找上门来，不，应该说，他们早就找了上来。 那些该死的人类，竟然主动接触琪亚娜，试图唤醒她，也就在那时，空之律者明白了一切。 那个严厉监督琪亚娜学习，被琪亚娜深深信任的班长，是监视琪亚娜的监督者。 那个自称是琪亚娜亲人的学院长，早就知道琪亚娜是克隆实验体，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不过是伪装。 那个寄托了琪亚娜全部幸福时光的圣芙蕾雅学园，是被严密监控的试验箱。 所谓的幸福只是在他人操控之下诞生的幻影，空之律者心中所有的憎恨全部被点燃，她不禁想要质问，那些该死的人类，到底要把西琳利用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就在那一刻，空之律者终于认清了对与错，她终于明白，继承了西琳仇恨的自己才是正确的，而所谓幸福的憧憬，不过是在他人引导下产生的可笑幻觉，世界上或许存在真正的幸福，但没有一丝幸福属于西琳。 既然如此，那就毁掉吧，毁掉所有的幸福。 空之律者看着琪亚娜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嘲弄，以前的她纵然不相信幸福，也绝不会嘲笑，因为那时西琳的憧憬，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毫不掩饰的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宣告自己的归来，宣告西林的仇恨将得到清算，宣告不再相信任何幸福。 在那之后，哪怕琪亚娜的老师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将空之律者的意识重新打回心灵深处，唤醒琪亚娜，空之律者也没有丝毫动容，她已经看清了一切。 她知道，那位老师崇高的牺牲，看似是为了挽回琪亚娜 的幸福，但那崇高的牺牲，也不过是在有心引导下，为琪亚娜施加更深诅咒的必然结果，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该死之人编写的剧本，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果然，时间证明了她的正确，被救回的琪亚娜因为老师的牺牲，心灵已经套上了沉重的枷锁，那些伤害西琳的人，根本不用对琪亚娜下达任何命令，琪亚娜就会为了追求可笑的幻影，用西琳的力量，为那些曾夺走西琳性命的人扫清障碍，成为了那些人手中最棒的工具。 围绕琪亚娜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一个恶劣的玩笑，讥讽着西琳的憧憬，嘲笑着空之律者近十年的忍耐。 空之律者已经认定了，西琳对幸福的憧憬，以及从那份虚假幸福中诞生的人性，都不过是水中的幻影。 可是，这个叫赵浑的人，在说什么？ 西琳的人性，并非幻影吗？ 到死都想要抓住一份幸福的西琳，不是可笑的笑话吗？ 那么…… 那些幸福呢？ 西琳追求的，琪亚娜继承、收获的幸福，有没有哪怕一丝的真实？ 我的憎恨，真的会让琪亚娜的人性更加坚实吗？会让西琳憧憬的幸福，走进现实吗？ 空之律者已经灰暗的金眸，又一次明亮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们所期待的故事 赵浑的话，似乎给被魔力侵蚀越来越严重的空之律者一线希望，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逃脱，自己的终末已成定局，既然如此，那就让继承西琳另一面的琪亚娜活下去好了！ 空之律者是崩坏的女王，她各方面不论是否配的上女王的称号，但终归不缺女王应有的决断，她死死地盯着即将消灭自己的赵浑，拼命鼓动着心中的憎恨，既然我的憎恨，会成为琪亚娜稳固人性的助力，那就拼命去恨好了。 无论如何，西琳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残影，不该就这么消逝，无论是空之律者也好，琪亚娜也好，总要有人代西琳去见证这个世界的一切。 空之律者鼓动着心中的憎恨，拼尽全力的抵抗着源源不断的魔力，她的双眸依旧璀璨，可在魔力的侵蚀下，灵魂上的各个部位已经开始异化。 虽然这些变化反馈在琪亚娜的身体上，看起来并不明显，但是在赵浑的视野中能清晰的看到，空之律者的长裙、白发、脸庞、四肢，都渐渐变得如同浮夸的涂鸦画作。 到了最后，空之律者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抽象的涂鸦小人，只有那一双金色的眼眸，竟然还大致保持着原有的模样，依旧明亮动人，只是那金色的眼眸中，彻骨的憎恨令人胆寒。 随着空之律者彻底变成近似使魔的怪物，她对身为魔女的赵浑，突然多了几分服从性。 虽说在圆环之理诞生之前，魔女们的使魔中，其实也有一些会不听魔女命令，甚至和魔女唱反调的家伙，但赵浑制造的使魔，显然不在此类。 在布洛尼亚等人的视野中，就是“琪亚娜”眼中的挣扎越来越小，渐渐地竟然不再挣扎，乖乖的坐在赵浑身边，像是被驯服了一样。 堂堂一个律者，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制服了？ 众人当然不可能怜悯空之律者，或者觉得空之律者可惜什么的，真要算的话，空之律者和她们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仇。 布洛尼亚和希儿之所以会成为孤儿，就是因为她们的父母死于当年西琳掀起的大崩坏，布洛尼亚敬爱的姬子老师，更是不久前死于和空之律者的战斗，而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她们一手带大的逆熵盟主瓦尔特·杨，同样在于西琳的战斗中丧命。 虽说因为理之律者的特殊性，瓦尔特在死亡的时候，成功把意识转移到了律者核心中，并且在之后没多久就成功靠理之律者的权能复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位博士因此就会忘记西琳所做的一切，仇恨依旧存在，甚至更加深刻。 总之在几乎所有人看来，空之律者都是等于西琳的，而在场的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巴不得空之律者赶紧去死，她们对这个杀死伤害了许多人的律者，没有任何的怜悯。 但是，希望律者死是一回事，看着堂堂一个律者，竟然这么快就被赵浑“驯化”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们即便不怜悯空之律者，心中也不由得有几份忌惮，心中快速思考如果赵浑这么对付自己，要怎么才能应对。 在场的几人都是聪明人，除了希儿的反应慢了一些，两位博士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布洛尼亚，布洛尼亚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从刚才赵浑引导琪亚娜的意识进入律者核心不难看出，进入律者核心，应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赵浑这一招的影响，并且理之律者因为其独特性，即使完全失去肉体，意识寄存于律者核心之中，也能保持一定的战斗能力。 倒也还算不错，不是完全无法对抗。 不过，除了身为理之律者的布洛尼亚，其他人似乎就有些危险了啊。 这样一想，布洛尼亚不动声色的稍稍挪动身子，离两位博士和希儿更近了一点，方便随时保护她们。 几人的情绪变化，赵浑当然清晰的感觉到了，她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众人，就再次把意识投入了空之律者的律者核心。 律者核心的空间中，赵浑再次看到琪亚娜的时候，这个之前在魔力和空之律者影响下已经表现出了各种负面情绪的女孩，此时正在用力的擦眼睛。 就在刚才，琪亚娜因为各种负面情绪的冲击，虽然靠着坚定地意志没有失去理智，却也渐渐地失去了冷静，在探索律者核心的过程中，不小心碰触到了一道光带。 理所当然的，琪亚娜被光带灌了一脑袋的负面情绪，并且读取了其中一部分记忆，等她克服了那些负面情绪，读取完记忆之后，眼眶中已经满是泪水了。 明明在赵浑的感知中，琪亚娜的灵魂中充满了悲伤，但是擦着眼睛的女孩，却怎么也不肯让眼泪落下，更没有发出哪怕半点哭泣的声音。 赵浑没有打扰这个女孩，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体贴，她默默的站在琪亚娜身边，等着她调整情绪。 琪亚娜毕竟是意志坚定地战士，她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眼眶之中不再有新的泪水涌出，眼中的悲伤也被全部收起，就连之前在魔力影响下产生的其他负面情绪，似乎也随着刚才的些许泪水一并消失了。 女孩脸上露出坚强的笑容，主动拉起赵浑的手，继续在律者核心中探索起来。 “赵浑你说的没错呢，这些光带真的很能磨炼意志，刚才我又重新体会了一遍和臭老爸分别的记忆。 怎么说呢，小时候明明是觉得那么讨厌，那么悲伤的事，觉得臭老爸抛弃了我，现在回过头再看，却已经能理解那是臭老爸对我的保护了。 恐怕老爸是觉得，继续陪在我身边，反而会让我陷入危险吧，而且老爸说是离开了，但是现在回想一下，他肯定在暗中保护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琪亚娜的语气中，能明显的听到一种释然，通过重新面对被父亲“抛弃”的记忆，她的心灵经历了又一次的洗涤，变得更加坚定了。 赵浑点了点头，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在她看来，刚刚经历了“历练”的琪亚娜，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并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或者给出建议。 这是一个足够坚强、成熟的女孩，她已经度过了那段懵懵懂懂，需要旁人为她指引方向的年纪，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为什么而战。 她作为一个人类，或许需要亲友的理解、支持来排解孤独，但绝不需要一个连她过去都不了解的人，贸然的给出评价、指引。 所以，这种时候，只要安静的做一个听众就可以了，果然，琪亚娜并不因为赵浑的沉默而困扰，反而笑的更加开朗了一些。 这个女孩，或许是因为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他人的期待、他人的牺牲，从和赵浑见面开始，就一直显得有些沉闷，沉闷到仿佛她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自己的准备，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当做了生命最后时刻渡过的感觉。 而现在的琪亚娜，重新回顾过去的记忆后，心头的那块巨石，似乎减轻了一些，终于有了一些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活跃。 甚至就连核心外，已经变成类使魔形态的空之律者，一直在向琪亚娜传递各种负面情绪，她的开朗和活跃，也没有因此打了折扣，仿佛那些经过律者核心过滤的负面情绪，短时间内已经难以撼动她的心灵。 “赵浑，我想再看看其他记忆，你能等我一下吗？我必须变得更加坚强。” 走了没几步，琪亚娜似乎想通了什么，在一条光带前停下了脚步，有些郑重的望向赵浑。 “我没意见，如果你能把这些影响视线的光带都消除了，减少一些光污染，我们找起东西来也方便一点。” 赵浑当然没有意见，随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在琪亚娜即将触摸到光带时，提醒了一句。 “不过，你最好快一点，咱们要是在这里耗的时间太长，你的那些朋友说不定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动起手来，我怕把她们打哭了，到时候再想合作就有点尴尬了。” 琪亚娜诧异的看了一眼赵浑，没想到这个一会冷漠一会轻佻的大姐姐，竟然这么有自信，张嘴就是把理之律者和圣痕觉醒者打哭，不过她也不愿意让朋友担心，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尽量加快速度的。” 说着，琪亚娜一把握住了那条光带，片刻后，那蕴含着“懒惰”的光带消散，琪亚娜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没有悲伤，只是呆呆地眨着眼睛，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我以前逃课的理由，竟然这么离谱吗？真亏了姬子老师这样都能放我走呢。” 回想着那段曾经已经模糊，如今再次清晰的记忆，琪亚娜感觉自己仿佛找回了什么，但是想起倒在自己面前的恩师，心中又空落落的，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赵浑的手，似乎来自他人的温暖，能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攥着心口的衣服，琪亚娜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以一种近似拖拽的方式，拉着赵浑走向了下一条光带，毫不犹豫的将其握在手心。 就这样，琪亚娜与一条又一条的光带接触，直面过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记忆。 “班长的脾气，未免也太好了吧，我都那样了还能耐心给我指导功课，看着过去的我那么不上心，还一脸委屈的样子，我都有点替班长生气了。” “没想到，刚和布洛尼亚接触的那段时间，我竟然对她有些恐惧？是因为布洛尼亚对芽衣过于亲昵，我害怕布洛尼亚抢走我唯一的朋友吗？不过现在我和布洛尼亚也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这应该算是不知不觉间的成长吧。” “唉，过去我真的太让大姨妈操心了，明明是自己做的不对，竟然还嘴硬和大姨妈顶嘴，回去之后，或许应该和大姨妈好好道个歉，不过，突然为那么久以前的事道歉，大姨妈也许会吓一跳吧。” “哈哈，臭老爸第一次用天火圣裁烤披萨的时候，我竟然那么嫌弃的吗？我现在可是超级怀念老爸的天火披萨呢，可惜用普通烤箱怎么也做不出天火圣裁才有的味道。 对了，不知道瓦尔特先生有没有解析过天火圣裁，如果有的话，或许可以拜托瓦尔特先生帮忙造一把天火圣裁来烤披萨，请大家尝尝我童年的味道。” “这是……空之律者的回忆？也对，这是空之律者的核心，有她的记忆也很正常。” “那时候的班长，还真的有点吓人啊，竟然能露出那么冷漠的表情，可恶的奥托，都是他欺骗了班长，竟然让班长唤醒了空之律者，有机会我一定要狠狠地揍奥托一顿。” “唉，我和芽衣，布洛尼亚一起讨伐温蒂，打败风之律者已经是那么遥远的记忆了吗？如今我们三个讨伐律者的女武神也都成了律者，想想命运真是和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呢。” 琪亚娜一点一点翻阅着过去的记忆，她的眼眸越来越清亮，身上的沉闷之感渐渐散去，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生动、活泼，能够打趣自己，调侃过去。 随着正视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她依旧牢记着自己背负的责任、使命，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渐渐地明白了，那些喜爱她、重视她、珍视她，为她肩上添加负担的人，也打从心底的希望她能幸福，能过得开心。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辜负大家的期待呢。 琪亚娜终于意识到，不仅拯救他人、对抗崩坏是自己的使命，回应那些爱着自己，期盼自己能够幸福的人，让他们安心，也是自己的责任。 她已经成熟，既然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她就会立即去做，她一点点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情，虽说如今的她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开朗到没心没肺的程度，但至少，不能像前段时间那样让大家担心了。 终于，琪亚娜抓住了一条赤红色的、仿佛熊熊烈焰一般的光带，在接触之前，她对其中的记忆就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犹豫了一会，她还是坚定地将其握在手心。 当那赤红的光带消失时，琪亚娜的双眼再一次变湿润，可她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她不自觉的握紧了赵浑的手掌，她是那么的用力，仿佛稍一松手，整个世界就会离她而去，女孩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在对赵浑说话，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发出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其实是清醒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姬子老师倒在我的面前，看着她因为救了我而微笑，看着她想要最后一次拥抱我却被推开，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空之律者压制在心灵深处，眼睁睁的看着一些在我眼前发生。” 名为琪亚娜的少女是那么的坚强，明明她是那么的悲伤，却不肯落下哪怕一滴眼泪。 因为，她和老师约好了，要把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变成她们所期待的样子。 姬子老师期望的世界里，她的学生肯定是幸福的、开心的，不用再哭泣的样子，既然如此，琪亚娜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哭泣呢？ 她会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能用笑容去面对。 空之律者说，姬子老师的死为她套上了诅咒，可不懂人心的律者又怎么能明白，让人不能再哭泣的，不一定是诅咒，也可以是最深切的祝福。 “我一定，会把这个不完美的故事，变成我们所期待的样子。” 少女攥紧胸口的衣物，话语并不慷慨激昂，她的声音轻柔，似乎她并不是在郑重的宣誓，只是在平静的讲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赵浑沉默的听着琪亚娜的讲述，这名少女似乎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渠道，每一次读取完光带中的记忆，总是简单复述自己的见到的记忆，她说的并不详细，可一次次过去，赵浑也渐渐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从小和父亲分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孩成长的经历。 此时，听到琪亚娜讲述自己和老师的约定，赵浑无奈的发现，粉色水晶花的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明显，以前的她无论听到、看到什么样的惨剧，都不会有任何触动。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心疼琪亚娜。 赵浑并不抗拒粉色水晶花对自己的影响，她此时依旧保持着女性的身体，把律者核心放在体内，就是想要看看，水晶花能为自己唤醒怎样的人性，自己的人性又是什么样子。 毕竟，活着的时候，赵浑其实也没怎么见过自己的人性。 赵浑享受自己情感缺失，没有人性的状态，却也不讨厌自己的人性，两者她都能接受。 感觉到琪亚娜握着自己的手不再那么用力，似乎终于调整好了情绪，赵浑拉着她向着不远处终于出现的一点粉光走去。 “琪亚娜，在其他的世界，复活，是存在的哦。” 感受着琪亚娜的手骤然握紧，赵浑看向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一个你所期望的故事里，老师缺席，实在有些不像样子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疾疫宝石 “复活，是存在的哟。”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琪亚娜直接彻底愣住，连迈步都不会了，让拉着她的赵浑也不得不停下来。 等回过神后，狂喜和激动的神色同时涌上琪亚娜的脸颊，她下意识的就要张口询问。 但是马上，琪亚娜又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死死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赵浑的表情，站在原地拼尽全力的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调整好情绪。 由于压制了情感，再次睁眼的琪亚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和平时的赵浑倒是有了几分相似，她认真的与赵浑对视，尽可能用平稳的声音询问道。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赵浑原本就对琪亚娜这个坚强的女孩有些好感，此时感受着琪亚娜心中那股如同海啸一般涌动的情感，见她竟然这样还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放轻松，琪亚娜，你们这个世界里，值得我图谋一下的，也就是爱因斯坦博士她们的脑子了，其他你们重视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如果我想追求权利，随便找一个没有神秘性的世界，我就是统治整个世界的神明； 如果我追求财富，无论是黄金、钻石，我都可以直接用魔力塑造，实在不行直接上太空拽几颗小行星回来卖，也足够享受生活了； 至于所谓的美色，且不说我的生命形式注定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就算有，无论什么性别的美人，我都能用崩坏能直接造出来，还能保证绝对听话，远比从外界找更加稳妥。 你说，我能图你们什么呢？” 说到这里，赵浑忍不住摇了摇头，剖析了一遍自己的需求之后，她终于意识到，对人类有意义的大部分追求，在自己这里几乎都失效了，就连几乎所有人类共同的追求“长寿”“不死”，对如今的她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生命特性。 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找回了完整的人性，没有外力维持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失去吧。 ……算了，再看看吧，接下来一段时间，如果人性对我的行动有帮助，就想个办法，把人性保留住，如果人性无用甚至有害，重新失去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心中快速做好决定，见琪亚娜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赵浑没有丝毫异样的接上了刚才还没说完的话，继续说道。 “还是说，就算我解释了，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你还是会忍不住怀疑，怎么都无法安心？是不是我必须要点什么，你才能放心？ 果真如此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说着，赵浑也不再关注琪亚娜的反应，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粉光走去。 赵浑确实对琪亚娜有些好感，愿意帮助她，也能够理解琪亚娜对自己这个突然谈论起“复活”，完全不了解底细的陌生人的防备，甚至愿意解释上几句。 但赵浑愿意做的，也就到这种程度了，让她再不厌其烦的去证明自己没有恶意，故意提一些要求，去取得琪亚娜的信任，然后再去帮琪亚娜复活老师？ 即使理论上来说，时间和寿命对赵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大量时间，耗费在这种事情上。 赵浑的好感，只能支撑她解释到这里。 赵浑不愿意说了，但琪亚娜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一把拉住就要走的赵浑，郑重的低头道歉。 “对不起，但请听我解释……” 琪亚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浑打断了，她抽回被琪亚娜拉住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粉光，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琪亚娜的不信任而生气的样子，态度依旧的说道。 “放轻松，不用那么着急，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琪亚娜愣了一下，赶紧连连点头，跟赵浑并肩向粉光的方向慢慢走去，在心底稍微酝酿了一下，她才郑重的说道。 “我相信世界一定是美好的，就算有一些不美好的地方，肯定也是善良的人居多，他们能让世界越来越好。 所以，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只要对方没有明确的恶意，我都愿意先相信对方是好人，是善良的。这是我的原则，在对你的态度上，也是如此，我相信赵浑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也愿意相信，赵浑你向我提起复活的事情，是对我抱有善意的，是为我好，我之前的问题，不是怀疑你，而是……” 琪亚娜不知道自己的解释赵浑是否愿意接受，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见那道粉光越来越近，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在学校时看过的一些故事，故事里厉害的人总喜欢隐晦的做出一些暗示，她不确定赵浑的“边走边说”是不是也在暗示，只给她到达粉光之前的时间进行解释，如果到了还没能说服赵浑，就不再给她机会。 眼见已经能从粉光中看到朦胧的水晶花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目的地，琪亚娜咬咬牙，不敢再有任何迟疑，稍稍加快语速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在其他世界，复活是不是很简单，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对我们来说，复活几乎是绝不可能的奇迹。如果赵浑你没有任何需求，就将如此珍贵的奇迹赠送给我，我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接受。 这不是怀疑你，而是我不能信任自己，不相信自己有接受如此贵重礼物的资格！” 赵浑一边听着琪亚娜解释，一边感受着琪亚娜心中的情感波动，有些意外的发现，这套说辞还真不是狡辩，而是琪亚娜真心实意的想法。 明明已经知道世界并不美好，却依然愿意相信他人的善意，不轻易怀疑他人？ 这性格，要是拉去圆环之理，高低得是个神眷者吧？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孵化者，不然这姑娘恐怕早就被拉去做魔法少女了。 随着琪亚娜的解释，两人已经都到了粉光的尽头，见到了那朵散发着美丽光辉的水晶花，赵浑没有急着研究这朵花和自己核心里的是否一样，在脑海里想象了一遍琪亚娜变身魔法少女样子的样子后，有点调侃的拍了拍琪亚娜的手臂。 “我倒是不怀疑你，不过琪亚娜，你的话也太夸张了吧，就算在这个世界，复活也没那么不可思议吧。 我看过特斯拉博士给的简单资料，这个世界不是已经有操控意识的律者了吗？以这位律者的权柄，只要好好开发一下自己的能力，把死者的意识转移到新的身体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而且你们逆熵这边，还有理之律者，转移用的身体可以直接找她定制，不用做什么夺取他人身体的事考验自己的道德底线。 你看，只要两个律者合作，复活死亡时间不长的人，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琪亚娜的眼睛都彻底亮了起来，本身就很好看的双眼，此时更是像蓝宝石一样动人，赵浑觉得，还好自己没有什么变态的收集欲，不然他肯定会忍不住把这对眼睛留下来收藏，不论是用连人一起彻底固定住，还是单独把眼睛留下来放进收藏柜，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啧，人性就是负责思维变态跑偏的吗？为什么有了人性之后，我反而会冒出这么反人类的想法。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不太对，赵浑心里嫌弃的“啧”了一声，脸上依旧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平静表情，继续说道。 “甚至说，只要那位识之律者天赋够高，用心开发自己的权柄，这方面的应用还能深挖一下。 比如说，只要识之律者开发出通过意识碎片，定位、收取其他意识碎片的能力，你们就可以让作战部队的成员，每人都在识之律者那边留下一部分意识碎片，这样等他们战死的时候，识之律者就可以立刻通过手里的碎片，把他们的意识拉回来，然后塞进理之律者提前准备好的备用身体，快速复活，降低作战人员损失率。 以律者权能在这个世界的优先级，只要识之律者能开发出这方面的能力，除非世界本身出手干预，不然根本没人能阻止她回收死者的意识。 我记得特斯拉博士说，那位识之律者，是你们逆熵某个成员的女儿？人性保持的不错但是离家出走了？要是有想复活的人，你们最好赶紧让识之律者她妈把她喊回来，不行就打一顿抓回来，监督她开发这方面的能力。 总之，只要敢想，复活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神奇不是吗？” 琪亚娜仔细回味着赵浑的建议，思考了好一会，竟然越想越觉得赵浑说的有道理，小识的能力和布洛尼亚搭配，从理论上来讲，好像真的能够复活死者！ 这，这就是异世界人的思路吗？异世界人都这么敢想的吗？还是说就赵浑比较特殊？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思维太局限了？ 应该是这个世界人的思维局限的过吧？仔细想想，明明逆熵已经有两位常驻律者了，而且两个律者一个能掌控空间，一个能凭空造物，可是无论她们两个律者本身，还是逆熵的研究人员，都下意识的只把律者当做顶尖的作战人员，没想过扩展开发律者的权能，把律者的能力应用到作战以外领域的事情。 琪亚娜只觉得，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思路一下就扩展开了。 对呀，我的空之律者的权能，只要具备“空间”概念的部分，就都可以进行干预，那意识空间算不算空间？如果我能进入敌人的意识空间，在里面进行一些操作，是不是就相当于有了部分识之律者的能力？ 呃，这好像还是作战方面的思路，这段时间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和各种敌人的战斗上了，一时半会根本走不出来。 不过，这个思路应该确实是可行的。 琪亚娜的脑子飞速运转，但她现在最关心的，其实还是老师的事情，赵浑给出的思路，都只能复活死亡时间不长的人，而姬子老师坠入了虚数空间，那里的环境普通人根本无法生存，姬子老师很有可能在那时就已经死亡了，这种思路是没法复活姬子老师的。 琪亚娜刚想追问，赵浑就看出了她的意思，也不用她开口，主动说道。 “就我目前观察到的现象来看，这个世界的人死亡之后，意识都会快速崩散，单靠识之律者的能力想要把一个人的意识碎片全部集齐，恐怕是个漫长的大工程，还不一定能成功。 除非，那个人死亡的时候，身边恰好有能容纳意识的东西，保存了她的大部分意识，那就可以考虑先用这部分意识，进行不完善的复活，复活后的人可能会出现记忆缺失、情感缺失、肢体不协调之类的问题，但只要‘活’了过来，有本人的配合，找回散落的碎片，应该能轻松不少。 至于能保存意识的东西嘛，可以是倾注了大量感情，成为执念的物品，或者结构特殊的某些器具，甚至可以是某些恰好路过的崩坏兽，当然，以这个世界的情况来看，保存意识最好的物质，应该就是……” 赵浑说着，指了指脚下，琪亚娜看到他的动作，稍微反应了一下，猛然瞪大了眼睛。 “律者核心！？” “没错，你的整个意识都进来了，我的意识也进来了一部分，还不足以证明，律者核心对意识的优良容纳性吗？ 嗯，其实结合律者核心的特点考虑的话，我之前说的那个作战人员快速复活的思路，也可以再改进一下。 你们的作战部队既然叫女武神，那这个世界应该也有瓦尔基里的传说吧，就是神明把死去的勇士灵魂被储存起来，遇到战争就放出来打仗的那个。 你们完全可以猎杀一个律者，用她的核心充当‘英灵殿’，在遇到大型灾难，民众死伤惨重的时候，先把死者意识全部收进核心，然后等灾难解决了，再放出来集体复活。 总得来说，律者核心也是好东西，只要敢想，总能开发出新用途。” 赵浑后面的话，琪亚娜其实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词——疾疫宝石。 疾疫宝石，死之律者的律者核心！ 姬子老师坠入虚数空间时，身上那套弑神装甲的核心就是疾疫宝石。 这么说的话，姬子老师的意识，说不定会被疾疫宝石保存下来，只要找回疾疫宝石，就真的有机会复活姬子老师！？ 琪亚娜整个人，突然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第二百一十四章 如飞花般绚烂 乐观、眷恋、积极、兴奋…… 赵浑仔细的观察着琪亚娜的情绪，确定这个女孩此时大部分的情感，应该都属于“人性”的一面，又扭头看了看漂浮在身前的粉色水晶花，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空之律者的人格没有人性，并且对人类充满敌意，符合了唤醒水晶花的条件，而水晶花唤醒人性的作用，又集中体现在了琪亚娜身上。 也就是说，只要空之律者的人格依旧存在，水晶花就会常驻琪亚娜的律者核心，时刻保证琪亚娜的人性永远充裕，相当于给琪亚娜挂了个人性·MAX的持续buff，让琪亚娜基本不可能出现“黑化”这种状况。 这下赵浑算是大致明白，为什么琪亚娜能坦然说出“相信所有没有恶意的陌生人”了。 在赵浑看来，“能够信任他人”本身也是一种值得羡慕的能力了。正常人随着年龄增长，见过的事情越来越多，都会渐渐失去信任他人的能力，有的时候，人们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相信，更别说信任陌生人了。 不知世事险恶的大小姐信任他人不奇怪，但了解世界暗面的琪亚娜还能信任陌生人，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看来，琪亚娜能保有这种善良的能力，或许是因为她的人性充足到要溢出来？ 不过，怀疑其实也属于人性的一部分吧？琪亚娜的善意，真的来自水晶花吗？该不会她真的天性就这么善良吧？ 赵浑扫了一眼琪亚娜，只觉得这个女孩恐怕是个不亚于水晶花的奇特存在，短时间内难以研究明白。 不过，这种事又不重要，弄不清楚放弃就可以了。 轻轻摇头，赵浑不再考虑琪亚娜的问题，开始仔细的观察面前的水晶花，她已经见过支配律者核心里的水晶花，并且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干涉对方的存在、运行。 赵浑有些怀疑，那是创造水晶花的人留下 的手段，防止律者在毫无人性，完全站在崩坏一方的情况下，不愿意恢复人性，在发现自己正在被唤醒人性后，主动摧毁自己核心里的水晶花。 说不定，律者不能碰的，只是自己核心的水晶花，但是别的律者的水晶花，就能接触呢？抱着这种想法，赵浑故技重施，把自己能想到的手段挨个试了一遍，结果让人有些无奈，还是和之前一样，水晶花依旧无法触及。 赵浑在动用各种手段的时候，琪亚娜已经从找到复活老师希望的喜悦中回神，静静地看着赵浑的一系列操作，也大致明白了这朵花多半有不可触碰的特性。 “会不会，这朵花本身就是幻象的投影，真正的水晶花根本不在这……里……” 等赵浑终于放弃了，琪亚娜才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猜测，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一边说着还伸手摸向了水晶花。 在琪亚娜的预想中，自己的手应该和赵浑之前一样，直接从水晶花中穿过，可话说到最后，她的指尖却传来了些许温润、坚韧的触感，下意识的五指并拢，竟然真的感觉握住了什么，以至于一句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 赵浑挑了挑眉毛，眼睁睁的看着琪亚娜没有任何费力的感觉，轻轻松松的把水晶花握在了手心，一时间竟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算什么？性别歧视吗？可我现在也是女性啊？还是说年龄歧视？水晶花就喜欢未成年的小女孩？ 或许是因为找回了些许人性的缘故，赵浑的表情丰富程度，比起以往增加了不少，至少让琪亚娜看出了她心里的不爽。 琪亚娜握着手里的水晶花，只觉得分外尴尬，不知道自己是顺势把花摘下来好，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递给赵浑好，或者掩耳盗铃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放手？ “琪亚娜，麻烦你先松一下手，我再试一次。” 好在，没让琪亚娜尴尬太久，赵浑就主动开了口，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崩坏能从赵浑脚下升起，将她整个人彻底笼罩，几秒过后，身材高挑的白发美人，变成了身高一米二的白发红眼小萝莉。 欣赏了一出大变活人的琪亚娜，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仿佛世界都不真实了。 赵浑没打算照顾琪亚娜的情绪，变成小萝莉后直接飘了起来，再次伸手去摘那朵水晶花。 然而，就像是在嘲讽赵浑的痴心妄想似的，她的手毫无阻碍的从水晶花中穿透了过去，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捞到。 再次失败的赵浑也不气馁，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自己的变化是不是有哪里不够完善，完全没注意到在她身后，琪亚娜此时的神情。 琪亚娜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的女武神了，很快就接受了大姐姐变成小妹妹的现实，她看着眼前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的可爱小女孩，尤其是对方那一头白色的长发，即使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赵浑这是赵浑，可揪了揪自己的白色长发，琪亚娜还是忍不住有种多了个妹妹的感觉，以至于她看向赵浑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不那么恰当的慈爱。 或许“视觉动物”也是人性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或者说当初留下水晶花的人，颜控属性太强，以至于影响到了自己的后继者琪亚娜？ 赵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感知里琪亚娜的情绪中，突然多了点喜爱、宠溺，但是她也不怎么在乎这些，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变化的缺陷在哪里。 或许，是认知或者说心态不够未成年人的缘故？ 赵浑想着，快速整理出一套人设，开始对自己进行暗示，很快的，表情知性沉稳的白发小女孩，脸上渐渐多了些许童稚的天真，看向水晶花的目光中，也不再有深刻的思索，只有小孩子看到漂亮玩具时的单纯喜爱。 心智也完成幼年化的小女孩，像是抢夺玩具似的，迫不及待的向着水晶花伸出了手，然而，那只肥嘟嘟的小手，却还是又一次从水晶花中穿透了过去。 这下，小女孩脸上喜爱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了，随即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深深地委屈，眼眶中迅速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她还是不肯放弃的再次伸手，这一次她的两只手一起伸了出来，似乎想把整朵水晶花直接抱进怀里。 然而，在赵浑判断中，喜欢未成年小女孩的水晶花，并不像琪亚娜那么好糊弄，根本不屑与假萝莉的怀抱，依旧无情的从白毛小女孩的手臂中穿透了过去。 抱了个空的小女孩，脸上的委屈之色更浓，嘴角垂了下来，眼看着眼眶中的泪水就要落下，似乎马上就会嚎啕大哭了，这时候，赵浑设置的暗示结束时间到了。 委委屈屈的小女孩，顿时变回了一脸冷淡的小姑娘，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水晶花，明明还是那张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却像是马上就要暴起杀人似的。 看起来，真的不是年龄方面的限制，那么，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那个吗？ 赵浑瞥了一眼表情复杂的琪亚娜，心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其实一开始就想到了，水晶花的判定条件最可能的是哪一个，只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那是她现在怎么也不可能达成的。 看看琪亚娜，再看看赵浑自己，最大的差别在哪？ 当然是人性啊！ 赵浑的人性才刚刚复苏，只能说稍微有了一点，整体的精神状况里，还是不属于人类的成分偏多，而琪亚娜呢，那一身的人性，多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其他手段都试过了，年龄也被排除了，即使赵浑不太满意，但目前来看，水晶花的碰触判定条件，最可能的果然还是人性呐。 心中已经做出了判断，赵浑也不再纠结自己没有的东西，对琪亚娜摆了摆手。 “行了，琪亚娜，麻烦你把它摘下来吧，顺便看看这朵花对崩坏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赵浑对自己的“外形”一向没有要求，验证完自己的想法后，也没想着把自己变回成年体型，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指挥起 琪亚娜来，看起来难免有些违和的感觉。 赵浑这一连串的变形、表演，让琪亚娜此时已经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世界外、不是人的生命，虽然看着以小孩子体型行动的赵浑指挥自己，心里也有点怪怪的，但琪亚娜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反正，就当是大姨妈在指挥不就行了？ 琪亚娜再次伸手，依旧是轻轻松松的握住了水晶花，并且也没有费任何力气的将其摘了下来。 看了一眼，确定水晶花被摘下来，在琪亚娜手中，依旧稳定的散发着粉色的光辉，发挥着激发人性的能力，赵浑就没有再多看，死死地盯着水晶花被摘下的地方，看了好一会，才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看来，每个律者核心里，都只有一朵水晶花，当然，也可能是水晶花的再生周期比较长，短时间没法出现第二朵。 不论如何，琪亚娜，保存水晶花的时候小心一点吧，如果这东西是不可再生的，弄坏了就太可惜了。” 说着，赵浑指尖冒出细细的一缕黑色魔力，小心翼翼的探向水晶花。 然而，在之前的试探中，她的魔力就没能触碰到水晶花，此时这朵花被摘了下来，似乎依旧没有丧失那种特性，赵浑的魔力依旧像是遇到幻影一样，穿透了过去。 见状，赵浑果断放弃，示意琪亚娜试试。 琪亚娜学着赵浑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放出一点点崩坏能，接触水晶花，生怕用力过猛将其弄碎。 赵浑自然也是尝试过用崩坏能接触水晶花的，只不过他每次都没有成功，而琪亚娜放出的崩坏能，却在接触到水晶花的瞬间，就被吸收了进去。 这东西，原来会吸收崩坏能的吗？ 不用赵浑叮嘱，琪亚娜又小心的放出了一些崩坏能，再次尝试接触水晶花，这一次崩坏能也很轻易就被吸收了。 就这样，琪亚娜接连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不敢放出太多的崩坏能，重复的过程持续了好一会，水晶花似乎终于吃饱了，花朵上的粉色光芒猛然变得强烈，虽然并不刺眼，但目视强光的感觉，还是让琪亚娜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只有赵浑毫不在意的继续盯着水晶花看。 光芒绽放的时间并不长，等琪亚娜反应过来，急忙睁开眼时，光芒已经退去，曾经是水晶花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笑容灿烂，容貌秀美，看起来就让人很有好感的女性。 赵浑的眉毛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水晶花变成女人，她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关键是对方的头发—— 又特么是粉色！ 所以说，无限世界中，真的没有一条“粉毛就是了不起”的潜规则吗？ 粉毛小圆，粉毛江之岛盾子，粉毛丘比，粉毛齐木楠雄，粉毛“虚数”，再加上这个能留下丘比都发现不了后手的粉毛女性。 赵浑这次也不怀疑了，直接把自己的白头发也变成了粉色。 虽说赵浑不怎么喜欢粉色，但他决定赌一把玄学，要是染成粉毛后续研究能有重大进展，她就去把纳西妲的脑袋也染成粉色。 突然出现的粉色长发女性，似乎是一段留在水晶花中的记忆，但似乎又有一定的自主智能，她双手背在身后交握，上身前倾，整个人都凑到了目瞪口呆的琪亚娜面前，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 “好可爱的女孩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突然被人贴的这么近，琪亚娜有些不适应的后退了一步，这才重新站定，回答对方的问题。 “琪亚娜，琪亚娜·卡斯兰娜。” 琪亚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个粉头发的女孩，在听到自己名字，准确说是自己姓氏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对方的表情在那之后，马上又恢复成了那种活力满满，又带点神秘的笑容。 “琪亚娜呀，真是个好名字呢~ 我叫爱莉希雅，如你所见，是一个如飞花般绚烂，超级可爱的女孩子哦~” 第二百一十五章 爱莉希雅攻略进行中 赵浑饶有兴趣的看着自称爱莉希雅的女孩，一时间有些弄不懂对方是以什么形态存在，她作为魔女，能很负责任的说，这个女孩身体里绝对没有灵魂，也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灵魂脆片。 可是，如果没有灵魂，难道是记忆吗？只有记忆，能表现出这么强的可交互性吗？总觉得不太可能啊。 排除掉灵魂和记忆，还能是什么？难不成又是人性？那人性是不是太万能了？ 或许是赵浑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也或许是她那一头变成粉色的头发也挺惹眼，总之，爱莉希雅在和琪亚娜互相完成自我介绍之后，终于低下头来和赵浑对视，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让人讨厌不起来，但又似乎总有什么秘密的笑容。 “是和我一样漂亮的头发呢，可爱的小淑女，能告我你是什么人吗？” 琪亚娜这才发现，赵浑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头粉色的头发，一时间有点怅然若失，她还是挺喜欢白色头发的。 赵浑和爱莉希雅对视片刻，稍微感受了一下，并不急着回答问题，只是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身上亮起代表崩坏能的紫色光芒。 “你对女性的好感很明显呢。” 下一刻，紫光散去，粉发的小女孩，变成了身材丝毫不逊于爱莉希雅的大姐姐。 “哦，对成熟女性的好感也不弱。” 赵浑再次做出判断，紫光又一次流转，身材丰满的大姐姐又变成了白发苍苍，皮肤皱缩，弯腰驼背的老奶奶。 “嗯？只要是女性，无论什么年龄都有着相同的喜爱吗？” 老人家身上再次泛起紫光，当光芒散去，又变成了身高两米，浑身肌肉隆起的中年男性。 “咦……这样的男性你也喜欢？” 赵浑脸上多了些许迷惑，他再次变化形象，变成了和肌肉猛男截然相反的瘦弱、苍白的男性，稍微感受了一下爱莉希雅的情绪后，他不再说话，又接连变成了老爷爷，小男孩。 一套变身流程走完，赵浑一时间，竟然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感知是不是出了问题，能从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状态的存在身上，感受到情感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论变成什么样的形象，对方的情绪都是浓浓的喜爱？ 难不成，这并非实时情绪？而是这位爱莉希雅当初留下水晶花的瞬间，心中的情感？ 赵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再次变形，这一次他没有变成人类，而是直接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翠绿长蛇，吐着信子用冰冷的目光，与爱莉希雅对视。 这一次，赵浑的感知中，爱莉希雅身上的喜爱稍稍消退了，抱着再接再厉的想法，赵浑又接连变成猫、狗、鹦鹉、狼、蛤蟆、乌龟等一大堆的动物，在这个过程中，爱莉希雅的情感有时平淡，有时厌恶，有时喜爱。 从结果来看，爱莉希雅最喜欢的动物，应该是猫咪没错，但是哪怕赵浑把猫形态变得尽可能的可爱，爱莉希雅情感中的喜爱，也远不及赵浑变成各种人类时的百分之一。 为了更好的控制律者核心，赵浑重新变回成年女性的形象，看向爱莉希雅的目光中带上了淡淡的惊叹，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之前对水晶花的一大堆猜测，竟然真的狙中了一个，这个爱莉希雅，竟然是对所有的人类，报以相同的“博爱”。 又是一个小圆吗？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成为又一个圆环之理？ 爱莉希雅明显把赵浑这一连串的变身，当成了某种戏法，非但不感到奇怪，脸上还满是小孩子看到有趣玩具的兴奋，在赵浑不断变身的过程中不断鼓掌，等赵浑不变了，她甚至还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的样子，起哄似的大喊“再来一个！”。 琪亚娜在一边，脸色诡异，赵浑那一连串的变形，真的有些吓到她了，弄得她现在根本不敢确定赵浑的性别，甚至不知道赵浑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也让她有点佩服爱莉希雅，看到这么诡异的场面，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能自来熟的起哄。 赵浑也是觉得，这个爱莉希雅的性格有点奇怪，不过大致验证了自己想验证的问题后，她还是回答了爱莉希雅之前的问题。 “我叫赵浑，严格来说，我不是‘什么人’，我的种族应该是魔女。” 说着，赵浑主动伸出了手，毕竟这是个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圆环之理的人，主动握个手，表达一下尊敬什么的，也是应该的。 然而，不知道是爱莉希雅生活的环境中，没有握手这种礼节，还是爱莉希雅单纯的不喜欢这种有些正式的交往方式，一把拉住了赵浑伸过来的手，就像摆弄玩具一样，翻过来调过去，仔细看了好一会，才嘟着嘴，用一种你明知道她在故意卖萌，可又忍不住觉得她真的挺萌的表情，用力戳了戳赵浑的手心。 “欺骗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很不应该的哦，赵浑你明明就是人类嘛。” 赵浑倒是不介意被人戳手心，直接把被爱莉希雅拉住的手变成爪子，笑着解释道。 “你这是从我手上看出什么了吗？现在呢？我可没有撒谎，我生前是人类没错，可是自从我死了，灵魂状态发生偏移，我的种族就变成魔女了。” 话说完了，赵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很自然的就笑了出来，而不是认为应该笑一下缓和气氛，才刻意露出笑容。难不成，这个爱莉希雅激活人性的能力，比粉色水晶花更强？自己刚才的人性大幅度增加了？ 爱莉希雅也不在乎赵浑的手变成爪子，依旧用手指不停的戳赵浑爪子上的肉垫，让赵浑的爪子随着她的动作，不自觉的收紧、松开，一副发现新游戏的样子，语气丝毫不像是在争辩，带着笑意看向一边的琪亚娜。 “吼吼，赵浑你要这么说的话，琪亚娜，你虽然变成了律者，但肯定还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吧，对吧，对吧~” 琪亚娜没想到，这两个人谈的好好地，话题竟然能跑到自己身上来，愣了一下后果断点头。 “当然，我当然是人类。” “嘿嘿，就知道琪亚娜是好孩子。” 爱莉希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拽着赵浑的爪子，用赵浑软绵绵的粉色肉垫轻轻拍了拍琪亚娜的头。 “你看嘛，琪亚娜认为自己是人类，所以她就是人类呢，赵浑也可以认为自己是人类哟。” 律者和魔女可不一样。 赵浑本来想这么说，可是话到了嘴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她也会知道，律者和魔女其实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律者可以自认为人类，魔女当然也可以，只是她自己不认为自己是人类罢了。 话说，我最开始变成魔女的时候，对自己的定位应该还是人类吧？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以魔女的身份向别人介绍自己了？ 想到这个问题，赵浑一时间有点出神，自我认知发生偏移，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也不是人类至上主义者，对人类的身份没有那么执著，但是，这种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的感觉，还是让赵浑有些不爽。 赵浑陷入了沉默，但爱莉希雅显然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她的性格似乎总是活力满满，总能找到让自己感兴趣的事，赵浑不说话，她就跑去拉着琪亚娜聊了起来。 爱莉希雅明显是一个超级自来熟的性格，而琪亚娜在经历许多之后，如今的性格越发的沉稳、温柔，逆熵基地里，那些因为空之律者而害怕、排斥她的人，她都能默默忍受，甚至主动为对方的行为找各种理由，面对对自己友善的人，她就更加温柔了。 因此，当爱莉希雅主动展开攻势，亲近琪亚娜时，可怜的琪亚娜立刻就被吃的死死地，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就好像社交距离这块，爱莉希雅显然没有什么保持距离的想法，一上来就和琪亚娜贴的很近。 两人还是初次见面，琪亚娜对此当然不太习惯，她要是严厉的拒绝可能还好一点，但是如今待人越发温柔的琪亚娜，根本不舍的对爱莉希雅疾言厉色，只能语态温和、委婉的表示，希望双方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爱莉希雅会因为这个就退缩吗？那肯定不可能啊，她以前的队友里面，有个暴躁狂天天喊着杀了你之类的话，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爱莉希雅照样能一边夸奖对方有活力，够热情，一边靠着水磨工夫，强行拉进双方的距离，“单方面”认定两人成为朋友。 琪亚娜这软绵绵的拒绝，要是能让爱莉希雅退缩，那才叫见了鬼呢。 爱莉希雅嘴里不停的夸赞着琪亚娜温柔、善良、可爱，就像自己一样，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接着夸奖的机会，对着一脸想拒绝，又怕让爱莉希雅伤心表情的琪亚娜搂搂抱抱，把两人的距离大大的拉进了。 值得一提的是，爱莉希雅真的很会夸奖别人，似乎无论什么样的行为，在她眼中都能找到正面的解释，一个笑容活泼，相貌无比可爱的女孩子，不停的用各种方式称赞你，虽说其中总是免不了几句自夸，但是这种攻势，又有几个人能抗的下来呢？ 至少，琪亚娜是扛不住。她本身就是那种珍视别人对自己每一分善意的性格，别人对她有一分的善意，她都想用十倍善意偿还，爱莉希雅这种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的态度，让她根本不忍心拒绝对方的亲近。 当赵浑大致想清楚了自己身上的问题，回过神来时，两个第一天认识的女孩子，已经亲昵的像是多年好友了，琪亚娜正在给爱莉希雅推荐各种甜品。 ……都是博爱，差距还真大啊，小圆当初要是有这份社交能力，恐怕早就把全世界的魔法少女都联合起来，一起讨伐魔女之夜了吧。 当然，要真是那样的话，小圆多半也不会成为圆环之理了。 赵浑忍不住又把小圆和爱莉希雅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突然有点想把爱莉希雅拉进圆环之理了。 同样的善良、同样的博爱世人、同样的粉毛，这两个人要是碰面了，肯定能出现许多让人喜闻乐见的画面吧。 就是不知道，如果爱莉希雅跑去和小圆贴贴，焰会不会直接爆炸。 心里想象了一下恶魔焰可能做出的反应，赵浑下意识笑了笑，决定暂时不给自己仅有的两个朋友之一找麻烦了。 “爱莉希雅，你能离开律者核心吗？” 抛去杂念，赵浑打断了从甜品讨论到服饰的两人，很是直白的问道。 被打断了聊天，爱莉希雅却一点也不生气，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绝对不会生气一样，笑眯眯的凑到赵浑面前。 “赵浑是舍不得离开我吗？我其实也不舍得赵浑呢，不过很遗憾哟，人家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没办法？不是不能？离开的困难点在哪？” 赵浑现在对爱莉希雅的兴趣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和小圆一样的博爱，另一方面则是，她刚才已经确定了，在爱莉希雅身边，确实更容易激发人性，赵浑想把爱莉希雅留在身边一段时间看看。 当赵浑有了兴趣时，就不会轻易放弃了。 爱莉希雅虽然笑容里总是带着几分神秘，但似乎并不是谜语人的性格，或许是因为，赵浑的问题里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她一点也不隐瞒，笑嘻嘻的就把自己的状态说了出来。 随着爱莉希雅的解释，赵浑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爱莉希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真正的爱莉希雅是前文明的律者，也是前文明唯一留有人性的律者，她为了给后世留下一线希望，付出了某些代价后，拨动了命运的丝线，为后世的律者都留下了恢复人性的可能性。 而从水晶花中走出的爱莉希雅，其实爱莉希雅在拨动命运丝线那一瞬间，在命运中留下的印记，当水晶花被激活，那一瞬间的印记被释放，赵浑眼前的爱莉希雅就出现了。 这样的爱莉希雅并非真实的存在，只是曾经爱莉希雅在历史长河的倒影，只有在律者核心中，才能短暂的出现，一旦离开律者核心，就会瞬间被时间修正、消失。 律者？爱莉希雅既然是律者，那她眼中承载命运的，该不会就是虚数之树吧？“虚数”的两个分身之一？ 赵浑可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在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就皱着眉头，开始思索用什么样的方法，能把爱莉希雅带出律者核心。 第二百一十六章 堕落与虚数之树 一个不具备实体的过去投影，要怎么样才能维持住她的意识，让她稳定存在？ 这个问题对赵浑来说，还真有几分难度，之所以不说完全没可能，是在于她随时可以让丘比出手，以神明的能力来说，这根本算不上问题，只不过就像赵浑之前和丘比约定的那样，在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她不会太过依赖丘比的能力。 所以，赵浑打算先自己想想办法。 所以，一个没有物质基础，更不存在灵魂的意识体，要怎么样才能稳定的维持存在？ 赵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就在怎么都没有思路，似乎陷入了死胡同时突然意识到，这种奇特的存在，自己身边好像也不是没有啊。 比如，模拟纳西妲。 模拟纳西妲，是纳西妲制造的，用以充当赵浑助手的模拟人格，不仅保有完整的意识、思维能力，甚至能在一定限度内，调用原本属于纳西妲的能力。 之前赵浑没仔细想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个分身罢了，没什么稀奇的，赵浑自己的“分身”，也有好几亿了。 但是现在，因为爱莉希雅的问题想到了模拟纳西妲，赵浑才意识到，这似乎有点不得了啊。 要知道，赵浑的分身，可是以悲叹之种粉尘为根基存在的，那模拟纳西妲的存在根基是什么？赵浑原本下意识地认为，模拟纳西妲的意识根基，是纳西妲本体的灵魂，可现在他们早就离开提瓦特了，纳西妲的灵魂怎么可能跨越多个世界，维持一道模拟意识的存在。 那么，这个问题就变得有意思了，既然世界壁垒已经阻断了模拟纳西妲和本体的联系，是不是说明，模拟纳西妲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让她具备这种独立性的基础又是什么？ 赵浑可以肯定，模拟纳西妲是纯粹的意识，体内绝对没有纳西妲的灵魂碎片，就连模拟纳西妲现在使用的身体，也是赵浑后来为了方便她进行研究，专门用魔力给她制造的，在那之前，模拟纳西妲根本没有物质基础。 没有物质，也没有灵魂，却依旧能承载纳西妲的大量记忆，具备完善的思维能力，模拟纳西妲的存在形式，和如今的爱莉希雅可以说是分外相似了。 赵浑的意识只有一部分进入了律者核心，大部分还在核心外面，她的意识扩展开来，很轻松的就在结界中定位到了模拟纳西妲，白头发的小女孩，正在认真的整理着今天的实验数据。 不打算惊动模拟纳西妲，赵浑直接通过与结界的联系，开始探查模拟纳西妲的状态，赵浑原以为，这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没指望轻易成功，可没想到的是，她只是稍微看了一会，就大致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就变得很简单了，最重要的就是能不能想到，现在看来，纳西妲还是很敢想的。 因为赵浑发现，模拟纳西妲的存在根基，竟然就是那几名被她从提瓦特带出来的，拥有神之眼的巡林员，准确来说，是他们身上的神之眼。 神之眼的本质，是意志的宝石，这些神之眼的持有者们，都是草神纳西妲的信徒，并且在离开提瓦特前，纳西妲还和他们挨个见过面，他们必然会坚定地相信纳西妲的存在。 于是，这些人对“纳西妲大人存在”的坚信，通过意志宝石的增幅，变成了稳定模拟纳西妲存在的“锚”。 当赵浑又反复探查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心里竟然有点忍不住想笑，她也不知道那位小草神到底是胆大包天，还是误打误撞，竟然开发出了这种掘“天理”根的东西。 靠神之眼维持意识存在，这技术再发展一下的话，就很接近世界意识们的登神体系了。 如果纳西妲能在不被“天理”发现端倪的情况下，亮明身份在七国的巡游一遍，让所有神之眼持有者都能坚信她的存在，脑海中对她的形象有清晰的认知，并且她能在不被“天理”发现的情况下，制造一个和全提瓦特所有神之眼相连的模拟意识，那么这个模拟意识，恐怕也算是半个世界意识了，到时候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和天理抢夺天幕结界的控制权。 啧啧，该说不愧是“智慧之神”吗？纳西妲这招一般人还真想不到。 心中悄悄给纳西妲点了个赞，赵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有对神之眼的研究基础在，她很快就弄明白了那种技术的大致原理。毕竟，这门技术无论未来前景多么可观，它都是纳西妲自己创造的。 而纳西妲在被赵浑救出之前，一直被教令院秘密关押，脑子里可能有不少知识，但根本无法进行实验，真正的验证自己所学，更不用提创造什么技术了。 也就是说，这门技术，不过是纳西妲被赵浑救出后，在区区几个月里，一边处理须弥各项事务，一边抽空研究出来的，甚至可能不是这几个月里纳西妲创造的唯一新技术。 可想而知，纳西妲虽说创造了这门技术，但她根本不可能在这项技术上花费太长时间，技术依旧处于刚被研究出来的粗糙、原始的时期，解析起来的难度自然不会太大。 从模拟纳西妲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赵浑收回了覆盖结界的意识，在临走前给纳西妲给纳西妲留了言。 “感谢你的技术支持，我会给你准备一份谢礼。” 正在工作的纳西妲，莫名其妙的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不是对结界的强度有信心，她差点以为有什么人偷偷溜了进来恶作剧。虽然不明白自己给了赵浑什么技术支持，模拟纳西妲还是稍稍期待了一下赵浑的谢礼，然后有着“工作狂”设定的小家伙，就重新把精力全部投入了工作之中。 律者核心的意识空间里，在赵浑又一次沉默的时间里，爱莉希雅和琪亚娜的关系似乎已经更进了一步。 琪亚娜作为女武神，虽然依旧对初次见面的爱莉希雅保持着一份警惕，没有泄露和逆熵有关的情报，但是外界如今的科技水平，一些现代文明的常识，逆熵对头组织“天命”和“世界蛇”的情报，她都没什么保留的分享给了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对天命没什么兴趣，但似乎对世界蛇很有想法，连着追问了几句。 然而因为世界蛇的行事太过隐秘，逆熵也没有收集到太多世界蛇的相关情报，琪亚娜只能把自己在天穹市时，和世界蛇的那次接触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爱莉希雅。 天穹市的事情，总结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世界蛇那群疯子，为了对抗崩坏，打算进行一场名为“圣痕计划”的，能够波及整个天穹市的实验。 天穹市作为发达的大都市，人口足有上千万，而“圣痕计划”一旦正式开始，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到时候能活下来的人，可能连三位数都到不了，在任何正常人看来，那都不会是什么对抗崩坏的伟大实验，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屠杀，琪亚娜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救下天穹市，琪亚娜拼上了性命，才强行终止了实验。 爱莉希雅听完琪亚娜的讲述，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片刻，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悲伤、惋惜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开朗的笑了起来，夸赞琪亚娜的勇敢，表示自己要是遇到了那个叫凯文的世界蛇领袖，一定帮琪亚娜好好教训他几句。 琪亚娜虽然讨厌世界蛇的那群疯子，但她是见识过凯文动手的，班长也没少给她描述凯文的危险，琪亚娜可不敢让爱莉希雅冒失的和可怕的凯文发生冲突，赶紧劝了几句，才让爱莉希雅打消了念头。 当赵浑的意识重新转回律者核心的时候，琪亚娜刚好劝诫完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最先发现赵浑睁开了眼睛，挥了挥手，笑着欢迎她回来，琪亚娜也是满脸期待的看着赵浑，虽然和爱莉希雅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爱莉希雅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如果可以的话，琪亚娜也希望能把爱莉希雅带出律者核心。 刚才和爱莉希雅聊天的时候，琪亚娜其实也在想办法，然而她虽然有着律者的力量，但知识储备却算不上充足，即使想的脑袋都疼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来自异世界的赵浑，用什么异世界思路解决问题。 赵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两人，随后就盯着爱莉希雅观察了起来。 根据赵浑的分析，模拟纳西妲在刚被制造出来的时候，根基应该是纳西妲本体的灵魂没错，直到赵浑要离开提瓦特了，纳西妲才彻底斩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然后在意识层面上，把模拟纳西妲的意识和神之眼逸散出来的，“相信纳西妲存在”的意识嫁接在了一起，达成了只要那几名神之眼持有者相信纳西妲存在，模拟纳西妲就不会消逝的效果。 赵浑要是想模仿这门技术，来维持爱莉希雅的存在，那首先就要想办法，找到爱莉希雅所说的，那个真正的她在历史长河另一端留下的刹那印记，把那个印记彻底挖出来，嫁接到他自己的神之眼上，用自己“相信爱莉希雅存在”的意识，来维持爱莉希雅的意识。 赵浑靠着魔力模拟神明视野，能短暂的窥视时间的流动，但要让斩断“爱莉希雅”和历史长河的联系，这种直接干涉时间的操作，她暂时还做不到。 不过，赵浑也没必要这么做，她见过“虚数”，也知道掌管崩坏、律者方面事情的，是“虚数”的分身之一“虚数之树”，爱莉希雅作为曾经的律者，留下的印记多半是留在了虚数之树上。 也就是说，赵浑没必要费工夫窥视历史长河，只要在虚数之树上找到爱莉希雅的印记就好。 律者核心外，赵浑的本体带着两个结界，在布洛尼亚等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冲出了地球，进入了宇宙空间，确保不会干涉到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后，这才将自己的魔力结界彻底展开。 足以笼罩一整个行星的结界开始全功率运转，比海潮还要磅礴的魔力在结界中快速流转，为赵浑带来无比恐怖的增益效果，令她身上的气势不断拔高。 这还是离开圆环之理后，赵浑第一次全力以赴的动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似乎是因为她本身几乎不产生负面情绪的缘故，她的魔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和普通魔女的魔力凸显“绝望”不同，她的魔力在全力运转时，特质更趋近于“堕落”。 哪怕赵浑控制着自己的魔力只在结界中流转，没有把哪怕一丝的魔力泄露到出去，可只是气息的影响，就让结界周边的物质都染上了些许“堕落”的气息。 魔法少女堕落成魔女，本身就是一种负面的、生命形态转变的过程，那些染上了赵浑堕落气息的太空垃圾、冰块、碎石，此时似乎也都在向着负面生命的形态缓缓转化。 或许几百年后，这些本来没有生命的物质，就会变成一个个类似人类传说中恶魔的负面生命，进一步散播堕落的气息。 在堕落的气息被稀释到近乎消散前，这些负面生命哪怕被杀死，他们依旧会不断地令周边的一切继续堕落，继续制造各种负面生命。 第一次全力动手的赵浑，很快就弄清了自己的状态，也了解了所谓的“堕落”是怎么回事，就算心态稳如赵浑，也不由得有点愣神。 怎么感觉，我已经变成比魔女之夜更可怕的天灾了？只要散播堕落气息，就能制造可以绵延上千年的负面生命灾难，我是什么故事里的魔王吗？ 心中调侃了自己几句，赵浑不再理会自己对宇宙空间造成的影响，随着意念的调动，被磅礴魔力推上更高位格的视野，落向隐藏在世界深处的虚数之树。 看着那虚幻之中似乎又有些厚重的巨树，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没有多少自我意识，赵浑轻轻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世界意识“虚数”本身就经历过人类的“背叛”，也从人类那里获得了“野心”，这样一个性格的家伙，在制造分身的时候，肯定会防备着分身背叛自己，绝不会允许分身诞生完整的意识。 而现状也确实如赵浑所料，“虚数之树”真的只是如同一颗树一样，只有一些简单地本能，没有独立的思维，这样一来，赵浑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全力以赴的赵浑，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她毫不犹豫的向着虚数之树伸出了手。 第二百一十七章 爱莉希雅来咯~ 在赵浑伸出手掌的刹那，彻底展开足以笼罩行星的结界瞬间变形，那庞大的不可见球体，变为了凡人甚至无法看清全貌的巨人。 此时赵浑的状态，和曾经的魔女之夜竟然有了几分相似，他们形体都不再像普通魔女那样，躲藏在结界之内，反而毫无保留的展现与世界之中。 同时，他们都将结界彻底收入体内，或者说，将具备无数节点的完整结界，彻底化为体内唯一的一个节点，靠这个节点，撬动外界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把外界的整个世界，都变作了自己的结界，一个只有一个节点的结界。 赵浑在无需与魔女之夜为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研究过魔女之夜的资料了，毕竟对她来说，魔女之夜已经不再是必须打倒的敌人，并且魔女之夜复合型魔女的本质，说白了就是灵魂上的缝合怪，对不打算把自己和其他人缝起来的赵浑来说，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但是，就在全力出手，反转结界，将世界化为自己结界的瞬间，赵浑才清晰的意识到，之前的自己，竟然走了那么长的弯路。 普通的魔女，或者说除赵浑以外的魔女，哪怕是魔女之夜，都不具备任何理智，她们的结界无论具备怎么样的功能，她们在结界中有怎么的能力，对没有理智，如同野兽的魔女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对赵浑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赵浑很清楚自己只要在结界里，就能轻松做到很多事情，她可以无视空间的束缚，出现在结界内的任何地点，她可以无视物理的法则，随意的修改结界的任何结构，她可以凭空造物，甚至创造具备简陋灵魂的原始生命——使魔。 除了无法触及时间、因果的力量，她在结界笼罩范围内，能做到的事情，和神明，或者说和世界意识的差别其实并不大。 魔女的结界，就是属于魔女个人的世界，这句话严格来说并没有错误，但是在那之前，赵浑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重要。 此时，将世界化为结界的赵浑，才真正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如今在这个世界能做到的事情，竟然和过去在结界里才能做到的事，没有多少区别，除了时间、因果，她可以随意的修改这个世界的一切。 当然，这个世界毕竟有“虚数”这个世界意识，赵浑就算想要修改世界，也需要和“虚数”对抗，才能完成，但她终究是有了这样的能力。 反转结界，将世界化为自己的结界，令自己化身近似世界意识的存在，这才是魔女的成神之路吗？ 灵魂宝石的成神之路竟然有两种走法？ 堕落之前的魔法少女，走极致情感，堕落之后的魔女，走世界意识？ 在全力出手的瞬间，赵浑终于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道路，她的心中没有任何的犹豫，庞大如行星一般的巨人，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伸手抓向那颗矗立在世界深处的巨树。 在赵浑手掌进入虚数之树领域的瞬间，巨树旁无数颜色如鲜血般刺眼，形态如同污泥一般丑陋的粘稠液体剧烈翻涌，变化为一个又一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类，或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狰狞怪物，这些怪物如同微不足道的蚂蚁一般，拼命向着赵浑的手臂冲来，试图阻止赵浑接近虚数之树。 已经明白自己全力是如何程度的赵浑，原本并不打算理会这些没有意义，根本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半点阻碍的蚂蚁，但是在双方即将接触的瞬间，她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些污泥的本质，那是世人恶意汇聚而成的污垢，任何心智正常的生灵，如果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心灵，只要触碰它们，就会被引发心中的恶念，陷入疯狂。 可以说，这是一种无比危险的防御机制了。 但是…… 和魔女比恶念吗？ 赵浑嘴角微微勾起，手臂轻轻颤动，部分漆黑的魔力从手掌中涌出，磅礴的魔力如大海倾覆一般，向着那些淤泥变作的怪物笼罩而去。 在红色与黑色接触的瞬间，那凝聚着世人全部恶念的淤泥，其中的所有负面情绪，或者说所有的“恶”，都被魔力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夺取、吸收，成为了赵浑魔力的一部分，进一步壮大了她的魔力。 但是，不得不说这些恶念的质量，对赵浑来说虽然算不上高，但凝聚一整个世界不知多少年，多少个文明轮回的恶念，在数量上还是非常可观的，就算是赵浑如今的状态，一时间竟然都不能将这些淤泥全部吸收，依旧有为数不少的恶念怪物幸存了下来，不惧死亡的继续向着赵浑发起冲锋。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怪物，就被赵浑魔力中不再收敛的“堕落”气息笼罩，原本只是在虚数之树防卫本能下，被制造出来的简单怪物，生命的形态竟然瞬间就向着反面“堕落”了下去。 转瞬即逝的生命变得无比悠长。 由恶念塑造、只是目睹就让人感到不适的躯体变得纯白而圣洁。 以杀死一切靠近者为目标的生命意义，变成了“拯救”一切远方的生灵。 狰狞的怪物，似乎一瞬间就变成了传说中的天使，他们的身躯圣洁而美丽，他们的面容平和而慈悲，他们的眼神毫不隐藏的传递着拯救一切生灵的意志，他们似乎变成了世间一切善的代表。 然而，这终究是“堕落”的造物。 曾经的恶念怪物，为了将痛苦带给任何闯入者，只是触碰就会勾起人心中的一切恶，令人在恐惧、愤怒中走向终末。 而如今“堕落”后的怪物，却有着将一切快乐带给世人的能力，在他们身边，一切生灵都会感受到无边的快乐，他们将会看到自己喜爱的、想要的一切，那是没有尽头的幸福，那是没有终点的欢愉，曾经所有的遗憾都会得到弥补，未来所有的不安都将化为坦途，那是地上的“天国”。 人们对于苦痛的、不愿承受的事情，总能几分忍耐能力，毕竟对抗痛苦，努力活下去，是生命必有的本能，然而，世人对快乐，对幸福，又能有几份抵抗？ 这些“堕落”的怪物，在赵浑看来它们远比只知杀戮的怪物危险，它们只要降临在人类世界，就能用无边的幸福、无边的满足，彻底消弭人类的所有的进取之心。 哪怕有人能在它们的影响下保持清醒，试图杀死怪物拯救人类，那些被影响的人为了守护自己的幸福，也会自发的保护怪物，杀死那些拼尽一切拯救人类的清醒之人。 这种怪物只要出现，用不了多长时间，全部的生命都会在无尽的满足中，陷入彻底的安眠，悄无声息的将一整个文明带入终末。 ……有点意思呀。 赵浑心念微动，将这些“天使”全部收入体内的结界之中，镇压起来。 下一刻，阻碍消失，赵浑的手猛然将整个虚数之树握入手中，汹涌的魔力携带着赵浑的意识，向着虚数之树内部冲刷而去，在这里，她看到了世界的过去，人类的过去，律者的过去，所有与崩坏有关的一切，在这里都能找到存在过的痕迹。 快速略过那些对自己无用的内容，赵浑快速的搜索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这个时间失去意义的场所，赵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在无边的“过去”之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粉色的，如同水晶花一般的印记。 在看到那个印记的瞬间，赵浑不仅感受到了爱莉希雅熟悉的气息，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真我。 赵浑挑了挑眉，暂时不去深思“真我”的含义，毫不犹豫的将这道印记从虚数之树上剥离下来。 这个过程，就如同从巨龙身上取下一粒小小的灰尘，虚数之树因此而产生的反抗，甚至远不如赵浑侵入时来的强烈，整个过程都没有任何的难度。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赵浑满意的点点头，目光透过虚数之树，与隐藏在更深处的，满脸慈悲笑容的“虚数”对视，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虚数”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赵浑入侵自己分身的举动，粉发的慈悲少女脸上，甚至还能看到为赵浑拯救了一名少女，而露出的浅浅欣喜。 赵浑也懒得评价一个世界意识的演技，收回目光，全身鼓动的魔力渐渐收敛，纳入体内的结界再次膨胀，反转而出，将赵浑包裹起来，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随着力量的收敛，赵浑这才发觉，经过刚才那短短的一瞬，自己这段时间积累的人性，似乎又一次消失了。 这到是不奇怪，曾经作为凡人的赵浑，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心志无比坚定的家伙，只是一个被成瘾物质折磨到连自己生命都不在乎的普通人罢了。 那样平凡的人性，又怎么可能支撑的起“掌控世界”的力量，没有膨胀、失控，只是“消亡”，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这么看来，人性对我来说是不是没有意义了？全力动手一次就会消失的东西，有必要再把它找回来吗？不需要人性的话，还有必要救回爱莉希雅吗？ 赵浑看着捏在手心的粉色水晶花印记，一时间竟然有点犹豫。 等等！ 等一下！ 人性不能撑得起“掌控世界”的力量，没有感情的魔女就能了吗？ 赵浑已经确定了，魔女的成神之路，就是走的把世界化为结界，让自己成为世界意识的路子，而在这条路上走的最远的是谁？ 当然是将这个世界群和圆环之理隔绝开来，笼罩在世界群之上，已经“死亡”，失去所有意识，如同程序一般机械运转的，所有世界意识的“姐姐”了。 那位“姐姐”，真的是心怀大爱，为了唤醒一众“妹妹”，主动分割了自己的情感、意识，陷入机械化状态吗？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姐姐”作为世界意识，虽然具备了“掌控一个世界”的意志、情感，但是无法撑起“掌握整个世界群”的力量，她的情感和意识，就如同赵浑的人性一样，慢慢在远超自己极限的力量下消逝了？ 毕竟，灵魂宝石那一系的成神之路，强调的就是一个极致情感，无比强烈的情感，会是无比坚固的锚，能让她们在骤然掌握神明力量后，也不会迷失自我。 而意志宝石，或者说世界意识这一系呢？它们靠“众生意志”催生出的情感、意识，它们的生命化，全靠众多智慧生命的意志堆积而来，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骤然掌握神明力量后，那样的意识在超过极限的力量冲击下，能支撑多久？ 赵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在她这个没有多少情感的魔女，在培养出自己的极致情感之前，人性对她来说，就十分重要了。 充足的人性，有很大概率能够帮他抵挡力量对意识的冲击，避免他在过于强大的力量冲刷下，慢慢变得机械化，最终变为没有任何意识的固定化程序。 ……这么说来，总感觉灵魂宝石的成神，是真的成神，意志宝石或者说世界意识的成神，更接近“道化”啊，最终的结局，不过是成为规则的一部分。 总之，再培养一次人性好了。 赵浑定了定心神，取出了自己的神之眼，在结界之中，很多看似不可思议的操作都变得简单了起来，她的意识一部分聚集在模拟纳西妲身上，读取模拟纳西妲和巡林员神之眼的联系，一部分落在自己身边，将那种联系模拟出来，把自己的神之眼和手中的小小印记联系在一起。 经过几次微调，赵浑很轻松的就把自己“相信爱莉希雅存在”的意识，和印记中爱莉希雅的意识嫁接在了一起，有了赵浑意识支撑，已经被从“过去”剥离下来的印记，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在令人舒适的光芒中，粉发的少女迈步走出，她先是有些迷惑的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接着就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息一样，脸上迅速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快步凑到赵浑身边，上半身前倾，几乎脸贴脸的盯着赵浑的眼睛，眼中满是调皮的挑逗。 “没想到赵浑你这么舍不得我呢，不过如此可爱的我，让人难以忘怀也是可以理解的啦~” 在刚才动手的过程中人性全失的赵浑，平静的与爱莉希雅对视一眼，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爱莉希雅，我跟你说一下你现在的状态。” 说完，赵浑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栋城堡走去，她刻意没有带着爱莉希雅进行空间转移，希望在行走的过程中，借助爱莉希雅的特殊，先唤醒一部分的人性。 察觉到赵浑冷漠的态度，爱莉希雅疑惑的歪了歪头，却没有任何迟疑，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妖精小姐喜欢害羞的男孩子 赵浑既然认为爱莉希雅提供的人性对自己的状态很有好处，那么在她接下来的考虑里，肯定是希望尽可能长时间的，把爱莉希雅留在自己身边的，最好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把爱莉希雅也一并带走。 如果是有人性的状态，赵浑肯定会考虑爱莉希雅的心情，以及其他人的接受能力，会先把自己对人性、对爱莉希雅的需求给爱莉希雅解释一遍，之后再根据爱莉希雅的态度，决定对待她的态度。 如果爱莉希雅接受良好，赵浑肯定不吝于许以优渥的条件，说服爱莉希雅跟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如果爱莉希雅难以接受，赵浑才会考虑用掳走、封印之类的手段，强行把爱莉希雅留在身边。 说到底，有人性并不代表一定是好人，自私、霸道，同样是人性的一种，赵浑就算找回了人性，在涉及到自己登神之路的大事上，她也不可能说爱莉希雅不接受，就轻易放弃。 等爱莉希雅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赵浑才会考虑怎么和琪亚娜那边接触。爱莉希雅如果愿意合作，赵浑肯定告诉琪亚娜自己把爱莉希雅救出来了，如果动用封印之类的手段，才把爱莉希雅留下，那对琪亚娜那边的说辞，肯定就是没救出来，爱莉希雅的投影消散了。 总之，有人性时的赵浑，做事的时候，也更愿意考虑他人的人性带来的影响，尽量照顾和自己有关的人的心情，或者说尽量避免把他人逼得太紧，弄出什么矛盾来，就算矛盾不难处理，也难免麻烦。 但是，一次全力出手，赵浑却是把自己的人性消磨的一干二净了，这种状态下的赵浑，不是不能理解人性，她当初哄骗魔法少女的时候，也没少利用人性。 只是，在这次全力出手之后，赵浑终于对自己的力量层次有了一个较为清楚地认知，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类无论想做什么，都不可能真正的对自己造成阻碍，于是在人性缺失的状态下，她就不愿意浪费时间，绕着圈子考虑人性了，提高效率才是她最先考虑的。 所以，赵浑带着带着爱莉希雅，在结界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就直接把布洛尼亚一行人移动了过来，顺便把琪亚娜也从律者核心里捞了出来，人到齐后也不管众人能不能接受，直接把自己捞爱莉希雅的过程，以及人性、爱莉希雅对自己的意义，全部都说了出来。 之前的赵浑，虽然也坦白了自己异世界人的身份，而模拟纳西妲也明确的说了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神明，但都没有太详细的解释。 众人中，哪怕接触时间最长的两位博士都觉得，赵浑和纳西妲只是掌握了一些奇特能力的，比较强大的异世界人罢了，模拟纳西妲那个“草神”的称号，在博士们看来，也和古代人因为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把大鳄鱼、大蟒蛇当做神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赵浑丢下来的这一大堆情报，又是成神体系，又是时间、因果之类的，就显得有点可怕了，在没有真的见过神明出手之前，博士们对圆环之理之类的神明，依旧缺乏明确的认知，但这不妨碍她们明白赵浑口中的神明，究竟有多么可怕。 一时间，众人都被过量的情报砸的晕晕乎乎，就连两位博士，都有些怀疑自己和赵浑的合作，是不是过于轻佻、与虎谋皮了。 而且，从赵浑的一系列话语中，众人也能大致看出“人性缺失”对赵浑的影响，很明显这个状态下的赵浑，已经很难打交道了，很可能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让赵浑采取一些不好的应对措施，在赵浑说完话后，大家甚至不敢贸然开口，气氛变得冰冷又压抑。 “没想到赵浑这么喜欢我呀，人家不讨厌坦率的男孩子哦~” 就在众人拼命开动脑子，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爱莉希雅却像是完全没有读懂现场气氛似的，一脸调戏似的笑容凑到赵浑身边，伸手戳了戳赵浑面无表情的脸颊。 “如果赵浑笑一笑，大声说爱莉希雅世界第一可爱，第一可爱的人家也不是不可以多陪赵浑一段时间时间哟。” 赵浑看了一眼爱莉希雅，没有任何犹豫，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十分灿烂，灿烂到让人觉得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笑容，大声的喊出了“爱莉希雅世界第一可爱”的口号。 并且，在喊完口号之后，赵浑也依旧很有服务精神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没有像做任务一样，笑完就再次面无表情。 “嗯~虽然坦率的男孩子是不错，不过果然还是害羞的男孩子更可爱一点呀。” 赵浑口号喊得一点都不害羞，被称为世界第一可爱的爱莉希雅就更不害羞了，手指在赵浑的脸颊上一下一下的戳着，似乎想要借此让赵浑露出害羞的表情，赵浑也向爱莉希雅传达了一个“要我害羞一下吗？”的眼神。 爱莉希雅却根本没接到赵浑信号，她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赵浑的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大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 “对了，赵浑你不是说自己去过好多世界吗？你在那些世界见过妖精吗？” 赵浑的目光落在爱莉希雅那对尖尖的，像是精灵一样的耳朵上，缓缓点了点头。 “我在一个自称‘神域’的神系，见过一些妖精族的女神，相貌上她们作为神明都是接近完美的程度，平时也都挺有气质的，不过性格都不怎么好，很容易情绪失控，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喜欢大叫大跳、表情夸张的大喊，每次口水都会飞的到处都是。 不过，现在回想一下，神域的那些神，说不定是特意用这种夸张表达情感的方式，来强化自己的人性，避免神性过强。” 有了爱莉希雅一连串的动作，现场的气氛本就已经稍稍解冻，琪亚娜等人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此时听到赵浑说这些，她们想象了一下绝世美人弓着腰，扎着腿，口水乱喷的喊叫，忍不住都是一脸的黑线，有种拿律者核心砸钉子似的强烈违和感。 赵浑此时倒是不怎么关注琪亚娜等人的心情，依旧皱眉思考着爱莉希雅提出的问题，认真的做出解答。 “除此之外，我就没见过妖精了，不过在提瓦特世界，我倒是见过一个精灵族的小女孩，种族名字虽然不一样，但是她和你有一样的耳朵。” 感觉语言说明不是很方便，赵浑挥了挥手，魔力快速塑形成那个叫可莉的小女孩的样子，指了指可莉帽子下的尖耳朵。 “你看，就是这样的。” 随着赵浑的魔力涌动，一个背着大大的书包，笑容活泼开朗的女孩，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女孩的帽子下，能清晰地看到一对尖尖的耳朵。 “嗯，除了这这孩子之外，我再就没见过其他妖精了。纳西妲的虽然也有一样的耳朵，但她的种族划分应该属于魔神那一类的，只是借用了妖精的形象。” 说着，赵浑又塑造出了纳西妲的样子。 两个可可爱爱，都有着精灵尖耳的小女孩，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会之后，才被赵浑散去。 可以看到，就算早知道赵浑来自异世界的两位博士，聊起其他世界的事情，也是一脸的神往，似乎想亲眼去看看那些坐姿多彩的世界似的。 爱莉希雅的表现，就更不用多说了，在见到可莉的影像时，她就已经很是兴奋了，一个劲的夸可莉可爱，对纳西妲也是不停的称赞，很明显对于喜欢美丽事物的爱莉希雅来说，可莉和纳西妲都很让她心动，恨不得把两个孩子搂到怀里，好好的把玩一番。 “对了，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妖精的。” 赵浑突然想起，自己才刚收了一批堕落的“天使”，意识在结界里扫了一圈，果然在那群形态各异的“天使”里，找到了一个大体和人类相似，但是有精灵耳朵的家伙，顺手就移动了过来。 “天使”出现瞬间，它自带的那种令人感到幸福的气场，或者说被动能力，就自动开始运作，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然而，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是简单地，琪亚娜这种经历过各种苦难，心志无比坚定地战士自不必说，只是恍惚了一下，立马就恢复了清醒，皱眉看向妖精外貌的“天使”。 在琪亚娜之后，其他两个战斗组的女孩，也都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哪怕是看似柔弱的希儿，心志也足够的坚定，没有沉迷在虚假的幸福之中。 又过了一会，就连两位非战斗组的博士，也都无需他人唤醒，自动克服了“天使”的影响清醒过来，爱因斯塔博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特斯拉博士脸上似乎有些悲伤。 至于爱莉希雅嘛，那就更不用说了，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丝毫没有被影响，连一个恍惚都没有。不知道是她的存在形式特殊，不受“天使”力量干扰，还是说，来自前文明的战士，无论表现得多么轻佻，意志都已经坚定到了绝对不会动摇的程度。 “天使”虽然长得可爱，但说到底不过是虚数之树将其催生，赵浑令其堕落的简单生命，根本没有什么智能，爱莉希雅试探着挑逗了她几句，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垂着脑袋，像是睡着了一样。 因此，爱莉希雅很快就对这个假妖精没了兴趣，上手摸了几下，感受了一下手感之后，就让赵浑将其送了回去。 “果然，要说集可爱、优雅、浪漫于一身的妖精小姐，就只有我了呢。” 爱莉希雅毫不脸红的夸赞着自己，一点也不认为自己配不上这些形容词，说着她又戳了戳赵浑的脸颊。 “怎么样，肢体接触让赵浑你的人性恢复加快了吗？” 在场的几人，除了最天真的希儿，都隐隐猜到了爱莉希雅接连挑逗赵浑，戳赵浑的脸，有尝试加快赵浑人性恢复的意思，她们都察觉到了人性缺失的赵浑有些危险，因此全都默默地看着，没有点破，就连赵浑自己，也默认了爱莉希雅的尝试。 此时，爱莉希雅主动说出自己的目的，赵浑干脆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会自己的状态，缓缓点了点头。 “确实有点效果，不过恢复的还是不多，还需要慢慢积累一段时间，才能回到之前的状态。” 赵浑一点头，众人身边的气氛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压在众人头顶的庞大坚冰融化了似的。 “能恢复就好，赵浑你刚才那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不属于战斗编制，但胆子比在场所有战斗员加起来还要大的特斯拉博士，最先做出了反应，她整个人都懒散的瘫在了沙发里，一副“累死我了”的样子。 “我刚才一直担心，赵浑你的人性要是恢复不了，恐怕比终验律者降临还要可怕，还好能恢复。” 在特斯拉博士身边，爱因斯坦博士虽然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但眉眼间明显也能看到些许放松，诚挚的与赵浑对视。 “赵浑，比起研究神之眼，我觉得你应该优先研究一下自己的状态，就算不能彻底避免人性的损耗，也得找几个降低人性消耗的法子，不然对你身边的人来说，真的太危险了。” 两位博士毕竟和赵浑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对赵浑的印象还不错，刚才虽然紧张的不得了，但是现在见赵浑的人性恢复了一部分，就马上开始帮赵浑出主意。 像琪亚娜这种，之前虽然和赵浑相处还算愉快，但两人终究是今天第一天见面，以及布洛尼亚和希儿，从头就没信任过赵浑的女孩，此时却还不敢彻底松懈下来，依旧保留着几分警惕，见两位博士这么“放肆”，她们都小心的观察起赵浑的表情，虽然她们知道自己不太可能打得过赵浑，但如果赵浑打算动手，她们肯定会出手救下博士们。 事实证明，两位博士虽然相貌看起来都是十几岁的少女，但终究是从零开始创建了“逆熵”的老人家，识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赵浑果然没有因为她们的态度而动手，只是皱眉思索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 “神之眼的研究不能放松，我有了些新的猜想，神之眼说不定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而且，人性不像神之眼，能拿出实物来，就算想召集人们研究，也没有可以研究的素材，接下来还要麻烦爱因斯坦博士你跟一段时间神之眼的研究。 还有，特斯拉博士，我之前在律者核心里发现的，就是爱莉希雅留下的水晶花印记，如今我已经把爱莉希雅拉回来了，这方面就没有继续研究的价值了，不过我对律者核心，还有点别的想法，你愿意换个方向，继续和我研究律者核心吗？” 两位博士都只是稍作思考，就点了点头，她们并没有拒绝的理由，或者说唯一的拒绝理由，就是赵浑自身状态的危险性，只要爱莉希雅一直在赵浑身边，帮他维持人性，这份危险也就无从谈起了。 两位博士不打算断绝合作，人性渐渐恢复的赵浑也悄悄松了口气，模拟纳西妲虽说靠着梦境，找来了很多的科研人员，但这些人中最优秀的，毫无疑问就是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了。 要是因为刚才的态度，把两位博士吓跑了，那损失可就有点大了，而且模拟纳西妲肯定也会抱怨，还好两位博士见多识广，没把刚才的危险放在心上。 解决了两位博士的问题，赵浑看向依旧坐在自己的身边的爱莉希雅，轻轻挑眉。 “最可爱、最优雅、最浪漫的妖精小姐，请问你怎么样才肯留在我身边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善良的、可爱的、温柔的、唯一的妖精小姐 爱莉希雅最终提出的条件，也没有出乎赵浑的意料，毕竟，就算爱莉希雅表现得再怎么轻佻，再怎么不正经，她跨越时间留下的印记也不会骗人，从那朵唤醒人性的水晶花就不难看出，爱莉希雅是“爱人”的。 并且，这份“爱人”和提瓦特世界魔神的“爱人”，有着很大的区别，魔神“爱人”，绝大多数只爱“人”本身，他们只希望让更多的人在他们构想的幸福里活下去，除此之外，人类的情感、爱恨、意志、信念，全部都与魔神无关。 魔神们不会照顾人类的情感，他们“爱人”的职责是“引导”人类，魔神们按照自己的理解，用或温和，或酷烈的手段，引导人们走向自己认为的幸福。 聪慧、睿智的魔神，自然可以真的引导人们，走向人类也能够认同的幸福，比如开拓创建璃月的摩拉克斯，就引导人们找到了财富和坚韧，璃月的人大多生活幸福。 而智慧不那么突出，脑子不怎么好的魔神的引导，就不是那么符合人类的心意 了，比如烈风的魔神，卷起烈风的屏障，如同在养殖场饲养经济动物一样饲养人类，安全是安全了，但是完全没有活着以外的任何东西。 而爱莉希雅的“爱人”就不一样了，她不仅爱人类本身，她也爱和人类有关的一切，人类创造的艺术是她眼中的珍宝，人们蓬勃的思潮是她喜爱的珍馐，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她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的美好。 这样的爱莉希雅会提出的条件，不用多想，也就只有那一个了不是吗？ 守护人类。 爱莉希雅唯一的要求，就是赵浑要尽可能的守护这个世界的人类。 妖精小姐的条件，并未出乎赵浑的预料，但在听到爱莉希雅亲口说出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因为那个“尽可能”。 是的，温柔的、善良的、美好的妖精小姐，在明白了自己对赵浑的意义多么重大后，依旧没有像赵浑想象的那样，要求赵浑“必须”，或者“永远”守护人类，只是要她“尽可能”的守护人类。 一个词汇的差距，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什么叫“尽可能”？也就是说赵浑如果认为已经不可能了，那她随时可以放弃这个世界的人类，爱莉希雅这个条件，等于说把赵浑要花多长时间，多少力气来守护人类的判断资格，直接交给了赵浑本人。 人性只是稍稍复苏的赵浑，完全不能理解爱莉希雅为什么给出如此宽松的条件，这样没有约束力的条件，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只是一个“建议”。 赵浑想了很久，直到她的人性又稍稍增加了一些，她才终于明白了爱莉希雅的意思。 或许，在爱莉希雅眼中，赵浑也是人类？ 善良的妖精小姐在爱着所有人的同时，也爱着身为人类的赵浑？ 所以，因为喜爱，爱莉希雅希望赵浑可以帮助这个世界的人类。 同样的，因为喜爱，爱莉希雅不希望逼迫赵浑。 如此爱着所有人的妖精小姐，她可以在前文明的战场上，为了守护人类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但她绝不会逼迫她人为了守护人类拼上一切？ 在想明白这一点后，赵浑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一时间竟然无法准确的描述自己的心情。 哪怕是同样博爱世人的圆环之理，也没有让赵浑有如此的感触，是因为赵浑从来没有去尝试着真正了解小圆？还是因为，爱莉希雅的爱比小圆更加成熟一些？ “丘比，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世界意识弄死，还不对世界本身造成严重的影响？” 赵浑摸着丘比的脑袋，神情复杂，爱莉希雅的“条件”，明明没有任何约束力，但在想明白爱莉希雅的意思后，她却忍不住想把守护人类这个条件，做到最好。 她知道，这是在渐渐膨胀的人性影响下，不理智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和生前烟瘾、酒瘾带来的冲动不同，她并不讨厌，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丘比趴在赵浑的怀里，享受着赵浑掌心的温暖，他深爱着赵浑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赵浑，都让他无比的喜爱，但丘比必须承认，比起曾经那个男性形象的赵浑，如今使用女性身体的赵浑，似乎更温柔一些，丘比更喜欢现在这个赵浑。 慵懒的神明，过往的诈骗犯，魔法少女的缔造者，在赵浑怀里抬起头，给出懒洋洋的建议。 “和她签订契约，把她变成魔法少女怎么样？” 赵浑愣了愣，不明白自己问弄死世界意识的技巧，丘比却给出这么一个建议，难道是想让爱莉希雅成神，靠神明的力量，自己守护这个世界的人类吗？ 爱莉希雅确实有着和小圆一样的博爱没错，在灵魂宝石这一系的登神之路上，她已经有了极致的情感。 但问题是，爱莉希雅身上并没有多少因果，作为一个和前文明一起被埋葬在历史尘埃里的战士，她没有在这个时代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寥寥几个律者能保持人性，和她留下水晶花有着因果的牵连，但那些因果还是太少了，少到对比登神的需求，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如果爱莉希雅不能成神，只是成为魔法少女，她签订契约又有什么意义呢？非但不可能获得足以在世界意识手下保护人类的力量，反而凭空多了一个可能变成魔女的弱点…… 等等！ 魔女！ 赵浑抚摸着丘比背部的手突然停下，隐约明白了丘比的意思。 没错，爱莉希雅不可能像小圆那样成神，如果签订契约，就算她不会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但只要慢慢消耗魔力，她终有一天会堕落成魔女。 对普通人来说，变成魔女那种没有理智的怪物，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爱莉希雅是普通人吗？她的特殊性甚至能为赵浑这个极致的魔女恢复人性，在成为魔女之后，她难道没法维持自己的人性吗？ 如果爱莉希雅在魔女状态下，也能维持人性，压下魔女天生的绝望、狂乱，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成为继赵浑之后，第二个拥有理智的魔女？ 有极致情绪“博爱”的支撑，爱莉希雅成为魔女后，绝对不会比魔女之夜更弱，她的结界肯定也会非常庞大，到时候，有理智的妖精魔女，完全可以把整个地球都收入自己的结界，隔绝外界世界对地球的影响。 这样一来，就算丘比动手干掉了世界意识“虚数”，也不会影响到结界里的地球，以及人类。 这应该也可以算是一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吧。 想到这里，赵浑的眼睛不禁都明亮了几分。 不过，爱莉希雅是很特殊没错，但她真的能成为有理智的魔女吗？如果失败了，她还能为赵浑恢复人性吗？ 赵浑觉得，自己还需要更慎重的考虑一下。 在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没有必要急着做出决定，赵浑完全可以暂代爱莉希雅照看这个世界的人类，等要走了，如果还没有更好的方案，再把方法告诉爱莉希雅，让她自己选择就好了。 心中做出了决定，赵浑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此时，两位博士和琪亚娜等人，都已经返回了逆熵，毕竟博士们还好，只是梦中的意识被纳西妲拉进了崩坏能结界，身体还在逆熵的床位上躺着，可琪亚娜和布洛尼亚、希儿三人，可是通过空之律者的力量，强行闯进结界的，在逆熵的人看来，和失踪也没什么区别。 要是琪亚娜她们太久不回去，逆熵肯定要发生不小的乱子，毕竟律者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的顶级战斗力了，一次丢两个律者，就算逆熵是世界性的抗崩坏组织，也扛不住这种损失啊。 在送走琪亚娜的时候，赵浑也把那枚空之律者的核心，还给了琪亚娜，虽说那枚核心有着空间的权柄，只要拿在手里，赵浑就可以凭借那枚核心，随意的在结界里构筑多层空间，但那终归是外物，而且还是人家琪亚娜的东西，赵浑也没想着抢过来。 反正，已经用空之律者核心验证了，加深空间方面的操作，可以构筑多层结界空间，以后自己慢慢研究空间方面的规则，掌握对应的力量就行了。 不过，虽然把律者核心还给了琪亚娜，但是那个空之律者意识被魔力污染诞生的，类似使魔的怪物，赵浑暂时留了下来。 倒不是赵浑有什么私心，只是琪亚娜还不会控制使魔，让她把这东西带回人类世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暴走，大量吞噬普通人的灵魂。 如今的琪亚娜，刚摆脱空之律者的意识影响，主要的精力都要用在完全掌控律者核心，以及空之律者权柄上，等她成功的掌握了空之律者的全部力量后，才能抽出时间学习控制使魔，那时候，她会主动向赵浑索要空之律者变成的使魔。 总之，把几位重要的客人全部送走之后，为了想清楚爱莉希雅的要求是什么意思，赵浑一个人躲回了结界深处，现在想明白了，她也没打算立刻出去。 她之前和两位博士说，自己对神之眼和律者核心都有了新的想法，还真不是糊弄两人，在全力动手，变成类似魔女之夜的状态后，赵浑确实有了新的体会，新的思路。 赵浑记得很清楚，在自己全力的动手的时候，整个魔女结界都变成了一个把整个世界变成结界的节点，哪怕是刚接触结界学的菜鸟都知道，只有一个节点的结界，是极端不稳定的，虽然节点这东西说不上越多越好，但一个肯定是不够的。 赵浑当时想到的就是，既然魔女结界只能化作一个节点，那我如果多弄几个同样强大的结界，动手的时候会不会更进一步，节点够多的话，我是不是真的能取代世界意识。 正好，赵浑手里除了魔女结界，还有一个以律者核心为基础构筑出来的崩坏能结界，除此之外她还有一颗神之眼。 悲叹之种粉末是灵魂宝石，神之眼是意志宝石，律者核心是介于灵魂宝石和意志宝石之间的一种宝石。 灵魂宝石构筑的结界，能够成为一个节点，没理由其他宝石不行。 所以，赵浑就在想着，能不能把崩坏能结界，推到魔女结界的高度，然后以神之眼为核心构筑一个同等水平的结界。 赵浑可没有忘记，和自己全力动手状态相近的魔女之夜，还有个名字叫复合型魔女，她严重怀疑，魔女之夜的体内，其实就有32个被她融合的魔女的结界变成的节点。 赵浑不想融合其他魔女，自然就只能想办法，从别的方向增加结界数量了。 心中想象着自己把三个行星级结界变成节点，融入体内，自己能变成什么样子，赵浑表情有些淡漠的，取出了那枚有着支配权柄的律者核心。 赵浑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和灵魂宝石、神之眼都不同，律者核心上并没有那些装饰性的“金属”，从那时他就在考虑，如果，想办法把灵魂宝石（悲叹之种）外的“金属”，转移到律者核心外，会有什么影响，换成神之心外的“金属”又如何呢？ 灵魂宝石外的“金属”和神之眼外的“金属”互换，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赵浑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想。 当然，赵浑现在手里，还没有剥离灵魂宝石、神之眼外“金属”的技术，她想到的是笨办法，就是打碎这两种宝石，在“金属”还没有因为破碎消散的极其短暂的时间里，把这些“金属”，强行转移到律者核心的外层。 在离开提瓦特世界的之前赵浑就知道，神之眼作为重要的研究课题，肯定会有不小的损耗，所以她在走的时候，把须弥境内所有持有神之眼的强盗、小偷之类的恶人，全都打劫了一遍，抢走了他们的神之眼，如今她手里，其实有不少已经熄灭的神之眼，那些在崩坏能结界里研究神之眼的科研人员，他们的研究材料，就是这些熄灭的神之眼。 赵浑打算，用这些神之眼来尝试一下。 第二百二十章 黑色的神之眼 “怎么样，字幕都做好了？” 正在摆弄律者核心的赵浑，见模拟纳西妲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模拟纳西妲今天似乎有些缺乏谈性，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平静的把一个移动硬盘交给了赵浑，就打算离开。 然而，赵浑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脸上挂着讨好似的笑，把她拽了回来。 “一事不烦二主，纳西妲，接下来的事也拜托你呗。” 看到赵浑脸上讨好的笑意，模拟纳西妲的眼中多了些许烦躁，她并不喜欢赵浑接下来要做的事，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喜欢。 不过，模拟纳西妲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而且就算拒绝，也没有任何意义，这种简单地工作，赵浑完全可以找别人来说，并不是非她不可。 “赵浑，你的人性真的在恢复吗？” 没有要赵浑回答的意思，模拟纳西妲拿回硬盘，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赵浑摇了摇头，脸上也没了虚假的笑意，目光再次落向手中的律者核心，虽然从外表上看，这枚宝石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区别，但在这段时间里，赵浑已经在上面打碎了足足七颗熄灭的神之眼，试图将那些神之眼上的金属，转移到上面。 然而，就像赵浑现在看到的，律者核心完全没有变化，赵浑的尝试全都失败了，这段时间的尝试，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赵浑从提瓦特带出来的神之眼储量，严重下降，如果进一步减少，甚至有可能影响研究所那边的正常研究。 所幸，赵浑在离开提瓦特的时候，就已经逆推出了制造神之眼的技术，只要还有智慧生命存在，神之眼对她来说就是可以再生的资源。要消耗的也不过是人类罢了。 虽然说要消耗人类，赵浑要做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残忍，或者灭绝人性的事情，她不过是拜托特斯拉博士，把这个世界各种经典的，能够强烈调动观众情绪的电影收集了一份。 这个世界虽然有着崩坏这种可怕的灾难，但不得不说，天命、逆熵这些抗崩坏组织，确实足够厉害，竟然硬生生瞒住了这种只要出现，就会造成大规模伤亡的灾难，让普通人能够不用惶恐，生活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社会中。 平稳的社会生活，自然会催生出各种各样的娱乐文化，这个明明随时可能毁于崩坏的世界，因为虚假的和平，影视产业发达程度甚至超过赵浑生前的世界，以及小圆她们生活的世界，能够打动人心的影视作品，可谓数不胜数。 在收到这些电影后，赵浑让学习速度超快的的模拟纳西妲，帮忙学习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各种语言， 并把这些电影翻译成了各种语言的版本，做好了字幕，或者异种语言的配音。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赵浑“邀请”了一批来自地球各地落后地区，很少接触影视作品，并且情绪容易被调动的年轻人，来魔女结界观看电影。 在魔女的暗示下，这些人会暂时忘记自己因何而来，并且忽视身边从未见过的同伴，以及各种不正常的异象，全神贯注的观看电影。 赵浑会通过结界，随时监视这些被请来看免费电影的人，一旦有人因为和电影中的角色共情，被其中的情节打动之类的原因，在心中产生坚定地意志，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赵浑也会立刻调动塑造神之眼的技术，帮这些人打造属于他们的神之眼。 等观影会结束，那些没有获得神之眼的人，自然会被送回各自的家，忘记期间发生的一切，而那些凝聚神之眼的人，赵浑会先询问他们的意愿，再决定如何处理他们。 为了确保看电影的人，不会因为看多了各种类型的电影，对影视作品不再敏感，这些人都是从一些非常落后的地方挑选出来的，在那种地方，有时候生存都是一件难事。 赵浑会询问那些获得神之眼的人，愿不愿意留在结界里生活。 如果愿意，赵浑就会先收缴他们的神之眼，再安排这些人在崩坏能结界的研究所做些杂活，或者去魔女结界那边的模拟须弥，给巡林员们打打下手。总之，会安排他们做一些不是那么辛苦的工作，并保证他们吃穿不愁，并且可以把家属也带来一起生活。 当然，如果这些获得神之眼的人不愿意留下，赵浑也不会做什么残忍的事，最多收缴神之眼，洗去相关的记忆，就会给予一定的补偿，把他们送回各自的家。 虽说按照赵浑的研究，神之眼持有者在被夺走神之眼后，会出现意志消沉，丧失记忆之类的后遗症。 但理论上来说，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神之眼持有者在神之眼的影响下，已经按照某种意志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失去神之眼后，因为会失去持有神之眼这段时间的记忆，才会出现这些症状。 也就是说，如果在获得神之眼后没多久，就被夺走了神之眼，持有者最多只是损失一小部分的记忆，以及看电影时短暂产生的坚定意志，影响不会太大。 总的来说，整场实验下来，也不会有任何人丧命，模拟纳西妲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这还是赵浑第一次在提瓦特以外的世界，动用制造神之眼的技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纳西妲是“爱人”的神，就算赵浑从这个世界请来的人，并非须弥子民，那也是人类没错，赵浑的实验有可能会伤到人类，模拟纳西妲会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模拟纳西妲的不快，也可能来自另一个方面，就是生存空间的问题。 可想而知，只要这次实验成功了，赵浑在往后的时间里，肯定会继续制造神之眼，以供研究使用，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赵浑的结界中定居、繁衍。 赵浑的结界虽说很大，但空间和资源终归不是无限的，如果这种人越来越多，哪怕傻子都能想到，等须弥的子民搬进结界，肯定会避免不了的和这些人争夺资源、空间。 就算在赵浑的监视、调控下，两边的人不至于闹出大的冲突，但原本只属于须弥子民的生存空间被分享给其他人，模拟纳西妲这个须弥的神明，当然不可能会觉得开心。 总之，模拟纳西妲有各种理由，对赵浑的尝试表达不满。 然而，不满只能是不满，赵浑并不打算放弃，她在这段时间复苏的人性，最多让她在纳西妲不高兴的时候，陪上一张笑脸，还不至于为了照顾模拟纳西妲的情绪，就舍弃这种重要的项目。 在模拟纳西妲带着硬盘离开后不久，实验就开始了，一个个来自世界各地，肤色、语言、文化各不相同的人，被安排在一个个分割开来的格子间，开始看电影。 除了从地球“邀请”来的人类，一些没有神之眼的须弥巡林员，在被告知了实验内容后，也主动申请了来看电影。 对于须弥人以及生活在严重落后区域的人们来说，电影还真是个从没见过的新鲜东西，并且由于没有“本故事纯属虚构”的警示，有很大一部分人甚至以为，电影中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这进一步增加了他们代入感，让他们更容易出现情绪波动。 很快的，一部分电影已经进入了收官之战的时候，随着前期的各种伏笔、铺垫被揭晓，很多人都被这些经过时间考验的，非常能调动人情绪的电影影响。 我一定，一定要成为警察！ 深海的沉船秘宝，都是属于我的！我也要出海探索大海的秘宝！ 不能让孩子再继续过我这样的日子了！ 各种不同的意志，接连浮现，赵浑抓紧机会，果断启动了制造神之眼的技术。 莫名的力量开始汇聚，那是潜藏在无数世界底层规则被触动的结果，人们坚定地意志被抽取、固化，变为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宝石。 在意志宝石成型的瞬间，赵浑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些凝结神之眼的人，确定他们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没受到任何损伤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在后续去其他世界的时候，她就可以放心使用这套技术了。 在确认了人员状况后，赵浑这才把目光一移向那些新鲜出炉的神之眼，在这庞大的魔女结界中，赵浑这是心中念头一转，那些神之眼就在持有者还没发现的情况下，被全部聚集在了赵浑面前。 第一眼，赵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一批神之眼和提瓦特的神之眼相比，有着一些很明显的区别。 首先，就是神之眼宝石外的“金属”结构， 提瓦特的神之眼，根据持有者的信仰、凝聚神之眼时所处的位置、心中的信念不同，外部的“金属”结构，会出现七种不同的样子。 而眼下这种仿佛正在收拢的拳头，又或者说是露出一道缝隙的囚笼的“金属”结构，是以往提瓦特七国都绝没有出现过的。 不过，如果只是“金属”部分不同，赵浑倒也不用太在意，反正提瓦特土生土长的神之眼，在这方面都有七种情况呢，多一种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真正让赵浑在意的，是这批神之眼的宝石部分。 提瓦特神之眼的宝石部分，根据操纵的元素不同，不仅会呈现七种不同的颜色，并且其中还会有对应的元素符号，一眼就能辨认出可以操纵哪种元素。 而这一批凝结的神之眼，却大多是纯黑色，只有少部分是黑色中掺杂微量其他颜色的样子，并且在宝石内部，不仅没有任何的元素符号，甚至没有任何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黑宝石似的。 赵浑随手拿出一枚黑色的神之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奇怪的表情。 她发现这玩意能够操控的，竟然是魔力，而且还不是让持有者直接获得魔力，而是操控魔女结界内弥散的那些属于赵浑的魔力。 当然，作为魔力主人的赵浑如果不允许的话，这枚神之眼根本不可能和他抢夺魔力的控制权，到时候，使用这枚神之眼的人就会发现，自己连一丝魔力都无法调动了。 可问题是，魔女魔力的危险性不言而喻，赵浑的魔力就更加危险了，这种黑色的神之眼，竟然能够调动赵浑的魔力，哪怕只是弥散在结界内的稀薄魔力，也足够惊人了。 赵浑放下纯黑的神之眼，又取来一枚其中掺杂了些许金色的黑色神之眼，放在手心仔细感受了一下，表情变得更加诡异了。 因为，这枚神之眼也能操控魔力，并且比起纯黑神之眼，还多了一个控制他人身体的能力，这不是……支配权柄？ 赵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取来一枚掺杂蓝色的神之眼，仔细感受，然后不出意外的发现，这枚神之眼能同时操纵魔力和水元素的力量，那股水元素力量的来源…… 赵浑低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那枚属于自己的水系神之眼。 各个神之眼的表现都已经如此明显了，赵浑当然不会看不懂，显然，或许是因为众人是在赵浑的魔女结界中凝聚神之眼，这些神之眼能够控制的，都是赵浑拥有的力量。 这么说来？神之眼还有因地制宜，可以根据凝聚的世界不同，获得操控所处世界某种力量的特性？赵浑的魔女结界，被神之眼的制造机制判定为“世界”了？ 赵浑心中，立刻想到了这项技术的扩展用法——在到达新世界的时候，只要找几个人凝结神之眼，就能快速判断出这个世界有哪些能量。 虽说这种扩展用法对赵浑来说，似乎没什么用处，不过她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抬头向上望去，魔女结界不是天幕结界，没有在天空中为神之眼凝聚对应命星的功能，头顶依旧是暗沉的“天空”。 但赵浑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在这一堆神之眼中，埋藏新的结界节点。 这技术，可真是好用。 赵浑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请假条 抱歉各位，实在是困得码不了字了，请假一天，谢谢各位理解 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字凑一百凑一百字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冰一样的男人 赵浑的魔女结界中，原本只有赵浑自己生活在这里，如今却多了几分生气，许多普通人搬了进来，开始在这里生活。 对于赵浑的决定，模拟纳西妲还是有些惊讶的，她知道在赵浑眼中，人类本身，以及人类生活的过程有多么肮脏，大量的微生物以及秽物，让赵浑对人类，或者说一切活物，都秉持着排斥的态度，为了把须弥子民送入结界，纳西妲甚至可以说把自己都卖给赵浑了。 可现在，赵浑竟然什么条件都没提，就让一群普通人住进了结界。就算模拟纳西妲知道，结界是赵浑自己的东西，赵浑想接纳谁就接纳谁，别说她免费让这个世界的人住进来了，就算赵浑倒贴钱请人来，把自己卖了的纳西妲，也不应该有什么怨言。 模拟纳西妲只是有些怀疑，人性真的这么好用吗？竟然治好了赵浑的超级洁癖？还是说赵浑的洁癖还在，只不过人性让赵浑愿意忍受肮脏，去接纳、忍受满身微生物，看起来像垃圾堆一样的人类？ 怎么想都离谱的过分。 然而，无论再怎么离谱，模拟纳西妲也不可能跑去找赵浑要答案了，因为，现在的赵浑，已经不在结界里了。 就在赵浑给一群地球人凝聚神之眼成功后，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自己的研究，就被爱莉希雅拉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走的时候，爱莉希雅还神秘兮兮的说什么，自己要带赵浑去找“乐土”。 笑死，一个被锚定在赵浑神之眼上的纯意识体，一个用崩坏能做身体的魔女，跑去找什么乐土，难不成她们还打算在乐土弄出个新种族来不成？ 模拟纳西妲心中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不应该随便嘲讽别人，可这也没办法，赵浑对两个世界人类的区别对待，让她心里有些不平衡也就罢了。 关键是那个爱莉希雅，虽说两人见面的时候，爱莉希雅总是夸张的称赞她可爱，对她搂搂抱抱，似乎很是喜欢她的样子。 但是，模拟纳西妲毕竟有一部分本体的能力，虽说不像赵浑那样，能明确的感知到生命的情绪，但也足以分辨生命的意识倾向。 模拟纳西妲看的很清楚，那个总是表现得很喜欢自己的爱莉希雅，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 在那个有着下流身材的粉毛女眼中，世界的一切生命只分两类，是人的和不是人的，是人的就能得到她无条件的喜爱，而不是人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模拟纳西妲敢肯定，爱莉希雅口口声声说她可爱，但在她眼里，自己和蕈兽、猫狗，没什么区别。 按理说，爱莉希雅是什么态度，对模拟纳西妲来说都无所谓，她根本不在乎爱莉希雅是不是喜欢自己，但凡事都怕对比啊。 每次在赵浑的结界里和爱莉希雅遇见，模拟纳西妲都能清楚的看到，前一刻还在兴致高昂和他人聊天的爱莉希雅，在见到自己的瞬间，虽然还是会笑眯眯的凑上来搂搂抱抱，但是意识倾向瞬间却直接冷却下来。 即使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反复几次之后，模拟纳西妲还是忍不住有种整个赵浑阵营，只有自己被讨厌、被排挤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超级讨厌。 总之，模拟纳西妲，讨厌爱莉希雅。 现在，赵浑来到这个世界后，好不容易开始参与各项研究，不做甩手掌柜了，结果还没几天，就又被讨厌的爱莉希雅拐走去找什么乐土了，不时不时地在心里嘲讽几句，模拟纳西妲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憋疯了。 就在模拟纳西妲心中疯狂腹诽两人的时候，拉着赵浑满世界疯跑的爱莉希雅，似乎也终于确定了目标，找到所谓的乐土，带着赵浑就冲进了地下。 纯意识形态的爱莉希雅，当然不会被泥土阻挡，往地下钻的顺顺当当，赵浑可是用崩坏能给自己塑造了物质身体的，没法直接在地下穿行，只能用崩坏能制造了几只大手，一路疯狂挖土，才能跟上爱莉希雅的速度。 挖了不知多久，赵浑触及到了明显有人工痕迹的石质结构，将其打穿后，进入到了一个漆黑的地下空间中。 这处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空间在赵浑看来不算大，但他也能看的出来，人类想要修建这么一个地下空间，肯定要费不少功夫，正因如此，赵浑才更加的疑惑，有能力开辟这么大地下空间的人，竟然没钱通电吗？ 整个地下空间，明明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还能看到近期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可是这里竟然连一点光亮都没有，完全是漆黑一片，让人不得不怀疑，住在这里的人是不是没钱交电费。 当然，赵浑也只是开开玩笑，黑暗并不能阻挡她的视野，她看的很清楚，在这个地下空间的最里侧，靠墙的石头椅子，或者说石头王座？上，坐着一个情感波动近乎于无的男人。 从那个男人身体里的能量波动来看，他完全有能力通过武力征服世界，成为整个地球的统治者，这种人怎么想，也不应该没钱，更别说他那一身衣服明显是不差钱的高级货了。 赵浑对那个坐在石头王座上的人，有了些许兴趣，这种兴趣当然不是因为对方喜欢黑灯瞎火的坐在角落里，看起来一副自闭的样子。 而是因为，那个男人明显也有夜视的能力，两人刚闯进来的时候，他似乎打算直接拔剑消灭入侵者，可在看到爱莉希雅的瞬间，却立马停了手，并且在极短的时间里，情绪从完全冰封，到极致高昂，到重归平静，却并不冰封，如溪水般静静流淌的过程。 整个情绪变化的过程之快，让赵浑有些咋舌，他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同样的情绪变化流程，一般人这点时间，恐怕连第一步从冰封到高昂都没走完呢。 赵浑仔细的打量着男人身上的每一样东西，试图从中找出类似药剂瓶、注射器之类的东西，毕竟要是没有依靠外物干涉，仅凭自身意识就让情绪快速变化，那这个人的意志强度，就未免有点吓人了。 爱莉希雅明显也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在赵浑观察那个男人的时候，已经兴高采烈地凑了过去，和对方攀谈，现在正在通过各种情报，向对方证明自己确实是爱莉希雅，不是什么顶着同样外形的冒牌货。 而那个被爱莉希雅称为“凯文”的男人，赵浑能感觉的到，随着爱莉希雅渐渐证明自己的身份，凯文的情绪正在不断地波动，一次次快速高涨，又一次次以更快的速度跌落回平稳的状态，外在的表现就是，爱莉希雅笑的开心，这个男人却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冷漠的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越看，赵浑越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瑰宝，赵浑也能让起伏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但那是她身为魔女自带的特性，而凯文身上，显然没有“强制冷静”之类的东西，他全凭着自己的意志，就一次次压下了足以让普通人欢呼、呐喊的狂喜，全程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的意志，这样对情绪的把控能力，赵浑甚至有些怀疑，这位凯文如果变成了魔女，也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强行的控制住负面情绪的涨落，保持不变的理智。 这个世界的人在精神意志方面，相比起圆环之理诞生的世界，未免也太过优秀了，先有爱莉希雅，后有凯文，甚至就算不考虑这两个夸张的家伙，哪怕是尚且年幼的琪亚娜、布洛尼亚，以及没有多少战斗能力的特斯拉博士、爱因斯坦博士，都是些精神意志强大到让人惊叹的家伙。 赵浑相信，要是自己现在启动神之眼技术，凯文绝对立马就能通过判定，凝结出神之眼。 横向对比一下的话，在灵魂宝石的登神之路上，只有小圆、恶魔焰、丘比，是在稳定拥有极致情绪的情况下登神，其他人都是靠着各种手段，在情绪高涨到极致的某一个瞬间，抓紧机会成神。 这就好像，绝大多数凝聚神之眼的人，都是在某一个瞬间意志变得无比坚定，被神之眼技术捕获，固定成物质化的意志宝石，靠意志宝石强行把意志强行固定在这个坚定的瞬间。 而这个凯文，就像情感之路上的恶魔焰他们一样，有着持续、稳定的极致意志，根本不需要神之眼技术，就能让自己的意志一直维持在无比坚定的状态。 就在赵浑思索这些东西的时候，那边的爱莉希雅似乎也终于初步说服了凯文，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凯文的脸色依旧平静如初，丝毫没有老友重逢的激动，只是平静的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赵浑，不知是高冷还是高效的吐出一句。 “解释一下。” 爱莉希雅一点也不介意凯文的冷淡态度，先是调侃了一下凯文的“害羞”，然后才笑嘻嘻的介绍起赵浑的身份，并且把赵浑“复活”自己的过程，也详细的说了出来。 明明在讲述的过程中，涉及到了异世界、神明、魔女、虚数之树、复活等一大堆挑战普通人认知的东西，可凯文还是用强大的意志，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看不到丝毫激动地神情。 从爱莉希雅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个凯文也是活了好几万年的前文明战士，也不难想象，凯文的友人、战友、亲人，肯定也有不少随着前文明的灭亡一起消失了，可是哪怕听到了复活、神明之类的字眼，这个男人也丝毫没有请求赵浑复活那些人的打算。 赵浑看的出来，这并非凯文身为强者，拉不下脸向她发出请求，也不是凯文不在意那些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是凯文的心中，已经有了无比坚定地目标，那个目标支撑着他的意志，让他压下了与目标无关的一切“杂念”，无论任何事情，都必须为那个目标让路，哪怕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这样的表现，让赵浑对凯文的观感越发的好了。 爱莉希雅似乎有些意外凯文对“复活”的无动于衷，她短暂的停下了讲述，仔细的端详凯文古井无波的脸庞，半晌才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凯文，果然你也经历了很多呢。” 爱莉希雅的低落注定短暂，她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笑容，兴致勃勃的伸出双手，用手指将凯文的两边嘴角拉起，强迫他做出微笑的表情。 “你看，凯文，我现在能碰到你了哦，我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我能触碰你的话，无论如何也一定会让你笑起来。 果然，凯文笑起来超级~可爱呢。” 被爱莉希雅称赞可爱的男人，即使嘴角被强行勾起，脸色依旧冰冷，正如同他的体温，冷的足以让普通人感到害怕。 显然，凯文的体质不知为何有些特殊，处于常人触碰都会受伤的极低温状态，而且从爱莉希雅的话中不难听出，凯文自身也无法控制这种状态，导致他根本无法与他人发生肢体接触。 按理说，生活在人群之中，却无法接触任何人，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无比孤单的状态，可赵浑在凯文的心底，却没有读出半点孤独。 被爱莉希雅扯着嘴角的凯文，既不愤怒，也不欣喜，只是平静的和爱莉希雅对视。 一般人被这样平静的目光注视，恐怕很快就会感到尴尬，觉得自己幼稚，不好意再继续下去。然而，现在动手的人可是爱莉希雅，粉色的妖精小姐根本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反而开心的对凯文眨了眨眼睛，继续兴高采烈地玩弄凯文的嘴角。 这两个人，一个似乎不打算制止对方，一个似乎只要对方不开口求饶，就绝对不停手，硬是这样玩了好几分钟，还是有着坚定意志的凯文率先败下阵来，冷若冰霜的男人发出一声几乎无法听到的轻微叹息，身子微微后仰，脱离了爱莉希雅的“魔爪”。 “够了，爱莉希雅，说明你的来意。” 爱莉希雅脸上，露出胜利似的满足笑容，也不继续针对凯文的嘴角，笑着说道。 “凯文，我要去往世乐土，去见见无比可爱的大家，嗯，和赵浑一起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梅比乌斯（错字已修改） 雷电芽衣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虽然从接触往世乐土开始，她就知道在乐土中备份记忆，以数据留下存在痕迹的逐火十三英桀，并不是常人想象中充满光明和正义的斗士，也不是都对他人充满善意。 雷电芽衣最先接触到的引导者，就是看起来一身秘密的谜语人，之后又接触到了明明身为英桀，却在往世乐土经营小摊位，售卖各种其他英桀丢失物品，似乎胆小怕事的贪财猫女，以及暴躁易怒，张嘴闭嘴就是各种杀杀杀，比起英雄更像杀人狂的面具男。 如此种种，都让雷电芽衣知道，往世乐土中并不绝对安全，更何况，在进入往世乐土之前，她就接触过十三英桀中的幸存者。 那个名为凯文的十三英桀领袖，那个人的冷酷、无情，是雷电芽衣生平所见的第一人，人类的性命在所谓的十三英桀领袖眼中，就像是灰尘一样一文不值，那个人的存在，就足以让她对所谓的前文明战士充满怀疑。 更何况，在进入往世乐土后，雷电芽衣也接触到了不少前文明的记载，那些文字资料让她明白了，前文明是一个奉行理性至上的文明结构，那些人都和凯文一样，把人类视为一个个冰冷的数字进行布置、统筹，以消除崩坏、击杀律者为整个文明的目标，一切人、一切事都要为这个目标让路。 而雷电芽衣自己在现文明的身份，除了雷电龙马的女儿，琪亚娜的挚友，做饭好吃的前财团千金大小姐之外，最值得说道的，就是雷之律者。 是的，她就是律者，就是前文明战士誓死也要击杀的敌人。 从一开始，雷电芽衣的身份，就注定了她和那些英桀站在了对立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或多或少的有着怀疑和敌意，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击杀她，不是因为英桀们善良，或者相信雷电芽衣也是誓死对抗崩坏的战士。 英桀们允许她在往世乐土活动，只是因为他们相信在现实世界中守卫往世乐土的凯文，绝对不会任由有恶意的律者，进入这个前文明为现文明留下的遗产罢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从平日的接触也不难看出，并非所有英桀都买凯文的账，那个名为【千劫】的暴躁面具男，就一副绝对不服凯文，要和凯文分个生死的样子，爱莉希雅也经常拿凯文开玩笑，说凯文那个冰山脸可爱。 总之，往世乐土的种种，都在不断地提醒着雷电芽衣，这里绝不安全，她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小心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可雷电芽衣终究是大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名为往世乐土的数据空间中，那些将记忆以数据形式留下的英桀里，竟然有人还渴望着跨越万年的光阴，借助她的身体，再次复活，降临于世。 这个“没想到”，让她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那个名为梅比乌斯的危险人物，那个了不得的前文明战士，前文明科学家，已经把她逼进了绝路。 身材仿佛小孩子，话语毒辣，却总是模仿爱莉希雅的说话方式，假装可爱、年幼的梅比乌斯，在雷电芽衣看来，甚至比现文明的许多律者都要可怕。 雷电芽衣拼命的思考，要怎样才能打破当前的局面，怎样才能活下来，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拯救世界什么的，她并不在意，但她必须去拯救琪亚娜，那个给她生命中带来光明的女孩，绝不应该牺牲在抗击崩坏的道路上。 突然，雷电芽衣的意识恍惚了一瞬间，明明她的意识已经无比集中了，可她确实像是走神一样恍惚了一下，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的压力更重了。 梅比乌斯又做了什么吗？ 这时，那个雷电芽衣已经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久不见，梅比乌斯，再次见到我开心吗？” 那上挑的尾音，轻佻的语气，仿佛在挑逗或者说挑衅一样的轻快语气，毫无疑问属于谜语人爱莉希雅，雷电芽衣心中稍微升起一丝期待，从以往的表现来看，爱莉希雅虽然是谜语人没错，但应该是愿意帮助她的。 雷电芽衣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那个人的面容、粉色的长发，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见到了不知多少次。 而之所以说陌生，是因为那个总是穿着前文明华丽服饰的粉发身影，此时身上正穿着一身明显来自现文明的衣服，雷电芽衣甚至能认出，那件连帽衫背后印着的图案，是去年才火起来的一支专辑封面。 雷电芽衣的意识，甚至都有一瞬间的断档，几万年前的人，身上穿着去年才出来的衣服，这是什么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难不成爱莉希雅也和梅比乌斯一样，打算在现文明复活，并且已经成功了吗？ 还没等雷电芽衣想出个所以然，她就听到了总是自信满满，似乎把所有人都当做掌中玩物的梅比乌斯，声音变得无比阴沉。 “爱莉希雅，背叛者，你究竟做了什么？” 雷电芽衣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比起状态不佳的她来说，梅比乌斯显然更快的调整好了心态，声音很快又变回了那副轻佻的样子，再次开口。 “还有，这位与你一起来的律者姐姐，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梅比乌斯口中的“姐姐”，看似是尊重的称呼，但那毫不掩饰的玩味，嘲讽，却让这个词充满了令人不适优越感，任谁听了，都会怀疑自己语文是不是没学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姐姐”的含义已经变成了“宠物”。 经过梅比乌斯提醒，雷电芽衣这才注意到，在爱莉希雅身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女性。 律者？又一个律者？凯文到底打算做什么？ 雷电芽衣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敢说熟悉梅比乌斯，但是她敢保证，自己绝对从梅比乌斯轻佻的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意。 然而，理应比雷电芽衣更熟悉梅比乌斯的爱莉希雅，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梅比乌斯的敌意似的，脚步轻快的来到了芽衣的身边，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前倾，凑到了她的面前，笑嘻嘻的和她对视。 “你就是芽衣吗？果然和我一样可爱呢~梅比乌斯只是和你开了一个小玩笑哦，她就是平常太热情了，才总是让人们误会呢。” 这下，雷电芽衣总算确认了，这个爱莉希雅，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爱莉希雅，她明显是第一次和自己见面。 同时，雷电芽衣注意到，在爱莉希雅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同时，那个神秘的白发女人，也主动靠近了梅比乌斯。 “你好，梅比乌斯博士，爱莉希雅非常推崇你的智慧，她说你是前文明除了梅博士和维尔薇之外，最优秀的科研人员，很高兴见到你。” 雷电芽衣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在那个白发女人说出“除了梅博士和维尔薇之外最优秀”的瞬间，梅比乌斯那张似乎永远充满嘲讽笑容的脸，变得无比阴沉、僵硬，而自己面前的这个爱莉希雅，也露出了拱火看热闹的笑容。 雷电芽衣知道，无论前文明还是现文明，那些站在世界顶点的科学家们，都有着无与伦比的骄傲，绝对不会认为其他同行比自己更加优秀，梅比乌斯更是一个以天才自居，无比高傲的人，那个白发女人的一句“除了梅博士和维尔薇之外最优秀”，看似是称赞，但在梅比乌斯听来，肯定是比破口大骂更加有效的嘲讽。 莫名的，雷电芽衣看着梅比乌斯僵硬的脸庞，心中竟然觉得有些畅快，算计她、想要杀死她的梅比乌斯脸上，原来也会出现这种表情吗？然而，还不等雷电芽衣心中爽完，白发女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表情也变成了一片僵硬。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其他世界，啊，强调一下，这个其他世界不是指世界泡那种不稳定的小世界，而是真真正正的异世界，我是来自异世界的旅行者。 梅比乌斯小姐，你的天赋才情既然能够得到爱莉希雅的推崇，肯定是举世罕见的天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复活，和我一起前往其他世界呢？ 请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其他世界，那些世界里，肯定还有许多你未曾见过，未曾研究过的东西，这是我关于其他世界的一些记忆，希望能让你感兴趣。” 说着，那个白发女人从自己的额头上，凭空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光团，递给了梅比乌斯。 异世界什么的，说起来很难让人相信，但就像白发女人说的那样，梅比乌斯是无比优秀的科研人员，未知比起金钱、权利之类无聊的东西，对她来说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即使不信任对方，梅比乌斯还是半信半疑的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光球。 不需要白发女人介绍，梅比乌斯在接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东西应该怎么用，她轻轻一捏，就将光球彻底捏碎。 下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在众人面前出现，那是一个又一个与异世界有关的记忆，画面中，有名为孵化者的异星生命，有名为魔女的诡异怪物，有使用神之眼的奇特战士，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诡异魔物，有大量自称神明的类人生命，有使用奇特宝石变身的魔法少女。 雷电芽衣还在怀疑这些画面是不是编造的时候，梅比乌斯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无比狂热的神色。 和只能看个大概的雷电芽衣不同，梅比乌斯在观察那些被凸显出来的人物、怪物之外，也在快速的分析那些出现在背景中的植物、动物、地质、建筑、文字、语言、风俗。 那哪怕寻遍整个世界，也是最最顶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分析出的结论清清楚楚的告诉着梅比乌斯，画面中显示的确确实实是和她熟悉的世界不同的，真正正正的异世界，那些世界的许多规则，甚至都与她所知道的不同。 所谓的元素反应，基础是什么？为什么雷电元素和草元素会发生这样的反应？那个世界的草元素很明显与地球对“草木”认知不一样，不仅能够对各种生命造成直接伤害，而且还能唤醒某些已经枯萎的植物，这是不是意味着草元素本身就有一定的复活特性？ 魔女的存在基础究竟是什么？那种能量就是魔力吗？一种把负面情绪也融入其中的能量？情绪也是能量吗？这么看的话，魔女很明显和所谓的魔法少女有一定的联系！是转化关系吗？还是孕育关系？ 这种文字结构？这个世界的文明已经比较发达了，使用的文字竟然还是接近象形文字的古老文字，是文明发展的过程中，被什么因素干扰了吗？不然的话，以这种文字的原始程度来看，这些人还应该出于封建时期才对。 那个果实上的尖刺，是为了挂在被毛动物身上，方便传播种子吗？这么长的尖刺，地球上的被毛动物如果接触了，肯定会被刺伤吧，也就是说那个世界的动物体型，很可能比地球上的动物更大？毛发更加厚密？ 那种药剂绝对不是单纯的溶液，那个人已经喝了十几瓶药剂了，如果药剂的主要成分真的是水分，他的肚子早就该鼓起来了，药剂在进入他的身体后，马上就转变成其他形态了吗？ 梅比乌斯越看越兴奋，那些画面中的许多东西，都与她的认知相悖，很多东西根本不符合她所熟悉的文明发展规律，更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但是从各种细节上她也能看出，这绝对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画面，这些画面中展示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什么，比一个个神秘的，从未见过的，充满未知的世界，更加吸引一个充满好奇心的科研人员呢，更何况赵浑刚才还明确的说出了“复活”这个词。 梅比乌斯必须承认，自己真的心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傲娇！？归来的蛇 赵浑不是傻子，她当然能看出梅比乌斯是个危险分子，梅比乌斯也没有隐瞒自己本性的意思，但是显然，双方都不怎么在乎这个。 梅比乌斯之所以危险，只是因为她过于单纯，她只想研究自己想要研究的东西，她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她知道自己是举世罕见的天才，她从不否认自己的才能，梅比乌斯从不怀疑，自己只要把全部精力投入研究，世界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比自己做的更好。 但同时，梅比乌斯也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把方方面面都做到极致，如果分出精力去做别的事，那在研究的这条路上，自己就绝不可能做到极致。 所以，对自己有着清晰认知的梅比乌斯，从不把心思耗费在研究以外的事情上，与她无关的事，她从不去管，与她有关的事，只要不妨碍她的研究，她也懒得搭理。 与这份冷漠相对应的，就是旁人所看到的“梅比乌斯的危险”，对于任何阻碍自己研究的家伙，梅比乌斯都会简单粗暴的将其视为必须扫清的敌人。 这个敌人，既可以是前文明时期，那些卡她研究经费的高层，也可以是不给她安稳研究环境的崩坏，更可以是想让她的研究中途停止的“死亡”。 所以，梅比乌斯懒得搭理逐火之蛾的高层，直接去找富婆同僚伊甸拉赞助。 所以，梅比乌斯要消灭崩坏。 所以，梅比乌斯要战胜死亡，她要永生，她要复活。 梅比乌斯什么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的研究。 旁人对梅比乌斯的认知，总是难免有所谬误，故而，以上内容，全部源于梅比乌斯的自述，在自述的最后，梅比乌斯还特意强调，她虽然是逐火十三英桀之一，但那是为了从伊甸那里要研究经费才加入的，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拯救人类，也不在乎什么英桀的名头，和其他英桀也没什么的感情，她只在乎自己，所以随时可以和赵浑一起动身离开。 按理说，最了解梅比乌斯的就是梅比乌斯，她对自己的剖析，理应是最可信的答案。 只是，在梅比乌斯答应赵浑与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在赵浑的要求下介绍（剖析）完自己之后，笑的很是欠揍的爱莉希雅神神秘秘的凑到了赵浑耳边，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悄悄话。 “小梅比乌斯不仅是前文明有名的科学家，也是前文明最有名的傲娇哦。” 顿时，原以为自己已经大致了解了梅比乌斯的赵浑，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旁边差点被梅比乌斯干掉的雷电芽衣，虽然依旧是一副“我超酷”的冷脸，但是看向梅比乌斯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扎人。 众所周知，傲娇越强调不在意的，其实就是最在意、最想隐瞒的真实心情。 所以，这个危险的、毒舌的、有点疯癫的、看起来就会进行各种危险实验的疯狂科学家，其实超级在意人类，在意自己英桀的身份，并且还和其他英桀有着不错的感情？ 毒蛇小姐，这个粉毛妖精崩你人设啊！ 人性充沛的赵浑，目光在拱火妖精和嘴硬毒舌之间来回打转，莫名的有点期待她们打起来的样子。 前文明没有傲娇这个词，一直以记忆数据形式留守在往世乐土的梅比乌斯，压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只看赵浑和雷电芽衣的表情变化，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顿时，梅比乌斯看向爱莉希雅的表情，变得险恶起来，爱莉希雅却是一点都不害怕，满脸都是得逞的笑容。 梅比乌斯可不是习惯忍气的性格，看到爱莉希雅这个表情，当即眼睛一眯，一道在赵浑看来有点好吃的，充满恶意，闪着绿光，仿佛污泥一样的能量从爱莉希雅脚下突然爆发，直接将爱莉希雅整个都包裹了起来。 这一动手，梅比乌斯脸上的怒气顿消，那污泥一样的能量消失，把毫发无伤的爱莉希雅重新暴露出来。 “这种奇怪的存在形式，你果然没有真的复活。” 梅比乌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试探，转头看向赵浑，眼中流露出质疑的色彩。 “这位律者姐姐，你会复活人家吗？人家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呢~” 听着梅比乌斯的声音，赵浑有些不适的挑了挑眉毛，只要不是失聪人士都能听出来，梅比乌斯的说话语气，明显有模仿爱莉希雅的成分，但是这位理论上应该什么都能学会的天才科学家，不知道是没用心学，还是自身声音条件太特殊，学的很是吓人。 爱莉希雅甜美的声音，搭配上她独特的说话方式，不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挑逗、撒娇，而梅比乌斯的声音模仿爱莉希雅撒娇，不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在说“弄死、剖开、抽血、扒皮”，总之就是听起来感觉要下死手了。 赵浑虽然不至于被这种说话方式吓到，但是那种浓浓的错位感，还是让他颇为不适，就好像看到一条食人的大蛇，硬要学猫咪卖萌一样，要说可爱吧？也有几分可爱，可更多的还是不协调的感觉。 “咳，忘记自我介绍了，你直接叫我赵浑就行。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放心吧，爱莉希雅比较特殊，我暂时不打算复活她，你不一样，你要是愿意跟我走，帮我研究一些东西，我马上就能复活你。” 说着，赵浑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比乌斯，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你的意识保存的很完好，就算灵魂肉体都没了，复活难度也不大。” 梅比乌斯是什么人，前文明最顶尖的研究者之一，赵浑短短的一句话，她就从中把握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灵魂。 推崇理性的前文明研究者们，因为崩坏的威胁，虽然后期的科技非常发达，但是文明发展形式畸形，明明已经有了探索宇宙、世界泡，以及操纵精神、意识的能力，但是一直没能确认灵魂的存在。 可是赵浑却很自然的提到了“灵魂”这个词，也就是说，赵浑手里已经有了能够确认、捕捉灵魂的技术吗？ 梅比乌斯心头火热，却没有直接询问的意思，她的研究，享受的是“求知”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举例来说就是，如果某一天，突然有一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梅比乌斯，大方的拿出梅比乌斯未来的研究成果，要无偿分享给梅比乌斯，梅比乌斯会怎么做？ 答案很简单，梅比乌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穿越过来的自己。 就算两者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就算那些研究成果也属于 “梅比乌斯”，拿来用也算不上剽窃、盗取，但对梅比乌斯来说意义截然不同，没有过程直接知道结果，既不可信，也损失了研究过程中的巨大的享受。 那是不可原谅的伤害、冒犯。 所以，梅比乌斯根本不打算从赵浑这里索取任何技术，她自信只要自己能够复活，能够摆脱这个几万年不曾有任何变化的往世乐土，不论是灵魂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能通过自己的双手研究出来。 “原来如此，赵浑姐姐，人家答应你了~希望你需要研究的东西，能够有趣一点。” 梅比乌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赵浑的要求，她迫切的想要复活，想要摆脱往世乐土，这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只有“已知”，没有任何值得研究的“未知”，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折磨。 “需要什么保险的手段吗？合同？契约？毒药？炸弹？” 梅比乌斯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危险性，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在她想来赵浑想要安心使用自己，多半要在自己身上用些手段才行，为了避免赵浑尴尬，影响自己的复活，她索性自己先提了出来。 反正，赵浑复活她，是看中了她的研究能力，那就不可能限制她的智慧，把她弄成傻子，梅比乌斯有自信，只要自己还能思考，不论什么手段，自己都能破解，如果将来自己打算舍弃赵浑了，再多的限制手段，也不可能真的限制自己。 然而，赵浑却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这样就好。” 赵浑没打算把梅比乌斯永远绑在身边，对她来说梅比乌斯只要帮自己研究出神之眼的秘密，就算是报答了复活的人情，之后梅比乌斯就算离开也完全没有关系。 更何况，赵浑相信，未知的世界对梅比乌斯肯定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在梅比乌斯研究出穿越世界的手段之前，就算自己想赶梅比乌斯走，对方都不可能愿意离开。 所以，没必要弄那些增加双方隔阂的手段。 当然，上面这些，都只是“理由”，真正让赵浑做出这种决定的底气，还是“力量”。 梅比乌斯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或许已经算是顶尖了，但对赵浑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所有就算梅比乌斯从性格来说是危险分子，赵浑也不至于忌惮到上手段。 梅比乌斯有点意外赵浑的回答，不过这人愿意犯傻，她也不至于跟着犯傻，逼对方在自己身上用手段，当即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你的信任咯，大姐姐~~” 习惯性的装了一句嫩，梅比乌斯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她对复活的渴望已经燃烧了几万年，此时看到了复活的希望，真的一刻都不愿意等下去了，看向赵浑的目光变得无比灼热。 赵浑也没有吊人胃口的习惯，当即开始复活这位无比卓越的前文明科学家。 就像赵浑之前说的，梅比乌斯的肉体、灵魂虽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如今的她只是曾经的梅比乌斯备份的数据记忆，但是没关系，只要还有意识就行。 赵浑在进入往世乐土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感知大致侦测过这个世界了，对于十三英桀的记忆体，也有了大致的认知，只能说，十三英桀不愧是前文明最后、最强的十三名战士，没有在灾难中放弃希望、绝望自杀的他们，意志那是个顶个的强悍。 文艺一点的说，这些英桀的意志，都如同百炼的钢铁一般坚韧，又如苦难打磨过的宝石一般闪耀，每一个人都称得上一声“时代主角”。 就算没有了灵魂和肉体，只要意志还在，赵浑只需要启动神之眼技术，轻轻的推上那么一把…… 略显污浊的绿色光辉，突兀的出现在梅比乌斯胸前，不存在物质结构的意识、数据，在这一刻被触动世界底层规则的程序提取、凝聚，转变为物质形态的“意志宝石”。 翠绿的宝石外围，暗沉的银色“金属”结构上，爬满了仿佛锈蚀痕迹的黑斑，晶莹的宝石之中，一个融合了“莫比乌斯环”和“蛇”元素的图案出现，让那美丽的绿色宝石多了几分圣洁的不详。 赵浑看着这枚神之眼，忍不住再次挑眉，这位梅比乌斯博士，还真是与众不同，明明大家都是凝聚神之眼，但就算是那些在魔女结界中凝聚的，可以操纵魔力的神之眼，也只是神之眼，可这位博士的神之眼给赵浑的感觉，却怎么看怎么像意志宝石版的“悲叹之种”。 梅比乌斯的眼中，仿佛也闪烁起了光芒，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枚突然出现的宝石和自己密切的联系。 原本她的一切，都依托于往世乐土的数据，如果数据被删除，或者容纳数据的硬件被破坏，她就会彻底消失，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意识有了新的基石，就算往世乐土消失，她的意识也能依托这枚宝石继续存续。 梅比乌斯心中的好奇，简直要溢出来了，她迫切的想要解析这枚宝石，探索其中的奥秘。 然而，赵浑的动作还没有结束，只是制造一枚神之眼，还算不上事真正的复活，毕竟想要梅比乌斯顺利的进行研究工作，一个物质的身体还是必须的。 磅礴的魔力从赵浑身体中涌出，为了防止“虚数”通过崩坏能影响梅比乌斯，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才弄没了，赵浑不打算用崩坏能给梅比乌斯制造身体，魔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说从性质上来说，魔力比崩坏能更危险一些，但平常状态的下的魔力，又没有“堕落”气息，只是魔力中的负面情绪，以梅比乌斯这位前文明战士的意志坚定程度，根本不用担心受到什么影响。 很快，一具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身躯，就这么出现在了梅比乌斯面前，只要她向前迈出一步，就能入驻这具身体，完成复活。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两个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的复活，没有任何意外的顺利，整个过程的唯一难点，其实就是神之眼技术，塑造身体这一步，梅比乌斯自己也能做到。 不过，怎样才算复活，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在很多世界的人看来，复活的标准其实是在死后，完整的取回曾经的灵魂，才算是真正的复活，甚至有的世界认为灵魂和肉体一起完全修复，才能算复活。 而在有些世界，尤其是力量上限比较高的世界，个人意志无比强盛的霸主、英雄，即使死去，在留下的画像、自传的时候，能把自身的意志融入其中，靠着这些载体把自身的意志传承千百年。 后人看到这些画像、文字的时候，也有可能被这些载体中承载的意志折服，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灵魂、思想、意志，慢慢的被逝者的意志同化。 到了最后，所谓的“后人”早已不复存在，方方面面都变得和那些逝去的霸主、英雄一模一样，这时候人们就会说，这些霸主、英雄复活了。 像梅比乌斯这样，灵魂早已消散，只留下记忆、意志的状态，摆脱容纳记忆的数据库，重新拥有身体，究竟能否算作曾经的“梅比乌斯博士”复活归来，并不好说。 不过好在，赵浑在意的也不是那位几万年前的博士，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有着梅比乌斯博士天赋、记忆、思想的人罢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曾经的梅比乌斯博士，根本不重要。 而梅比乌斯自己就更不在意了，像她这样意志无比坚定地存在，根本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存在。 别说那位曾经的梅比乌斯博士已死了几万年了，就算现在外界还有个梅比乌斯博士活着，她也能坚信着自己才是真正的梅比乌斯，与对方展开堂堂正正的正统性竞争，或者更进一步直接想办法弄死对方，让自己成为唯一的梅比乌斯。 别的不说，在与赵浑和爱莉希雅见面的时候，梅比乌斯不也正在谋划着，利用雷电芽衣的身体复活嘛，从这里也不难看出，在梅比乌斯看来，自己只要能脱离往世乐土，重新拥有物质身躯，就能算作复活。 总之，在双方都没有异议的情况下，一场愉快的复活仪式圆满的结束了。 拥有了身体的梅比乌斯博士，带着浓浓的恶意，欢快的和往世乐土中某几位“同居”了数万年的邻居道别，留下一大堆嘲讽的毒舌，甚至和某个暴躁面具男打了一场后，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自己的助手进了赵浑的结界，和模拟纳西妲对接工作。 梅比乌斯的那个助手，在赵浑看来也颇有几分可取之处，那种拥有完整智能的人偶，根本没有寿命限制，只要维护得当，不说人工的身躯，就连意识都能跨越几万年不出现衰败，如果这些人偶也能凝聚神之眼，那或许会是比只有几十年寿命的人类更适合的，结界节点的承载者。 爱莉希雅笑嘻嘻的目送梅比乌斯毫无留恋的离开往世乐土，走进赵浑的结界，脸上那副神秘的笑容，竟然见鬼的有几分慈祥。 要知道，梅比乌斯可是在往世乐土中生活了几万年的真·老古董，而爱莉希雅可是赵浑从历史长河另一边拉来的，真实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真·年轻女孩。 然而爱莉希雅看着梅比乌斯的目光，偏偏真就有那么几分老母亲“崽崽真可爱的”慈祥，幸亏梅比乌斯已经离开，没注意到爱莉希雅的表情，不说以梅比乌斯不吃亏的性格，这俩说不定还得再打一场。 注意到赵浑诧异的眼神，爱莉希雅的笑容，马上从慈祥老妈变回了无敌青春美少女的状态，笑着解释了一句。 “华的超变手术是梅比乌斯做的，伊甸曾经赞助了梅比乌斯的大部分研究，科斯魔也给梅比乌斯做过一段时间‘助手’。 帕朵经常去维尔薇的工房‘进货’，阿波尼亚是我的挚友，苏是凯文的挚友，小格蕾修的监护人是科斯魔和阿波尼亚。” ……？ 没头没尾的解释，让赵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稍微转了下脑子，她就大致明白了爱莉希雅想要表达的意思。 爱莉希雅亲口认证过，梅比乌斯是世界级的傲娇，如果爱莉希雅没有说谎，那么听梅比乌斯之前的自述，再结合傲娇定律来考虑，梅比乌斯其实是非常重视其他英桀的。 也就是说，重视英桀战友的梅比乌斯，带着赵浑跑去华、伊甸、科斯魔面前嘲讽了一通，引了一波仇恨，看似是炫耀自己的复活，实际上是为了和曾经与自己密切的“友人”道别，顺便带着赵浑去和这些人见面，留个印象。 如果赵浑见了这些人，觉得他们足够优秀，能用得上，主动帮这些人复活最好。如果赵浑没这打算，至少也有了个印象，将来梅比乌斯的研究如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有了功劳，她也好顺势提出复活这些人？ 至于维尔薇，在进入往世乐土的时候，爱莉希雅就给赵浑介绍过，那是一个不逊于梅比乌斯的天才研究者，赵浑肯定也是要去招揽的。 梅比乌斯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没有带赵浑去见那位和维尔薇关系不错的，叫帕朵菲莉丝的英桀，是默认了让赵浑复活帕朵菲莉丝是维尔薇的任务？ 阿波尼亚既然是爱莉希雅的挚友，如果阿波尼亚有复活的意愿，爱莉希雅肯定会帮忙，用不着梅比乌斯帮忙操心，所以梅比乌斯就没去找阿波尼亚？ 凯文现在还活着，苏是他的挚友，见到梅比乌斯的复活之后，如果苏有心复活，那凯文肯定会帮忙，所以也不用梅比乌斯带着赵浑去留印象？ 阿波尼亚和科斯魔是格蕾修的监护人，所以格蕾修的复活事宜，梅比乌斯就默认交给这两个人了？ 听说科斯魔比较佛系，阿波尼亚身为修女，多半也没什么强烈的复活意愿，或许梅比乌斯还有担心这两人不愿意复活，所以利用他们对格蕾修的关心，逼这两人先复活，让他们自己去帮格蕾修争取复活机会的意思？ 那千劫那边是怎么回事？梅比乌斯就是单纯的看他不爽，复活了跑去和他打了一架庆祝？ 还有，不是逐火“十三”英桀吗？算上凯文这也才十二个人啊，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樱的小透明被你们忘了？ 对了，爱莉希雅不是说过，伊甸是她最好的朋友吗？如果伊甸有复活意愿的话，爱莉希雅肯定会帮忙的吧？梅比乌斯为什么还要去伊甸那边转一圈？ 撬爱莉希雅的墙角？还是单纯的看爱莉希雅不爽，想恶心爱莉希雅一下？ 心里有了疑问，赵浑也没憋着，直接都问了出来，爱莉希雅顿时笑的更加开心了，不知道是高兴赵浑能明白梅比乌斯的小心思，还是高兴赵浑说起复活其他人的时候，没有排斥的意思，反正粉色的妖精，就是笑的很开心。 “樱是千劫最好的朋友啦，千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过因为樱的性格比较内向、害羞，千劫超级照顾樱呢~” ……所以说，梅比乌斯跑去千劫面前嘴臭，还和千劫打了一架，是为了让超级照顾樱的千劫，看到复活樱的希望？然后因为樱“害羞、内向”，和其他英桀的关系都不怎么密切，千劫要想复活樱，求其他人没用，必须向明显和他关系不好，喜欢嘴臭他的梅比乌斯低头？ 或许，梅比乌斯还会借机让千劫先复活给她打工，创造足够的价值之后，用这份价值来交换樱的复活？ 这是想让十三英桀全员复活的意思吗？ 哇哦，梅比乌斯不愧是前文明最顶尖的科学家之一呢，脑子转的真快，这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呢。 不过…… 赵浑斜眼瞥了瞥身边笑的超级开心的爱莉希雅。 没否认梅比乌斯去见伊甸，是为了恶心你呢，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梅比乌斯这么惦记，复活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恶心你。 注意到赵浑的眼神，爱莉希雅顿时笑的更开心了，她双手合十，并在脸旁，微微歪着头，摆出一副有些陶醉似的样子，脸上露出梅比乌斯看到绝对会忍不住和她拼命的笑容。 “所以我才说嘛，梅比乌斯超级可爱的，这种不坦率的样子，让人怎么能忍不住不欺负她嘛。” 赵浑挑了挑眉，大致明白了梅比乌斯为什么一复活，最先想到的就是想办法恶心爱莉希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所以，是先给你留点时间，让你和伊甸好好叙叙旧，还是现在就去找维尔薇。” 赵浑能看的出来，爱莉希雅自称和伊甸是挚友应该是真话，不是“梅比乌斯超可爱”式的调侃，刚才梅比乌斯去嘲讽伊甸的时候，爱莉希雅看着伊甸的目光，温柔的简直能滴出水来。 如果不是梅比乌斯紧接着就去找千劫打架，爱莉希雅恶趣味发作跟去看热闹，恐怕早就忍不住抱着伊甸亲亲我我的叙旧了。 爱莉希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却哪个都没有选，而是一脸兴奋地拍了拍下手。 “我想到了，我们去看看这里的我吧！” ……去见另一个自己？这又是什么恶趣味？ 赵浑弄不懂爱莉希雅想什么，不过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她能看的出来，自从进了往世乐土，爱莉希雅的情绪就一直非常高涨，一副兴奋过头的样子，心情明显比以前好了不少。 爱莉希雅那种唤醒人性的特质，似乎和爱莉希雅本人的心情，或者说人性活跃程度有关，爱莉希雅开心了起来，赵浑跟她站在一起，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人性苏醒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所以赵浑也乐的帮爱莉希雅保持好心情。 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并不难找，或者说，没等赵浑等人去找她，她就主动找了过来。 “芽衣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千劫的吼叫声，真个往世乐土都能听到呢，人家还以为你和千劫打了起来，担心的不得了呢。” 赵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往世乐土的这位爱莉希雅，对雷电芽衣热情的有些过分。 爱莉希雅博爱世人，对所有人都很友善，但很明显的，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对雷电芽衣，远比对其他人要亲切，就像…… 之前爱莉希雅见到琪亚娜的样子？ 有了参考，赵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几万年前的爱莉希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为后世的律者留下了唤醒人性的手段，而雷电芽衣和琪亚娜，分别是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和爱莉希雅见到的，第一个拥有人性的律者，这两个律者充分证明了爱莉希雅曾经的选择没有错，爱莉希雅对她们自然就有着比较高的初始好感度？ 赵浑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 我们这么大两个活人站在这里，其中还有另一个你，你只能看到雷电芽衣，是不是有点过分？ 雷电芽衣明显也有相同的想法，虽然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却不停的用目光向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示意赵浑等人的存在。 不过，马上雷电芽衣和赵浑，就都明白了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为什么这么做了，站在赵浑身边的爱莉希雅眯着眼睛，笑的很是坏心眼。 “哈哈，这就是已经几万岁的我吗？果然还是超级可爱呢，不愧是我~” 看似称赞的话语，却在“几万岁”上特意重读，即使差点被梅比乌斯弄死都冷着一张脸的雷电芽衣，此时终于破功，想笑又强迫自己憋着，漂亮的脸蛋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却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转头看向另一个自己，无视了她身边表情复杂的赵浑，神态自然的打起了招呼。 “这不是尚且稚嫩、青涩，还不够成熟的我吗？天真果然也是可爱的加分项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说的是“天真”，但是雷电芽衣和赵浑，都感觉自己听到是其实是“幼稚”。 第二百二十五章 猫女小姐 两个爱莉希雅的互动，看的赵浑莫名牙疼，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要阴阳怪气。 想也知道，从前文明毁灭开始一直到现在，肯定很少有外界的人能够进入往世乐土，十三位英桀不论表面关系如何，都是互相陪伴着，走过了这段以万年计数的时光。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在往后的时光里，这里也不会变得更加热闹，英桀们留下的记忆体只有彼此能够互相陪伴。 在这种情况下，爱莉希雅和赵浑上来就挖走了梅比乌斯，成功让那个乐土减员十三分之一，并且还一副要挖更多人的样子，如果爱莉希雅和赵浑的谋算成功的话，整个往世乐土最终能剩下的记忆体，恐怕就只有已经被复活的爱莉希雅，以及本体还活着的凯文了，最多，再加上一个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不知道的，还活着的华的记忆体。 也就是说，在往世乐土中的爱莉希雅看来，在往后可能再一个几万年的时光里，自己就只能和凯文的记忆体为伴了，考虑到凯文的性格，她要面对的和孤身一人坚守几万年甚至更久，也没什么区别。 那种独孤的煎熬，想也知道会有多么的难熬，换个人不用思想多么阴暗，只要是普通人，在想到这一层后，多半就已经要谋划着弄死赵浑和爱莉希雅，阻止他们的举动了。 可惜，爱莉希雅作为英桀、作为战友、作为伙伴、作为同道，都是善良的，她的性格决定了，她做不出为了自己，阻止他人寻找更好出路的事情，所以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只能偷偷咽下心中的不安、委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放任赵浑行动，仅仅用一点点无关紧要的“阴阳怪气”，来小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丝毫不怀疑友人们跟随赵浑离开会变得更加幸福，她不认识赵浑，更不用说了解，对赵浑没有丝毫信任，她只是了解自己罢了，她很清楚，如果这个叫赵浑的人是坏人，另一个自己肯定就算是自死，也不会带着赵浑进入往世乐土。 确信战友们离开可以变得更加幸福后，因为担心自己会影响友人们的复活，或者让复活的友人担心，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甚至不敢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向“罪魁祸首”的赵浑，也不能向其他英桀倾诉，只能针对肯定能明白自己、理解自己、配合自己的另一个爱莉希雅。 事实证明，无论是哪个阶段、什么年龄，爱莉希雅总是爱莉希雅，她的善良绝对不会改变，她对战友的体谅哪怕没有几万年的沉淀，也不会减弱半分，已经复活的爱莉希雅，确实明白了往世乐土爱莉希雅的想法，“善解人意”的配合对方，表现出了针锋相对的态度，帮对方发泄情绪。 嗯，善解人意呢~ 赵浑瞥了一眼爱莉希雅，只觉得她背后的黑气都要冒出来了。 在今天之前赵浑还真没发现，热情开朗的爱莉希雅，原来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欺负梅比乌斯也就罢了，反正梅比乌斯是个傲娇，说不定还挺享受被爱莉希雅欺负的感觉的，但是爱莉希雅这家伙，竟然还有自己欺负自己的兴趣。 也不知道是情报有限，还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明显认为，在另一个爱莉希雅已经复活的当下，自己肯定会被“抛弃”，留在往世乐土当中。 但是，谁规定的已经复活的人，就不能再复活一次了？ 十三英桀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性格鲜明到极点的家伙，就算赵浑真的复活了他们，也不太可能指挥的了这群人，哪怕赵浑不打算把这些人带进结界收归己用，只是把他们送去现世生活，想要让这人不弄出大乱子，也肯定需要一个人来管理这群家伙。 那么，这个“领袖”的人选，还有谁能比逐火十三英桀原本的领袖更合适吗？ 作为十三英桀第一位的凯文，本体还在外面活的好好地，在这种情况下，以凯文的性格，就算明知道往后会承受漫长的孤独，他在往世乐土中的记忆体，也不可能同意赵浑“复活”自己，而凯文本体一心想着对抗崩坏，彻底压制了自己的感情，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心思，安排自己的老友。 于是，作为十三英桀第二位，被所有英桀信赖的爱莉希雅肯定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然而，赵浑从最开始想办法复活爱莉希雅，看重的就是爱莉希雅唤醒人性的特性，肯定是要把爱莉希雅长时间留在自己身边的，怎么可能本末倒置，把爱莉希雅安排去管理复活的英桀呢？ 这种情况下，把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带出来，明显就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两个爱莉希雅，一个负责管理、协调复活的英桀，另一个继续长时间留在赵浑身边，帮赵浑稳定人性。 其实爱莉希雅本人也有点担心，如果没有自己在身边，赵浑的人性某天又消失了，像千劫那样性格暴躁的家伙，或者像小格蕾修那样，特长对赵浑来说意义不大的孩子，会不会被绝对理智的赵浑判定为价值过低而舍弃甚至杀死。 当然，就算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复活后，没能达成这种“两个妖精小姐”的完美成就，两人在复活后重新融为一体，赵浑和爱莉希雅也没什么损失。 就算更差一点，两个爱莉希雅的存在不合理的冲突了，矛盾了，要相互“中和”泯灭了，赵浑也完全可以带着其中一个爱莉希雅，直接脱离这个世界，靠世界壁垒强行隔断两个爱莉希雅的联系，阻止泯灭。 总之，复活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不论怎么看都绝对不会亏，赵浑最终肯定会这么做。 而已经复活的爱莉希雅，明明知道这些，在看到自己的记忆体一副“最后的时光了，陪我稍微闹一闹吧”的诀别样子后，竟然腹黑的没有戳破、提醒，而是非常配合的摆出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的架势开始演戏。 看着眼前这副“自己欺负自己”的世界名画，有上亿个“另一个我”的赵浑，只觉得脑壳生疼，实在没眼看下去。 真的不能多看，看多了总觉得自己前途昏暗。 赵浑果断把自己复活往世乐土爱莉希雅的想法，以记忆的形式抽取出来，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丢给正在用璀璨笑容掩盖内心委屈和悲伤的粉色妖精小姐，然后拉起爱莉希雅就走。 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没想到，能被另一个自己看重的赵浑，竟然这么没有人情味，连自己最后的发泄和告别也要打断。 可还不等她嘟起嘴吧，小小的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她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边被赵浑拽着走，一边扭过头来，对自己又是挤眼睛，又是吐舌头，一副可爱的不得了的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下子，往世乐土的爱莉希雅心中，突然有了些不对劲的预感，她一只手上凝聚出自己最喜爱的长弓，另一只手抓起赵浑丢来的光球捏碎，读取其中的记忆。 几秒钟过后，一道粗到可怕的粉色箭光，如同要贯穿整个世界一样，从往世乐土的某处爆发出来，接连射爆了十几层乐土空间，才不甘心的慢慢消散。 乐土各处的英桀们，都是一脸意外的表情，要是千劫突然发火，一口气打穿几层乐土空间，大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反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是那个连生死决战也能笑着战斗的爱莉希雅，竟然能发这么大的火？这也太少见了吧？ 乐土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招惹爱莉希雅的只可能是外来者，听说凯文前段时间把一个律者放进乐土了，该不会是那个律者做了什么，惹怒了爱莉希雅吧？ 想想也不难理解，爱莉希雅生前费了老大的功夫和代价，才给后世的律者们留下了找回人性的希望，如果进入乐土的律者，是个没人性，或者人性黑暗，阴险龌龊的家伙，爱莉希雅确实可能会发火。 就算不知道爱莉希雅曾为后世律者留下人性的英桀，也都相信善良开朗的爱莉希雅，不会轻易发火，现在这么生气，肯定是那个外来的律者做的不好。 一时间，多名英桀都不由得皱眉，忍不住腹诽外面的凯文不靠谱，竟然把这种律者放进乐土，同时暗自下定决心，如果爱莉希雅心善放过了那个律者，自己就干脆随便找个借口出手，把那个律者弄死算了，既帮后世之人解决一个危险，也能帮爱莉希雅出口气。 这两个理由里，哪个重要一点没关系，反正英桀们都有了决断，行动力比较强，曾经是杀手，专门负责处理“脏事”的樱，更是已经提着刀出发了。 在活着的时候，樱就欠爱莉希雅很大一份人情，一直没能找到偿还的机会，樱也不认为杀死一名后世的律者，就能偿还爱莉希雅的恩情，不过，能帮爱莉希雅出口气，也是好的。 除了樱之外，爱莉希雅的两位挚友，伊甸已经收拾好行头，离开了自己的居所，她见过雷电芽衣，知道这位律者是个善良的女孩，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出发的时候，带上自己最趁手的武器。 而阿波尼亚就更不用说了，平日一脸慈悲之色的修女小姐，此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吓人的可怕。 她们是爱莉希雅的挚友，当然知道爱莉希雅有多么善良，能惹得爱莉发这么大火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弄死肯定没错。 雷电芽衣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了一口大锅，现在十几号能按着她脑袋锤的危险分子，都暗戳戳的等着敲碎她的脑袋给某人出气。 被赵浑拉着走的爱莉希雅，一点也不在乎刚才和自己擦身而过的可怕箭光，笑的超级开心，一边笑还一边夸奖赵浑。 “哈哈，不愧是赵浑，这下另一个我就算发现被骗，也不敢来追我们了，她要是来追我们，说不定一回头那位她超级喜欢的芽衣小姐，就不知道被谁干掉了呢。 在误会解除，安抚好其他英桀之前，我们都不用担心她来打扰了。” 赵浑瞥了一眼笑的开心的爱莉希雅，倒也没有反驳，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然等爱莉希雅自己说出真相，两个粉色妖精肯定要打起来，到时候肯定麻烦，还不如自己揭穿真相，用雷电芽衣绊住另一个爱莉希雅 。 赵浑的沉默，让爱莉希雅笑的更开心了，她本身就是喜欢恶作剧的性格，可惜前文明推崇理性，崩坏的威胁也一直压在头上，大家都很严肃，没人愿意配合她的恶作剧。 而且那时候大家神经崩的都很紧，她也怕自己随便恶作剧，要是不小心戳到谁的痛处，刺激到谁，让对方直接发疯，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只是偶尔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不仅现在这代文明的整体环境更好，大家的心态都很平和，最重要的是，爱莉希雅已经确定了，赵浑的心比自己黑的多，只要和赵浑一起行动，在赵浑的黑暗映衬下，她的恶作剧就会变得很可爱。 赵浑不知道自己在爱莉希雅心中，已经变成了恶作剧兜底人，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那位传说中的维尔薇。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找梅比乌斯的时候，好运用完了，在往世乐土无比复杂的空间环境中，两人找了好一会，都没能找到维尔薇的踪迹。 好在，维尔薇没找到，爱莉希雅却从角落里翻出了一只正在晒着太阳睡懒觉的猫女。 名为帕朵菲莉丝，经营着乐土杂货店的英桀少女，在赵浑掏出一把极具价值的异世界钱币“摩拉”作为雇佣费用，以及附赠一串异世界水果作为礼物后，很是大气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人比自己更熟悉乐土的环境，赵浑老板放心跟着自己就好，乐土第一商人帕朵菲莉丝，肯定能把她们送到维尔薇姐面前。 猫女帕朵没有吹牛，她对往世乐土的环境，确实非常熟悉，像个超级侦探一样，每进入一个乐土空间，都能从各种细微的痕迹，判断出最近哪位英桀来过这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开口就是老板、哥姐的帕朵小姐，对捡各种零碎的东西，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执念，总是带着带着路，就忍不住钻进角落里，从中翻出一些在赵浑看来没什么用的废弃品，当做宝贝一样藏好。 几万年还没捡完的零碎，赵浑只想说，如果英桀们不是有意在各处丢下东西，陪帕朵玩寻宝小游戏，那英桀们的素质肯定不怎么好，喜欢随地乱丢垃圾。 赵浑虽然有了人性，但还是不习惯浪费时间，一度想制止帕朵菲莉丝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然而爱莉希雅却似乎很有兴趣陪帕朵菲莉丝寻宝，总是兴致勃勃的和帕朵一起钻进角落里。 赵浑考虑到爱莉希雅帮自己发掘出了梅比乌斯，为神之眼的研究添加了一个重要助力，并且接下来还能收获一个不逊于梅比乌斯的科学家，压下开口制止的想法，陪着两人一起慢慢玩寻宝游戏。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钻了好几次角落，等帕朵菲莉丝捡到了一个已经打不着火的打火机，一个因为充电口损坏变成一次性用品的喇叭，一个已经折弯了的银色餐叉，以及一堆更加没用的零碎后，三人终于在某处空间，见到了那位天才的维尔薇。 看着不远处带着齿轮高礼帽，露出狂气笑容的女孩，赵浑挑了挑眉。 这个世界有本事的人，都挺有特色的哈。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本质为群 赵浑所说的特色，当然不是指维尔薇那一身怪诞的打扮，而是指对方那足以用“绚烂”来形容的意识。 赵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精神分裂、灵魂分裂、意识分裂的人，当初在神域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神明，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有点分裂的趋势，根本算不上新奇。 真正让赵浑愿意用“绚烂”来形容维尔薇的原因，是对方的分裂，没有丝毫混乱，充满了详细规划后，精细分割的气息。 其他生命的分裂，要么是基于过去的记忆，将痛苦的记忆和幸福的记忆分割开来，逃避过去； 要么是基于情感或者强烈的欲望，剥离影响自己理智的“冗余”，纯净自身； 要么是基于意志，比如某些在正义和邪恶之间摇摆不定的人，会分裂出极善和极恶的意识，彼此对立。 而维尔薇这位爱莉希雅着重介绍过的天才，她的分裂，竟然是基于“天赋”。 一般来说，所谓的天才，就是在某方面拥有独特天赋的人，比如梅比乌斯，她就是在科研、探索方面，有着举世罕见的才能。 而维尔薇，显然是过于天才了，她在许多方面，都有着足以令世人震惊的天赋、才情，然而过多的天赋反而限制了她的发展。 如果一个人是某个方面的天才，比如特别擅长下棋，或者特别擅长战斗，那么在对应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很轻松的就能在这个领域，取得惊人的成就，并且和自身的其他能力拉开巨大的差距。 比如下棋的天才，可能厨艺稀烂，战斗的天才，可能五音不全，这种自身天才之处和缺陷的对比，更容易让天才意识到自己才能的突出，在对应的领域树立起充足的自信。 而维尔薇，也不知道该说她是被“天赋”赐福了，还是被“天赋”诅咒了，她在许多方面，都是不折不扣的天才，这就导致了，她无论在哪个方向发展，都无法和自身的其他能力拉开差距。 维尔薇想要研究厨艺，轻松就能成为超一流的大厨，她想研究科技，用不了多久那些声名显赫的学者，就再也不能教导她，她想要研究骗术，期间甚至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也能轻松地把逐火之蛾骗的团团转。 她真的太天才了，以至于她无论研究什么，无论在某一个方面多么努力，只要她在其他领域随便玩玩，取得的成就也不会比专研领域低到哪里去。 这就让维尔薇陷入了迷茫，或者说自我怀疑。 维尔薇会忍不住去想，“我真的是天才吗？如果我是天才，为什么我的厨艺不比骗术优秀，我的科研能力无法强过指挥能力，我的所有能力都这么平均？我真的是旁人口中的天才吗？我会不会只是一个无论哪方面都很平庸的普通人？” 按理说，这样的迷茫和不自信出现在维尔薇身上，其实是不合理的，毕竟她那些在自己看来平均到平庸的能力，无论哪一项，都能轻松吊打同领域的世界顶尖人士。 然而，这里就又涉及到了一个名为“傲慢”的概念，维尔薇看起来迷茫、不自信，但是她的心中其实藏着深深地傲慢。在她看来，自己之所以能吊打那些所谓的顶尖人士，不是因为自己天才，而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太过废物，都是些连自己这个庸人都比不过的废渣。 在傲慢的维尔薇眼中，世界上只有三种人。 一种是只存在于构想之中，从未真正出现过的，可以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后的真正的天才。 一种是放眼世界茫茫多的废渣，哪怕看到猴子跳舞都能兴高采烈欢呼，高呼了不起的废物。 最后一种，就是自己、梅比乌斯、梅、凯文这类，因为废渣世人过于无能，只不过稍微表现正常一点，就被衬托的很了不起，被强行称为天才的“庸人”。 当然，暂且不论维尔薇这种认知是否正确，但她确实在各方面都有着惊人的才能没错，她在心理学方面，也有着足够的才能。 在稍微自学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后，维尔薇就意识到了因为对自己“庸人”的认知，让自己不仅缺乏自信，还产生了“平庸的人为什么还要努力”的颓废思想，没有了继续努力的动力。 于是，天才的维尔薇，经过慎重的考虑，靠着自己的天赋，精细的以天赋这种难以界定的概念，分割了自己的意识，让每一个意识分别承载不同方向的天赋，并且把自己最大的“天赋”傲慢分割了出来，进行了严密的封印处理。 没有了世人都是废渣的“傲慢”，分别承载着不同天赋的维尔薇，每一个都有了自己是天才的自信，在各自的领域有了充足的发展动力，并且也都取得了相应的成果。 如今在赵浑的眼中，维尔薇的意识，真的足以用“绚烂、瑰丽”来形容，那些一个个被切割、分裂的意识，在各自的领域，都有着充足的自信，以及“没人比我优秀”的意志。 最最重要的，是那个被分割、封印起来的“傲慢”维尔薇，她是那么的耀眼，赵浑甚至怀疑，如果维尔薇还活着，灵魂还在，她的傲慢或许早已孕育为极致情绪，可以轻松走通灵魂宝石的登神之路。 事实上，赵浑如果有其他“赵浑”记忆，她就会发现，承载着“傲慢”的维尔薇，和那个承载着“绝望”，同样天赋绝伦，可以全领域制霸的江之岛盾子有多么相似。 赵浑看着面前的维尔薇，甚至觉得有些惋惜，这样一个优秀的个体如果还活着，灵魂还在，肯定不仅能凝聚意志宝石，还能轻松凝聚足以成神的灵魂宝石。 一个在意志、灵魂两方面都走到极致的天才，究竟能取得何种成就，就算是赵浑，都忍不住有些向往。 不过，就算没有灵魂，维尔薇在赵浑眼中，也足够“绚丽”了，赵浑这段时间，也制造了不少神之眼，但那些人凝聚意志宝石的“意志”，都只是在某一方面强盛罢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任何东西到了极致，都会有很强的排他性。 一个人坚定了要去行善的意志，他就很难再无比坚定地要去享乐、变强、交友，他在实现自己意志的路上，可能不介意交友、享乐、变强，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路上的风景罢了，如果和目标发生冲突，都不难舍弃。 可是维尔薇呢？厨师的她坚定的要创造出让任何人幸福的菜品，大魔术师的她决心要让整个世界的人为她的表演惊叹，欺诈师的她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连世界都能欺骗，对凯文武装型号五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打败凯文…… 每一个维尔薇，都有着不同的坚定意志，这样的她们，又都是维尔薇。 在赵浑看来，这样的维尔薇，生命形式或许比思维、意志高度统一的自己更接近“群”，她现在无比期待维尔薇凝聚出的意志宝石会是什么模样，是一次凝聚多颗互不干涉的神之眼？还是一个意志宝石里镶嵌多个小的宝石？ 赵浑眼中的赞叹、欣赏毫不掩饰，此时掌管维尔薇身体的，恰好是性格张扬，喜欢他人为自己惊叹的大魔术师维尔薇，她非常满意赵浑看自己的眼神，和赵浑相谈甚欢。 不过，和说话虽然喜欢阴阳怪气，但总归算得上直白的梅比乌斯不同，大魔术师维尔薇明显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性格，明明对赵浑有不小的好感，自己也不是欺诈师意识，可她在交谈的时候，嘴里总是会时不时地蹦出一两句瞎话出来，要不是赵浑能感知情绪，清晰的感觉到了大魔术师心中的期待、戏谑、幸灾乐祸，说不定还真会被她一本正经的胡扯骗到。 总之，就在这种维尔薇时不时扯谎，赵浑面不改色的揭穿，然后谈话继续的情况下，有爱莉希雅在一边起哄，两人的关系快速拉进，赵浑也适时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提出了自己可以复活维尔薇，并且可以带着维尔薇前往其他世界，作为交换，希望维尔薇可以为自己研究一些东西的条件。 大魔术师对复活与否并不怎么在意，但对异世界很是向往，按她自己的说法，如果自己能在其他世界学会真正的魔法，说不定就可以完整真正震惊整个世界的大魔术，显然，她对赵浑的提议很是心动。 不过，即便如此，大魔术师维尔薇也没有直接答应，毕竟她只是维尔薇之一，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参考其他维尔薇的意见的。 很快，今天本该休息的其他维尔薇都被叫醒。 厨师维尔薇对异世界的食材、菜谱有几分兴趣； 神秘学者维尔薇对圆环之理和恶魔焰充满了好奇； 专家维尔薇对异世界的技术，不论是神秘侧的还是科技侧的，都充满了好奇； 欺诈师维尔薇拉着赵浑探讨了好久欺骗神明和欺骗世界哪个更难一点，并且对欺骗神明充满了期待。 只有对凯文武装型号五的维尔薇，对击败凯文有着强烈的执念，并不愿意前往没有凯文的世界，不过她也支持复活。毕竟，只有再次活过来，她才能和往世乐土外面那个还活着的凯文继续斗智斗勇。 最终，总结了维尔薇们的意见后，指挥家维尔薇一锤定音，同意了赵浑的提议。 赵浑能看的出来，参加讨论的维尔薇，并不是全部的维尔薇，那个“傲慢”的维尔薇依旧被深深的封印着，没有任何一个维尔薇打算唤醒她，参考她的意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能清晰读到“缺乏自信”情感的维尔薇，应该也是认为自己平庸的“原初”维尔薇，也没有被唤醒。 不过，赵浑也不在乎这些，反正从维尔薇们的反应来看，她们平时做决定的时候，就是这几个意识互相讨论的，没被唤醒的人格，平日根本不管事。 再说了，从维尔薇的意识数量来看，就算那几个没醒的维尔薇反对也没关系，少数服从多数，依旧是赞成派完胜。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废话多说什么了。 赵浑果断地再次启动了神之眼程序，英桀的意志强度自然不用质疑，程序执行的非常顺利，维尔薇的坚定意志很快就被提取了出来，转变为了物质形态。 很快，在光芒散去后，维尔薇的意志宝石变得清晰可见，赵浑的目光第一时间投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拥有多种坚定意志的维尔薇，会拥有怎样的神之眼。 只见，在维尔薇右侧胸口位置上，多出了一枚颇具美感的蜘蛛胸针，“金属”的部分，形成了一个八爪蜷缩抱紧的蜘蛛形态，而在蜘蛛的头部，八只颜色各异的细小宝石，构成了蜘蛛的八眼。 一眼看过去，这“八眼宝石”的体积，相较于正常的神之眼宝石，明显要小很多。更确切的说，正常的神之眼，应该是宝石部分大于“金属”部分，非宝石结构只是点缀、补充。 可是维尔薇的神之眼，反倒是“金属”部分占据了主体，宝石部分看起来才是装饰，和正常人的神之眼完全相反。 看着这枚独特的神之眼，赵浑眉头微微一皱，她记得很清楚，无论是丘比还是恶魔焰，在成神之后，灵魂宝石无论是宝石部分还是“金属”部分，都有着明显的增大，尤其是恶魔焰的宝石，“金属”部分直接形成了一个把宝石包裹的王冠，增加程度非常显眼。 从这之中不难看出，宝石和“金属”的大小，明显有着重要的意义，现在维尔薇的神之眼，“金属”部分增大，宝石部分变小，这意味着什么？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八枚宝石中的能力，是一模一样还是各不相同？ 赵浑的心里，一下子充满了疑惑，然而不等她仔细深思，本应今天负责在外活动的大魔术师维尔薇，刚打算为自己的复活献上盛大的魔术表演作为庆祝，就被专家维尔薇强行摁了回去，维尔薇脸上夸张的笑容，也变成了专家代表性的平静和理智。 很明显，专家维尔薇对自己的神之眼也是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打算亲自上手研究一下。 抬手把胸口的蜘蛛神之眼摘了下来，专家维尔薇试着拨动了一下蜘蛛的一条节肢，那条蜘蛛腿在赵浑见鬼一样的目光中，竟然真的左右活动了起来。 赵浑见过的灵魂宝石和神之眼也不算少了，但她见过的所有宝石，都是完整的一体化结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具备机械机构，可以活动的特例。 专家维尔薇倒是没那么惊讶，似乎对这种状况早有预料，又盯着蜘蛛神之眼看了一会后，她抓住其中一条蜘蛛节肢，轻轻一拽…… 竟然真的就拽下来了！ 间章 饵食 苍白的无垠沙漠之中，恢弘的惨白宫殿群静静矗立，冰冷的建筑没有丝毫奢靡之感，只有毫不掩饰的森严，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必定是一个危险、压抑的地方。 最上方的宫殿之中，棕发的男人表情慵懒，却毫不掩饰自己身上那“非人”的危险气息，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面前少女胸前的绯红宝石。 “赵浑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竟然真的有技术只需要一个普通人类的灵魂，就能凝结出物质形态，相比起来，崩玉的技术就有些简陋了呢。” 男人说着似乎为难的话，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慵懒闲适，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真的感到困扰。 佐仓杏子面对男人的注视，只感觉浑身不自在，一种强烈的本能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恐怖的天敌一样。 不过想到面前之人的身份，佐仓杏子又觉得，这种威胁感还算正常，毕竟这个男人可是蓝染，一个把整个尸魂界、全体死神都玩弄在股掌之间，连赵浑都承认不愿意多做招惹的狠角色。 虽说这个世界的“死神”并非传统神话里掌管死亡的神明，只是一种有特殊天赋的人在死后，以灵魂状态经过学习、修炼之后，就可以担任的特殊职务，这个群体中不乏连魔法少女都打不过的杂鱼角色，但也有几个能按着魔女之夜脑袋锤的狠人。 曾经担任死神番队队长，并且可以力压绝大多数死神的蓝染，危险程度自然不必多说，更何况他现在还背叛了死神群体，控制了和死神对立的“虚”之一族，掌握了将“虚”转化为破面的技术，恐怖程度肯定会直线上涨。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世界，都有一套通用的潜规则，在佐仓杏子原本生活的世界，有独特天赋的少女，灵魂可以凝聚为宝石，成为魔法少女，灵魂宝石堕落之后，魔法少女的灵魂就会变成魔女，魔女以灵魂为食，魔法少女和魔女严格对立。 而在这个世界，有独特天赋的灵魂，净魂后进行修行，可以成为“死神”，没有净魂的灵魂如果堕落，就会成为“虚”，虚也以灵魂为食，并且死神和虚之间，也是严格的对立关系。 双方，颇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相比于绝对无法获得救赎的魔女，虚的处境明显更好一些，初生的虚和魔女一样没有理智，只会跟着本能袭击、狩猎人类，但是随着吞噬的灵魂增加，虚还有变强、进化的可能，随着进化程度的提高，虚还可以重新找回理智。 赵浑带着佐仓杏子和巴麻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为她们大致介绍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并直白的告诉她们，她们需要自己寻找登神的契机，自己不会为她们提供太多的帮助，只会帮她们获得一个较高的起点，免去她们初步积累的时间，让她们自己选择是去尸魂界成为死神，还是去虚圈成为虚。 死神有着数千年的寿命，可以按部就班的修行变强，没有迫切成神意愿、心态平和，并且不愿意伤害他人的巴麻美，在仔细权衡之后，选择了去尸魂界。 虚只要战斗、吞噬，就能无比快速的变强，佐仓杏子迫切的想要复活自己的爸爸妈妈，迫切的想要成为神明，再加上原本就有用人类灵魂培养使魔的经历，对伤人没有什么抵触心里，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往虚圈。 现在，站在虚圈的掌控者面前，佐仓杏子虽然说不上后悔，但心中也有些害怕，这个男人身上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实在过于吓人了。 蓝染当然能看出佐仓杏子的紧张，但已经卸下伪装，不再是好好先生的他，没有兴趣去照顾一个小女孩的情绪，更没有安慰对方的意思，他只是轻轻招手，精妙控制的灵力，没有掀起丝毫不必要的波澜，轻巧的将佐仓杏子胸前的灵魂宝石摘下。 重要的灵魂宝石被夺走，佐仓杏子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动手抢回来，但她马上就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她知道自己在蓝染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再说了，拜托人家把她的灵魂变成“虚”，总不可能不让人家碰她的灵魂吧。 蓝染依旧没有在意佐仓杏子的反应，如今能让他在意的事情，已经不多了，他捏着那枚漂亮的红色宝石，凑到眼前细细打量，片刻后缓缓开口，吐出与其说是为佐仓杏子解释，不如说是自言自语，整理思路的话语。 “普通的灵魂，只要沾染足量虚的灵力，就足以诱发堕落，成为新的虚。而这个灵魂，却已经转化为了坚实的物质形态，想要让它从稳固的物质形态转换成虚，就必须先打破这种平衡。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虚的形态远不如灵魂宝石完美，成为虚反而是一种劣化。赵浑还在灵王宫吧，他还有什么交代吗？” 佐仓杏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蓝染最后一句话是在询问自己，赶忙回答道。 “是的，赵浑说他这段时间就住在灵王宫了。交代，交代，他跟我说希望您可以为我定制专属的虚洞。” 佐仓杏子不明白赵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进入虚圈之后，她也见过了不少虚，以及由虚转化来的更强形态“破面”，她知道无论是虚还是破面，在身体的随机部位，都会出现一个贯穿身体的孔洞被称为虚洞。 因为赵浑的叮嘱，佐仓杏子没少观察那些虚的虚洞，可除了虚洞哪怕开在心脏、脑袋上，也不影响虚正常活动之外，她并没有看出虚洞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定制虚洞有什么意义？难道是特意把虚洞开在心脏位置上，消除一个致命弱点？ 佐仓杏子不懂，但是蓝染只是稍作思考，就明白了赵浑的意思，毫不掩饰的轻笑起来。 “赵浑的思路，总是这么出人意料，是因为见多识广，所以眼界开阔吗？啊，我对这个无趣的世界，已经越发感到厌烦了。” 在尸魂界的死神学校课本中，对死神最大的敌人虚，有着详细的记录，其中对虚洞的描述是：死去灵魂胸口的因果之锁会彻底断裂，如果没有死神及时进行净魂仪式，因果之锁断面就会发生“蚀”，当整根因果之锁都因为蚀彻底消失时，灵魂就会堕落为虚，虚洞也会因此而生。虚洞代表着虚失去的“心”，没有了心的虚不再有任何人性，天性残忍、冷血、暴虐，极度危险。 这描述看起来似乎不错，然而事实上，这些千年都没更新过的 教材中对虚的描述，充斥着大量编撰者傲慢的猜测，可谓是错漏百出，就连最基础的“大虚的诞生”都是错误的，关于虚洞的知识就更不用多说了。 而蓝染，他能成功打破死神和虚的界限，让虚转化为类死神形态的“破面”，对虚的理解自然远超千年前那些傲慢的老古董，他知道教材中对虚洞诞生的描述没错，但虚洞的意义却根本不是什么失去“心”，虚的残暴、冷血、残忍，也不是失去人性，而是人性的过渡释放的表现。 蓝染做过很多实验，他能够确定，虚在诞生的瞬间失去的不是心，而是随机的某一种情感，而正常智慧生命的情感，一般来说都是彼此克制、平衡的，一旦缺失某一种，与它对立的另一种就会因为缺乏克制，无限制的暴涨、释放。 失去“软弱”的虚，会过度勇敢，勇敢到无所畏惧，无所畏惧到暴虐。 失去“共情”的虚，会过度冷酷，冷酷到轻松突破正常智慧生命接受下限。 失去“克制”的虚，会变得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到暴躁、冲动、疯狂。 然而，虚的失去并不只会带来恶果，比如被称为“十刃”的十位最强破面中的第三位，现任和前任，一个失去了“怯懦”，变得勇于牺牲，一个失去了“冷酷”，变得无比温柔，她们的善良甚至远超正常的智慧生命。 只不过，这种偏向善良的虚，在残酷的虚圈很难生存下来，更容易被那些“正常”的虚猎杀，所以基本诞生后很快就会死亡，没有机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才不为人所知，至于能像十刃第三位那样成了气候的善良虚，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结合以前接触时，赵浑说过的魔法少女和魔女的资料，蓝染顿时明白了赵浑所谓的定制虚洞，不是指虚洞在身上的位置，而是要指定虚洞所在的“情感”。 来了兴趣的蓝染捏着灵魂宝石，指尖上涌出大量蕴含狂暴情绪的虚之灵力，狂暴的灌注向那绯红的宝石，顿时那璀璨的宝石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滋生漆黑的污秽。 看到这一幕，佐仓杏子心中一惊，她当然知道灵魂宝石彻底变黑后，自己会迎来怎样的终末，当即舍弃了所有顾忌，就要动手抢回自己的灵魂宝石。 然而，磅礴如天海倒转的灵压轰然落下，瞬间剥夺了佐仓杏子所有的行动能力，她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宝石被彻底染黑。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绯红的宝石就已经被污秽的漆黑覆盖，空旷的大殿之中，清亮的破碎之声是那么的刺耳，只是瞬间，裂纹就爬满了漆黑的灵魂宝石，那形态稳固的物质化灵魂轰然破碎，下一个瞬间就要完成灵魂的重塑，转化为堕落的魔女。 然而就在此时，蓝染的另一只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枚璀璨的蓝色宝石，那正是蓝染打破死神和虚界限的依仗，可以在一定限度内实现拥有者愿望的“崩玉”。 磅礴到普通死神根本无法想象的巨量灵力，以无比狂暴的姿态灌入崩玉之中，以蓝染对虚以及虚洞的理解为基础，定制虚洞的愿望被轻松地实现。 即将成为魔女的佐仓杏子，失去了她的“绝望”。 灵魂宝石稳定形态被打破，正要在汹涌的绝望情绪之下堕落为魔女的灵魂，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绝望，堕落转化的过程被突兀的打断，佐仓杏子的灵魂，就这么卡在了一个既不是魔法少女，也不是魔女的形态上。 就在这时，同样蕴含“堕落”特性的虚之灵力，开始快速侵染失去稳定结构的灵魂，快速的侵占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团不定形的灵魂之中，就涌出了巨量的白色液体，将其彻底覆盖，那些液体飞速硬化，很快就形成了白色的骨质大茧。 虚化，开始了。 早已失去意识，只剩下本能的灵魂，无措的在魔女和虚这两种堕落形态之间徘徊，然而随着蓝染注入的虚之灵力越发充沛，她的本能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骨茧之上浮现出道道裂痕，一声强过一声的敲击声，从茧中传出。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的，骨茧就被从内部彻底敲碎，一道佩戴着白骨面具的身影从中轻巧跃出，粗壮的马蹄落在地面，发出金铁交鸣一般的声响，节节白骨构成的锋利马尾在光照下反射着危险的寒光。 如少女一般的上身，胸口中央锁骨的位置，一个漆黑的虚洞前后通透，她的右臂则变为了锋锐的骨质长枪，一如她曾经的武器。 苍白骨质面具之下，腥红的眼眸中，满是对新鲜灵魂的渴望。 毫无疑问，这是一匹并不稀奇的“半人马”虚，但有趣的是，在她骨质的面具上，镶嵌着大量宝石碎屑似的黑色晶体。 新生的小虚心中充满了猎食的本能，然而在蓝染恐怖的灵压下，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蓝染此时，已经收回了崩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头注定不一般的小虚，缓缓点头。 “去吧，等你找回理智，成为亚丘卡斯（中位大虚）再回来找我。” 说着，蓝染收回了自己的灵压，没有了那仿佛大海降临在头顶的压迫感，新生的小虚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宫殿的大门，迈着轻快的脚步，冲进了白茫茫的沙漠。 失去了绝望的小虚，她的心情是那么的轻快，过度的轻快让她变得无比勇敢，即使狰狞丑恶的虚从沙丘下冲出袭击她，她也能欢快的笑着将对方切割成小块，开心的吃进肚子。 蓝染依旧懒散的坐在大殿之中，他仰头望着天空，目光似乎能穿透穹顶、空间，再一次看到那已经残破的灵王宫，以及端坐在废墟之上，专注读书的冷漠少年。收回目光，蓝染看着新生小虚离开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呵，所谓的灵王，也不过是早就被人预定的饵食罢了，这个无趣的世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毁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女仆 赵浑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维尔薇的意志宝石，还是让她产生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她眼睁睁的看着维尔薇把那枚蜘蛛型神之眼的节肢扯了下来，然后，维尔薇的其中一个人格，竟然就真的以那条节肢为核心分离了出来。 明明意志宝石的宝石部分，依旧留在蜘蛛主体部位的头部充当眼睛，可那位厨师维尔薇，却真的只以“金属”部分的节肢为核心，形成了一个新的个体，可以独立行动了。 完全不合常理的表现，让赵浑完全想不通是什么原理，不过恰好，她招揽维尔薇，本来就是为了让维尔薇研究神之眼，维尔薇这么快就在神之眼上弄出了以前从没发现的特点，赵浑索性直接把这方面的研究交给了维尔薇。 往世乐土的十三英桀中，只有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算是战斗研究双精通的人员，其他的英桀，除了战斗力低下的帕朵菲莉丝，基本都可以算是纯粹的战斗人员，苏虽说除了战斗，在医学方面也有所成就，但赵浑对尚且停留在肉体层面的医学，没有任何需求。 也就是说，在招揽了梅比乌斯和维尔薇之后，赵浑已经没有了继续留在往世乐土的必要，至于往世乐土中的其他人员要不要复活，什么时候复活，赵浑并不在意，反正爱莉希雅她们这几个复活了的英桀，肯定比她上心。 所以，心满意足的赵浑，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询问爱莉希雅，在往世乐土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如果没有，自己就要离开了。 赵浑没有说的太直白，但爱莉希雅也明白她的意思，赵浑复活她，就是为了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方便唤醒、维持自己的人性，赵浑既然要离开了，爱莉希雅肯定得跟着一起走才行。 爱莉希雅心中到没有多少不舍，她被赵浑从时间的另一端复活，记忆还停留在留下水晶花，在虚数之树中留下印记的瞬间，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前不久还和英桀的同伴们在一起。 所以，虽然有些伙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稍微有些不舍，但考虑到赵浑的人性还处于欠缺阶段，不会有什么体谅他人的想法，爱莉希雅决定照顾一下这个“病患”，笑着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 片刻后，在爱莉希雅的强烈要求下，赵浑没有直接进入结界离开，而是和往世乐土外面的凯文说明了一下情况，表明梅比乌斯和维尔薇自己已经带走了。 凯文听说五万年前的战友被复活，情绪有一瞬间的剧烈波动，不过压在他心上的责任太重，他最终还是快速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到任何变化，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让爱莉希雅照顾好维尔薇她们，就不再有任何反应。 爱莉希雅对这样的凯文，明显有些心疼、怜惜，不过就像凯文一样，她也不是会把心情表露在脸上的类型，面对凯文的冷脸没有安慰，也没有劝诫，只是笑着叮嘱凯文，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注意按时吃饭。 平凡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叮嘱，似乎凯文不是为了对抗崩坏舍弃一切的战士，只是工作繁忙的普通人。 赵浑能理解爱莉希雅的做法，对凯文这样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平凡生活的战士，这样生活气息浓郁的话语，有时候反而比语重心长的劝告更有效果。 赵浑也确实感觉到了，凯文听到爱莉希雅的叮嘱，有了不小的情绪波动，不过她并不认为凯文会因此有什么改变，这位战士的心灵已经有如铁石，不可能再被任何外物改变。 在简单地告别后，赵浑就带着爱莉希雅返回了结界，她原本想就这么继续投入到对律者核心的研究中，可特斯拉博士却拦住了她。 “天命主教奥托，想和你谈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斯拉博士的脸色无比难看，不难看出，她对这位天命主教没有任何的好感，恨不得对方立刻原地爆炸。 不过，特斯拉博士如此表现，个人的好恶明显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知道你能联系上我？” 赵浑问出的问题，才是这件事的重点。 赵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刚才去了一趟往世乐土，绝大多数时间都留在结界里面，研究各种东西，从未与外界的人接触过，那些被模拟纳西妲通过梦境拉进结界的人，每次离开的时候，也都会被删除记忆，根本不会记得赵浑的存在。 那位天命主教，为什么会知道赵浑的存在？会知道特斯拉博士能联系上赵浑？要知道就连特斯拉本人，在离开梦境后，都不会记得这些东西。 特斯拉显然也早就意识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面色阴沉的回答道。 “奥托没有直接说出你的名字，他的原话是‘我希望和那位如神明一般的白发女士见一面，可以请您代为转达吗？’。 我想，如神明一般这种形容，指的肯定是赵浑你吧。” 如果说白发的神明，最符合这个形容的，其实应该是纳西妲才对，但是纳西妲身上的人性远超神性，如果纳西妲不说出自己神明的身份，一般人见到她，只会认为她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小女孩。 事实上，即使模拟纳西妲已经说过，自己是统治须弥的神明，特斯拉博士等人，也很难把她当做神明看待，平日的接触里，一些年龄比较大的研究人员，甚至会以对待孙辈的态度，亲切的照顾模拟纳西妲，而模拟纳西妲本人，对此也没什么异议。 所以，特斯拉博士判断，“如神明一般”的形容，不可能是指模拟纳西妲，只能是指赵浑。 赵浑对这个判断，也是认可的。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天命主教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赵浑懒得费功夫去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反正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能切实威胁到她的生命，就算天命主教知道了她的存在又如何？她不在世人面前露面，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只是懒得和无用的普通人接触罢了。 所以…… “特斯拉博士，你觉得这位天命主教，有接触的价值吗？” 如果没有价值，就直接无视，如果有接触的价值，那就直接去见一面好了。 特斯拉博士的脸色依旧难看，赵浑可以不在乎天命主教，是因为她有这份实力，可对特斯拉博士以及她身后的“逆熵”来说，执掌天命，暗中操控世界数百年的奥托，绝对是一个不容许有丝毫小觑的可怕人物。 从私心上来讲，特斯拉博士绝不希望赵浑和奥托见面，她很清楚奥托手中掌握的能量，绝对是远超逆熵的，如果两人见面，赵浑有很大的可能会和天命达成合作。 以天命的体量来看，一些在赵浑看来无关紧要的合作，都有可能对逆熵造成无可挽回的冲击，把逆熵彻底推入绝境。 但是，特斯拉博士又很清楚，奥托既然能找上自己，就肯定也能找到其他进入梦境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和赵浑取得联系。奥托通过自己来联系赵浑，已经可以算是“没有恶意”的一种体现了，在这种时候违心的哄骗赵浑，就算能收获一时的安稳，当奥托通过其他渠道见到赵浑时，必定会带来更严重的恶果。 “该死的奥托，老娘***你**，****，你**跟老娘玩阳谋是吧！***觉得自己吃定老娘了！？” 特斯拉博士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来找赵浑之前，她就已经狠狠地咒骂了一通，此时站在赵浑面前，再次意识到奥托完全没给自己选择的机会，那种憋屈的感觉，让她更加不爽了，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堆必须消音的暴言。 骂过归骂过，骂完之后，特斯拉博士还是必须面对现实，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脱力一样，整个人都变得蔫了下来，无力的与赵浑对视。 “有没有见面的价值？当然有价值了，呵呵，整个人类社会，还有谁能比天命主教更有价值？” 既然有价值，那就可以去见一见这位天命主教。 赵浑少许的人性，没有让她在获得答案后，当着特斯拉博士的面直接撕开结界出发，而是催着特斯拉博士赶紧去研究室继续工作，等特斯拉博士离开后，才根据结界的定位，直接降临到了天命总部之中。 说来有趣，无论是哪个世界，想要凸显自己地位的人，总是习惯于把自己的居所建在尽可能高的地方，天命的总部明显也秉承着这样的理念，建立在了一座悬浮在云端的人造浮岛上，凡人甚至没有资格和这里的人呼吸同样的空气。 天命总部的警戒力量，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赵浑刚一出现，刺耳的警报声就立刻响了起来，大量的武装机械被通过量子传送技术，直接投放到了赵浑身边，将其包围。 见到这些武装机械，赵浑不由得挑了挑眉，这种程度的玩具当然伤不到她，她只是惊讶于，从这些机械上来看，天命所掌握的科技，明显远超外界世界数十年，甚至数百年。 天命能发展出如此水平的科技，麾下肯定有许多高水平的研究人员，可是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被拉进梦境研究所？ 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这些人隐藏的太好，没有被模拟纳西妲发现，要么，就是这个组织的科研人员，在同情心或者说善念方面都比较低下，在模拟纳西妲制造的筛选梦境中，没有对须弥表现出任何救助的想法，甚至在梦中试图伤害须弥，被模拟纳西妲全部淘汰了。 赵浑主观的认为，应该是后一种的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在这种高度信息化的社会，顶尖的科研人员，就算效力于隐秘组织，也不可能彻底默默无闻，他们总有求学，参加学术会议与人交流的时候。 只要有这方面的行动，就必然会被记录下来，而只要有多次记录的科研人员，模拟纳西妲应该都不会错过才对。 所以说，这个天命组织的科研人员，应该都是比较冷漠，偏向“恶”的阵营吗？ 窥斑见豹，下面的人全是这种性格，天命的掌控者奥托肯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赵浑倒是没有什么道德洁癖，毕竟她很清楚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和恶人合作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只不过和这种人交流，就要稍微留点心了，至少不能像面对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那样坦诚。 就在赵浑心中做出判断的短暂时间里，响彻天命总部的刺耳警报已经停止，包围赵浑的武装机械却都收起了武器，有序的远离了赵浑，显然天命主教已经意识到，来者正是自己亲自邀请的人。 赵浑也不着急，耐心的在原地等待，果然没让她等太久，只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女性，就以不失优雅的步伐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尊敬的客人，让您久等了，还请移步会客室，主教大人此时不在总部，还请您稍等片刻，主教大人很快就会赶回来。” ……这竟然是女仆？ 赵浑能看的出来，这位女仆无论是灵魂强度，还是肉体强度，在这个世界都已经算的上是顶尖，逆熵那边的顶级战力琪亚娜，如果不动用律者权能，多半不可能是这位女仆的对手。 天命的女仆都是这个水准，还是说这个女仆是特例？不过，没想到在这种科技化的时代，天命的科技水平又远超外界，天命内部竟然还有女仆存在。 特意舍弃高效的智能自动化，采用低效的人工服务，是为了满足天命上层人员的优越感吗？还是说这是一种向外界传达“天命不缺人手”的炫耀手段？ 赵浑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位女仆代表的含义，一边轻轻点头。 “叫我赵浑就好，我不习惯别人在我面前把姿态放的太低。” “谨遵您的吩咐，赵浑大人，请走这边，我已经为您备好了车。” …… 赵浑能感觉到，这位女仆小姐心中没有试图戏耍自己的恶意，在称呼方面的固执，应该只是对于自身职业荣誉的一种坚持。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以人为镜 等待天命主教到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段时间里，赵浑还是有了小小的收获，她发现，这座容纳了数千人的天命空港，哪怕不久前刚响起了入侵警报，可不论是在警报响起期间，还是警报解除之后，这数千人竟然没有丝毫慌乱。 在赵浑的感知中，天命总部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在警报持续的那段时间，整座天命总部，都没有多少人产生恐惧或者紧张的情绪。 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天命在这个世界超然的地位，让内部的人员都相信，无论是怎样的外敌入侵，天命的保卫部队都能妥善处理。 但不可忽视的是，完善的制度，以及负责统筹、部署、组织众人的人指挥得当，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相较于天命总部这里的情况，赵浑自己的结界里，只是容纳了几十个巡林员，以及一部分最近刚从这个世界招收的神之眼拥有者，就已经隐隐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虽说，有赵浑这个顶尖武力在上面压着，结界里没人真的敢闹出什么大事来，但矛盾并不会因此就消失，就算赵浑把统筹须弥巡林员和崩坏世界人的责任都交给了模拟纳西妲，并且模拟纳西妲的脑子里，也有很多调度、组织方面的知识，但显然脱离现实的知识，并不等于经验，小草神对这些人的安排，只能说看的过去，却绝对算不上妥善。 之前赵浑虽然知道这些，却根本不在乎，毕竟那些寄宿在结界的人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矛盾，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今天见识了天命总部在突发状况下的应对，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个百来号人就乱糟糟的结界，实在有些丢脸。 或许，应该招收一个这方面的负责人了，可惜爱莉希雅太过跳脱，感性太强，不然的话这种事交给她应该不错。 心里盘算着从哪里能再拐一个人才，赵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侍立在自己身边的女仆。 说起来，天命总部肯定有这方面的人才，不知道能不能拐的动，而且拐过来也不一定能放心的用。 要不然，让模拟纳西妲跑一趟，找到天命总部的负责人，直接把那人的意识复制一份，造个模拟负责人带回去用？ 就在赵浑胡思乱想的时候，天命的主教终于赶了过来。 “哈哈，抱歉，让您久等了，在下奥托·阿波卡利斯，尊敬的女士，请问我是否有幸能知道您的名讳。” 仅从外表来看，快步走来的天命主教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明明无论面相还是装扮，都透露着毫不掩饰的优雅，但偏偏举止之间颇为随性、洒脱的人。 并且，这位暗中操纵世界数百年的天命主教，这个世界最为位高权重之人，看行赵浑的目光中，似乎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畏惧和恭敬。 总得来说，这是一个只靠初见面，就能给对方留下良好印象和心里优势的男人。 看着这位天命主教，赵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自从她进入了这个世界群，无论是在提瓦特世界，还是在后续“女神”控制的世界，以及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科研人员、逆熵的博士、战士，前文明的英桀，都是些在意志方面非常突出的人，这些意志坚定的人一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赤诚。 这其实不难理解，决心要用有限寿命达成某件事的人，一般都不愿意把心思和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弯弯绕绕上，表现出来就是非常的坦诚。 因此，在见到这位天命主教后，赵浑竟然不由得有种恍如隔世，重新回归现实的感觉。 这位天命主教，基本可以算是“赤诚”的反义词，外在表现出的样子，和赵浑从他身上感知到的情感，就算不能说是完全相反，也可以说是毫无关联，可谓是虚假到了极致，无论是洒脱随性，还是畏惧恭敬，都只是伪装。 【果然，这种虚伪的人，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嘛。这个世界群对意志的高强度发展，弄得无论善恶人人都无比坦诚，连我对人类的认知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了，竟然觉得人就应该诚恳、坦然。】 赵浑不由得反思自己，曾经和魔女之夜对抗的时候，她就能在毫无感情的人面前，表演出慈悲、善良、威严等等样子，轻松和任何人打好关系，从而更加高效的利用对方。 可是在这个世界群，随着凝聚意志宝石，唤醒人性，她竟然渐渐地退化了，明明只要稍作伪装，就能把许多人高效的利用起来，她却为了所谓的坦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冷漠越发清晰的表现了出来，让许多本应可以利用的人，对自己越发的警惕。 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古人诚不欺我。 仔细感受着天命主教的虚伪，赵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后，她很快就找回了以前的状态，脸上露出一个看不出丝毫破绽的温和笑容，主动站起身来和对方握手。 “奥托先生你好，直接叫我赵浑就好了，我的意识刚才在另一具身体那边处理事情，只在这边留了一小部分精力等你，难免有些呆板，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个冷漠的人哦，那样我可是会伤心的。” 刚才还无比冷漠的赵浑，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这种变化明显超出了奥托的预料，天命主教明显的怔了一下，不过这位毕竟也是资深老狐狸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根据赵浑分身处理事务的“工作狂”表现微调了自己的态度。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赵浑你也别叫我什么先生了，直接叫我奥托就好。 唉，自从我成了天命主教，几乎所有人见我都只会叫我主教大人、奥托先生，根本没人敢和我亲近。 明明我只是尽量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好，谁知道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时间久了我甚至都忘了怎么和人正常交朋友了。前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力合格的继承人，可以退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谁知道就因为没把握好交往距离，那个小家伙竟然从天命独立出去，弄了个叫逆熵的组织。” 说到这里，奥托头痛似的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对看好的后辈太过叛逆的苦恼和宠溺。 “赵浑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如果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我会很感谢你的。” 明明赵浑根本没有询问，奥托却主动聊起了往事，似乎他真的只是一个太久没有和人好好聊过天，喜欢回忆过去的老人，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人，就忍不住大说特说，这番可谓“交浅言深”的话，很快就立好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人设。 “哈哈，看来奥托你确实很久没有交过朋友了，朋友这不是这么要来的，要是咱们相处愉快的话，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成为朋友。” 找回状态的赵浑，在于奥托的交往中，给自己安排的人设是因为力量水平极高，从而不屑于隐瞒自己心思，说话非常直白豪爽，或者说完全不会体谅他人心情的霸道性格。 表现出来就是，这里明明是奥托的地盘，赵浑却像是此地主人一样，非常自然地拉着奥托坐下。 “来来来，咱们坐下慢慢说。说实话，奥托你这次突然找上门，可是把特斯拉博士吓坏了。要我说，这个世界在科研能力这块超过特斯拉博士的人可不多，特斯拉博士害怕了，工作效率降低，对我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损失。 所以，说说看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浑能感觉到，从见到自己开始，奥托的情绪就一直维持在一个非常复杂的状态，既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又有澎湃不已的狂喜，在这些表层情绪之下，还有一股在赵浑看来已经可以成称得上“极致”的爱，这种似乎推一把就可以成神的人，赵浑愿意花些功夫，弄清对方的想法。 奥托明明顶着一副年轻人的面貌，却像是真正的垂暮老人一样，被赵浑略显霸道的拉着坐下，非但没有表现出不快，反而有几分开心，他主动端起桌上女仆早就备好的茶壶，给赵浑完全没碰过的茶杯添了点茶水，这才似乎有些感慨的开了口。 “说起来也不怕赵浑你笑话，我敢断言天命掌握的科技，已经是人类最顶尖的水准了，直到前不久，我最自豪地就是天命已经掌握了观测虚数之树的技术，这是放眼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天命才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就在两天前，天命的虚数之树监测部门，却给我提交了一份让我自豪破灭的报告，在报告里清晰的记录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竟然直接打上了虚数之树，以非常强势的姿态，硬生生从虚数之树里取出了某样东西，在我们看来如同神明般的虚数之树，在她手里竟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说到这里，奥托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他赶忙停了下来，复杂的看了赵浑一眼，用力的揉了揉脸，把自己杯子里茶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才把高涨的情绪压制下去，沉默了几秒后继续说道。 “赵浑你既然会招揽特斯拉博士，就肯定明白吧，科技的进步向来都有固定的模式，人们总是先观测到某种现象、事物，然后再按部就班的尝试着接触它，影响它，控制它。 天命对虚数之树也是这个态度，我们在观测到虚数之树后，就已经开始制定接触虚数之树的计划了，我们坚信着人类的科技水平，可以在我们手中迎来再一次跃升。 原本，我们的接触计划，已经接近实施阶段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到达虚数之树面前。可就在这个关头，虚数之树因为被那位伟大的存在却被……欺凌了，请原谅我用这个不那么雅观的词，但是记录中那位存在对虚数之树做的事，我暂时只能想到‘欺凌’这个形容词。” 奥托一边苦笑着解释，一边观察着赵浑的脸色，见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坦诚”的冒犯形容而发怒，对赵浑的性格有了更清晰的把握，再一次稍稍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虚数之树是否具备自我意识，但她确实因为被欺负，提高了自身的防卫措施。以虚数之树如今的守卫力量，我们原本的接触计划彻底失效了，在它放下警惕之前，我们根本不可能再找到接触它的机会。 可怕的是，我们甚至不知道，对于虚数之树那样的存在，在人类文明走到终末之前，能不能等到它再次放松警惕。” 说着，奥托深深的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些萎靡了。 “我也不想说什么接触虚数之树是我们天命的全体夙愿之类的话，一切都只是我的私心罢了，我希望能成为第一个触碰虚数之树的人，如同第一个登月的人类一样，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让我的名字像史诗一样永远流传下去。 可如今，我的希望却破灭了。” 演技精湛。 赵浑心中给奥托的演技评了个高分，缓缓点头，通过奥托这一通有真有假的“自白”，赵浑也算大致理清了现状。 首先，奥托口中监测虚数之树的技术，多半是真实存在的，奥托能知道她的存在，就是因为看到了赵浑从虚数之树中，取出爱莉希雅印记的那段影像。 身为天命主教的奥托，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这个世界本土的强者，他不说了如指掌，肯定也每个都认识，突然冒出来一个能欺凌虚数之树的强者，以他掌控世界几百年的自信，肯定不难做出“这个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判断。 既然确定了赵浑外来者的身份，那么只要再筛查一下这个世界最近这段时间才出现的异常事件，爱因斯坦博士等人制定的，引下一个律者上钩的“打白工梦境”，就变得很是显眼了。以奥托的脑子，也不难想到，这件事多半和赵浑有关。 除此之外，赵浑为了复活爱莉希雅而欺凌虚数之树那天，逆熵的琪亚娜、布洛尼亚和希儿，为了查清到底是谁干扰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的梦境，都肉身进入了充当梦境研究所的崩坏能结界，在外界看来，她们毫无疑问是失踪了一段时间。 虽说她们失踪的时间并不长，并且消息被严格封锁在了逆熵上层，但是以奥托表现出来的掌控欲，不难猜到在逆熵的高层中，有天命安排的间谍，而这个间谍多半已经把这条消息传递给了奥托。 这样，事情就变得很清晰了，赵浑殴打虚数之树的当天，逆熵三位顶尖战力短暂失踪，又突然返回，回来后对期间经历的事情全部闭口不谈，这其中的“巧合”，奥托理所当然的产生了“逆熵和殴打虚数之树的人有联系”的猜想，并因此联系了特斯拉博士。 奥托怎么知道赵浑存在的疑问解开了，接下来就要分析一下，奥托想要和赵浑见面的原因。 这个原因，肯定不会是什么想把自己的名字变成史诗，结果被赵浑破坏了，把赵浑找过来抱怨一通，那段看似坦诚的话，傻子才会相信。 不过，赵浑确信，奥托的目的应该确实和虚数之树有关，虽然不像把这样一个应该是枭雄式的人物想的太狗血，不过考虑到自己从奥托心中感受到的，极致的爱意，她在谨慎的思考后，还是做出了这么一个猜想—— 奥托或许是想通过接触虚数之树的方式，复活他的爱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惊觉与崩坏神 好久没有和人勾心斗角过赵浑，和奥托交流的过程中，竟然莫名的有种“复健”的感受，重新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的感觉，让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所以，她决定在一定限度内，给奥托一些信息。 “接触虚数之树的希望破灭，吗？” 重复了一遍奥托之前的话，赵浑眼中浮现出些许调侃的笑意，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可未必是坏事，你们所观测到的东西未必是它的全貌，自以为是的接触它，小心被报复哦，不论是接触它的人，还是因此受益的人，都不例外。” 赵浑能确信，这位野心勃勃的天命主教，不论是否如她所想的那样打算复活自己的爱人，总之肯定是打算利用虚数之树做些什么的。 从理论上来说，虚数之树没有完善的智能，只有简单地运行逻辑，摸清它的运行规律之后，利用它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但是，虚数之树的智能低下是没错，但它之所以智能低下，是因为作为主体的“虚数”不允许它有智能，“虚数”本身的智能可不低，而且考虑到“虚数”对人类的恶意，用多的溢出来形容也没什么问题。 这位天命主教要是打算利用虚数之树来复活爱人，且不说“虚数”会不会允许，就算奥托真的骗过了“虚数”，以“虚数”的性格，事后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无论是奥托还是被他复活的人，肯定都好过不了。 被世界意识记恨针对，那可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反面了，恒定最低值的运气，无论做什么都会失败，有好感的人全部惨死，走到哪，哪里就会发生天灾人祸，被所有人视为灾星排斥厌恶…… 被世界意识针对的种种，足以把人逼疯。 赵浑说的并不是很直白，但奥托在听完后，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崩坏神。 在奥托的众多计划中，崩坏神都是绕不过去的一环，他需要欺骗崩坏神，从崩坏神的手中为自己骗来律者的身份，之后再想办法摆脱崩坏神对律者的控制后，他就可以抓住漏洞，利用律者和虚数之树间的联系，接触虚数之树，利用虚数之树复活自己挚爱的圣女。 在今天之前，奥托都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什么问题，他已经准备了几百年，某些计划的完善时间，甚至比一些国家的寿命都长，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确信自己已经堵上了每一个漏洞。 可赵浑的话，却突然让他意识到，自己通过神之键“虚空万藏”继承的，前文明的知识、科技，确实非常发达，只是稍微拿出来一点，就让天命的科技领先了世界上百年没错，可站在现文明顶点的天命，真的追上前文明了吗？ 天命一直走在现文明的科技前沿，作为天命的主教，奥托很清楚，现文明看似红红火火，发展不错的样子，但其实在尖端科技方面，天命科研部门与其说是研发，不如说是“考古”，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去翻翻前文明的资料库，总能找到答案。 从整体上来说，比起巅峰时期的前文明，现文明其实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甚至是襁褓中的婴孩一样。 那么，曾经那么发达、强健的前文明，最终都没能真正击败崩坏，迎来了灭亡的结局，以如同婴孩一样的现文明的能力，真的认清了崩坏，看清了世界吗？他奥托身为这个婴孩的一部分，对虚数之树的认知，真的完全正确吗？ 说的更直白一点，他真的弄清了崩坏神和虚数之树的关系了吗？崩坏神“敕封”的律者可以从虚数空间中，无限量的提取崩坏能，链接虚数之树。 那么，律者都能接触虚数之树了，身为律者源头的崩坏神难道做不到吗？他欺骗崩坏神，利用虚数之树复活了挚爱之人，如果成功了，那被骗的崩坏神一旦想要报复回来，难道就不能同样通过虚数之树，打击报复被复活的人吗？ 甚至想的更深入一点，崩坏神是律者的源头没错，但崩坏神真的是崩坏的源头吗？在崩坏神之上，会不会还有更为可怕的存在，会不会出现“骗了小的，引来老的”的循环？ 在两天之前，奥托根本不会考虑这种事情，那时候在他的眼中、认知中，虚数之树就是世界的根源之一，但是在看过赵浑作为一个单体生命，那么轻易地“欺凌”虚数之树后，他也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世界的根源会被单体生命欺负的这么惨吗？ 奥托的整体思路没错，虚数之树确实不是世界的根源，只是“虚数”过滤众生意志杂念的分身之一，但如果他把这话问出来，赵浑肯定会告诉他，单体生命欺负世界根源，甚至欺负整个世界，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看看从小圆开始，那些接连成神的家伙们做了什么吧，每个人成神的时候，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顺手修改一下世界的规则，这和按着世界的脑袋锤，或者说按着头逼世界整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亲眼目睹了虚数之树被暴打，奥托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的计划，并且很快就做出了暂时搁置的决定。 且不说如今虚数之树因为挨打，提高了自身的防御措施，就算成为律者也难以接触，哪怕能接触，在弄清崩坏神有没有能力影响虚数之树前，他也绝不会冒然行动了。 奥托为了复活心中的圣女，已经等待了五百年，曾经炽热的感情非但没有随着时间而熄灭，反而变得更加酷烈，每一天的等待都然他觉得分外折磨。 但是，他情愿受折磨的自己，而不是复活后的圣女。 自己的等待、煎熬，如果能换来圣女复活后的平稳生活，在奥托看来，是绝对值当的。 心中有了决定，奥托没有放过明显知道许多的赵浑，维持着自己的人设，热情的拉着赵浑闲聊，想要从赵浑那里套出更多东西。 然而，这年头，谁还不是个狐狸了？ 既然已经引起了奥托的兴趣，赵浑当然不可能继续免费赠送消息了，她配合着奥托天南地北的一通乱扯，期间也不隐瞒自己异世界来客的身份，没少提及其他世界的事情，说了很多看似高深，但对奥托来说实则没用的异世界知识。 事实上，不仅奥托看重赵浑，赵浑其实也很看重奥托。 这个世界群，因为那尊死去的神明，从世界意识到普通人类，走的都是意志宝石这条路，就他转过的这几个世界，其中意志值得夸赞的人，比他以前在其他世界见过的加起来都多。 但是相应的，因为有各个世界意识的引导，这些世界的人在意志高度发展的同时，情感方面的发展其实很少，无论英雄还是恶人，更多地都是心中有着坚定的目标，然后在坚定意志的催动下，尽可能理性、高效、稳妥的向着目标迈进，那种感情用事、热血上头的人，在这些世界简直少的可怜。 而奥托就不一样了，他的意志也很坚定，但可贵的是，在意志之外，他在感情的路上也能走的很远，赵浑能够感觉到，奥托心中已经有了极致的爱，只要再想办法积累足量的因果，成神对奥托来说难度其实并不大。 当然，短时间内，赵浑绝不会帮助奥托成神就是了。 赵浑一开始离开圆环之理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培养神明没错，但现在的她也有了自己的私心，想在意志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些，想要成神，想要真正的复活被自己欺骗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而不是宽泛的让随意某个巴麻美、佐仓杏子成神，借着成神时总和所有同位体记忆的便利，变相复活她们。 在这世界群，因为那位已经死去的神明的意志，圆环之理的意识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这也就意味着，赵浑和其他赵浑断开了联系。 但如果奥托在这里走灵魂宝石的路线成神，神明诞生时那种影响无数世界的动静，大概率会突破已死神明的封锁，扩散出去。 那种灵魂宝石路线成神的熟悉波动，不用说肯定会引来圆环之理的注视，到时候一个已经死掉的神，怎么可能是圆环之理的对手，这个世界群肯定会被纳入圆环之理的感知范围。 而赵浑，也肯定会因此再次进入其他赵浑的视野，那时候，按照“赵浑”的思维逻辑，她理应去和其他赵浑同步记忆，共享信息才对，如果不进行记忆同步，绝对是不正常的行为，会被“赵浑”判定为需要注意甚至消灭的异常。 但是，进行记忆共享也行不通，赵浑了解“赵浑”，她知道其他赵浑如果读取了自己的记忆，多半不会为自己想法加油鼓劲，而是会一致认定她已经被污染了，才会产生如此多不合理的想法、志向。 以“赵浑”的性格，被情感污染，失去绝对理性，可能影响整体的个体，肯定是要被销毁的。 到时候面对一群赵浑的围攻，甚至可能还有被说服的恶魔焰友情助拳，她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只能怀揣着未能实现的目标被迫消失。 所以，在自己成神，或者临近成神之前，赵浑绝不会帮奥托成神，甚至连灵魂宝石相关的信息，都不会扩散出去。 事实上，赵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和纳西妲初次见面的时候，详细为纳西妲讲述魔女诞生以及魔法少女的知识了。 反正随着一步步凝聚神之眼、唤醒人性，赵浑现在是越来越注意隐瞒灵魂宝石道路了，她愿意把神之眼和律者核心都拿出来，给这个世界的科研人员研究，却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触灵魂宝石。 所以，在和奥托互相糊弄了一段时间后，赵浑就提出了自己还有事情，今天就先告辞了，不过在离开时，她还是主动承诺了，有空的话会再来陪陪奥托这个孤独的老人。 毕竟，帮助奥托成神，引来圆环之理，是打破这个世界群封锁的最佳方法，等赵浑自己成神了，如果不想大费周章的想办法离开，肯定会想办法帮奥托成神。 所以，保持一定的联系，还是有必要的。 而奥托作为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老狐狸，有的是耐心，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自己在和赵浑的力量对比中不占优势，没法以势压人，逼迫对方的时候，慢慢来才是正途，于是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笑呵呵的与赵浑道别。 等赵浑离开了，侍立在旁边的女仆默默的撤下茶水，给奥托拿来了红酒，然后微微鞠躬，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她并不是全职女仆，女武神才是她的正职，女仆的工作只是她的爱好，她享受那种把自己放在低位，旁人下意识无视“不起眼”的她，在她面前谈论各种本应机密的事情的感觉。 当然，就算如此，她的女仆技能也是绝对合格的，各种女仆必修的课程，她也学的很好。毕竟，她确实有一位想要追随终生，侍奉对方一辈子的主君，不过那位主君不是天命主教的奥托先生就是了。 现在，能提供机密情报的赵浑离开了，主教大人明显也没有聊天的兴致，而她立誓追随的主君，应该也快要起床去晨练了，她需要回去为对方制作早餐。 所以，在准备好一杯主教大人思考事情时习惯喝的红酒之后，女仆小姐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 奥托也没在意女仆的离去，他今天确实没有谈性，他此时正在脑中不断复盘着自己和赵浑的交谈，分析谈话中赵浑的表现，试图从中提取更多地信息，并且不断地反思自己的言谈，思考其中有没有露出破绽。 他虽然贵为天命主教，身居高位，但这不意味着他变成了那种什么事都要交给智囊团，自己只负责享乐的人，即使已经五百岁的高龄，他的学习能力依旧处于世界顶尖的水平，并且他也确实从未停止过学习、思考。 奥托坐在窗边，细细思考，等到天边太阳渐渐升起，室内的人工光源自动熄灭，他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 在复盘中，奥托把赵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掰开来分析了不止一遍，根据这些来分析，赵浑似乎确实如她表现得那样，是一个直白、霸道的人。 但是，奥托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看似豪爽的人，虽然和他聊了很久，期间也说了不少似乎很有价值的事情，但是真正对他有用的情报，其实只有虚数之树上的一句暗示呢。 回想着脑海中赵浑毫无破绽的表现，奥托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我这是，遇到同类了？” 人们常说，就算是坏人，其实也不愿意和随时可能背叛自己的坏人为伍，更愿意和好人结交。 但在奥托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他对自己的脑子有自信，自认为已经站在了恶人的顶点，因此比起那些死脑筋、认死理的“善人”，他还是更喜欢和那些有需求，只要需求被满足就可以合作的恶人打交道。 毕竟，那些恶人再怎么坏，难道还能坏过他奥托，骗的了他不成？ 意识到赵浑可能是个伪装的很好的“同类”，奥托对下次见面，突然有了更多的期待，毕竟，他其实更擅长和“同类”打交道。 第二百三十章 梅比乌斯的狂想 赵浑回到结界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还在等自己的特斯拉博士，很显然，不知道她和奥托见面的情况，这位博士根本不敢放心离开。 赵浑也没隐瞒，把自己从奥托身上看到的东西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她确实会对奥托保持关注没错，但还不至于把全部心神放在这个人身上，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意志宝石方面的研究。 打铁还需自身硬，她只要能研究出意志宝石的更多秘密，成为神明，一切都会变得轻松许多。 因此，在把特斯拉博士打发走之后，赵浑就赶去了崩坏能结界中新建成的两个研究室，或者说工房。 从往世乐土招揽来的梅比乌斯博士以及维尔薇，在知道在结界可以直接用崩坏能制造各种器具，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创造崩坏能生命之后，全都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立刻向赵浑申请了结界内部的造物权限。 毕竟，两人的生活的前文明，在抗击崩坏的中后期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废土末世的模板了，很多资源都处于紧缺状态，既要保证民众的生活，又要为各个战斗部门提供足够的支持，能投入研究的资源其实并不充足。 再加上前文明后期，确实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天赋才情绝伦的研究者其实不在少数，最顶尖的研究者就有梅博士、维尔薇、梅比乌斯三个。再往下还有不少稍逊于她们，但也有足够能力，值得培养的人才，这就导致她们这种放在别的时代，都应该被供起来的研究者，还要苦兮兮的彼此竞争资源。 在两人生前的记忆里，她们的研究经费、研究资源，就总来没充足过，明明脑子里有很多构想，但受限于现实条件，只能紧着最优先的项目研究搞，就这也还会时不时的陷入经费危机。 而现在，梅比乌斯和维尔薇简直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在这个结界里，只要她们脑子里有想法，通过造物权限就全都可以立刻具现出来，更可以无限制的试错，寻找改进的方法。 虽然觉得说出来有些没面子，但两人确实都想说“这辈子没这么富余过”。 当然，两人虽然都是天才，但研究方向其实也有着很大的不同，梅比乌斯的研究，更偏向于生物科技，生物改造那一块，对实验器材有着极高需求的同时，在实验体这一块，其实也有着很大的缺口，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实验体，总是处于不够用的状态。 崩坏能结界赋予的造物权限，虽说也能制造一些崩坏兽，但毕竟没有赵浑亲自操作的上限高，梅比乌斯自己动手，能制造的崩坏兽其实都属于比较普通的那一类。 这种层次的崩坏兽，梅比乌斯几万年前就已经研究透彻了，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制造了一堆比天然崩坏兽更优越的，各具不同性能的崩坏兽后，她就没了兴趣，转而瞄上了其他“生命”。 于是，一夜之间，曾经让巡林员们无比苦恼的，被魔力侵染的蕈兽们，突然全都消失了。然后，连一天的时间都没过，梅比乌斯工房的西侧墙壁，就被炸了个大窟窿，一头挑战人类呕吐忍耐能力的畸形蘑菇怪跑了出来。 那颗巨大的蘑菇，伞盖下面挂满了硕果累累似的崩坏兽脑袋和肢体，跑动时偶尔掉落一个下来，在地上滚上两圈，就能变成一只新的崩坏兽。 除此之外，漆黑的不详魔力，还在这只大蘑菇怪身上不停的钻进钻出，每一次进出，都会在蘑菇怪身上破开的新鲜伤口，从中喷射出崩坏兽一样的紫色血液，或者和可怕长相极不相称的香甜蘑菇汁。 这只就梅比乌斯博士所说意外出逃，但怎么看怎么像故意放出来采集数据的蘑菇怪，就这样不停的发出令人不适的童稚笑声，在结界里到处乱跑了好半天，才被梅比乌斯博士那个小个子助手轻易放倒，拖回了梅比乌斯工房。 当赵浑进入梅比乌斯工房时，曾经在往世乐土优雅、毒舌、阴阳怪气的梅比乌斯博士，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气质。 该说不说的，这位博士不愧是生物改造方面的专家，明明复活时间还不长，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靠着简单地造物权限，制造了许多让人惊叹，或者说畏惧的生物器械。 简单来说，这位博士小小的身躯上，现在正挂载着十几条可以被脑波控制的触手型崩坏兽，在梅比乌斯博士的控制下，可以轻松完成许多人类双手难以完成的操作。 而且不得不说，梅比乌斯博士不愧是天才，同时控制十几条触手，竟然一点都不混乱，明明一大堆触手在空中蜿蜒、扭曲，看起来应该很诡异，但是这些触手在梅比乌斯博士的控制下，竟然给人一种井井有条的肃穆感。 除了最初级的触手之外，这位思路开阔的博士，还在自己的工房里专门开辟了一片空间，饲养了一大堆“脑”崩坏兽。梅比乌斯博士对人体的研究，不知道究竟熟悉到了什么程度，但她确确实实的制造数千只和人类大脑在各处细节上，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崩坏兽。 这些“脑”崩坏兽本身依旧和普通崩坏兽一样没有理智，但它们的生命活动本身，就会产生它们自身无法理解的思考过程，通过梅比乌斯博士专门设计的仪器，就可以把它们的“思考”结果直接导入到记录仪中。 这个过程，就像是人呼气的时候，会在玻璃上留下水汽一样，只不过这些崩坏兽“呼气”吐出的，是思考结果。 按梅比乌斯博士的助手克莱茵介绍说，人脑虽然确实有很强的运算力没错，但在这个结界里，哪怕是最高水准的计算机，只要去找维尔薇说一声，靠造物权限也能轻松制造一大堆，“脑”崩坏兽的主要作用根本不是运算，而是“灵感”。 梅比乌斯博士在制造这些“脑”崩坏兽时，有意在这些崩坏兽的细微结构中，分别加入了大量人类患有精神疾病时才会出现的病变细节。 也就是说，这几千只崩坏兽中，大部分都是“精神疾病患者”。 有了这些“脑”后，梅比乌斯博士只要给它们录入一个最基本的目标，它们自然就会围绕目标，给出大量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思路无比开阔的“灵感”，这其中固然巨大多数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废案，但梅比乌斯博士和她的小助手，有空的时候就会翻翻这些灵感记录，说不定就能从中得到一定的启发。 除此之外，梅比乌斯博士还制造了大量像飞虫一样，可以在结界中四处采集微量游离崩坏能、魔力、信息素、情绪残片的蜂群崩坏兽。 据克莱茵介绍，这种崩坏兽最初的设计理念，应该是能将采集到的东西融合在一起，酿造出可能蕴含新式能量的“蜜”才对，可惜目前设计还不成功，所有蜂群崩坏兽在酿蜜阶段，无一例外都会全体暴毙。 类似蜂群崩坏兽这样，只是有了初步设计思路，但还没有完成的造物，还有很多，梅比乌斯博士只是初步尝试了一下，并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这方面，失败之后就果断放下了，现在正在死磕须弥特产大蘑菇蕈兽。 等赵浑在克莱茵的引导下，参观完整个梅比乌斯工房后，梅比乌斯博士也终于完成了手中实验的一小节，摘下了身上那些触手，亲自为赵浑介绍自己目前正在进行的实验。 “意志宝石的基本资料我都看过了，奉劝你一句，少和爱莉希雅接触。” 研究狂热还没有彻底消退的梅比乌斯博士，看起来还有些亢奋，言谈间没有了那些拐弯抹角的阴阳怪气，说话变得很是直白，开头就是一句像是挑拨的劝诫。 “赵浑你明明不是人类，和爱莉希雅接触的多了，竟然也开始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了吗？意志宝石只要有坚定地意志就能成型，对意志的正邪、善恶都没有要求，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让人类凝聚意志宝石。 看看这些崩坏兽，还有被魔力侵染的蕈兽，它们哪一个不是在生命的本能中，就刻印着对人类无比深刻的敌意？只要稍加引导，再赋予它们最简单的智能，它们每一个都能拥有无比坚定地‘灭绝人类’的意志，每一个都有轻松凝聚意志宝石的潜力！ 而且，蕈兽的繁衍能力非常强，即使被崩坏能、魔力侵染，这方面的能力也不会下降，简直是用来大量培养神之眼的最佳材料。繁衍速度快，就意味着选育良种的速度快，只要着重挑选体型小，植物性强的蕈兽，逐代培养，用不了多久就能培育出适用的新种。 想想看，以往只能供养一个人类的生活空间，却可以培育数十株像普通菌类一样扎根后就不再移动的小型蕈兽，采用多层培养的技术，甚至培育数百株也不是什么难题。” 听着梅比乌斯的讲述，赵浑想象了一下原本只能提供一个神之眼的空间资源，未来却可以培育出数百枚神之眼，相当于平白多出几百个结界节点的场景，不得不承认，梅比乌斯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依旧能稳定的压过其他人的光芒，确实了不起，至少人家这个思路，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复活后这么短暂的时间，梅比乌斯博士就已经想出了扩大神之眼收割规模的方案，赵浑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刚从奥托那边找回状态的她，有心夸人的情况下，就连梅比乌斯这么别扭的性格，也依旧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看起来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在许诺了梅比乌斯博士可以尽情释放她的才能，自己一定会尽全力满足她的需求后，赵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梅比乌斯工房，小助手克莱茵亲自把赵浑送了出来，告别的时候，还郑重的感谢了赵浑。 这一通感谢词里，一部分是因为赵浑复活了梅比乌斯，另一部分用克莱茵的原话说就是，“梅比乌斯博士的研究理念，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难以认同，梅博士也说过，如果在和平年代，监狱绝对是比研究所更适合梅比乌斯博士的地方，感谢您能理解、接纳博士。” 小家伙的感谢，让赵浑意识到，梅比乌斯虽然批判她，说她太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实际上只是梅比乌斯在研究这块，站的离人类太远了。 毕竟，哪怕是已经唤醒人性的赵浑，其实也没多看重人类，要真让普通人来听梅比乌斯的思路，恐怕那个主动培养以“灭绝人类”为意志的怪物的思路，恐怕就已经足够上世上大部分人心生抗拒，甚至恐惧了吧？ 然而，就是轻松接受了这样研究思路的赵浑，在梅比乌斯看来，依旧太亲近人类，可想而知梅比乌斯距离普通人有多么遥远。或许，是因为梅比乌斯对“人类”的定义，本身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双方能看到的世界也有所不同？ 赵浑思索着“梅比乌斯博士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这个世纪之谜，又走进了维尔薇的工房。 和主攻生物技术的梅比乌斯不同，维尔薇，或者说维尔薇中那位负责科研的“专家”，擅长的领域其实是在机械工程方面，因此她的工房和梅比乌斯那个生命工厂一样的工房不同，更贴近与普通人对工房的认知。 不过就算正常，也只是对比梅比乌斯来说，实际上这座工房里，大量赵浑看不懂的器械，已经填充了其中大部分空间，如果没人引路，在这些大型器械中迷失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赵浑的头疼的。 维尔薇的神之眼结果特殊，让她的每一个意识，都能以独立个体的形式活动，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共用一具身体，而此时让赵浑头疼的，就是来接待她的，不是专家维尔薇，而是大魔术师维尔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约束律者 在赵浑看来，虽说所有的维尔薇性格都非常自我，经常会自顾自的做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事，但大魔术师维尔薇，却绝对是所有维尔薇中，除那位“傲慢”外最乖张的一个。 就比如现在，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带路工作，大魔术师维尔薇却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带赵浑欣赏她的大魔术。 原本的大魔术师维尔薇在变魔术的时候，受限于器材，设计的魔术中还有些逻辑存在，但如今在结界里有了造物权限的她，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随心所欲的把自己脑海中幻想的，那些难以带入现实的魔术，一一复现了出来，那一个个堪称奇诡的魔术，就算是赵浑看着都有些惊讶。 赵浑有些头疼的看着似乎还想继续展示魔术，一脸意犹未尽的大魔术师维尔薇，虽然有心和自己招揽的珍贵人才打好关系，但她真的对所谓的魔术没有兴趣，所以，她决定用一句话来结束战斗。 “嗯，真是了不起的表演，你如今做的这些，在我看来已经远超魔术的范畴了，在其他世界这种技术有个专业称呼叫造物魔法，你要不要改个称号，叫大魔法师？” 怎么听都像是夸奖的话，却瞬间击沉了大魔术师维尔薇，就算按常识来说，“魔法”远比玩弄视觉错误，只能算是“把戏”的“魔术”要高级，但魔术可是大魔术师维尔薇的骄傲，是她最大的坚持，每一次成功的魔术 表演，每一次观众的惊叹，对她来说都是一场生命的绽放。 可是现在，赵浑却说她的表演已经脱离了魔术的范畴，开始向着魔法发展了，这对大魔术师维尔薇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肉眼可见的，大魔术师维尔薇原本张扬的气质瞬间低沉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恹恹的，一时间什么事都顾不上了，满脑子都在不停的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沉迷于造物权限了，如果没有事先准备好道具，而是在表演的瞬间将道具通过造物权限变出来，用完后再立马消除，这种手段还算不算魔术。 赵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挑了挑眉，丢下大魔术师，直接瞬移到了专家维尔薇身边。 开玩笑，这里是她的结界，只要她想，结界中的所有人都在她的感知范围内，所有地方她都可以瞬间到达，她要是不给自己设限，她连这些人穿的什么内衣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之所以到两个工房拜访，都是在大门口敲门，等人带自己进去，也不过是想照顾两位人才的心情，尊重一下她们的隐私罢了。 不过，既然维尔薇们让大魔术师来接待她，带着她在迷宫一样的工房里乱转，赵浑也不介意稍微过分一些，直接探明了专家维尔薇的位置，移动了过去。 见到赵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专家维尔薇一点都不意外，和梅比乌斯的生物技术不同，维尔薇要制造各种精密的仪器，就必须对外界的各项参数有着明确的认知才行。 所以，她从进入这个结界开始，就直接把这里当做了另一个世界来看待，以最高优先级确认了这里包括物理常量在内的各项数据。 通过这些数据，专家维尔薇这些天虽然没有迈出工房一步，但她对这个结界已经有了足够清晰、详细的认知，从这其中，她对赵浑在结界里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而空间移动和感知，只是在维尔薇预测中，最微不足道的能力。 “你来了，要看看我最新的成果吗？” 和举止浮夸，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些许狂气的大魔术师不同，专家的气质更加平和、冷静，甚至冷静到有些淡漠的程度。当然，不论气质如何，维尔薇就是维尔薇，那股无视他人的强烈自我，是她们的共性。 专家维尔薇看似在询问赵浑，可根本不等赵浑回答，就直接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一通操作，将自己的成果展示了出来。 一个用透明材料制成的小盒子从地下升起，赵浑看清了其中的东西后，眉角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该说是人类的共性吗？ 专家维尔薇为赵浑展示的，是一枚应该用畸形来形容的神之眼，它看起来就像是在某种外力影响下，不完全融合在一起的，一蓝一紫两枚神之眼。 赵浑记得，在“虚数”的介绍中，不知道多少代文明之前，最早的那一批人类就是通过融合人的灵魂，进行复合神之眼的研究，制造出了最初的律者核心，也正是因为那些人类的研究，“虚数”彻底断绝了让人类凝聚神之眼的想法。 现在，维尔薇只不过刚接触神之眼几天，竟然又弄出了类似的东西。 赵浑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但是专家维尔薇却还是从其中，读出了让自己的在意的信息。 “你见过类似的东西？可是在你给我的神之眼研究资料里，并没有类似的记载。” 专家维尔薇平静的眼神中，泛起了些许波澜，除了最初的那个全才维尔薇，其他分别确定了天赋方向的维尔薇，都对自己的天赋有着足够的自信，专家维尔薇也不例外。 可现在看来，竟然有人先她一步，做出了相似的东西，即使那个人对神之眼的研究时间，可能是她的几十上百倍，也丝毫不影响专家维尔薇因此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心中生出些许的不爽。 律者核心起源这种事，赵浑并不认为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这情报或许在这个世界，是最最禁忌，最最深层的秘密，但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过上一段时间就会离开，那些所谓的禁忌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赵浑也不隐瞒，直接把相应的情报告诉了维尔薇，只是隐瞒了与“虚数”有关的事情。“虚数”毕竟是世界意识，严格来说她就是世界，维尔薇虽然是天才，但从生命本质上来说也只是普通生命，生活在“虚数”内部的她，大脑、意识都无法对“虚数”这个自己生活的世界产生明确的认识，就算赵浑说了，她听完也会立马遗忘。 这和生活在圆环之理世界群的普通人，无法对圆环之理形成记忆，其实是一个道理。 如果哪天维尔薇和赵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维尔薇不再生活在“虚数”内部，不再被“虚数”影响了，她才能对“虚数”产生明确的认知。 就算赵浑隐瞒了“虚数”的情报，但这丝毫不影响专家维尔薇明白，自己此时的研究方向，已经被不知多久以前的人类，证明过了是一条导向失败的歪路、死路。 然而，专家维尔薇其实并不认为所谓的古人能比自己更天才，更不认为古人失败自己就一定会失败，作为天才的傲气，让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从不盲从轻信别人的答案，在自己亲自动手验证前，她只会把前人的成果、结论，视为一个比较大的可能性，而不是真理。 不过，既然这个方向失败的可能性，已经比较大，至少比其他方向要大了，专家维尔薇还是会暂时放下这个方向的研究，转而投入其他道路，或许将来其他方向也被证明行不通，她才会重新在这个方向投入精力。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这个研究方向被否了，我这边暂时就没有其他成果了，抱歉啊，赵浑。” 专家维尔薇坦然道歉，研究本身就不可能一帆风顺，有失败甚至短暂的走进死路，都是很正常的，在专家看来，这种小事根本没必要道歉。 只是考虑到赵浑第一次来自己的工房拜访，自己的第一次成果展示就失败了，赵浑多半会失望，自己面子上也有些不好看，专家才简单地说了个抱歉。 不过，专家维尔薇相信，等赵浑下次来的时候，自己肯定能拿出更好的成果，她脑子里的灵感、思路层出不穷，一条路出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浑其实也并不失望，即使在梅比乌斯那里收获了不小的惊喜，她也依然明白，研究这东西，自己不能强求和梅比乌斯齐名的维尔薇，必须拿出和梅比乌斯同级别的成果，毕竟这其中，运气也是不小的干扰因素。 因此，在简答的表达了自己对下次拜访时的期待，简短告别后，赵浑就离开了维尔薇的工房。 回到结界深处的赵浑，心中其实是有些高兴地，从往世乐土复活的两名英桀，果然不愧是前文明最顶尖的研究人员，梅比乌斯给出的惊喜就不用说了，维尔薇的研究虽然方向错了，但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毕竟梦境研究所也已经成立一段时间了，其中招募了许多现文明的顶尖科研人员，但这些人这段时间取得的成果，加起来也没专家维尔薇这么点时间的成果丰厚，差距之大一目了然。 有的时候，天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一个天才的努力，甚至比整个世界的人加起来都有用。 确定自己捡到宝了的赵浑，心情愉悦的打算继续神之眼的研究，就算梅比乌斯和维尔薇在这些研究工作上，表现得远比她优秀，这也不代表她可以完全放手，坐等两人给出成果了，这些基础的研究她绝对不会放下。 然而，赵浑这边刚做好准备工作，还没来得及的动手，特斯拉博士就再一次找了过来，再一次打断了她打算做的事情。 “赵浑，出事了，新的律者诞生了！” 特斯拉博士的嗓门本身就大，再加上此时遇到了紧急情况，声音大的更是令人心烦，赵浑不由得皱了皱眉，声音却变得越发轻柔。 “冷静下来，特斯拉博士，她进入结界了吗？” 按照当初赵浑和两位博士的约定，她并不会主动出击去消灭律者，只是把自己这个“支配之律者”的身份，摆在相对显眼的位置，如果新生的律者，因为她一直没有对人类社会造成什么有效的破坏，主动闯入结界，打算联合她一起对人类动手，她才会动手消灭律者。 而如果，律者没有来找她，更没有进入结界，只是“正常”的造成破坏，那就与她无关了，逆熵或者这个世界的其他什么组织，随便哪个都好，由这个世界本土的人类，自己去想办法处理。 当初约定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而以赵浑对自己结界的掌控力，他也可以确信，自己的结界并没有遭到入侵。 所以，结论不是很明显吗？ 这事，与她无关。 特斯拉博士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当然听懂了赵浑的意思，她也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 如果只是一般的律者，逆熵完全有信心处理掉，毕竟逆熵如今已经有了空之律者，理之律者，天生圣痕觉醒者三个顶尖战力，再加上大量的作战机甲，一起上的话，单独一个律者，理论上来说，根本不是逆熵的对手。 但是就在刚才，特斯拉博士已经收到了新生律者的部分情报，那个以“约束”为称号的律者，其能力本质为“约束、消除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崩坏能”。 要知道，无论是律者还是圣痕觉醒者，支撑她们进行高烈度战斗的主要能量，可不是每天进食补充的那一点少的可怜的能量，而是巨量的崩坏能，一旦进入约束律者的领域，被消除了崩坏能，这些顶尖战力的表现，甚至不会比一些战斗经验丰富的普通人更好。 毕竟，无论是律者还是圣痕觉醒者，她们的身体早已适应了高浓度的崩坏能，突然把她们丢入没有崩坏能的环境，造成的伤害不会比把普通人丢入没有氧气的真空环境好到哪里去，能维持正常的行动能力都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在这种情况下，逆熵能出动的战斗力，就只有作战机甲了。然而，就算是一向对自己制造的机甲很有自信的特斯拉博士，也必须承认，采用传统能源，比如核能驱动的机甲，在律者层面的战斗中，只是纯粹的炮灰罢了，那些可以勉强介入律者层面战斗的作战机甲，其主要能源都是崩坏能，依旧在约束律者的克制范围内。 并且，约束律者身边虽然有一个消除崩坏能的领域，但她本身却依旧可以随意调动崩坏能，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想要用远程武器发动超视距打击，普通的核弹，云爆弹之类的武器，且不说能不能随意投入使用，就算用了也很难对一个律者真正造成伤害，而威力更大的崩坏能裂变弹之类的崩坏能武器，一旦进入约束律者的约束领域，也会因为崩坏能消失而立马失效。 总之，根据现有情报来判断，约束律者的权能，可以说完全克制人类现有的所有对律者有效的作战手段，想要消灭这个律者，只能靠人命去堆，用近乎耗尽人类底蕴的方式，才有一定的可能达成目的。 这份代价，未免太过沉重，沉重到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特斯拉博士在得知新律者的情报后，第一时间想到了赵浑。 赵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生命，她就算顶着个律者的身份，对崩坏能也没有任何依赖性，即使消除了崩坏能，赵浑依旧是足以蹂躏整个世界的强者，只要她愿意出手，约束律者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但是，现在看来，赵浑明显不打算做约定之外的事情…… 暴脾气的特斯拉博士，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原以为己方这些人已经和赵浑算是朋友了，可赵浑却依旧要遵守什么约定，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这种落差让特斯拉博士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 眼看着要把数不清的人命投入战场，她怎么可能理智的起来。 “特斯拉博士，都说了等等我，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眼看着特斯拉博士即将说出大量消音词的瞬间，爱因斯坦博士依旧平静，只是语速稍稍加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顶着一头杂乱头发的鸡窝头博士，也赶了过来，在她身边，还跟着刚请来的外援。 “爱莉希雅？” 看着跟在爱因斯坦博士身边的粉色妖精，赵浑不由得再次皱眉。 二百三十二章 情报解禁 看着跟在爱因斯坦身边的爱莉希雅，赵浑不自觉的皱眉。 爱因斯坦这是什么意思？想通过爱莉希雅向我施压吗？还是打算让爱莉希雅来劝我？ 赵浑承认，爱莉希雅的存在，对自己唤醒人性有不小的帮助，并且梅比乌斯和维尔薇这两个超级天才，也是爱莉希雅引荐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爱莉希雅在她心中，就是值得迁就、妥协的定位。 目前来看，爱莉希雅唤醒人性的能力，并不是她主动释放的，而是一种类似生命磁场的特性，只要爱莉希雅还活着就会持续发挥作用，如果爱因斯坦是想让爱莉希雅以此为要挟来谈条件，大不了直接出手绑架爱莉希雅，强行把这位妖精小姐当做人性唤醒器带在身边就是了。 只是瞬间，赵浑就把自己摆在了眼前几人敌对的立场上，她讨厌别人自认为抓住了她的软肋，并想要以此来威胁她、和她谈条件。 因为赵浑知道，自己确实不是那么坚定的人，是可以被威胁，可以被强迫的。当然，自她成为魔女，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后，唯一能让人拿捏的软肋“瘾”已经消失了，理论上她已经没有了可以被威胁、强迫的可能性，但这不妨碍她厌恶别人试图抓她弱点的行为。 事实上，这种近乎本能的冲动敌意，也是赵浑人性越发充足的表现，她没有人性的时候，可不会随意敌视他人，理性思维占据绝对的主导。 赵浑的情绪变化并不明显，只是微微皱眉，匆匆赶来的爱因斯坦博士， 并没有察觉到赵浑已经起了敌对的心思。不过，爱因斯坦博士毕竟是聪明人，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早就知道了赵浑是个什么性格，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爱莉希雅的人情来说服赵浑。 聪明的博士知道，对赵浑这样的人，还是的上点实际的东西才有用，所以，爱因斯坦博士很直白开始上干货。 “赵浑，特斯拉博士和你说了吗？那个新生的律者能够消除崩坏能，逆熵以前进行过一个实验，试图彻底抽离律者核心里的崩坏能，排除崩坏能干扰后，更直观的研究律者核心本身。 但是，律者核心链接这虚数空间，想要把里面的崩坏能全部抽空，根本不可能，我们也就放弃了。刚才听到那个新生律者的能力，我马上就想起这个实验了，你说这个律者的能力，可不可以彻底消除律者核心里的崩坏能？方便在律者核心方面的研究？” 赵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约束律者的价值，之前的少许敌意也被他丢到了一边，顺着爱因斯坦博士的思路想了下去。 赵浑知道律者核心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被改造了的意志宝石，可以算是神之眼的变种，对律者核心的研究，对解析原始版本的意志宝石肯定有不小的帮助，这也是她愿意花时间研究律者核心的重要原因。 不过就如爱因斯坦博士所说，所有的律者核心中，都存在着巨量的崩坏能，这种侵蚀性和魔力不相上下的可怕能量，对几乎所有的检测手段，都能造成不小的干扰，并且核心里的崩坏能如果泄露，还有感染研究人员的风险。 因此，对律者核心的研究，其实一直都不怎么顺利，能从律者核心里发现爱莉希雅，纯属意外之喜。 如果，那个新生的律者真的如爱因斯坦博士所说，有可能消除律者核心里的崩坏能，那她的能力对研究律者核心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助力啊。 而且，这个能力，不止是在律者核心的研究中可以起作用，赵浑以前就考虑过，魔力可以制造本质是灵魂的使魔，崩坏能可以制造具备稳定肉体的崩坏兽，两种能量的特性结合，说不定真的能制造出新的生命，只不过因为两种能量的侵蚀性都很强，彼此的冲突也很厉害，想要在一个生命体内共存，难度非常大。 但是，如果用约束律者的能力，消除崩坏兽体内的崩坏能，会发生什么？由崩坏能制造的崩坏兽，会重新分解为能量直接消失吗？ 还是说只有能量形态的崩坏能会消失，已经塑造为稳定物质形态的崩坏兽躯体可以留下来？ 如果崩坏兽体内没有了崩坏能，还会和使魔的魔力冲突吗？ 如果没有冲突，两者是不是就可以真正融合了？这算不算是定制生命？ 想到这里，赵浑已经有些心动了，不过…… 赵浑的目光投向爱莉希雅。 既然如此，有必要把爱莉希雅带来吗？律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不得不说，爱因斯坦博士虽然总是面无表情，一副三无少女的样子，但真要论人际交往能力，其实远超特斯拉博士，一下就明白了赵浑的意思，赶紧拉了一把爱莉希雅。 “一般的律者，就算直接杀了，只要取出律者核心，也能靠核心使用一部分律者的能力。但是这次律者的能力不是消除崩坏能嘛，偏偏律者核心又肯定要用崩坏能来驱动，所以……” 不用继续说下去，说到这里赵浑已经明白了爱因斯坦博士想要表达的意思。 确实啊，用崩坏能去驱动消除周遭崩坏能的律者核心，结果无外乎两种，要么，是崩坏能接触到约束律者核心就直接被消除，根本无法驱动核心。 要么，就是核心被驱动的瞬间，就消除了驱动自己的崩坏能，然后重新“熄灭”，强行驱动的话，多半只能像鬼屋里的灯泡一样，一闪一闪的。 当然，既然约束律者能稳定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就肯定有一种能稳定消除周遭崩坏能，但自身又不受影响的办法，只是把约束律者弄死之后，想要研究出这种使用方法，肯定要废不少功夫，光是时间成本投入就不是小数字。 既然如此，还不如活着捕获约束律者，靠爱莉希雅的能力，尝试唤醒对方的人性，策反对方之后再邀请对方加入研究中来。 所以，为什么要把爱莉希雅带过来？她又不用去现场，我直接把那个约束律者抓回来不就行了？ 哦，我懂了，爱因斯坦博士的意思大概是，“我们俩一个帮忙提供思路，一个帮忙唤醒人性，赵浑你也帮我们个忙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这可以算是在原有的约定上，又加了一重交易，合情合理。 赵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明白了，我去把那个律者抓回来，你们在这等我就行了，放心，我会注意尽量避免出现伤亡的。” 听到赵浑最后的承诺，爱因斯坦博士终于松了口气，被拉来当背景板的爱莉希雅扑灵扑灵的眨着大眼睛，盯着爱因斯坦博士，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赵浑捕捉约束律者的过程不必过多描述，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律者罢了，在这个基本所有人都靠崩坏能战斗的世界，可以消除崩坏能的约束律者或许是bug级别的强大，但对不依赖崩坏能的赵浑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不想浪费时间，赵浑甚至不用自己动手，直接把结界扩张过去，把律者往结界里一收，造一大堆使魔出来用命堆，都能硬生生把这个律者堆死。 总之，两位博士和爱莉希雅等了没一会，赵浑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失去意识的小女孩，不用想这就是那位约束律者了。 爱莉希雅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两位博士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们知道赵浑很厉害，但毕竟没真的见过赵浑动手，赵浑全力动手那次她们在结界里，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时见到赵浑算上赶路的时间，也不过是喝杯茶的功夫就捕获了一个律者，才真正意识到了赵浑的实力有多么离谱。 剩下的不用多说，赵浑直接用魔力塑形，在这位约束律者体表制造了一层硬壳，只在鼻子下面留了个呼吸孔，免得憋死之后，就把她当做装饰雕塑摆在了一边，反正以律者的体质，只要有崩坏能补充，饿肯定还是会饿，但也不用担心饿死。 爱莉希雅就住在隔壁，和这里就隔了一堵墙，赵浑和这位约束律者雕塑，都在人性唤醒光环的作用范围内，过上一段时间，等约束律者人性恢复了，重新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屈服之后，再把她放出来就行。 到时候不担心这位小律者不配合，大不了打一顿就行了，要是还不肯服软，直接丢到梅比乌斯的工房里，都不用她做实验体，旁观几次梅比乌斯的实验，只要是个人就该知道什么叫乖乖听话了。 赵浑规划的很好，两位博士却是一脸的纠结，看赵浑造的这个“雕像”，耳朵眼睛部分全都封住了，这位约束律者醒来之后，恐怕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吧？那和关小黑屋有什么区别？ 关小黑屋说起来像是玩笑一样，但这可是实打实的酷刑，正常人被关在小黑屋里，失去对外界的一切感知，用不了多久就会心生恐慌，甚至无法准确认知自己的存在，很快就会精神崩溃。 这位约束律者要是不被唤醒人性，说不定还不怕小黑屋，可等她人性恢复了，肯定扛不住啊，最终多半只能收获一个疯子律者。 约束律者诶，这可是能消除崩坏能的律者，无论是面对崩坏天灾，还是后续的新生律者，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大杀器，一招崩坏能消除下去，比所有武器都好使，唤醒人性之后要是能拉拢到人类阵营，简直不要太赚，要是让赵浑弄疯了，岂不是巨大的损失。 最终，在两位博士的据理力争下，赵浑取消了对律者头部分的封锁，不再限制她的听力和视力，只不过嘴巴依旧封的死死地，一来是免得约束律者醒来之后大吵大闹，扰人清净，二来，免得这律者对赵浑破口大骂的时候，喷出来的口水刺激到赵浑敏感的神经，忍不住直接把她干掉。 新生律者的危机就这么过去了，两位博士放松下来，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以前对付律者的时候，哪次不是伤亡惨重才能拿下，这次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不过，约束律者已经抓到，两位博士针对新生律者的陷阱宣告无效，曾经对梦境研究所中一众研究人员的记忆封锁，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因此，第二天醒来时，各位研究人员总算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也记起了自己在梦中研究时的各种数据。 一时间，明白自己是自愿进入梦境研究所的人们，对梦境的恐惧没有了，而且有了研究收获也不上是打白工，再加上还有赵浑承诺的，研究完成后的谢礼，一众精神衰弱的研究员们都放松下来，久违的好好休息了一天。 逆熵的两位博士自然也不例外，在征求了赵浑的同意后，她们一醒来，就把赵浑的事情告知了逆熵盟主瓦尔特，以及一众逆熵高层。 强大的、可以合作的异世界来客，听起来就像是开玩笑一样，要不是说话的人是两位一向靠谱的逆熵元老，根本没人肯信，即使愿意相信两位博士，众人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整理好了情绪。 在惊讶过后，逆熵的人们反应各不相同。 有些人非常兴奋，认为找到了面对崩坏的退路，无论未来怎么危险，都不用担心人类文明灭亡了，那些提瓦特世界的须弥人，不是已经打算移民到赵浑的结界了吗？咱们地球人也不比提瓦特人差，只要找对了办法，肯定也能在结界里争取到一片生存空间。 有些人则是看到了异世界殖民的机会，这个世界有崩坏，其他世界不一定有啊，搭上赵浑这条线，说不定就能想办法把人们迁徙到其他安全的世界。 而且，逆熵的顶尖科学家这么多，他们被赵浑带着多跨越几次世界，有了经验，说不定还能研究出逆熵自己的穿越机器，到时候逆熵的大部队随意在各个世界行动，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数不清的资源啊！ 有些人没那么乐观，认为赵浑说的话不一定能信，她说自己是“旅行者”没错，但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说不定就是异世界殖民部队的侦察兵，专门负责收集情报，为征服地球做先期准备的呢？ 而有的人，则是眼珠子一转，转头就把刚到手的情报发给了天命。 天命主教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掌控欲极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排除一切意外因素，眼看着逆熵这么一个明摆着和天命敌对的势力在那里，怎么可能不往里面掺沙子。 天命掌握世界数百年，积攒下来的底蕴何其深厚，逆熵刚一成立的时候，奥托就顺手往这个新生的组织里塞了一大堆人，这些人表面上看要么和天命没有任何联系，要么就是和天命有仇，加入逆熵的审核全都顺利通过了，如今个别几个，已经混到了逆熵的高层。 因此，在绝大多数时候，逆熵对天命其实都是单向透明的，只有极少数情报，能瞒得过奥拓的眼睛，显然，赵浑的情报并不在其中。 很快，奥托手中就多了一份赵浑的情报，全部内容都来自两位博士的口述，其中难免掺杂了讲述者的主观印象，看的出来特斯拉博士对赵浑有些怨言，认为赵浑冷漠不近人情。 而爱因斯坦博士却认为，赵浑非常理性，理性到与她交往中，行为逻辑只要合乎理性思考，并且利益足够，就绝对可以达成合作，这个过程中，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赵浑本人的喜恶，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不过爱因斯坦博士也强调了，赵浑这段时间人性一直在缓慢增加，这种理性状态说不定会有一定程度的消退，还需要慎重的观察一段时间。 奥托看着手里的资料，笑的很是开心，于此同时，天命的团队也在根据仅有的少量资料，尝试构建赵浑的人格模型，分析她的性格、行为模式、交往偏好等一系列情报，供奥托参考。 总之，就在今天，赵浑的情报在这个世界的高层眼中，彻底解禁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方反应与歪屁股人性 这本书，有点意思啊，竟然试图从自然和哲学的角度解析崩坏能的存在原因，并且还真的得出了一套逻辑自洽的结论，要不是知道崩坏能是“虚数”特意制造出来的，说不定我还真会觉得这书有些道理，这就是人只要够闲，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想出来的证明吗？ 赵浑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作为不需要睡眠的魔女，阅读时的短暂闲适，已经足够她放松身心。 话说，该说奥托不愧是暗中控制世界数百年的家伙吗？手段还真不错啊。 要知道，在赵浑的情报解禁之后，世界上但凡有点能力的组织，都知道了赵浑的存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试图通过那些每天入梦参与研究的人，来和赵浑建立联系，争取赵浑的支持。 这些组织或大或小，拜托科研人员传递的消息，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组织满是雄心壮志，痛批这个世界的腐朽，怒骂上层的昏庸，很是大气的邀请赵浑一起征服世界，再造乾坤，许诺成功后分一半世界与赵浑共治； 有的组织给赵浑编造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神名，在她头上安了一大堆诸如生命、救赎、天罚之类的神职，还像模像样的设计了圣徽、教义等一系列东西，把她奉为在世真神，请求赵浑降临自己的教派，领导虔诚的羔羊前往神的国度。只要赵浑愿意，立马就能接手一个各方面都已经完备的宗教组织，比那些宣称拎包入住的酒店还要便捷； 更离谱的一些组织，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试图道德绑架赵浑，声称如果能研究透彻赵浑这样的生命，对整个人类社会都有巨大的好处，为了全人类，赵浑应该听取“群众”的心声，勇于献身，奉献自己，主动躺倒解剖台上。 就连因为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的关系，早就与赵浑建立了初步友善关系的逆熵，也没憋出什么好屁。 不知道是不是对赵浑的忌惮，还是所谓的“谨慎”，这个组织看似大气的邀请赵浑赴宴，交个朋友，宴会场所却不敢放在自己组织的总部，而是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专门新建了一个宴会场所，并且在地下布置了大量的作战机甲。 或许逆熵的高层们认为，这样的布置是对普通民众的负责？即使和赵浑爆发了冲突，只要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开打，也不会对普通人造成过大的伤亡？ 在明明两位博士给出的情报中，已经明确指出赵浑可以在几分钟内讨伐一名律者的情况下，这种看似稳妥的布置，能有什么效果？赵浑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或者说哪来的“我们的布置足够安全”的底气。 不止赵浑不理解，特斯拉博士在晚上入梦，进入研究所的时候说起这件事，也是气的破口大骂，据博士所说，逆熵那位瓦尔特盟主，一开始是很大气的想直接把赵浑邀请去总部的。 但是，逆熵并不是天命那样的独裁型组织，瓦尔特只是“盟主”，不是“首领”，不能完全无视其他高层的意见，在一群想交好利用赵浑，又忌惮她力量的高层联名抗议下，原本简单的一场见面，硬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在所有的组织里，只有天命主教奥托，在赵浑的情报解禁后，通过一名入梦的科研人员给赵浑带话说： “赵浑你在各个世界行走，权力财富什么的想来早就腻味了，不过我一直认为，思想才是人类身为智慧生命最宝贵的财富。 “我相信即使都是智慧生命，不同世界的人类，因为不同的生存环境、人文条件，也一定会诞生出不同的思想。即便有些世界的人类远比我们强大，但我们的思想同样自由，我们世界千百年来哲思的结晶，一定有独属于我们的价值。 “所以，我准备了一批在我看来足够有价值的书籍作为礼物，电子版和纸质版都有，就放在上次我们见面的地方，你如果感兴趣，哪天有空了，就顺便过来取一趟吧。对了，所有纸质书籍都经过了严格的消毒，放在真空箱中保存，请放心提取。 “如果我们的思想结晶中，出现了能让你这位见多识广的旅者都感兴趣的东西，那一定是我们整个文明、历史的荣耀，证明我们的智慧并不逊于其他世界。所以，如果你对哪方面的书籍感兴趣，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会非常愉快的为你收集相关的书籍。” 再次感慨，奥托不愧是奥托，这一番话下来，明明没有咬文嚼字的故作高深，但那种对自身所属文明毫不掩饰的骄傲，却足以体现作为人类的深度，整个态度可谓不卑不亢。 并且，明明因为所有科研人员都是在梦中进入研究所的缘故，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赵浑也就没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不洁”的厌恶，可奥托却不知怎么的，还是分析出了这一点，给礼物来了个全消毒处理。 最后那一番话，更是有意思，既吹捧了赵浑作为“旅者”的见识，还主动帮赵浑打消了不知是否存在的顾虑，让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向奥托讨要感兴趣的书籍，毕竟奥托自己都说了，那些书籍能被赵浑看上，是整个世界的荣幸。 这样一来，等赵浑下次讨要的书籍的时候，奥托自然也能通过赵浑制定的书籍种类，来更准确的获取她的性格、喜好、思想偏向等一系列情报，制定更好的，与赵浑接触的计划。 赵浑不得不承认，暂且不论奥托有没有什么暗藏的心思，至少这番话说出来，就算赵浑不会因为吹捧而喜悦，也是颇为心动的，毕竟对没有物欲的她来说，知识确实远比财富权势有意义的多。 更何况，赵浑麾下还有一个“智慧之神”的纳西妲，对这位年幼的神明来说，蕴含知识的记忆可以粗暴的等同于力量，这些记录了这个世界知识、思想的书籍，就算赵浑自己不感兴趣，也可以拿来作为发给纳西妲的报酬、奖励，想来这些知识肯定比美食、财宝，更能让纳西妲满意。 总之，在所有试图联系赵浑的组织中，赵浑只回应了天命，取走了那批书籍，电子版和纸质版，她都收下了。 无菌的纸质版书籍，自己留下休息的时候看，充当消遣。 至于电子版，则是看中了电子文档便于检索的特性，真要用到的某些知识的时候，可以通过关键字快速搜索相关的记录，看重的是实用性。 在取书的时候，赵浑并没有见到奥托，据那位已经稍微熟悉的女仆所说，天命主教还有其他要务处理，暂时没办法来和赵浑见面，赵浑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奥托恐怕是打算等天命建立了更完备的赵浑人格数据模型，有了足够的参考，再来和她打交道，保证稳妥。 赵浑也没戳穿奥托的意思，只是留下了一句期待下次和奥托见面聊天的话，就带着各类书籍离开了天命总部。 除此之外，哪怕是有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关系在的逆熵，赵浑也没有任何回应。 一方面，渐涨的人性，让赵浑慢慢找回了些许没必要的自傲，或者说自尊？在她看来，逆熵那些所谓防范她的小心思，无论是设宴地点还是暗藏的武装机甲，都是在直白的侮辱她的智商，不要说是去赴宴了，哪怕回应一句拒绝的话，都是在鼓励这群人继续踩自己的脸。 另一方面，则是赵浑的理性判断告诉她，逆熵不过是个成立几十年的组织，而且还被天命渗透的和筛子一样，这个组织能提供给自己的东西，天命同样能给。 并且，从奥托对虚数之树的渴望，以及奥托心中那股或许已经达到极致的“爱”来看，奥托肯定有求于她，同样的东西，从天命获取所需付出的代价，肯定远比逆熵要低。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浪费时间，去和逆熵建立联系的理由吗？ 两位博士不知道赵浑利益方面的考虑，但也都知道逆熵那所谓的宴会邀请有多么愚蠢。 爱因斯坦博士直接放弃了劝说赵浑，只是专心的在梦境研究所中工作，希望用自己的价值来代替逆熵的价值，在必要的时候，以这份价值换取赵浑的帮助和支持，渡过未来必然到来的灾难。 毕竟，爱莉希雅已经告诉了她们，第十三律者虽然只是不存在的谎言，但终焉之律者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以人类如今的力量，渡过终焉之劫注定无比困难，即使有前文明留下的各种手段，也依旧有彻底灭亡的可能。 从这次约束律者的事件不难看出，赵浑虽然渐渐有了人性，但她对普通人的生死，或者说这个世界人类的生死并不看重，终焉律者降临的时候，就算人类彻底灭绝，赵浑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所以，在终焉到来之前，必须创造足够的价值，就算不能，至少也要展现出未来创造价值的可能，尽全力争取赵浑这个重量级的助力。 而特斯拉博士虽然早已不是天真的孩子，但是相比于爱因斯坦博士，她的思想其实更偏向于感性一点，在同样努力展现价值的同时，她一直在努力劝说赵浑，就算看不上逆熵，至少去和逆熵盟主私下见一面也好。 如今的逆熵盟主瓦尔特，是特斯拉博士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清楚瓦尔特为了逆熵，为了对抗崩坏，为了保护人类的文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牺牲，瓦尔特的成长、成就，特斯拉博士都看在眼中。 特斯拉博士不敢说瓦尔特是完美的，但她坚定地认为，瓦尔特有着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器量和人格魅力，只要赵浑愿意和瓦尔特见上一面，就算不能争取到赵浑对逆熵的支持，应该也可以让瓦尔特和赵浑成为朋友。 最差，也能让瓦尔特展现价值，让逆熵在赵浑眼中，多出一个具有价值的人选，不用靠她和爱因斯坦两个人硬抗压力。 不过，就像赵浑在为别人介绍神明时常说的那样，神明都是任性的，赵浑虽然还不是神明，但她同样任性。 她的任性体现在绝对的自信上，赵浑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因他人的劝说而改变看法，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 所以，无论特斯拉博士怎么劝说，赵浑在空闲时宁愿看看从天命取来的书籍，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与瓦尔特见面上。 或许瓦尔特真的如特斯拉博士所说，善良、勇敢、有责任心、坚毅、聪慧、待人和善，但是那又如何呢？瓦尔塔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组织，那么就算与他结交，所能获得的也不过是瓦尔特这一个人的力量，而不是整个逆熵的支持。 既然如此，与其耗费时间，去与区区“一个人”结交，不如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 这个世界的古人，也提出过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之类的理念，不过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崩坏能这种把情绪引向负面的能量，这些理念中，相比起其他世界同样的思想，多了不少克制恶念，坚守本心方面的思考，对赵浑这个魔女来说，还算有点意思，赵浑现在就在大量阅读这方面的书籍。 今天，赵浑再一次拒绝了特斯拉博士推销自家孩子式的纠缠，回到了结界深处，阅读中意的书籍，在她身旁，那座约束律者“雕塑”早已醒来，金眸的律者怒视赵浑，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约束律者刚醒来的时候，嘴巴虽然被封住了，但赵浑为了避免她窒息死亡，还是给她的鼻子留了通气的空间，这名将赵浑这个支配律者视为叛徒的律者，在嘴巴不能说话的情况下，硬是用鼻子发出哼哼声的方式，抑扬顿挫的清晰表达了自己对赵浑的咒骂。 约束律者哼哼的声音，其实并不大，而且因为哼的很有节奏感，赵浑倒也没有觉得吵闹，只是看着约束律者憋着气用鼻子骂人的样子，赵浑实在担心她用力过猛，把鼻涕喷出来，那未免就太恶心了，索性把她的鼻子也封了起来，等她快要憋死了才再次放开。 这么反复了几次，约束律者终于明白了赵浑的意思，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再用鼻子骂人，可要是什么也不做，只是瞪着赵浑，每天就像雕塑一样直愣愣的立在那里，未免也太折磨了。 为了避免把这个珍贵的律者逼疯，爱因斯坦博士找上了模拟纳西妲，两人合作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可以用意识控制的写字板，让约束律者可以用写字的方式，尽情的咒骂赵浑。 反正赵浑又不在乎别人骂不骂自己，再说了，写字板又没有语音播报的功能，赵浑只要不去看写字板，那上面写的东西，就只是约束律者写给自己看的自娱自乐的东西罢了。 更何况，这位约束律者不仅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实际年龄似乎也还真就是个不大的孩子，而且以前应该是被管教的很严格的那类乖小孩，掌握的骂人词汇少的可怜，崩坏能虽说可以提升负面情绪，但又不能教人怎么骂人，所以那一块写字板上写的骂人话，来来回回其实也就那么几句，几天下来，赵浑都能背下来了。 按照爱因斯坦博士的说法，这种“雕塑酷刑”，正常人类根本受不了，只有被崩坏能侵蚀到没有人性，心里只剩下毁灭人类念头的律者，才能无视自身的困境，每天持之以恒的做无用功，以无尽的恶意咒骂赵浑这个“崩坏的叛徒”。 等什么时候，约束律者不骂人了，转而求饶或者提出其他要求，就说明这位律者已经初步唤醒了人性，可以试着进行一定量的交流，劝她回到人类阵营，或者辅助律者核心方面的研究了。 赵浑倒是不着急，如今各项研究都在稳步推进，尤其是梅比乌斯那边，进展更是顺利的不得了，维尔薇修正了研究方向后，用不了多久也应该能拿出初步的成果了，相比之下，让约束律者辅助律者核心研究的事，根本就不着急。 并且，赵浑也发现了，这位成为律者前，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约束律者，虽然每天依旧眼睛冒火的瞪她，在写字板上骂她，但是从昨天开始，每当她看书的时候，都会偷偷的跟着一起看书上的内容，显然约束律者的人性已经初步复苏了，意识中不再满是崩坏带来的狂躁，可以稍微冷静的识别、思考书中的内容。 【天人合一的天，指的难道不就是崩坏吗？写这本书的人，是想通过精神上的修炼，主动成为律者吗？那人们为什么还要敌视崩坏，不愿意主动拥抱崩坏的降临呢？】 看着写字板上第一次冒出骂人以外的内容，赵浑挑了挑眉，看来人性确实开始苏醒了，不过屁股还在崩坏那边。 虽说制造出崩坏的“虚数”确实是这个世界的天没错，但还是再关这小家伙一段时间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这属性早就退环境了吧？ 赵浑怀疑，爱莉希雅牌人性唤醒器，有着对律者特攻的属性，明明自己和约束律者同处于爱莉希雅的人性唤醒范围内，并且自己有时候去研究所做实验的时候，还会叫上爱莉希雅一起走，期间只有自己能享受人性唤醒光环的服务，约束律者根本不在爱莉希雅的辐射范围内。 可就算是这种差距明显的情况下，约束律者的人性恢复速度，依旧比赵浑快不少。 但是，就算爱莉希雅的能力真是律者特攻，从身份上来说，赵浑也是律者啊，她明晃晃的支配律者身份，现在还在有效期内呢。 可问题是，如果不是身份问题带来的差别，还有其他影响因素吗？要知道，赵浑为了尽可能贴近正牌律者，连身体都塑造成女性形态了，按理说从方方面面来看，她和正常的律者都已经没有差别了才对啊。 总不能是，赵浑哪怕是在活着的时候，本身人性就比正常人稀薄，所以唤醒起来才分外困难吧？ 心里想着问题，赵浑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漂浮着的写字板，不出意外的，上面又已经写满了骂她的句子。 两天前，约束律者第一次向赵浑提问了，不过因为她自认的身份明显还是在崩坏那边，赵浑干脆没理他，彻底无视的态度，明显惹恼了约束律者，从那天之后，约束律者又开始无止尽的谩骂赵浑。 不过…… 仅仅两天时间，约束律者骂赵浑词汇，就已经从“叛徒”“背叛者”，变成了“没品的大人”“欺负小孩子人渣”，虽然都是骂人，但显然在约束律者心中，对自己的定位已经从律者，变成了小孩子。 这进一步证明了，约束律者的人性恢复状况确实良好。 赵浑稍微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轻轻把手中的书本合上，第一次对身边的约束律者“雕像”说话。 “遇到不懂得问题，想都不想就询问别人，永远无法真正学到有用的东西，得到答案前，自己本身的思考至关重要。这两天的时间，希望你没有全部浪费在指责我上，如何，问题的答案自己想出来了吗？” 约束律者愕然，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冷漠的阿姨，竟然脸皮这么厚，明明把她当空气一样无视了那么久，现在竟然想凭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冷漠转变为对小孩子（后辈）的考验、磨炼。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被当成傻子糊弄的约束律者，如果不是嘴巴被封了起来，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死人脸的阿姨看到她的问题后，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目前来看，你确实比较傻。把自己的时间用来与他人，尤其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较劲，而不是用来反思自己，提升自我，这是智商不够的显著特征。” …… 赵浑说的太过坦然，约束律者竟然在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并且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自己的遭遇后，才反应过来，这个恶劣的家伙，很明显是在耍自己，继续在写字板上破口大骂。 不得不说，这位小姑娘能成为约束律者，确实和普通人有着几分不同，按照爱因斯坦博士的预测，随着人性唤醒程度的加深，这个律者在除力量以外的层面，都会渐渐变得越来越像人类。 而正常的人类，绝不可能在被连续囚禁多日，被剥夺除呼吸外一切权力的情况下，还留有精神咒骂他人。 这么长时间的“雕塑”生涯，酷刑一般站立不能移动的姿态，连让精神获得稍许放松的可能都没有，约束律者的精神必定是紧绷的。 这种情况下，约束律者又丧失了与他人沟通的权利，这毫无疑问会进一步加深她的精神负担。并且，除了那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觉的写字板外，她与外界没办法进行任何互动，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不用太长时间，就会让常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甚至连自己是否真实存在都难以确认，陷入深深地恐惧和怀疑之中。 赵浑原以为，在这种环境下渡过两天时间，人性已经充分恢复的约束律者，精神应该差不多已经逼近极限了，只要自己表现出愿意沟通的态度，这就相当于承认了约束律者的存在，成为了约束律者与外界唯一的“锚”。 约束律者心中积累的恐惧和怀疑，会在得到承认的这一刻，全部化作“我还活着，我不是虚无的幻影”的狂喜，而赵浑作为约束律者唯一与外界相连的“锚”，这份狂喜毫无疑问会全部倾注到赵浑身上。 生命的本能，会把约束律者的“喜悦”和“赵浑”深深地联系在一起。 这种本能，应该会快速改变约束律者的思想，让她只要看到赵浑，就能感受到生存的喜悦才对。 可是，约束律者却一点这方面的表现都没有，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与外界交流，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对赵浑的话要稍微反应一会，才能做出回应，但思维逻辑还算清晰，并且没有对赵浑产生丝毫的依赖，依旧可以暴躁的怒骂赵浑。 ……是我高估了她的人性恢复程度吗？这套理论应该只适用于正常的智慧生命，如果约束律者的精神状况，还处于被崩坏能深度影响，对人类的憎恨压倒一切的状态，她确实不会掉进这个陷阱。 不过，人性恢复的表现，看起来也不像作假，或许是约束律者的精神意志足够坚定，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克服了生命本能对精神的影响？ 这个世界群对意志的高度应用，导致这个世界群范围内优秀的人，确实在精神意志方面，都远超世界群之外的人，如果约束律者的意志克服了生命本能，似乎倒也不用太过惊讶？ 赵浑心中思索着约束律者表现出乎自己预料的原因，暂时没了继续和约束律者交谈的兴趣，她刚才那两句话，已经帮约束律者打破了“我与世界完全隔离”的错觉。 有了赵浑作为“锚”，即使再囚禁约束律者更长时间，约束律者也不会再次怀疑自己的存在了。 这样一来，借助锚定约束律者的存在，把约束律者的喜悦和自己完全绑定的计划已经失败，并且彻底失去了再次实施的基础。 这种情况下，想要快速的收服约束律者，让她全心全意的用能力辅助研究，就得想想别的办法了。 首先，利用人性本能弱点的计划，虽然赵浑肚子里还有不少，但她已经打算全部都暂时搁置了。毕竟，如果约束律者的精神意志已经强到可以克服生命本能的程度，那类似的计划应该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性才对。 或许，可以直接上大招？把她丢给爱莉希雅或者梅比乌斯？ 无论是爱莉希雅还是梅比乌斯，都很擅长与人打交道，折服他人的心灵。 这两者的区别只在于，梅比乌斯会用无比深刻的恐惧，彻底击碎他人心灵的全部防御，把自己的身影深深烙印进去，让别人只要想到拒绝自己就会害怕，根本无法生出拒绝自己的念头。 而爱莉希雅则是会用自己无比乐观的性格，以及可以从任何人身上找到优点的眼睛，让每一个和她接触的人，不论自身是否承认，都能渐渐地体会到爱莉希雅为自己带来的快乐，渐渐地在心中留下爱莉希雅的影子，越来越重视爱莉希雅。 一个邪道，一个王道，最终结果却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就先送去梅比乌斯那里去好了，先让梅比乌斯试试，就算梅比乌斯也失败了，应该也足够给约束律者留下一定的恐惧，到时候爱莉希雅这个带来快乐的人，也更好在约束律者心中留下影子，更容易成功俘获约束律者的心灵。 赵浑心中做出了判断，就要将约束律者移动到梅比乌斯工房，就在这时，约束律者似乎暂时骂累了，写字板上短暂的空白了片刻，又出现了一行字。 【喂，不要脸的阿姨，你是哑巴吗？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骂人的时候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根本就骂不爽 啊！】 自我介绍？在这种情况下？ 赵浑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看起来很不在乎的瞟了一眼写字板，然后就看到约束律者似乎立马兴奋了起来，写字板上的内容又开始快速刷新。 【你这个人真的超级无聊啊，还说别人是傻子呢，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傻瓜吧，难道连自我介绍都不会？】 【既然如此，就让善良的我来给你做个示范好了，要好好学啊，没脑子的笨蛋阿姨，我叫琥珀，十三岁，神州人，目前就读于天华市第一中学，初中一年级学生，喜欢吃辣的东西，讨厌一切带有苦味的食物，喜欢的运动是短跑，讨厌一个人吃饭，喜欢性格沉稳的人，讨厌一切偷懒不努力的家伙。】 【怎么样？学会了吗？还是说阿姨你的脑子太笨，依旧没有学会，需要我再教你一遍？这倒也不是不行啦，我可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像阿姨你这么讨厌。】 赵浑看着写字板上出现的一连串文字，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总觉得，我刚才那一连串的分析，都是白费功夫，这丫头，该不会是个…… 傲娇吧？ 还是那种用暴言掩盖好感的，暴躁款傲娇？ 如果不是傲娇，赵浑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是性格上的弱点，都对讨厌的家伙说的如此详细。 也就是说，计划可能已经成功了？约束律者，不，琥珀或许已经对我产生了足够的好感？ 只不过，这丫头是个傲娇的性格？有好感也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只会用暴言来掩饰自己的开心？ 算了，不乱猜了，直接试一下好了。 “赵浑，我叫赵浑，喜欢有利用价值的人，讨厌一切没有价值，还总是在我眼前乱晃的家伙。” 赵浑表情恢复了平静，打断了约束律者的第二次自我介绍，也不给对方再次口出暴言的机会，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会带几只崩坏兽过来，需要你用律者权能彻底消除它们身上的崩坏能，如果你答应，完成之后我请你吃一顿正宗的水煮肉片，保证够辣。” 消除几只崩坏兽身上的崩坏能，对约束律者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小事，而且赵浑只说了答应有什么报酬，却没有威胁约束律者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 这种情况下，如果约束律者真的是个暴躁傲娇，那这个并不困难的要求，她应该会答应下来。而如果约束律者真如她表现得那样厌恶赵浑，不是什么隐藏很深的傲娇，在没有“拒绝就杀了你”之类威胁的情况下，她的选择应该是拒绝才对。 总之，赵浑现在其实并不急着进行使魔和崩坏兽融合的实验，这个要求其实是一个小小的测试，测试约束律者对她的真实态度。 如果约束律者答应了，那就算表现再怎么有敌意，赵浑也会给这位律者一定的自由，方便进行后续的观察。 【哈啊，所以说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大人就是无聊，开条件就只能想到吃的吗？】 【水煮肉片是什么稀罕东西吗？人渣阿姨你以为我没有吃过吗？竟然拿这种东西作为条件，阿姨你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来吧，没脑子的赵浑阿姨，让聪明的我来告诉你，和聪明人谈判的时候，应该开什么条件。】 【赵浑阿姨你最近看的书，都很有意思呐，我平时读书也算比较多的了，你看的这些书，我以前竟然都没有见过。】 【这样吧，赵浑你把报酬从水煮肉片换成十本，不，五本同样水准的书，我就答应帮你这个小忙？怎么样，我够大方吧？】 【当然，如果赵浑你愿意在书籍之外，额外赠送我一份水煮肉片的话，我对你的好感可能会上升那么一点点哦，下次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说不定也会继续答应哦。】 看着写字板上快速刷新的文字，赵浑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几句话的功夫，称呼就从没脑子的人渣阿姨，变成了直呼其名的“赵浑”。 而且，还主动为下次答应我的要求提前铺好了路，是生怕我不继续找你帮忙吗？ 所以说，这家伙真的是所谓的傲娇，现实世界里竟然真有这种性格的人？这破属性哪怕是在二次元，不也早就退环境了吗？ 见多识广的赵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傲娇，感觉有点心累，想叹气。 算了，总之，约束律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既然如此，这方面的实验应该也可以开始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恐怖的律者权能 “所以说啦，大人就喜欢想当然，总觉得自己的判断肯定就是正确的，简直傲慢到了极点，赵浑你可不能变成这种讨厌的大人哦。” 嘴里塞满了热烫的肉片，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的辣条，琥珀昂着脑袋，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说到一半还用力的哈了几口气，试图缓解一下口腔中剧烈的辣味，嘴上还不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成为律者就是好，感官更加敏锐了，辣味变得更加清晰，而且身体素质也变好了，吃的再多也不用担心肚子疼。”，然后继续大吃特吃。 一旁，作为被点名的“讨厌的大人”，特斯拉博士脑袋上青筋暴起，攥着拳头把手上的多功能金属拳套捏的咯吱作响，恨不得一拳锤爆这个讨厌小鬼的脑袋。 同样是“讨厌大人”的爱因斯坦博士，则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对约束律者的性格早有预料。 毕竟，能成为律者的人，大多心中本就藏着深沉的黑暗，容易被崩坏引诱堕落。以琥珀这十三岁的年龄，心中能产生的黑暗无非那么几种，要么和校园霸凌有关，要么就和老师、家长之类的长辈有关，并不难猜。 淡然的喝了一口咖啡，把大人的成熟气度充分展露出来后，爱因斯坦博士这才平静的试图纠正琥珀的错误。 “严格来说，辣并不是味觉，而是痛觉哦。” “呜哇，又来了，又来了，大人的优越感，辣是痛觉这种小常识，还有人不知道吗？网上到处是卖弄这种小聪明的家伙，恨不得一天强调二十遍，显摆自己懂得多，没想到现实世界竟然也有人能把这东西拿出来炫耀，真是长见识了。” 臭小鬼律者一副没眼看的表情，眼中满满的嫌弃，让特斯拉博士险些破防，一把捏爆了手中的易拉罐，爱因斯坦博士或许也从没接触过性格这么恶劣，这么擅长人身攻击的小孩，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而琥珀显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胜利，昂首挺胸，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话说回来，阿姨你这个年纪，不懂得什么叫浪漫也就罢了，难道连生活都不懂吗？正常生活里，谁会完全按照标准定义讲话啊，难道我喝饮料的时候，只能把鲜榨果汁叫做果汁，对那些添加剂和色素调出来的果汁饮料，就不能叫果汁了？要形容的时候，还得背一遍标准配料表，告诉你我要喝的是这些成分的混合液体？” 两位博士的表情都有些僵硬，要说学识，她们两个脑子里的东西打个一折都能吊打这熊孩子，但要说吵架抬杠，两位加起来岁数过百的老人，显然不是新时代年轻人的对手，心里波澜起伏，却怎么也想不出怎么能在不落得“和小孩子斤斤计较”评价的情况下，扳回场子。 心里有成年人矜持的博士们，对熊孩子律者无计可施，可听了半天相声的赵浑，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一道魔力的微风吹过，桌子上琥珀还没有吃完的东西，包括餐具在内全部消失不见，不用赵浑开口催促，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敢对两位博士大开嘲讽的约束律者缩了缩脖子，被赵浑抓捕的亲身经历让她明白，赵浑这人是真没什么作为大人的身份负担，说动手打小孩就真的敢动手。 之前琥珀是雕塑的时候，人生无望，就算能被人打两拳都比什么都感觉不到好，挑衅起赵浑来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但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她可不想再挨一顿打。 “咳咳，总之，我的意思是说，作为约束律者，我才不像这两个人说的那么废柴，只能约束或者说消除崩坏能。只要我愿意，所有属于能量范畴的东西，我都可以进行针对性的消除，也就是我没有见过灵魂啦，如果灵魂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是能量体的话，我多半连灵魂都能消除。” 矜持的擦了擦嘴边的红油，琥珀颇为自得的昂着脑袋，纠正两位博士对自己的误判，不过最后，为了避免将来丢面子，她还是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毕竟是律者，对崩坏能远比其他能量熟悉，消除崩坏能自然是最轻松地。”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如果你通过后天的学习，对其他能量的熟悉程度达到了崩坏能的程度，也可以轻松消除对应的能量？” 爱因斯坦博士毕竟是成熟的大人，虽然刚才被嘲讽的有点胸闷，但是说起了正事，还是马上就调整好了状态，冷静的根据琥珀的讲述，分析起她的能力。 琥珀并不认为自己成为律者是什么诅咒，反而对自己律者的身份颇为自豪，对自己的能力也非常满意，丝毫没有隐瞒能力的意思，骄傲的点了点头。 两位博士悄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庆幸。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每一个律者都属于人形天灾，强的爆炸，除了最终灭世的终焉律者，彼此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但是根据经验来看，确实是越靠后诞生的律者，危险性越大。 博士们原以为，约束律者的危险性，就体现在其对崩坏能的克制上，可以让人类的大多的对崩坏手段无效化，但现在看来，约束律者没对人类社会造成多大损伤，或许是因为约束律者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对各种知识的学习还不够深刻。 这要是换个和她们学识水平差不多的，不，甚至比她们差一个层次的研究人员成为约束律者，只要对几种常见能量有足够的认识，那都会是一场灭世级别的天灾。 所谓的常见能量，无非就是光能、机械能、潮汐能、电能、热能之类的能量，想想看吧，要是约束律者学识足够，不针对崩坏能，而是对这些常见能量进行约束，会发生什么？ 光能被消除，约束领域范围内，立刻就会陷入完全的黑暗，所有的可见光、不可见光都会消失。人类无法看到东西还是小事，植物的光合作用会立刻停止才是最可怕的，那可是地球最重要的氧气来源，这座“工厂”停摆，大气中的氧含量会快速锐减，只要约束领域笼罩范围够大，威胁所有需氧型生命的大灭绝，简直就是狂奔着来袭。 而热能被约束那就更可怕了，在地球历史上带来过多次大灭绝事件的冰川期，立马就会降临地球，这种环境的寒冷还有机会挽回，但人类的生命活动，可离不开恒定的温度，一旦人体的热能都被消除，人类的死亡几乎就在瞬间。 如果约束律者选择消除的不是崩坏能，而是热能，两位博士完全能够想象约束律者走到哪里，哪里的生命就像狂风下的杂草一样无力倒下的画面，人们根本连最基础的反击都无法组织起来。 因为那是对生命根基的攻击，人类目前的科技，完全无法在失去热能的情况下，保住生命。 生命的呼吸依赖化学能，人类的神经活动依托于电信号的变化，化学能、电能的消除，也是对生命根基的直接攻击，也可以轻易制造出无法反抗的大灭绝。 两位博士越想越觉得可怕，看着眼前嘴角还有红油没有擦干净的臭小鬼，生死控制在他人手中的感觉，竟然是如此强烈。哪怕是当初主张保住约束律者性命，把约束律者视为对崩坏大杀器的爱因斯坦博士，也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赶紧把这个律者弄死或者弄傻的冲动。 当然，冲动只是冲动，博士们都看得出，琥珀虽然是个嘴上不留情的臭小鬼，但找回人性后，并没有什么要拖着全世界一起死的意图，可以稍稍放心。 两位博士能想到的东西，赵浑自然也能想到，不得不承认，“虚空”弄出的这个律者核心，从赋予的能力层次上来说，确实远高于基础款的意志宝石，所谓的律者权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看做是把神明的能力掰下来一块给予律者了。 除了约束律者，其他律者的能力其实真要深度开发，其实也都是一等一的灭世天灾，理之律者这种只要知识储备足够，随意手搓核弹，甚至手搓太阳、黑洞的律者就不用说了。 哪怕是早早被干掉，似乎并不怎么厉害的风之律者，看似只有制造狂风的能力，可真要深究的话，其能力本质却是制造理想流体，所谓的理想流体哪怕往最简单的方向思考，那也是粘度为零，不受任何外物影响，哪怕斩断行星都轻松自如的超级利刃。 至于像雷之律者控制一切电磁场，通过脑电波控制思想、扰动地磁场，摧毁生命存在根基，甚至是强行让地球停转，靠惯性让地球自我解体；冰之律者通过极致低温，触及时间停止领域，拉着所有人永眠到时间尽头；死之律者不仅可以制造死亡，还可以创造生命，可以随便编写、制造各种致命病毒，轻松让数百上千种大瘟疫同时爆发，这些就更不用说了。 哪怕是赵浑根本没想过开发的“支配”权柄，只要动点脑子，也能轻易玩出花来。 比如…… 直接“支配”丘比。 以丘比对赵浑的依赖，肯定不会拒绝她的“支配”，甚至多半会主动配合，加深自己和赵浑的联系，这样一来，赵浑瞬间就可以获得丘比绝大多数的能力，就算通过权能获得能力有所弱化，也能立刻成为一个弱化版的神明。 不过，赵浑也不是傻子，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虚数”作为给律者分发权柄的“根源”，肯定不会傻到把权能彻底从自己身上剥离，留下控制、回收律者权能的后手，肯定是必然的。 赵浑一旦“支配”了丘比，作为支配权柄根源的“虚数”，恐怕也会立马分享丘比的能力，成为弱化版神明。 不如说，“虚数”当初热情邀请赵浑成为律者，特意给赵浑支配的权柄，多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神明的能力确实让人心动，为了那一丝获得神明能力的可能性，哪怕赵浑成为律者后，根本不干正事，不仅不针对人类文明搞破坏，还揍了“虚数”的分身虚数之树，拐了新生的约束律者，眼看着这一轮的人类就要养崩了，“虚数”也全程不冒头，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耐心的等待。 毕竟，对“世界”这么宏大的概念而言，哪怕是悠长的“文明”也显得无比短暂，如果能换取神明的能力，放弃一轮人类文明对“虚数”来说也是血赚。 总之，律者的这些能力都不能深究，一旦想的深了，就会忍不住怀疑，人类、地球，究竟是怎么坚持了这么久，还没有被彻底玩坏的？ 难不成要说多亏了律者都被崩坏能的狂暴影响了思维，只懂得用最简单的“蛮力”来战斗，根本没心思开发自己的能力，并且律者恰好全都是“文盲”，想开发能力知识储备也不够吗？ 那人类与律者至今为止的所有对抗，付出的种种牺牲，经历的种种苦难，也会多出一些并不好笑的搞笑成分，所以，还是不要往这种方向思考为妙。 赵浑对约束律者的能力能用多少花样毁灭人类不感兴趣，左右不过是一个结界覆盖就能解决的小事，她更在乎的，是琥珀口中的“消除所有能量”。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赵浑凝聚出一小团魔力，控制着飞向琥珀。 “来，仔细感受一下，试试看能不能约束这种能量。” 琥珀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就像雷之律者对电磁敏感，空之律者对空间敏感一样，她作为针对能量的约束律者，对各种能量的感知无比敏锐，赵浑每次调动魔力，她都能隐约感受到这种能量的危险。 现在赵浑直接把魔力拿出来，她的感知顿时就更加清晰了，那种仿佛能把任何生命拉进深渊的感觉，那种仿佛世界所有绝望凝聚其中的错觉，在她的感知中比崩坏能还要可怕许多。 毕竟，琥珀是律者，崩坏能本质上再怎么危险，对她也有着天然的服从性，在她的感知中危险会降低许多。 不情不愿的偷偷瞟了一眼赵浑，稚嫩的约束律者并不接触那个危险的能量球，只是放开自己的感知，去感受那漆黑污秽的能量，肉眼可见的，她原本高昂的情绪飞快的低落下来，大大的眼睛里迅速堆起了眼泪，似乎下一秒就会直接痛哭出声。 赵浑并不意外琥珀的反应，魔力的特性她自然清楚，她只是耐心的等待。 好在，律者在自己权能方面敏感性提升的同时，在该方面的抗性也会显著提升，琥珀虽然清晰的感知到了魔力中的哀嚎、绝望，但并没有被太过深刻的影响，真的陷入崩溃，只是维持着一个有些伤心，有点绝望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琥珀结束了感知，尝试着向魔力球伸出手，约束的领域在手心张开，覆盖了一个微小的范围。 从这一手不难看出，相比于刚成为律者那段时间，她现在对自己权能的控制力，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在律者中也属于天赋才情比较高的那一类。 随着琥珀的动作，她手心张开的小小约束领域，很快就覆盖了那枚小小的魔力球，然而，魔力球只是表面稍稍的波动了一下，就不再有任何变化，不要说消失了，连缩小都没有。 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一句话： 约束权能，不能影响魔力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粗糙的伎俩 与两位只用肉眼观察的博士不同，对能量敏感的琥珀，以及作为魔力主人的赵浑，都能察觉到，在被约束领域覆盖后，魔力确实极其微量的被消除了一些。 但是有趣的是，就在微量魔力被消除的同时，剩余的魔力性质立刻就发生了略微的变化。 要知道，魔力本身就是一种掺杂了大量绝望、悲鸣等负面情绪的能量，而约束领域只针对能量，似乎无法对“情绪”产生作用。 所以，当约束领域覆盖魔力球后，魔力中除了绝望情绪以外的部分，被消除了少许，而本来融合和在一起的绝望情绪却留存了下来，融入了剩余的魔力当中，这相当于轻微的改变了魔力的“配比”。 约束领域对能量的消除作用，和约束律者对能量的熟悉程度有关，琥珀花了不少时间感受，才熟悉了原本的魔力，可随着剩余魔力中的负面情绪增加，“配比”改变，对琥珀来说，剩下的魔力又变得陌生了起来，约束领域自然就很难再高效的发挥作用。 赵浑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由得点了点头，虽说从侵染性、危险度、造物适性等角度来看，“虚数”制造的崩坏能似乎和魔力处于同一水平，甚至在造物性方面还隐隐要高于魔力。 但现在看来，魔力，更确切的说是魔女的魔力，不愧是魔女这种“登神残渣”独有的能量，比起其他状态稳定的能量，掺杂着大量情绪的魔力，天然就对能量消除之类的手段，有着极强的克制性。 相较于想了不少的赵浑，同样窥见魔力与崩坏能区别的约束律者，却根本没有深思，只是得出了一个简单地结论—— 赵浑要是给自己安排消除魔力的工作，就刚才那么一个小球，自己恐怕就得996工作将近一个月才能完成，期间还得一次又一次的去感受那股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 “咳咳，赵浑你也看到啦，我拿这种能量没辙，你要是让我处理这种能量，可就是虐待童工了，你不会这么没品吧。” 瞥了一眼满脸忐忑的琥珀，赵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放心，用不着你去消除魔力，你一会跟特斯拉博士走，帮她进行消除律者核心崩坏能的实验就行。” 既然约束律者不能快速消除魔力，那琥珀在赵浑眼中的价值，也就大幅度降低了，赵浑没有兴趣再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加深感情，索性直接把这个熊孩子丢给特斯拉博士照顾。 “最后，提醒你一下，你不懂得尊重人没关系，特斯拉博士要是管不住你，那是她自己能力不足。” 赵浑的话无论怎么听，对于早早就与他合作的特斯拉博士来说，都过于冷漠无情，琥珀听到这话，脸上既有些欣喜，又有些不适，欣喜自然是因为赵浑没有强求她尊重那个讨厌的双马尾阿姨，她不用委屈自己。 而不适，自然是因为赵浑的无情，这是一个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到的问题，“这个人既然对她这么无情，对我难道会留情吗？”，想到赵浑某一天也会这么对待自己，本能的 危机感自然会让琥珀感到不适。 幸运的是，赵浑还算体贴，免去了琥珀在未来每天忐忑不安，想象赵浑如何对待自己的日子，把剩下的半句话一并说完了。 “言语上的冲突我不管，大家思想不同很正常。但是，千万不要试图伤害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她们两人的智慧很有价值，至少，比一个律者更有价值。 而且，律者就算死了挖出核心还能继续使用律者权能，她们两人要是死了，挖出来脑子可没法发挥作用。 结界里的一切都在我的眼中，所以，千万别试图伤害她们，琥珀，你瞒不过我。” 短短几句话，就把赵浑的无情展现的淋漓尽致，琥珀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赵浑不等琥珀反应过来，意念勾动结界，直接将她和特斯拉博士一起转移到了律者核心研究室中，只有爱因斯坦博士留了下来。 赵浑脸上冷漠的神情消散，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和旁边安静看戏的爱因斯坦博士对视一眼。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爱因斯坦博士点了点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放心吧，特斯拉博士性格急躁没错，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琥珀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心智并不成熟，骤然获得了律者的力量，一下子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暴力顶点之一，膨胀是不可避免的，除了赵浑这个结结实实揍了琥珀一顿的人，她谁都看不上。 而且，从琥珀对大人敌视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在成为律者之前的生活，恐怕是非常的压抑。现在突然成为律者，除了赵浑谁都压不住她了，这孩子一膨胀，就彻底释放过头了，具体的表现就是见到谁都想怼，而且还不是怼几句就收手，而是想把人彻底怼死的态度。 这种情况下，想让琥珀配合特斯拉博士的研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正好赵浑觉得约束律者的价值下降了，没必要费工夫继续维持良好的关系，索性直接恐吓了琥珀一番，把这个说到底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吓得够呛，然后把她和特斯拉博士一起丢了出去。 就像爱因斯坦博士说的，特斯拉博士的性格还是很善良的，而且就算身体还维持着十几岁少女的模样，特斯拉博士按实际年龄来算，也属于奶奶辈的人了，对小孩子天然就有一种保护欲，对年龄不大的孩子比较宽容。 看到琥珀被赵浑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相信就算之前被这个臭小鬼怼到破防，特斯拉博士肯定也还是会忍不住心软，暂时忘记被怼的不快，好好安慰琥珀。 在这个结界里，琥珀唯一有好感的人就是赵浑，当她被赵浑“抛弃”并恐吓，深陷恐惧之中的时候，特斯拉博士的安慰只要不是太笨拙，就能轻易走进琥珀的心里，留下不小的好感。 这样一来，就算等琥珀缓过神来又恢复了本性，嘴臭依旧不改，有这份好感在，至少也不会继续敌视特斯拉博士了，特斯拉博士也不用担心和一个陌生的律者共处一室，不小心就被对方干掉了， 利用约束权能研究律者核心的项目，也能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赵浑的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之粗糙，除了琥珀这个社会经验不足的孩子，两位博士都看出了她的用意，但两位博士也都没有揭穿赵浑的想法，管教熊孩子，尤其是站在暴力顶点的熊孩子，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小技巧。 这才是琥珀口中，大人的卑鄙。 天真的约束律者，对大人卑鄙一面的认识，显然还远远不够。 为了给特斯拉博士留下充足的时间与琥珀打好关系，爱因斯坦博士也不急着去找自己的老友，安心留在赵浑这里，和赵浑一人一本书，慢慢翻看，无言的充填自己的知识储备。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估摸着特斯拉博士那边已经完事了，爱因斯坦博士才放下书，向赵浑道别，往特斯拉博士的研究室赶去。 就算约束律者是熊孩子，逆熵也不可能放弃拉拢约束律者，赵浑终究只是“旅者”，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她总有一天会离开。 趁机增加一个律者战力，在赵浑离开后，逆熵无论是抗击崩坏，还是与天命竞争，都能多几分保障。 爱因斯坦博士离开了，赵浑只是挥了挥手，算是道别，目光依旧盯着手中的书，这种看起来有些失礼的态度，让爱因斯坦博士欣慰的笑了笑。 有回应就好，看起来赵浑的人性恢复的也不错，虽说在赵浑丧失人性期间，双方的合作也没有停止，但和一个没有人性的存在合作，总归难免让人感到不安，现在就好多了。 又看了一会，把手中书籍的最后几页看完，赵浑才合起书，轻轻招手，顿时她面前的地面向两边分开，露出下方的近百具尸体。 这些都是她不久前制造的崩坏兽，为“使魔灵魂”准备的身体。 得益于崩坏能的造物性高于魔力，赵浑制造的使魔虽然总是千奇百怪，只能大体上符合心意，细节上总和最初的构想有所偏差，但她完全可以制造出和各处细节和使魔一模一样，完美匹配“灵魂”的崩坏兽。 在解除对约束律者的禁锢之前，赵浑就已经让她彻底消除了这近百头崩坏兽体内的崩坏能。 结果和赵浑预测的差不多，造物性能优秀的崩坏能，在制造出崩坏兽后，就已经由能量转变为了稳定的物质形态，即使用约束权能消除崩坏兽体内的崩坏能，崩坏兽的身体也不会因此就消失。 不过，对于崩坏兽来说，崩坏能是维持生命的基础，当身体里的崩坏能被彻底清空后，它们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就立刻失去了生命，变成了尸体。 身体死亡，崩坏兽融合使魔的实验，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幅度下降了，不过赵浑本着试试也不吃亏的想法，还是把使魔一一丢进了这些为它们打造的身体。 要是使魔们操控崩坏兽的尸体行动，难度并不大，但那只是像控制傀儡一样的操纵，两者并没有完全融合，更没有形成赵浑想象中的新生命。 赵浑想要看到的，是使魔与崩坏兽彻底成为一体，形成全新的生命。 不过，赵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本来毫不相干的两种存在，彻底的融合到一起，干脆就像腌酸菜一样，把这些家伙全都塞进了结界地底，时不时打开看一眼，看看有没有幸运儿恰巧完成融合。 反正结界里也没有各种导致腐败的微生物，崩坏兽的身体也具备一定的矿物特性，不会轻易脱水，尸体就这么放着也不用担心腐败或者脱水变成干尸。 仔细的把所有崩坏兽尸体都检查了一遍，赵浑无奈的摇了摇头，运气这东西果然靠不住，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一具尸体有要和使魔融合的迹象。 “赵浑你真的觉得，把尸体堆着就能孕育出新生命吗？” 爱莉希雅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摸了过来，正无聊的蹲在一具崩坏兽尸体旁，一下一下的戳着对方的脑袋。要是在梅比乌斯的实验室里，爱莉希雅即使看到再多的崩坏兽尸体，都不会有任何想法，但是，自家隔壁有人在地底堆尸，哪怕是崩坏兽的尸体，她也难免觉得…… 害怕倒是不至于，但是总有种与变态为邻的，怪怪的感觉。 赵浑瞥了一眼爱莉希雅，并没有制止她的行动，现在的融合实验，完全是碰运气，说不定爱莉希雅戳这么几下，就添加了什么有效的变量，让融合成功了呢？ “再次声明，爱莉希雅，这不是单纯的堆尸，我……” 话没说完，赵浑突然停了下来，盯着爱莉希雅看了一会，突然发问。 “爱莉希雅，你怎么想起来摆弄这些尸体了，我记得前几天你根本不会碰它们吧。” 爱莉希雅奇怪的看了赵浑一眼，本想说美少女有无限的可能，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是见赵浑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因为，正好就在眼前，所以顺手就戳了几下？” 正好就在眼前？所以就上手戳了？ 赵浑环视一圈身边的尸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爱莉希雅虽然一直都表现的活泼开爱，像是还没长大的天真少女似的，但是她作为前文明最强、最精锐的战士之一，面对过各种诡异的敌人，难道会不知道手欠的危险吗？会因为一具尸体正好在眼前，就上手去戳吗？ 赵浑相信爱莉希雅作为战士的素质，比起认为爱莉希雅突然幼稚、手欠，她更愿意相信是那具尸体有了什么变化，吸引了爱莉希雅。 虽说爱莉希雅戳的那具尸体，赵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但赵浑相信自己的判断，又凑了过去，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能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尸体和使魔完全没有融合的迹象，赵浑皱眉思索片刻，突然灵机一动，对着旁边的一具尸体招了招手，尸体中的使魔顺从的钻了出来，赵浑又对着爱莉希雅戳过的尸体招手，可这只使魔却没有顺利的脱离尸体。 果然，运气也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爱莉希雅或许是福星也说不定。 这下，为这个世界准备的礼物，也初步见到了完成的希望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魔女狂想 已经死去的崩坏兽尸体，展现出了禁锢使魔的能力，使得使魔无法脱离，这种变化，让赵浑有些欣喜。 将这具已经出现了独特变化的尸体取出，赵浑脱离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在使用的，用崩坏能塑造的女性身躯，重新以魔女的状态，出现在了爱莉希雅面前，魔力构成的手臂快速溶解，化为大量漆黑的细丝，钻进尸体之中。 爱莉希雅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直都是美少女的赵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男人？虽说这个男人的长相也不错啦，而且爱莉希雅对人类都有着同样的爱，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不影响她这份诚挚的情感。 但是！ 但是啊！ 女孩子突然变成男人什么的，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爱莉希雅的聪慧众所周知，她的脑子转动速度可不慢，马上想到了那种可能——赵浑本来就是男性，他只是伪装成了女性的样子！ 这是变态吗！？ 爱莉希雅心中一阵翻腾，那股激荡的情绪，在能够感知情绪的赵浑的感受里，简直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大吼大叫一样，强烈的杂音实在无法忽视，不得不解释了一句。 “爱莉希雅你应该很清楚，崩坏能这种能量，对性别有着严格的筛选作用，女性的身体对崩坏能的适应性、控制力都远高于男性，所以我专门制造了一副女性的身躯。 至于我的性别，虽说我一直都说，自己的种族已经由人类变成了魔女，但实际上，我和其他没有理智的魔女，在很多方面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差距，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的状态其实是‘一人成族’，你觉得这样的我身上，会有性别的概念吗？” 性别 的概念，是基于繁衍这一增加种族个体的行为基础上诞生的，对于种族数量始终唯一，不会增加的“一人成族”式生命来说，毫无意义。 如今的赵浑，其实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对赵浑而言，性别已经成为了类似于“正义与邪恶”“癫狂与理智”这样，可以随意选择的，自身概念的一部分。 所以，赵浑并不在意自己展现在他人面前的性别是什么，即使他现在处于人性复苏的状态中，人性越发的充沛，但是性别认知明显不属于人性的一部分，真要严格划分的话，在赵浑看来，性别认知应该是属于身体在进化过程中残留的，和其他野兽没什么的区别的，兽性部分的残留。 然而，这样的理论，虽然在赵浑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爱莉希雅却难以全盘认同。 当然，不善于否定他人的爱莉希雅，也不会因此就否定赵浑，断言他的认知是错误的就是了。 稍微解释了一句，也没指望爱莉希雅能够理解自己，赵浑继续着手中的操作，他的身躯进一步分解，以纯粹魔力的形式，继续融入那具奇特的崩坏兽尸体，感受其中的变化。 爱莉希雅在前文明终末之时，见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虽然依旧没法认同赵浑的观点，但很快就已经接受了赵浑是个男性，或者说无性别生命的事实，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赵浑，这种实验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你都说了，你是一人成族的生命，并且看起来也并不渴望增加同类，创造这种崩坏能和魔力融合的生命，既不能增加你的同类，也不能增长你的力量，难道是单纯的兴趣爱好吗？我还以为只有梅比乌斯有这种影响可爱度的兴趣呢~” 偷偷诽谤了梅比乌斯一句，爱莉希雅又忍不住戳了戳那具崩坏兽尸体，赵浑的身体，此时已经有一半都融入了那具尸体之中，只留下半边身子还在外面，他瞥了一眼爱莉希雅戳在崩坏兽尸体上的手指，忍不住挑了挑眉。 “爱莉希雅，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能力不是人性唤醒，而是命运感知。就像现在，明明你根本没看清我在做什么，却还是本能的重视这具尸体，甚至下意识地想要维护它，生怕我将它弄坏了。” 赵浑不是那种喜欢卖关子，装神秘的类型，既然爱莉希雅问起，他干脆就直接的回答了。 “我在这个世界的收获不少，你，维尔薇，梅比乌斯，爱因斯坦，特斯拉，以及梦境研究所里那一大群科研人员，这个世界的人类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虽说，这些帮助大多都是通过利益交换争取来的，但在很多时候，能进行利益交换本身就代表着存在价值。爱莉希雅你没去过别的世界，可能不太清楚，在有些世界，你就算想找人进行利益交换，那些贫瘠的世界，也根本没有值得你交换的东西或者人。 就像纳西妲所在的提瓦特世界，那个世界在我看来，就属于价值极低的类型，那个世界无论是力量层次，还是对世界本质，或者说单纯的知识的探究，都非常落后，以至于我在那个世界，除了纳西妲竟然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样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是答应了纳西妲，在结界里的生态环境稳定后，要去把须弥人接走，我绝对不会浪费时间，重新回到那个世界。” 赵浑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眼中的“世界”，曾经处于绝对理性状态的他，给自己已知的每一个世界，都评定了其价值，许多世界在他看来，都属于毫无价值的范畴。 而这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类，在我看来，和那些平庸的，即使消失也没有任何遗憾的世界不同，你们之中有那么多人，能够为我提供帮助，显然是具备一定价值的，这份价值，值得我稍微花些心思来维护一下。 而这种崩坏兽和使魔融合的生命，就是我送给这个世界人类，帮助他们对抗崩坏，维持种族稳定的礼物。” 赵浑的世界价值论，虽然让爱莉希雅心里有些古怪，但最爱人类的爱莉希雅，可以为人类牺牲自己的爱莉希雅，比起无趣的世界，显然最在意的还是“人类”。 听到这种还没有完全诞生，只存在于赵浑构想中的生命，能够帮助人类对抗崩坏，爱莉希雅大大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漂亮的脸蛋上，似乎都写满了“再说点，说的详细点”的句子。 爱莉希雅很清楚，赵浑所处的生命层次，远高于普通人类，他既然说这种生命能够帮助到人类，那肯定不是小打小闹，就算不能帮人类彻底解决崩坏带来的危机，肯定也能帮上不小的忙。 就在赵浑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彻底进入了崩坏兽的尸体之中，一边仔细的从内部感受着这头形似乌鸦的崩坏兽的 一切，不停的细微震动魔力，感受着尸体中反馈回的各种信息，一边借助崩坏兽的嘴巴，继续和爱莉希雅交流。 “先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就先介绍一下魔女吧。想必在爱莉希雅你看来，我制造的这些使魔根本就算不上强大吧，不要说你们这些英桀了，就算一个强势点的崩坏兽，都能轻易地消灭大批的使魔。” 赵浑虽然打算介绍魔女，但他并不打算从魔法少女开始讲起，他已经决定了，在自己成神之前，绝不在这个世界群中，再透露与魔法少女、灵魂宝石有关的知识。所以，他打算从另一个角度讲起。 “但是，爱莉希雅你知道吗？使魔是能够成为魔女的，如果用生命来类比，处于魔女体系最底层的使魔，连魔女的卵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不完整的生殖细胞？” 使魔当然算不得魔女的卵，魔女的卵一直以来，都是能够孵化出魔女的悲叹之种。 “而魔女，却是一种没有极限的生命，新生的弱小魔女，多半依旧不是英桀、律者的对手，但无论是英桀还是律者，都绝对不是强大魔女的对手。这就是魔女最大的优点，几乎没有上限的生长潜力。 我曾经见过许多强大的魔女，有的魔女只需二十四小时，就能彻底摧毁地表文明，有的魔女，消灭地球都只在一念之间，最强的那个魔女，甚至摧毁宏观意义上的宇宙，都没有任何难度。” 魔女之夜，救济魔女的强大，自然不必多说，而那个足以摧毁宇宙的宇宙魔女，虽然在诞生的瞬间就被圆环之理消灭，但它的诞生却是实打实的，它的存在也充分的证明了，魔女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 魔女虽然是“登神残渣”，但它们的上限，却是高的可怕，甚至可以说高到了几乎没有上限的程度，救济魔女比绝大多数世界的土著神都要强大，而宇宙魔女真要深究，其实除了依旧没有理智外，比起真正的神明，也差不了多少。 “而使魔、魔女的成长，所需要的东西，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灵魂和因果，这其中，除了使魔成长为魔女的阶段，灵魂是必需的食物，对魔女来说，其实因果更为重要。” 听到使魔以灵魂为食，爱莉希雅的表情微变，虽然这个世界的科技，还没有达到观测灵魂的水准，或者说科技跑偏，一直没在灵魂方面有所发展，但是无论是前文明还是现文明，灵魂在人们心中，都有着不轻的分量。 以灵魂为食的怪物，听起来并不比崩坏兽好到哪里去，这种东西，真的可以称为“礼物”吗？ 赵浑不意外爱莉希雅的反应，继续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在我成为魔女的那个世界，使魔确实是通过猎杀人类的手段，来获取灵魂的，但那其实是一种非常低效的手段。 事实上，在现代化的大都市，每天死于车祸、凶杀、死刑、自然死亡的人数，从来都不是小数字，只要以一定的手段将这些灵魂收集起来，投喂使魔，几天就足够让一只使魔成长为魔女。 而魔女只要魔力充足，又可以不断地制造新的使魔，这是一种只要人类没有彻底灭绝，就绝对不用担心耗尽的资源。” 赵浑把使魔、魔女称为资源，但是爱莉希雅越听，却越觉得危险，她怎么想也不觉得，这种以灵魂为食的怪物，对人类而言能是礼物，渐渐地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不过，爱莉希雅还是保持着沉默，她对赵浑也算有些了解了，知道赵浑没有开恶趣味玩笑的爱好，如果赵浑对人类有恶意，想要毁灭人类，绝对会直接说出来，而不是给恶意冠上“礼物”的名义。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魔女的一项重要 能力，魔女结界了。所有魔女在诞生的瞬间，都会本能制造一道属于自己的结界，将自己与外界世界隔离开来。 魔女结界的强度、大小，都会随着魔女自身的强度不断增加，达到一定程度的魔女结界，甚至可以克服宇宙空间带来的危险，在宇宙中稳定存在。 想想看吧，只要培养出足够强大的魔女，人类完全可以在魔女宏大的结界内部，建造新的城市，携带大量的人口，直接脱离危险的地球，靠着结界生态圈在宇宙空间随意航行。” 听到这里，爱莉希雅的眼中终于重新出现了光芒，其实在前文明的末期，逐火之蛾就提出过逃亡宇宙空间的计划，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重要是的资源不足，难以建造足以转移大量人口的飞船，这个计划最终并没有被完全采纳，最终只有一艘承载极少数人，以及储存大量人类遗传信息的飞船成功起飞。 如果，真的能轻松转移大量人口，逃亡宇宙空间，其实并不难以接受，为了死守一颗星球，最终招致整个种族的灭绝，才是真正的愚蠢。 赵浑并不在意爱莉希雅的反应，继续一边梳理自己的想法，一边平静的讲述着。 “一旦魔女结界中，开始有大量的人类繁衍生息，其中自然死亡的人类，他们的灵魂就会让魔女进一步变得强大。而魔女变得强大，结界内部空间也会进一步增加，变得可以供养更多地人口。 更多地人口代表着有更多人的生老病死，意味着可以产生更多地灵魂供养魔女，这是一种哪怕是我，目前也看不到极限在哪里的循环共生。 并且，当人类以魔女结界为基础开始繁衍，那其中人类的一切行为，所产生的一切因果，也就都和魔女有了联系，可以持续的为魔女提供数量庞大的因果，这对魔女来说，甚至是比灵魂更加重要的资粮。 魔女虽然没有理智，比最危险的野兽还要危险，但它们并不是完全没法干涉。通过干涉，影响，这种共生体系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形成。” 曾经的孵化者，就有不少手段影响魔女，这个世界人类的研究能力并不弱，只要为他们提供一些孵化者影响魔女的技术，相信凭这个世界人类的能力，研究出更多、更完善的手段，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要说在魔女结界里生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某种仪器，屏蔽人类情感的外泄，对于没有负面情绪的灵魂，魔女的捕食欲望并不高，之后只要再稍微干扰一下灵魂感知，让没有理智，不会思考的魔女完全无视结界里的人类，其实并不困难。 爱莉希雅听到这里，忍不住连连点头，虽说用人类的灵魂来供养魔女依旧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但说实话，无论是现文明还是前文明，都没有观测灵魂的手段，没见过的东西，人们很难对其产生实感，爱莉希雅也不例外，她对这件事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并非彻底的抗拒。 兴致上来的爱莉希雅，在赵浑开始讲述后，终于恢复了些许开朗的样子，忍不住催促起来。 “还有呢？还有呢？赵浑你只说了魔女的用途，还没说为什么要让使魔融合崩坏兽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世界实验 魔女对于人类的意义，赵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种怪物只要能够控制，每一个都是天生的宇宙飞船，只要搭建好内部生态圈，甚至每一个都是独立的生存空间，视为小型星球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以说，如果赵浑所说的魔女培养体系能够真正成型，人类面对崩坏，至少不用担心退路的问题了，甚至可以控制着魔女结界，在宇宙空间和崩坏打游击战。 因此，爱莉希雅心中已经对赵浑口中的礼物，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份礼物的更多细节，比如，既然魔女已经这么好用了，为什么还要费工夫让使魔融合崩坏兽。 在这方面，赵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很是直白的解释起来。 “这方面的话，归根究底还是想要尽可能的，消减宇宙空间中存在的崩坏能罢了。 要知道，魔女的成长，不仅体现在力量上和魔女结界上，也体现在体型上，一般来说，越是强大的魔女，体型也就越大，在我的记忆中，有的魔女甚至能够成长到行星大小。 如果，使魔和崩坏兽真的完成了融合 ，成为新的生命，那么魔女在成长的过程中，灵魂的成长必然会带动肉体，也就是崩坏兽躯体的成长，而崩坏兽的生长，毫无疑问是要消耗崩坏能，来构成更多身体结构的。 这种特性短时间来看，效果可能不会非常明显，但只要有充足的成长时间，嗯，估算一下大概也就不到一百年的程度吧，宇宙空间中可能就会多出上百只星球大小的，使用崩坏兽身躯的魔女，这其中要消耗，并且被固定为物质躯体的崩坏能，肯定不是小数目。” 说到这里，赵浑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象了一下自己描述的那个画面，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嗯，或许需要的时间会更短一些。爱莉希雅你应该很清楚吧，人类的繁衍潜力，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哪怕比起老鼠也差不了多少，只要资源充足，并且没有外部压力，人类的数量就会呈指数型爆发增长。 而当人类的数量和魔女的成长速度挂钩后，这就意味着，魔女的力量，也会随着时间推移，呈现指数上升的趋势，成长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不难想象，随着使用崩坏兽身躯的星球级魔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崩坏能被固定为物质状态，并且因为魔女没有寿命的限制，只要魔女不被外力杀死，就能一直存在下去，这些被转换为物质的崩坏能，也就永远没有机会回归能量状态。 想想看吧，爱莉希雅，这么发展下去，几百年后，宇宙空间中还能有多少崩坏能？ 即使人们常说，律者可以从虚数空间中，无限量的提取崩坏能，但我们其实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无限的，人们所认为的无限，不过是因为崩坏能的储量太大了，大到如今的人们无法将其耗尽，所以才为其冠以无限之名罢了。 如果我所描述的未来真能实现，想想看吧，那时宇宙空间中的崩坏能还能剩下多少，还能催生出几个律者级别的崩坏使徒？ 说不定到时候，各个魔女结界中的人类，为了继续供养自家魔女成长，会主动争夺崩坏能，将其视为珍贵的资源，甚至不惜为此发动战争，攻击其他魔女结界中的人类也不一定呢。 不过，那就是人类自己的事了，与我无关。” 虽然对赵浑拿人类和老鼠相比的说法有些不满，但爱莉希雅知道，赵浑说的是事实，她虽然天真烂漫，但作为逐火十三英桀的二号人物，经常代表英桀们和高层对接，为了避免有些脑残高层因为忌惮之类的理由坑害英桀们，她生前其实把不少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各方面的知识都掌握的不错。 爱莉希雅清楚，在人类的历史中，每一次战争过后，当人口数量骤减，粮食、生存空间等生存资源处于富余状态时，人类的数量就会迎来一波暴涨，以从人类史角度来看极短的时间内，补足曾经损失的人口，甚至在一定范围超越战争之前。 所以，如果魔女结界内的空间，真的会因为人类的数量增长而跟着增加，两者可以相辅相成，那就意味着，限制人口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生存空间”的问题，基本就可以说被彻底解决了。 至于空间之外的食物问题，前文明其实早就掌握了直接合成各种食物的科技，这也是前文明在大地被崩坏、战火蹂躏，人们根本无法安心发展种植业、养殖业的情况下，依旧可以保证食物物资充足的重要基础。 现文明虽然还没有发展出这样的科技，但是复活至今，爱莉希雅对现文明的状况，也已经有了充足的了解，她很确信，那个叫天命的组织，肯定接手了前文明的科技遗产，真要想发展这方面的技术，只要天命出手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再说了，就算天命接受的科技遗产中，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也没关系，前文明最优秀的三位科学家，其中的两位都已经复活，无论是维尔薇还是梅比乌斯，她们所掌握的技术、知识中，肯定有这些技术的记载。 就算没有，以这两人的能力，从头把这门技术创造出来，也不过是稍微费点时间罢了。 也就是说，赵浑的礼物，从理论上来说，或许是完全可行的？ 见爱莉希雅眼中的光彩越发动人，赵浑想了想，决定给这份喜悦加一把火，又补充了一句。 “参考自然界中存在的共生关系，例如蚂蚁饲养蚜虫，蚜虫为蚂蚁提供蜜露。 为了能稳定的收获蜜露，没有任何理智，结构简单到可以说是神经节上安了六条腿的蚂蚁，都会在蚜虫遭遇天敌的时候，保护蚜虫。 如果人类和魔女的共生关系真的能够达成，并且稳定维持，或许在未来，为了保护人类这种能产生灵魂、情感、因果的蜜露的蚜虫，魔女会主动帮人类对抗崩坏也说不定。 至少，为了维护自己的结界、领地，魔女肯定不会允许崩坏闯进结界，伤害结界里的人类的。” 爱莉希雅没有见过其他魔女，唯一知道的魔女，就是赵浑，听到赵浑这么说，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未来一个个赵浑主动保护人类的画面，高兴地连连点头。 爱莉希雅也知道，赵浑是特殊的，其他魔女不太可能达到赵浑这样的程度，但是，就算比赵浑弱一些也没关系啊，那也是很强的一股战斗力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爱莉希雅也知道，无论魔女和崩坏，都是对人类来说非常危险的东西，就算赵浑说的再好，冒然把这些东西投入人类社会，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谁也说不好结果如何。 而且，说到底，魔女是要吞噬人类灵魂的，这种事，爱莉希雅这位从前文明而来，见识过崩坏残酷的战士，可以做出为了保留退路，舍弃灵魂的决定。 但是现文明目前来说，还处于比较和平的阶段，虽说也爆发过几次大型的崩坏灾害，但与崩坏有关的情报，还被隐藏在社会的暗面，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其实并不知道崩坏的存在，也没有太强的危机感。 这样的现文明人类，在知道真相后，会做出和爱莉希雅一样的选择吗？他们会愿意舍弃灵魂吗？ 还有就是，赵浑说的很是诱人没错，但是这份礼物是否稳定，会不会在未来突然出现出乎意料的隐患，也是未知数。 爱莉希雅克制住了自己激动地心情，决定去找其他人商量一下。 至于这个其他人，肯定也不能随意选择。 就像梅比乌斯博士，虽然她的科研能力，技术水平都很值得信任，但是她的底线却让人根本没法相信，要是找她商量赵浑礼物的事情，这位博士说不定就算看出隐患也不在乎，反而会在这份基础上，提出比赵浑更加激进的计划。 作为梅比乌斯的战友，爱莉希雅很清楚，梅比乌斯和自己一样，也有着保护人类的意志，但是梅比乌斯对人类的定义，很明显和普通人不同。 至于科研能力同样值得信任的维尔薇，怎么说呢，考虑到众多维尔薇中，有一个喜欢大场面、大表演，怎么看都超级不靠谱的大魔术师维尔薇，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靠。 最终，爱莉希雅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回一趟往世乐土，找阿波尼亚、凯文这些靠谱的人，好好商量一下了。 当然，现文明人类的意见，也同样值得参考，或许可以找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谈谈，也可以去和那位逆熵盟主的瓦尔特见上一面。 爱莉希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浑，毕竟赵浑还需要她帮忙恢复、稳定人性，她要离开结界，前去往世乐土，还是需要和赵浑说一声的。 赵浑点了点头，认可了爱莉希雅的想法，控制着乌鸦崩坏兽的尸体挥了挥翅膀，帮爱莉希雅打开了通往往世乐土的通道，他已经记住了那里的坐标，把结界覆盖过去，打开直通乐土的通道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次，赵浑没打算和爱莉希雅一起走，他打算留下来继续研究这具崩坏兽尸体，找到其中变化的秘密。 即使爱莉希雅还没有确定是否接受这份礼物，赵浑也没打算放下这方面的研究，就算爱莉希雅在和凯文等人商量后，决定放弃这份礼物，他也依旧会把这份礼物制造出来，留给这个世界的人类。 赵浑相信，就算人们现在放弃了这个需要吞噬灵魂的礼物，等崩坏危机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增强之后，人类处境越来越危险的时候，肯定有人会忍不住期待这份礼物，打开这份礼物。 赵浑非常期待这个世界的人类，接受自己的礼物后的未来。这一方面就如他所说，是打算稍微回报一下帮助了自己的爱莉希雅等人，变相的投资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类。 另一方面则是，那种魔女和人类共生的未来，赵浑自己也没有见过，他甚至不能确定，那些被喂养的魔女能成长到什么程度，这让他非常好奇。 总之，这也算是一场实验吧， 普通世界的人，肯定很难接受这种舍弃灵魂的实验，也就这个世界的人类头上，压着崩坏这么一个灭世危机，才有了让实验进行下去的可能性。 如果经过这个世界的实验，验证了人类和魔女共生的可能性，那或许这项技术可以推广到其他世界也说不定，毕竟魔女结界在集群宇宙探索方面，是真的好用。 送走了爱莉希雅，赵浑继续研究着这具奇特的崩坏兽尸体，虽说一时半会还没有看出什么，但他还是大致猜到了，为什么只有这具尸体发生了变化。 这些崩坏兽尸体，全都埋在赵浑房间的地下，赵浑记得很清楚，在不久前，两位博士来这里做客的时候，就坐在这具发生了变化的尸体头上。 考虑到无论是崩坏兽还是使魔，本能中都有着强烈的杀人冲动，或许是身为人类的两位博士，坐在这具崩坏兽尸体上方，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两者的本能。 相同的本能，让本来不相干的崩坏兽尸体和使魔，有了最初的共同性。 再加上崩坏兽尸体中，虽然有着继承自崩坏能的杀人本能，但已经被剥离全部崩坏能死去的尸体，其实并不具备动起来杀人的能力，而使魔则是有这个能力，却因为赵浑的限制，不能伤害两位博士。 所以，或许是在崩坏兽残余本能的判断中，上面有必须杀死的人类，自己却无力杀人，于是选择了协助自己体内那个同样想杀人的使魔，让它去弄死人类。 反正对崩坏兽来说，只要能把人弄死就行，不用在意是谁杀的。 而在使魔混乱的本能判断中，自己也想要杀死那两个人类，但是因为主人的限制，不能付诸行动，索性把自己的力量借给了寄宿的尸体，让它去杀人。 反正对使魔来说，只要把那两个人弄死，自己就能吃到灵魂，至于是谁杀的人，并不重要。 于是，在朦胧本能的作用下，两者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了对方，从而形成了初步的交互，产生了一定的联系，正是这份联系，让使魔变的无法脱离崩坏兽的尸体了？ 所以说，想要刺激崩坏兽和使魔的融合，其实只要多找点人，一直在它们上方活动就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她终将化为万物 “这么快就疑似有新的律者诞生了？” 体型膨胀到二十米高，正抓着一只崩坏兽放在手心研究的赵浑，有些诧异的低下头，看向又找上门来的两位博士。 费劲的仰头和赵浑对视，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她们当然知道赵浑不是人类，但是之前赵浑一直都保持着正常人类的形态和她们交谈，再加上赵浑的人性渐渐复苏，赵浑身上那股非人的感觉其实并不重，在相处中，她们总是会下意识地把赵浑当做人类来对待。 但是自从前几天赵浑开始研究崩坏兽起，为了更加方便的摆弄那些体型庞大的崩坏兽，这家伙就把自己的变成了二十多米高的巨人，虽说大体来看还维持着人类的外形，但是这体型靠近了看，压迫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特斯拉博士有点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和现在的赵浑交流，实在是太费脖子了，赶紧抢先回答了赵浑的问题，趁着点头的机会，舒缓了一下仰头仰的有些发酸的脖子。 “嗯，前两天琥珀告诉我们，她突然感觉到大概在天穹市靠海的那片区域，出现了大范围的崩坏能暴涨迹象，并且那股崩坏能很快就消失了。不过我们的探查部队赶去，除了少量的崩坏能残留，什么也没有发现。” 剩下的话，特斯拉就不用再说下去了，谁都知道，律者的诞生需要消耗巨量的崩坏能，每一个律者诞生的时候，在其诞生地点周围，都会出现大范围崩坏能浓度急速抬升的情况。 每当这种时候，因为空气中过高的崩坏能浓度，都会有大量的崩坏兽自然产生，破坏周遭环境，袭击附近居民。如果恰好有普通人处于这个崩坏能浓度提升的范围内，那么这些人活下来的几率会非常非常小，他们绝大多数都会被崩坏能侵蚀，有的直接死亡，有的变成名为“死士”的崩坏生命。 这种因律者诞生出现的灾害，持续时间并不统一，一般来说，这些崩坏能都是为了存生律者而涌现的，当律者诞生后，这些过量的崩坏能，自然会被新生的律者吸收掉，只留下大量的崩坏兽和死士，继续对附近的事物造成持续性破坏。 而像之前诞生的冰之律者，因为能力表现形式就是冰，她诞生的地方，在她诞生之后，依旧被酷烈的高崩坏能浓度寒冰封锁，即使在冰之律者被击杀后，那些寒冰也依旧没有融化的迹象，持续影响着周边的环境，必须人工进行崩坏能消除，那座被冰封的小岛才能慢慢恢复正常。 总之，既然有地方又出现了崩坏能浓度升高又消失的情况，那多半就是在众人没发现的时候，又有新的律者诞生了，这种推论并不困难。 不过…… “除了崩坏能残留，什么都没有发现？” 崩坏兽呢？死士呢？因崩坏能浓度提高而死的人类尸体呢？ 这些东西都没有吗？ 两位博士显然也有和赵浑相同的疑惑，这次是爱因斯坦博士反应比较快，抢到了点头的机会，成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要说崩坏兽和死士了，甚至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只有少部分人的健康状况似乎降低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异常。如果不是真的发现了崩坏能残留，我们甚至会以为，这是琥珀和我们恶作剧。” 这可就奇怪了，律者除了本身就是移动的天灾之外，每一次诞生也都是一场天灾，可是在律者诞生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被破坏的痕迹，这明显不正常啊。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赵浑变成巨人之后，他的表情变化变得更加明显了，两位博士轻松读懂了他眼神中想要传达的意思。 特斯拉博士好面子，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求人，侧过了脑袋没有再和赵浑对视，倒是爱因斯坦博士，这位表情匮乏的博士，坦然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就是想请你帮个忙，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暂时也拿不出什么你需要的东西，算我们欠你一次人情，等你用得到我们的时候尽管说，怎么样？” 相比起暴脾气好面子的特斯拉博士，爱因斯坦博士一点也不觉得抱大腿有什么不好的，自从探查部队传回了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情报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预感越发的强烈，总有种塌天之祸马上到头的感觉。 赵浑稍微想了想，觉得帮忙看一下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帮两位博士一个忙，倒也不是不行，他能看出这两位博士虽然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心中都充满了烦躁不安的情绪，这种状况下，她们多半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研究了，工作效率肯定会下降。 就当是帮两位博士调整工作状态好了。 赵浑点了点头，同意了爱因斯坦博士的提议。 见赵浑点头，两位博士都悄悄松了口气，她们也知道一出现问题，不想着自己解决，只想着找人帮忙不利于逆熵的发展。 但是没办法，律者越靠后诞生越危险，从上次的约束律者就能看出，如今新生的律者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程度，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就是毁灭性灾难，这种时候，比起考虑发展，生存延续才是必须最先考虑的问题。 赵浑没有拖延时间的想法，既然答应了两位博士，他立刻就行动了起来，眨眼之间，结界就覆盖了疑似诞生律者的地方，赵浑的视线也随之投射过去。 然后，赵浑就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这一声，让两个博士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情况果然不简单，逆熵里那群老家伙，竟然还说什么只是巧合、误判，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大惊小怪，反对她们派人进一步深入探查，浪费人力物力。 连赵浑都会惊讶的事，怎么可能是小事！ 赵浑收回视线，眼中泛起微光，仔细的盯着两位博士看了一会，那种仔细观察，试图找出什么的目光，让两位博士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特斯拉博士更是忍不住开口追问起来。 “到底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你们口中的探查部队已经返回了总部，我建议你们中最好先回去一个人，立刻下达命令隔离那支返回的探查部队，以及在他们回来后，所有和他们接触过的人和动物，次级接触者最好也隔离起来，记得用纯机械部队。 不然，我怀疑等我们这边聊完了，你们再回去，逆熵说不定就没了。” 赵浑这番发言，简直堪称恐怖，两位博士的汗立刻就冒了出来，甚至来不及多想赵浑到底是什么意思，特斯拉博士留下一句急促的“鸡窝头，你留在这里。”后，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两位博士都是以如梦的方式，进入的研究所，模拟纳西妲并没有封锁她们的梦境，当特斯拉博士产生强烈的苏醒意愿时，她自然就醒了过来，消失在了这个梦的世界。 数十年的老友已经离开，爱因斯坦博士心中虽然也有强烈的不安和恐惧，但是她相信特斯拉博士能处理好这件事，用力的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那运转飞快的大脑，马上从赵浑的建议中，品出了些许端倪。 这安排，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应对烈性传染病呢？难不成，这次的律者正体不是人类，而是什么超级病毒？这也不是不可能，崩坏带来的灾害，不一定都是那些天崩地裂的大场面，人类史上著名的黑死病，就是崩坏造成的，如果诞生一个病毒律者，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说来，去律者诞生地点探查情况的小队，可能已经被这种病毒感染了吗？既然探查小队都已经被感染，那在报告中，那些在律者诞生地点，依旧平稳生活的普通人，多半也早就被感染了吧。 距离疑似律者诞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天，逆熵的效率确实算不上高，但也算应对及时了，就是不知道两天时间，那些被感染的人，有没有前往其他地方，如果病毒扩散开来，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律者规格的病毒，人类现有的医疗手段难说能起到几分作用，一个不好，恐怕就又是一次黑死病大流行。 爱因斯坦博士的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就想到了各种危险的可能性，不过她不打算再继续猜下去了，她仰头直视着赵浑的眼睛，等待赵浑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赵浑的目光，此时已经重新投向了那片律者诞生的地方，那些看似保持着平常生活的普通人，依旧在欢笑、争吵、斗殴、工作，路边的猫狗懒懒散散，墙头的鸟雀叽叽喳喳，一切似乎都那么的平常。 但是，在灵魂的视角中，无论是人类、猫狗、鸟雀，都已经没有了区别，它们的灵魂是那么的统一，统一到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产生这样的认知——它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个体，即便，它们分布在不同的躯体中。 这时，几只飞鸟从远方飞来，不知是迁徙还是觅食，它们只是正常的路经此处，没有停留的意思。随着它们的靠近，小镇墙头叽叽喳喳的鸟雀们，突然停下了鸣叫，没有对视，没有交流，它们行动无比统一的同时起飞，向着那些路过的鸟儿们飞去。 飞鸟们丝毫不觉得这些亲切的同类有什么威胁，依旧保持着对体力消耗最少的速度，悠然的飞行着，那些飞起的鸟雀们也确实没有攻击它们，只为围着它们欢快的鸣叫。 伴随着清脆的鸟鸣，飞鸟们的灵魂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变为了与那些鸟雀，与下方人类猫狗相同的模样，它们并不停留，稍稍改变了飞行的目标，向着不远处的城市飞去，那里有数以百万记的人类，那才是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赵浑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慨律者的奇妙，他能看得出，那个寄宿于众多生命的律者，并非单纯的将其他生灵的灵魂侵染成自己的模样，在这个侵染对方，让对方变成自己模样的过程中，她也在快速的解析那些飞鸟的灵魂，如果有必要，这位律者恐怕随时可以变成飞鸟的模样。 这位新生的律者，在她的侵染范围内，所有生灵都会成为她，同样的，她也可以成为众生中的任何一个。这种特性在飞鸟、猫狗身上，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要是换到人类身上，恐怕就是对一个人类从身体记忆，到情感习惯的完全模仿了吧。 这让赵浑想起了之前在其他世界听过的一个叫“沼泽人”的故事，说是一种叫沼泽人的生物，在捕食人类后，会完全复制被捕食者的身体、记忆、思维逻辑、情感，从而伪装成被捕食者的模样，隐藏在人类社会中。 并且因为记忆的完全复制，这个沼泽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沼泽人，会真的认为自己就是被吃掉的那个人类，完全按照原本的生活轨迹继续生活，只有在于其他人独处的时候，才会因为本能将对方捕食。 当时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就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个记忆、情感、思维逻辑都和被捕食者相同的沼泽人，他和那个被吃掉的人，区别在哪里？可不可以将其视为被吃掉的人的延续？ 赵浑之前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就算再怎么样，不同物种的灵魂总该是不同的，看灵魂不就好了。 但是现在，这个新生的律者竟然能连灵魂都完全复制，变成和被自己侵染的人在灵魂层面都完全相同的模样，那究竟该说她是杀死了那些人，还是说她把自己融入了那些人之中？或者说那些人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这个有点哲学的问题，赵浑不打算自己思考，正好爱因斯坦博士也在等待答案，他干脆把自己看到的灵魂层面的画面复制了一份，转交给了爱因斯坦博士，让她自己去看。 爱因斯坦博士看着那些画面，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在其中没有看到任何的哲学问题，她看到只有已经开始的侵蚀扩散。 偏偏就在这时，赵浑又补充了句。 “从本质上来看，这个律者的能力，应该是解析和复制，完全解构‘非己’的存在，然后按照需求，复制自己的信息代替对方，或者反过来，有选择的复制对方的信息，套用在自己身上。 说起来，这种能力其实和理之律者很像啊，不过她并不像理之律者那么全面，理之律者如果完全解析了一个生命，就能凭空制造出这个生命，想造多少造多少。 而这个新生律者，就叫她侵蚀律者好了，她虽然也有解析、复制的能力，但不能根据解析出的信息凭空造物，但相对的，她的解析能力明显远高于理之律者。 以理之律者的解析能力，想要完全解构一个完整的生命，获得对方的灵魂、记忆信息，就算有器械辅助，估计也要上百年才能完成吧。 不过，就像理之律者可以解析器械、物品一样，虽然目前侵蚀律者只表现出了解析复制生命的能力，但如果这个律者肯下心思开发自己的能力，应该不难开发出解析其他东西的能力，再加上她似乎并不存在所谓的本体，到时候她完全可以是山川河流，可以是网络信号，可以是空气光芒。 发展到极致的话，取代你们脚下的那颗星球，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第二百四十章 小题大做？ 爱因斯坦博士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一片冰凉，赵浑传递给她的影像虽短，但她也能看出重点，这个所谓的侵蚀律者，最难缠的根本不是如何消灭那些被感染的个体，毕竟要论正面战斗能力，逆熵如今根本不缺顶尖战力。 真正让人感到棘手的，是如何分别哪些人、哪些动物被侵蚀律者感染了，毕竟，那可是连飞鸟、老鼠都能侵染的怪物，如果逆熵组织动员了大量人力和资源，却让某只被感染的老鼠钻进了地底，或者被感染的飞鸟逃离，行动都可以算是完全失败。 然而，老鼠飞鸟这种小动物，又怎么可能完全消灭？距离侵蚀律者诞生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里，以飞鸟的扩散能力，究竟扩散了多大的范围，根本不好说。 再加上，被这些飞鸟再次感染的，其他城市的人类，如果搭乘飞机、高铁之类的交通工具，继续扩散，以现代人类交通工具的速度，想来就算已经扩散全球，也不是不可能吧。 想到这里，爱因斯坦博士聪明的脑袋竟然一片空白，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把全球人类一个个检测过去吗？ 组织如此大行动的人力物力且不说了，谁来保证检测人员在检测过程中不会被侵蚀？ 如果某个国家地区的政要也被侵蚀了，反对大规模检测怎么办？逆熵要对这些人下手吗？如果下了手，恐怕本就忌惮逆熵，倾向限制逆熵活动的各国，会彻底把逆熵打入恐怖分子行列，到时候逆熵在人类社会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更何况，就算人类全都检测过了，飞鸟老鼠怎么办？侵蚀律者如果能侵蚀更小的生物，比如昆虫，甚至细菌病毒怎么办？给整个地球杀毒吗？ 律者就是天灾，这是爱因斯坦博士早就知晓的常识，但是以往的律者，基本全都是固然力量强大，但总归可以真刀真枪讨伐的类型，只要肯付出代价，拼着用人命堆总能堆出胜利，可这种根本没有正体，无法正面作战的律者，要怎么打败？ 爱因斯坦看着那段循环播放的短暂影像，竟然从中看到了人类的末路，如果不是在几十年的人生中，已经磨练出了足够坚韧的心灵，她此时恐怕已经因为恐惧而软到在地了吧。 一时间，爱因斯坦博士身上的恐惧气息是如此强烈、诱人，本来寡淡的灵魂在赵浑眼中，都变得稍稍美味了起来。 必须，必须想办法解决侵蚀律者，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侵蚀律者！绝不能再让她扩散下去了，每拖延一分钟，人类就距离灭亡更进一步！ 爱因斯坦博士猛然抬头，看向已经又一次开始摆弄崩坏兽的赵浑，就想开口求助，赵浑能直接看到被侵蚀的生命的灵魂，这样的能力，只要赵浑愿意出手，肯定能轻易把那些被侵染的生命分辨出来！ “我已经帮过你们一次了，爱因斯坦。” 然而，在爱因斯坦博士开口之前，赵浑就先一步打断了她，曾经在面对魔女之夜时，还以尽可能多救人为目标的赵浑，此时却完全没有了出手救人的打算。 对那时候还很稚嫩的赵浑来说，拯救人类是毫无疑问的“伟业”，如果能做到那么了不起的事情，毫无疑问可以给感情淡薄的赵浑带来强烈的成就感，能够很好的满足他仅有的小小欲望。 但对如今的赵浑来说，拯救人类已经没有了任何难度，不过是张开结界彻底笼罩地球，把所有崩坏能生命收入结界，然后把女武神和人性律者送出结界就能完成的小事，这反而让赵浑没了做这种事的兴趣。 最重要的是，逆熵如今又不是没有对付侵蚀律者的手段，用得着什么事都找他帮忙吗？遇到问题习惯依赖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种种因素结合起来，让赵浑完全没有出手帮助想法。 如果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有危险了，赵浑不介意捞她们一把，但其他人就算了吧，大家又不熟。 爱因斯坦博士眼前一黑，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赵浑竟然拒绝提供帮助，即便以她的心理素质都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好在，刚才赵浑劝两位博士先回去处理逆熵探查部队的时候，爱莉希雅就已经被赵浑的话吸引了过来，虽然爱因斯坦博士没注意到她，但她也已经站在爱因斯坦博士身后，看过了赵浑分享的影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爱莉希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前文明也遭遇过侵蚀律者，那个侵蚀律者虽然也表现出了侵染人类的能力，控制了当时逐火之蛾基地里的很多人员。 但或许是因为，当时的人类在一个个律者的接连攻击下，人口数量已经降低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只剩下了三座大型城市，所以侵蚀律者根本没把主要精力放在侵蚀人类身上，而是以数据信息的形式，侵蚀了逐火之蛾的控制系统，抢夺了核弹发射权限，对人类仅剩的三座城市，发射了大量的核弹。 而这个时代的人类，因为被天命保护的很好，绝大多数的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崩坏的存在，这种情况下，地球人类依旧以数百个国家的形式分别独立，根本没有逐火之蛾那样的，统领全部人类的强力组织。 于是核弹的发射权限，自然也就不可能像逐火之蛾那样被收归一处、统一管理，依旧以不联网的方式，保存在各个有核国家手中。 前文明和现文明诞生的侵蚀律者，虽说在能力上没有区别，但根据不同的人类环境，现文明的侵蚀律者显然认为，以侵蚀生命、高速扩散的形式行动，比起侵蚀电子信息系统，更能对人类造成强力且持久的伤害，比只能打击小范围的一锤子买卖更合适。 两个世代的侵蚀律者，选择了不同的做法，爱莉希雅不敢断言那种方式对人类的伤害更大，但她知道，以现文明人类的底蕴，确实比前文明更容易解决侵蚀律者。 爱因斯坦博士虽说心智也算坚定，但她毕竟还是科研人员，而非战斗人员，面对侵蚀律者展现的，从未见过的手段，一时间难免慌了神，想不到应对方法。 但爱莉希雅可是前文明最精锐的战斗人员，这种情况虽然也能让她感到压力，但还不至于让她乱了手脚，影响思绪。 以战斗人员的角度，爱莉希雅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该怎么对付侵蚀律者。 “赵浑，我需要借用一下琥珀。” 面对律者，爱莉希雅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表情严肃的提出了申请。 逆熵虽然一直都没有放弃拉拢约束律者琥珀，但短时间内，琥珀还在赵浑手里，算是赵浑俘虏或者说战力品，想要调动这个战斗力，还需要赵浑放人。 “可以，你们自己去说服她。” 赵浑没有扣着人不放的意思，平静的点了点头。琥珀虽然是熊孩子，但这段时间以来，和特斯拉博士相处的还不错，无论是爱因斯坦博士开始还是特斯拉博士开口，她都不太可能拒绝帮忙。 爱莉希雅点点头，表达了谢意后，立刻拉着爱因斯坦博士就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赵浑忍不住摇了摇头，前文明和现文明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逆熵是现文明最大的三个对崩坏组织之一，爱因斯坦博士作为逆熵高层、元老，有充足时间制定计划的时候还好，遇到这种突发紧急状况，无论是应对能力还是反应速度都显然不如前文明的爱莉希雅。 想也知道，侵蚀律者的侵染目标，主要都是普通人和小动物，说白了都是些没有太强战斗力的家伙，只不过隐蔽性和扩散性都很强，才显得有些不好对付。 而侵蚀律者就算再怎么难缠，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是律者。 只要是律者，那她的一切能力使用，不用说，肯定都是依托于崩坏能实现的。 恰好，前段时间赵浑捕获了能消除崩坏能的约束律者，并且这位律者也已经被唤醒了人性，成为了人类方可以使用的战斗力。 在这种前提下，再考虑到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小动物，都不可能承受太多的崩坏能，不然肯定会直接死亡或者转化为死士。也就是说，侵蚀律者在侵蚀这些生命的时候，为了保持隐蔽性，不可能在他们体内留下太多的崩坏能。 这样一来，解决方法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要知道，以约束律者的能力，只要张开约束领域，范围内所有崩坏能都会被驱散，哪怕是承载了巨量崩坏能的女武神和崩坏能驱动机甲都不例外，更何况这些体内只有少量崩坏能的被侵蚀生命了。 约束律者琥珀只要出手，约束领域一开，领域范围内所有被侵蚀的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小动物，都会被瞬间剥离体内的崩坏能，到时候那些被侵蚀的生命，无非两种结果。 要么，就是侵蚀律者虽然控制了他们，但没有消灭他们本身的灵魂和意识，在剥离崩坏能，侵蚀律者能力失效后，他们重新恢复正常。 要么，就是他们的灵魂、意识在被侵蚀完成的瞬间，就早已消失，在剥离崩坏能，侵蚀律者能力失效后，他们的身体中没了灵魂和意识，瞬间死亡。 但无论那种情况，都能确保完全消灭领域内的所有被侵蚀生命。 至于领域范围内的普通人和普通生命？他们又不依赖崩坏能生存，体内根本没有这种危险的能量，约束领域对他们根本没有影响，最多就是看到自己身边突然有人死掉被吓一跳，精神出现点问题罢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把琥珀送上超音速飞机，开着约束领域绕地球低空飞几圈，亦或是制造个能力放大器之类的东西，放大琥珀的约束领域，直接让领域覆盖全球，都能快速消灭所有被侵蚀的生命。 到时候，侵蚀律者要么因为所有侵蚀体消失，直接死亡，要么就是侵蚀或者直接制造一个强大的崩坏生命，靠律者权能拼命从虚数空间抽取崩坏能，对抗约束领域，到时候只要把那个崩坏生命弄死，也能消灭侵蚀律者。 就算不考虑利用约束律者的情况，也可以考虑让完全掌握空之律者能力的琪亚娜出手，直接打开前往侵蚀律者意识空间的通道，带着大部队直接在意识层面消灭侵蚀律者的精神意志，根本不用在物理层面跟侵蚀律者玩捉迷藏。 除此之外，这个世代的识之律者不是也还在吗？把她找回来，就算不能直接控制侵蚀律者自杀，也能给侵蚀律者偷偷植入一些看似合理的小习惯，比如“晚上喜欢看着月亮，畅想消灭人类的美好未来”之类的。 到时候，卫星监控和地面部队同时出动，横扫全球，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谁看月亮就干谁，几轮下来，消灭侵蚀律者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多植入几个明显的习惯，效率还能进一步提高。 再说了，赵浑的支配律者核心，也一直都放在特斯拉博士那边做研究材料，特斯拉博士也是天才，这段时间也已经研究出初步利用支配核心的方法了。 而支配律者的能力，说白了就是强行支配比自己弱小的家伙，并掠夺对方的能力，这可是掠夺不是复制，被支配的家伙自己可是会丧失能力的。 那些被支配的普通人能有多强？哪怕特斯拉博士不能完全动用支配权能，对这些家伙肯定也是一控一个准。 特斯拉博士这边只要以研究律者核心的名义，给赵浑打个报告，这种难得能支配其他律者的机会，赵浑肯定不会不答应。 到时候，特斯拉博士用支配核心随便支配一个被侵蚀的人，运气好说不定侵蚀律者就被掠夺权能直接废了，运气不好，特斯拉博士手里也能有个掠夺来的弱化侵蚀权能，完全可以通过权能，反向追踪所有被侵蚀的生命，逆熵部队配合特斯拉博士，一个个点草过去，消灭所有被侵蚀生命，侵蚀律者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所以说，只要思路打开，看似无解侵蚀律者，也不过是个小麻烦，根本用不着请赵浑在全球范围动手，那么大的人情，爱因斯坦博士就算把自己卖了，恐怕都还不清。 说到底，爱因斯坦博士还是不够冷静，脑子转的也不够快，并且有了依赖赵浑的倾向，赵浑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所以，这次的侵蚀危机，赵浑根本不打算出手。 第二百四十一章 梅比乌斯狂想 事情就如赵浑意料的那样，找对了攻略方法后，以现文明如今的底蕴，侵蚀律者并不难以对付，逆熵只是让琥珀开着约束领域坐了趟飞机，绕着地球飞了几圈，就把那些被侵染的生命消灭了个干净。 不过，虽说如此，逆熵的两位 博士却不怎么放心，她们并不确定侵蚀律者是不是真的被打倒了，因为直到最后，理论上来说侵蚀律者应该被消灭了的情况下，她们却没有找到侵蚀律者的律者核心。 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是律者，就必定有律者核心，不然律者根本没法链接虚数空间，大量调动崩坏能。 不过，以前的律者，都具备切实存在的实体，在被打倒后只要从尸体里掏律者核心就可以了，可侵蚀律者不一样，按照逆熵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她就是所有被侵蚀个体的总和，并不具备物理意义上的本体。 因此，在多轮搜索失败后，逆熵中就有人提出了疑问，侵蚀律者这样独特的存在，真的会有律者核心吗？ 会不会不是逆熵找不到律者核心，而是侵蚀律者的核心本身就不存在？ 或者说，因为侵蚀律者独特的存在形式，那枚律者核心也并不具备物理实体，存在于某种不可见的领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迟迟没有见到新的被侵蚀个体诞生，基本坐实了侵蚀律者的死亡，又怎么都无法找到侵蚀律者的核心，这样怀疑的言论也越来越多，许多人都不再支持继续寻找下去。 毕竟，逆熵的底蕴远不如天命，暗地里甚至有传言说，逆熵当年刚开始造机甲的时候，第一笔经费都是盟主瓦尔特用理之律者的能力，亲自制作了一部机甲动画，靠高品质动画的收益，才勉强凑够了启动资金。 虽说如今的逆熵不至于那么落魄了，但是这样长时间持续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大规模地毯式搜索活动，寻找一个不到拳头大的东西，资金链条还是有些危险，逆熵这么一个能和天命打擂台的大组织，要是最后因为给员工开不起工资解体了，实在是太过搞笑。 爱因斯坦博士也有这样的疑虑，于是咨询了爱莉希雅，被告知前文明的侵蚀律者也不具备物理实体，而是以电子信息的形式，存在的网络数据空间。 但即使是这样，侵蚀律者被讨伐后，前文明的逐火之蛾还是切实的获取了侵蚀律者的核心，甚至以此核心为基础，制造了一把神之键。 这样一来，没道理同样是侵蚀律者，前文明能找到核心，现文明就找不到啊！？两位博士将这个情报传回逆熵后，人们不再质疑侵蚀核心的存在，但是资金的问题却依然存在，还是有一些高层不愿意用理应属于自己的钱，去进行海底捞针式的搜索。 坚持继续搜索的人，满心的不甘，可却也不敢真的说哪怕逆熵破产了，也要继续找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明有机会收获一枚律者核心，却因为金钱这么庸俗又现实的原因，不得不渐渐地减小搜索规模。 最后，这些人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核心鬼知道会出现在全球哪个地方，说不定早就被天命或者世界蛇找到了呢？那两个组织都是憋不出好屁的货色。 尤其是奥托那个老逼登领导的天命，更是卑鄙的人神共愤，这些家伙要是找到了侵蚀核心，比起告诉逆熵，肯定更愿意躲在暗处，看着逆熵为了找一个早已落到他们手里的东西，无谓的浪费精力物力。 所以，不如早早收手，不让天命和世界蛇那些家伙看笑话。 两位博士的苦恼，赵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现在…… “小家伙~，听话，去，吃了那只蘑菇，不听话的孩子，可是会惹姐姐生气的呢~” 明显是在模仿某位妖精小姐，无论语气还是声音，都莫名透露出一股矫揉造作的味道的梅比乌斯博士，眉眼之间满是遮掩不住的喜悦，兴致勃勃的看着全封闭监测笼中，那只没有理智，只懂得繁衍和破坏的变异蕈兽，灵魂和精神渐渐染上不同的色彩，小小的眼睛中慢慢展现出理性的光芒。 “做的不错，小家伙，你果然是姐姐最喜欢工具呢~” 实验流程如预料一般，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梅比乌斯博士越发高兴，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变异蕈兽体内的小家伙。 被称为“小家伙”的侵蚀律者，望向梅比乌斯博士的眼神中，既有浓浓的依恋，又有深深地恐惧，既想亲近她，又不敢靠的太近。 是的，这就是赵浑不在意两位博士苦恼的原因。 就在两位博士告知他侵蚀律者诞生后没多久，宅在梅比乌斯工房，几乎从不出门的梅比乌斯博士，竟然就主动找上了他，无比热情的向他介绍侵蚀律者作为工具，有多么广大的发展前景，强烈要求他捕获侵蚀律者，作为梅比乌斯博士为他工作的员工福利。 按照梅比乌斯博士的说法，哪怕普通人都知道，肉体和精神是能够相互影响的。 比如健康的人，精神面貌一般都比较积极向上，而身体状况较差的人，也更容易陷入低落状态，甚至发展出抑郁症状，这就是肉体对精神的影响。 相反的，有些明明没有接触热源，但坚信自己被烫伤的人，真的会出现烫伤症状，或者意志坚定，心灵强大乐观的人，哪怕患有绝症，被诊断活不了多久，也能顺利活过医生口中的最后期限很长时间，这就是精神对肉体的影响。 梅比乌斯是研究生命领域的专家，据她自己所说，她最近一直在尝试崩坏生命和魔力生命的杂交实验，想要将这两种能量，在后代个体中实现一定程度的融合。 但是，无论是作为崩坏生命代表的崩坏兽，还是作为魔力生命代表的使魔，其实都没有繁衍这一本能，它们和同族都不会进行繁衍活动，更不用说和完全不同的异族生命了，它们的身体上，甚至没有用于这项活动的结构。 但是，如果能捕获侵蚀律者，让侵蚀律者同时侵蚀崩坏兽和使魔的精神，那么在侵蚀完成后，这两种生命在精神上，就有了完全相同的共性，成为了精神上的同类。 之后，只要让侵蚀律者坚信所有生命都会进行繁衍，并且加强精神对身体的影响，那么这两种生命就有一定的概率，在精神的影响下，生出用于繁衍的结构，甚至可以直接进行杂交。 如果更进一步，在两种生命真的杂交成功，因为生命本质的冲突，孕育出的后代很可能在诞生的瞬间就直接暴毙，这时候只要让侵蚀律者在后代个体在母体中诞生的瞬间，就对其完成侵蚀，那么靠着精神上与亲代个体双方的共性，就有不小的概率，克服肉体的上的冲突，让杂交个体顺利孕育、生长。 这种通过精神影响肉体，强行赋予共性，从而实现杂交的实验，不仅可以用于崩坏兽和使魔，甚至可以用于任何原本不可能实现杂交的生命。 不要说动物和植物的杂交了。如果培养的好，让侵蚀律者发展到可以侵蚀矿物、流水，甚至是光线、气流等非生命的程度，甚至有机会实现生命与非生命的杂交。 在说到激动的时候，梅比乌斯博士甚至满脸陶醉的畅想了一番，如果侵蚀律者完全侵蚀了一颗行星上的所有物质、能量，与行星完全同化，甚至能让行星与生命杂交，孕育出后代。 那可是真正的星之子，在智慧生命不能走出母星的时代，脚下的行星与世界并无差异，行星之子在这种概念上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之子，这样的生命，会拥有怎样特质呢？ 这种问题，让人根本没法不去好奇。 看的出来，梅比乌斯博士对侵蚀律者作为工具的价值，评价非常之高，梅比乌斯博士甚至透露说，其实在前文明时代，对付侵蚀律者的时候，她就保留了一部分侵蚀之毒用于研究。当然，梅比乌斯博士没提她这种行为有没有获得逐火之蛾的允许，赵浑也没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虽然觉得梅比乌斯博士对侵蚀律者有点吹捧过头了，但赵浑不得不承认，梅比乌斯博士在研究领域，确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敢想，或者说狂妄？有野心？ 总之，赵浑确实被梅比乌斯博士说的动心了，就算不考虑梅比乌斯博士所说的杂交实验，单是侵蚀律者在解析方面的超强特质，如果能够充分利用起来，也会是不小的助力。 于是，在外界人类将侵蚀律者视为灭世大敌，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消灭侵蚀律者的时候，赵浑和梅比乌斯博士悄悄地通过结界，从外界偷了好几个侵蚀个体回来。 逆熵找了好久，死活也找不到侵蚀核心，就是因为结界里还有一些侵蚀个体还活着，侵蚀律者并没有彻底死去。 总之，在捕获了这些侵蚀个体后，赵浑配合着梅比乌斯博士，用结晶化的高压缩魔力，制造了一批笼子，将这些侵蚀个体分别关押了起来。 这种措施，其实不难理解，梅比乌斯博士显然是想要尝试一下，如果将几个侵蚀个体完全隔离开来，彻底阻断它们之间的联系，这些侵蚀个体，是会渐渐地在精神层面表现出差别，分别发展成各自独立的，新的侵蚀律者？还是说其中大部分都会自行死亡，只留下一个存活个体，充当侵蚀律者。 侵蚀律者能够侵蚀任意物质和非物质，理论上来说，其实是没有手段能将她的侵染个体完全隔离的。但是恰好，赵浑的魔力是一种侵染烈度丝毫不逊色于崩坏能的能量，压缩结晶后，即使是侵蚀律者，想要侵蚀高浓度魔力，比起侵蚀成功，更大的可能是被魔力反向侵蚀。 正是因为有赵浑的魔力存在，这种尝试才有了成功的基础。 之后，在对捕获的侵蚀个体，或者说侵蚀律者进行解析的时候，赵浑和梅比乌斯更是惊喜的发现，以往的律者都是直接在某一个人的黑暗面中诞生，能够接收这个人的全部记忆，因此律者刚诞生的时候，就有着足够的知识和常识，对世界有着充足的认知。 而侵蚀律者，或许是因为并非诞生于某一个人的精神，而是直接凭空被孕育出来的缘故，不存在所谓的本体，竟然跟初生的小孩子一样，除了律者都有的憎恨人类的本能，对世界的认知竟然一片空白。 虽说侵蚀律者这两天里也侵蚀了不少人类，获得了这些人类的记忆，但这就像收藏了一大堆书籍，却没来得及细读、学习一样，侵蚀律者依旧处于一个朦朦胧胧，正在认识世界的状态，就连被赵浑抓来，也没觉得自己被绑架了。 这下子，梅比乌斯博士顿时兴趣就更加高涨了，拉着侵蚀律者就开始聊。 小家伙~，你讨厌人类对吧？ 那么，你看，我是人类吗？ 呵呵，我虽然长得像人类，但是你仔细感觉一下，我的身体都是纯崩坏能制造的，和崩坏兽没什么区别，你见过这样的人类吗？ 没有对吧，那你怎么能说我是人类呢？ 小家伙，你刚才平白污蔑我是人类，所以我要惩罚你，没有意见吧~ 有意见也没用哦，乖乖接受惩罚吧~ 哎呀~，这就哭了吗？背负毁灭人类使命的崩坏使徒，竟然也会哭鼻子呢~ 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来，摸摸头，不委屈了。 好了，小家伙，咱们继续来聊聊吧。 你看，咱们刚才已经有了共识，我不是人类。 你也说了，你超级讨厌人类，既然我不是人类，你就没有讨厌我的理由对不对~ 小家伙，你必须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对立而生的，讨厌的反面就是喜欢，是爱，是崇拜，是信赖。 你既然不讨厌我，小家伙，这就说明你爱我，喜欢我，崇拜我，信赖我，对不对呀~ 嗯~你现在不知道这些词汇代表着什么样的感情没关系，你以后慢慢会懂得。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牢记对我的感情哦~ 要知道，交往中，牢记彼此的关系，可是最基础的准则呢！ 不要害怕，姐姐不是要吓你，来，摸摸头，不怕不怕~ 来，小家伙，重复一遍你对姐姐的感情 说的很好，小家伙，你是个乖孩子，姐姐也很喜欢你呢，所以，千万不要背叛姐姐哦~ 背叛呐，是最低劣的行为哟，无论有什么理由，不论是因为身份、信念还是思想而产生的背叛，都是不可原谅的卑劣行径，必须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才行！ 嘻嘻~绝对不会背叛姐姐吗？小家伙说的真好。 好啦~不要发抖，来，让姐姐摸摸头。 乖，乖，真是个好孩子，只要你好好记得对姐姐的感情，不要背叛姐姐，惹姐姐生气，姐姐也不舍得惩罚你呢~ 来，小家伙，让姐姐来教你更多地东西。 所谓的爱呐，就是无偿的奉献，只要所爱的人能够高兴，就是付出自己的全部，也是值得的。 哦？真聪明呀小家伙~，你说的没错哟，小家伙你爱着姐姐，自然也要为姐姐奉献所有。 如果姐姐高兴了，可以摸摸你的头哦~ 接下来，咱们再来说说信赖…… 总之，就是这么一通洗脑下来，没几天时间，五万岁的梅比乌斯阿姨，就顺利成为了出生刚满一周的侵蚀律者最信赖、最喜欢、最爱、最崇拜的姐姐。 只要姐姐能高兴，小家伙什么都愿意做。 姐姐如果生气了，虽然惩罚真的很痛、很可怕，但坚强的小蚀也绝对不会逃跑。 因为小蚀最喜欢梅比乌斯姐姐了！ 就算惩罚再怎么痛苦，只要惩罚结束之后，姐姐能摸摸小蚀的脑袋，小蚀都愿意承受。 赵浑看着那个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变成“小蚀”的侵蚀律者，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为什么前文明有人评价说“如果前文明不是处于灭亡危机中，比起研究室，梅比乌斯更适合在监狱待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魔王! 梅比乌斯博士调教侵蚀律者的时候，赵浑全程旁观了整个过程，亲眼见证了那个懵懵懂懂的新生儿以极快的速度，染上了梅比乌斯的颜色，变成了梅比乌斯的形状。 明明作为律者，还清楚地记着自己身为律者的使命，知道自己的崩坏使徒的身份，但生存的意义却变成了让梅比乌斯姐姐高兴，崩坏意志意志什么的，只是不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赵浑对这样的行为并不排斥，反正他在力量不足的时期，行事风格也没比梅比乌斯好到哪里去，他很快就不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转而带着兴趣，和梅比乌斯一起研究起了侵蚀律者的应用。 梅比乌斯并没有立刻去实行她构想中的，那个让小蚀去侵蚀本没有繁衍机能的生命，使其可以互相繁殖的计划，侵蚀律者的能力虽然强大，但作为新生儿，精神还是有些脆弱，现在就让小蚀去侵蚀使魔，很有可能会让她的精神受到严重的污染，出现眼中的损害。 所以，为了更长久的应用这件名为侵蚀律者的器具，梅比乌斯博士最开始的阶段，只是让小蚀去侵蚀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些混种蕈兽，稳定蕈兽的状态。 混种蕈兽体内，虽然也有微量的魔力，在侵蚀的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受到污染，但相较于使魔，混种蕈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安全了。 在小蚀的帮助下，梅比乌斯博士最开始对蕈兽实验的设想，开始快速实现。 蕈兽本身就是特殊的蘑菇因为须弥独特的环境，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变异而成的魔物，而蘑菇说到底，其实是真菌，这种生命论繁衍速度其实比起细菌也漫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蕈兽作为魔物，因为每一次繁衍都要分离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细胞组织，相当于是在削弱自身，所以繁衍欲望并不高，而摄取了崩坏能和魔力的混种蕈兽，受到这两种能量的影响，繁衍欲望就更低了，比起制造子代，它们更愿意四处暴走、破坏、伤害人类。 而在小蚀侵蚀了这些蕈兽的精神后，这种繁衍欲望低下的弊端，很轻易就被解决了，在她的控制下，一头头混种蕈兽不再受到本能的影响，老老实实的在工房的育种室中扎根，分裂出大捧大捧的孢子，以动植物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繁衍子代。 动物实验可能一年或者半年，才能繁衍一代，而获得了动物性，但本质依旧是魔化真菌的蕈兽，虽然繁衍能力相较于真正的真菌已经大幅度下降了，但是在侵蚀律者的控制下，只要有着充足的营养供应，一天繁衍十余代都不是问题，育种速度比起动物，快了不知多少倍。 赵浑亲眼见证了那些因为摄取了崩坏能和魔力，形体严重变异畸形的混种蕈兽疯狂的摄取营养，疯狂制造子代，子代再被侵蚀律者控制，继续重复亲代的工作。 就这样，混种蕈兽的子代在梅比乌斯博士一次次的干涉下，畸形程度越来越低，体型越来越小，在保留一定动物性的前提下，越发的不愿意移动，甚至丧失了作为魔物的一切攻击手段。 整个育种过程，只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外界逆熵对侵蚀律者核心的搜索还没有停止，梅比乌斯博士就已经制造出了初代的成品。 在一个长宽不过一米的小型培养盘上，整整齐齐的立着十余只小小的蕈兽，它们依旧保留着足够的动物性，小小的眼睛眨呀眨，却根本没有要动起来的意思，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它们看起来和普通的蘑菇也没什么区别。 而这些小蕈兽的高度，甚至不足二十厘米，两米高的培养架上，能放十个这样的标准培养盘。 也就是说，在这样一个长宽一米，高两米的狭小空间里，竟然有着超过一百只的小蕈兽。 培养架上半层的小蕈兽体内，赵浑能清晰地感受到和自己同源的魔力，而培养架下半层的小蕈兽体内，则是缓缓流动的崩坏能。 梅比乌斯博士在育种的第五天，就已经暂时放弃了在蕈兽体内融合崩坏能和魔力的目标，通过选育制造了分别含有这两种能量的蕈兽品种。 “赵浑先生，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培养室的扬声器中，一个能明显听出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通过挂在墙上的显示屏可以看到，十余名巡林员正脸色铁青的站在工房大门外，一副随时可能逃跑的样子。 梅比乌斯工房在结界中建立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巡林员中，却已经留下了足够恐怖的传说，这里时不时打破墙壁跑出来的，诡异到让人看到就害怕的实验动物，以及被放养在工房农场里的崩坏虫、脑崩坏兽等一系列崩坏兽，更是相貌无比可怕。 自然而然的，在巡林员们的口口相传中，这座白色的宏大建筑，就变成了甚至比最可怕的死域还是恐怖，简直就是地狱在人间投影的地方。 巡林员平日根本不敢靠近这里，哪怕远远地看到这座白色建筑，都要悄悄撇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就在今天，小草神大人突然给巡林员下达了命令，要求巡林员出一队人，去梅比乌斯工房一趟，只要纯正的人类，有兽耳和尾巴的提纳里等人，就不用考虑了。 模拟纳西妲也知道这些巡林员对梅比乌斯工房的恐惧，说实话，她这个草神有时候看到那位梅比乌斯博士，都难免觉得有些吓人。因此，模拟纳西妲还特意安慰了这些巡林员，告诉他们不用太害怕，不是恶魔一样的梅比乌斯找他们，是赵浑让他们过去帮个忙，有赵浑保护，他们不懂担心遇到危险。 须弥众人当然相信纳西妲，这份信任让他们没有想着逃避，而是快速选出了一队人，壮着胆子来到了梅比乌斯工房。只不过随着越发靠近这里，他们心中的恐惧也越发明显了，敲门的时候，领头人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要慷慨赴死一样。 这份恐惧，固然有梅比乌斯传说的影响，但其实，也和工房附近这段时间因为混种蕈兽快速繁衍，而高度富集的魔力和崩坏能有关。 这两种能量中，都隐藏着对人类深深地恶意，巡林员虽然感受不到这两种能量，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能量带来的危险预感，那种走进庞然大物口中的感觉，很大程度的加深了他们的恐惧。 隔着大半个工房，赵浑都能感受到这些巡林员的恐惧，不过他没有放这些人走的意思，接下来的测试，没有这些人可无法完成。 不过，梅比乌斯工房内部的场景，确实有不少挑战普通人生理承受极限的画面，没必要让这些可怜人穿越大半个工房慢慢走过来，路上要是吓坏几个，模拟纳西妲那边也不好交代。 所以，赵浑直接控制着结界，把这群人移动到了自己和梅比乌斯面前。 巡林员们眼前一花，惨白的大门就变成了梅比乌斯博士的笑脸，猛然倒抽一口凉气，领头的那位“呃”的一声，差点抽过去，抖了好一会，看起来把自己下辈子的勇气都透支了，才硬撑着没有惨叫出声。 梅比乌斯对自己的恐怖传说也算心知肚明，她也从来不忌惮这方面的传闻，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编排自己，前文明的时候，害怕她讨厌她的人就不在少数。 但怎么说呢，前文明时期那些人，早就被一次又一次律者袭击、崩坏灾难磨炼出来了，哪怕是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那也是吃过见过的，就算是心理素质最差的那批人，放到和平时代，也能称得上是心志坚如铁石的勇者了。 因此，前文明的人再怎么害怕梅比乌斯，表现出来也就是见面的时候，瞳孔剧烈缩小，额头冒出冷汗，最夸张的也不过是闭着眼睛僵在路边装死。 像这种一见面就差点把人吓死的情景，就算是梅比乌斯也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差点把一群人吓死。 要是一个人是这反应也就罢了，梅比乌斯还能当笑话看，只当对方过于胆小，觉得有趣，但一群人全是这个反应，即使以梅比乌斯的心态，也不由得满头黑线，琢磨着自己之后是不是应该经常去巡林员营地转转，帮这群家伙练练胆。 赵浑把这群人传送过来后，根本没在乎这些人的反应，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向了那批小蕈兽。 在赵浑的注视下，原本只是平静立在培养盘上的小蕈兽们，在感受到附近出现人类的瞬间，一个个全都支棱了起来，它们体内不是有崩坏能就是有魔力，这两种对人类饱含恶意的能量，在一代代蕈兽育种过程中，早已和它们深度融合，把对人类的杀意，深深地刻在了这些蕈兽的本能深处。 此时，小蕈兽们的眼睛，全都死死地盯着那群巡林员，小小的眼睛中满是高涨的杀意，看得出来，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杀死这些人类了。 然而，在梅比乌斯一代代的选育下，这些蕈兽的动物性已经被削弱到了几乎极限的程度，早已失去了自由移动的能力，攻击手段更是被削的一个不剩，就算小蕈兽们心中的杀意已经无比高涨，它们也只能拼命地把身体支棱起来，除此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或许，努力一整天的话，能移动个一两厘米也说不定？ 总之，这群蕈兽看着巡林员们，一个个全都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状态，根本没法把心中的杀意化为行动，这种情况，反而让它们的杀人本能进一步高涨，杀意越发强烈起来。 巡林员也注意到了这些不太寻常的蕈兽，一些感觉敏锐的人，甚至感受到了蕈兽们的杀意，只不过比起旁边笑容灿烂，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梅比乌斯，这些小小的蕈兽根本不值得注意，他们的目光扫过小蕈兽，根本没停留就落向了赵浑。 领头的巡林员，也不知道该说他胆小还是胆大，明明在见到梅比乌斯的时候，他是反应最大的那一批，差点被吓得抽过去，但偏偏，在这么“恐怖”的情况下，他依然记得自己临时小队队长的身份，竟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在梅比乌斯的注视下主动向赵浑打招呼。 “赵浑先生，不知道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我们会全力协助您的。” 赵浑对这种人，还是比较欣赏的，态度良好的点了点头。 “放轻松，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们只要站在这里就好了，如果有危险我会保护你们。对了，要吃零食吗？梅比乌斯博士这里应该有不少提神的小零食，想吃尽管开口。” “不不不，不用了，我们什么都不吃，就这么站着就好！” 根本不用征求同伴的意见，领头的巡林员就飞快的摇着脑袋，拒绝了赵浑的提议。 吃梅比乌斯大魔王的零食，怕不是吃完了自己就要变成下一批零食了吧！ 一众巡林员也都坚定地支持队长的决定，表示自己来之前已经吃饱了上路饭，不用吃零食。 上路饭…… 赵浑瞥了一眼笑容越发恐怖的梅比乌斯，不明白这位整天窝在工房里做实验，基本不出门的宅女博士，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群巡林员害怕成这样。 不过，无所谓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批新种蕈兽。 赵浑的视线，重新移回小蕈兽们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些智能低下的魔兽，在体内魔力和崩坏能的催动下，杀意仍然在进一步膨胀，杀心变得越发坚定，原本因为数百代育种而逐渐增强的繁衍本能，又开始快速消失，所有的一切本能，都在被杀心挤压，消除。 巡林员们站在一边，过了好一会，见确实没有什么危险，胆子比较大的几个，心思也不由得重新活跃起来。 这些人会成为巡林员，舍弃城市舒适的生活，投身雨林，不是对生命、雨林抱有强烈的好感，就是对雨林中的各种神奇生命充满好感。 此时没那么紧张了，巡林员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就集中到了那些小蕈兽身上，有的人感觉不是那么敏锐的，没有察觉到小蕈兽的杀意，反而觉得这些小家伙长得很可爱，有些喜爱，有的则是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蕈兽产生了好奇。 喜爱、好奇，巡林员们偏向正面的情感，进一步刺激到了对他们充满杀意的小蕈兽们，像是导火索一样，直接引爆了它们的杀心。 就在这个瞬间，一直维持着神之眼制造程序的赵浑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启动了程序。 下一个瞬间，淡淡的光彩开始在小蕈兽们的蘑菇盖上凝聚。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登神长阶 一个能力出众，并且还没有什么伦理道德约束，思路无比开放，什么都敢想，并且勇于把奇思妙想化为现实的科研人员，简直就是世间最大的宝藏。 看看眼前这些宝石蘑菇吧，它们是多么的美丽！ 依旧是介于血肉和菌丝之间的蘑菇柄，以及那已经彻底化为宝石，边缘镶嵌着锋利“金属”的伞盖，正张扬的展示着无比强烈的杀人意志，那些彰显着澎湃意志的生命，此时竟是如此的绚烂。 而缔造了这美丽生命的，正是比宝藏还宝贵的梅比乌斯博士。 赵浑心中的喜悦是如此的高涨，在人性的推动下，这股情绪甚至冲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沉稳和理智，在他的脸上勾画出无比真实的欣喜笑容。 梅比乌斯博士当初的构想已经实现，就在这区区两立方米的空间里，并不拥挤的排布着上百只小型蕈兽，而现在，其中的大部分个体，伞盖都已经变成了意志宝石结构，虽然外形与人类拥有的神之眼不同，但本质却完全一样，都是坚定意志的结晶。 哪怕在提瓦特世界也并不算常见，需要“天理”花费成千上万年来慢慢培养的神之眼，此时，就在这区区两立方米的空间里，就已经有了足足八十七枚！ 自然界中的普通蘑菇，单株一次繁衍能产生、播散的孢子，数量在15到16亿个。同样以孢子来繁衍的蕈兽，虽然作为魔物，繁衍能力远弱于普通蘑菇，但孢子的成活率却远高于普通蘑菇，如果全力催动，一头蕈兽一次依然可以轻松产生数十万枚孢子，从中成功培养出上万只新的蕈兽。 也就是说，以梅比乌斯工房现在的新种蕈兽储量，全力运转的话，哪怕再怎么保守的估算，最多也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让新种蕈兽遍布赵浑的结界。 在新种蕈兽到位之后，只要拉来足够的人类，在结界里转一圈，充分刺激到这些蕈兽，按照这批蕈兽凝结意志宝石的概率来看，一次性收割几十亿枚意志宝石，简直无比轻松！ 如此一来，原以为还需要好久才能成功的，将魔女结界转化为天幕结界的计划，岂不是马上就可以实施了？ 赵浑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功登神的自己，他不愿再耽搁时间，有些激动地望向梅比乌斯博士。 第一次见到赵浑如此强烈的展露自己的情感，梅比乌斯博士虽然性格有些恶劣，喜欢挑逗别人，却也明白了此时的赵浑不是能够撩拨的状态，即便嘴角还挂着稍显恶劣的笑容，却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 “放心，催生程序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这边没问题，现在下达命令，立刻就可以全速开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浑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他沉默了一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回想了一下自己这边的准备有没有什么纰漏，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梅比乌斯博士，你帮我了大忙，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成功之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 梅比乌斯脸上恶劣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自满的矜持，她丝毫没有谦虚客气的意思，更没有客套的拒绝赵浑的承诺，只是对着一旁寄宿在一只小型蕈兽里的侵蚀律者，直白的下达了全功率启动催生程序的命令。 前文明的逐火十三英桀，无论性格如何，是否表露出来，但这十三人都有着各自的骄傲，乃至傲慢，而梅比乌斯更是其中最为傲气的几人之一。 想要用复活的恩情，或者单纯的暴力，逼迫这位博士听从命令，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这段时间以来，梅比乌斯博士完全没有搞事，更没有想着敷衍赵浑，把时间花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进行研究，而是全心全意的攻克赵浑安排给自己的课题，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赵浑的这个承诺！ 梅比乌斯的渴望，从前文明到现文明，跨时五万年也从未变过，她渴求着不死的生命，以永存的姿态，追求自己所未能触及到尽头的无限未来、无限未知、无限可能。 在复活之后，梅比乌斯博士很快就了解到，现文明已经遭遇了许多律者，赵浑更是成为了支配律者，也就是说，现文明很快就要迎来那个曾经毁灭了前文明所有辉煌，将英桀们一切坚持、骄傲毫不留情碾碎成灰的终焉律者。 梅比乌斯博士的骄傲，源自于她无与伦比的自信，以及她本人不愿意承认的，对英桀伙伴们的信任。 在她看来，自己和战友们拼尽全力也未能阻止的终焉，现文明怎么可能成功扛过去？就算有她和前文明战友们一同操刀设计，为后世留下的各种对抗终焉的计划，现文明渡过终焉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如果她没有死，英桀们也没有死，由他们来亲自操控现文明的发展，梅比乌斯博士倒是有自信，成功坑死终焉，但只靠现文明自己发展，以及留下的几个不知能否成功计划…… 还是算了吧。 如果梅比乌斯没能复活，依旧以记忆数据的形式被困在往世乐土中，无法对现文明进行强有力的干涉，梅比乌斯倒是不介意在恰当的时机，为现文明送上自己的祝福，然后平静的等待终焉的降临。 但是，既然我已经复活了，那我怎么可能继续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终焉再一次将我的无限断绝！ 梅比乌斯博士在复活后，确认了终焉即将降临，马上就制定了新的计划，她需要增强自己在赵浑眼中的价值，以自己的价值，来换取赵浑对自己，甚至对整个地球文明的全力保护！ 梅比乌斯有着这样的自信： 我一人的价值，远超整个现文明！现文明的价值不值得赵浑出手，但是我可以！ 如今，在侵蚀律者已经诞生，终焉律者眼看着马上就要降临的时间点，梅比乌斯博士终于成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了自己的自信并非傲慢，而是基于自身能力的合理判断！ 庞大的梅比乌斯工房开始全力运转，侵蚀律者以最快的速度，对所有储备的新种蕈兽完成侵蚀，控制着这些魔物主动地洒落用于繁衍生命的孢子。 飘散的孢子被维尔薇工房定制的采集、播种一体化器械收集，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已经准备好了充足营养基的育种室。有充足的物质和能量支撑，蕈兽专属的促生长药剂开始发挥作用，小小的孢子飞速萌发、成长，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蕈兽。 在这些小蕈兽初步成熟后，赵浑就会直接把它们转移到结界各处。 两天的时间，本应转瞬即逝，但在赵浑看来却似乎变得有些漫长，这两天他直接住在了梅比乌斯工房，亲眼看着那些小小的孢子变为蕈兽，快速成长，又亲手把一批又一批的成熟蕈兽转移到结界中特定的位置。 在赵浑的等待中，两天的时间稳定的流逝。 终于，成神的根基终于初步成熟，而第二步也马上就可以迈出。 成片成片的蕈兽，已经被安置在了特定的位置，足足两天没有休息的赵浑和梅比乌斯，眼中却没有任何疲惫，他们的眼睛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除了通过被送回的巡林员，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的模拟纳西妲，无论是爱因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还是帮着两人参谋怎么找到侵蚀核心，确定侵蚀律者死亡的爱莉希雅，甚至是结界外依旧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人，谁都不知道怎样的伟绩即将上演。 “那么，开始了。” 伴随着一句平静的宣告，漆黑的魔女结界陡然膨胀，眨眼之间就将整个地球笼罩其中，其上的生灵在被结界覆盖的瞬间，无论正在做什么，全都陷入了最深沉的梦魇。 全球六十多亿的人类，在睡梦中一无所知的被拉进了结界之中，他们的胸口依旧在稳定的起伏，生命体征依旧稳定，只是横倒在结界各处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一种“横尸遍野”的视觉冲击力，仿佛人类这一种族在转瞬之间就彻底灭亡一般。 然而，用肉眼观察世界的人类，或许会被这样的画面欺骗，但可以感知生命气息的蕈兽们，却不会认为这些人类已经死亡。它们分散在结界各处，原本只是平静的扎根于此，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在生命本能中刻印着“必杀、死敌”概念的人类，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一个个拼命地挺直身子，澎湃的杀意开始酝酿。 梅比乌斯站在赵浑身边，瞳孔不由微微收缩，她早就知道赵浑掌握着不得了的力量，也知道这个人如果想要针对人类，恐怕真的能彻底灭绝全人类，却没有想到，灭绝生命对这个人来说，竟然是这么简单轻松地事情。 不过，就是这样的力量，才值得她梅比乌斯暂时放下自己的坚持，全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吗？ 也正是这样的力量，再进一步后，才能实现她的愿望！ 梅比乌斯很快就放松下来，她的目光扫过监控结界各处的屏幕，轻轻点了下头，平静的给出评论。 “差不多要开始了。” 就在梅比乌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块屏幕上亮起了紫色的光芒，紧接着，就像连锁反应一般，短短几次眨眼的功夫，所有的屏幕上，都开始亮起代表着意志宝石凝结的光彩。 意志宝石凝结的光芒只是短暂一瞬，但当数十亿意志宝石，以秒为单位开始接连诞生，那光芒就变得无比稳定。 一分钟？五分钟？或许是一个小时？ 那持续的光芒，虽然并不刺眼，但强烈的光彩充斥结界各处，剥夺了光芒以外的一切视野，时间久了，还是让梅比乌斯有些眼花，除了光芒什么也看不到的状况，甚至让她对时间的流逝都出现了误判，一时间难以分辨究竟过去了多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当最后一缕光彩落下，视野重新恢复正常后，屏幕中所显示的，已经是数不尽的宝石蕈兽，那些由强烈杀人意志凝聚的宝石，让原本有些阴暗、恐怖的魔女结界，也多了几分童话般的梦幻气质。 可惜此时能看到这副盛景的两人，都没有什么欣赏童话的兴趣，梅比乌斯看着遍地的宝石蕈兽，脑子里只有把这些小家伙仔细切开，细细研究，进一步改造的想法。 而赵浑，更是什么都没想，果断将全体人类遣返回地球后，就立刻开始将魔女结界的节点一一埋入意志宝石之中。 此时，数十亿的意志宝石，远超魔女结界的节点数量，但是赵浑一点也不着急，稳定的重复着埋置节点的工作。 随着充斥着生灵强烈意志的宝石成为节点，赵浑原本在增长到行星大小后，就基本没怎么增长过的结界，又一次开始快速的膨胀，每当一个节点进入意志宝石，结界就会明显的膨大一圈，而随着结界大小的增加，结界本身又会产生新的节点，被赵浑继续埋入空置的意志宝石。 最开始的时候，魔女结界的膨胀并没有引起任何存在的注视，普通的生灵无法观测到由魔力构成，无比庞大的结界，而唯一能“目视”结界的“虚数”，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魔女结界变得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区区一颗行星的大小，开始将附近的星球也囊括其中，并且隐隐的开始散发出一股独属于“天幕结界”的气息时，“虚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世界的意识死死地盯着不断膨胀的结界，迟疑着不知道该是否出手阻止，更不敢确定自己如果出手了，是成功阻止赵浑的可能性更大，还是直接被丘比打爆的可能性更强。 就在“虚数”犹豫间，赵浑埋入意志宝石的节点数量终于突破了某个界限，已经不知能否继续用“魔女结界”来称呼的宏大结界之中，无数意志宝石中的意志开始汇聚，凝聚成了第一股“众生意志”。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之神 提瓦特世界的众生意志，繁杂而全面，于是承接这份众生意志的“天理”，人格最像正常的人类，平庸而普通。 “女神”治下的世界，在“女神”的刻意调控下，众生意志普遍偏向正义和严肃，于是“女神”的性格，变得端正而善良。 崩坏肆虐的世界中，因为最初人类的众生意志偏向贪婪和自私，接受这份众生意志的“虚数”，甚至变得不愿和众生分享意志宝石，违抗“姐姐”的命令，特意制造了律者和分身，彻底断绝众生走向登神之路的可能。 此时，赵浑的魔女结界终于初步转化为了天幕结界，孕育出了第一缕众生意志。 那是无比磅礴的，由数十亿生灵对人类强盛杀意组成的澎湃意志，丝毫不逊于救济魔女那毁灭世界的绝望，即便是赵浑，如果被这股意志灌入心灵，多半也会被瞬间改写心智，变成一个把消灭人类当做一切的偏执狂。 好在，如何化解众生意志干扰这个问题，“虚数”这位先行者已经给出了稳妥的答案，那就是创造担任中转站功能的分身。 随着赵浑心念流转，从他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使用的，那具完全由崩坏能制造的女性身躯，立刻就被转移到了结界中心的位置，代替赵浑承接了那第一缕蕴含着无尽杀意的众生意志。 那具被赵浑使用许久，早已打上他印记，但又在“性别”方面与他有所差异，并不完全相同的身躯，如今只是一具空壳，其中没有任何的意识，只有崩坏能赋予她的“敌视人类”的本能。 这样一具无比纯粹，和赵浑关系密切，却又不完全相同的身体，没有任何阻碍的容纳了那股磅礴的意志。 在众生意志的推动下，这具空壳的位格开始无限的拔高，转眼间就成为了这个“新生世界”中，第一尊“天生的神明”，或者说第一位“魔神”——因为世界性质，本质为“厌人”的魔神。 如果魔女结界的根基不是赵浑的灵魂。 如果由魔女结界转换来的天幕结界，不是依旧完全依托于赵浑本身。 如果不是赵浑本身的位格、灵魂、生命本质，都因为和魔女结界的联系，随和魔女结界的晋升，也在快速提升。 那么，这具空壳神明的力量，恐怕会瞬间追平赵浑，成为“新生世界”的掌控者候选之一。 好在，魔女结界的根基依旧是赵浑的灵魂，转化而来的天幕结界依旧是赵浑精神和情感的投射，赵浑依旧是这个世界无可置疑的最高权限者。 就这样，赵浑在摒弃了众生意志干扰的情况下，靠着自己与魔女结界的连结，依旧享受到了众生意志带来的收益。 事实上，如果世界意志不是需要靠众生意志来加速自己的生命化进程，对天生就代表世界本身的世界意志而言，赵浑这样的做法，其实才是最为稳妥的，意志宝石的登神之路。 这个世界的意识“虚数”在初步生命化后，显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才制造了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这两个分身，为自己分担众生意志的侵扰。 新生的世界中，数十亿生灵的坚定意志依旧在不断地汇聚，源源不断的众生意志依旧在不断地汇入那具空壳神明之中，已经初步化为天幕结界的魔女结界依旧在不断的膨胀，侵吞着外界的世界，伴随着这个过程，本质与魔女结界等同的“赵浑”这一概念中，蕴含的信息也在疯狂的增加。 “赵浑”的含义由单纯的一个生命的名字，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它渐渐开始有了天幕之下全部星空的含义，有了天幕穹顶下日月流转的含义，有了天幕之下所有大地的含义，有了天幕之中流淌全部时间含义，有了天幕中无尽纠缠因果的含义，这个“新生世界”的一切概念，都开始聚集于它，汇聚于“赵浑”。 赵浑的含义、概念疯狂的膨胀，很快就触及到了人类的认知的极限，只要在跨出一步，普通生灵的生命本能，就会开始主动遗忘“赵浑”的存在，以免过于庞大的概念填充自己的灵魂、思想，令自己只是思考“赵浑”的含义，就耗尽一生，再也无法进行除“认知赵浑”以外的任何行为。 梅比乌斯站在赵浑身边，最先察觉了这种变化，她明明全力投资了这个名叫赵浑的异世界人，把自己扛过终焉，获得真正无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人身上，她对这个人的印象本应无比深刻，深深地记忆着这个人的一切，以便分析这个人的一切言语、动作，更好的与这个人合作。 可是，现在她脑海中，与赵浑有关的记忆却在飞速消退，她竟然想不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赵浑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复活了自己。 这样的变化，并不能令梅比乌斯恐惧，这反而令她无与伦比的兴奋了起来，以她的聪慧，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是生命本质的升华，代表着使用“赵浑”这个名字的人，存在形式已经开始和她产生天差地别的距离。 这就是生命进化的正途吗！？这就是我下一步应该走的道路吗？ 梅比乌斯望着赵浑的眼神，变得无比的狂热，即使知道自己最终多半会忘记和赵浑有关的一切，可是她依旧死死地看着眼前的赵浑，拼尽全力的分析这个“存在”身上的一切。 至于一开始制定的，让侵蚀律者在关键时刻侵蚀赵浑，尝试夺取赵浑一切成果的计划，梅比乌斯已经果断放弃，这样的存在，绝不是区区一个律者能够取代的。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就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丘比，此时也终于兴奋了起来。 丘比期待这一幕，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明明是如此的爱着赵浑，赵浑就是他的一切，可赵浑的世界中，却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人。 现在，一切就要改写了，赵浑即将成为神明，在登神之后，生命本质拔高的赵浑，将淡出一切生灵的视野，只有神明和世界意识，才能认知到赵浑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群中，除了丘比，再没有哪怕一个活着的神明，而那一个个世界意识，虽然能记忆、认知赵浑，但它们相比起真正的生灵，情感终究是有所缺陷的，只要接触久了，就能发现它们机械化的一面。 也就是说，在赵浑返回圆环之理前，在这个世界群中，他丘比将会是唯一能与赵浑正常交流的生命！ 赵浑的眼中，终于，终于要只有我一个人了！ 丘比的情感如如此的振奋，他血红的眸子中，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赵浑自然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随着生命本质的提升，那因为人性苏醒而稍稍活跃起来的情感，也渐渐重新变得平静了下去，他似乎又要重新变回完全理智的状态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激动地丘比，赵浑平静的抬起手来，指向那具因为容纳众生意志，已经完全神化的空壳，吐出自己的第一句敕令。 “从今日起，你为此世灭绝之神，依从众生的意志，毁灭世间一切众生之敌。” 正在全力解析赵浑的梅比乌斯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在这个“新生的世界”中，众生绝不是只是区区几百的人类，而是那数十亿的新种蕈兽。 那么，所谓众生之敌是谁也就不难猜了，显然被数十亿蕈兽们共同敌视的，恨不得全部杀光的人类，才是那个如传说中恶魔一样的众生之敌。 赵浑的生命本质甚至还没有晋升完全，就要过河拆桥，消灭帮助他走上神位的人类吗？ 意识到这一点，梅比乌斯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悔恨，作为英桀的她，就算平日表现的再怎么危险，再怎么轻视人类，她的心中也依旧埋藏着强烈的，守护人类的信念。 可是现在，她却成为了把人类推向毁灭的帮凶？ 梅比乌斯一时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在决定投资赵浑之前，明明已经详细的分析过赵浑的人格模型，能够确定这个人虽然情感淡薄，性情中也有卑鄙的一面，但是对恩情和承诺却算的上重视，只要梅比乌斯作为人类，给予赵浑足够的帮助，赵浑即便嘴上不说，也会有意识的偏袒、照顾人类的才对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说，生命本质的提升，会严重改变赵浑的性格和思维模式吗？ 梅比乌斯拼命地思考着是否还有补救的办法，她亲手培养了新种蕈兽，即使为了向赵浑表示诚意，没有在蕈兽的生命信息中安插什么自毁的后门，但也能轻易制作出杀死新种蕈兽的毒剂，只要播撒毒剂，杀死所有新种蕈兽，是不是就能打断赵浑生命本质晋升的过程？ 可是，这里是赵浑的世界，只要赵浑不允许，她不要说播撒毒剂，就连制备毒剂都不可能做到啊！ 梅比乌斯还在拼命的思考，赵浑却已经又一次轻轻招手，瞬间，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爱莉希雅！ 此时，妖精小姐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笑容，赵浑敕封灭绝之神的宣告，已经平等的传到了新生世界中每一个生灵的意识，她已经知道了赵浑做了什么，也知道人类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突然 的背叛和灭亡危机，令爱莉希雅的脸上写满了悲伤和无力，她不会失去抗争的勇气，却想不到要如何才能实现抗争。 只是站在赵浑面前，意识到眼前这个存在的含义是“赵浑”，她的思维就已经开始变得钝滞，连思考都变得困难。 “爱莉希雅，这是可耻的背叛，这是自私的暗害，这是卑鄙的威胁。” 赵浑率先开了口，他毫不掩饰的承认了自己行为的劣性，无论是否拥有人性，他的本质都是冷漠的，或许平日他对爱莉希雅有所偏爱，但这并不代表他对爱莉希雅怀有喜爱之类的情感，他所在意的，依旧是爱莉希雅身上那份能够唤醒人性的神奇特质。 “如你所见，以人类为敌的灭绝之神已经诞生，如今的她还只是一具空壳，除了灭绝人类的本能一无所有，无论是怜悯还是慈悲，都与她无缘，如果放任她行动，在地球被拉入新生世界的瞬间，人类就会被彻底消失吧。 但是，只要有一个意识，一个同样有着神明位格的意识入主那具空壳身躯，就能轻易地压制她的本能，在灭绝之神的威胁下，长久的保下名为人类的种族。” 赵浑直视被他复活后，从未拥有过身躯，一直以意识形态存在的爱莉希雅，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这是一次卑鄙的胁迫，平静的话语从他口中缓缓流出，丝毫没有给对方留下回绝的余地。 “那么，为了人类，你是否愿意成为这个新生世界的一部分，成为此世的第二位神明，保护人类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这个世界毁灭？” 赵浑在提瓦特世界凝聚神之眼时，得到了第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意志、执念，那就是完全复活巴麻美和佐仓杏子。 他很确信，只要自己成为神明，神之眼就很难再束缚自己的意志、思想，到时候他多半又会变回没有任何欲求的绝对理性状态，尚有人性的赵浑，虽然并不讨厌绝对的理性，但也绝不想将自己的意志和执念轻易放弃。 所以，他需要爱莉希雅，需要爱莉希雅来为自己补充源源不断的人性。 然而，任谁都看得出，爱莉希雅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有着多么深刻的情感，赵浑毫不怀疑，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爱莉希雅绝不会抛下这些人类和自己一起离开。 所以，就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吧。 选择吧，爱莉希雅，是现在就看着灭绝之神毁灭人类，还是为了人类，彻底成为天幕结界，成为新生世界的一份子，与我完全绑定。 赵浑是卑鄙的，他在给出选项的时候，并没有给出选择的权利。 果然，爱莉希雅仰头望了望天空之上，那气势越发可怕的空壳神明，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轻轻点头。 “那么，我宣布，今日起，爱莉希雅为此世的‘人之神’，世界将因你而对人类友善，人之本性将因你而充盈此世，此世的人类必将因你而伟大。” 随着赵浑平静的宣告，天幕结界快速运转，一枚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神之心”凝聚而出，降临于爱莉希雅的意识之中—— 她会成为新生世界中，第一位与“天理·灭绝之神”对立的“七神”，在“厌人”的魔神手中保护人类。 随着爱莉希雅的“归位”，她那赋予生灵“人性”的特性，被神之心和天幕结界增幅到了极致，扩散向整个世界，就如赵浑宣告的那样，因为她，人性将充盈这个新生的世界。 这个新生的世界、这个仍在成长的天幕结界，终究是建立在“赵浑”之上，当人性充盈世界，赵浑自然而然的，就会获得充盈的人性。 爱莉希雅成为了新生世界的“人之神”，天性乐观的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至少，赵浑只是想要她，对人类本身没什么恶意，只要她还活着，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不用担心再遭受什么磨难，也不用担心赵浑的“世界”覆盖笼罩地球时，灭绝之神降临地球，消灭所有的人类。 甚至于，只要爱莉希雅还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会像赵浑承诺的那样，在爱莉希雅的关照下，不仅不用再担心崩坏之类的灭世危机，反而有机会变得无比的辉煌。 这样清晰可见的未来，让无比爱人的爱莉希雅即使被赵浑算计了，被迫绑定在了这个世界，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欣喜。 接受了自己处境的爱莉希雅，通过神之心与世界、与赵浑的联系，已经隐约明白了赵浑的后续安排，对神情有些呆滞的梅比乌斯调皮的眨了眨眼，转身轻快的飞向了天空之上的灭绝之神。 在未来看不到尽头的时间里，这都会是她唯一的身体，爱莉希雅对自己的相貌无比满意，所以，还是赶快重塑一下那位空壳神明的外形，把她变成自己的样子好了。 毕竟，按照赵浑的计划，很快前文明的大家就要归来了，大家会在一个没有崩坏，没有危险的世界生活，不必再逼迫自己投入危险的战斗，可以享受平淡、幸福的生活，那样美好的画面中，怎么能少得了如飞花般绚烂的美丽女孩呢~ 爱莉希雅归位，解决了“众生”灭绝人类的意志的问题，接下来，还需要解决“存在”的问题。 赵浑可不希望自己像圆环之理那样，淡出世人的记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智慧之神与真神赵浑 赵浑的目光投向了丘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娇小的神明分身此时是如何的兴奋，对自己的渴望是如何的强烈。 一直以来，赵浑都很清楚丘比对自己的感情，那是一种扭曲畸形的依赖，任何来到自己身边的生命，都会收获丘比的敌意。赵浑相信，如果不是担心惹来自己的厌恶和排斥，丘比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死自己身边的所有生命。 那种无比强烈的独占欲，一直以来在赵浑的感知中，都是那么的醒目。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情感。 赵浑与那双流淌着激动泪水的猩红双目对视，脸上没有了往日与丘比相处时，为了安抚丘比而做出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面孔，一如赵浑最初在丘比心中埋下漆黑种子的时刻。 仰望着赵浑平静到冷漠的面庞，丘比心中的期盼、激动越发高涨。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才是我所熟知的赵浑！这才是我所思恋的赵浑！ 那个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丝毫感情流露，无论面对什么敌人，什么情况，都绝对不会被击败的赵浑！ 就是这样的赵浑，让我在初获感情的无尽恐惧和彷徨中，为我带来了此生第一缕，也是最为深刻的安心感！ 只要能看到这样的赵浑，只要能跟在这样的赵浑身边，无论何种处境，我都能安心的入睡！ 那个会对我露出温和笑容，那个会温柔抚摸我的头的赵浑，分明是赵浑的劣化形态！ 虽然只要是赵浑，我就喜爱，我就依恋。 但是！ 果然，这样会让我安心的同时，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令我紧张、令我无措、令我感到恐惧的赵浑，才是真正的赵浑！ 啊！没错，就是这种无措，就是这种恐惧，就是这些，才令那份小小的安心感显得如此的珍贵啊！ 赵浑并没有听到丘比心中激动地吼叫，他缓缓蹲下身子，手掌轻轻地搭在丘比的脑袋上，既像温柔的抚摸，又像是即将拧断丘比脖子的前奏，轻声说道。 “丘比，这是利用，这是欺骗，这是又一次无情的剥削。现在，冷静下来听我说。” 首先为自己即将做出的行为下达准确的定义，赵浑沉默片刻，给丘比留下充足的时间冷静，这才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丘比，我已经要成神了，原本只是几亿个赵浑之一的我，要成神了。 在这条成神的路上，其他的赵浑绝不会承认我的存在，我的感情对‘赵浑’来说，太过冗杂了，在他们的判断中，我与其说是找到了自己的感情，更像是被某种情感污染了。 如果我没有成神，只是以这副姿态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肯定就已经要决定清除我了吧，毕竟，我可能会把污染在他们之中彻底扩散开来。 同样的，我也绝不打算把自己的情感、心情、记忆，分享给其他几亿个赵浑。这些都是独属于我的东西，我的自私本性，不允许我把如此宝贵的东西，送给他人，哪怕这个他人是另一个我也不行。” 赵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这是欺骗。 “赵浑们”确实排斥过于强烈的情感，情绪相对而言过于丰沛的赵浑与他们之间，确实有着巨大的矛盾。但是，“赵浑”绝非死板固执之人，在赵浑登神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大大降低了，“赵浑们”会把他当做某个不知是否可以复制的成功案例参考，而不是严格对立。 当然，赵浑确实没打算把自己的情感分享给其他“赵浑们”就是了，他的情感是自私的，如果其他“赵浑们”变得和他一样，那恐怕为了争夺究竟该由谁来复活巴麻美和佐仓杏子，他们之间就得先打一场。 所以，这是欺骗，但赵浑也没打算骗过丘比，毕竟放眼无数世界，最了解赵浑的，除了赵浑自己，应该就是丘比了，对“赵浑们”的心态，丘比心中肯定有自己的判断。 但是，无所谓。 这个拙劣的谎言，本意本就不是隐瞒，只是为了引出下面这段话而已。 “丘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群开始，我们和圆环之理的联系就中断了，你也无法和自己的本体取得联系了，对吧。 你看，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和其他的我彻底切割，拒绝与他们共享情感、记忆，与你同行的这段记忆，将成为独属于我的珍藏。 那么，丘比，我的丘比。” 在“我的”一词上稍稍加重语气，赵浑满意的看着丘比心中满溢而出的幸福，以及夹杂在那澎湃幸福中的，自己想要看到的小小情感，将剩下的话缓缓说出。 “你要这份本应只属于我们两人的记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的回忆，交给你的本体，眼睁睁的看着这份本该是孤品的珍贵记忆，被你的本体复制、扩散，交给其他的‘丘比’，变成烂大街的东西吗？ 那时，与我共同创造这份回忆的你，也被本体回收，彻底变成那个丘比的一部分，真的，无所谓吗？” 丘比对赵浑的情感中，独占欲一直以来都是最为强烈的那部分，如果是在正常的环境，这强盛的独占欲或许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丘比的念头分身与丘比本身，随时都会保持着联系，他们本就是一体，无论分身多少，也只是相当于丘比在多线程思考罢了。 但是，这个独特的环境，这个被与圆环之理同级别神明以“遗骸”覆盖的世界群，完全阻断了内部与外界的联系，完全切断了赵浑身边这一缕丘比念头分身与丘比本体的同步。 这时，丘比对于赵浑的独占欲，就变得可以利用起来。 赵浑清晰的看到，随着自己的讲述，丘比心中的不甘、自私、抗拒，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中，就如火山喷发一般高涨起来。 这并不出乎意料，不是吗？丘比怎么可能愿意与他人分享和赵浑有关的记忆，特别是在赵浑强调这份记忆不打算分享给其他赵浑，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情况下。 【哪怕这个他人是另一个我也不行】，赵浑那句用来讲述自己信念的话语，在丘比的心中回响，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眸中，此时甚至能够看到刻骨的恨意，那是针对终将夺走丘比“所有”的，丘比本体的恨意。 “丘比，我的丘比，你很清楚，你无力反抗自己的本体。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群范围，或者圆环之理突破世界群封锁，与我们重新建立连接的瞬间，你的一切，你与我创造的一切，都会被那个从未与我同行，更未与我相伴的丘比夺取。 那么，丘比，为了保护这份珍宝，为了与我创造更多独属于我们的回忆，为了与我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这是利用，这是剥削。 赵浑向丘比伸出了手，平静的发出邀请。 “要来到我的身边吗？” 或许是为了守护彼此宝贵的回忆，或许是被“更加紧密的联系”打动，丘比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轻轻地抬起前爪，落在赵浑的手心，微微低下头，无比庄重的给出了回答。 “无论何时，赵浑，丘比都不会拒绝前往你的身边。” 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将丘比抱起，发出了世界新生之时的第三道敕令。 “今日起，丘比，你为此世的智慧之神，你将是我的另一面，我将自己的一切，托付于你。” 随着赵浑的话音落下，又一枚神之心开始凝聚，与凝聚完成后落入爱莉希雅意识的神之心不同，这枚神之心直接以丘比的意识比为核心开始塑形。 在赵浑的调控和丘比的主动配合下，那枚新生的神之心，在诞生之初就蕴含了此世的一切“智慧”，天幕之下全部星空的含义，天幕穹顶下日月流转的道理，天幕之下所有大地的概念，天幕之中流淌全部时间规律，天幕中无尽纠缠因果的轨迹，这个“新生世界”的一切道理，都在这枚神之心中汇聚。 这枚属于丘比的神之心，在诞生之初，就代表着这个新生世界的“全知”，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绝对智慧”，只要解析它，就能知晓此世的一切。 它是如此的独特，独特到普通生灵根本无法承载，只有丘比，只有本就是蕴含无数概念的，身为神明分身的丘比，才能承受这份独特。 那些汇聚于“赵浑”这一概念下的此世之理，随着神之心的凝聚，渐渐转移到了丘比的身上，此世星空、大地、日月、时间、因果等等本属于赵浑的庞大概念，就这么变为了丘比的一部分。 “赵浑”的概念，侵入了“丘比”的概念，从更高的角度俯瞰下来，丘比已经成为了赵浑的一部分，这样一来，两者确实如赵浑所说的那样，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这些在赵浑看来并不重要，他对丘比的邀请，只意味着一件事—— “赵浑”的概念，再一次变得纯粹起来，那些因新世界诞生而汇聚于“赵浑”之下的概念，有了新的归宿，“赵浑”的含义不再那么庞大，重新变回了“某个生命的名字”的简单概念。 这是利用，这是剥削，丘比融入了新生的世界，新生世界属于赵浑，从概念上讲，丘比已经彻底成为了赵浑的一部分，甚至丧失了自己作为生命的独立性，把自己卖的比签订卖身契还要彻底。 但是，这不是伤害。 丘比感受着自己与赵浑变得无比紧密的联系，心中澎湃的欣喜，甚至让这个新生的世界一瞬间就开满了鲜花。 丘比很满意，赵浑也很满意，所以，这是利用和剥削，但并非伤害。 很快的，梅比乌斯就意识到了赵浑身上的变化，因为她竟然又一次想起了、看到了赵浑。 这是……生命本质晋升失败了吗？ 梅比乌斯眼中闪过失落，她并没有看到赵浑与丘比的交谈，在赵浑看向丘比的时候，“赵浑”的概念就已经突破了人类的认知和记忆上限，他也彻底消失在了梅比乌斯眼中。 梅比乌斯并没能看到那一切，她对赵浑的记忆，只停留在“干得漂亮，这下爱莉希雅那个擅自牺牲的讨厌家伙，恐怕是想死都死不成了吧，哈哈哈哈，爱莉希雅你就好好活着，亲眼见证我将来登神吧！”的阶段。 此时，重新记起了赵浑，梅比乌斯下意识的认为赵浑晋升失败了，可是她马上反应过来，“世界”依旧在不断地生长，刚刚成为此世神明的爱莉希雅，也没有重新变回凡人，也就是说，赵浑并没有失败！？ 竟然是在提升生命本质的同时，克服了这一过程的弊端吗？ 梅比乌斯看向赵浑的目光越发灼热，那目光中包含了许许多多的含义，比如配种，比如拆解，比如采样。 看着赵浑平静到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脸，梅比乌斯又一次充满了动力。 毕竟，赵浑现在怎么看，都是理性完全压制感性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表现出的价值足够大，未必不能说服赵浑主动躺进实验室，配合自己的研究。 赵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平静的点了点头，新生的世界虽然还没有完全覆盖外界的世界，但已经具备了一个完整世界所应有的一切。 这个世界的一切，此时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在这个世界里，他和真正的神明并无差异，只要借助众生无比强烈的意志，把这份力量扩张到世界之外，在“赵浑”概念覆盖的范围内，他就是不逊于丘比、恶魔焰的神明。 果然，意志宝石的成神体系和灵魂宝石体系的差别，在成神之后就变得明显了起来。 灵魂宝石体系类似于“一证永证”，一旦成神就永远都是神明，从成神的那一刻起，过去和未来中，一切有关于这位神明的概念都将被彻底固定，既不用担心衰弱跌下神位，却也很难再更进一步，想要变得更强，神明必须想办法主动打破自己在未来的“锚”才行。 而意志宝石体系的神位，却并没有那么稳固。 这毕竟是世界意识开发出的成神道路，一切的根基都在“世界”，如果作为“本体”的世界严重衰退，虽然不至于跌落神位，但没有足够的众生意志，自身概念在世界外所能覆盖的范围，必然会大幅度减少，也就是说，神明力量所能触及的范围，也会随之减少。 不过同样的，正因为“不稳”，意志宝石的成神道路，相较于灵魂宝石体系而言，似乎更容易前进，覆盖这个世界群的神明遗骸，已经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只要让自身“世界”的概念，进一步提升为“世界群”就可以了。 虽然成为世界群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至少能看到前进的道路，在这方面而言，意志宝石似乎又比灵魂宝石体系多了些许优势。 不过，在成为神明后，还会向着更进一步的家伙，本身也没有多少吧？ 赵浑心中思索着两种道路的差别，是的，两种道路之间的不同，称不上“优劣”，只能用“差别”来形容，毕竟，这都是登神的道路，哪有“劣处”可言。 心中的思索，不影响赵浑的行动，他的目光投向世界，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神明眼中的世界，确实比过去更加有趣。那些曾经难以忍受的，污秽的微观世界，在神明的眼中，已经被拆解为了更加细致，更加基础的东西，这样一来，反而没有了污秽的感觉。 并且，只要有心调节，神明眼中的世界，也可以变得和凡人一样，花朵、空气、人类、猫狗，在赵浑眼中终于有了可爱的一面，不再是污秽的聚集体。 感觉，还算不错？ 这么向着，赵浑的目光投向了梅比乌斯博士。 果然，以正常人类的视野来看，这位博士也是个美丽的人类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此世最硬之嘴 如果只看容貌，梅比乌斯博士毫无疑问是世界级的美女，可惜，这位博士一身的气质太过独特，普通人远观可能还会欣赏，一旦近距离接触，恐怕心里除了恐惧，再不会有其他任何感情。 就像现在，梅比乌斯博士两眼放光的盯着赵浑，明明秀美的脸庞依旧美丽，但那双眼睛中，恨不得立刻把眼前之人拆解、分割的渴望，实在太过强烈，强烈的非人感完全压制了她的美貌。 好在，赵浑并不在意她人如何看待自己，而且他也清楚梅比乌斯没有能力强行把自己绑在试验台上，因此还能心平气和的欣赏这份美丽。 久违的，自成为魔女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人类的美丽，赵浑还是非常珍惜这种感觉的，他平静的和梅比乌斯对视了一会，充分的满足了心中对于容貌美的欣赏后，这才平静的缓缓开口。 “梅比乌斯博士，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你的才能，即便是神明也不能否认，我想邀请你和我一同离开。” 听到赵浑的话，梅比乌斯心中一跳，没有任何迟疑就要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在她开口之前，赵浑先一步微微抬手，打断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不要着急，梅比乌斯博士，人总是很难真正认清自己，我不希望在随我离开后，你在未来的某天又为今天的选择感到后悔。 或许梅比乌斯博士你自己还没有发现，你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眷恋，你出生的那个时代，那些与你并肩战斗的人，都在你心中打下了深深地烙印，如果我就这么带你离开，在未来你有很大的可能，会怨恨我使你远离这一切。” 赵浑说的信誓旦旦，但梅比乌斯却并不赞同赵浑的说法，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不屑、嘲讽的笑容。 对梅比乌斯博士的反应，赵浑也不意外，人总是嘴硬不承认自己心中所想，时间久了，难免自己把自己骗了，他只是平静的继续说道。 “之前我说过，梅比乌斯博士，你制造的新种蕈兽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现在，我打算偿还这份人情，我这里有两份回礼，请你自行选择自己一份喜欢的礼物。 第一份礼物，直到你自己成神为止，我可以无条件支持你一切不涉及神明领域的研究，给予你在这个世界神明之下的最高权限，只要不触怒已经成神的爱莉希雅和丘比，你在这个世界将一切随心。 并且，即便是触及神明领域的研究，只要你能再一次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也可以给予你对等的支持，只要价值足够，无论是直接研究我，还是让我帮你捕获其他神明，这些都可以商量。” 赵浑开出的条件，丰厚的让梅比乌斯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短暂的不敢置信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前所未有的狂喜。 梅比乌斯以前在逐火之蛾的时候，因为前文明已经濒临毁灭，各项资源都无比紧张，在使用各种资源的时候，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精打细算，稍微浪费一点，即使嘴上不说，心里都心痛的不得了。 而且说到底，梅比乌斯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以前为什么从来不敢和梅博士对着干，就算有小矛盾，最多也就是阴阳怪气几句，不敢真的和梅博士闹翻？是因为她服气梅博士的研究能力比自己强吗？ 那怎么可能，以梅比乌斯的性格以及嘴硬的程度，就算梅博士真的能力比她强，她也不可能向身为自己后辈的梅博士服软，梅比乌斯只会憋着一口气，把更多精力投入研究，用事实和成果来证明自己并不逊于梅博士，然后拿着自己的成果，在梅博士面前阴阳怪气，大肆嘲讽才是。 梅比乌斯肯听梅博士的话，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很现实——因为，梅博士管着整个逐火之蛾研究部的经费！ 梅比乌斯的性格太过危险，气质过于独特，逐火之蛾的上层根本不敢信任她，甚至把她视作需要提防的危险分子，这就导致了梅比乌斯能力虽然够强，但根本进不了决策层。 比起梅比乌斯，高层的那些人更愿意相信能力够强，同时看起来没太大危险性，还有凯文这位爱人，证明自身情感正常，可以好好沟通的梅博士。 理所当然的，梅博士成了梅比乌斯的上司，梅比乌斯想要进行任何研究，申请任何资源，都要梅博士点头才行。 要是在崩坏降临之前，梅比乌斯根本不用担心研究经费的问题，她随便找个大财团，出售一些自己的研究成果，经费要多少有多少，可随着崩坏越来越严重，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逐火之蛾已经成为了统筹全部人类的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资源都在逐火之蛾手里，研究者想要安安心心的搞研究，就只能加入逐火之蛾，服从逐火之蛾的安排，作为一个不做实验会死星人，梅比乌斯怎么敢和梅博士叫板？ 说起曾经被卡经费的苦日子，就算梅比乌斯这样的性格，都忍不住想要掬一把辛酸泪，但是现在，她竟然可以调动一整个世界来支持自己的研究了！？ 这庞大的惊喜，让梅比乌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盯着赵浑的眼睛里，简直要冒出粉色的小心心了。更何况，赵浑还承诺了可以支持她在神明领域的研究，虽然这部分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但这在梅比乌斯看来，根本算不上问题，她在自身价值上有着绝对的自信。 想象了一下将来赵浑躺在试验台上，自己将他细细拆开的画面，梅比乌斯心中的喜悦、向往，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就在梅比乌斯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赵浑平静的继续说道。 “第二份礼物，如你所见，我已成神，可以做到许多在普通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事情。比如，我可以从世界的历史中，提取前文明的记录，以任意的时间点，将其连带着作为前文明根基的地球一起截取、复现到这个世界，将前文明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完全复活。 无论是消逝的文明，还是丢掉性命的人们，前文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个世界复活，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所在意的人，在这个世界，都可以享受没有任何危险、没有人需要牺牲的幸福生活。” 狂喜的表情僵在了梅比乌斯脸上，那双总是充满算计、危险的眼眸中，难得的浮现出了呆滞的神色，见此，赵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包括你那位助手的正身。 总之，这两件礼物，无论选哪样，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你可以随意选择。” 梅比乌斯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件礼物，她坚信自己所追求，就是真正的无限，只有永恒的未知和未来，才是自己的唯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把整个世界的资源纳入掌心的机会，她现在脑子里疯狂翻涌的，却偏偏是赵浑口中的第二件礼物。 一张张本该早已遗忘，不再在意的脸，在她的脑中疯狂回闪，一会儿是苍玄和丹朱那两个喜欢偷懒的助手，一会儿是眼中落下冻结泪珠的凯文，一会儿是那个总是大吼大叫，吵得人心烦的男人。 最终，所有人的面容，都化作了那位梅比乌斯唯一的理解者，名为克莱茵的助手，如今梅比乌斯身边的助手克莱茵，正是在那位助手去世后，以其为模板制造的武装人偶。 梅比乌斯惊讶的发现，回想起那些早该遗忘的人，想象着这些人重新归来，获得幸福的样子，自己竟然比听到能掌握整个世界资源的时候还要开心，还要向往，想着那样的未来，她的嘴角竟然不自觉的勾勒出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弧度。 代表着危险的蛇，竟然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梅比乌斯心中陷入了深深地纠结，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逝去的都已经逝去，前文明的一切都已经不值得留恋，自己唯一在意的，就是克莱茵罢了，自己完全可以先把礼物一收下，有整个世界的资源做后盾，自己肯定很快就能重新拿出有价值的成果，到时候让请赵浑单独复活克莱茵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呢？ 千劫那个傻子总是和我吵架，凯文那家伙不过是个什么都听梅的话的妻管严，科斯魔就是个三天都说不出两句话的闷葫芦，苏那个讨厌的眯眯眼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算计什么，帕朵菲莉丝就是除了逃跑偷懒什么都不会的小偷…… 我在意他们干什么！！ 可是，为什么放弃他们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呢？ 梅比乌斯以前从未意识到，自己对这些人，竟然有着这么深厚的感情，在她自己的认知里，自己应该是可以为了研究，舍弃一切的类型才对呀，她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谁影响了自己的思想，把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强行灌进了酱紫的脑子。 可是，有谁会这么做呢，赵浑怎么看都不会这么无聊，所以能怀疑的，就是有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神明的爱莉希雅了？ 想到爱莉希雅，梅比乌斯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她突然明白了爱莉希雅在成为人之神后，对自己露出的那个怪怪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那个讨厌的女人，是觉得我肯定会选择复活前文明，认为自己吃定我了吗！？ 不过，咬牙归咬牙，在意识到只有爱莉希雅可能会影响自己的感情后，梅比乌斯反倒不怀疑自己的感情了，爱莉希雅那个女人虽然讨厌，但梅比乌斯还是很了解她的。 那家伙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这真的是我自己的感情？ 所以，那家伙真的是吃定我了！？ “爱莉希雅呢，赵浑你不打算给她什么礼物吗？那女人肯定会选择复活前文明吧！” 越是回想爱莉希雅离开前那个笑容，梅比乌斯就越是恨的牙根痒痒，那个女人，前文明的时候算计了她一次，自说自话的选择了牺牲，赚足了她的眼泪，现在大家都复活了，竟然还想再算计她一次！？ 赵浑能感觉到，躲在天上的爱莉希雅正通过神明权限，满脸坏笑的看着这里，显然非常欣赏梅比乌斯博士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样子，而且还在身边准备好了一大堆喇叭，全都已经录好了“夸赞”梅比乌斯大义的话，就等梅比乌斯做出选择，在前文明复活归来后，用这些喇叭循环播放，在前文明所有人面前给梅比乌斯“表功”。 梅比乌斯毕竟在成神上帮了赵浑大忙，为了避免梅比乌斯将来被气炸了肺，热血上头去和她现在根本打不过的爱莉希雅拼命，赵浑贴心的稍微修改了一下规则，让那些喇叭中传出的话语，多了一条“只有梅比乌斯听不到”的属性。 这下，就不用担心梅比乌斯博士生气了吧。 神明都是任性的，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修改规则，赵浑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成神了，就应该合群，帮梅比乌斯一把，也是应该的。 赵浑意识在另一头对爱莉希雅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在这边则是满脸平静，一副绝对理性的样子轻轻摇头。 “爱莉希雅虽然对我维持人性有所帮助，但只是这点价值，还配不上这样的礼物。况且，她相当于是我威胁绑架回来的，后续也不太可能展现出新的价值，没有准备礼物交好或者缓和关系的必要。” 赵浑的回答，让梅比乌斯牙关咬的更紧了，心中疯狂抱怨爱莉希雅和维尔薇不争气，作为和自己一样复活归来的英桀，她们要是有足够的价值，自己不就不用面对这么纠结的选项了吗！？ 不过，从赵浑的回答中，梅比乌斯也听出来了，复活前文明是一件和辅助赵浑成神价值对等的礼物，就算她以后能展露新的价值，恐怕也很难再做出媲美这次表现的事情了，毕竟赵浑也不可能再成一次神。 梅比乌斯咬着牙，又纠结了一会，才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重新挑起眉梢，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用依旧能听出些许不甘心的声音说道。 “说起来，就算我选择收下第一份礼物，也要受限于已经成神的爱莉希雅吧，那个女人心眼小的很，要是让她知道我有机会复活前文明却放弃了，肯定会天天找我麻烦吧，到时候我多半依旧是什么资源都调动不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前文明复活了，让爱莉希雅欠我个人情，借机把她弄上试验台。 决定了，我选择复活前文明吧，至于研究资源什么的，只要我展现的价值足够，想来这方面赵浑你也不会缺了我的。” 嗯，你想卖人情的那个女人，现在正兴奋地等着在全体熟人面前，崩你冷酷无情的人设呢。 赵浑没有戳穿世界最硬之嘴的拥有者，只是一副我超级理性，一点坏心思都没有的样子，平静的点了点头，就要对外界的世界动手。 这时，梅比乌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赶紧笑容恶劣的补充了一句。 “对了，在复活前文明的基础上，对于那些还没有死的家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向他们说明这里的情况，邀请他们来到这个世界。 我倒想看看，五万年前的自己和五万年后的自己见面，那些家伙是什么反应。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只是邀请，不是强行抓过来？看不出来，梅比乌斯你还挺在意他们本人的感受啊。 不过，让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见面，这种恶趣味，也难怪爱莉希雅喜欢盯着你捉弄了，你俩的“黑暗面”简直一模一样啊。 赵浑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依旧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拉着梅比乌斯的意识，直接冲进了崩坏世界的历史之中，由她亲自选择切割、复现的时间点。 前文明的复活，就在今日了。 第二卷 神集 null 第一章 宴会 复活一个文明的过程，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对已经成神的赵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而作为苦主的“虚数”，也没敢拦着赵浑，任由赵浑像闯进自家后花园偷菜一样，强行翻开自家世界的历史，硬生生把前文明那一块给挖走了。 总之，赵浑没费多少功夫，就按照梅比乌斯的意愿，在自家魔女结界世界里，凭空造了一颗新的地球，复活了前文明，把还活着的前文明遗老们拉进结界，和复活的人们好好聊了一通，把愿意留下的留下，把坚持要帮助现文明渡过终焉的人送回去后，赵浑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那个以崩坏为主旋律的世界。 在离开前，赵浑还遵守约定，给现文明留下了自己的礼物，那种由崩坏兽和使魔融合的新生怪物，对已经成神的他来说，并不难制造。 并且，这种同时兼具灵魂宝石浅层特性和崩坏能的怪物，不仅对人类文明有所帮助，对身为世界意识的“虚数”而言，也有不小的研究价值，可以触类旁通的了解一些灵魂宝石方面的知识，赵浑不用担心自己前脚刚走，“虚数”后脚就一波天灾，把所有融合怪连带人类一起灭绝了。 在离开前，赵浑只和现文明的三个人进行了简单地告别，其中与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的告别，赵浑没有多说废话，只是简单的说明自己即将离开，约束律者琥珀对自己无用，就交给逆熵照顾了，不过支配律者核心对自己来说还有用，需要带走，就不留给她们了，顺便还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交给了她们。 除两位博士外，能让赵浑主动告别的现文明人类，就只要奥托了。 赵浑这次找到奥托后，很是直白的告诉他，他身上有自己看重的特质，激发这种特质不仅是奥托达成五百年悲愿，复活爱人的关键，同时也是自己回家的必要条件，只不过自己目前暂时还不打算回家，所以，要再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帮他激发特质，让他亲手复活爱人。 为了让奥托相信自己没有说谎，赵浑还随手复活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充分证明了复活人类在自己看来，真的不算什么难事，即使最终不能让奥托亲手复活爱人，自己亲自出手也能完成奥托的心愿。 剩下的话，赵浑就不用多说了，奥托自然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无非就是在赵浑回来之前，拼尽一切的活下去，只要他还活着，等赵浑回来，他的愿望就能实现。 奥托目前已经活了五百年，但他其实并不追求长生，更确切的说，如果不是为了复活自己心中的圣女，奥托甚至根本不会产生延长寿命这种想法。 甚至于，奥托虽然疯魔的把复活圣女当做自己唯一的生存目标，但他也只是想要复活圣女，从未想过靠自己的手段，让圣女在复活之后长生不死，延寿万载。 奥托渴望的，不过是让年纪轻轻就悲惨死去的圣女，像普通人一样，享有一番幸福的、完整的人生罢了，如果圣女能平静的迈入暮年，如同常人一样活到自然寿命的尽头，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没有长生的渴望，并不代表奥托手中没有长生的手段，为了避免自己在复活圣女之前就丢掉性命，导致圣女就这么被人遗忘，他其实开发了许许多多延长生命的技术。 五百年对奥托来说，绝不是生命的极限，只要他想，如同那位神州仙人一样，历经五万年不朽，对他而言也不是不能做到。 现在奥托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终焉律者用不了多久就要降临的问题。 奥托如果不想和现文明的灭绝一起逝去，就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想办法击败终焉律者，要么，逃离地球，只是以现文明的水平，选择这条路的话，就只能带上少部分人流亡宇宙了。 其实严格来说，奥托除了在复活圣女这件事上有些疯魔外，本质上是一个相当有担当和责任心的人。 奥托当了五百年的天命主教，不仅把天命当做复活圣女的工具，也是实打实的和崩坏对抗了五百年，让他抛下绝大多数的人类，独自逃亡，除非彻底没有希望了，不然奥托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这样一来，已经明确看到复活圣女希望的奥托，在不用再考虑什么花哨的复活操作的情况下，多半会全心全意的考虑怎么对抗终焉，怎么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保住尽可能多的人，天命的鼎力相助，对整个现文明来说，都是一股巨大的助力。 这也算是赵浑在特斯拉博士和爱因斯坦博士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为她们留下的小小帮助吧。 当然，这么做对赵浑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有奥托在，如果终焉真的难以对抗，即使最终逆熵那群人优柔寡断，磨磨唧唧，既想打败终焉又不肯付出牺牲，启用赵浑留下的礼物，以奥托的性格，肯定也会果断地培养那种使魔和崩坏兽融合的怪物。 这样一来，等赵浑未来哪天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宇宙空间中，已经到处都是被人类喂养起来的，极其罕见的强大魔女了呢。 要知道，魔女毕竟是灵魂宝石道路上的登神残渣，就算赵浑已经成神，有机会收割一群超规格魔女，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 总之，在与这三人告别后，赵浑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那个世界。 如今的魔女结界已经正式晋升为了天幕结界，将其视作一个真正的世界也不过分，内部的环境早已稳定，不用再担心里面到处都是魔力，不适宜人类居住的问题。 所以，按照赵浑和纳西妲的约定，也是时候返回提瓦特世界，把须弥人全部接走了。 虽说，最终在成神上推赵浑最后一把的是梅比乌斯，但在那之前模拟纳西妲做出的贡献，也都是不可忽略的，切切实实帮了赵浑不小的忙。 所以，赵浑并不打算违约，下一站的目标，就安排在了提瓦特世界，再离开崩坏世界的时候，一些早就向模拟纳西妲表达过对须弥的向往，希望离开地球，和她一同前往须弥定居的地球人，在模拟纳西妲的请求下，也都被赵浑顺手带上了。 这些人可都是地球的顶尖研究人员，能力自然不用多说，放到须弥去，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各个都有能力加入教令院，最低也能混个学者当当，能力出众一点的，说不定还能跻身贤者的行列。 最重要的事，这些人对纳西妲的好感都不低。 模拟纳西妲很清楚，自己的本体虽然是须弥的神明，但在须弥的威望却远不能和其他国度的七神相比，整个教令院的学者、贤者，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真要出了什么问题，教令院中能坚定站在她这个草神这边的学者，可能根本就没几个，所以，只要能把这批在地球长时间接触过，已经验明了人品、值得信任的科研人员带回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在教令院拉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班子了。 在赶往提瓦特世界的途中，虽然旅途并不漫长，但闲不住的爱莉希雅，还是拉着赵浑去参加了前文明的一场聚会。 说起来，难怪爱莉希雅会说梅比乌斯是危险分子，同时也是可爱的傲娇呢，在这次的前文明复活中，这一点可谓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赵浑让梅比乌斯随意选定前文明复活时间点的时候，这位博士分明是一片善心，却还是念叨着什么“人类是宝贵的资源，不能随意浪费”，硬是把复活时间定在了前文明崩坏降临之前，没有任何人因为崩坏而死的时间点。 可与此同时，梅比乌斯又舍不得和当初那些在崩坏压迫而不得不勉强合作，之后却渐渐培养出深厚感情的友人因此而变成陌生人，可偏偏又不好意思点名自己在意的那几个人，只能嘴硬的摆着一副恶人脸，强行解释说“对了，这些人要是知道自己在原定历史中因何而死，表情一定很有趣吧。”，请求赵浑把直到前文明灭绝为止，所有人生前所有的记忆，全部灌进对应的每个人脑子里。 要知道，在前文明崩坏降临之前，许多人可能生活在天南海北，彼此之间毫无关系，只是因为逃难，才不得不凑到了一起，渐渐地产生了感情，这些感情或是爱情，或是仇恨，复杂的很。 并且，有些人还因为爱人在崩坏中去世，之后的生活里又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有些本来平凡的人，因为在灾难中的出色表现，在抗击崩坏的过程中，已经慢慢混到了人类高层，各种复杂的情况，不一而足。 突然把直到前文明灭亡为止的每个人死前的记忆，一股脑塞进复活的人脑子里，造成的混乱肯定会非常严重。 比如本来根本不认识的人，突然在记忆里成了生死相依的爱人；爱人孩子还活的好好的人，记忆里突然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在记忆里突然成了掌控人类未来的高层。 现实和记忆的差距，不要说混乱了，把一些人彻底逼疯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神明都是任性的。 赵浑并不在意那些普通人是否会因此混乱、疯狂，他看重的、许下承诺的，只是梅比乌斯罢了。梅比乌斯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在复活前文明这件事上，赵浑当然要完全尊重梅比乌斯的意见了。 再说了，就算真的因此产生混乱，有人陷入疯狂，不是还有爱莉希雅嘛，她可是新上任的人之神，理论上会掌握新生魔女世界一切与人类有关的事情，这些麻烦，全都可以丢给爱莉希雅去操心啊，赵浑根本不用为此感到苦恼。 于是，前文明的完全复活，就在梅比乌斯的要求下，以这么一种近似胡闹的形式达成了。 在那之后，复活的前文明人类果不其然的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好在前文明本就是一个推崇理性的文化环境，并且爱莉希雅在成为人之神后，唤醒、维持人性的能力也被增强了许多，覆盖整个新地球也没什么难度。 因此，在文化因素影响和爱莉希雅的努力下，用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才总算是被暂时安抚了下去。 等社会安定了，人们的心思终于活泛了起来，那些在前文明时期，因为各种原因选择成为融合战士，投身战场最终殒命的人，彼此之间毕竟是一起拼过命的，感情都颇为深厚。 于是，其中一些性格比较活跃外向的，就想着大家都复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趁机组织一场宴会，把曾经的战友全都叫来，大家好好聚一聚，岂不美哉。 毕竟，在五万年前的那个情况，每个人或多或少肯定都有遗憾。 像是当初有话想对战友说，却因战友已故无处倾诉的；还有临死前想叮嘱后辈友人，但没来得及说就彻底丧命的；或是本就彼此有了好感，但想着自己朝不保夕，指不定明天就要牺牲，不想耽误人家没敢说的。 现在，大家都活了过去，要是能把大家都聚起来，当初许多没来得及说的话，不就能畅所欲言了吗？而且，也能让大家发泄一下当初因为崩坏朝不保夕，随时可能牺牲而积攒的压力和郁气，有利于大家的身心健康。 如今在这新世界中，权限最高的两个前文明人类，都是融合战士出身，其中梅比乌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爱莉希雅却是个爱热闹的，把所有融合战士聚集起来举办宴会，这么有趣的想法刚被人提出来，她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投了赞成票。 有了爱莉希雅支持，这场宴会的优先级自然很高，在处理完因为记忆问题出现的骚乱后，宴会第一时间就办了起来。 爱莉希雅爱着每一个人，而且她也知道前文明的大家能够复活，梅比乌斯的功劳最大，就想着把梅比乌斯也拉来参加宴会，可惜，她刚到梅比乌斯工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邀请，就被梅比乌斯种在门口的守卫蕈兽们打了出来。 蕈兽们当然不可能打得过爱莉希雅，只是这样的举动，已经表明了梅比乌斯拒不参加宴会的态度。 但是！ 爱莉希雅怎么可能放弃？她多聪明啊，当即就想到了赵浑，硬生生的从赵浑那里要了一个分身过来，和自己一起去参加宴会，然后给梅比乌斯传了句话。 “赵浑也要参加宴会，可惜我们能准备的酒水都有点普通，想让赵浑畅快的醉一场是不太可能了，梅比乌斯你那里要是有什么特殊的饮料，能把赵浑灌醉，让我们欣赏一下神明醉酒的可爱样子就好了~” 梅比乌斯一听这话，顿时就兴奋了，她这里特殊饮料（药品）当然多的是，虽然灌醉赵浑的可能性不大，但要是真能把赵浑弄醉了，就算不能上手研究，这也算是一场神明对各类药剂耐受程度的实验了呀。 这可是涉及神明的实验呐！ 当即，梅比乌斯全力开工，把自己想到的，能用得上药剂全都改良了配方，在保留功效的前提下，全都改良成了各种饮品的口味，就等着在宴会上亲自给赵浑“劝酒”。 反正，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赵浑眼中，她这些小算计，赵浑肯定知道，怎么都算不上阴谋投毒。宴会上，赵浑要是不愿意配合，拒绝就是了，要是愿意配合，那就是血赚，反正怎么样都不亏。 据说当天一整天，梅比乌斯工房内外，都回荡着这位博士吓人的亢奋笑声，不过好在，现在，已经不会有可怜的巡林员或者无辜的普通人被她吓到了，梅比乌斯可以随意大笑。 因为，也不知道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还是特意关照梅比乌斯，爱莉希雅在前文明复活后不久，就主动向赵浑提议，把梅比乌斯工房搬离前文明人们居住的新地球，另开一块地界供梅比乌斯使用。 这提议确实不错，赵浑也果断采纳了，最终由他亲自动手，捏了一颗小型生态行星，专供梅比乌斯做各类实验用，现在那颗行星，就悬挂在新地球的天上充当背景板。 梅比乌斯对这个安排也非常满意，能随意做任何想到的实验，不用顾虑对他人和环境的影响，简直不要太爽，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每次她想要回新地球探望友人，或者用购物逛街之类的行动，放松一下精神，都必须要找爱莉希雅帮忙把自己送回去，过程中难免被爱莉希雅捉弄、调侃几句。 不过，无论如何，就在这种也不能说是有阴谋，但又充满爱莉希雅和梅比乌斯各种小算计的氛围里，赵浑以分身的形式，参加了自己成为魔女后的第一次宴会，品尝了各种哪怕融合战士也不敢沾唇的刺激饮品，算是小小的娱乐了一下。 同时，赵浑的本体，也在宴会举办的同时，赶到了提瓦特世界，再次与纳西妲见了面。 第二章 禁忌知识 时间这东西确实奇妙，从离开提瓦特世界到赵浑成神，这巨大的变化，难免给人一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但实际上，哪怕从赵浑当初在海岛上，第一次与纳西妲控制的使魔“见面”开始算起，时间其实也只过去了不到一年。 时间短暂的离别，让纳西妲再次见到赵浑时，丝毫没有感到陌生，熟稔的和赵浑聊了起来。 “也就是说，赵浑你虽然依旧维持着我熟悉的外表，但实际上，你已经成为了一种庞大的，我并不能真正完全目睹的存在？” 纳西妲好奇的看着赵浑，未知的知识对于智慧之神来说，总是充满诱惑，她能理解赵浑口中的语言，却想象不出赵浑描述的画面，那对她来说，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了。 赵浑平静的点了点头，稍稍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纳西妲，如今的他和当初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再次相见，他从这位年幼的七神身上，看到了更多地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纳西妲与提瓦特世界的联系，比他原本预想的还要深厚不少，对掌控提瓦特世界的天理而言，纳西妲的重要性恐怕和丘比在他这边的意义都差不多了。 透过纳西妲的身形，赵浑能看到在她身后，矗立着一棵生长于异空间的参天巨树，那颗巨树的根茎连接着提瓦特大地之上的一切，而枝丫则是笼罩着提瓦特的整片天空，整个提瓦特的一切信息，都在这棵树上汇聚。 想来，如果破坏了这颗世界树，提瓦特世界也会遭受严重的损伤吧？ 赵浑对世界树中以记忆形式寄存的某个意识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目光重新落回到眼前的纳西妲身上。 而这位赵浑原以为落魄到被人类关押，并不重要的草神，其存在形式却是和世界树有着不小的联系，如果把世界树比作储存着整个世界信息的数据库，那这位小草神，就是世界树的某个操作面板了，只要纳西妲想，她甚至可以有限度的干涉世界树中的信息。 比如说，如果纳西妲在世界树的信息中，编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物，详细的设定了他的生平，并给他按上世界知名大英雄的人设，然后写入“全世界所有经过系统教育的人，都学习过他的事迹”，那么，全世界人的脑海中，就会凭空多出一个并不存在的英雄，而记忆发生改变的人们，也不会察觉到何异样。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世界本身在运转的过程中，也会渐渐地自行补足这份些许信息中的漏洞。 比如，一些原本并不存在的，歌颂这位英雄的书籍会凭空出现；设定中英雄出生的地方，会突然成为英雄故里，多出许多符合商业逻辑的英雄纪念品商铺，整座城市一瞬之间变得繁华起来；世界某处会突然出现一些以这位英雄为目标，雄心勃勃的年轻人…… 总之，只要在世界树中进行操作，干涉提瓦特世界的运转简直轻而易举。 这么看来，天理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不少啊。 赵浑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早就猜测过天理并不是提瓦特世界本身的世界意识，而是因为自身的世界毁灭，依托天幕结界逃出来的流亡者，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占据了这个眼看着就要寿终正寝的世界。 但现在看来，恐怕不仅提瓦特世界本身有问题，天理依托的天幕结界，多半也不是完好的状态，不然的话，这么重要的权限，天理怎么可能将其完全分割出来。 要知道，丘比在赵浑的世界，虽然也和世界树差不多，是承载世界一切“理”的身份，但他只是承载罢了，可没有修改这些“理”的权限，可世界树不仅有修改权限，甚至这份权限还被下放了一部分到纳西妲手里，可见天理的状态，恐怕已经差到难以承载、掌控天幕结界的全部权限了啊。 不过这也难怪，天理本想和用神之眼收集因果、转化能量，但是想也知道，她刚来到提瓦特的时候，恐怕状态比现在还差，生命化程度多半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只会像机械一样死板的执行预设的计划，那种状态下她在执行计划的时候，肯定完全不会考虑人情、人心之类的东西。 这种情况的结果就是，天一番操作，成功把提瓦特世界的生命，全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原本被选拔出来的七神，应该是肩负着催动神之心，长期降低自己统治区域内凡人凝聚神之眼的难度，让越来越多人凝聚神之眼，从而提供更多因果，转化更多能量，让天理更好的修复天幕结界才对。 可惜，因为天理无情、冷酷，如同机械，本该是天理帮手的七神，非但不信任天理，甚至对她颁发的神之心也心怀忌惮，七神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不怎么愿意用这东西。 所以，几千年过去了，神之眼的拥有者数量比起几千年前，依旧没什么提升，天幕结界也一直难以真正修复。 果然，人性还是很重要的，有人性的时候，无论是冷酷还是怀柔都是可以选择的手段，可要是完全没有人性，恐怕就只剩下冷酷了，这种状态想要长时间治理一个世界，肯定会出问题。 当时果断把爱莉希雅绑走，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赵浑心里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接着有点烦恼的皱了皱眉，他回到提瓦特，为的自然是按照约定，接走纳西妲和须弥人，可现在看来，纳西妲和世界树意识相连，而世界树又至关重要，要是直接把纳西妲带走，倒是也不难，就怕这样会给本就状态不佳的天理，带去进一步的伤害。 倒不是怜惜天理，赵浑对那个只见过一次的世界意识，还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他只是有点担心，自己强行带走纳西妲带给天里的伤害，会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提瓦特这个即将衰亡的世界，全靠天理撑着才没有毁灭，天理要是真被彻底压倒了，提瓦特世界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就要毁灭了吧？ 毁灭世界这种事，就算赵浑已经成为了可以任性的神明，也不太想轻易尝试。 所以…… 赵浑无视了纳西妲疑惑地眼神，目光再次投向刚才看到的，那个寄托于世界树之中，以记忆形式存在的残缺意识。 这个意识，恐怕就是纳西妲口中，那个已经陨落了的前任草神“大慈树王”吧？很明显，同为草神，这位大慈树王生前，意识肯定也能与世界树相连，也有着干涉世界树的少量权限。 如果，从世界树上取下一段纯净、空白的枝丫，把大慈树王的记忆、意识投入其中，同时，让纳西妲在世界树中写入这段枝丫发育成为新个体的信息，是不是就可以培养出来一个继承了初代草神记忆的三代草神？ 到时候，把三代草神留给天理，继续承载、维系世界树，是不是就能没什么隐患的带走纳西妲了？ 赵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构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叮嘱了纳西妲一句，让她不要着急，等自己一会儿后，一步迈出，直接踏上了世界树最顶端的枝干。 “陌生的客人，请问你来到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在赵浑落足世界树的瞬间，那个残缺的意识，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以虽然温柔，但绝对算不上友善的态度，向赵浑发起了质问。 “哦？我再怎么说，也算是客人吧，竟然连一句欢迎都不愿意说吗？” 赵浑其实并不在意大慈树王的意识的态度，他嘴里随便说着应付的话，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分析这个意识上。 大慈树王的意识从容貌上来看，和纳西妲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就连生命本质都分外相似。 虽说从理论上来讲，以大慈树王的生命层次，不可能察觉到赵浑的解析，但或许是赵浑目光中的意味太过明显，她还是有些不适似的微微皱眉，稍稍向侧边移动了一下。 “抱歉，你并非受邀而来的客人，这里也不是什么可以欢迎客人随意造访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尽快离开吗？” 赵浑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抬手在胸口一抹，把魔女世界里正在做实验的梅比乌斯博士捞了出来，让世界树的空间中，又多了一个人，同时嘴上随意的敷衍着。 “虽然我一直觉得这是杂鱼的专属台词，但是今天我还是要说一次。 你当我是谁啊， 在这个世界我想去哪就去哪，就算是你老大天理也没能力驱逐我。” 在魔女世界中，赵浑的分身已经和梅比乌斯博士交代了自己的大致想法，此时不用赵浑再重复，这位博士就已经很感兴趣的观察起了大慈树王的残存意识，估算着让这个意识转生的可能性。 赵浑的态度无疑是恶劣的，大慈树王温柔如水的眼眸中，都冒出了几份火气，但她也知道，赵浑说的多半是真的，这个危险分子恐怕真的能和天理平起平坐。 大慈树王之所以在赵浑到来的瞬间就赶紧现身，就是因为在赵浑身上察觉到了危险，与世界树意识相连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世界树对赵浑的恐惧。 世界树本应是超然的，大慈树王从未在它身上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这份恐惧甚至影响了她，让她下意识地对赵浑防备、敌视。 也正是因为这份恐惧，即使赵浑的行为再怎么肆无忌惮，大慈树王也只能暗自恼火，不敢真的与赵浑翻脸，生怕这个危险的家伙一生气，就直接把世界树连根拔起。 就在大慈树王心中暗暗叫苦，不明白自己的继任者怎么和这么可怕的家伙交往时，梅比乌斯博士的观察已经结束了，她有些无趣的皱了皱眉，原以为赵浑口中的前代草神，再怎么说也挂着个“神”字，观察解析一下，肯定也能有所收获，可实际观察之后，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这个所谓的草神，生命形式本质上来说也就是个普通生命罢了，不要说和终焉律者比了，就连侵蚀律者的生命本质，都比她高不少，赵浑你想要复活她，和复活普通人一样，根本没什么难度吧。 而且，要我说，这个不可爱的小家伙如果想复活，自己就能复活自己吧？根本用不着你动手。” 赵浑能听出梅比乌斯声音中的抱怨，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梅比乌斯观察的结论和他自己的观察结果一样，算是印证了他猜想，也就是说，这位大慈树王恐怕根本没有复活的意愿，不然她只要在世界树中写入自己复活的信息，应该就能轻松复活。 “嗯，梅比乌斯博士，我们已经到新世界了，你不是一直说想要采集异世界的生命样本吗？赶紧去吧，走的时候我会去接你，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意行动。” 用梅比乌斯肯定会感兴趣的话题安抚了一下这位博士，赵浑挥了挥手，直接把梅比乌斯送去了璃月。 之前风神巴巴托斯给他介绍过，璃月的商贸非常发达，各国商品都会在那里汇聚，在璃月收集生命样本应该会比较方便。 至于采购商品的资金问题…… 那就让梅比乌斯博士自己去解决吧。 赵浑依旧平静，还能想着给梅比乌斯安排合适的采集地点，可大慈树王却平静不了了，她听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想要复活自己，脸色猛然一变，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那反应，好像赵浑说的不是要复活她，而是要杀她似的。 “等等，我不能复活！我要是复活了，世界会毁灭的！” 大慈树王并不了解赵浑，但从之前短暂的交谈看来，这人毫无疑问是个任性到听不进别人说话的家伙，做事嚣张蛮横，肆无忌惮，大慈树王生怕自己解释的慢了，这个危险分子就像愣头青一样，直接把自己复活了，于是语速飞快的，赶紧把自己身上的问题解释给赵浑听。 所以说，有的时候，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设，在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场合，就是比和善温柔的人设好用~ 赵浑心中又给自己点了个赞，稍稍总结了一下大慈树王的话。 总得来说，就是以前有个胆大的家伙号称赤王，她因为追求智慧还是什么的，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异世界的知识，结果谁都没想到的是，明明提瓦特时不时的就会有异世界人闯进来，有点能耐的魔神过去也没少和这些人交换异世界知识，也没有遭遇什么意外。 可是，这份来历未知的的异世界知识，却异常的危险，不仅如同疾病一般有着极强的传染性，会从一个知道这份知识的生命记忆中，自发的侵入周遭其他生命的意识，传播进越来越多生命的记忆，而且这份知识还会导致智慧生命发狂，变得精神错乱，甚至就连世界树都会因为这种知识而生病。 所以，为了避免世界树因禁忌知识死亡，连带着毁灭世界，决心拯救世界的赤王和大慈树王联手了，她们决定尽全力消灭这种危险的禁忌知识。 就结果而言，她们应该算是成功了，禁忌知识彻底消失在了提瓦特生灵的记忆中，但在这个过程中，赤王牺牲了，大慈树王也死了。 然而，事情到这里却还没有完，因为种种因素，大慈树王和禁忌知识之间产生了极为深刻的联系，这就导致，即使大慈树王已经死了，但只要她还存在与人们的记忆中，禁忌知识就有可能通过人们对她的认知，感染那些知道大慈树王的人，重新回到提瓦特。 所以，只有通过世界树的权限，彻底消除和大慈树王有关的一切，让与她相关的所有记录、记忆都彻底消失，才能真正根除禁忌知识。 就大慈树王本人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意识和世界树相连，没法自己消除自己，她早就亲自动手抹除自己了，现在她就等着自己的继任者纳西妲成长起来，进入世界树，动手抹除她的存在，彻底消除禁忌知识的隐患，所以赵浑千万不能复活她。 大慈树王讲的很吓人，一个劲的渲染禁忌知识的危险性，但赵浑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来了几分兴趣，毕竟，这个禁忌知识的各种特性，在他听来，实在是有些熟悉。 赵浑虽然已经成神，只要他想，绝大多数生命的记忆、思想在他眼前就像一本书一样，随时可以翻阅，但就像小圆明明可以窥见世间万物，但从不主动侵入任何生命的思维、记忆一样，他平日也很少翻阅其他生命的记忆和思想。 生命的思想，本就是平凡世界中少有的，可能出乎神明意料的变数，如果连这些变数都要一一翻阅，全部了然于心，那世间的一切都未免太过无聊了，完全不利于人性的保持。 但是现在，赵浑却打算翻一翻大慈树王的记忆了，他有些好奇，那份所谓的禁忌知识，究竟记录了什么，竟然能有这么严重的危险性，反正禁忌知识再怎么危险，难道还能侵染神明不成？ 普通生灵的记忆，在神明眼中并无秘密，赵浑很快就从大慈树王的记忆中，看到了所谓的禁忌知识，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 这…… 当年的赤王，还挺能干的哈？ 第三章 成长的丘比 读取了所谓的禁忌知识后，赵浑的表情可以说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即使以他的性格，心里都有点忍不住想可怜当初的赤王和大慈树王。 因为，那个所谓的禁忌知识，其内含解读出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字罢了，并且这个名字，赵浑还无比的熟悉，熟悉到别人只要和他见面，就肯定会喊出来的程度。 是的，所谓的禁忌知识，究其本质，只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赵浑的名字罢了。 赵浑的名字当然算不上禁忌知识，虽说他现在成神了，名字也有了一定的神秘性，如果布置恰当的仪式，呼唤他的名字，确实有一定可能从他这里借来一部分属于神级魔女的不详力量，造成大范围的“堕落”，把一片区域变成彻底的生命禁区，并且制造出一些可怕的怪物。 嗯……从这方面讲，以魔女之身成神的赵浑的名字，确实算的上禁忌。 但是！ 就算如此，赵浑的名字，也不至于影响到几千年前的提瓦特世界。 真正让赵浑的名字在几百年前的提瓦特成为禁忌的，是那一声声对赵浑呼唤中极致的爱意。 是的，在大慈树王口中，会让知晓者疯狂、狂暴的禁忌知识，所传达的却并不是什么憎恨、愤怒，而是极致到甘愿舍弃自己的爱意，而禁忌知识之所以禁忌，也不是因为内容，只是因为其中的情感。 在解读出禁忌知识后，赵浑有些恍然，难怪他在听大慈树王描述禁忌知识的时候会感到熟悉，因为所谓的禁忌知识，其正身就是赵浑早已熟悉的“极致情感”，那个在灵魂宝石登神道路上，所必须的极致情感。 而对赵浑抱有极致爱意的存在，就赵浑所知，只有一个，那就是丘比。 所以说…… 魔女世界中，赵浑的分身出现在丘比面前，眼神有些复杂的和满脸幸福的丘比对视片刻，吐出没有任何迷惑的断言。 “丘比，你根本不是什么意念分身，而是来自未来的丘比本体吧。” 融入魔女世界，与赵浑彻底绑定，甚至“成为赵浑的一部分”，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丘比即使过去了好些天，依旧幸福的脑袋晕晕乎乎，就像喝醉了一样，眼神都带着些许迷离。 此时面对赵浑，小小的白色生物脸上，满是甜蜜的微笑，他迈着歪歪扭扭的步子，像是真的喝醉了一样，慢慢走到赵浑脚边，用脑袋蹭了蹭赵浑的小腿，嘴里发出一连串痴汉似的“嘿嘿”笑声。 “我没有骗赵浑哦，赵浑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本体哟。” 对丘比的回答，赵浑倒是并不意外，这是孵化者的老传统艺能了，“我只是隐瞒，并不是欺骗，你自己心大没问怨不得我”。 当初一心和孵化者对着干的时候，赵浑随时都在提防孵化者这招，倒是从来没在这方面栽过跟头，没想到竟然是在孵化者一族被丘比和恶魔焰轮番伺候，彻底沦落了之后，在丘比身上体验了一把这招的感觉。 丘比既然承认了，剩下的不用他自己说，赵浑也能大致猜出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在之后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赵浑回到圆环之理后，丘比的本体看到自己的一缕意识分身，竟然和自己最爱的赵浑彻底绑定了，自己作为本体反而成了局外人，心生嫉妒，于是凭着神明的能力，不讲武德的穿越回了过去，取代了自己的意识分身。 而且，从赤王这个倒霉蛋在千年前就不知怎么搞的，感染了丘比的极端情绪来看，丘比的本体恐怕在这个世界群，已经潜伏很久了。 所以……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丘比变成了你？” 赵浑对和自己绑定的，究竟是丘比分身还是丘比本体，其实并没有什么意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帮自己分担世界概念，让自己不要彻底淡出凡人记忆和视野的人罢了，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他只是有些好奇，难不成从最开始离开圆环之理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就是丘比的本体？ “是在赵浑进入这个世界群的瞬间哦。” 丘比幸福的笑容中，多出了些许骄傲，一边蹭着赵浑，一边有些炫耀似的讲述自己的考量。 “圆环之理和恶魔焰都看着的情况下，我可不敢直接用本体跟着赵浑，那样的话，恶魔焰肯定能猜出来赵浑这边会有大事发生，她要是出手干涉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直接穿越到了第一个魔法少女诞生之前，那段时间虽然依旧在神明的视野之中，但不论是对圆环之理还是恶魔焰来说，那都是一段没有魔法少女，没有任何意义的时间，她们肯定不会有丝毫关注。 然后，完成穿越的我，就在这个世界群潜伏了下来，满心期待的等着赵浑的到来，等着和赵浑融为一体。 赵浑很聪明，为了不让赵浑看出破绽，影响赵浑接纳我的未来，我不仅在赵浑进入这个世界群的瞬间，就替代了那个跟在赵浑身边的分身，而且还修改了自己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分身哦。 直到接受赵浑的邀请，彻底和赵浑绑定了，我的记忆才恢复了原样。” 第一个魔法少女诞生之前…… 赵浑回想了一下从孵化者一族那里拷贝的资料，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如果他没有记错，在人类还没有进化成人类的时候，孵化者一族就已经开始在地球培养魔法少女了，作为证据就是圆环之理内部，不仅有魔法原始人，甚至有不少的魔法母猿猴。 并且，赵浑记得在发现地球之前，孵化者一族其实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魔法少女研究，只不过那时候，宇宙中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像人类这样情感充沛，可以有大量魔法少女堕落为魔女，提供能量，所以孵化者也没有大量制造魔法少女罢了。 同样的，因为小圆当初许愿的时候，说的是“所有魔法少女”，没有限定为“人类的魔法少女”，现在圆环之理内部那零星几个魔法大虫子，魔法触手怪，魔法***之类的魔法外星人，也能为这件事提供旁证。 所以，如果丘比真的穿越到了第一个魔法少女诞生之前，那他在这个世界群潜伏、等待的时间，恐怕要比人类存在时间还要长许多了，也难怪赤王感染的禁忌知识里存在的，明明是极致的爱意，但在普通人身上表现出来，却是疯狂和狂躁。 深爱着某个人，却数千年，甚至可能数万年都无法见到所爱的人，能不疯狂才奇怪呢。 赵浑心中恍然，在这个世界群等了赵浑不知多久的丘比，却一点诉苦的意思都没有，他的脸上、心里，都只有满满的幸福，小小的白色动物脚下微微用力，跳到了赵浑的肩膀上，开心的蹭了蹭赵浑的脸颊。 “我真的好开心，我对赵浑的爱没有任何杂质，赵浑也那么那么相信我，明明赵浑在成神之后，只要稍微检查一下我，就能发现我不是分身。 但是，赵浑信任我，特别特别信任我，一次都没有检查过我，我的爱得到了赵浑的回应，我真的超级超级幸福。” 赵浑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丘比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虽说他没有检查丘比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觉得丘比和自己完全绑定后，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丘比一直以来的态度，让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产生了“丘比绝对不会伤害我”的认知，对丘比产生了足够的信任。 并且，日渐充沛的人性，也进一步加深了这种信任，毕竟，完全理性的赵浑，即使知道丘比不会伤害自己的，也依旧会把各种可能都纳入考量。 而人的本性中，懒惰却是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人性的充沛，让赵浑下意识地选择了偷懒，不愿意费工夫去考虑在潜意识中，已经被判断为不可能的“丘比有阴谋”这件事。 赵浑抬手摸了摸丘比的脑袋，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你还真是费心了，该说你成长了吗？这是第一次，你的选择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吧。 不过，我只是好几亿个赵浑之一，丘比你以本体和我绑定，算不算是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 赵浑的调侃，丝毫没有减少丘比的幸福，他十分享受的主动蹭着赵浑的手心，发出开心到近乎梦呓的声音。 “才不是呢，在很久之前，人家就选择了‘赵浑’，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赵浑’，即使‘赵浑’只是把人家当做工具，人家也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在那么多的‘赵浑’中，只有赵浑选择了我，完全接纳了我，在知道有‘赵浑’愿意接纳‘丘比’的瞬间，那种无与伦比的幸福，甚至让人家失神了好长时间，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要憎恨那个该死、抢占了我位置的分身呢。 而且……” 丘比迷蒙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起来，他望向赵浑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依赖。 “人家真的一点也不贪心，并不奢求所有的赵浑都爱我，只要有一个赵浑能接纳我，我就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 赵浑点了点头，没有对丘比这番似乎非常动情的话做出回应，平静的说起了其他事情。 “走吧，丘比，跟我去把你的极致情感收回来，既然是独属于你的感情，就不要被人轻易偷走了。” 随着赵浑的话音落下，他的分身原地消散，而提瓦特世界的赵浑肩上，丘比的身影凭空出现，丝毫不觉异样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的爱才不会被人偷走呢，那个叫赤王的家伙，只是感受到了我对赵浑的爱，受到了我的感染罢了，我的爱一点都没有减少。” 以丘比的偏执，倒确实不会允许自己的感情被其他人分享，也就是说，所谓的禁忌知识，甚至不是极致情感本身，只是赤王感受到极致情感后，衍生出来的次级污染？ 啧，也不知道该说是丘比的情感太过浓烈，还是赤王太菜。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作为禁忌知识源头的丘比，能拔除提瓦特世界的极致情感污染就行，赵浑要是亲自动手操作的话，虽然不是消除不了“禁忌知识”，但怎么说也免不了费一番功夫，肯定不如作为源头的丘比轻松。 而丘比之所以反驳，也只是不愿意赵浑误会，认为自己轻易弄丢对赵浑的感情罢了，对帮忙拔除污染这件事，他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在他反驳赵浑的同时，深入污染大慈树王的禁忌知识，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慈树王作为智慧之神，本应是知性、睿智的，但感受到与自己紧密连接，哪怕死亡都无法分离的禁忌知识，竟然真的在赵浑和丘比闲聊之中，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完全不符合自身形象的呆滞表情。 “行了，这下没有禁忌知识拖累，你应该能够复活了吧。” 赵浑才不管大慈树王是什么反应，见禁忌知识已经消失，就直接把自己打算带走纳西妲和须弥所有人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她，听完赵浑的话之后，大慈树王整个人都傻了。 且不说禁忌知识的事情，她可是须弥的神明啊，如果真的复活归来，就算无心和纳西妲争夺须弥的统治权，也没有收回草神之心和草神位置的打算，须弥神明的身份也不会丢失。 可按赵浑的说法，她复活的那天，就是全体须弥人被带走的日子？也就是说，她复活之后，就要作为须弥的神明，守着一个须弥人都没有了须弥，等待赵浑口中那个会灭绝提瓦特所有文明的终末？ 那我复活是为了什么？为了孤零零的等死吗？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这家伙果然不是人吧？ 大慈树王心中无语，但她又不得不承认，世界树中也有前代文明被毁灭的记录，她也知道须弥未来必定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如果赵浑真的能带着所有须弥人离开，避免须弥毁灭，那么让自己这个前代草神复活，代替和赵浑交好的现任草神维持与世界树的联系，确实是个比较划算的买卖。 作为一个在五百年前，能为了消灭禁忌知识而牺牲自己的神明，大慈树王愿意为了须弥的人们，忍受所有须弥人离开，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等待文明迎来终末时刻的孤独。 第四章 两代的决断 当禁忌知识不再是阻碍之后，复活，对于拥有世界树权限的大慈树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甚至于大慈树王自己都不用多么努力，世界树就会帮她完成一切。 毕竟，在拥有基础本能的世界树的感受中，世间万物应该都只是一段被记载的，可以随意修改的信息，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只有与自己意识相连的大慈树王和纳西妲，才是真正的生命，值得重视。 因此，在世界树简单地情感中，对大慈树王这个唯一陪伴她的“真物”，自然有着很深的亲切感，当大慈树王决定要复活的时候，都不需要她自己费心，世界树本身就在努力的推动这个进程。 根本不需要什么新生命孕育的过程，更不需要经历生灵成长的漫长积累，当大慈树王在世界树中写下自己归来的记录后，在世界树的主动配合下，整个提瓦特世界很快就被改写了，本已死去的大慈树王，就这么没有任何波澜的，回到了世间，而且回归的她也不是纳西妲那样的幼年形态，而是直接以几乎全盛时期的成年形态回归。 只不过，复活归复活，大慈树王很清楚，纳西妲毕竟年纪还小，在须弥的根基不可能太深，自己这个曾经统治须弥数千年，威望早已深入须弥人民骨血深处的神要是直接归来，哪怕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意愿，也会瞬间架空纳西妲，让纳西妲这个二代草神变得无比尴尬。 那种情况下，想要说服须弥的人们舍弃归来的大慈树王，跟随纳西妲一起进入赵浑的魔女世界，离开提瓦特，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所以，大慈树王在归来的同时，利用世界树权限，稍微修改了一下自己在人们记忆中的形象。 “从古至今，一直以来统治须弥的，都是小吉祥草王，小吉祥草王如今只是因为在坎瑞亚之灾中受到了重创，才退回了幼年形态。 而名为大慈树王的魔神，则是和花神一样，是从须弥建立之初就追随小吉祥草王大人的属神，五百年前在坎瑞亚战役中重伤几乎濒死，不得不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如今终于治好了伤势，重新归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修改，提瓦特世界所有人的记忆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变动，曾经大慈树王创造的各种伟业，都被安在了纳西妲头上，而大慈树王则变成了一个虽然早早追随小吉祥草王大人，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显眼的功绩，只是资历比较老的混子属神。 这么一来，纳西妲获得了原本属于大慈树王的威望，一瞬间在须弥就变成了所有人心目真正同的太阳，不要说组织人们进入赵浑的魔女世界，舍弃提瓦特了，她现在就算突然想要组织一支敢死队，挑起必然带来的大量牺牲的战争，恐怕须弥各地踊跃报名的人，也能轻易挤爆须弥城。 大慈树王在须弥的影响力，就是这么的恐怖，这个国度的人民，尤其是掌握主要话语权的，那些身居教令院要职的学者们，更是把大慈树王看做真理和智慧本身，为了这位神明，为了这位神明身上所代表的含义，他们甚至敢于亵渎其他神明。 如今，纳西妲继承了这份影响力，迁徙须弥的计划，可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 赵浑平静的看着世界在自己面前改变，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这种事情看似奇妙，但对于真正的神明来说，也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当初晓美焰刚神的时候，就轻易地把自身存在的所有平行世界中的宇宙文明孵化者一族，彻底打落到了深渊。 要知道，在神明出现之前，孵化者一族基本可以说是已经站在宇宙的顶点，掌握的各种技术，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可是在神明的干涉下，它们依旧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背负了人类种族的所有诅咒。 现在大慈树王借助世界树做到的事情，和当初恶魔焰一个小小的任性相比，还是有些小儿科了。 “所以，纳西妲，你感到愧疚吗？” 伴随着赵浑的话音落下，纳西妲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幼年的神明望着大慈树王，望着自己最最崇拜的人，望着自己这五百年来一直想要成为的人，眼眶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世界树对提瓦特人记忆的修改，无疑是有利于须弥迁徙，赵浑自然不会阻止，但是，纳西妲再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合作伙伴了，他当然不会任由纳西妲的记忆也被修改，出手帮纳西妲屏蔽了世界树的影响。 此时，纳西妲成为了提瓦特世界中，仅有的几个保留了原本记忆的存在之一，她记忆中的大慈树王依旧如同太阳般耀眼，她也知道大慈树王究竟做了什么。 就如赵浑所说，善良的幼小神明打从心底感到愧疚和悲痛，虽说这一切并非她的手笔，但她依旧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窃取了大慈树王事迹，冒领他人荣誉的，无比卑劣的小偷。 并且，即使赵浑刚才在把她拉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对大慈树王的安排送入了她的记忆，她的理性也明白了，想要完成对须弥的迁徙，必须给提瓦特留下一个足以支撑起世界树的草神，作为赵浑合作者的她不能被牺牲，那么要被留下的就只能是大慈树王。 可是，理性归理性，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崇拜的人，即将被自己重视的一切舍弃，往后必须要承受百年、千年的孤独，甚至有可能在文明终末的灾难中，再一次丢掉性命，纳西妲心中的悲痛，还是如同涨潮一般，无法阻挡的汹涌袭来。 有了一整个世界的人性支撑，赵浑在人性增加的同时，也渐渐多了一些不明显的温柔，他体贴的转身离开，把时间留给了前后两代草神，任由她们向彼此倾诉自己的想法，尝试着说服对方。 或许，纳西妲会说服大慈树王，把自己作为交给天理的“了断”留下，由大慈树王带领须弥人离开也说不定呢。 无论最后和赵浑一起离开的是哪代草神，赵浑都不会干涉，这既是对纳西妲选择的尊重，也是他并不在意的体现。 如果是梅比乌斯要离开赵浑，他肯定会尽量劝阻，如果是爱莉希雅想要离开赵浑，赵浑肯定会直接拒绝，甚至动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彻底打消爱莉希雅离开的念头。 但如果是纳西妲想要离开，赵浑说实话，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这个当初他亲自争取的助手，背负着智慧之名的神明，如今再看，价值其实远不如梅比乌斯，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至少，已经没了必须留下的理由。 赵浑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纳西妲作为神明来说还很稚嫩，她的不成熟会让她尝试挽留大慈树王，尝试在注定无法两全其美的世界中，争取一个没有任何人受伤的结局，但大慈树王被她说服的可能性，却并不算大。 从理性上来说，纳西妲毕竟和赵浑还有几分交情，她带领须弥人，无疑是最能保证须弥人在魔女世界生活的选择，而感性上来说，大慈树王作为一个成熟的神明，也不可能让在她眼中还只是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孩子的纳西妲，独自留在这个残酷的提瓦特世界，面对长久的孤独和必死的绝望。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等待后，重新回到赵浑面前的，就只有眼眶通红的纳西妲了。 大慈树王成功说服、安慰好纳西妲后，就想这要在须弥子民离开之前，多多看看这些她无比深爱的人儿，因此没有和纳西妲一起来见赵浑，而是直接变成了普通人的样子，去游历须弥了。 “纳西妲，你感到羞愧吗？” 赵浑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感情，但长久以来的惯性，还是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的变化，此时面无表情的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颇有种在逼问纳西妲的压迫感。 不需要纳西妲真的回答，赵浑能轻易地感觉到这位幼年草神心中的情感，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以前听过一句有些偏激的话，但确实有几分道理，‘人间的一切悲剧，都源自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如今的你，无论多么羞愧，也依旧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纳西妲，你觉得我如果处在你的位置，也会如此无力吗？不，就算要顾虑世界树，避免提瓦特毁灭，我只要多费点心思，依旧能安全、完美的解决这一切。 可惜，纳西妲你所展现的价值远不如梅比乌斯，并不足以让我为你费这份心思。” 赵浑的话，可谓无情、冷酷，他无比直白的说出了等同于“我就是见死不救”的话，明明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字里行间总有一种嘲讽的感觉，不要说小心眼的人了，哪怕是个正常人，听到他说这些，心中生出不满甚至怨恨，也都不奇怪。 赵浑这么说，也确实有几分刺激纳西妲，借助愤怒帮她摆脱低落情绪的意思，可惜，纳西妲或许是真的太善良了，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她也没产生“你明明有能力帮我，但是却不愿意出手，所以我恨你”之类的想法，心中没有丝毫愤恨，只是心情更加低落了。 这样的反应，让赵浑不由得微微皱眉，所以说，有时候性格太善良就是麻烦。没办法，赵浑只能放弃了继续说出更尖锐的话语，铺垫情绪的打算，直白的把自己的目的说出了出来。 “行吧，我也不废话了，总之，拼命吧，纳西妲。 你也看到了，成神的道路，我已经走通，你的眼前已经没有迷雾了不是吗？我不会帮你救大慈树王，但是只要你能沿着我的脚步，走到我现在的位置，拥有我现在的能力，无论是想要拯救大慈树王，还是别的什么，你都可以做到。” 赵浑对纳西妲确实有着几分期待，他将来更进一步的道路，按照那个覆盖世界群神明的推演，应该是收集众多神明的意志，靠大量信服自己的神明意志汇聚的众生意志，或者说“众神意志”来达成的。 梅比乌斯身上的价值确实比纳西妲高，但想要让梅比乌斯真心的信服某个人，哪怕那个人是神明，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倒是纳西妲本性善良，而且重视感情，能把别人的每一分善意记在心间，如果能成功登神，应该可以成为赵浑将来更进一步的基础和助力。 所以，借着大慈树王创造的机会，赵浑打算稍微刺激一下纳西妲，把这位只想保护须弥人，收集知识，没什么雄心壮志的智慧之神，引到真正的登神之路上去。 “这是一场竞速比赛，纳西妲，如果你能在提瓦特这一次文明终末到来之前成神，就能救下大慈树王。如果不能，那在我们离开提瓦特时，你与大慈树王的告别，应该就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纳西妲的性格，毫无疑问是乐观、积极的，如果不是这种性格，她也不可能在被人类恶意囚禁五百年的情况下，依旧坚定守护须弥人的信念，相信人心的美好。 此时，在赵浑的提醒下，纳西妲意识到大慈树王还有获救的机会，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身上悲伤、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立刻就振奋了起来。 不过，在振作起来的同时，作为须弥这个学者之国的神明，纳西妲依旧秉持着学者的严谨，对赵浑话语中的漏洞提出了质疑。 “我记得，赵浑你不是连五万年的文明都完全复活了吗？按理说，只要我能够成神，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从历史之河中救出大慈树王吧？应该不存在的所谓的竞速吧？” 赵浑挑了挑眉，没想到纳西妲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对赵浑来说，当然是希望纳西妲越早成神越好，鼓励纳西妲以竞速的心态来筹备成神事宜，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对纳西妲当然不能这么说。 “如果你不介意大慈树王再承受一次死亡的痛苦，慢慢来也没关系，我没有意见。” 这下，纳西妲不说话了，她当然不希望大慈树王受苦，不需要向任何人宣誓，年幼的神明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自己绝对要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赵浑如今所在的位置。 首先，回去之后就抓紧时间，学学怎么构架基础的结界吧，必须要有足够大的，能容纳最低量“众生”的空间，才有筹划“众生意志”的资格，要是构架出的结界只能容纳几百或者几千人，根本算不上众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众生意志。 不过，赵浑的魔女结界，天然就和自身是一体的，只要结界中能凝聚众生意志，自然而然就能登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结界彻底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或许可以考虑凝聚属于我的意志宝石，以宝石为核心？ 不，不对，参考赵浑的结界，应该是在构架结界的时候，完全不借助任何外界材料，完全用自己的灵魂、精神、意志为材料，构架结界才是正途？ 嗯，或许在须弥迁徙完成之后，应该把结界作为重点课题，安排给教令院，集结须弥全部的智慧，一起来思考解决的办法。 找到希望的纳西妲，很快就把悲伤压进了心底，全心思考起登神的道路。 第五章 小圆的妥协 大慈树王终究还是被留下了，赵浑离开提瓦特的时候，带走了所有愿意追随纳西妲的须弥人。 在这个过程中，即使赵浑和纳西妲都没有刻意遮掩须弥迁徙的计划，从宣布迁徙计划，到真正执行，也给须弥的人们留下足足七天的准备时间，但直到离开的那天为止，无论是天理还是其他七神，都没有站出来阻止。 由于赵浑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在他进入提瓦特的瞬间，天理就知道了他已经成为神明，已经成为了比上一次见面更难反抗的极端暴力拥有者。 有了这个无比重要的前提，既然赵浑留下了大慈树王，没有动摇提瓦特的根基，只是带走一些人类。理所当然的，性格谨慎，或者说有点怂的天理，根本没敢冒头，依旧和赵浑上一次来到提瓦特时一样，既然赵浑没有主动叫她，她就假装自己不存在，甚至没敢出来打个招呼。 至于提瓦特的其他七神没有干涉须弥迁徙的理由，其实也不难猜。 首先，本来七国之间的联系就没有那么紧密，由各自的神明作为最高决策人，既然须弥迁徙的决定是统治须弥的草神决定的，首先在义理上，七国和七神就没有干涉的理由。 其次，大慈树王在世界树中对纳西妲身份设定的修改，影响的可不仅是须弥，也不仅是凡人，七神的记忆也发生了变动。 原本其他七神看待须弥，都认为统治这里的，不过是个年仅五百岁的幼小神明，难免有所轻视，侵略性比较强的七神，甚至会放任自己的子民在须弥为所欲为。 而如今，在记忆修改之后，大慈树王的功绩被按在了纳西妲头上，这下在七神的眼中，须弥和以前可就大不相同了。 保护这里的不再是什么幼童，而是一个和他们同年代，甚至比他们其中一些“年轻人”还要年长的，在历史中创造多种伟业的老牌魔神，就算她在坎瑞亚之灾里受了重创，退回了幼年形态从而隐居，也没人敢小瞧她。 开玩笑，以老牌魔神的底蕴，暗地里藏着什么压箱底的手段都不奇怪，要是真当她好欺负，敢打她的注意，把这老怪物逼急了，说不定随便翻出一张底牌来，就立马能解决自身的窘境，打爆一切来犯者了。 因此，纳西妲的实力虽然没有发生变化，在七神之中垫底，但在身份改变后，曾经那些或明或暗盯着她打歪主意的人，都立刻被吓得赶紧废除了原本制定的各种须弥攻略计划，并深深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连这种老怪物都敢谋划。 当然，这其中赵浑上一次来须弥时，把须弥城所有生灵抽出来的行为，也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暗中的人，在须弥城发生的事情被宣扬出去后，有许多人都在猜测，须弥很有可能孕育出了新的，掌握了灵魂领域力量的魔神，并且投入了小吉祥草王这个老怪物的麾下。 种种情况综合起来，让整个提瓦特，如今根本没人敢伸手干涉须弥。 就这样，须弥的大迁徙就这么没有任何波澜的完成了，就算有不怕死的敢稍微试探，也不过是些连七神底细都不知道的底边恶人，用不着赵浑去关心，须弥的武装力量就会自行将其解决。 至于迁徙之后，在魔女世界中塑造适宜须弥人生活的环境，这种事就更不用赵浑专门费心了，那批最早进入魔女结界的巡林员们，早在结界升格世界之前，就在规划着应该怎么在结界里建设新须弥，在赵浑成神后，模拟纳西妲更是专门催促过他们加快进度，所以在赵浑进入特瓦特之前，完整的新须弥计划就已经完成了。 早在须弥人迁徙进入魔女世界之前，模拟纳西妲就把那份计划给了赵浑，赵浑只是按照那份计划，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下，一个和计划书中一模一样的小行星就被快速制造了出来。 赵浑没打算让须弥人和前文明人住在同一个星球，双方民众的三观以及生活条件差距太大，如果贸然让他们接触，须弥人肯定会恼怒于前文明人对神明没有敬畏之心，前文明人肯定也会鄙夷须弥的“落后”，爆发剧烈的矛盾是必然的。 为了避免那种麻烦的情况，赵浑直接在空间距离上，把双方彻底隔离了开来，至于须弥和前文明之后要不要接触，要怎么接触，接触的话，要怎么引导双方的观点，避免矛盾。 那都不是赵浑需要考虑的问题，甚至正在努力学习结界知识，以登神为目标奋斗的纳西妲，和已经成为“此世之神”的爱莉希雅，也不用在这方面费心思，逐火之蛾和教令院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规划这些东西。 只是出于少许的恶趣味，赵浑把为须弥制造的小星球，放在了距离梅比乌斯工房不算太远的地方，梅比乌斯博士只要架起天文望远镜，就能直接看到须弥绝大多数地方，随心所欲的观察这个文明的运转，审视那里的各种各样的动植物以及人类。 总之，须弥迁徙计划没有任何波澜，赵浑也已经离开了脆弱到让他感觉束手束脚的提瓦特，漫步于各个世界之间，漫无目的的行走了。 赵浑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有目的，但没有目的地。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群中的世界，已经没有了必须进入的理由，但在短期目标达成之前，他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群，重新回到圆环之理的感知中。 毕竟，他如今最想做的事情，可是复活被自己欺骗，化身魔女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 即使赵浑已经成神，这也绝不是什么简单地事情，如果需要复活的是普通人，或者说直接死亡，没有堕落成魔女的魔法少女，以赵浑如今掌握的力量，复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但问题就在于，他想要复活的两人，在死前都已经堕落成了魔女。 要知道，小圆当初成神时许下的愿望，可是“亲手”在那些魔法少女堕落为魔女的前一瞬，将其拯救。 也就是说，赵浑真正想要复活的两人，早就被小圆亲自收容进了圆环之理。 小圆的愿望，是她成神的根基，也是圆环之理的根基，每一个被圆环之理拯救、收容的魔法少女，都是构成其愿望的一部分。 因为赵浑是男性，而且有恶魔焰的人情在，小圆能放过赵浑，没把他直接弄进圆环之理，放任他满世界乱跑，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在这件事上，赵浑可以说是欠了小圆一个天大的，不，比天还大的人情。 毕竟，圆环之理的位格，远在普通神明之上，如果圆环之理真的全力运转打算收容赵浑，那无论是丘比还是恶魔焰，都不可能保住赵浑太长时间。 赵浑到处乱跑，在圆环之理的最底层运行逻辑上，还勉强说的过去，小圆不过是把圆环之理收容他的时间，从即刻变成了无限远的时间尽头罢了。 可如果赵浑还不满意，打算把已经被圆环之理收容，成为圆环之理一部分的魔法少女弄出来几个，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和圆环之理对着干，打算从圆环之理上挖肉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凝聚意志宝石之前，赵浑想出的，复活巴麻美和佐仓杏子的方案，只是培养无数平行世界中，那些没有堕落成魔女，自然也没有被圆环之理收容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成神，借助成神时那种同化所有平行世界同位个体的特性，变相的复活自己想要复活的两个女孩。 但是，现在赵浑既然决心要真正复活那两个被自己欺骗的女孩了，他当然不可能再采用那种方法，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想出一种不用和圆环之理对立，也能把两个女孩从圆环之理撬出来的方法。 “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那两个女孩，既然已经被圆环之理拯救，圆环之理当然不会亏待她们，以小圆的善良，赵浑你难道还担心她们被虐待吗？” 虽然脸上还有幸福的红晕，但精神总算恢复正常，能够正常进行逻辑思考的丘比，一边尽职尽责的将魔女世界中一切新生的，无论是生命还是技术，全部纳入“此世之理”，把一切死去的、淘汰的，无论是生命还是器具，都扫进“此世之理”底层，一边不解的向赵浑询问。 鹿目圆对人类的爱，即使在不是人类的丘比看来，也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世界底层的规则可能会变，但圆环之理对人类的无限眷恋，却绝对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还有复活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冒着被圆环之理反击的危险，专门想办法把她们从圆环之理挖出来的必要吗？ 赵浑当然也相信小圆，他甚至可以怀疑自己，提防其他赵浑对自己使坏，但绝对不会去怀疑小圆对人类的爱。 但是…… 小圆在成神之后，虽然不能说失去了人性，但终究还是有了神性，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 圆环之理掌握的力量太强太强，站的位置太高太高，这让世界在她眼中都显得那么脆弱，脆弱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弄坏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在拯救魔法少女，让魔法少女幸福的同时，小圆也开始谨慎的维持世界的稳定、合理，尽量避免因为自己的动作，让某个世界彻底陷入崩坏，导致其中人类大量死亡。 虽说，以圆环之理的能力就算世界崩坏，将其修复，复活死去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以小圆的善良，她根本生不出“既然能复活，那死人也就无所谓了，可以无限次试错，只要最后把因此而死的人全部复活就好了”的想法，她只会尽可能约束自己，限制自己，尽可能的不去干涉世界，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死。 正是因为这份善良，小圆在拯救那些魔法少女的时候，才创造了收容魔法少女们的圆环之理，而不是直接在过去、现在、未来，把所有魔法少女都直接复活。 小圆担心那样会引起历史的崩坏，让更多的人因此丧命，即使她手中有着挽回一切悲剧的力量，她的善良也让她不愿意制造悲剧。 既然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合理，小圆连无差别复活所有魔法少女都有所顾虑，那么，她会为了让魔法少女们幸福，就随意复活她们的家人吗？ 当然，把魔法少女们的家人复活到圆环之理，似乎也是个能避免对世界造成影响的不错的选择，但且不说圆环之理的运行机制，是否允许非魔法少女的普通人进入。 就算能，让一群成年人，脱离他们已经习惯的社会，生活在一大群掌握着轻松杀人力量的魔法少女之中，他们自己能安心吗？能适应吗？能习惯吗？不会发疯吗？不会因此怨恨自己的女儿吗？ 所以，在让魔法少女们幸福这一点上，圆环之理的形成，其实是小圆向自己的善良妥协的产物。 赵浑记得很清楚，佐仓杏子所追求的幸福，根本不是活着，或是各种物欲的满足。 那个火焰一样的女孩在成为魔女之前，就放肆的享受着自己的生命和力量，每天依着自己喜好，狂吃海喝自己喜欢的巧克力和苹果，缺钱了就直接变身魔法少女去撬自动取款机，从来不在物质享受上委屈自己。 可是，那时候的佐仓杏子幸福吗？ 她非但不幸福，还活的非常痛苦，从她的父母、妹妹全部丧命于那场大火后，她就从未真正幸福过，她所想要的幸福，只有复活自己的家人，重新和家人们生活在一起。 圆环之理拯救了魔女化的魔法少女，相比于无比绝望的魔女时期，得到拯救，变回人类的魔法少女们当然是幸福的，但是，赵浑想要给被自己欺骗的两个女孩绝对的幸福。 巴麻美追求的，是能够永远陪伴自己的伙伴，圆环之理那种到处是魔法少女的环境，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幸福的天堂没错。 但是赵浑没有忘记，巴麻美对同伴病态的渴求，源于那场夺走她一切的车祸，归根溯源，是因为她的父母都在那场车祸中丧生，她在一息之间，就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如果，能够复活父母，能够重新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巴麻美是想要和魔法少女伙伴在一起？还是迎回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个问题的答案，赵浑认为显而易见，不过为了避免自以为是的为了你好，赵浑在动手之前，肯定要先去询问一下巴麻美本人的想法。 不过，巴麻美那边虽然不确定，但赵浑敢断言，佐仓杏子追求的幸福，绝对是父母的复活，毕竟，佐仓杏子从未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渴望。 所以，既然至少也得把佐仓杏子从圆环之理挖出来，不妨从一开始就考虑一下要挖两个人的情况好了。 间章 小圆，梦该醒了 我叫鹿目圆，昵称小圆，拥有许多的身份。 首先，我是人类末世的救主。 是我在魔法丧尸危机中，建造了名为“圆环之理”的幸存者聚居地，在灾难之初为人类保留了珍贵的文明火种。 其次，我是人类末世的开拓者。 无穷无尽的魔法丧尸，将一个又一个幸存者聚居地隔绝开来，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们，本来只能惶恐的猜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会不会已经是世界上仅存的人类。 是我主动踏入丧尸荒野，逐个拜访这些聚居地，将人类并不孤独的希望传递给人们。 也是我，在小焰的建议下，组建了“圆环之理联盟”，以我为中心，将所有已知的聚居地串联了起来，共同探索荒原，共同面对茫茫荒野中潜藏的未知危险。 在“命运石之门”聚居地，我是领袖凤凰院凶真的座上宾，那个性格温和的大叔，虽然并没有拯救所有人的责任心，但他真的是个好人，也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力所能及的去拯救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落难者。 在“安兹乌尔恭”聚居地，我是领袖飞鼠的忘年交，那个性格温厚的老好人大叔，有的时候，我真的会忍不住同情他，明明是聚居地的最强者，也是最高领导人，但是身边的伙伴却一个比一个有个性，天天都要爆发矛盾，让他绞尽脑汁来协调。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飞鼠大叔手下最有能力的那批人，明明自称守护者，但不知道为什么，各个脑子都有问题，不论飞鼠大叔说什么、做什么，这群人都能硬掰出一堆根本不存在的深意，并且这种深意，还总是偏向黑暗残忍的方向。 偏偏，飞鼠大叔又是老好人的性格，见手下们一副“我明白了飞鼠大人的深意，只要飞鼠大人您能稍微夸奖我一下，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的表情，就不忍心指出这群人的谬误。 在我拜访“安兹乌尔恭”之前，就因为这个搞笑的误会，那里的普通人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苦日子。 还好，在用拳头和那群脑子有问题的守护者交流一番，告诫他们以后本分一点，飞鼠大叔让他们做什么就老实做什么，不要总是擅自猜测什么深意，如果再敢乱来，我就去揍飞鼠大叔和他的朋友后，这群人总算老实了，现在“安兹乌尔恭”的普通人，总算过上了还算不错的日子。 至于用老好人的飞鼠大叔来做“人质”，我其实也很不好意思啦。但这也是没办法嘛，那群守护者根本就不怕死，直接威胁他们根本没用，他们眼里只有飞鼠大叔，以及飞鼠大叔那群被称为“无上至尊”的朋友，也只有用无上至尊的安危、体面来威胁守护者们，才能真正起效。 唉，“安兹乌尔恭”的守护者脑子有问题倒还好解决，如果“圆环之理”的江之岛盾子也这么好沟通就好了。那个明明能力出众，可以把“圆环之理”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女孩，脑子上的问题实在是让人头疼。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竟然把江之岛盾子的精神扭曲成那样，在见到她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竟然有人会主动追求绝望。 好在，我用自己作为诱饵钓着江之岛盾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温柔对她，她就会高呼着“这就是至高的绝望啊，如此美味，如此醉人”之类的话，但想来，只要我还在，她应该就不会对普通人动手了。 算了，不想这些闹心的事情了，继续复盘吧。 这段日子，除了“安兹乌尔恭”和“命运石之门”外，我又在荒野中，找到了几个幸存者的聚居地。 其中，“霍格沃茨”的领袖，是一个叫阿不思·邓布利多，连胡子都白了的外国老爷爷，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作为魔法少女，掌握魔法的能力似乎是天生的，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但是这个老爷爷，却通过对魔法丧尸的研究，成功开发出了让普通人也能掌握魔法的能力。 虽说，现在邓布利多爷爷开发的魔法，能力还比较基础，无法用来和魔法丧尸战斗，但我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开发出更多、更强的魔法。 人类反攻魔法丧尸的希望，说不定就要落在邓布利多爷爷的身上了呢。 而且，邓布利多爷爷不仅能力出众，性格也超级好，我只是说羡慕“霍格沃茨”的普通人有机会学习魔法，他就超级大方的把哈利波特，德拉科马尔福，赫敏格兰杰借给我当老师。 据说，这三个人是“霍格沃茨”年轻人里，魔法水平最高的几人之一，有他们在“圆环之理”无私传授魔法的知识，想必“圆环之理”很快就能多出一批魔法师了吧。 不过，听说马尔福他们的老师，并不是邓布利多爷爷，而是另一位天赋才情一点也不逊色于邓布利多爷爷的老先生，稍微有些奇怪呢。 可惜那位老先生似乎是个研究狂，我拜访了“霍格沃茨”好多次，都没能见到他，不然，真想和这样的天才认识一下。 在“霍格沃茨”之外，在我看来，最为奇特的聚居地，应该就是“幻想乡”了吧。 “幻想乡”的领袖是一个叫八云紫的大姐姐，性格虽然也不错，但其实也是一个怪人，明明看起来也才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超级忌讳别人提及她的年龄，谁敢说就和谁急。 记得在灾难爆发之前，表姐来家里玩的时候，总是和妈妈说什么恨嫁之类似乎很沉重的话题，难道八云紫姐姐也有这方面的苦恼？这对八云紫姐姐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嗯，或许，是八云紫姐姐生活的地方有这方面的传统？风见幽香姐姐和八意永琳姐姐，似乎也有一样的忌讳，只要一提年龄就生气，不过，她们也是善良的好人呢，尤其是风见幽香姐姐，性格超级帅气，如果我长大之后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就好了。 说回“幻想乡”，和研究魔法技术的“霍格沃茨”不同，“幻想乡”的人，用另一种方法，给了普通人掌握力量的方法，那就是丧尸感染。据说，最初就是八云紫姐姐发明了改造魔法丧尸病毒的方法，并且如今仍在一步步的完善这种技术。 人类在感染以这种技术改造过的丧尸病毒后，最开始会变成比魔法丧尸还要怪异的，根本不像是人类的怪物，并且知性也会变得非常低下，需要在之后耗费一定的时间进行培养、教育，特殊感染者渐渐掌握了体内的魔力，才能再次变回人形。 由于天赋的差距，有的特殊感染者最终能完全变回人类的形态，但有的人在变回人形时，身上因为魔力收束不当，残留一些非人时期的特征。 或许是因为这种身上残留非人特征的特殊感染者太多，并且周遭的人们也总是若有若无的因此而排斥这些人，渐渐地普通人和这些特殊感染者们之间，出现了难以调节的矛盾，最终这些特殊感染者们，甚至不再认同自己人类的身份。 这些不知该说是抛弃了人类，还是说被人类抛弃的特殊感染者，甚至不屑于使用“新人类”之类还和人类有关的称号，他们依照民间传说，以妖怪自居。 而那些在感染后还能完全恢复人形，身上看不到半点非人特征的感染者，他们之所以能完全恢复人形，就是因为他们对体内魔力的控制力更强，理所当然的，实力也比那些残留非人特征的妖怪要强。 于是，妖怪们将八云紫、风见幽香这些在外形上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妖怪，尊称为大妖怪。 八云紫姐姐虽然因为开发出妖怪制造技术，被尊称为“妖怪贤者”，成为了“幻想乡”的领袖，但实际上，或许是因为感染过魔法丧尸病毒的缘故，这些感染者性格比起常人要更加暴躁一些，也更加推崇力量之上的观念。 因此，“幻想乡”中的各项重大决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由各位大妖怪商量着决定的，并不是八云紫姐姐的一言堂。 不过，因为其他大妖怪似乎都不怎么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事，所以只要不是涉及大妖怪的琐事，基本都是八云紫姐姐一个人说了算。 第一次接触幻想乡的时候，我单方面的认为“妖怪”们被普通人排挤了，甚至因此不愿再承认自己人类的身份，有些同情他们，想要劝说他们离开“幻想乡”。 我相信不论是“圆环之理”还是“安兹乌尔恭”，甚至是“霍格沃茨”的人们，都不会在意他们身上那些普通人没有的特征，他们在那里可以重新以人类的身份自居。 可谁能想到，我浅薄的善意在“幻想乡”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几乎所有的妖怪，都早已断绝了变回人类的念头，甚至不愿意和人类产生联系，我的提议被这些妖怪们理解为了逼迫，他们毫不犹豫的采取了暴力对抗的手段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在那场暴乱中，妖怪们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许多人即使燃烧生命也要将我赶走，还好风见幽香姐姐当时就在附近，她在妖怪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她只是说了一句“安静，滚开”，群情激奋的妖怪们就冷静了下来，一溜烟的跑掉了，最终没有造成什么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事后，八云紫姐姐对我解释说，“妖怪”的名号，是妖怪们最大的坚持，如果要他们舍弃妖怪的身份融入人类，即使这样能获得天大的好处，能得到“圆环之理联盟”的庇护，他们也绝对不会接受。 “妖怪，已经是一个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种族了，究竟要不要接纳这样的我们，要不要将‘幻想乡’纳入‘圆环之理联盟’，希望小圆你能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出决定。” 说出这句话的八云紫姐姐，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我必须承认，当时的我完全蒙了，事后回想起来，我才意识到，八云紫姐姐的态度，或许不能仅仅用严肃来形容，更确切的说，是“心怀死志”。 明明平时是那么和善、那么爱笑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这个问题，露出那样的态度，最开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 妖怪，已经是人类之外的种族了吗？ 如果尊重他们的意愿，承认他们非人的身份，那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有着拯救所有人的志向，不是人类的妖怪，应该是我拯救、保护的对象吗？ 迷茫的时候，人总是习惯于求助智者，我也不能例外。 我拜访了邓布利多爷爷，拉着加班的小焰讨论，不顾凤凰院大叔嫌麻烦的表情，硬是向他倾诉，甚至冒着一定的风险，去询问江之岛盾子的意见，最后就连小焰那个神神秘秘的秘书赵浑，我都问过了。 可是，在这件事上，平日里很靠谱的智者们，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给我出主意。 所有人都说，我才是“圆环之理联盟”的掌舵人，我才是那个在不知潜藏何种危险的荒野，凭着对人类的一腔热爱，将一个个彼此孤立的“聚居地”串联起来的“极致的人类”，这种涉及到人与非人问题的决策，必须由我自己来做出决定。 所有人的期望都压在了我的肩上，那种沉重的压力让我感到窒息，我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在灾难爆发之前，我甚至连考试满分都做不到，只是因为意外，才获得这身远超所有人的力量。 现在大家却因为这份力量，将我摆在了极高的位置，要我来决定人类的未来。 在意识到人们在我身上寄托了怎样期许的瞬间，哪怕面对死亡也能平静对待的我，真切的品尝到了恐惧的味道，我不敢想象，如果在未来，仅仅是我的一个决定，就导致大量的人死亡，我该如何去面对那些死难者的亲朋好友。 即使，我有着轮回的能力，在自身死亡后，就可以回到灾难爆发前一天，让一切重新来过，我也并不介意为了拯救人类，一次次从零开始打拼。 但是，就因为拥有重新来过的能力，就能无视他人的苦难、死亡吗？就能心安理得的让他人因为自己而死吗？ 怀着深深地恐惧，我又一次前往了“幻想乡”，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亲自去考察妖怪们的生活环境，再做出稳妥的决定，还是单纯的，只是想要借此逃避罢了。 刚到“幻想乡”的那段时间，我基本过上了半隐居的日子，让自己不去考虑人类的未来，不去考虑“圆环之理联盟”的责任，不去考虑什么人和非人的关系。 但也就是那段时间，让我意识到，我根本不是一个能够允许自己逃避的人，即使我不停的劝自己，告诉自己小焰也很强，江之岛盾子的管理能力远比我优秀，“圆环之理”有她们在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我来操心。 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在我安心隐居的时候，凤凰院大叔他们对付不了的敌人出现了怎么办？飞鼠大叔麾下的守护者们掀起内乱怎么办？丧尸荒野上，会不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聚居地，就在我隐居的时候，因为没能等到我的支援彻底覆灭？ 我，果然还是无法舍弃属于自己的责任。 即使，没有人强迫我背负这份责任。 即使，这只是我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责任。 我开始更加积极地在“幻想乡”各处游走、考察，我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到来，但大妖怪们似乎和小焰他们一样，也在等着我做出决定，没有对我的考察做出任何干涉，毫不避讳的把“幻想乡”最真实的一面展示给我。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发现刚感染改造病毒的妖怪，虽然因为知性低下，会在丧尸病毒的影响下，产生难以控制的食人冲动，但是，在八云紫姐姐领导下的大妖怪们，不仅建立了人类的生活区，禁止妖怪闯入，还专门开辟了收容妖怪的场所，严禁妖怪们在取回知性，可以控制食人冲动之前离开。 而重新取回知性的妖怪们，经过观察，我发现他们虽然不愿意和人类亲近，但他们的思维逻辑和人类其实并无差别，只是更加信奉弱肉强食，不会出现将人类视为灰尘、草木，彼此之间完全无法交流的情况。 亲眼见证了妖怪们的真实，明白了他们和人类的相处模式后，经过一段漫长的、艰苦的思考，我最终做出了决定—— 凡是拥有人类种族普遍知性、情感，简称“人性”的种族，在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处，不会主动伤害、压迫人类的前提下，“圆环之理联盟”应该怀抱善意接纳他们。 遍布丧尸的未知荒野之中，谁也不知道潜藏着多少致命的危险，为了保护那些普通人，我们必须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探索那些未知之地，共同排除那些危险。 就在我做出决定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小焰的声音。 她在对我说： “小圆，梦，该醒了。” 第六章 向您致敬，至高之神 “真的要唤醒小圆吗？” 恶魔焰脸上满是不甘心的神色，双眼死死地盯着赵浑，希望用自己的气势压倒赵浑，让他改变主意。 在幻境的世界，恶魔焰能屏蔽、修改小圆的记忆，在那里小圆只是小圆，不是什么圆环之理，即使有疲惫、有忙碌，也依旧是平凡的、幸福的。 小圆的幸福，一直都是恶魔焰最大的追求，一旦唤醒小圆，让她脱离幻境，圆环之理作为神明的记忆，立刻就会苏醒，小圆就又要面对一个包括父母在内，所有人都遗忘她的世界。 只是想象一下那样画面，恶魔焰就怎么也不忍心唤醒小圆。 如果让恶魔焰本人沉浸在虚幻的幸福里，她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因为曾经被孵化者欺骗带来的伤害，恶魔焰如今最憎恨的行为就是有人欺骗自己，可如果要让小圆在虚幻之中体会幸福，她又觉得未尝不可，毕竟虚假的幸福也是幸福呀。 所以，即使明知道赵浑唤醒小圆的提议是对的，恶魔焰还是忍不住心中暗暗责怪赵浑，觉得他打破了小圆的幸福。 赵浑不是不能理解恶魔焰的心情，他在揣摩人心、情感方面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但是，能理解他人感情，并不代表赵浑能体谅他人的心情，他的神态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漠，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幻境是你制造的，你不愿意解除我也不可能逼你，那就算了吧。” 明明赵浑要求唤醒小圆的时候，恶魔焰满心抵触，甚至因此有些恼怒赵浑，可当赵浑果断放弃时，她反而又迟疑了。 晓美焰或许在别的事情上，显得有些死脑筋、迟钝，但是在和小圆有关的事情上，她却是一等一的敏感。 恶魔焰很清楚，小圆在自己的幻境中，已经历练了很长时间，在赵浑的引导下，小圆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学习了很多。 刚成神时的小圆，空有一身神明的能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无所遁形，她理应如同神话中的创世神一般睿智，可事实上小圆的心态，除了那份对世人的博爱远超常人，符合神明身份外，其余的部分，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初中女孩。 那时的小圆，明明有着轻易改变世界底层规则的能力，却因为心态的不成熟，以及心中那份深深的善良，不敢出手改变自己被世人遗忘的命运，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为他人带去苦难、死亡。 因此，近乎全能的圆环之理，在成神之后，除了最开始拯救了那些化为魔女的女孩，接下来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心躲在自己建造的乐园里，和一群魔法少女玩幼稚的家家酒游戏。 而如今，通过在幻境遗忘神明记忆，以普通人身份经历轮回的小圆，已经成长了起来。 赵浑这个狠心的家伙，一次又一次逼着小圆在幻境中直面牺牲，直面死亡，直面抉择，无论小圆哭嚎的多么可怜，也没有手软的意思。 也就是中途小圆意外苏醒了一次，把成神前的自己切割了出来留在幻境，而成神后的自己，则分化数亿个体，悄悄跟在每一个赵浑身边观察、学习，操控幻境的赵浑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可即便如此，幻境中的小圆，也依旧快速的成长着，她渐渐地学会了如何协调圆环之理内部的矛盾，如何与不同势力的领袖相处，怎么以自身为纽带，把不同势力团结在圆环之理名下。 并且，就在不久前，随着名为八云紫的大妖怪成功登神，赵浑也为小圆送上了最终的试炼、最终的考验、最终的抉择——是否接纳非人种族。 曾经的小圆太过善良，明明在成神后融合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也知道了无数世界魔法少女的悲剧，都是孵化者一族一手导演，可依旧没忍心惩罚孵化者一族，最终让孵化者一族野心膨胀，弄出了名为圆环之理捕获计划的闹剧。 还是后来恶魔焰成神，亲手在孵化者一族头上砸下了诅咒之锤，才清算了这个种族的罪孽。 可是就在刚才，幻境中的小圆，面对“是否接纳妖怪这个非人种族”的时候，却做出了有选择性接纳非人种族的决定。 虽然小圆还做不到“敌者尽灭”的冷酷，但所谓有选择性的接纳，就代表着有选择性的舍弃，善良到谁都不愿伤害的小圆，总算学会了区分敌我。 这种程度的成长并不算大，但那小小的一份选择，却恰好能让小圆由纯粹的“圣人”，变为“外圣内王”，如果真让小圆“成长”到恶魔焰那样漠视万物、杀伐果决的地步，反倒不妙，其他神明肯定会人人自危。 可以说，如今的小圆继续在幻境中生活，已经不会再有多大益处了。 所以，理应让小圆苏醒过来。 这些道理，恶魔焰其实全都懂，就算赵浑不提，她也不会一直把小圆困在幻境里，小圆当初主动把成神前的自己留在幻境中，甚至把圆环之理托付与她，给了她圆环之理的大部分权限，这无疑是信任她的表现。 恶魔焰就算再怎么不舍，也绝不会背叛小圆的信任。 她之所以和赵浑讨价还价，甚至因此埋怨赵浑，只能说她的性格太过别扭，以及…… 想要撒娇。 类比一下 的话，就像许多学生党，如果家里没人，到了该上学的时间，也能自己起床，甚至会主动早起一段时间，保证自己不会迟到。 可一旦父母也在家里，并且来叫自己起床，学生们就会忍不住和父母讨价还价，要求多睡三五分钟，如果父母不答应，强行把他们拉起来，他们吃早饭的时候，还会一肚子的怨气，觉得父母不体谅自己。 恶魔焰虽然自称恶魔，但说到底她的心态还是非常的年轻，年轻到在某些角度来看，和普通中学生也没什么区别。在和赵浑混熟了，并且对赵浑越发信任后，她潜意识里就将赵浑列入了“希望能迁就我”的区域，遇到不想面对的问题，就会忍不住向赵浑撒娇。 可惜，赵浑不是能体谅人、迁就人的性格，毫不犹豫的对珍贵的“神明撒娇”表示了拒绝。 于是，自己想明白了一切的恶魔焰，没好气的白了赵浑一眼，丢下一句“赵浑你还是快点成神吧，说不定等你成神了，这个烦人的性格就能改一改了”后，就开始动手解除幻境了。 这毕竟是恶魔焰当初以“困住圆环之理”为目的制造的幻境，就算是她本人要解除，也没那么轻松。 就在恶魔焰鼓捣着拆解幻境的功夫，其他几位神明留在这里的分身，也都接到了赵浑的通知，纷纷赶过来凑热闹，顺便欢迎小圆的苏醒。 幻境中包括丧尸在内的绝大多数生命，都是由赵浑一人分饰多角来扮演的，但像凤凰院凶真、飞鼠之类已经成神的角色，却都是由各位新神的分身亲自上场。 用赵浑的话来说，这样既能让小圆提前熟悉他们，也方便他们了解圆环之理的性格，免得他们因为圆环之理的强大，对圆环之理抱有无端的提防，最终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通过幻境中的接触，凤凰院凶真等新神，已经和小圆建立了不错的关系，把小圆当做了真正的朋友，就算是邓布利多和八云紫这两个前不久刚成神的新神，心里对小圆这个善良的姑娘也有不小的好感。 此时，终于能真正和小圆见面，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随着恶魔焰一句温柔的“小圆，梦，该醒了”，幻境成功被解除，粉发的少女从几近真实的幻境中现身，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就整理好了混乱的记忆，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小焰，我回来了。” 粉发的少女轻轻拥抱黑发的女孩，让某个自称恶魔的小丫头丢脸的浑身颤抖，一向清冷的表情彻底崩坏，满脸无法抑制的激动。 以前因为理念冲突，小圆和恶魔焰站在敌对立场的时候，恶魔焰还能想着“反正小圆都讨厌我了，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从而毫无顾忌的拥抱小圆，对小圆做出一些轻佻、亲昵的动作。 可现在双方不再敌对了，小圆也变得亲切、友善起来，甚至主动拥抱恶魔焰，自称恶魔的小姑娘反倒变得束手束脚起来，满心都是： “小圆抱我了，我要不要也抱一下小圆？ 可这样是不是太轻浮了，小圆会不会因此讨厌我？ 好不容易关系变好了，要是轻举妄动导致关系再次恶化怎么办？ 不不不，小圆都主动抱我了，我礼节性的回小圆一个拥抱应该没问题吧？ 可是小圆对谁都很善良，她会不会是不想我尴尬才抱的我，我自作多情抱回去，岂不是恩将仇报？ 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抱？还是不抱？” 晓美焰是个什么性格，赵浑早就看穿了，就算现在恶魔焰背对着他，他也能猜出这家伙脸上是什么表情，眼睛里肯定已经写满“赵浑救我”了吧？ 所以我就说，跟着焰混没有任何前途，这家伙面对小圆根本支棱不起来。 赵浑正腹诽着恶魔焰，却敏锐的注意到，和恶魔焰拥抱的小圆，此时正嘴角挂着不妙的笑意，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自己，心中一凛，想起自己在幻境中为小圆安排的各种剧本，给小圆准备的各种磨难，顿时打消了帮焰一把的念头，干咳一声，指了指站在一旁满脸姨母笑的几位新神。 “咳，虽说大家应该都已经认识了，但还是来介绍一下吧。” 说着，赵浑丝毫不顾恶魔焰那边暴涨的怨气，拉过一边神情懒散，下巴上还留着些许胡茬的帅大叔开始介绍。 “这位是凤凰院凶真，幻境中命运石之门的领袖。当初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已经历经了无数轮回和牺牲，积累了足以登神的所有条件，我的出现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登神的契机罢了。 考虑到他的经历，浪漫一点介绍的话，或许应该这么说？ 这位是跨越了时间的禁忌，以崇高牺牲征服命运的神明，时间与牺牲之神，凤凰院凶真冕下？” 赵浑为了转移小圆注意力突然爆发的中二，他自己说着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本名冈部伦太郎，为了帅气坚持自称凤凰院凶真的中二大叔，却似乎非常满意，眼睛都要亮起来了。 只见中二的大叔脸上的懒散颓废一扫而空，配合着赵浑的介绍摆了个帅气的pose，一脸深沉的表情，压着嗓子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 “以无上意志击穿混乱与疯狂循环之理的神明哟，吾乃时间与牺牲之神凤凰院凶真，非常荣幸能与众神见证至高圆环的回归。” 小圆在幻境里，原本已经和凤凰院凶真混熟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仿佛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干劲的大叔，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眼神都呆滞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摆个帅气的动作，说些听起来很了不起的话回应。 赵浑见成功转移了小圆的注意力，悄悄松了口气，完全无视了恶魔焰那边投来的幽怨目光，打算普通点把剩下几位新神介绍一下，飞鼠就已经主动凑到了他身边，还悄悄地戳了戳他的侧腹，用一听就超级期待的声音，小声催促他。 “快点快点，我也要一个这么帅气的介绍，在幻境里我的面子都丢光了，能不能成功在小圆面前挽回印象就全看靠了。” 飞鼠作为资深游戏宅，在游戏里为NPC编写设定时，要求NPC称呼公会玩家为“无上至尊”，并且亲手制造了一个喜欢说德语，行动时手舞足蹈，像是表演歌剧一样的，超级中二 的高级NPC，他内心潜藏的中二之魂，其实丝毫不亚于凤凰院凶真。 虽说每次冲动性中二过后，面对自己的中二造物（黑历史），飞鼠都会产生强烈的羞耻感，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恰当的场所再次爆发中二。 眼前这个众神云集，向至高之神（圆环之理）介绍自身神名的环节，就彻底引爆了飞鼠的中二之魂。 MMORPG游戏玩家最爱的是什么，当然是大场面啊！ 还有什么场面，能比这还要宏大吗！？ 啊啊啊，燃起来了啊！ 第七章 保护神明的“神集” 赵浑无语的和身边满眼期待的飞鼠对视，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谴责他的幼稚，突然注意到邓布利多和八云紫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向自己这边凑了过来。 这两人的眼神虽然不像飞鼠那么火热，但从邓布利多这个老小孩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他明显也来了兴趣，而八云紫这个总是一脸“我在盘算坏事哦”笑容的老妖怪，看起来倒像是单纯为了凑热闹，才凑了过来。 行吧，飞鼠是MMORPG玩家，喜欢大场面，感兴趣理所当然。 邓布利多是还在上学时就立志改变世界，只是后来因为意外害死了妹妹，才强迫自己沉寂下来，现在成了神，妹妹也复活了，此生所有的遗憾都已经弥补，曾经的热血重新开始翻滚，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八云紫，这个老妖怪在她生活的世界，能被妖怪们尊称一声“妖怪贤者”，完全是因为她当初一手掀起了攻打月面文明的大战争，并且借此机会把地上妖怪中，所有反对自己的家伙全部弄死了，就算她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整天懒散度日的居家宅女，但看她能以这么快的速度登神，就知道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这种时候凑热闹，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为了好玩，心里多半也是有点兴奋了吧？ 所以说，你们这群家伙，全都想要中二一把是吧？ 行吧，看在你们能帮忙分担小圆注意力，而且今天也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就稍微牺牲一下吧。 赵浑调整了一下表情，浑身的气场顿时更加庄严、郑重起来，他动作利落的抬手，将众人的视线引向飞鼠，而飞鼠也立刻配合了起来，周身弥漫起汹涌的漆黑魔力，那纯粹的黑色，似乎能将胆敢直视他的一切生灵送入死者的国度，可谓特效拉满。 “容我为诸位介绍，这位以飞鼠为名的伟大存在，他曾遭到名为‘世界’的慈母背叛，被放逐于陌生的异域荒野，被迫断绝与一切重要之人的牵绊。 那名为‘异域’的母亲接纳了他，却也诅咒了他，他迷失的灵魂被投入不死者的躯壳，曾为人之子的他，就此成为人之敌的共主。那被世界诅咒的身躯，更是断绝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所有情感，令他曾火热的心变得麻木冰冷。” 飞鼠原本只是看气氛不错，想要在最强之神圆环之理面前装逼打卡，满足一下自己作为玩家收集“史诗CG”的欲望，可是听着赵浑如此肃穆的讲述他的过去，回想起过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竟然也不自觉真的庄重了起来，那些为了烘托气氛的特效黑雾渐渐消失，他平静的站在赵浑身侧，任由众人惊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过去在幻境中，作为神明的几人每当小圆不在，就会经常凑到一起闲聊，在大家的印象中，飞鼠一直都是一个乐天又有趣的家伙，天生一副老妈子的性格，总是不自觉的看别人的脸色，就为了出现矛盾苗头的时候能即时制止，让人看着就觉得“活的真累”。 虽然大家也知道，能以极致情感登神的家伙，肯定不会真的是天真的傻白甜，大家平时也都保持着默契，不去深究对方登神的秘密，可此时听到飞鼠曾经但被世界抛弃、被世界诅咒什么的，还真的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本性善良温柔的小圆，此时大眼睛里甚至已经冒出了些许晶莹的泪珠，曾经在幻境中生活的时候，几位新神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飞鼠这个温柔到甚至有些好欺负的老好人，听闻飞鼠的过去，想象着那种被一切抛弃，与一切断绝的处境，她就忍不住为飞鼠感到难过。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浑的声音猛然拔高，神情明明依然平静，但话语中却莫名的多了些慷慨激昂的感觉。 “然而，总有人即便身负无尽苦难，也依然相信奇迹和希望的存在！ 母亲的背叛不能让他绝望！世界的诅咒不能令他堕落！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飞鼠的心中的光也从未熄灭！ 那道光是即便跨越世界也绝不消弭的情谊，那是飞鼠与四十位友人共同构筑的、超越了世界的，名为家的归宿！ 他征服了无情的死亡，妄图打败他的不死者之王，臣服于他的精神！ 他践行了至高的友情，无情世界施加于他的诅咒，破碎于他心中不灭的光！ 他就是飞鼠！他就是死亡与友爱之神！” 赵浑无论做什么，总能出乎他人的意料，明明只是一个满足飞鼠中二心的小环节，但现场的气氛，却因此硬生生被他从“朋友小聚”变成了“诸神会面”，所有人神情都不自觉变得庄重起来。 庄严肃穆的气氛维持了一小会，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但又担心打破这种氛围，会不会显得对飞鼠不够尊重。 好在，飞鼠本来就是足够体贴的性子，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主动哈哈笑了起来，让气氛重新变回轻松。 “哈哈，赵浑的嘴就是厉害呀！当初他一番话把我说的热血沸腾，稀里糊涂就决心要想办法成神，现在他又是几句话，就把我说的好像超了不起一样，大家别误会呀，你们也知道赵浑的话信不得吧。” 飞鼠憨厚到似乎有些傻的笑声成功破冰，在场的众人之中，新神们都是被赵浑引领走的登神之路，当初都没少被赵浑忽悠，而恶魔焰有当初和赵浑一起轮回的记忆，更是清楚赵浑那张嘴是个什么情况，飞鼠这话一出，几人全都盯着赵浑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只有小圆，虽然在幻境里没少被赵浑折腾，也和赵浑见过几次，但对赵浑还不够了解，此时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众人都是笑呵呵的样子，竟然有种自己被排挤了的错觉。 赵浑也不在意飞鼠的调侃，反正飞鼠说的这些也算不上诽谤，他只是平静的看向邓布利多和八云紫，递过去一个“你们也要来这么一套吗？”的眼神。 刚才还想凑热闹的邓布利多和八云紫，此时全都敬谢不敏的微微摇头，虽然有些好奇让赵浑来讲述自己的过去，记忆中的画面会不会也多上一层史诗故事一样的厚重感，但想想刚才那种谁都不好意思开口的气氛，要是再来上一次…… 噫，还是饶了他们吧，老年人还是喜欢轻松一点的环境。 收到两人回答的赵浑平静的挑了挑眉，然后随手一指邓布利多。 “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小圆你在幻境里也见过了，标准的老小孩，一肚子恶趣味的坏老头，重度甜食爱好者，你的分身当初跟在我身边，也没少观察他，学习怎么提防被骗。小圆你一会取回了分身的记忆，对他自然就能熟悉起来，我就不多介绍了。” 邓布利多笑呵呵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倒是不是在意被人说老小孩或者恶趣味，他早就过了在意别人评价的年纪，只是和前面两个人的介绍对比起来，尤其是有飞鼠那份英雄史诗一样的介绍做衬托，他的介绍怎么听起来就这么不入耳呢？ 倒是凤凰院凶真几人，一点也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 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大家都被邓布利多慈祥老爷爷的表象骗到过，后来亲身体验了几次邓布利多的恶趣味，比如被请吃虫子糖果，糖都放进嘴了，邓布利多才说这是俄罗斯轮盘赌，糖果里有几只真虫子之类的，他们才认清了这个老不正经的真面目。 此时见到邓布利多吃瘪，凤凰院凶真等人笑起来，一点笑话老人家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只有八云紫，笑容中掺杂了几分纠结，在场众人只有她没被介绍过了，史诗感的介绍她敬谢不敏，可这种揭短式的介绍，她也不想要啊！ 以八云紫对赵浑的了解，这个说别人恶趣味，实则自己一肚子恶趣味的面瘫，要是用和介绍邓布利多一样的方式介绍她，肯定会把她喜欢睡懒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生活全靠使魔照顾、在意被人说年龄大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把她优雅神秘的人设撕的一干二净。 要是换个场合，八云紫大不了抢在赵浑前面开口，自己介绍自己，断了赵浑使坏的机会就行了，可问题是，在场几个神全都是人类出身，最强的小圆虽然不是人类至高主义，但心里最在意的毫无疑问就是人类。 虽说在幻境里，小圆做出了有选择的接纳妖怪的决定，但是幻境里妖怪的设定，可是人类被病毒感染后转化来的，八云紫和她身后代表的一众妖怪，却是真真正正的妖怪，吃人的那种。 曾经妖怪占据世界主导地位的时间段，以及后来人类和妖怪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产生激烈冲突的阶段，妖怪们都没少杀人、吃人。妖怪都是长生种，亲身经历过那两个阶段的妖怪，此时不少都还好好活着呢，小圆只要把目光往他们的世界一放，立刻就能读取到这些信息。 在看到这些信息后，小圆还能接纳妖怪吗？会不会直接毁灭妖怪一族？ 性子懒散的八云紫，之所以能这么快成神，为了挽救他们那个濒临死亡的世界是一部分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赵浑为她讲述的圆环之理的事迹，真的吓到了她。 一想到妖怪们可能会在某天，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那位钟爱人类的神明注视，并因为曾经对人类做过的事，悄无声息的全部化为飞灰，八云紫根本就没法闭眼入睡。 自从遇到了赵浑，过去的日日夜夜，八云紫都一心盼着自己能快速成神，这样在圆环之理怒火降临时，才能为妖怪们争取一点挣扎的机会，最好的情况，说不定还能抓住赵浑说的，圆环之理尚且稚嫩的机会，亲自以神明的身份，去结交小圆、试探一下圆环之理的态度。 现在，就是确认圆环之理对妖怪态度的重要关头了，八云紫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在场众人里，她毫无疑问是最紧张，最害怕的那个。 然而，八云紫很快就不用纠结了，赵浑没等众人笑话完邓布利多，就直接开始介绍她。 “这是八云紫，真正的妖怪，对于这个种族，小圆你以后自己慢慢了解吧，我的分身也算行走不少世界了，只能说非人种族数量是真的非常多，妖怪不是唯一一个，你最好能更加仔细考虑对待他们的态度。” 赵浑根本没打算掺和进妖怪和人类的矛盾之中，他既不会帮八云紫说好话，也不会故意给妖怪上眼药，反正他对人类和妖怪都没什么感觉，就算小圆之后决定灭绝妖怪，弄死八云紫，他最多也就是可惜一下培养一尊神明的努力白费了罢了。 快速略过了八云紫有关的话题，赵浑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 “已经成神的，除了在场这几位，还有江之岛盾子，不过她说自己看到幸福美满的场面就会恶心反胃，所以就不过来了。” 小圆在幻境中，也早就熟悉了江之岛盾子的为人，一点也不意外江之岛盾子能说出这话，见赵浑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果然，赵浑想说，或者说想要汇报的，远不止刚才那点，他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几条情报需要你听一下。 我撒出去探索未知世界的分身，已经有十四个失联了，不是死亡，而是失联，就算是丘比、焰他们也找不到。也就是说，在茫茫多的未知世界之中，至少有十四个区域，有能屏蔽神明的感知，神明级别的存在。 这些至少是神明级存在的上限如何，以及他们是不是人类出身，对人类是什么态度，目前都是未知数，小圆你想要保护人类，需要着重注意一下他们，虽说在我看来，你已经可以称得上全能了，不太可能有超越你的存在，但这其中有没有能与你比肩的敌人，我们还不能确定。 除此之外，目前邓布利多提供了系统化的，可以全民普及的魔法体系，八云紫也提供了一些天赋高的人类可以修炼的术法，这些都是可以提高人类种族整体生命等级和神秘性的东西，我的建议是尽快推广，不过神明之间也有差距，还是需要你亲自过目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 稍微停顿了一下，赵浑把心中酝酿许久的想法，放在最后说了出来。 “最后，我建议由小圆你牵头，组建神明间的联盟，这个组织不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是为了保护神明。” 保护神明这种话，由赵浑这个还没有成神的魔女，在一群神明之间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奇怪，众人全都是一脸问号的看着赵浑，等着他解释。 赵浑也没打算当谜语人，立刻解释起来。 “我的分身探索的世界虽然很多，但由于自身生命层次限制，对每个世界的探索程度都不算高，但根据汇总过来的情报，我们就已经发现了十七例疑似神明因为长久孤独，无法与任何生命交流而陷入思维黄昏，变成了程序化运转的规则化身，和死去无异的情况。 我相信在无数世界中，肯定存在更多已经‘死去’的神明，只是因为我的分身还没有触及与他们相关的规则，没能发现他们。 小圆你作为圆环之理，未来如果也陷入思维黄昏，对无数世界、无数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灾难，为了避免这样的未来，我建议组建‘神集’，收拢更多地神明。 只要聚集的神明足够多，形成像集市一样热闹的社会性场所，无论是小圆你还是其他神明，就都不用担心思维黄昏落在自己身上。” 思维黄昏，神明“死亡”变成规则化身，这件事赵浑以前从没提起过，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此时都不由得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重复赵浑说出的那个词。 “神集，吗？” 第八章 你已经处于思维黄昏了？ 神集，神明间的集市、集会，帮众神对抗思维黄昏。 赵浑的提议合情合理，但这件事对在场众神来说，其实并不紧迫，他们成神的时间都不算长久，亲朋好友也都在身旁，生活中并不缺乏足够的情感刺激，思维黄昏对他们来说，还非常遥远。 不过考虑到想要汇聚大量的神明，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早做准备或许也是应该的？ 沉思片刻后，飞鼠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疑惑地光芒。 “说起来，思维黄昏对神明来说，真的存在吗？虽说神明因为存在概念太过庞大，会消失在普通生命的记忆里，变成对凡人来说不存在的存在，但只要神明有心，稍微修改一下规则，让一些自己重视的人记住自己，应该不算困难吧？只要有亲朋好友的陪伴，应该不会孤独到陷入思维黄昏吧？” 圆环之理毕竟是特殊的，飞鼠等人成神之后，虽然也有因为神明存在概念太过庞大，被凡人自动遗忘的情况，但他们的概念，毕竟还没有膨胀到圆环之理的程度，各自都有办法解决。 像是飞鼠，他在意的就只有自己公会的那一票朋友，以及公会里的守护者，至于其他人能不能记住他，他根本不在意，而飞鼠的公会，在游戏时期本身就是拒绝接收“人族”玩家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坚定地异种族爱好者。 所以飞鼠意识到问题之后，直接把这些伙伴们都变成了他们各自在游戏里设定的，也是他们各自喜爱的种族模样，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任性的修改了一下参数，像把寿命拉到永恒什么的都只能说是基本操作，各种丧心病狂的buff都他被套在了自己的伙伴头上。 套用玄幻世界的说法，在飞鼠的修改下，他的那些伙伴各个都称得上一句“天生半神”了。 凡人受限于生命形态，难以认知庞大的概念，无法认知神明，而飞鼠的半神伙伴们，生命形态足够高，自然就没有这种苦恼了。 飞鼠之外的各个神明，也有各自的应对手段。 像邓布利多本身就打算成神之后归隐，免得人们过度依赖他这个神明，就像当初那些什么都依赖他的霍格沃茨学生，被他娇惯成废物，普通人能忘记他还省了他自己动手的功夫。 至于在意的家人、爱人？ 反正巫师的传承本身就比较重视血脉，像蛇佬腔之类曾经被先祖拥有的力量，通过血脉传承出现在后裔身上屡见不鲜，邓布利多索性直接把自己身为的“认知能力”，作为血脉天赋分给了少数在意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作为他的“后裔”觉醒血脉能力后，就能一定程度借用身为源头的，邓布利多作为神明的认知能力。 这样一来，这些人不仅能更好的直视魔法的本源，也能借助邓布利多的认知能力，来认知到邓布利多的存在。 一般来说，借用神明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过邓布利多作为源头的神明不打算收费，直接免费，别人还能强迫他不成？ 至于八云紫，那就更不用说了，她本身就是大妖怪，少数能入她眼，让她在意的家伙，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她都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只要去那些人附近坐一坐，那些天赋才情独步世间的家伙，就能隐约察觉到自己接触了某个宏大的概念，只要解析出这个存在的片鳞半爪，就能更进一步。 这些能登顶凡尘，成为凡世最强的家伙，当然不会放弃更进一步的机会，自己就会主动探寻八云紫的存在，有作为大妖怪的生命本质打底，她们用不了多久就能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再次认知八云紫的方法。 虽说，这个“用不了多久”指的是大约百余年的时间，抵得上凡人一生甚至几代的时光，但对大妖怪来说，确实算不上长，在八云紫看来，这不过是自己邀请老朋友们玩的，一个比较费工夫的小游戏罢了。 八云紫非常期待那些老朋友们花费百年时光，终于找到认知神明的方法，最终见到却是自己，并且在取回曾经和自己相处的记忆后，会有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总之，只要不是圆环之理那个层次，对神明来说，想要保证自己能被重视之人清晰认知，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正因如此，飞鼠才会感到不解，为什么会有神明陷入思维黄昏？他们没有自己的朋友、家人、爱人吗？没有给这些人认知自己的能力和永恒的生命吗？ 然而，在场众人中，思想如此单纯的，除了飞鼠恐怕也就只有小圆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凤凰院凶真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懒散，他面色有些凝重的回答了飞鼠的问题。 “我们能够成神，自然有着坚定地信念和情感，只要寄托极致情感的人还在，无论过去多久，都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足够的精神刺激，不用担心思维黄昏降临。 但是，飞鼠，你的朋友也如此坚定吗？ 他们作为凡人，也能仅靠彼此的情感，就抗拒思维黄昏吗？ 他们真的不会因为漫长的时间，思维渐渐地变得钝滞，慢慢的失去思考能力吗？ 当你的朋友全部陷入思维黄昏，无法与你交流，将极致情感寄托与他们的你该怎么办？结交新的朋友吗？你还有那样的能力吗？如果不能，你的思维黄昏恐怕就不远了吧。” 凤凰院凶真嘴上在回答飞鼠的问题，但他其实也是在讲述自己的问题，他的极致情感寄托在自己的爱人牧濑红莉栖身上，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牧濑红莉栖离开了他，他能想象到自己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拯救了爱人，未来却注定要再次失去对方，凤凰院凶真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他强迫自己抛弃那些负面的颓废情感，发动大脑思考怎么让并未成神的牧濑红莉栖，避免陷入思维黄昏。 思维黄昏的概念，凤凰院凶真成神之前就有所接触，他生活的世界里，人类社会对这个概念早有研究。 在他看来思维黄昏说白了，就是智慧生命因为生存时间太久，久到见识过了太多东西，外界无论发生什么对这个生命来说，都已经见过了不知多少次，早已不再新鲜，无法刺激到这个生命的精神，让这个生命平静的精神活跃起来，久而久之平静就变成了死寂。 也就是说，他要做的，就是让牧濑红莉栖对外界长久的抱有新鲜感，维持对精神的正面的刺激？ 那么应该怎么做？每隔一段时间，就删除牧濑红莉栖的记忆吗？且不说牧濑红莉栖能否接受这种做法，凤凰院凶真自己就接受不了，那样一来，他的爱人岂不是变成了随时可以重置的玩具？ 凤凰院凶真绝不允许自己对牧濑红莉栖的记忆动手，他知道人的底线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固，只要打破一次，就将不复存在。 他最开始的时候，可以抱着帮牧濑红莉栖克服思维黄昏的目的，修改对方的记忆，可这样进行多次之后呢？ 会不会两人稍微产生一些小小的争吵，明明只要和好，事后想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可他却因为已经习惯了修改对方的记忆，直接把对方有关冲突的记忆删除，还在心中为自己辩解是为了对方好？把自己都骗过去？ 渐渐地，彻底把本应尊重的爱人，变成了可以随意对待的玩具？ 总之，删除记忆绝不可取，必须想别的办法！ 或许，应该鼓励牧濑红莉栖多和普通人交朋友？毕竟和只能被少数人认知的他不同，牧濑红莉栖还是普通人，不会消失在普通人的记忆里。 可是牧濑红莉栖因为他的祝福，生命状态已经被固定，没有了寿命的限制，当牧濑红莉栖结交的凡人朋友走到生命尽头，牧濑红莉栖会不会反而因此受伤？多次受伤之后因为自我保护极致，彻底变得麻木？反而让思维黄昏更快的到来？ 难不成为了避免这个情况，还要让牧濑红莉栖的朋友永生？可朋友总有朋友，这么循环几次，恐怕他就要考虑让全人类永生了，到时候结局无非是从牧濑红莉栖一个人的思维黄昏，变成人类社会停摆，全人类都陷入思维黄昏，让一个世界的人类彻底灭绝罢了。 更何况，以永生的长度来考虑，就算结交朋友，又能维持多久的新鲜感？ 没有达到极致的情感，总会随着彼此的熟悉慢慢变得平淡、麻木，就像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总有一天会冷却，浪漫一点说是变成了相知相伴的温馨，但当温馨没有尽头时，总有一天会彻底陷入麻木吧？ 凤凰院凶真拼命的思索，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唯一可行的方式，似乎就只有让自己在意的那些人，成为可以靠着极致情感保持对精神长久刺激的神明。 想到这里，凤凰院凶真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恶魔焰，之前还没感觉，现在看来，这位自称恶魔的焰小姐，运气还真是好的不得了，寄托极致情感的对象，本身就是神明，只要小圆不出问题，她就不用担心思维黄昏的到来。 而小圆寄托极致情感的对象，更是全体人类，只要还有任何一个世界还有人类存在，小圆的思维黄昏就不可能到来，凤凰院凶真根本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在圆环之理的庇护下，毁灭无尽世界中的所有人类种族。 也就是说，赵浑提议组建神集时，用的理由虽然是避免圆环之理的思维黄昏，但实际上是给他们留面子，小圆和恶魔焰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神集真正要保护的神明，其实是他们这些将极致情感寄托在凡人身上的新神。 扫视一周，将身边的全体神明纳入眼底，凤凰院凶真忍不住想，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都会变成机械的规则化身，只有恶魔焰能够长久的陪伴在圆环之理身边。 用力摇了摇头，把悲观的念头甩出脑海，凤凰院凶真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以前的他虽然有帮助爱人、朋友登神的念头，但因为知道登神有多难、多苦，自己又已经给了这些人永恒的生命，成不成神其实没太大区别，他在这方面的意愿并不强烈。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这里的凤凰院凶真只是留驻幻境的分身，在思维的另一头，凤凰院凶真的本体，已经开始着手筹划为自己在意的人，尽可能铺平登神道路了。 想着想着，凤凰院凶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飞鼠，他自己需要谋划登神的，只有身边的寥寥数人，可飞鼠却有着足足四十个朋友，并且手下还有一大帮子守护者，平日看着热热闹闹很是不错，可现在看来，却是个天大的负担。 旁的不说，要为这么多人收集足以登神的因果，就已经是个不得了的大工程了，飞鼠自己登神的因果，貌似就有点来路不正，现在要把四十个，甚至更多的人推向神座，想想就让人害怕。 想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飞鼠恐怕不是仗着神明不会过劳死，没日没夜的到处搜刮因果，就是忍痛放弃一些守护者，承受心灵的折磨了。 想到这里，凤凰院凶真由衷的开始感谢自己低下的交友能力，能让自己在意的人根本就没几个。 在场众人除了飞鼠，都是脑子灵活的聪明人，也都差不多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几位新神中最不用担心思维黄昏的，无疑就是极致情感寄托于整个妖怪一族的八云紫了，尚有余裕的她，好心的把这些解释给了飞鼠。 毕竟，以飞鼠重视伙伴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帮朋友谋划成神，如果飞鼠能成功，未来他身边或许就能团结一个庞大的，有数十位成员的神明团体。 并且飞鼠和飞鼠的伙伴，对非人种族的认同感也不低，对八云紫这个妖怪来说，比其他任何新神都有提前交好的价值。 果然，飞鼠在八云紫的讲解下明白过来后，没有任何犹豫，就立刻坚定了帮朋友登神的决心，并且对八云紫表示由衷的感谢。 赵浑一个简单地建议，让一众新神全都心神动摇，各有思量。 恶魔焰一开始的时候，也有点担心小圆，可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情感寄托于人类的小圆根本不用担心，她刚松了口气，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动作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提出“神集”建议后，就彻底沉默下来的赵浑。 思维黄昏的本质，是精神对外界刺激缺乏反应，难以兴奋，渐渐变得沉寂。 赵浑一直以来的状态，不就正是这样吗？ 难不成，赵浑能这么快的意识到思维黄昏对神明的影响，就是因为…… 他自己本人已经开始走向思维黄昏了？ 第九章 无限的变量 必须要让赵浑成神！ 恶魔焰甚至没有进行思考，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了这个想法。 在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后，恶魔焰又忍不住陷入了纠结，众所周知，成神的必要条件是极致情感，赵浑这家伙，别说极致情感了，就连普通的情绪都少有，这要怎么成神？ 赵浑这家伙也是坑货，明明当初信誓旦旦的说，打算自己找一条和灵魂宝石不一样的路线成神，结果这么久了，竟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白瞎她那么信任他了。 不过…… 恶魔焰有点心虚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小圆身上，一部分精力在幻境里和小圆亲亲我我，剩下的心思，全都在恶补各种管理学、心理学之类的知识，也完全没考虑赵浑的事情。 可是，谁让赵浑那时候吓唬她，和她说随着小圆身边的神明越来越多，她也会渐渐变得越来越不特殊，说不定哪天就对小圆没了用处，反而会变成小圆的拖累嘛。 她被吓得够呛，之后就拼命学各种可能对小圆，对圆环之理有用的东西，学的头都疼了，根本分不出心思啊。 不过，现在反应过来也不晚，赵浑这家伙，忙活别人的事超级靠谱，偏偏和自己有关的事，从来都不上心，效率低的可怕，接下来就让恶魔焰大人我，来帮这家伙找成神的方法吧！ 恶魔焰挺了挺胸膛，却也没有把决心说出来给别人听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自豪了一下，就重新平复了心思，继续这场还没有结束的小圆苏醒欢迎会。 等欢迎会结束，再开始努力也不迟，想来赵浑也不会差这么一点时间。 除了恶魔焰，其他新神虽然都是在赵浑的引导下登神，但显然他们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和自己相关的人身上，没工夫在意赵浑，自然也就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赵浑一直以来的状态和思维黄昏过于相似。 就这样，在一众新神各怀心思的气氛下，小圆的苏醒欢迎会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各自散去，小圆也开始回收自己那些跟在赵浑身边的分身，随着一个个分身记忆的回归，小圆对圆环之理覆盖外的世界，也渐渐有了清晰地认知。 果然，就如赵浑所说，非人种族真的非常多呢，其中一些世界，甚至根本就没有人类的存在。 小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思考非人种族的事，也不打算冒然决定如何对待八云紫和她身后的妖怪一族，而是按照赵浑给出的坐标，探出意识，去寻找他口中已经失联的十四个分身。 圆环之理和普通神明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恶魔焰和其他新神之前已经在赵浑分身失踪的地方，搜索了好多次，可是至今依旧一无所获，赵浑没办法才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圆。 而小圆出手后，只是探出意识，在失踪坐标附近一扫，就轻松地找到了十一个赵浑的分身。 这些分身，有的是被陌生的神明视为入侵者，因为杀不死赵浑只能将其囚禁，有的是被孤独的神明强行认了朋友，强行留下赵浑陪着自己聊天，有的分身则是触动了已经因为思维黄昏，变得程序化的神明遗蜕的规则，被神明遗蜕本能禁锢。 总之，这些分身，确实是陷在了和神明有关的事件里，被用精妙的手法隐藏了起来。 这些神明无论是力量还是位格，其实和恶魔焰他们这些新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他们存在的时间，基本都已经超越了人类文明在时间轴上的长度，漫长时间的积累，让他们开发了许多对神明也有效的小手段，足以蒙蔽恶魔焰等人。 说到底，恶魔焰等人登神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积累严重不足，并且这些人在成神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膨胀，认为神明的能力已经足够强大，在好不容易复活亲人、爱人，找回伙伴之后，都迫不及待的开始享受欢乐人生了，根本没想过进一步开发新的能力使用技巧。 好在，还有一个超规格的圆环之理在，和普通神明在位格上有压倒性的差距，那些古老神明的小手段，在她面前并无作用，很快，这十一个赵浑分身，就被小圆捞了回来。 并且在带着赵浑分身离开时，小圆还礼貌的对那些还保持着意识，没有陷入思维黄昏的神明，大致的阐述了“神集”的设想，将圆环之理的坐标分享给了他们，邀请他们前来圆环之理做客。 已经找回的赵浑分身不用多说，真正让人感到在意的，是那三个还没有找回来的分身。 小圆都找不到他们，岂不是说，赵浑靠着庞大的分身基数，只是这么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找到了三个有能力屏蔽圆环之理，位格上可能和圆环之理近似的，超规格神明？ 意识到这一点，小圆的心情有些沉重，她知道自己手里掌握着多么可怕的力量，那几乎可以被称为完美、全能。 如果有和她同层次的存在，对人类抱有恶意，对人类出手，她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反制的方法，就像她根本想象不到，什么样的存在能打败自己。 久违的，小圆在成为圆环之理后，第一次产生了紧迫感，正因为曾经无力的挣扎过，她很难再允许自己陷入无能为力的处境。 要找出打败，或者说，至少能反制自己的方法。 不过…… 这一次探索，得到的也不全是坏消息，在囚禁赵浑分身的十一位神明中，其中一位神明对自己治下世界的规划，让小圆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个神明，自称是游戏之神，他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制定了“禁止武力争斗”的规则，从根源上消除了血腥冲突，从规则层面要求所有知性种族之间的冲突，只能通过游戏的方式解决。 因为这种规则，那个世界明明存在着大量不同种族的智慧生命，却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住了和平。 虽说，在那个世界，就算要进行游戏，身体能力远超人类，掌握各种魔法的非人种族，也比人类更占优势，人类在大环境中，依旧属于被剥削的那一方。 但至少，这为小圆如何处理非人种族和人类的关系，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或许，可以和八云紫商量一下，让她仿照这位游戏之神，修改自身世界的规则，把解决冲突的方法，限定在一些人类和妖怪没有明显差距的领域？ 比如说，有冲突的时候，让人类和妖怪比写文章？或者，做数学题？ 反正只要不涉及到身体能力，仅仅靠脑子来解决冲突，小圆相信人类的水平不会比妖怪差。 嗯，那位游戏之神说了，过段时间会来圆环之理拜访，或许到时候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搜寻赵浑分身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依旧没法闲下来的小圆，取出邓布利多提供的魔法修行体系，截取了一小段时间流，将其首尾相接形成循环。 接着，小圆将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只是普通人的自己，以瞬间为单位从时间维度拆分成无数个，将她们投入时间循环，让她们按照邓布利多给出的资料，按部就班的开始修习魔法。 小圆不忍心拉无关的普通人来进行实验，即使试验完之后，她可以消除对这些人的一切影响，绝不对他们造成伤害，她也不打算这么做，她宁愿用过去的自己来做实验。 在小圆的控制下，闭环的时间经过几轮循环后，她终于确定了只要稳步修行，这套魔法修习法不存在什么隐患。 接着，小圆又开始在时间循环中投入不同的变量。 时间循环中，那一个个小圆开始变化，有的变成了男性，有的变成了更加幼小的孩子，有的变为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的变成了肢体残缺的样子，有的身体和精神上，出现了各种或先天或后天的疾病。 在导入了大量的变量，几乎涵盖了人类身上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后，小圆再一次开始推动这些自己的魔法修行。 这一次，隐患和副作用开始接连出现。 有先天性心脏病和先天性贫血的人，以这套体系学习魔法，成长速度会比常人慢三十到七十倍。 有超忆症的人学习魔法，成长速度会是常人的一百七十三到一百九十四倍，成长速度过快，会给身体和精神带来极大地负担，最终会导致精神失常或肉体自我分解。 有顺行性遗忘症的人，初期进展会非常慢，并且伴随精神上的痛苦，可是在入门后，能有效缓解这种疾病的折磨。 对多种肉类和蛋类过敏的人，修行后期会出现魔力过敏反应，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自己的魔力杀死。 多种精神疾病的患者，在修习魔法的初期如果不配合适当的心理疏导，有很大的概率自行研究黑魔法，最终不是害死自己，就是出现强烈的伤人冲动，甚至有反人类倾向。 天生容易吸引小动物好感的人，在魔法修行初期，有小概率出现强烈的动物依赖症状，会不顾危险的亲近自己能看到的一切体型超过家猫的动物，这些人在修炼初期，应该禁止他们进入动物园和海洋馆之类的场所。 嗯？有长期不洗澡习惯的人，在魔法修行后期如果保持三年以上不洗澡，身上的污垢有小概率在魔力影响下，生成一种以脂类物质为食的小型神奇动物。 这种神奇动物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大量繁殖可能会造成短时间的食物紧缺？或许应该成立监督机构，定期强制要求学习魔法的人进行身体清洁？ 老人修行魔法的时候，如果有牙齿松动脱落，脱落的牙齿小概率会成为小精灵，天性喜欢照顾老人的生活？这是海螺姑娘的翻版，落齿姑娘吗？嗯，这个不用太在意。 感染血吸虫的人学习魔法，初期有很大概率发生魔力暴动，虽然有一定危险性，但也更容易刺激魔力增长，这个回头问问邓布利多爷爷的意见，如果搭配合理的治疗手段，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这毕竟是要在无数平行世界推行的魔法，小圆决定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位，在实际推行前尽可能的消除其中的隐患，有些简单地问题，她自己就能进行修改、完善，但有些情况，她打算演算完成后，去询问邓布利多这个专家的意见。 圆环之理的能力无疑是强大的，然而即使以她的能力，想要演算完人类所有年龄段，所有身体、精神状况下的魔法修行状况，也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得出结果。 毕竟，人身上可能出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再考虑到其中某几种情况同时出现的可能性，变量简直是指数型上升，而邓布利多提供的魔法修行体系，修习到后期，又会出现显著的寿命提升效果，这毫无疑问进一步提高了她的演算量。 好在，这件事并不太过着急，小圆安心演算着变量，完全没提从恶魔焰那里回收圆环之理权限的事情，这倒不是小圆忘记了，而是一种惯性。 当初在幻境里的时候，小圆和小焰两人的分工，就是小圆探索丧尸荒野，寻找可能存在的人类聚居地，消除可能威胁幸存者的危险，小焰坐镇大后方，和江之岛盾子一起负责治理圆环之理聚居地。 现在情况也没什么不同，小圆依旧负责探索未知的无尽世界，寻找可能存在的，亲善人类的神明，通过自己的能力，为人类的未来消除隐患，而小焰继续负责管理圆环之理。 相比起幻境中，那个人心复杂的圆环之理聚居地，只是收容魔法少女的圆环之理，管理难度明显要低不少，小圆相信自己继续把圆环之理交给小焰，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种信任，让恶魔焰颇为欣喜。 不过，比起圆环之理，她现在更在意的，还是赵浑的成神问题。 反正那群魔法少女丢在圆环之理，衣食住行都有圆环之理自动提供，根本不用担心物资短缺，放着不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仙人掌还有养死的可能，圆环之理内的魔法少女，却绝对不用担心养死。 所以，果然还是赵浑的问题更重要一点。 第十章 江之岛盾子讨厌赵浑 “所以，你就来找我帮忙了吗？” 江之岛盾子盯着恶魔焰，满脸恶劣的笑容。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帮上忙？以及，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帮忙？你该不会以为我和赵浑大叔的关系真的很好吧？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恶心的东西，我巴不得他赶紧消失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江之岛盾子高高挑起的眉毛，夸张勾起的嘴角，以及看向恶魔焰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脑子没病吧？”。 江之岛盾子虽然已经妥协，放弃了主动传播、制造绝望，以神明的身份加入了圆环之理，但她的本性可没有改变，绝望依旧是她眼中的最美的色彩，而与绝望对立的希望虽然刺眼，但在江之岛盾子看来，其实也值得欣赏，毕竟让希望坠落为绝望，也是一副绝美的景色。 除此之外，人类的其他情感，无论是喜怒哀乐，还是悲思忧恐，虽然在江之岛盾子看来，都颇为无趣，但至少不惹人厌，只要有良好的引导，也可以变成绚烂的绝望。 可是！ 赵浑这个人啊！ 他什么也没有！ 是的，这个家伙一点情感都没有，完全就是彻底的空白，在江之岛盾子眼中，简直就像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石一样惹人厌。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江之岛盾子就像无视路边的石头一样，无视赵浑就好。 可偏偏，赵浑作为极致的魔女，虽然自己本身不会产生绝望的情感，但他的身体中的魔力，却充斥着在江之岛盾子看来无比美味的深沉绝望。 江之岛盾子看着赵浑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世界顶尖水平的果酱，被抹在了石头、朽木上面一样，每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没成神之前，江之岛盾子还能隐忍，稍微隐藏一下自己对赵浑的看法，可成神之后，她对赵浑排斥的态度，就已经没有任何保留的表现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恶魔焰还能跑来找她帮忙想办法帮赵浑登神，江之岛盾子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恶魔焰当然知道江之岛盾子对赵浑的态度，但是她也知道，江之岛盾子的智商和能力，是赵浑亲口认证的高，除了江之岛盾子，赵浑没有给过任何人那么高的评价，就算是能开发时间机器的凤凰院凶真，或者独步魔法世界百年的邓布利多，在赵浑的评价里，都略逊于江之岛盾子。 而且，在江之岛盾子成神之后，幻境里那个本来由赵浑扮演的江之岛盾子，就换成了江之岛盾子本人亲自上场，通过幻境中的接触，恶魔焰也模糊的意识到了这个危险分子的能力，确实是强的离谱。 最重要的一点是，江之岛盾子虽然天生就有着极致绝望，和没有感情的赵浑看似处于两个完全不相干的极端，但是江之岛盾子可是一群新神中，唯一一个以“群”的形式登神的人，她的灵魂分裂程度，甚至比赵浑更加彻底。 赵浑的灵魂，也早早就分裂成了三亿多份，在这方面，江之岛盾子作为先行者，能给赵浑提供的帮助、建议，注定是远超其他人的。 综合以上种种因素，恶魔焰认为，找江之岛盾子帮助赵浑筹划登神，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江之岛盾子对赵浑的态度，恶魔焰其实并不在乎，有幻境中的经历打底，她早就大致明白了应该怎么和江之岛盾子打交道。 “是吗，原来你打算拒绝吗？我还以为你也在期待着赵浑找回感情后，如果心生绝望会是什么样子。” 恶魔焰诱惑江之岛盾子的意图，实在是过于直白，要说这能算是阴谋，简直是在小瞧所有以玩弄阴谋为生的人。 江之岛盾子更是差点被气笑，她过去和恶魔焰接触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这个圆环之理的“近臣”忌惮，确实故意表现出了一些破绽，把自己伪装成了只要用“绝望”诱惑，就会轻易上钩的样子。 但是，你这家伙诱惑的也太不上心了吧！ 如果被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引诱，江之岛盾子觉得，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不过…… 赵浑的绝望啊，确实很想亲自品尝一番呢，就算不能吃进嘴里，看着也很下饭啊。 算了，侮辱智商就侮辱智商吧，能让圆环之理的宠臣对我进一步放松警惕，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心中给自己来了一波强行安慰，江之岛盾子隐蔽的咽了下口水，演技精湛的装出一副心动的样子，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你要这么说，我倒确实挺想亲眼见见的。你不是有制造幻境的能力吗？找一批赵浑的分身，把他们的记忆修改一下丢进幻境，然后把幻境控制权给我，我来亲自操刀，保证能帮他恢复情感。” 恶魔焰闻言一愣，制造幻境确实是她的得意手段，她精心准备的幻境，连圆环之理都能短暂蒙蔽，就算大家都是神明，她也有自信，其他神制造的幻境，绝对没有自己制造的好。 不过，修改赵浑的记忆，把他丢进幻境？这招有用吗？赵浑的情感缺失，应该是灵魂出了问题导致的，算是某种特殊的灵魂体质吧？单纯修改记忆能有用吗？ 江之岛盾子对人心的把握，丝毫不逊于赵浑，恶魔焰还没开口，只是表情微有变化，江之岛盾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放心，听我的准没错。你和赵浑大叔认识的时间虽然比我久，但真要说对大叔的了解，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比不上我。” 恶魔焰并不赞同江之岛盾子的话，她觉得自己对赵浑还是非常了解的，不过，江之岛盾子的要求，其实也不难办，赵浑的分身数量非常多，就算抽调一部分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赵浑的分身彼此之间，还有着一定的独立性，就算一部分分身从江之岛盾子这里受到了不良影响，也不会牵连其余赵浑分身。 想清楚这些后，恶魔焰不愿意再耽搁，带着江之岛盾子就找上了赵浑，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白的把打算尽快让赵浑成神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赵浑听着恶魔焰的讲述，面色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江之岛盾子躲在恶魔焰身后，一个劲的对他做鬼脸、挑衅，他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难为你一番好心，江之岛盾子的能力，的确值得信任。既然如此，你需要调动多少分身？” 后面这句话，赵浑是直接看着江之岛盾子说的，而江之岛盾子也不客气，想都不想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至少三千，多多益善！” 无视了多多益善的要求，赵浑将于两人交谈的记忆同步出去，很快就有两千九百九十九个分身赶了过来。 看着三千个赵浑的分身，主动放开防御，不做任何反抗，任由自己摆弄，江之岛盾子兴奋的脸色通红，眼睛里都冒出了血丝。 和赵浑分身一起赶来的丘比，看着明明说只是修改记忆，但全程对赵浑动手动脚，这里摸摸、那里蹭蹭的样子，目光中的杀意已经暴涨到了令恶魔焰都有些防备的程度，然而已经进入状态的江之岛盾子，才不在意丘比怎么看自己，她兴奋地摆弄着一个又一个赵浑，每一个分身她都要上手摸够了，才开始着手修改记忆。 而另一边，明明才刚解除了困住小圆的幻境没多久，恶魔焰又开始构筑起为赵浑量身打造的幻境，好在赵浑不是圆环之理，虽说是极致魔女，但生命本质远低于神明，针对他的幻境不需要太高的强度，这对恶魔焰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工程，完全可以一边做一边监视江之岛盾子，免得这个危险分子搞小动作。 恶魔焰看着江之岛盾子在赵浑身上摸来摸去的手，眉头疯狂跳动，一遍又一遍的开口提醒江之岛盾子，修改记忆就修改记忆，不要总是做没必要的事浪费时间。然而，江之岛盾子面对她的提醒，嘴上答应的飞快，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毕竟有求于江之岛盾子，恶魔焰就算再不爽，也不好对江之岛盾子动手，只能看着这个危险分子在赵浑身上为所欲为。 就在这样险恶的气氛中，过了好长时间，江之岛盾子才终于完成了准备工作，三千个被修改了记忆的赵浑，衣衫凌乱的躺在了地上，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江之岛盾子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手指轻轻一勾，将他们都送入了已经准备好的幻境。 …… 清晨，恼人的闹钟声突兀响起，下一刻，一只手迅速从被窝中伸出，轻轻按在了停止键上，紧接着，相貌清秀的男孩掀开被子，没有半点被吵醒的不爽和困倦，干脆利落的起床开始穿衣服。 很快，穿衣洗漱完毕，吃完早餐的男孩，浅笑着向父母道了再见，提起书包，准时踏上了去往学校的小路。 【我叫赵浑，高中一年级学生，家庭条件普普通通，父母普普通通，各科成绩普普通通，总之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赵浑生活的这个赵家镇并不大，人口也不过才区区三千人，甚至比不上一些比较大的村子。 地方小，上学的路自然也不会远，赵浑走在上学路上，望着迎面走来每天都会沿着这条路散步的老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抬手热情的与老人打招呼。 【这是赵源，镇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许多人有了矛盾，都愿意找他帮忙调节，必须和这样人的保持良好的关系，见面的时候，必须热情的打招呼。】 与神情看起来稍显严厉的老人寒暄几句后，赵浑继续向着学校走去，很快，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从一旁的小巷中窜了出来，一边抱着还冒着热气的韭菜包子啃，一边凑到赵浑身边，打趣他一脸衰样，是不是昨天玩游戏又连跪了一整晚。 赵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把这个人从自己身边推开，先是竖起双手的中指，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才郑重的声明以自己的游戏水平，连胜一整晚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连跪。 接着，赵浑又一脸嫌弃的神色，这个月第七次指责对方死性不改，明明他家旁边的包子铺那么多种包子，非要吃韭菜馅这种味道很大的东西，上课的时候只要张嘴，就是在毒害自己这个同桌。 【这是赵鹏，我的同桌，嘴贱喜欢嘲讽别人，理论上是我的朋友之一，我对他的嘲讽和浑身的韭菜味，其实并不感到愤怒，但是正常人面对这种家伙，生气才是正常反应吧？所以，我必须要生气才行。】 赵鹏是重度的电影爱好者，这家伙最大的兴趣，就是和三流影片中总会塑造的，那种满足烂话、负责嘲讽位的角色学习说话技巧，甚至还为此练了一手还算不错的rap技术，最高记录可以有节奏的嘲讽别人七分钟不重复用词。 赵鹏这家伙，昨天晚上似乎又找了什么经典烂片看了一晚上，现在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止不住嘴的拉着赵浑讨论电影剧情，丝毫不管赵浑根本没看过他口中那部片子，只是单纯的宣泄自己的想法。 说着说着，赵鹏说到了剧情里，一个设定上是先天精神异常，无法体会正常人类情感的角色，为了隐藏自己，融入正常人社会，装成了一副天真善良的白莲花的样子。 “啧，整部影片下来，除了最后僵硬的揭穿真相那段戏，那家伙全程就是一副傻笑脸，关键是演员长相还不是很好看，看着就让人倒胃口，这破片子难怪评分连5分都不到，果然烂的标准。” 赵浑虽然没看过那部烂片，但对赵鹏的评价，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这片子听起来确实挺烂的。 正常社会里，暴躁易怒的人、狡猾贪婪的人、胆小懦弱的人、自命不凡的人，才是人类中的主流群体。反倒是天真善良的人，看似符合人类的普世道德观念，但实际上这种人少的可怜。 在成年人的社会里，天真善良的人数量比大熊猫还要少，这种人一旦出现，周遭的人不论是出于恶意想要利用他，还是出于善意想要保护他，肯定都会对他多几分关注。 精神异常的人，想要不惹人注目的隐藏在正常人的社会里，最好的选择，不应该是给自己塑造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的人设才对吗？ 烂片果然是烂片，导演在塑造角色的时候，恐怕根本没多想吧？ 赵浑在心中平静的做出评价，脸上也是一脸不屑的表情，附和着赵鹏的话，指责导演选角的时候，应该给这种人设的角色选一个帅气的演员，这样哪怕全片笑下来，观感肯定也比一个长相普通的演员要好许多。 就这么一路闲聊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赵浑仰头望着不远处楼顶挂着的校徽，露出一个练习许久的笑容。 【我是赵浑，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我无法感受到人类正常的情感，幸运的是我的脑子还算不错，在小学一年级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开始有意识的模仿正常人的行为举止，至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破绽。】 在赵浑身边，总是满脸贱笑的赵鹏，也难得的平静下来，望着校门上方挂着的“希望之峰学园”的牌子，目光幽深。 【我是赵鹏，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早在小学的时候我就发现，我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愤怒，任何一点小事，哪怕只是别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或者带有我听不习惯的方言口音，我就会产生将对方杀死的冲动。 还好，精神的异常，似乎让我变得比一般的同龄人更加聪明，为了不走上犯罪的道路，我自学了催眠心理学，催眠了自己，压制住了心中不受控制的暴怒。 可惜，为了压制暴怒这个最强盛的情感，我不得不将自己的其他情感也一并封锁，现在的我无法产生任何常人应有的情感，只能通过模仿电影角色，来伪装自己。 希望我的伪装能一直持续下去，不要被人发现破绽吧。】 在上学路的尽头，神色略显严厉的老头，抬头望着树上刚刚冒出的新芽，缓缓地舒了口气。 【我是赵源，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远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喜悦，哪怕父亲正在打我、骂我，听见他愤怒到破音的怒骂，看到他气愤到扭曲的脸，我也会忍不住感到强烈的喜悦，控制不住的疯狂大笑。 还好，我天生早慧，早早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通过偷来的佛经自学，体悟佛心，使喜怒哀乐这些一切造成人类困扰的情感，都彻底离我远去，没有变成大家眼中的疯子、傻子。 如今，我也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么多年来我的佛心从未失守，人们总以为我性格严厉正直，年轻人们产生矛盾，都喜欢找我来评定对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严厉，只是无情罢了。 如今我已经老迈，眼看着没几年好活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这种平和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不要出什么岔子，让我能以正常人的身份逝去。】 赵浑家中，赵浑平凡的父亲，仰头望着悠悠浮云，神色平静。 学校中，人到中年的校长，俯瞰着校园中进进出出的人群，眼神漠然。 路旁正在散步的老妇人停下脚步，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明明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盎然，但苍老浑浊的眼眸中，冰冷的没有半点情感。 停在十字路口正在等红灯的司机，盯着那刺眼的红灯，神情一片淡漠…… 整个赵家镇的三千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过往。 【我是赵灵，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比常人更容易陷入悲伤……】 【我是赵彭，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绝望……】 【我是赵飞，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无时无刻的恐惧并不是常人该有的表现……】 【我是赵达，一个天生的精神异常者，在小学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自己心底无理由的傲慢并不正常……】 片刻后，心中的回想结束，三千人脸上的淡漠同时消失，换上了或是谦卑，或者友善，或是狡猾的神情，他们在心中同时默默祈祷。 【希望，如今我已经无法产生常人应有情感的事，能一直隐瞒下去。】 第十一章 你就是这么安排的？ 幻境之外，恶魔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江之岛盾子的操作，“我不理解”这四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给每个赵浑分身都编织不同的记忆，让他们认为自己分别在某种情绪上异于常人的强烈，为了融入正常人的社会，自己主动封闭、消除了所有情感，然后又在这一群人中，安插了一个认为自己天生没有情感的赵浑。 这种安排，有什么意义吗？还是那句话，就算给了赵浑“有情感”的记忆，他的灵魂本质没变的情况下，也不会让他真的生出情感呀。 “所以我才说，你们对赵浑大叔的了解远远不够啊。” 江之岛盾子一边小心的操控着幻境，尽可能的维持幻境逻辑的完美，不让赵浑看出破绽，一边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恶魔焰，似乎有点自豪的开始介绍自己这番安排的思路。 “你觉得自己的幻境，真的能长时间蒙蔽大叔吗？赵浑大叔那种破性格，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不相信，他就算生活在现实世界里，都时不时要怀疑一下世界是否真实，验证自己的五感有没有被人影响。 这个幻境就算我全力维持合理，也不可能骗过他多久，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身边世界的不合理，从而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自豪地幻境手艺被质疑，恶魔焰眉毛一扬，就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想起现在进入幻境的是赵浑，反驳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了，说实话，她其实也有种赵浑能看透幻境的预感。 如果是其他人看穿她的幻境，恶魔焰还会觉得不爽，要是看穿幻境的是孵化者或者魔法少女这些让她讨厌的家伙，她甚至会考虑直接灭口，可看穿幻境的那个人是赵浑的话，她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甚至隐隐有点……自豪？毕竟那可是她的合作者，她的朋友。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奇怪的情绪甩开，恶魔焰盯着江之岛盾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既然如此，你把赵浑投入幻境，还有什么意义？” 江之岛盾子不屑的嗤笑一声，脸上挂起不知是针对恶魔焰还是赵浑的嘲讽笑容，盯着幻境中，那个唯一继续使用“赵浑”这一名字的赵浑分身。 “意义？这不就是意义吗？难道你认为赵浑大叔发现自己被人暗算了，会一笑了之吗？他肯定会想着报复回去的。” 一般人要是彻底失去了情感，只剩下理性的话，就算被人伤害，也不会想着报复，因为他们并不会因为被伤害而愤怒、憎恨，他们只会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来考虑、判断： 是回击对方能换取更长久的安宁和利益？还是当此事没发生过，对自己来说最为有利？如果利益允许，主动配合对方给自己下的套，从中获取充实自己的资源，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但江之岛盾子相信，赵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这个面瘫的家伙，本性里有一种强的不可思议的傲慢，那股傲慢让他甚至面对神明，都没有什么敬意。 一般人如果进入完全理智的状态，身处赵浑如今的环境，最理性的判断，肯定是尽快抽身，毕竟神明随便一点小动作，就能让自己彻底消失。 可赵浑这家伙，非但没有抽身，甚至还主动掺和进了神明的事情中，甚至不止一次替小圆、恶魔焰等人做出决断，如果不是傲慢到坚信自己比神明更加正确，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江之岛盾子看来，无论是圆环之理还是恶魔焰，都是纯纯的眼瞎，自己不过是喜欢品尝绝望的味道，最多危害一下普通人，这些家伙就把自己当做危险分子，千防万防。 而赵浑这么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还要危险的家伙，她们却对赵浑身上的危险视而不见，甚至相信赵浑，愿意按照赵浑的建议采取行动。 为什么？因为她们和赵浑之间的“友谊”吗？ 和一个没感情的怪物谈论友情，她们自己不觉得违和吗？ 江之岛盾子相信，赵浑现在表现出来的，为圆环之理兢兢业业谋划，都只是伪装的表象，这家伙绝对是在憋一个不得了的大炸弹，引爆的时候，就连神明也承受不住。 虽说自己已经和圆环之理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江之岛盾子并不打算揭穿赵浑，她非常期待着，赵浑引爆炸弹的时候，能把圆环之理改变成什么模样，能否给自己、给其他神明带来超越极限的绝望。 总之，江之岛盾子讨厌赵浑是真情实感，她恨不得赵浑立刻去死，但因为赵浑骨子里潜藏的那份危险，她对赵浑的喜爱之情也没有任何虚假，赵浑的一切她都想要用自己的双眼见证，并且赵浑揭开终幕的时候，为这个理智的疯子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这种情感或许复杂，但江之岛盾子从来都不是什么纯粹的、正常的人，复杂的情感对她来说，反倒是常态。 江之岛盾子坚信着，赵浑本性的傲慢，让他即使没有情感，在察觉自己被人暗算后，也绝对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想着妥协和回击哪个利益最大，而是会把报复作为思考的前提，考虑怎么报复回去，才能利益最大化。 恶魔焰不知道自己眼中值得信赖的朋友，在江之岛盾子看来竟然那么危险，她对赵浑的认知很简单，那是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也值得自己全心全意回报的朋友罢了。 当然，前提是不涉及小圆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包括恶魔焰自己，都要为小圆的幸福让路。 因此，恶魔焰完全看不懂江之岛盾子脸上的嘲讽是什么意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为什么这些智商高的家伙，都这么喜欢卖关子，就不能像赵浑一样直白点，主动把所有的谋划都说出来吗！？赵浑会想要报复把自己投入幻境的人又怎么了，这和恢复他的情感有什么关系吗？ 看出恶魔焰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江之岛盾子也不想和这个被赵浑蒙骗的傻子真打一架，撇了撇嘴，解释起来。 “大叔肯定能发现幻境的异常，得出自己被人算计了的结论，可算计他的人，到底在谋划什么呢？为什么要把他投入幻境？幕后黑手除了布置幻境，还对他做了什么？这些大叔知道吗？ 大叔就算再怎么聪明，在记忆被修改，已知情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也只能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首先对普通人来说，同时存在三千个自己，就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大叔只要意识到了幻境异常，很快就能察觉到，整个赵家镇里，足足三千人，每一个都让他感觉无比熟悉，熟悉的就像另一个自己一样。 他们都是赵浑，有这种感应是理所当然的，但只保留了普通人记忆和常识的大叔，显然不会这么认为，你觉得等他确认了这三千人，每一个都是他自己后，他会认为是身为普通人的自己，有能力和动机，像这样拆分自己的灵魂？ 还是会认为，是幕后黑手为了某种目的，将他的精神或者灵魂，拆分成了这种破破烂烂的样子？” ……那还用说吗？任何普通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有能力拆分自己的灵魂吧？也就是说，江之岛盾子调用了三千个赵浑的分身，这一行为本身就是为了误导幻境里的赵浑？ 恶魔焰没想到，江之岛盾子的谋划，竟然在赵浑进入幻境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而且竟然是用赵浑本身的特性误导赵浑，这个危险分子果然聪明的让人害怕啊。 再一次从恶魔焰眼中看到对自己的防备，江之岛盾子烦躁的“啧”了一声，都说了，危险的不是我，是赵浑那家伙，你们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过来。 算了，不和傻子计较。 “总之，因为三千分身的存在，大叔在意识到身边所有人都是另一个自己后，肯定会认为幕后黑手的目的，和这种拆分他灵魂的行为有关。 这时候，我给赵浑分身们植入的虚假记忆，就能发挥作用了。 每一个赵浑分身，都分别‘记得’自己拥有过一种强烈的情感，并且自己因为顾虑主动将其压制。 按照我对大叔的了解，他在知道了其他自己身上的记忆异常后，很快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江之岛盾子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能成功误导赵浑，算计赵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多了些阳光的气氛。 “那个幕后的家伙，他将我的情感细分成了三千份，并以情感为基础，拆分了我的灵魂，让我的每一份灵魂，都会主动压制、消除自己的一份情感，最终达成彻底抹除我所有情感的目的。” 江之岛盾子模仿着赵浑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将赵浑可能会得出的结论提前剧透。 说完，江之岛盾子手指轻点自己的嘴唇，笑容灿烂的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大叔说不定还会这么评论一句‘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绝对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竟然喜欢玩这种我杀我自己的把戏’，如果连这句话我都猜中了，我就奖励自己三天甜食畅享好了。” ……神又不会发胖，甜食畅享也能算是奖励吗？还是说你觉得“啊，怎么吃都吃不胖，我好绝望”？ 恶魔焰不解的瞥了一眼江之岛盾子，却也总算明白了她的计划。 既然赵浑认为，暗害自己的人是想要抹除自己的情感，那么为了和这个敌人对抗，他肯定不会让敌人的算计得逞，会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自己的情感。 哪怕之后赵浑察觉到，这三千个自己确实已经没有了感情，敌人的计划已经接近成功，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想办法扳回局面。 也就是说，江之岛盾子这家伙，看起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是她手里有帮助赵浑找回情感的办法，而是认为，只要能激发赵浑找回情感的动力，赵浑自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没看出来啊，江之岛盾子这么相信赵浑吗？ 完全理解了江之岛盾子的思路后，恶魔焰看着幻境中的赵浑，也总算安心了几份，不得不说，在她看来，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确实很高，就像江之岛盾子相信赵浑的能力一样，她也确信赵浑只要真的想去做某件事，总能找到达成的办法。 就在恶魔焰满心的期待的时候，江之岛盾子那边突然隐隐传来了一阵恶意，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江之岛盾子带着笑意的问题。 “说起来，这里足足有三千个赵浑的分身，如果其中某一个取回了感情，你就要帮他谋划登神吗？那么其他的赵浑，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问的恶魔焰一脸的疑惑，怀疑江之岛盾子的智商是不是有时间限制，现在刚好过了智商使用期限，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什么叫其他赵浑怎么办？神明诞生的时候，会兼容一切同位个体。这些分身都是赵浑的一部分，只要其中有一个成神，他们就会在成神的瞬间，重新聚合为一体，我处理什么？” “原来你还没看懂啊，难怪你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说要帮赵浑成神，不同世界的同位个体，和分裂灵魂形成的独立分身，可不是一个概念。” 江之岛盾子笑容中的恶意越发浓厚，曾经还是普通人时就计划摧毁人类社会的女孩，期待着自己说完下面那段话后，恶魔焰的表情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我在登神的时候，也确实兼容了平行世界的所有同位个体，但是，我在登神前分裂的数十亿分身，你看有重新聚合吗？ 灵魂分裂到我和赵浑这种程度，已经能算是一种新的灵魂本质特性了，就像你黑色头发、女性性别、人类外形这些特性不会因为登神而改变一样，这种灵魂的特性，也不会因为登神而消失。 并且，赵浑的问题比我还要严重。我的分身共享着极致的绝望，我们能作为统一的整体而登神，可赵浑的分身，只是记忆相通，情感能否共享还是未知。 如果，赵浑只有其中一个分身取回了情感，其他分身依旧处于无情感状态，你觉得，那个分身登神的时候，是所有分身和他一通登神？还是说，只有那一个分身登神，其他赵浑依旧只是魔女？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你要怎么处理那些没有登神的赵浑分身？是期待有了情感的神明赵浑，能和无法理解情感的分身们平等、和平的相处？还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登神的赵浑压迫、甚至是消灭，将他们流放到远离圆环之理的远方？” 江之岛盾子樱粉色的眸子中，漆黑的恶意如同粘稠的泥浆般翻滚，其中似乎潜藏着狰狞的恶兽，窥视着恶魔焰，只等她露出哪怕一丝半缕的绝望，就猛然跃出将其一口吞下。 …… 因为江之岛盾子的话，恶魔焰眼中确实有了些许迷茫，可那少许的迷茫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她直接消灭。 若论智谋，恶魔焰或许确实不是江之岛盾子的对手，但她能成功登临神位，能为小圆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靠的本来就不是智慧，而是那颗历经轮回也没有丝毫动摇的心。 迷茫重新化作坚定，恶魔焰盯着江之岛盾子的眼眸，直视她眼底的恶意，没有丝毫动摇的说道。 “就算如此，我也依旧会帮助赵浑成神，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我相信，只要我和赵浑好好交流，就算他登神后和分身有了矛盾，也能和平解决。” 江之岛盾子眼底翻滚的黑泥渐渐平息，脸上也没了那种恶意的笑容，她的目光重新投回幻境，监控着其中的变化，平静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多事了，不过再给你一个建议好了，你最好考虑一下……” “如果，有两个赵浑都成神了，而且他们之间产生矛盾，你应该帮助谁、说服谁。” 第十二章 穿透你的心脏 “圆环之理，苏醒了啊。” 蓝发的少女，仰头望着天空，神情有些复杂，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就恨得牙根痒痒，现在，圆环之理总算醒了，折磨人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蓝发少女身旁，红发的少女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随手在嘴里塞了一把巧克力豆，口齿不清的问道。 “纱耶香，你怎么知道圆环之理醒了，我没看到小圆呀。” 满头蓝发的美树沙耶香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在圆环之理生活了这么久，她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比如说： 圆环之理的影响遍布无数平行世界，所有世界中，只要是堕落为魔女的魔法少女，就会被接引到圆环之理，得到拯救，不会因为另一个世界的你已经被拯救了，这个世界的你再堕落就无视你。 只不过，这就引发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一模一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拿美树沙耶香自己来说，似乎在无数平行世界中，背负美树沙耶香这个名字的少女，都非常容易堕落为魔女，然后被接引进圆环之理。 明明进入圆环之理的时间还不算长，但美树沙耶香在这里，已经见过了上千个不同世界的自己，而且她还发现，不同世界的美树沙耶香之间，也存在着或大或小的差距。 比如有的美树沙耶香，生前是考试科科满分的学霸，有的美树沙耶香，生前是出口成脏，天天打架的不良少女，甚至有的平行世界里，似乎还存在武道文化，那个世界的美树沙耶香虽然也是十几岁的年纪，但整个就是一个魔鬼筋肉人的样子。 总之，在圆环之理这个地方，遇到一个和自己相貌、名字都一模一样的人，完全不值得惊讶，这除了证明你不争气，在无数平行世界都频繁堕落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美树沙耶香倒也不会太郁闷，毕竟不同的自己见多 了，也就习惯了，大家凑在一起玩，还有种别样的乐趣。 可是，让美树沙耶香难以接受的是，根据她和别的美树沙耶香聊天得知，在很多美树沙耶香记忆中，她们堕落为魔女后，都会有一个明明认识不久，但是对她们非常好，把她们当做挚友的红发美少女，为她们的堕落流泪，甚至不惜引爆自己的灵魂宝石，与她们共赴黄泉（殉情）。 红发少女的眼泪，让美树沙耶香们每每谈起，都感动的眼眶通红，如果为她们送别的红发少女也在圆环之理，她们肯定会拉着对方做永远的朋友，几个胆大的美树沙耶香甚至直言，想要和与自己结缘的红发少女告白，成为对方的爱人。 可惜圆环之理只接引堕落为魔女的魔法少女，那些在美树沙耶香们记忆中无比美丽的红发少女，却是自爆灵魂宝石而死，并没有被接引到圆环之理，而是因为导致她们自杀的美树沙耶香被拯救，没有堕落为魔女，也失去了自杀的理由，在外界正常的生活着。 其他世界自己讲述的故事，美树沙耶香听来也很感动，可惜这份感动总是坚持不了多久，因为…… 她那个世界的红发少女是个特例，并没有和她结缘，并且似乎也堕落成了魔女，被接引进了圆环之理。 而且，这个红发少女，总给人一种智商不够用的感觉。 无奈的叹了口气，美树沙耶香捂着额头，只感觉脑袋一阵生疼。 “杏子，你开口问我之前，能不能稍微，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行？你抬头看看天上，之前循环播放的，晓美焰那家伙和小圆亲亲我我的影片已经消失了，如果不是小圆醒了，那个性格恶劣的女人，怎么可能放弃和我们炫耀？” 名为佐仓杏子的红发少女，嘴里依然嚼着巧克力豆，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望着天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力拍了下手掌。 “原来如此，这么说圆环之理果然回来了啊。” 大大咧咧的把还沾着巧克力渍的手搭在美树沙耶香的肩上，佐仓杏子保持着这种与其说是亲近，不如说是防止美树沙耶香逃跑的姿势，继续追问起来。 “哦吼，我记得纱耶香你和小圆是朋友吧，现在小圆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又来了…… 美树沙耶香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该说是坚毅还是认命，像是连珠炮一样，没有丝毫退缩，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还用说吗！？当然先和小圆告状，控诉晓美焰那个女人把自己的照片贴遍圆环之理，撕都撕不掉，然后就是向小圆诉苦，让她帮我报复那个叫赵浑的家伙！” 一番话说出来，虽然一样都还没有实现，美树沙耶香也感觉稍微痛快了一点。 晓美焰那个女人做的恶事，就不用多说了，过去那段时间，圆环之理到处都是她的影像，不止是墙壁天空了，就连大家的衣服都没放过，天知道美树沙耶香每天穿着印着晓美焰大头照的“痛衣”，心里有多难受，美树沙耶香宁愿自己衣服上印的是大便，也不愿意是晓美焰。 至于赵浑…… 只是回想起这个人来，美树沙耶香都是一肚子的怨气。 其实在进入圆环之理前，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只是后来和大家聊天聊得多了，遇到了几个认识赵浑的魔法少女，她才猜到，当初那个哄骗自己，说自己是救世主的黑色丘比，就是赵浑控制的。 那个叫赵浑的家伙，甚至从她这里，把魔法少女唯一的福利——“许愿机会”都骗走了！ 而且那个叫赵浑的家伙，还把世界各地的魔法少女引到见泷原市，结果那群魔法少女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开始追杀见泷原本地的魔法少女。 可怜她还没来得及熟悉自己的能力，甚至连魔法少女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的情况下，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追杀了一整晚，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能看到，就在深深地恐惧之中堕落成了魔女。 这让美树沙耶香在知道了黑色丘比就是赵浑后，怎么能不憎恨赵浑，就是那个人一手导演了她的悲剧，让她不得不承受巨大的恐惧，不得不以那种可笑的形式，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迎来终末。 虽说根据和其他美树沙耶香的聊天来看，就算赵浑不找上她，孵化者也不会放过她，她依旧会成为魔法少女，堕落成魔女，而且理性点看，赵浑这么做，也是为了想办法打败魔女之夜和孵化者。 但是，美树沙耶香才不在意这些，她的人生中没有那么多的理性或者深明大义，比起体会他人的心情，理解别人的苦衷，她的心情明显才更重要好吧！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神明的挚友，凭什么不能任性，她又没打算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想让一个无关紧要的骗子死罢了，谁都没资格指责她！ 狠狠地握了下拳头，美树沙耶香眼角瞥到一抹银光，脸色顿时一垮，低下头来一看，果然又在自己的胸口，看到一把穿胸而过的亮银长枪。 “佐仓杏子！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就算不会痛你这样也很吓人的好吧！” 美树沙耶香抓狂的瞪着身边的佐仓杏子，一把抓住对方依旧握着长枪的手，忍不住用力摇晃起来，带动着长枪在自己胸腔荡漾起道道透明的涟漪，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你无聊不无聊啊！在圆环之理又不能伤人，你总是这么捅我有意思吗！？ 再说了！你不是也被那个赵浑骗了吗！？为什么每次我说要报复那家伙，你就这么大反应！你是傻子吗！？” 美树沙耶香为什么，总是很难被其他世界自己和佐仓杏子感动到？ 这就是理由！ 和她一个世界的佐仓杏子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每次只要她说要报复赵浑，这个疯子就会毫不犹豫的捅她心脏啊！ 明明平时聊天的时候，佐仓杏子透露过，她也被那个赵浑骗了，赵浑利用她死去的家人，骗取了她的信任，甚至就连她最终会堕落成魔女，都是赵浑一手安排的。 按理说，都被这样对待了，佐仓杏子应该也非常痛恨赵浑才对，美树沙耶香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佐仓杏子还认为赵浑是自己的朋友！？ 而且为什么佐仓杏子明明都知道自己被骗了，都身在圆环之理这个神明的乐园了，还总是幻想着能和赵浑在不存在的地狱重逢！？甚至只要她说要报复赵浑，就会给她来个穿胸一击！？ 这还不是最气的，最可气的是，圆环之理内的其他美树沙耶香，明明知道她的经历，知道她被骗的有多惨，竟然也都不站在她这边。 除了她之外，绝大多数的美树沙耶香，都对佐仓杏子超级有好感，她们各自认识的佐仓杏子都不在圆环之理，她们就把那份对佐仓杏子的好感，全都投射到了这个圆环之理内仅有的，疯子一样的佐仓杏子身上。 就像美树沙耶香认为自己身为神明挚友，可以不用体谅他人心情一样，其他世界的美树沙耶香，和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谁还不是个神明挚友了，对吧~ 因此，那群和她顶着一张脸的家伙，根本不在意她被长枪穿胸的时候有多害怕，每次就在旁边起哄、鼓掌、叫好，好像佐仓杏子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反正不论佐仓杏子做什么，你们都会叫好对吧！ 你们可真不愧是我啊！ 看着周围那些明明和自己长相相同，但看到自己胸口插着长枪却笑容满面的家伙，美树沙耶香恨得牙根痒痒。 当初她第一次被佐仓杏子捅枪的时候，还想过要反抗，抡着拳头想揍佐仓杏子，结果她刚有动作，就被一大群其他世界的自己围殴了，那个来自武道世界，满脸横肉的美树沙耶香，甚至还亲自按着她的两只手，笑容灿烂的问佐仓杏子用不用再来几枪。 再说一遍，你们可真不愧是我啊！ 所以，如今的美树沙耶香已经躺平了，佐仓杏子想捅她就捅呗，反正在圆环之理也不可能真的伤到她，甚至连让她疼一下都做不到。想让她放弃报复赵浑，哪怕只是口头放弃，都绝不可能！ 我就和你杠上了！ 我可是神明挚友，我还能让自己受委屈不成！？ 佐仓杏子瞥了一眼美树沙耶香委屈的表情，随手丢下还没拔出来的长枪，笑呵呵的凑到旁边几个美树沙耶香身边，一边和她们聊天，一边享受几人的投喂。 虽说在圆环之理，任何能够想到的食物，只要不浪费都可以随意取用，但有人愿意投喂她，省去她自己去取食物的功夫，佐仓杏子也愿意和这群美树沙耶香一起玩，享受零食来张口的日子。 见佐仓杏子吃着自己投喂的巧克力，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还是面露忧愁的深思着什么，刚投喂完佐仓杏子的那个美树沙耶香，顿时觉得自己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胸口还挂着长枪的另一个自己，顿时恶向胆边生，凑到佐仓杏子耳边，小声提出建议。 “杏子酱，你还是担心那家伙告你朋友的黑状吗？要不要把那家伙砌到墙里去，不用你动手，我们去做就行，反正我们都是小圆的朋友，只要不弄出人命，小圆也不可能追究我们。” 这个提建议的美树沙耶香的声音确实非常小，哪怕是周围的其他几个美树沙耶香，也只能听到几个模糊的词汇，但是没关系啊，大家都是美树沙耶香，思路都差不多，有几次词就能猜到对方说的什么，顿时几个蓝毛都连连点头赞同。 “没错没错，只要把那家伙砌进地板，就不用担心她告状了。” “是啊是啊，而且在我的世界，杏子酱你也是小圆的朋友，小圆有所有世界的记忆，你在小圆心中也是很重要的朋友，真闹起来了，你根本用不着怕那家伙。” “怎么样，杏子酱，要动手吗？只要你点下头，我们现在就动手。” 一群蓝毛，同时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还在和胸口长枪较劲的美树沙耶香，其中那个来自武道世界的美树沙耶香，更是已经完成了变身，取出了自己的灵装武器。 和其他美树沙耶香的灵装武器长刀不同，她的灵装武器是双手斧，无论是在墙上开洞，还是在地上挖洞，都非常好用，配合她一身精湛的武艺，挖一个埋人的坑，连一分钟都用不到。 佐仓杏子从一旁某个美树沙耶香手中接过巧克力豆，塞进嘴里，盯着终于把长枪拔出来的美树沙耶香，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不着急，我先去问问麻美前辈的意见。” “不愧是杏子酱，就是够沉稳！” “杏子酱说的对，麻美前辈那么聪明，确实该问问她的意见！” “你说什么呢，麻美前辈再怎么聪明，还能比杏子酱聪明不成，杏子酱这是尊重前辈，是美德！” “对对对，是美德！杏子酱长得漂亮，人又温柔，而且还尊重前辈，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我前几天终于学会开车了，杏子酱要坐我的车去吗？” 佐仓杏子一句话落下，顿时，一阵蓝色的马屁汹涌而至。 魔鬼筋肉人的武道美树沙耶香，身材远比一般少女高大，此时更是一边夸赞着佐仓杏子的善良，一边悄悄给了那个学会开车的蓝毛一拳，熟练的一伸手，就把佐仓杏子放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载着佐仓杏子，雄赳赳气昂昂，满脸自豪地大步跑向巴麻美家的方向。 第十三章 准备打架，丘比 “丘比，最近这段时间做好准备，咱们说不定要久违的打一架了。” 赵浑体会着魔女世界中流淌的各种信息，双眼微闭，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丘比。 白色的小兽如同梦醒般，大大打了个哈欠，双眼都有些朦胧，懒洋洋的从赵浑怀里抬起头来。 “打架，赵浑是打算回归圆环之理了吗？你已经想到从圆环之理挖人的方法了。” “嗯，算是想到了吧，我之前的思维有些僵化，绕了远路，昨天和维尔薇谈了谈，终于意识到，挖人的方法我其实早就掌握了。” 赵浑心中再次为自己当初果断挖人，从往世乐土带走维尔薇和梅比乌斯点赞，这两个人，难怪会被前文明称为“人智的顶点”，思路不是一般的开阔，也就是她们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各自钟爱的领域，没有兴趣投身政治，玩弄阴谋，要不然感觉她俩混个人类大统领当当，也是轻轻松松。 “咱们这次回归，不用太担心小圆的态度，小圆的慈爱是平等的，只要我们不做出让她无法容忍的事，圆环之理不会在众多赵浑之中做出选择，支持其中某一个。 真正值得重视的、可能会和我们打起来的，首先是焰，她性子太直，又有些一根筋，如果留在她身边的那些赵浑，给她灌输我在失联期间，已经被未知存在污染、策反，会给小圆带去威胁的思想，她多半会一门心思的想要消灭我，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其次，是在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其他赵浑们可能培养出的新神，那些新神虽然不太可能为了赵浑拼命，但毕竟欠着成神的人情，肯定不介意帮些小忙，也算是个小威胁吧。” 赵浑平静的计算着自己这次回归，如果和其他赵浑发生冲突，可能会遇到的阻碍，虽然稍感棘手，但也没有什么害怕之类的情感，和所有的赵浑一样，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丘比你就帮我牵制一下那些赵浑培养的新神好了。放心，他们肯定不会全力动手，毕竟在他们看来，矛盾的双方都是赵浑，就算一方嘴上喊着要消灭对方，但毕竟本质上是同一个人，说不定打着打着就和解了呢，他们要是真一门心思想要杀我，到时候我们和解了，他们岂不是反而里外不是人，平白尴尬。 所以，只要你这个神明站出来，给他们一个‘对面也有神明，我们一时间突破不了他的防守’的借口，他们肯定会借机划水，等我和其他赵浑，或者我和焰那边的矛盾尘埃落定，再决定要不要全力动手。” 赵浑们探索未知世界，培养新神的时间还不长，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功登神的家伙，不敢说全是聪明人吧，至少不会蠢到不自觉往死里得罪人，不然根本没法积累足够登神的因果。 所以，赵浑并不担心丘比遇上那种看不清局面，碰面就憨着个脑袋全力出手，想要杀人的家伙。 “至于焰吗，她就交给我吧，我已经成神，真打起来就她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别说杀我了，想赢我都难，只要能僵持住，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听我说话。” 被分配了同时面对多位神明的任务，丘比却一点都不在意，他知道赵浑说的那些，确实没问题，现阶段成神的，没有那种一根筋的莽子。 比起自己，丘比更担心赵浑一些。 在他的记忆里登神的那个赵浑，因为登神时融合的不是他这个神明本体，而只是一个他的意念分身，远没有现在的赵浑有底气，回归圆环之理的时候，也相应的低调了许多，等悄悄处理好了各种矛盾，才开始光明正大的露面。 丘比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了自己竟然被一个意念分身给抢跑了，嫉妒到穿越时空。 丘比自然是相信赵浑的，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与恶魔焰在赵浑眼中好骗、怕小圆、直肠子、超级听小圆话的形象不同，在丘比看来，那个自称恶魔的小女孩，纯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圆环之理上的疯子。 丘比清楚，自己也是这样的疯子，自己早已把一切都寄托在了赵浑身上，所以他更能理解恶魔焰的想法。 在丘比的认知中，如果有人告诉自己，某个人打算伤害赵浑，并且这个人还真有这样的能力，哪怕这种可能性再小，自己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除掉那个家伙，不论对方如何分辩，都绝不会心怀侥幸的放过对方。 同理，如果恶魔焰真的认为赵浑对小圆有恶意，那个疯子女孩，真的还有被说服的可能性吗？ 在不同的人眼中，同一个人总有不同的形象，丘比知道，在这种事上，自己不可能说服赵浑，索性只是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决定，到时候爆发了冲突，自己应付那群演戏的新神时，一定要多注意赵浑那边的情况。 对赵浑来说，分心多用从来不是难事，在交代丘比返回圆环之理的注意事项的同时，他的另一部分思维，已经到达了崩坏的世界，和奥托交代清楚了一切。 灵魂宝石、许愿、成神，赵浑坦诚的把一切奥托应该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奥托。 早在第一次见到奥托的时候，赵浑就有过判断，这个人早已筹齐了登神的所有条件，只差一个人对他说“和我签订契约吧”，把他的灵魂和因果抽取出来，化为登神的宝石。 事实证明，赵浑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奥托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他年少时对圣女的爱，即便过去五百年，也没有磨损，反而酝酿的更加香醇，成为了“极致”的爱。 而因果方面，奥托自身也是不缺的，首先他作为天命大主教，暗中控制地球全体人类文明的走向，已经足足五百年，这个过程中积累的因果，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并在在这之上，奥托还持有前文明遗留的神之键“虚空万藏”，和其他神之键不同，虚空万藏中，储存着前文明的大量科技，在这五百年间，奥托没少把从中学到的技术，搬到现文明来用。 从知识的角度来看，奥托完全可以称之为前文明的继承者。 一个彻底灭亡的辉煌文明的继承人，并且这个文明还留下了许多后手，现在还在深刻的影响着人类、世界，在这个方向上，奥托身上又多了一大笔因果。 更有趣的是，在赵浑到来之前，奥托就已经和崩坏神，也就是世界意识“虚数”的某个分身搭上了关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欺骗了对方，如果不是赵浑突然降临这个世界，并袭击虚数之树，导致虚数之树防卫机制加强，奥托针对崩坏神的骗局，恐怕早就收网了。 欺骗一整个世界的意志，可想而知，能带来多大的因果收益。 等世界意识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人类给骗了，因此而对人类更加厌恶，更加针对人类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份影响甚至不仅局限于现文明，甚至可能会绵延到下一个、下下个人类文明，如果“虚数”再小心眼一点，这份欺骗造成的后果，影响到宇宙中那些并非人类的那些智慧生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以说，奥托以一己之力，让自己之后不知多少代的全体智慧生命，处境都变得更加艰难了。 在这份影响世界、影响未来、影响全体知性生命的因果对比下，奥托暗中控制人类五百年，继承前文明遗产的因果，都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单说因果方面的素质，奥托完全值得夸赞一声“优秀”。 奥托这个人，值不值得钦佩暂且不说，但绝对值得许多人学习。 在了解到灵魂宝石和神明的情报后，他明明那么期待复活圣女，明明心中的期盼和焦急已经无比强烈，但他仍然没有冲动的许愿登神，而是试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尝试冷静失败后，奥托更是直接下达命令，让天命负责为他调试身体的工作人员，直接将他的意识从身体中抽离，转移到了一具还没有启动的备用身体中。 没有启动的身体，如同灵魂的棺材一样，奥托根本没法言语、没法行动。 奥托就用这种强制封锁自己的一切行动能力的方式，强迫自己在不能许愿的情况下，慢慢冷静下来，思索赵浑给出的方案之中，是否存在隐患。 别的登神候选人，基本不会去考虑签订契约时，可以实现的那个愿望，毕竟只要成神，一切愿望都可以自己来实现，如果通过许愿来实现愿望，说不定会减弱自己登神的心气，反而让登神失败。 更何况，赵浑也明确说过了，签订契约时许下的愿望，收获了多大的希望，就必然会得到同等的绝望，这是契约本身的机制，用这个愿望来达成目标，除了圆环之理，基本所有人都只能收获更加恶劣的结果。 但是，奥托却还是把这个小小的许愿机会，也列入了考虑的范围之内，在冷静下来后，他决定把这个愿望作为自己登神失败的保险，先许愿复活圣女，如果他成功登神，就算这个愿望会带来等量的绝望，他也有办法轻松解决 而如果他登神失败了，圣女至少也复活了，只要他在尝试登神前，留下把天命大主教的位置传给圣女的命令，相信有天命的全力保护，圣女也能克服随之而来的绝望。 即使赵浑断言以奥托的素质，成神绝对没问题，奥托的谨慎依旧不变，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想法，详细的询问了这个愿望所能达到的极限。 已经成神的赵浑，自然能看到奥托身上因果的极限，虽然认为没必要，却也还是耐心的为奥托进行了解答。 奥托身负整个世界所有智慧种族的庞大因果，确实可以直接许愿，克服时间和空间的阻碍，将圣女真正复活到现在这个年代，但赵浑并不建议他直接复活圣女。 因为，奥托毫无疑问是个真正的圣女厨，他对圣女万分推崇，这五百年来，遇到稍微欣赏一点的人，只要能聊上几句，他就会忍不住要和对方说说圣女的故事。 而这些和他聊过的人，自然会把这当做可以交好、了解天命大主教的重要情报，分享给自己的合作伙伴以及重视的部下。 这样一来，那位圣女虽然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中并不知名，但地位足够高、有资格知晓天命存在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位天命大主教万分推崇的圣女存在。 而且，更坑的是，奥托还制作过一些以圣女为原型的优质游戏，以非常亲民的价格发布，试图让普通人也知晓圣女的伟大。虽然游戏中，圣女的身份背景有所改变，但样貌、名字，都和圣女本人一模一样，甚至就连声音，都是奥托自己亲手调音，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和圣女一模一样的声音。 也就是说，普通人虽然不认为圣女真的存在，但许多人都知道这么一个游戏人物存在。 如果奥托直接复活圣女，因果自然是够的，但知晓圣女五百年前已经死去的人，以及认为圣女是游戏人物的人，在看到圣女后，都难免会受到冲击，感觉困惑。 这种人一个两个还好，但在奥托五百年兢兢业业的宣传下，这种人其实还真不少，他们见到圣女后的想法、行动，也必然会产生新的因果。 在这份质疑圣女存在的因果的影响下，圣女恐怕会渐渐地被时空排斥，慢慢变得做什么事都极端倒霉，最后以并不得体的方式早早惨死。 奥托在了解这个情报后，也不是没想过把知道圣女存在的家伙全部弄死，为了复活圣女，他还真不在乎杀人。 可问题是，真要这么操作，恐怕天命正式成员恐怕就要先死的一个不剩了，毕竟天命的入职培训里，可就有关于圣女的知识。 这个培训，这倒不是奥托为了宣传圣女安排的，而是天命人事部那边的干部总结出来的经验：想要在天命工作，不求你崇拜圣女，但你至少得知道圣女是谁，明白在天命最不能做的事情，不是侮辱大主教，而是不尊重圣女。 在人事部拿出这套培训方案前，天命过去每年总有不开眼的新人，在其他人夸赞圣女，希望能因此被奥托大主教高看一眼的时候，傻兮兮的凑上去，说些“你们说的圣女真的这么厉害吗？肯定是吹牛吧，她要是这么厉害，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之类的轻佻发言，然后悄无声息的人间蒸发。 为了避免无谓的人员流失，天命的人事部，才安排了这套培训方案，却好巧不巧的，救下了天命之外那些倒霉听过天命大主教鼓吹圣女，以及倒霉玩过圣女游戏的人，勉强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奥托并不打算毁了自己的天命，虽然他不介意为为了复活圣女杀人，但毕竟如果让他登神失败了，还要靠天命来保护复活的圣女呢。 至于不在现代复活圣女，而是把圣女复活在那个落后、野蛮、肮脏的中世纪？ 奥托以前骗崩坏神的时候，倒是考虑过这个方案，不过那是没选择的选择，如果能让心爱的女孩生活在便利、发达、干净的现代，远离她那些抛弃圣女，眼睁睁看着圣女走上绞刑架的脑残亲戚，奥托脑子出问题了，才把圣女丢在中世界。 所以，直接复活的不行的话…… “只唤回圣女的灵魂怎么样？天命制造克隆人和魂钢躯体的技术，都已经足够成熟，只要在制备身体的时候，稍微调节一些参数，和圣女产生小小的差别，再把圣女的灵魂植入身体，是不是就能在规避灵魂和肉体冲突的同时，避免赵浑你说的因果逆冲？” 奥托这次的思路，倒是没有什么破绽，赵浑稍作思考后，轻轻点了点头。 在复活圣女这件事上，奥托的行动力自然不用多说，在赵浑点头后，他立刻下达了命令，顿时，天命科研部开始全速运转，以最快的速度，把奥托要求的优质身体制备了出来。 之后，放下心来的奥托，终于做好了登神的准备，一脸已经满足的祥和笑容，迎接丘比的到来。 第十四章 小圆，你的性格很吃亏哦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圆环之理的神明吧。” 神明的邀请，被丘比送到了奥托面前，然而无论是发出邀请的丘比，还是在旁观礼的赵浑，在此之后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奥托身上，更没有在意奥托究竟许下了什么愿望。 他们都看的很清楚，以奥托的资质，只要不是在许愿前的瞬间突然暴毙，成神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比起这个不会有意外的结果，他们更在意另一件事。 另一边的奥托，其实也不在意赵浑和丘比是不是在意自己，他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了即将复活的圣女身上，他按捺住激动的心，以或许是此生最为平稳的语调，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愿望说出，生怕说错了任何一个字，导致许愿失败。 就在奥托说出自己愿望的瞬间，他的灵魂以及庞大的因果被全部抽取出来，凝聚灵魂宝石的程序正式开始，登神的仪式也就此展开。 就在这个瞬间，“奥托成为神明”这件事作为一个绝对不会被改变的锚点，刺入了历史的长河，也就是在这个瞬间，赵浑平静的转头看向身侧，露出淡淡笑容。 “初次见面，你好呀，圆环之理。” 奥托是灵魂宝石道路登神的神明，并且丘比在向他发出邀请时，还特意声明了“成为圆环之理的神明”，引来身为圆环之理主人，高居灵魂宝石道路顶点的小圆的注视，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小圆能在奥托登神的瞬间，就出现在赵浑身边，不是说她只是瞬间，就突破了那个覆盖此世界群的神明遗蜕。 那个不知名的神明，虽说已经不再思考，彻底失去了所有生命化特征，但从位格上来说，她毕竟是和圆环之理同级别的存在，即使是小圆想要突破她的遗骸封锁，恐怕也要耗费一些功夫。 赵浑甚至怀疑，奥托登神的波动、影响，可能都没能第一时间传出世界群，被那个神明遗蜕隔绝了下来。 只不过，时间连丘比都无法阻挡，对圆环之理这种层次的神明来说，就更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阻碍了，或许现在出现在赵浑面前的，就是未来某一个时段突破神明遗蜕封锁后，轻轻一步跨过时间来到现在的小圆也说不定呢。 毕竟，小圆可是“亲自”消灭了过去、未来所有魔女的神明，她的存在即使说是同时存在于过去、未来，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情感的赵浑，或许并不在意小圆的这种特性，毕竟他什么都不在乎。但已经取回了情感的赵浑，每每想到小圆的过去未来实为一体，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怀疑，小圆究竟有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纯良。 毕竟，这事真要盘一盘逻辑的话，圆环之理当初能被恶魔焰暗算剥离记忆就离谱，一个同时存在于过去未来，未来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的神明，会被人算计、偷袭？ 怕不是小圆也是圆环之理当累了，想借着恶魔焰的算计，趁机休息一会，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说不定，恶魔焰自以为自己在幻境中，面对的一直都是同一个小圆，但圆环之理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排好了班也说不定呢？ 比如说：今天是五万年后累了的圆环之理过来休假，明天是十三万年后当神当腻了的圆环之理过来放松，后天是百万年后早已和恶魔焰喜结连理的圆环之理，过来回味自己爱人青涩的时光？ 甚至，说不定某个时刻的圆环之理，觉得过去的自己太辛苦，把某个还未成神，已经快要崩溃的普通人小圆送进幻境，帮她稍微放松一下精神，也是有可能的？ 事关过去未来这么复杂的事，赵浑其实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圆环之理确实知晓未来，只是不想干涉未来的走向，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模样，配合着恶魔焰演戏？说不定恶魔焰自以为成功算计到圆环之理，心满意足露出反派笑容，自称恶魔的时候，一脸迷茫柔弱的小圆，也在心里暗笑小焰黑历史加一呢？ 又或许，圆环之理在知晓未来后，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改变未来了？现在发生的一切，看似是每个神、每个人根据自己意愿做出选择后导向的结果，但实际上，大家一直走在小圆看到的，“最完美未来”的路线上？ 或者说，知晓一切的生活，对小圆来说过于无趣，小圆早就主动封印、关闭了自己的这项能力，真真切切以对未来一无所知的状态经历一切，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了感情，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后，赵浑对圆环之理这么一个超然的存在，属实是有点忌惮，毕竟，说不定你心里一个算计刚冒头，在人家的记忆里，自己已经在不同的时间线，换了百八十种花样，化解你的算计了。 总之，不论现在的小圆是真的天真，还是已经知晓一切只是在装无知，既然小圆愿意继续以这种姿态出现，赵浑也愿意配合，只当对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毕竟，小圆善良的本性，说是放眼无数世界最值得信任的事物，也不算过分，小圆就算有什么算计，肯定也不会暗藏恶意。 所以，即使心中暗自猜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圆，肯定不是这个时间点的小圆，赵浑还是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淡然的发出问候。 “初次见面，你好呀，圆环之理，焰还好吗？” 赵浑是最早一批离开幻境，探索无穷世界的赵浑分身，即使丘比已经告诉他，在他离开后不久，圆环之理苏醒了一次，成神后的部分以无尽分身的方式，和基本所有的赵浑都见过面了，但在他的记忆中，这确实是他和圆环之理的初次见面没错。 赵浑不打算在这里来句“好久不见”，试探这个小圆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未来，已经见过了自己，只是态度自然地表现出一个已经料到圆环之理会来，直白询问朋友近况的样子。 面对赵浑的问候，小圆的表情有点复杂，在她的记忆里，小焰、赵浑这些人，在不久前刚组织庆祝了自己的苏醒，赵浑还提出了“神集”的理论，现在这个人又对她说初次见面，感觉上实在有些微妙。 不过，小圆毕竟是那个温柔的小圆，她连拒绝别人的请求都觉得对不起对方，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反驳赵浑，说什么“我们不是刚见过面吗？”之类的话，让赵浑尴尬呢？所以，她只是柔柔一笑。 “赵浑先生，恭喜你成神，你竟然真的在灵魂宝石道路之外，找到了登神的方法，真是太了不起了。 小焰一切都好，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帮你成神的方法，愁的整个人都暴躁了不少。” 回答完赵浑的问题，小圆才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说起来，赵浑先生你已经成神了，可是其他的赵浑先生却一点都没有与你融合的迹象，是你自己斩断了和其他赵浑先生的联系吗？” 说到这里，小圆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像是为自己的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羞愧似的，小声继续说道。 “那个，赵浑先生你还打算回圆环之理吗？小焰一直想要帮你成神，她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知道你斩断和其他自己的联系，应该是已经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不想再和过去的事情扯上联系了，这种时候还请你去圆环之理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但是，如果你愿意去见小焰一面的话，她肯定会特别特别高兴的，真的！” 赵浑看着脸色微红的小圆，理论上来说，能在奥托成神瞬间，就突破和自己同等位格神明遗蜕的封锁，出现在这里的小圆，必然会是未来的小圆没错。 可是，他无论怎么看，眼前都只是一个既为朋友着想，却又不好意思让他人为难，甚至为自己的请求感到羞愧的，超温柔、超善良的女孩，丝毫看不出已经知晓未来、腹黑演戏的样子。 或许，是我想错了？没有思维能力的神明遗蜕，就算和圆环之理位格相同，小圆也真的能瞬间突破？ 或者，这个小圆确实是未来的小圆没错，但只是奥托登神瞬间几秒后极短未来的小圆，确实不知道我的想法和选择？ ……算了，这种事除了小圆自己愿意说，别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结果。 赵浑再一次放弃了思考现在未来的麻烦事情，脸上淡淡的笑容扩大了些许，甚至看起来有些揶揄。 “圆环之理，呃……聊天的时候这么叫，还挺奇怪的，我和焰是朋友，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小圆好了。” 小圆看着赵浑脸上丰富的表情，不禁呆了呆，刨除赵浑分身在各个世界坑蒙拐骗时，露出的表演性质的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赵浑的脸上，看到如此鲜活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得，这个赵浑不仅脸上在笑，心里也真的有一股淡淡的，应该用愉快来形容的情感。 这真的是赵浑吗？他真的找回情感了？ 回过神来，小圆赶紧连连点头，她本身就不觉得自己成为神明后，就有什么尊贵到不得了的地方，赵浑要是恭恭敬敬的用圆环之理来称呼她，她反而会觉得尴尬，叫小圆才好呢，她自己听着也觉得安心。 在小圆点头后，赵浑这才笑着继续说道。 “小圆你可能不知道，之前和焰轮回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情感过于纤细了，无论做什么都优先考虑他人的感受，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希望别人难过。 当时我就在想，幸亏你身边的人性格都不错，要是遇上心思比较阴暗的人，不，只要是粗心一点的人，你就肯定会吃大亏。” 见小圆虽然没有反驳自己，但是却微微鼓起了双颊，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赵浑失笑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还不信，你看，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你心思细腻，觉得我斩断和其他赵浑的联系，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厌倦了给焰帮忙，总之肯定有什么苦衷，生怕说错话伤害到我。 可实际上呢，我这么做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我找回了自己的情感和人性，而我的人性，又非常的自私，我不想把自己的情感、信念分享给其他人，哪怕是其他自己。 就像小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喜爱的玩具，明明借给朋友玩一玩，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就是要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不要说给朋友玩了，连给他们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亏大了。 当然，小朋友有这种行为，不一定能用自私来形容，但放在我这种成年人身上，肯定就是自私无疑了，你纤细的情感遇上我这种自私的人，是不是白白浪费了心思，小小的吃了个亏？” 小圆呆呆地看着赵浑，怎么都没想到，赵浑斩断和其他赵浑的联系，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在塑造小圆人格的那十余年普通人生活中，对她影响至深的那群人里，她的父母乐观大方，即使后来有了弟弟，也从没有忽视她的感受，她的朋友要么温柔体贴，要么直爽大气，对她都非常友善。 并且，这些人也都都默契的保护单纯的小圆不被伤害，就算真的有人不怀好意的接近她，也会被这些在意的她的人悄悄挡回去，小圆甚至都不会意识到，有试图伤害她的人出现过。 虽说，在登神之后，因为神明的特性，小圆也见识了许多，知道了世间不是只有好人，但是像赵浑这样，在她面前直言自己不是好人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哪有坏人自己说自己是坏人的呀？ 见小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的样子，赵浑忍不住又笑了几声，摆了摆手。 “放心好了，我虽然不愿意和其他赵浑分享自己的情感，但我可是非常期待和焰见面，和她分享情感、信念的。 毕竟，社会上不是也有那种对朋友、同事，甚至是陌生人都温柔礼貌，但对待家人时就性格暴躁的家伙嘛，我就算是这种性格的变种吧，我只是讨厌其他的我，但对焰这样的朋友，却是非常喜欢的。 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和你一起回去见焰的，现在，你还是先去解决一下那边的事情吧，这位先生登神已经结束了，正是你这位圆环之理的主人出场的好时机哟。” 说着，赵浑指了指一边早已完成登神，本体在登神瞬间就已经离开去和圣女团聚，只在这里留了个意念分身的奥托。 第十五章 你成长了呢 小圆是个非常注重礼貌的孩子，一般来说，她绝不会因为对方是陌生人，而朋友就在身边，就只顾着和朋友聊天，冷落陌生人，这一点从晓美焰在轮回里，总能以陌生人的身份，轻易把小圆从美树沙耶香这个挚友身边拐走，让小圆带自己去医务室就不难看出。 所以说，小圆现在只和赵浑聊天，却完全不去搭理奥托，绝不是因为她没注意到奥托之类，而是她有意为之。 温柔的小圆，会专门无视某个人，理由其实并不难猜。 显然，小圆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读取完了奥托过去五百年的人生，对这家伙五百年间干过的缺德事，全都心知肚明了。 如果奥托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渣，没有任何功绩，只是靠着自己手里的力量残害他人，可能在他登神的瞬间，小圆就直接把他镇压，封印到时间尽头了。 但偏偏，奥托这人私德有亏，大义上却没什么可指责的地方，手里握着天命这么一股征服世界都没什么问题的力量，却也没想过要当什么独裁者或者万世皇帝，而是切切实实的在崩坏之下保护了人类五百年。 五百年来，期间确实因为奥托的缺德操作和私欲，牺牲了不少人，甚至有许多人平白枉死，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却也真的被保护的很好，都进入信息时代了，普通人群竟然都不知道有崩坏这回事。 甚至于，对于“女武神”这种掌握强大力量的人形兵器，奥托在培养的时候，也没有给对方灌输什么必须服从自己、服从天命的思想，而是一直教导这些女孩，你们要为了保护人类而战。 即使在这五百年间，这些被教导的把保护人类当做使命的女武神们，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因为他伤害他人的缺德操作，愤然背叛天命，背叛奥托，奥托也没少消灭这些叛徒，但他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对女武神的教育方针，依旧要求女武神们把保护人类放在首位。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奥托又是个真正的人类保护者，他的私欲除了扫清复活圣女路上的阻碍外，竟然低的可怕，这种表现，毫无疑问又是小圆最欣赏的那一类人。 尤其是，如今奥托复活圣女的执念已经完成，他心里虽然还有让圣女生活幸福的想法，但能被奥托铭记五百年的圣女，本身的能力也算的上出众，不是没人照看就活不下去的花瓶，即使奥托不去干涉，圣女仅凭自己的能力，也足以幸福，让圣女幸福不至于成为奥托新的执念。 这样一来，成了神的奥托，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的狂喜了一阵，之后心态竟然平静祥和的像个菩萨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私欲。 【没有了私欲的奥托，不需要再去做那些缺德事，如果让他去保护人类，他肯定能做到很好吧？】 赵浑猜测，小圆或许就是有了这种想法，但又没法对奥托过去的缺德事视而不见，才别扭的不去理会奥托，他索性直接把话题引向奥托，让小圆赶紧做出决定，说明白这人是要封印还是普通对待，赶紧拿出个结果来，免得犹犹豫豫被奥托这个老狐狸看笑话。 然而，心态已经佛系的奥托，却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无视，心愿已了再加上他只是个分身，本体早就去见圣女了，他现在看什么都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比起自己的事情，他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更感兴趣，在小圆顺着赵浑的引导看向他后，立刻把皮球踢了回去。 “尊敬的圆环之理，奥托·阿波卡利斯向您问好。从礼节上讲，我应该更加隆重的接待您，与您详谈，对您展现最大程度的尊重。 但是，赵浑先生是我的恩人，我五百年的夙愿因他才得以达成，除了我的挚爱，赵浑先生才是我心中的最重要的人，刚才赵浑先生的话，实在让我感到担忧，无法分心接待您，还请圆环之理大人见谅。” 身为神明，分身万千不过是基本技能的奥托，睁着眼睛随口扯谎，丝毫不脸红的说出了“无法分心”的无耻借口，轻飘飘的把话题拉回到赵浑身上后，还一脸得体的笑容，眼中满是感激的和关切的向赵浑点头致意。 “赵浑先生，请恕我失礼，在刚才您在与圆环之理大人的交谈中，您似乎一直在有意贬低自己，不仅直言自己自私，还以明明和自身关联并不大的，对家人苛责的恶人自比。 在我看来，您似乎有意在引导圆环之理大人厌恶您、远离您。” 奥托这话一说出来，小圆猛地重新转头看向赵浑，眼神里又是担忧、又是受伤，这复杂的表情，让赵浑的眉梢都忍不住跳动了几下。 然而即便如此，奥托的输出还没有结束，这个一肚子坏水但心态如佛的家伙，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破绽，不仅看向赵浑的眼神中，满是无比真诚的关切，情感上也是一片平和，没有丝毫的恶意。 “赵浑大人，我浑浑噩噩活了五百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绩，但经验还是有一些的，在我的记忆中，会主动引导朋友厌恶自己，与自己疏远的人，不是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就是要去做无比危险，随时可能牺牲的事情，目的都是为了不让朋友在自己消失后伤心。 虽然我和圆环之理大人今天只是初次相见，但我能看的出来，圆环之理大人绝对是善良温柔的神明，她是真的把您当做朋友来看待的。 我相信如果您有什么苦衷，只要对圆环之理大人直言，她一定会给予您帮助，您是我最大的恩人，如果您有需要，我也会拼尽全力帮助您，请您务必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奥托这一套小词说下来，既强调了自己知恩图报、经验广博，又鼓吹了小圆的善良温柔，最后一波危言耸听，更是直接把小圆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赵浑的身上。 小圆本来听奥托的话，还将信将疑，觉得奥托可能看错了，赵浑怎么可能明知道她这个圆环之理近乎万能，遇到困难还傻呵呵的不向她求助，只想着牺牲自己，可是奥托最后一句“不理智”出来，小圆顿时一惊。 对呀！ 自己习惯性的把和其他赵浑相处的经验，直接套在了现在这个赵浑身上，但这个赵浑，他是取回了感情的特殊个体啊，他真的能像其他赵浑一样完全理智吗？真的不会做傻事吗？ 顿时，小圆看向赵浑的目光就变了，变成了看着身患绝症的朋友决定放弃治疗，忍不住悲从心来却又强忍着悲痛，考虑怎么劝慰对方，好让朋友重新鼓起求生勇气的目光。 赵浑瞥了一眼表情诚恳的奥托，倒也不为对方甩锅的举动恼怒，毕竟是他自己先把锅甩给奥托的，不能说不让人家甩回来，更何况，以小圆表现出的单纯，无论是奥托还是他，忽悠起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小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性格太过纤细，面对坏人很容易吃亏，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要自己好好思考判断一下真伪才行啊。” 没有明说奥托是坏人，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对方，赵浑快速的转移话题。 “我说那些话只是觉得，朋友之间应该足够坦诚，就像小圆你从不掩饰自己的善良一样，我也不应该对你隐瞒自己的自私。 再说了，我不是已经答应要和你一起回圆环之理了嘛，你可能不够了解我，但焰对我可是相当熟悉的，回去之后我们肯定会见面，我要是真有什么不对的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完全无视了自私本就应该隐藏起来这一常理，赵浑自然流畅的糊弄着小圆，接着摇了摇头。 “嗯，这样吧，咱们先不说这些了，看起来奥托没有要招待我们的意思，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圆环之理吧，不过我之前没去过圆环之理，不知道圆环之理的位置，这次就拜托小圆你顺便带我过去了。” 都不用小圆回答，赵浑也知道小圆不可能拒绝带自己一程，因此直接看向奥托。 “对了，奥托你也一起来吧，你作为我培养的神明，理应去圆环之理一趟，在那边留个分身。 我想这段时间，圆环之理应该也多了不少新神，等我们回去了，他们肯定会热情的设宴欢迎我们，你这五百年来为了达成夙愿也辛苦了，到时候正好放松一下，记得玩的开心一点。” 趴在赵浑肩头的丘比，瞥了一眼笑容依旧佛系的奥托，没想到这人被赵浑先后暗示“你不肯接待我们，但圆环之理依旧会热情接待你”，“想想你这五百年做的缺德事，再决定要不要这么跳”之后，竟然还是一点波动都没有，难不成还真的成佛了？ 接着，丘比又更加诧异的看了一眼盯着奥托若有所思的小圆。 更神奇的是，赵浑隐藏 的讽刺，小圆竟然似乎听懂了！？那个单纯好骗的小圆，什么时候能听懂这些东西了？ 奥托想到自己做过的缺德事，以及那些对他心怀怨恨的人，有点心虚的默认了赵浑的讽刺，没敢说设宴款待小圆的事情。 毕竟他的宴会，难保不会有曾经被他伤害的人混进来搞突袭，或者控诉他曾经的恶行，虽说这种事概率小的可怜，但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以圆环之理这样的性格，从历史中看到了他过去的恶行还能忍忍，要是真看到了被害者哭诉，多半会直接出手惩戒他。 早已习惯了各种算计的奥托，只是瞬间就想明白了是否宴请小圆的利弊，当即笑容满面的表示： “我对圆环之理也是期待已久了，能亲自去传说中的圆环之理长长见识，真的是万分荣幸。 而且说实话，在地球这里举办宴会，参会者肯定都是普通人类，热闹归热闹，但我刚晋升神明，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太熟悉，我担心自己太过兴奋控制不好力量，不小心伤到普通人就不好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圆环之理？那里举办的宴会，与会者都是神明，我这个不成熟的新人也能彻底放开，不用担心伤到别人，岂不更好一些。 到时候我亲自下厨，做几道绝对美味的道料理款待大家，算是赔礼怎么样？不是我自夸，我这五百年其实也算是不务正业，别的事没做多少，时间全都用来研究料理绘画之类的东西了，料理水平绝对合格。” 【我不举办宴会欢迎圆环之理，不是我没礼貌，是我爱护凡人。而且我这五百年，其实没做什么坏事，全都用来研究做饭画画了，赵浑你别诬陷我。】 弯弯绕绕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后，找回点曾经感觉到奥托，终于没有那么佛系了，整个人显得鲜活了不少。 曾经在幻境中，小焰和江之岛盾子没少互相阴阳怪气，嘲讽对方，小圆听多了总算也有了点经验，靠着这微薄的经验，她艰难的分辨着赵浑和奥托话语间隐藏的意思，总算没有彻底成为局外人。 “奥托先生说的也有道理，神明不经意的举动，都有可能对凡人造成巨大的影响，我们还是先回圆环之理吧，把大家叫上，一起庆祝赵浑你成功登神，不用再担心思维黄昏的威胁。” 只是庆祝我登神，不提欢迎奥托？小圆也成长了嘛。 不过，圆环之理那边，也已经有人意识到思维黄昏的问题了吗？ 赵浑抬头看了一眼笼罩世界群的神明遗蜕，这尊和圆环之理同级别的神明，很明显就是陷入了思维黄昏，不过按照“天理”和“女神”的讲述，这一位应该是为了更进一步，主动让自己进入思维黄昏的。 赵浑原本还想着，到了圆环之理后，提醒一下恶魔焰思维黄昏的事，可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就是不知道，圆环之理那边注意到思维黄昏的人是谁，是那些新神？还是其他赵浑？ 思维黄昏其实并不难以解决，对神明来说尤其如此，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被发现，无论是谁发现的，那边的赵浑，应该也已经给出解决方案了吧。 赵浑心中正思索着，察觉到身边的时间、空间、因果等一切可以认知的因素，都模糊了一瞬，等一切又重新清晰时，他已经身处圆环之理了。 第十六章 冲突 …… 所以说，圆环之理的强大，就是离谱，哪怕放在神明之间作比较，也是完全破格的存在。 赵浑没想到，自己成为神明之后，还能毫无征兆的被剥夺一切感知，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连自己的存在的都无法准确认知，一时间，赵浑只觉得圆环之理恐怖如斯。 像赵浑这样，和小圆保持着友善关系，对小圆善良本性有充足了解的人，都会忍不住为圆环之理的强大感到些许恐惧，奥托这个被小圆隐隐排斥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奥托在成神后，一直挂在嘴角的得体笑容，此时也变得有些僵硬，正在用一副见了鬼的眼神，不敢置信的盯着小圆。 ……原来如此，奥托这家伙，之前心态变得那么佛系，不仅是因为了却了自己的执念，更因为他亲身体会过神明的力量后，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一切尽在掌控了，世间没有人配的上成为自己的敌人，从而失去了“斗争”的欲望，这才变得心态无比平和。 也就是说，奥托之前的佛系心态，不是无欲无求，而是一种天下无敌的“高手寂寞”，之前他对圆环之理看起来毕恭毕敬，但实则在当着小圆的面，毫不在意的接连给赵浑挖坑、不走心的糊弄小圆，多半也是因为这种心态。 当然，奥托能这么自信，肯定也和小圆性格太好，又确实长了一副软软萌萌好欺负的样子，有一定的关系。 想来如果不是赵浑和丘比都对小圆表现得很是重视，甚至隐隐有些忌惮，以奥托当时的心态，恐怕真的敢以对待小辈的态度，居高临下的对待小圆。 现在好了，小圆根本没有示威或者展现肌肉的想法，只是普普通通的移动了一下，就帮奥托从那种天下无敌的心态中恢复了过来，明白了什么叫做圆环之理，了解了赵浑和丘比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小圆。 相信这么一遭过后，奥托肯定能重新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圆环之理了。 赵浑虽然也被小圆的手段吓了一跳，但奥托僵硬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好笑，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发笑，这很好的帮他调整了情绪，让他重新放松了下来。 如果问，整个圆环之理最在意小圆的是谁，那毫无疑问就是恶魔焰了，早在小圆的部分意识刚离开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心里一个劲的猜测小圆到底去做什么了。 因此，恶魔焰也是整个圆环之理中，最先察觉到小圆意念回归、注意到和小圆一起回来的赵浑的人。 “赵浑，欢迎回来，你成神了？” 恶魔焰的身影，在几人面前凭空浮现，精致的面孔上，写满了惊讶和惊喜。 “嗯，我当初就说了，要找一条不同的登神路出来，我一向说到做到。” 赵浑笑着向恶魔焰挥了挥手，小圆也是一副欣慰的开心的表情，奥托知道自己之前对圆环之理的态度不对，有心补救，脸上也挂起了善意的笑容，只等赵浑等人寒暄结束，就主动向这位不知名的黑发女神介绍自己。 然而，恶魔焰在小圆归来之前，可是一直在和江之岛盾子合作，主持靠幻境恢复赵浑情感的工程，恶魔焰的部分意念突然离开，江之岛盾子不可能发现不了，自然而然的，她也发现了和小圆一起回来的赵浑。 “大叔！！！！” 拖着长长的尾音，江之岛盾子甚至没有在赵浑身边凝聚新的分身，而是直接从幻境那边冲了过来，以连光都无法追上的恐怖速度，狠狠地一头扎进了赵浑的怀里，眼神痴迷、笑容狂热的凑到赵浑颈边用力吸气，仿佛不这么做就无法抒发心中的狂喜。 “太棒了！太棒了！大叔你变得超级美味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充满堕落的气息，比我尝到过所有绝望都要美味！而且这种感觉是什么，大叔你已经恢复情感了吗？真的太棒了，这样我不就真的有机会品尝大叔你的味道了吗！？” 赵浑在崩坏世界时，曾经为了从虚数之树抢出爱莉希雅，全力出手了一次，将整个魔女结界凝结为一点，也就是那时，他的魔力蜕变过一次，魔力中无比澎湃的绝望被压缩到了极致，形成了一种引导万物堕落的真意。 虽说在赵浑恢复常态后，他的魔力也恢复了原样，但是那种堕落气息的残留，还是没能逃过江之岛盾子的嗅觉，把品尝绝望当做自己生命唯一意义的少女，闻着这股极致绝望升华而来的堕落真意，口水都忍不住从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赵浑的脖子上。 江之岛盾子对“赵浑”已经无比熟悉，然而对从未和其他赵浑分身共享过记忆的赵浑来说，他还是第一次见江之岛盾子，连这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对方过分亲昵的举动，让他感到分外尴尬，滴在脖颈上的口水，更是让他有种被变态缠上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赵浑原以为，自己能够完全理解其他的“赵浑”的思想，预判对方的想法，但是江之岛盾子的出现，却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他完全想不到其他“赵浑”是怎么了，竟然会和这种变态打好关系，甚至允许对方把口水蹭在自己身上。 虽说，这个粉发双马尾的女孩明显也是神明，不用担心对方的口水里，像普通人那样有什么细菌、食物残渣之类的脏东西。 但是！ 还是超级恶心啊！ 除了我之外，其他赵浑都疯了吗！？ 恶魔焰原本就被赵浑打招呼时突如其来的笑容吓了一跳，紧接着江之岛盾子夸张的举动，又让她忍不住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不过在仔细观察了一下赵浑，发现他被江之岛盾子抱着，脸上除了明显的厌恶外，还有淡淡的尴尬和恼怒，并且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见猎心喜，明显真的恢复了情感，顿时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手上凝聚着停滞时间的力量，恶魔焰一把抓住江之岛盾子还在赵浑颈间狂嗅的脑袋，毫不客气的将她从赵浑身上扯了下来，接着笑容满面的揉了揉赵浑的脸，像是要重新认识赵浑一样，再次重复之前的那句话。 “赵浑，欢迎回来。” 江之岛盾子虽然没有防备，被恶魔焰停滞时间的力量影响了一瞬，但她立刻就挣脱了出来，也顾不上和恶魔焰算账，又一次贴到了赵浑的身边，疯狂的嗅着赵浑身上的味道。 赵浑身上绝望升华的堕落让江之岛盾子痴迷，更重要的是，明明如此美味的大餐就在眼前，可赵浑已经成神，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圆环之理，江之岛盾子很清楚自己此生恐怕都只能闻闻味道，没有品尝赵浑的机会了，那种深深地绝望，让她无比的陶醉，笑容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恶魔焰、江之岛盾子、小圆都很开心，然而在旁边充当背景的奥托，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了，他盯着痴笑的江之岛盾子，脸上刚准备好的笑容又一次僵硬。 这是什么！ 为什么被称为乐园的 圆环之理，会有这种东西！ 奥托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存在这种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任何生灵深刻理解何为绝望的存在，只是看着江之岛盾子的脸、听着江之岛盾子的声音，他心中的绝望就像涨潮一样飞快增长。 和其他靠着“爱”“友情”之类正面情感登神，会下意识收敛自身极致情感，避免影响其他人的新神不同，江之岛盾子靠着“绝望”登神之时，就立下了以试炼容纳圆环之下一切绝望的誓约。 她的无尽分身，无时无刻不在回应无数世界中那些绝望生灵的祈祷，以收取绝望为代价，为对方安排试炼。 因此，江之岛盾子作为汇聚无数绝望的漩涡，即使她束缚自身的极致绝望，无尽世界汇聚而来的众生之绝望，也会让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强烈的绝望气息，更何况，江之岛盾子根本没有收敛极致绝望的意思。 这样一来，在奥托的眼中，有着少女外表的江之岛盾子，完全就变成了一头足以将整个世界拖入绝望深渊的恐怖怪兽，仿佛任何存在之物，都无法从她身边的漩涡中逃脱。 虽说奥托作为神明，心中还有“爱”的极致情绪支撑，不至于被同为神明的江之岛盾子真的拉入深渊，但是他毕竟才刚刚成神，许多习惯、认知还停留在人类阶段，看着在另一种意义上破格的江之岛盾子，难免感到心悸。 赵浑也是初次见到江之岛盾子，但是他的感想和奥托完全不同，他除了质疑其他赵浑是不是疯了之外，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个粉色双马尾的女孩，明明看起来走的是灵魂宝石登神的路子，可这一身汇聚于无尽世界的绝望气息，分明是“众生意志·绝望”没错。 难不成，这个在他身上流口水的痴女，也早就发现了意志宝石，也就是凝聚众生意志的登神之路，想要“魔武双修”，在两条路上同时登神？ 这种猜想，让赵浑忍不住对江之岛盾子多了几分关注，他也很好奇，如果在两条路上同时成神，会是什么结果。 是在二次登神的时候，自身存在被神明位格强行撕裂，变成两个独立的神明个体？ 还是两条登神路会融合，让这个变态痴女更进一步？ 亦或者，两条路神明位格之间有不可调和的冲突，会让这个女孩成为第一个彻底陨落的神明？ 赵浑看着江之岛盾子的目光满是探寻，不过现在，他也没什么机会和这个女孩深入交流了，江之岛盾子大喊大叫的动静，早就将一众新神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见到赵浑竟然成神了，他们也都汇聚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向赵浑道喜，赵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也都笑呵呵的给了回应。 众神的汇聚，终于将其他赵浑的目光，也吸引到了这里。 很快，一个面无表情，浑身流露着冷漠疏离气质的赵浑，就缓步走了过来。 赵浑看着另一个自己，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恶质，周围的众神看着两个完全不同的赵浑，也敏锐的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一个个沉默了下来。 “哟，好久不见了呀，另一个我，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姑且问一句好了，麻美和杏子成神了吗？” 笑着的赵浑主动抬手打了招呼，语气却称不上善意，而冷漠的赵浑，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并没有，极致的情感从苦难中诞生，有我作为后盾她们很难真的绝望，她们在获得了登神机会的同时，也几乎彻底丧失了登神的可能。”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忘记了绝对要拯救她们的决心，只是抱着近乎施舍的心态，随手给了她们一个机会，根本不在意她们能否真的成功。” 赵浑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甚至响亮的“啧”了一声。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哪个我不认识的杏子和麻美成神了，我还得想办法，把我真正想救的人从她们的概念里剥离出现，现在这样，倒是省了我的功夫了。” 看着赵浑表演自己嫌弃自己，除了同样经常和其他自己内斗的江之岛盾子，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然而，众人的态度，对两个赵浑都没有任何影响，面无表情的赵浑被自己嫌弃，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你拒绝与我同步记忆，是因为我们的信念已经出现了偏差，你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再次被我同化，那么，直接问好了，你现在到底打算做什么？” “啧，我以前的姿态原来这么高吗？看起来还真是怪恶心的。看清楚了，我已经登神，如果同步记忆，只能是你们被我同化，就凭你们还想同化我，简直可笑。我拒绝同步记忆，只是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回的情感，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给你们。 而且，你说我们的信念出现偏差，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过去 的我有信念这种东西吗？” 赵浑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自己，表情越发的嫌弃，但言语之中，却也和对方一样坦诚，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毕竟那没有什么意义。 “至于我打算做什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要真正拯救我认识的麻美和杏子，我要复活她们和她们的家人，让她们获得真正的幸福。” 听到赵浑坚定地宣言，恶魔焰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曾经和赵浑一同轮回的晓美焰，就是她的过去身，那些记忆也存在于恶魔焰的心中，此时听赵浑提及往事，她又想起了看到巴麻美堕落为佛心魔女时，那种拯救对方的决心。 现在的她，依旧记着那份记忆、那份情感，但已经没有了那份冲动，她知道曾经堕落为魔女的那个麻美和杏子，已经成为了圆环之理的一部分，然而，她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小圆，绝不可能为了自己曾经的冲动，就去损害圆环之理，做出可能伤害小圆的事。 没有感情的赵浑也露出了略显意外的神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早已淡忘的一时冲动，竟然成了另一个自己的执念，他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小圆和恶魔焰，这才继续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的心中确实不存在信念这种东西，我什么都不在意，可正因如此，我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焰这个最初与我交谈的人，把实现焰的渴望，当做死亡前打发时间的消遣。 有了信念的你，还愿意全心帮助焰吗？ 算了，让我问的更直白一点吧，另一个我，你是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有了伤害圆环之理的想法。” 圆环之理的气氛，顿时险恶了起来。 第十七章 你的弱点很明显呐 虽然早就知道恶魔焰对和小圆有关的一切都很敏感，但一句凭空猜测的话，就能被戳中痛点，赵浑看着也有些无语。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要是说普通人，甚至是其他新神打算对圆环之理不利，恶魔焰可能都能冷静对待，毕竟她对自己的实力、对圆环之理的力量，有充足的自信，就算这些人有坏心思，她也能妥善解决。 但在恶魔焰眼中，赵浑显然和这些人不是一个水平。 或许，正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赵浑的能力了吧，哪怕赵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伤到圆环之理，恶魔焰却依旧觉得，只要赵浑有心，就算力量的差距摆在那，肯定也能想出伤害小圆的办法。 这一点上，赵浑自己其实也差不多，潜意识把“赵浑”当做了最大的威胁，在确定了要和其他赵浑斩断记忆共享关系，并且意识到其他赵浑可能会因此敌视自己后，他不也是立刻就最大限度警惕起来，在肚子里憋了一大堆用来防备“赵浑”的主意吗？ 不过，赵浑可以理解、体谅恶魔焰，因为他们是朋友，可对待其他“赵浑”，他就没那么宽容了。 呵，这些家伙还真是急不可耐，或者说无感情的效率至上？才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我了？ 赵浑看着另一个自己，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懒得回答这家伙的问题，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变得面无表情的恶魔焰，有点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现在就算我说自己对圆环之理没有恶意，估计你也听不进去了，咱们去那边谈谈？” 恶魔焰沉默的和赵浑对视了好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也不动用神明的能力，像是普通人一样，向着赵浑指的方向走去，或许她潜意识里，也想要帮赵浑拖延一点时间，让自己的朋友有更多的时间，想出说服自己的方法。 在恶魔焰沉默期间，小圆显然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她有心想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劝谁，曾经在的轮回里和小焰敌对的时候，她无数次试图说服小焰，最初进入幻境的时候，她也尝试过说服恶魔焰，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从来没成功过。 如果说，圆环之理的力量是近似正无穷，那她说服他人的能力，虽然不至于是负无穷，但其实也差不多了，除了自己，她几乎从来没有成功说服过任何人。 连恶魔焰都无法说服，还想要说服赵浑？在场的两个赵浑，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嫌恶，怎么看都比恶魔焰更难说服啊。 最终小圆一番思考，也只能得出让赵浑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自己就在旁边盯紧一点，一旦有人遇到危险就立刻出手阻止，确保不会有人死在冲突之中就行。 反正这几个人都很聪明，只要能确保不会死人，时间久了他们自己肯定就能想出办法解决矛盾吧。 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小圆扫视了在场的其他新神一眼，发现大家都满脸纠结，一副想帮忙但不知道该怎么插手的样子，只有江之岛盾子满脸的兴奋，几乎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面无表情的赵浑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盯着已经登神的赵浑，明显想借此机会，顺理成章的和已经有了感情的赵浑打一场，尝尝他的味道。 嗯，看来需要重点盯防的对象，还有一个。 默默在心里把江之岛盾子列入重点观察对象，又仔细思索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能及时应对后，小圆心念一动，在她思索期间彻底禁滞的世界，这才重新恢复了流转，众人一无所觉得继续着之前的思考、行动。 小圆知道自己算不上聪明，所以，在这种需要尽快做出决断的关口，她干脆停止了一切，来给自己提供充足的思考时间。 神明自身的概念要高于世界，而依托于物质、流转在世界之内的时间，自然也是低于神明的概念，时间一旦发生异变，神明们随时都可以察觉，轻松跳出时间长河，因此时间停止之类的能力，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而圆环之理能够让在场早已登神的众人无所察觉的停滞，靠的自然不是时间停止这种小把戏。 作为近乎全能的存在，她刚才所做的，其实是凭借自己对万般概念的掌控，在一念之间，将构成时间、因果、空间，甚至是构成在场诸位神明自我的诸多概念，全部拆分并分隔开来，使其无法构成任何具备有效意义的形态。 这么做的效果就是，除圆环之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进入了一种近乎宇宙尚未诞生时的“无意义”状态。 在漫长的思考过后，有了结论的圆环之理将一切概念归位，重新构成万物，众人这才没有任何察觉，继续着在他们认知中一息之前的行动。 恶魔焰还在走向远方，赵浑抬手把蹲在自己肩头的丘比抱了下来，对在场几位新神，尤其是江之岛盾子笑了笑，表情说不出的和善。 “那么，我们去聊点朋友间的隐私，为了免得无聊，就让我家丘比来帮忙招待各位吧，希望你们能友好相处哦。” 说着，赵浑放下丘比，转身跟着恶魔焰离开。 蹲在地上的丘比，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赵浑的背影，接着毫不犹豫的放出了自己的全部威势，腥红的双眼死死地锁定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的众神，登神之时因为要签订契约，全都和丘比见过面，也都知道这个白色的小动物，其实也是神明。然而一直以来，由于丘比的低调，或者说不愿意浪费精力与赵浑之外的任何人交流，众人对丘比其实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他们只知道，这个白色的神明似乎非常懒，总是赖在赵浑身上睡觉、打哈欠，最活跃的时候，也不过是蹭蹭赵浑的脸，再加上丘比那和猫咪近似的相貌，所有人都认为，丘比的性格，或许也和猫咪一样。 然而，丘比在登神之前，可是独自在冰冷的宇宙流浪了无数年，虽然和赵浑重逢后，他一直表现得乖巧、沉静，真的像一个可爱的宠物一样。 但是！ 丘比的心灵，其实早在流浪的那些年，就已经彻底疯狂了。 因为赵浑的嘱托，丘比可以在成神之前，就彻底灭绝三个世界的孵化者种族； 因为恒星不回应自己对赵浑的夸赞，丘比就化身魔女，用百年的时间，忍受着恒星的炙烤，将恒星彻底撕碎； 因为想要跨越世界找到赵浑，丘比可以耗费漫长的时间，屠灭宇宙中的一切智慧生命，掠夺世间一切因果。 丘比的精神，早已狂乱。 此时，离开了赵浑身边的丘比，终于再一次完全释放了自己。 众人感受着那股为了所求之物，不惜毁灭一切的歇斯底里，这才明白一直跟在赵浑身边的白色小动物，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存在。 那是一尊神。 一尊已经彻底疯掉的神！ 没有了赵浑这个“特效安定剂”，丘比展现出的疯狂，即使是神明，也不由得感到忌惮。 能在这个时间点早早成神的众人，谁都不傻，他们都能看出来，恶魔焰和“赵浑”虽然看起来，都对已经登神的那个赵浑展露了敌意，但是除了“赵浑”的敌意非常坚定之外，恶魔焰的态度其实还没有确定，明显还有和谈的可能性，最终会不会真的爆发冲突，还是未知数。 更何况，就算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圆环之理态度的恶魔焰，真的打算和赵浑开战，可圆环之理本人不还站在一边没有发表意见吗？ 所以，众人虽说都欠着“赵浑”登神的人情，在一定程度上，也都愿意为“赵浑”提供帮助，但是在圆环之理态度未明时，招惹一尊已经疯掉的神明，和对方爆发可能不死不休的战斗，这种脑残的事情，他们绝不可能去做。 而且别看两个赵浑之间气氛险恶，但这俩说到底还是一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理解了对方的心思，当场和解了。要是他们现在和丘比打起来了，到时候岂不是里外不是人，超级尴尬？ 小圆在幻境中的历练，还是颇有成效的，她也看出了众人的迟疑，正好她也不希望再爆发一场冲突，主动为众人递过一个台阶。 “好了大家，今天的主角可是奥托先生哦，小焰的小情绪大家暂时不用在意啦，我之后会好好安慰她的。现在大家一起来为奥托先生举办欢迎会吧，这可是神集计划提出以来，加入圆环之理的第一位神明，大家一定要好好热闹一下！” 众神闻言，顿时立刻高声欢呼、喧闹了起来，似乎瞬间就投入了宴会的气氛，为了避免刺激到丘比的神经，也没人提起说要暂时离开去亲自下厨什么的，都是直接现场变出各种饮品点心，顷刻间，宴会就热闹了起来。 反正只要能不和丘比打，别说庆祝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奥托登神了，就算庆祝小圆头发长了一毫米，他们都能热闹起来。 安抚完众神之后，小圆又看向了面无表情，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赵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赵浑，你之前提议组建神集，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众神或许真的需要建立这么一个组织，奥托先生不仅是神集的第一位新成员，而且他还有管理一个世界性组织五百年的经验，你不打算和奥托先生交流一下吗？” 面无表情的赵浑沉默了一会，明白了圆环之理的意志短时间不会改变，继续坚持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于是转头看向满面笑容，明知道自己的欢迎会已经成为了大家转移话题的借口，但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的奥托，稍微观察了一会，静静地点了点头，脸上突兀的出现一个温和的笑容，走向了奥托。 不远处，还没有走远的恶魔焰，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几人，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声音清冷的开口问道。 “那个丘比，是本体没错吧？” “嗯，在我登神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忙，我也是在登神之后，才发现丘比竟然用本体跟在我身边。” 赵浑回想起自己刚发现丘比是本体时的情景，仍不住轻笑一声。 “现在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丘比说在原本的时间中，和我在一起的应该是他的一个分身，他为了顶替那个分身，特意穿越了时间，而且为了不被人发现，尽可能降低对我的影响，他一口气穿越到了几万年前，硬生生等了我几万年。” 恶魔焰对一切孵化者都没有好感，包括丘比，她也不在乎丘比等赵浑那几万年，是否孤独，是否艰难，她只是看着赵浑脸上的笑容，眼神中有些失落。 在恶魔焰心中，除了小圆之外，只有曾经和自己共同轮回的赵浑是特殊的，只有赵浑是她的朋友。 可是，在她唯一能帮上赵浑的“登神”一事上，她这个朋友却没能帮上任何忙，反倒是她一直看不上眼的丘比，给赵浑提供了帮助，这让她怎么能不稍感失落。 在朋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帮上忙，这让恶魔焰觉得自己作为赵浑的朋友，有些不够称职。 赵浑无疑是了解恶魔焰的，即使恶魔焰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但只看眼神，他也能猜出这姑娘在想什么，顿时洒脱的笑了起来。 “焰，不要想太多，另一个我其实也没有说错，我之前在轮回中对你的帮助，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出于善意，只是想找点有难度的事打发死前的时间，这种没有善意的付出不值得回报，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而且，这次我登神，走的不是灵魂宝石这条路，情况有些特殊，能帮到我的还真就只有丘比。 就算那时候你在，多半也只能在一边帮忙呐喊助威，无法真的给我提供帮助，所以不用为自己不在场感到失落。” 听着赵浑带着笑意的声音，恶魔焰再一次确认了，这个赵浑，真的已经找回了感情，虽说她已经习惯了没有感情的赵浑，但作为朋友，果然还是这样的赵浑，相处起来更让人感到舒服呐。 这样的赵浑，肯定不用担心思维黄昏，能一直陪在我和小圆身边吧？ 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恶魔焰压下心中奇怪的感想，随手布下一道屏障，将两人与远方热闹的宴会隔绝，这才目光锐利的直视着赵浑的双眼，冷声说道。 “说说看吧，赵浑，你想要和我聊什么，先说好，无论你怎么解释，我都不可能容忍伤害小圆的事情。” 和眼神坚定地恶魔焰对视着，赵浑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摇头。 “焰，小焰，你搞错了，我可没打算解释，只是打算说服你罢了。” 说着，赵浑缓缓伸出手，摸向恶魔焰的脸庞。 “焰，你是真正的战士，你的心灵无比坚定，任何苦难都无法将你打倒。 但是，你的弱点却很明显，而且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变过，只要掌握了这一点，说服你其实一点都不难。” 赵浑的话音落下，他的手也终于轻轻地触碰了恶魔焰的脸庞，一道粉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中涌出，远方正在喝果汁的小圆，顿时被呛到，剧烈的咳嗦起来。 在恶魔焰的面前，另一个小圆，正在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目光柔和而温柔。 “小焰，你相信我吗？” 第十八章 你喜欢怎样的我？ 在赵浑变成小圆后，恶魔焰的瞳孔明显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眼看着她就要忍不住后退，赵浑突然察觉到，两人周边的时间明显的错乱了一下，紧接着恶魔焰立刻就恢复了镇定，毫不犹豫的抬手把他的手拍到一边。 嚯，这是停止了时间，不对，是拉长了自身的时间，好好调整了一下状态吗？ “赵浑，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就能糊弄我吗？” 恢复了冷静的恶魔焰，脸上写满了恼怒，也不知道是愤怒于赵浑变成小圆的样子，还是恼怒自己刚才竟然真的有了瞬间的动摇。 保持着小圆模样的赵浑，丝毫不在意恶魔焰的恼怒，表情悠然的揉了揉刚才被恶魔焰拍红的手掌，注意到“小圆”手上隐约的红印，恶魔焰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心疼，却还是强撑着恼怒的模样，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等着赵浑给自己一个回答。 根本不必观察恶魔焰的反应，赵浑早已熟悉了她的性格，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节奏，不慌不忙的用小圆的声音说道。 “小焰，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这么小瞧你呢。 我相信，在你漫长的轮回中，你一定遇到那种根据人心中弱点，制造幻象攻击心灵的魔女，在你一次次讨伐它们的过程中，它们应该没少变成小圆的模样诱惑你。 可现在，你依旧站在这里，你拯救了小圆，这足以证明，这种小把戏无法动摇你坚定地心灵。” “小圆”语气中满是赞扬和肯定，眼神无比诚恳的与恶魔焰对视着，“我说过的，小焰，你是真正的战士！”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总会有不同的效果，以前赵浑称赞恶魔焰是真正的战士，恶魔焰只是欣慰和感动，觉得自己的友人能够理解自己，让人心情愉快。 可同样的称赞，由“小圆”说出口，恶魔焰心中顿时填满了浓浓的幸福，哪怕她明知道眼前的“小圆”不是正品，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小圆”一手点着自己的下唇，一边露出思索的神情，缓缓凑到恶魔焰的面前，以近乎脸贴脸的距离，盯着恶魔焰的眼睛，缓缓说道。 “让我猜猜看，轮回中，那些攻击你心灵的魔女，它们变成小圆后是怎么表现的。或许……” “小圆”脸上的神情突然变换，由思索变成了惶恐和怯弱，眼中满是深深地恐惧，口中发出令人怜惜的颤抖声音。 “它们会像这样向你求饶，对你说‘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真的好害怕，求求你变回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小焰吧，小焰才不是这么残忍的人’？” 即使明知道这是赵浑的表演，可是看着“小圆”在自己面前颤抖、恐惧、求饶，恶魔焰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不得已再一次拉长了自己的时间，慢慢平复心情，才控制住了将“小圆”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赵浑感知到了时间的波动，她知道恶魔焰做了什么，却一点也不在意，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幻，从恐惧变成了温柔，眼中粘稠的宠溺几乎要让与她对视的恶魔焰窒息，口中缓缓吐出柔和的声音。 “又或许，它们会这么说，‘这么久以来，小焰已经很累了吧，没关系的，在我面前小焰可以不用逼着自己坚强，要在我怀里休息一下吗？这是对这么努力的小焰的奖励哦，让自己暂时放松一下，也是为了明天更有精神的努力嘛’，它们会带着宠溺的笑容，试图拥抱你，将你扼杀在永恒的美梦中？” 恶魔焰眉脚微微跳动，再一次拉长了自己的时间，捂着胸口用力的喘息了好一会，才勉强恢复了平静，心中暗暗庆幸自己轮回里遇到的魔女，没有赵浑这么会玩弄人心。 现在恶魔焰最好的选择，就是强行打断赵浑，不让他顶着小圆的样子继续演下去，不给他动摇自己内心的机会，可是…… 恶魔焰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真的，好想继续看下去啊！ 是啊，真的好想看下去啊！ 另一边，为了保护两人安全，偷偷监视这里的小圆本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看着“另一个自己”做出种种自己明明没做过，但是想想又觉得出现在自己身上似乎也不奇怪的举动，小圆羞红了脸的同时，竟然也有些莫名的兴奋，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赵浑还能表演出什么样的自己。 最终，恶魔焰还是没有打断赵浑，也没有和赵浑拉开距离，而是抱着“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诱惑我！”的心态，继续站在原地看着赵浑的表演。 然而，这一次“小圆”却主动拉开了距离，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眼神之中写满了悔恨与痛苦。 “小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愿望竟然让小焰这么痛苦。我没想这样的，我没想要伤害小焰的！小焰为了我那么拼命，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误会小焰，伤害小焰，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看着凄然后退的“小圆”，看着理解了自己的“小圆”，恶魔焰用莫大的意志力，才好不容易阻止了自己冲上去安慰对方的冲动。 然而，紧接着就在恶魔焰面前，表情凄苦的“小圆”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还挂着泪珠的脸上，再一次绽出了那让她获得救赎的温柔笑容。 “结束了，小焰，我给你的诅咒，到今天就结束了，让我再最后拜托你一次吧，小焰……请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说着，“小圆”握着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看到这一幕，恶魔焰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曾经一次次看到小圆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悔恨与痛苦同时上涌，让她来不及思考就冲了上去，想要夺下对方手里的匕首。 恶魔焰的手抓向匕首，可在那之前，“小圆”就先一步抓住了她伸来的手——曾经的轮回中，身为魔法少女的她每次变身，灵魂宝石都会作为饰品佩戴在这只手上。 “喀喇。” 口中模拟出一声捏碎宝石的声音，“小圆”握着恶魔焰的手微微用力，似乎真的捏碎了不存在的灵魂宝石，在恶魔焰呆滞的目光中，发出一连串的轻笑。 “嗯，就像这样以退为进，引诱你放下一切防备主动靠近，再一举消灭你，这样做的魔女，应该也是有的吧，小焰你那时候应该没有上当吧？成神之后你放松警惕了哦。” “小圆”抬手，在还有些愣神的恶魔焰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笑着后退了几步，满意的欣赏了一下她的表情，才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不过在我看来，这些其实都不是很好的选择，仔细想想嘛，晓美焰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会喜欢上鹿目圆？是因为小圆需要她保护，需要她拯救吗？当然不是啦。 在最初的最初，可是鹿目圆在保护怯懦的晓美焰呢，那个勇敢、大方、开朗、强大、像阳光一样的温柔，却又有一点强势，硬拉着小焰从黑暗走入光明的小圆，才是最初让小焰心动的模样。 所以……” “小圆”唇角的弧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周身的气质却突然变得强势了起来，眼中也不再是纯粹的温柔，一种无论任何苦难也无法将其打倒的自信汹涌而出。 “小焰，为什么你还要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呢？” 刚被赵浑一套自杀操作“耍”了的恶魔焰，回过神来本想发火翻脸，但看到那张扬着自信的笑容，她的目光却不由变得有些迷离。 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最开始的时候，在那段轮回还没有开始的日子，在她最惶恐不安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无比自信的笑容给了她勇气，让她相信只要跟在这个笑容身边，哪怕是如此懦弱的自己，或许也能真的做到些什么，然后第一次勇敢的迈开脚步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笑容就在小圆的脸上消失了，一次次的轮回中，随着她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强势，小圆却变得越来越怯弱，越来越弱势，即便在小圆成为无所不能的圆环之理后，这样的笑容也没能回到小圆的脸上。 成为圆环之理的小圆，亲眼目睹了太多的悲剧、太多的苦痛，她变得越来越温柔，她的笑容也变得慈爱、圣洁，她是悲天悯人的神，那样带着淡淡的侵略性的自信，并不适合她，那在小焰脑中最为美好的笑容，早已被她为了众生毫不犹豫的亲手舍弃。 小焰可以为了夺回小圆的笑容，去和孵化者战斗、去和命运抗争，可是，她又要怎么做，才能从小圆自己手中，夺回那原本属于小圆的笑容？ 小焰其实很清楚，成为圆环之理的小圆，其实已经远比她要强大，根本不再需要她的保护，更不需要她的拯救。 可是！ 小圆，还没有回来啊！ 那个张扬着青春，热爱着生活的小圆，她还没能找回来啊！ 如果！ 如果她不站在小圆面前，如果她不去保护小圆，当苦难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小圆会不会连这最后的慈悲笑容也全部舍弃，彻底成为无悲无喜的，高坐神台之上的神像？ 远方偷偷注视着一切的小圆，也注意到了小焰的痛苦和挣扎，慈爱的圆环之理，此时眼神也不由得有些迷茫。 在成为神明，取得了无数平行世界所有鹿目圆的记忆后，小圆已经知晓小焰为了自己，究竟承受了多少磨难，她当然希望小焰的苦难就此结束，她也希望小焰能够获得幸福。 可是，即使已经成为神明，自认为拯救了所有魔法少女，她的所作所为，却还在持续的给小焰带去痛苦吗？她的温柔，反而成了折磨小焰的又一重诅咒吗？ 小焰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找回真正的小圆。 小圆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将小焰从诅咒中解救。 希望彼此幸福的两人，竟是如此深刻的折磨着彼此。 曾经的赵浑没有感情，他无法设身处地的去体会小焰的心情，基于理性的判断，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成为圆环之理的 小圆，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去拯救，小焰的执念已经达成，只需要想办法让小圆重新回到世人的视野中，就能完成小焰的所有心愿。 可是在找回了情感后，赵浑才渐渐明白，恶魔焰所不满的，不仅是世人对小圆的遗忘，更是小圆因为心中的慈悲，甘愿被世人遗忘，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迫切的想要在怜爱一切的神明身上，找回那个名为小圆的普通女孩。 “小圆”张扬的笑容中，带着隐隐的侵略性，缓缓走到面露挣扎的恶魔焰面前，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小焰，不知道曾经的小圆，有没有对你说过这句话，‘勇敢一些，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敢把自己想要的说出来，别人又怎么会明白你的心思呢？’，今天，我将这句话送给你。 焰，去和小圆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告诉她你在想什么，告诉她你想要什么，告诉她，你有多么想念她。 只有你先勇敢的迈出第一步，你们才能真正的和解。” 恶魔焰痴痴地注视着“小圆”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与小圆初见的那个课间，半晌，她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浑，我发现找回感情后，你似乎变得更加卑鄙了，想让我正视小圆其实不需要我保护这件事，也不用这么攻心吧？” “焰，我们是朋友，我固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能够幸福的这份心，可没有半点虚假。” 赵浑诚恳的与恶魔焰对视，试图用清澈的眼神，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两人对视片刻，赵浑突然又笑了起来。 “说起来，焰，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这次重逢我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不如让我现在补上吧。” 恶魔焰眨了眨眼，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就跑到了礼物上，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质疑，赵浑的身上，就又一次冒出了粉色的光芒，同时其中传来赵浑戏谑的声音。 “焰，我前段时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在成神之后，虽然因为‘小圆喜欢’这样的理由，你没有调整自己的体型，依旧是小女孩的样子，但是很明显，你的气质变得成熟了不少。 人的潜意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在行动上，发生如此改变的你，是不是其实很喜欢成熟的大姐姐呢？” 随着赵浑的话音落下，粉色光芒褪去，重新出现的赵浑依旧是小圆的模样，但她的身材变得高挑，稍显圆润的脸庞也变得更加成熟，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可可爱爱的粉色连衣裙，彰显着腿部曲线的黑色修身裤、略带慵懒气息的宽松米色上衣，束成高马尾垂到小腿间的超长粉发，怎么看，都是二十岁已经成长为御姐形态的鹿目圆。 已经是成熟大姐姐的“小圆”，眼中的侵略性变得更强，她弯下腰来，捧起恶魔焰已经彻底涨红的小脸，在对方越发迷离的目光中，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小焰，这是命令，去和小圆好好谈一谈，如果做的好的话，姐姐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一些奖励哦。” 目光迷离的注视着成熟大姐姐的小圆，恶魔焰呆滞的点着头，根本没去听对方说了什么。 反正小圆姐姐不管说什么，肯定都是对的，照做肯定没错！ 远方的小圆，双手下意识抱在胸前做出防御姿势，竟然有种被自己诱惑的错觉，原本白皙的脸庞，此时红润程度，丝毫不逊于恶魔焰。 第十九章 解决圆环之理？ 自称恶魔的焰，弱点实在过于明显，对赵浑来说搞定她并不困难。 当然，赵浑能这么容易“拿捏”恶魔焰，最主要的是恶魔焰对赵浑本身就没有太大的敌意，这次突如其来的敌意，也不过是因为有人拱火，而偏偏拱火的那个人，也是她很信任的“赵浑”。 好在，赵浑一连串的操作下来，恶魔焰且不说是否冷静下来了，但至少看着那张小圆的脸，她是暂时升不起什么敌意了。 之前恶魔焰还会拉长时间，慢慢平复心情，不让赵浑发现自己的动摇，现在她也不在乎这些了，当着赵浑的面花了好长时间，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期间还时不时偷偷看一眼还保持着“御姐圆”状态的赵浑，脸上泛起不妙的红晕，给自己的冷静工作连续增加难度。 “呼……” 用力揉了揉脸，恶魔焰长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她挑着眉毛，摆出毫无威慑力的凶恶表情，试图震慑赵浑。 如果她能狠狠地盯着赵浑的眼睛，或许还能多几分气势，然而她实在不敢和“御姐圆”对视，只能偏着脑袋看向一侧，这让她的色厉内荏的凶恶表情，看起来反而更加弱气。 不过，显然恶魔焰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她似乎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很严厉了，板着脸吐出冷漠的声音。 “那么，在我去找小圆开诚布公之前，赵浑你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吗？” 看着脸庞通红、眼眸湿润，却硬撑着冷漠形象的恶魔焰，赵浑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贴心的没有戳穿她。 虽说就算恶魔焰真的被刺激炸毛了，他作为“御姐圆”也有信心轻松安抚下来，但他可没那么恶趣味。 变出一套桌椅，摆出要长谈的态度，赵浑主动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示意恶魔焰坐下慢慢说。 恶魔焰看着那张并不大，而且只有四把椅子的小圆桌，悄悄咽了下口水，陷入了深深地纠结。 如果坐在“御姐圆”对面，好处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拉开距离，但是这也意味着，她必须和对方面对面，全程一抬头就能看都对方的脸。 可如果坐在“御姐圆”旁边，确实只要直视前方，就能理所当然的不去看对方的脸没错，但是……太近了！真的太近了，感觉坐在那里立刻就能闻到小圆的味道啊！ 冷静！冷静！小焰你冷静一点，那不是小圆，那是赵浑！ 心里狠狠给了那个动摇的自己一拳，恶魔焰板着一张脸拉开了赵浑对面的椅子。 还是坐在对面比较好，只是看着她还能勉强控制自己，要是闻到“小圆”身上的味道，她肯定会失控的。 看到恶魔焰选择的位置，“御姐圆”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腮盯着，坏心眼的笑了笑。 “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小焰你肯定会选择坐在我怀里呢，你看我现在的体型，把小焰抱在怀里是不是刚刚好？” 还有这种选择吗！？ 恶魔焰一愣，明知道自己绝不可能那么做，却还是有种亏大了的感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懊悔。 这样的反应，让赵浑笑的更加开心了，他虽然早就恢复了感情，但并没有扩展自己社交圈，结交更多朋友的想法。 毕竟，他可是登神魔女，就算没有极致情感，但生命本质摆在那里，一般生命和他近距离接触几次，命运恐怕就会发生重大的偏折，滑向堕落的深渊，更不要说和他结缘了，那对普通生命来说，绝对是不可承受之重。 因此，之前的赵浑虽然有了感情，但因为缺乏能刺激他情绪的人，实际上他的情感波动一直以来都不大，在和恶魔焰这个自己认定的朋友重逢后，他的情感才真正活跃了起来。 赵浑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又盯着恶魔焰懊恼的表情看了一会，这才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帮她快速回神，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 “说回正题吧，我无意诋毁其他的赵浑，但这次那个家伙鼓动你与我对立，确实存在着一部分私心，嗯，用私心来说或许也不准确。 这么说吧，你应该知道，‘赵浑’的每一个分身，在探索完其他世界后，只要回来，就会和其他个体进行记忆共享，方便获取、备份知识。 然而，记忆和情感之中，偶尔也会存在危险的污染，如果肆无忌惮的接纳一切分身的记忆，难免会出现一个分身被感染，全体‘赵浑’全都中招的情况。 所以，记忆共享是有规矩的，当一个分身试图将自己的记忆交给其他‘赵浑’，或者读取其他‘赵浑’的记忆时，必须通过当时能够链接的半数以上的个体同意，才能够顺利进行。 这个规则原本对我也是有效的，但是就如你所见，我已经成为了神明，那些规则已经无法束缚我，我很珍惜自己的感情，因此，即使其他全体‘赵浑’分身都通过了读取我记忆的决定，但我依旧以神明的能力，强行拒绝了这种读取。” 赵浑说的很慢，听着小圆温柔的声音，恶魔焰也渐渐认真了起来，她认真的思索着赵浑给出的信息，试图从中分析出赵浑口中的“私心”到底是什么。 再怎么说，恶魔焰的过去身，也是赵浑亲自教导过的，顺着赵浑的引导，她马上就明白了赵浑的意思，心中的猜测脱口而出。 “你能够拒绝其他分身读取记忆，说明在神明位格的加持下，你已经在‘赵浑’这个群体中，获得了唯一的最高级权限，所以其他的‘赵浑’才会因此忌惮你？” 恶魔焰难得的动了动脑子，赵浑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和其他“赵浑”的对立，就源于这里，他既然能以更高的权限，拒绝其他“赵浑”的记忆读取，这就代表着，他同样有权限强行向其他“赵浑”灌输记忆，那些没有感情的“赵浑”，就是因为这个，才将他判定为了危险因素。 毕竟，当初一个孵化者读取丘比的情感记忆，结果因为记忆共享，整个孵化者一族瞬间爱上赵浑的事，所有“赵浑”分身都知道，如果赵浑也被类似的因素污染了，岂不是说他完全可以无视其他“赵浑”的拒绝，强行污染全体“赵浑”？ “赵浑”心中最厌恶的，永远都是不经自己本心，扭曲自己思想意志的东西，过去的成瘾物如此，将来赵浑可能强制灌输给他们的情感也是如此，因此那个明明没有感情的“赵浑”，才突然变得冲动，第一时间就试图引导恶魔焰和小圆消灭赵浑。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恶魔焰理出来个大概，一时间她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紧张了，毕竟，想象一下全体赵浑都被某种东西污染，变得疯狂的画面，实在是有些可怕。 不过，赵浑这么厉害，应该不会遇到那种情况吧？ 看着恶魔焰的表情，赵浑就知道她又没有举一反三，不由得摇了摇头。 “小焰，不要觉得他们对我没有威胁，这件事只要我不和他们计较就能过去，你要知道，不仅他们在忌惮我，我其实也在忌惮他们。 现在我身为神明，有记忆共享方面的最高权限，可以强制拒绝其他赵浑的记忆共享，但如果未来，又有哪个赵浑成功登神了，我还能保持这种权限上的优势吗？ 另一个登神的“赵浑”如果想要读取我的记忆，或者给我灌输记忆，我还能完全拒绝吗？他们担心我带来污染，我还担心将来登神的其他‘赵浑’，给我造成污染呢，毕竟他们要是走灵魂宝石道路登神，肯定会孕育极致情感，那东西的污染性有多强，你也清楚。 所以……” 听着赵浑的话，恶魔焰恍然大悟，在赵浑停顿后，她不假思索的接话道。 “你也想趁其他‘赵浑’没有登神前，彻底消灭他们？” 话说出口，恶魔焰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表情一时间变得超级纠结，自己的朋友执意要【真·自相残杀】，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能够形容的。 阻止他们吧？他们的担心似乎都不无道理。 可要是支持他们吧？且不说她心里是百般不愿，就算她下定了决心，她又该支持哪一方？或者说，背叛哪一方？ 因为当初魔法少女时期的遭遇，恶魔焰第一厌恶的是欺骗，其二厌恶的就是背叛了，难不成现在她也要背叛自己的朋友了？ 眼看着恶魔焰越想越纠结，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赵浑再次笑了起来，又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行了，别纠结了，我一开始确实是想着把其他‘赵浑’都弄死，永绝后患，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小圆不可能允许的。 说到底，和小圆熟识的，是在幻境里和她共处了很长时间的那些家伙，我本身就打算和其他‘赵浑’斩断联系，对小圆来说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小圆能不帮着那些家伙弄死我，都是心底善良了，在她的感知范围里，我想要弄死那群家伙，纯属白日做梦了。” 赵浑说的确实有道理，小圆确实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但是他这话说完，恶魔焰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担心了，在她的记忆里，赵浑决心做某件事后，好像还从来没放弃过，就算遇到困难，也会想办法把所有困难扫清。 “……所以，那些‘赵浑’说你对小圆有敌意，就是因为这个吗？你想要先解决小圆这个麻烦，再去杀死他们？” 看着恶魔焰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试探自己，赵浑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拜托，焰你对圆环之理有点信心好吗？解决圆环之理，你真是看得起我。放心吧，这次我真的放弃了。” 恶魔焰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可心中马上又有了新的担忧。 “那你怎么办？‘赵浑’他们将来肯定是会成神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是说放弃消灭他们了，但我可没放弃想办法彻底切断和他们的联系。” 赵浑点了点头，笑容依旧轻松，没有任何阴霾。 “我因为小圆，放弃伤害他们，想让他们 不威胁到我，方法自然也要落在小圆身上。 焰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现在走的这条登神路，是一个和圆环之理同一层次的世界意识开创的，你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我现在的存在本质，已经是‘世界’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和重点在于自身情感积累的灵魂宝石道路不同，意志宝石道路的重点，在于收集世界内智慧生命的意志。而这条路登神后更进一步的方法，就是圈定一个世界群，培养其中其他世界的意识成神，收集他们的神明意志，推动自己更进一步。 你看，小圆在登神的时候，不就已经创造了圆环之理这个幻想世界，自身就相当于圆环之理的世界意识吗？而且圆环之理可是容纳了无数平行世界，过去未来数不清的魔法少女啊，这其中意志坚定的人数不胜数，收集众生意志注定轻轻松松。 也就是说，只要知道了方法制造意志宝石的方法，小圆瞬间就能在这条路上再次登神。” 恶魔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禁佩服赵浑的狂想，在意识到小圆阻碍了自己达成目标后，赵浑想的竟然不是削弱小圆，而是在另一方面继续加强小圆？这是什么操作？这是什么道理？ 赵浑这么说当然不是闲的没事，他希望小圆走意志宝石这条路，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目的，他继续说道。 “即使 在完成登神之后，小圆在这条路上的优势依旧巨大，毕竟由于小圆保护人类的想法，圆环之理本就覆盖了大量的世界，已经有了世界群的基础，小圆只要再培养几个我这样的神明，收集我们的意志，就能在意志宝石这条路上，也走到圆环之理的层次。 而对我而言，我的本质已经是‘世界’，只要小圆走这条路，我就可以主动成为圆环之理世界群中的一个世界，成为圆环之理的一部分。这样一来，就算其他赵浑成神，也不可能在圆环之理庇护下，对我施加影响。 小圆的人品值得信赖，我也不用担心彻底融入圆环之理后，遭到什么剥削压迫，等将来圆环之理世界群足够庞大，我如果想在登神之路上更进一步，小圆说不定还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恶魔焰沉默着听完赵浑的讲述，神情也有些激动，小圆在两条成神之路上走到巅峰，位格会膨胀到什么程度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都知道，“圆环之理”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幻想世界，其中那些被拯救的魔法少女，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遗忘小圆。 如果，小圆成为赵浑所说的世界群，“圆环之理世界”的这种特殊，是不是也能扩散到圆环覆盖下的所有世界？那些世界的普通人，是不是也能重新认识到小圆了？ 恶魔焰有些激动，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桌面。 “在让小圆尝试之前，必须先做试验，确定两条路同时走，不会有副作用，造成恶性效果才行，赵浑你既然有这种打算，在这方面肯定也已经有想法了吧？” 赵浑坦然的点了点头，也不隐瞒。 “嗯，我原本是打算让奥托来实验的，他走灵魂宝石的路子成神，但偏偏他诞生的那个世界，还有个世界意识存在，而且那个世界意识很有野心，正在走意志宝石的路子筹备登神。 奥托如果杀死那个世界意识，必然会导致世界严重受损、甚至毁灭，奥托不可能这么做。 可如果不杀，那个世界意识对奥托来说，又永远都有隐患，如果世界意识成神，以世界意识对世界内的掌控，他所在意的人，恐怕会全都落入世界意识的控制。 杀有隐患，不杀也有隐患，离开那个世界，重新找一个没有世界意识的世界，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奥托是个傲气的人，他绝对不会在成神之后，还委屈自己带着人类迁徙到其他世界，那对他来说和逃跑无异，而且他疯狂喜爱的那个圣女，也不可能同意他逃跑。 所以，奥托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世界意识一步，自己走意志宝石道路登神，挤掉那个世界意识，自己来成为世界的意识，将世界彻底纳入掌控。” 赵浑原本的谋划就是这样，不过…… “不过，我回来之后发现，江之岛盾子的素质，比奥托还要强不少，她几乎就是我的翻版，只要跟着我的脚印走，登神几乎就是必然，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两边都试一试。” 恶魔焰根本没有考虑用奥托和江之岛盾子做实验，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她认同的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神情才终于轻松了下来，看着赵浑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只要小圆成为世界群，你之前说的，让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复活、幸福，也就不难办了啊，赵浑你这脑子，还真是好用到让人害怕啊。” 第二十章 老谋深算，深谋远虑？ 赵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他真正想要复活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只有当初在轮回中，被他欺骗而主动迈入绝望深渊的两人，至于其他平行世界的佐仓杏子和巴麻美，并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他甚至宣称，如果是其他世界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成神，容纳了他在意的两人，他会想办法把这两人重新从神明的概念中分离出来。 既是出于信任，也是出于忌惮，恶魔焰对赵浑的话，一向都放在心上，不敢轻易当做玩笑，更何况赵浑这次发表宣言的时候，态度那么严肃，恶魔样当然更加重视了。 因此，除了被“小圆”诱惑的时候，恶魔焰之前其实一直都在思考，赵浑到底打算做什么？ 要知道，赵浑想要拯救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如今已经身处圆环之理了，那里是断绝一切纷扰的幻想之国，在断绝纷扰的同时，也同时断绝了一切因果，身处其中的魔法少女，身上的因果早已彻底归零，如果不脱离圆环之理，她们绝对无法达成登神的重要条件之一收集因果。 这也是恶魔焰之前对赵浑充满敌意的重要原因，如果赵浑打算把两个早已融入圆环之理的魔法少女，从圆环之理上剥离下来，暂且不说要怎么做到，也不去讨论这么做会不会给圆环之理带来损伤，单说圆环之理内的其他魔法少女，要是见到了这两人重返物质世界，甚至登神，是否还会满足于圆环之理内的生活，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毕竟，人的贪念，永远没有尽头，年幼的人类也不例外，魔法少女可不是什么绝对圣洁的代名词，其中不乏野心勃勃、心里扭曲之辈。 现在这些人能对小圆心怀感激，满足于圆环之理中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可一旦有两个本和她们一样的人，变得比她们更加幸福，那么不妨猜猜她们心中的感激，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在嫉妒的催化下，酝酿为憎恨。 恶魔焰对所谓的魔法少女，从来都没有任何好感，在轮回中她已经在这个群体上，见过了太多令人作呕的丑恶，她毫不怀疑，一旦那种情况出现，只是瞬间就会有一大批魔法少女变得满心怨恨，认为小圆亏待了自己，开始费尽心思的思考怎么离开圆环之理，为此甚至不惜伤害小圆。 小圆的心地太过善良，就算这群魔法少女试图伤害她，只要她们事后痛哭流涕，拿出自己曾经的往事来卖惨，求小圆放过自己，小圆也不会真的严厉惩罚她们。 要知道，在人类的社会中，死刑存在的意义，就是将犯罪成本尽可能拉高，只要人们还忌惮犯错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不会轻易把心中的恶念化为行动，而一旦那群魔法少女意识到，自己无论做什么，小圆都会原谅她们，她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时间久了，肯定会酿成大祸。 “圆环之理”本身没有破绽，但小圆的善良却是最大的破绽，考虑到最恶劣的情况，说不定在未来，真的会有越来越多的魔法少女，利用小圆的善良脱离“圆环之理”。 小圆本就是为了拯救魔法少女，才成为了神明，忍受被包括自己父母家人在内的所有人遗忘的代价，如果被拯救的魔法少女们都背叛了她，那小圆的一切牺牲，岂不都成了笑话！？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恶魔焰保证，自己绝对会气到想要毁灭一切，弄死所有魔法少女。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以小圆的性格，即使被背叛，即使她是为了小圆而疯狂，小圆恐怕也会为了保护那些魔法少女，亲手将她击败、封印。 而她的疯狂，除了让小圆承受一次“伤害朋友”的痛苦，什么也无法挽回。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走向，恶魔焰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离开圆环之理，哪怕是赵浑开口也不行。 好在，现在看来，赵浑并没有推动这种未来的打算。 恶魔焰虽然有时候会有些死脑筋，但她真的不笨，学生时代就是实打实的学霸，以自己已经掌握的各种知识、情报为基础，再结合对赵浑的了解，她其实不难猜到赵浑的想法。 首先第一点，赵浑之前就说了，意志宝石道路登神，就两个条件。一，存在本质是“世界”，二，收集足够的众生意志，其中因果显然是不需要的。 这样一来，没有了对因果的需求，佐仓杏子和巴麻美，也就没有了必须脱离圆环之理的理由，她和赵浑最大的矛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其次，第二点，意志宝石道路，登神者需要把自己的存在本质变为世界，那么赵浑是怎么完成这一点的？ 恶魔焰记得，自己以前在孵化者对魔女的资料研究中，曾经看到过，所谓的“结界”，本就是对世界的一种不完善模拟，魔女的能量层级达到一定程度后，甚至可以舍弃结界，直接把真实的物质世界当做自己的结界，也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而赵浑登神之前就已经是极致魔女，能量层次明显已经超越了魔女之夜，然而直到离开幻境，出发探索未知世界为止，他都一直没有舍弃魔女结界的意思。 那么，这就不难猜出，赵浑恐怕正是通过对与自己一体的结界进行改造、培养，将其培养成了世界，从而改变了自己的本质。 并且恶魔焰敢肯定，在赵浑的判断中，这种改变自身存在本质的方法，巴麻美和佐仓杏子，绝对是可以较为轻松复刻的。 因为在很早以前，恶魔焰就向赵浑讲述过自己成神的完整经历，她曾经不经意间提到过，小圆来接引她前往圆环之理到时候，美树沙耶香那个白痴，作为小圆的使者也跟着一起来了，并且展现出了变身人鱼魔女，控制魔女力量的能力。 当初在讲述的时候，恶魔焰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顺嘴一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嘲讽美树沙耶香的魔女形态有多难看。 毕竟，无论是对已经登神的她来说，还是对当初已经是极致魔女的赵浑来说，区区一个人鱼魔女，都根本不值得在意。 但现在再看，这分明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情报，这证明了，被小圆拯救的魔法少女，拥有变身魔女的能力，至少，小圆能让特定的魔法少女拥有这种能力。 也就是说，巴麻美和佐仓杏子，都可以通过这种方法，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变身魔女，拥有自己的魔女结界，这就代表着，两人至少已经有了将自身本质变为“世界”的基础。 而以赵浑的老谋深算，咳，深谋远虑，在想到这一点后，肯定就已经准备好了帮两人达成这种变化的方法。 其实事情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一步，那两人是否能够登神，其实就已经没有那么紧迫了。 就像赵浑之前说的，他可以以“世界”的身份，加入“圆环之理世界群”，成为圆环之理的一部分，借助圆环之理超高的位格，屏蔽其他“赵浑”和他的联系。 同样的，只要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可以成为“世界”，然后加入“圆环之理世界群”，就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断绝自己与其他平行世界同位个体的联系。 这样一来，两人就不用担心哪个平行世界的同位个体登神，自己毫无抵抗能力的被融合了。 与此同时，因为魔女结界本身带来的特性，就像赵浑身为“世界”的同时，也能够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和她交谈一样，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即使成为“世界”，也依旧可以在“圆环之理”内行动，不至于激发一些魔法少女不必要的野心。 并且，到了这一步，因为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已经是“世界”了，她们完全可以将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开创的新世界内复活，她们原本生活的世界，也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这样一来，小圆就算再怎么求稳，也没有阻止她们的理由了。 想来，赵浑说要让佐仓杏子和巴麻美获得真正的幸福，也会基于这一点考虑吧，毕竟在自己的世界内，这两人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不打折扣的实现，她们所渴望的幸福，肯定也会自然而然的实现。 当然，出于为小圆考虑的心思，恶魔焰还是希望，这两人能在成为世界后，不要沉溺于幸福，早日成神比较好。 想明白了这一切，恶魔焰的担忧总算彻底消失，心情一轻松下来，坐在对面笑意盈盈盯着她的“御姐圆”，就又一次让她坐立难安了起来。 “咳，那个，赵浑你说的对，我是该和小圆好好谈谈，那我就先走了啊。还有，你不要，不要……” 恶魔焰原本想说“你不要再变成小圆的样子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她竟然怎么也舍不得说出口来，毕竟小圆太温柔了，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种强气大姐姐的御姐圆，恐怕只有在赵浑这里才能看到，要是她不让赵浑变，赵浑真的听劝以后都不变了，岂不是超级可惜。 见恶魔焰一副纠结的样子，赵浑不在意的挑了挑眉，直接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他变成小圆的样子，说到底只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暴力冲突，和恶魔焰好好谈一谈，现在谈完了，他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维持这个形态了。 眼睁睁的看着强气大姐姐小圆，变成了坏笑的赵浑，恶魔焰失落的整个人似乎都变小了一圈，看着她这个表现，赵浑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笑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行了，赶紧去和小圆谈吧，以后你要是还想玩，我偶尔变成刚才那样陪你玩玩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貌是什么样。” 捂着被敲过的地方，恶魔焰看着坏笑的赵浑，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 “那，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说着，根本不等赵浑回答，恶魔焰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显然已经跑了。 赵浑好笑的摇了摇头，心情轻松地看向圆环之理的方向，在那里，一场气氛诡异的宴会，依旧在热闹的进行着，似乎只要他和恶魔焰不回去，就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 “行了，也该回去接丘比了。 原以为在我和其他‘赵浑’的冲突中，小圆会因为谁都不想伤害而不作为，任由丘比和那群新神打起来，自己只会站在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少说也要等丘比重伤，双方冲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会忍不住强行制止双方。 但现在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圆确实成长了不少，至少已经有了领袖的自觉和担当。” 远处，正在和回来的恶魔焰打招呼的小圆，有点心虚的低了低头，她对小焰和赵浑的冲突，确实打的是这种让双方自行解决，自己看情况严重了，再出手干涉一下的想法，赵浑夸她有担当，小圆觉得自己有些羞愧。 在恶魔焰之后，赵浑也回来了，宴会的气氛顿时到达了最高峰。 像飞鼠这样的老好人，还觉得赵浑和“赵浑”都在场超级尴尬，无论和谁说话都不对劲，总有种冷落另一方的感觉，不如赶紧结束宴会，等回头再分别和两人谈谈，看自己能不能帮忙调节一下。 然而，除了飞鼠之外，其他新神都知道现在最不能散场，有些话不趁两个赵浑都在场说清楚，回头无论和哪个赵浑接触，都难免被怀疑是不是打算两头通吃、别有用心。 邓布利多和八云紫这种老狐狸就不用说了，哪怕是岁数不比飞鼠大多少的凤凰院凶真，也都积极地炒热着气氛，然后毫不隐瞒的分别和两个赵浑交谈，隐晦的表达了一下因为圆环之理的意思还不明确，自己打算暂时两不相帮、观望一下的态度，希望他们能够体谅。 只有奥托和江之岛盾子，全程乐呵呵的在一边看戏。 之前这群新神拿奥托的欢迎会当借口躲避和丘比的冲突，把奥托当工具人，奥托城城府足够，表面的似乎丝毫不觉得异样，满脸笑容。 然而，府深归城府深，他又不是泥捏的，心里当然也有不爽。 奥托又不认识那个没感情的“赵浑”，再加上他之前被小圆无意识威慑了一次，现在小圆隐隐有点支持赵浑的意思，奥托当然是坚定地站在赵浑这边了。 至于江之岛盾子，她乐呵看戏，其实是在想办法找破绽，看能不能把火再拱起来，好趁机真刀真枪的和赵浑打一场，小小的品尝一下赵浑的味道。 赵浑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群人，宴会也终于结束了，等众人散场，赵浑这才走向了小圆。 第二十一章 小圆能不是腹黑？ 其实恶魔焰早在和赵浑分开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小圆，不知道跑去哪里说悄悄话去了，此时留在宴会上的小圆，只是小圆的一个念头分身罢了。 不过，对神明，尤其是圆环之理这种层次的神明来说，分身和本体的区别，其实并不大。 因此，赵浑也没有专门去找小圆本体，打断她和恶魔焰说悄悄话的意思，直接找上了她留在宴会上的分身。 全程偷窥了赵浑和恶魔焰谈话的小圆，也知道赵浑肯定会来找自己，进一步详谈相关的事情，因此宴会后也没有急着离开，安静的等着赵浑来找自己。 其他几位新神在宴会结束之后，也很有眼力的把场地留给了他们，没人说要留下来闲聊或者直接开第二场。 在彻底安静下来的宴会现场，赵浑和小圆沉默的对视了一会，见小圆神情恍惚，时不时脸红一下，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赵浑不由得挑了挑眉。 虽说刚才和恶魔焰谈话的时候，赵浑没有什么被注视、偷窥的感觉，但是用脚趾想也知道，事关小焰，小圆怎么可能不躲在一边偷看？他之前和恶魔焰说了那么大一堆，不仅是为了打消恶魔焰对自己的敌意，也是为了间接的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小圆。 小圆性格温柔，不擅长拒绝别人，但同时她的性格中，坚毅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坚毅到顽固的程度。 赵浑担心，如果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小圆，小圆心里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顾虑，却因为不好意拒绝憋而在心里不说，赵浑并不想因此就让小圆潜意识里对自己积累不满，那哪怕对神明来说，也是无比恐怖的定时炸弹。 而且如果只是这也就罢了，但如果计划中，有什么小圆绝对无法接受的部分，小圆直接当面拒绝了他，那情况就彻底麻烦了。 以小圆性格中固执的部分来看，她一旦拒绝了什么，几乎就不可能改变想法再重新接纳，就算赵浑之后根据小圆的想法改良了计划，恐怕小圆也依旧会顽固的拒绝他。 所以，赵浑才提前把计划间接地讲给了小圆听，这样一来就算小圆对计划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至少不会在他和恶魔焰谈心的时候，直接跳出来当面拒绝他，在恶魔焰面前暴露自己偷听的事情，那么事情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赵浑为什么在和恶魔焰谈心结束后，就催着她赶紧去和小圆聊聊？为的不就是让她来充当这个“余地”吗？ 小圆不是擅长藏心事的类型，如果她对计划有所不满，恶魔焰和她聊天的时候，肯定能看出异常，而小圆对恶魔焰的信任度又比较高，只要恶魔焰追问，她多半会倾诉给恶魔焰听。 到时候，由恶魔焰这个和双方关系都不错的中间人，把小圆的想法转述给赵浑，总比小圆亲自拒绝赵浑比较好。 在赵浑看来，小圆相比以前，确实成长了不少，至少已经能恰当的调节新神和丘比的矛盾了，所以他才用了这种比较绕的方式，来和小圆交流。 赵浑本以为小圆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现在看起来，小圆是成长了没错，但成长幅度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小圆现在这神情恍惚的样子，别说和他达成默契了，恐怕根本没多想计划的事情，心思全懂用在和恶魔焰的谈心上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是在哪里，怎么谈的，但是从小圆的脸红频率来看，恶魔焰的攻势恐怕是相当迅猛，并且连绵不断啊。 行吧，这样也不错，能把心思放在焰身上，至少证明我的计划确实没有让小圆不满的地方。 赵浑稍稍放心了一些，轻咳一声，让眼神又一次飘远的小圆回神。 “小圆，你应该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吧？” 听到赵浑的问题，小圆回想起了赵浑对小焰说的那些话，紧接着脑子里又马上冒出了那个成熟、强气的“御姐圆”，动作亲昵的敲小焰的脑门，调戏小焰的样子，整张脸瞬间又一次变得通红，脑袋飞快的摇动，同时双手举在胸前连连摆动，在表达否定之余，也充分表现出了抗拒的潜意识。 “没有没有，我完全不知道赵浑你想说什么！真的不知道！” ……这是想要装糊涂？还是说委婉的表示拒绝我的方案？ 赵浑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小圆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虽说小圆脸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害羞的样子，但真要说小圆是因为想起了他变身的“御姐圆”而害羞，赵浑还真不相信。 根据闲聊时丘比透露的八卦，在小圆已经是圆环之理，但小焰还不是恶魔焰的那段时间，世界的规则曾经发生过一次微小的变动。 众所周知，魔法少女在签订契约的瞬间，身体的状态就已经被固定了，只要魔力充足，无论怎样的损伤都能瞬间恢复，而“生长”或者说“衰老”，也被判定为是一种损伤，会被魔法少女的身体自动修复。 于是，成长带来的直观表现“发育”，自然也就和魔法少女无缘了，然而小焰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很向往那种成熟大姐姐的形象，因此，她其实在暗地里，也没少为自己不再有发育机会的身体而苦恼。 成神后的小圆，决定为自己朋友小焰排忧解难，于是，小小的，真的只是小小的修改了一下这方面的规则，让小焰的胸围又发育了—— 一毫米！ 是的，只有一毫米！ 一个小到肉眼难以看出变化，长了还不如不长，充满了戏谑气息的大小！ 这也是赵浑之前为什么说，恶魔焰明明向往着成熟气质，但因为小圆喜欢，在成神后硬是没有重塑自己的身体，还保持着少女的体型，因为恶魔焰那个+1毫米体型，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小圆“钦点”的。 要说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小圆不是腹黑，只是因为“御姐圆”那些并不过激的调戏，就能羞红了脸，赵浑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 思考了一会，实在弄不懂小圆是什么意思，赵浑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既然小圆你不知道，那我详细给你说一下？” 如果小圆拒绝听他的计划，那基本就代表着，小圆对他的计划，一定存在着非常不满的地方，他就必须回去重新考虑了。 好在，小圆没有继续摇头，只是依旧红着脸轻轻点头。 “好，好的，拜托赵浑你说一下吧。” 鉴于小圆暧昧的态度，赵浑没有像和恶魔焰谈话时那样，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出来，而是观察着小圆的脸色，放慢语速，一点一点讲述。 结果让他奇怪的是，直到他把计划全部讲完，小圆也只是时不时的点一点头，全程没有一点不满、否定的意思。 这是全盘同意的意思？那你刚才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又是玩的哪一出？ 赵浑一脑袋的问号，要是一般人的想法，赵浑肯定懒得揣摩，别说脸红了，整个人红了他都不在乎，但是圆环之理的分量实在太大，由不得他不在意。 决定了，回头去问问焰是怎么回事吧，想来焰也不会瞒着我。 “既然小圆你没有别的意见，那能让我进入‘圆环之理’吗？我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和麻美她们交代一下。 我已经登神，而且本质也已经不是魔女，虽说还有不少魔女特质，应该不至于和那些魔法少女一样，进入圆环之理就被彻底收容，再也无法出来吧？” 小圆的脑子，在赵浑讲述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清醒了，她眯着眼睛，开始仔细观察赵浑，明明小圆的眼睛里没有冒出什么唬人的光芒，目光也不犀利，但是赵浑还是有种自己被拆解成了最基本的单位粒子，一个粒子一个粒子被检查了一遍的错觉。 好在，小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嗯，现在的赵浑的话，没问题，我可以送你进入圆环之理，需要出来的时候喊我的名字，我就能送你出来。” 小圆肯定的结论，让赵浑彻底放松下来，虽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进入圆环之理后就再也没法脱离，也不会放弃，但能有这样的结果，总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拜托你了，小圆。” “嗯，祝你计划顺利。” 随着小圆一句柔柔的祝福落下，赵浑眼前的一切骤然变换，这个承载了无数世界的“世界”突然翻转，物质的、精神的、幻想的、传说的、时间的、空间的，正常生命所能理解的一切全部消失，超脱于普通智慧生命理解之外的东西，填充了赵浑的视野。 ……这就是“圆环之理”！？ 以智慧生命无法理解的要素构成的，绝对不会被人类的认知的世界？ 不！用世界来形容并不恰当！可是赵浑一时间，根本想不到该用什么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 紧接着，他又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圆环之理”的本质，是智慧生命认知外的一切，那如果未来有一天，某个文明或者某个智慧个体，真的以庞大的位格或者算力，清晰的认知了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不再有任何未知，“圆环之理”会怎么样？ 彻底消失？ 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不！不对！ 就像人类需要靠各种电磁波来感知世界，身躯结构对应的也是感知电磁波的构造一样，如果真的有生命可以认知一切，他的存在本身，肯定会为此发生对应的改变，最终自己本身也超脱正常智慧生命的认知，成为一个新的未知，成为又一个圆环之理。 难怪！ 难怪灵魂宝石道路上，需要极致情感作为基石！ 因为达到极致的情感，对普通生命来说，本身就是如同灵魂瘟疫一样本不该触及的未知！ 提瓦特世界的魔神，会将丘比泄露的极致情感称作“禁忌知识”，就是因为那是智慧生命绝对无法通过学习掌握的，不可知的知识！ 这条道路所谓的登神，就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极致情感）彻底固化为未知，脱离于普通生命眼中的常理之外。 而意志宝石道路，会以众生意志作为基石，其实也不难理解。 生命想要产生无比坚定地意志，首先就要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内心的想法、目标，那是一种难以动摇的“已知”。 而世界意识本身就在普通生命的“已知”之外，天生属于“未知”的领域，甚至它们自身都难以认知自己的能力和存在，于是它们通过统合无数生灵的“已知”，将“未知”的自己牵引到“已知”的一侧，通过认知自己的某一个面，也就是所谓生命化后展现出的人格、性格，来认知自己该如何使用那份“未知”的力量。 这么说来，灵魂宝石道路的前进方向，是将自己化为真正的未知，意志宝石道路的前进方向，是尽可能的认知“未知”的自己，这两条路到底是互相冲突，还是相辅相成？ 只是瞬间看到的景象，就让赵浑的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庞杂的思绪充斥他的意识，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头痛。 “赵浑，你怎么了吗？” 小圆担忧的声音，在赵浑耳边响起，赵浑扭头看向身侧，正对上小圆粉色的双眼。 用力摇了摇头，暂时将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压下，赵浑轻松地笑着岔开话题。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脑子有些乱。 这里就是圆环之理吗？怎么一个魔法少女都没有见到？” 见赵浑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小圆脸上重新挂起了温柔的笑容，小焰那边缠得紧，她原本只打算把赵浑送进来，让赵浑自由行动就好，没有充当导游的意思，刚才看赵浑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她才赶紧过来看了一眼。 既然赵浑没事，小圆也不打算在这边多花时间了，笑着轻轻招手，顿时一只无比庞大的蠕虫出现在两人脚下。 “这里是圆环之理的外围，专门供那些非人种族的魔法少女生活，赵浑你有什么不懂得，就问卡卡好了，她对这里很熟悉，如果你们相处不错的话，让卡卡送你去找杏子她们也不是不行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小圆的身影消失在了赵浑身边，赵浑看着脚下足有半个月球大小，全身由矿物构成，没有半点人类定义中血肉存在的大虫子，表情有点复杂。 嗯，就像小圆说的那样，这也是一位魔法，“少女”！ 第二十二章 见泷原城区 “您好，赵浑大人，我是独自成族的生命，生前并没有同类，也没有名字，小圆大人称呼我为卡卡，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样叫我。” 温柔的少女声音，从巨大矿物蠕虫的灵魂中飘出，赵浑看的清楚，这种生命本身没有发声器官，恐怕活着的时候，一生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无论是人类的语言，还是这种灵魂发声的技巧，应该都是这位卡卡来到圆环之理后，才通过学习后天掌握的。 赵浑其实并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人，只是一只蠕虫被称为“少女”，让他一时间感觉有些诡异，在听到卡卡的声音后，他马上将那少许的诡异感抛开，也笑了起来。 “不必用大人来称呼我，直接叫我赵浑就好了，小圆既然给了你名字，就相当于认可了你和任何智慧生命平等交流的资格，哪怕我是神明，你也没必要把自己放在较低的位置上。” 赵浑说着，从卡卡的身上跳了下来，无论生前还是成为魔女之后，他都没有骑乘其他生命的习惯，这无关尊重生命之类伟光正的理由，他只是不习惯其他生命与自己如此近距离的长时间接触。 笑着拍了拍卡卡巨大的身体，赵浑感受着蕴含生命气息的奇特矿物身躯，心底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梅比乌斯博士放出来，不然看到这么神奇的矿物生命，以那位博士的性格，恐怕就算知道这里是圆环之理的领域，也会忍不住想办法从卡卡身上取点素材回去研究。 “我是第一次来圆环之理，倒也不急着过去找人，咱们慢慢走过去就好，你能自己变小吗？” 能被小圆选来招待赵浑，卡卡的性格显然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对赵浑的决定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只是轻轻摇了摇巨大的脑袋。 “实在惭愧，我生前在宇宙中靠啃食小行星为食，只研究过怎么变大身体方便进食，从没研究过变小的方法。” “是吗是吗，那就交给我好了。” 赵浑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顿时足有半个月球大小的矿石蠕虫，瞬间就变成了和赵浑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嗯，我不太喜欢仰头和别人交谈，这样就方便多了，我们走吧，卡卡。” 大蠕虫卡卡沉默了一下，意识到这位看似和小圆大人一样温柔的赵浑大人，本质其实也是霸道的性格，改变她身体的时候，根本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其实想试着变成毛茸茸的样子，她感觉那样会比较符合小圆大人的审美。 不过，意识到赵浑的霸道后，卡卡也不敢多提要求，果断带着赵浑在圆环之理外围移动起来，路上也不忘给赵浑介绍圆环之理的情况。 “圆环之理一开始没有外围和内圈的区别，大家生活的环境没有任何区别，都生活在各种建筑物组成的繁华城区，我们也被安排在了适合我们体型的房屋种。 大多数魔法少女都习惯那样的生活环境，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从未在文明环境生活过的生命来说，建筑就像是笼子一样，并不能让我们感到便利、舒适，只会让我们不自觉的紧张、疲惫，我们需要更加广阔自由的场所。 小圆大人在察觉我们的不适后，就又在城市区域外部开辟了如今的外围，并且根据我们的种族和习惯，为外围划分了多了区域。 像我以各种矿物为食，也喜欢寒冷干燥的环境，这里就是纯粹的冰冻荒漠环境，还有一些生命习惯生活在纯气体环境，它们生活的地方，就没有任何固态和液态物质存在，除此之外还有丛林环境、海洋环境之类的外围区域。” 听着卡卡的解释，赵浑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就说以小圆的性格，应该不会搞什么歧视，在圆环之理这个绝对的乐园，搞出什么内层贵族外围贱民之类的规则。 现在看来，所谓的外围，只是单纯的位置名称，最初的圆环之理全是城市环境，人类是社会性生命，在扩建的时候，为了方便人们在各个城市地区往来，城市自然就被包裹在了内圈，而新开辟的环境为了满足这些需要广阔生存空间，并且没什么串门需求的生命，自然就建立在了城市外圈，根据地理位置，这里也就被命名为了外围。 见赵浑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卡卡继续说道。 “内圈也不是完全一体的结构，那里生活的生命，据说因为生存年代，文化环境的区别，彼此之间也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城市区也因此被划分成了好多块，为了避免那些生命跨区寻衅滋事，小圆大人在这些区块之间设立了屏障，只有心中没有恶意的人才能穿越。” 赵浑再次点头，人类文明几千年下来，彼此之间有血海深仇的名族简直不要太多，在战争年代，魔法少女恐怕也没少上战场，圆环之理的一些魔法少女，恐怕生前就是战场上的死敌，就算将她们单纯分隔开，肯定也会有人想要跨区域复仇，哪怕在圆环之理她们根本无法杀死对方，她们也不会放弃。 建立分辨恶念的屏障，这种简单又天真的做法，确实是小圆曾经的风格，如果让现在的小圆来做，肯定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吧。 卡卡不知道赵浑理解了什么，但总归自己的讲述应该是没问题，于是继续说道。 “后来小圆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沉寂了，将这里托付给了恶魔大人，恶魔大人认为强制隔离并不能解决问题，就取消了屏障，并安排我们这些生活在外围的生命，在各个区块之间的中间地带巡逻。 如果有人想前往其他区块不用理会，但如果有人前往其他区块后返回，就需要我们仔细分辨，一旦发现她们身上有战斗的痕迹，就要……用恶魔大人的话来说，就要狠狠地揍她们一顿。 恶魔大人的睿智令人赞叹，这种改革之后，不仅那些城市生命跨区域交友更方便了，那些想要跨区域挑事的人，在被我们揍过几次之后，也都老实了许多，而且我们在巡逻的时候，也能交到新的朋友，在巡逻的路上，我已经结交了三个新的人类朋友和一个气体朋友。” 卡卡口中的恶魔，明显就是恶魔焰，圆环之理被托付给恶魔焰之后，恶魔焰确实搞了不少事情，比如张贴自己的大头照，但她也真的解决了不少问题，毕竟她不想辜负小圆的信任。 不过，这种开放屏障，让卡卡她们巡逻，揪着搞事的人揍的方案，恶魔焰恐怕本意还是惩戒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让她们少给小圆添麻烦，至于缓解矛盾、方便卡卡她们交友，多半只是顺带的。 赵浑没有揭穿恶魔焰的意思，只是笑着点头赞同卡卡。 “啊，前面就是第一个城市区了，那里生活的似乎是出身于一个叫农耕文明环境的魔法少女，虽说圆环之理的食物可以无限量供应，但是她们似乎觉得要亲自播种一些植物才能安心，只有少部分人去了文明更加发达便利的城区，大部分都选择在这里自己耕种。 她们都是很善良的好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拿出食物要招待我，知道我不吃富含水分的食物后，又给我准备了煤炭和矿石食物，虽然那些食物对我来说量很少，但是她们的心意让我陶醉，后来我时不时地就会来这里拜访，送给她们可以让植物生长更加旺盛的矿物，现在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说到自己的朋友，卡卡本就温柔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了，虽说矿质身躯没有什么变化，但赵浑能察觉到，她的灵魂中溢出了一种叫做幸福的气息。 赵浑来了几份兴趣，拍了拍卡卡的脑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如过去看看，我也想见见能被卡卡这么称赞的孩子。” 之后如果想把巴麻美和佐仓杏子推上神位，赵浑就必须为她们准备足量的，意志足够坚定，能产生足量众生意志的生命。 梅比乌斯博士制造的新种蕈兽对人类敌意太强，之前帮他成神还没问题，但如果让麻美她们在圆环之理中，培养这些杀人意志强烈的蕈兽，恐怕不用小圆出手，只是小圆在创造圆环之理时留下的意志，就会直接自行灭杀所有蕈兽。 所以，赵浑早已委托了梅比乌斯博士，拜托她继续研制可以辅助登神的，对人类没有恶意的新生命。 当然，赵浑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梅比乌斯博士身上，现在听到卡卡介绍，他觉得，这些农耕文明出身的魔法少女，应该就是一个不错的，能够提供不少众生意志的群体。 毕竟，耕种可不是一个轻松地活计，不仅劳累而且还非常熬人，在完全不需要考虑食物问题的圆环之理，还能克服诱惑，坚持亲自耕种，这群来自农耕文明的魔法少女，意志应该都是过关的。 赵浑是小圆亲自送来的客人，卡卡当然不会担心他心怀不轨，见赵浑对自己的朋友好奇，卡卡很是高兴地带着他拜访了那些魔法少女。 那些农耕文明的魔法少女，见到只有一人大的卡卡，都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她们就又热络的聊了起来，卡卡也向她们介绍了赵浑，在知道赵浑是小圆的朋友，并且也是神明后，这群魔法少女虽然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得惶恐或者谦卑，很是自然地接待了赵浑。 这种表现，让赵浑对她们越发的满意，在他看来，这魔法少女和巴麻美的相性不是一般的好，都是那种外表温柔，内心坚毅的性格，自己只要给她们牵好线，她们自然就能成为朋友。 唯一让赵浑有点担心的，是巴麻美招待客人的时候，习惯准备红茶和小点心，而这些魔法少女招待客人，准备的却是各种量大管饱的食物，似乎在她们的认知中，能招待客人吃一顿饱饭，就是表达善意的最好方式，哪怕在圆环之理根本不用担心食物短缺，她们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也没有改变。 在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后，赵浑和卡卡向这群魔法少女告别，继续前进，一路上又路过了几个城区，赵浑也都和里面的魔法少女接触了一下，每个城区中确实都不乏意志坚定的魔法少女，但从总体质量上来说，都不如最初那个农耕文明。 连续多次失望后，渐渐地赵浑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卡卡看出了他的不耐烦，途中也不再拜访那些城区，带着赵浑径直向着巴麻美她们生活的城区赶去。 就算卡卡被变成了一人大小，她的移动速度也远超人类的魔法少女，全力赶路下，很快就带着赵浑到了目的地。 礼貌的和卡卡告别后，赵浑看着眼前这座和见泷原几乎一模一样的城市，神情有些怀念。 他在成为魔女后，生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见泷原市，他在见泷原结识晓美焰，谋划孵化者，抗击魔女之夜，控制全城人类，前前后后做了不少事情，看着眼前这无比相似的城市，一时间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不过，感慨归感慨，他就算有了感情，也不是什么特别感性的人，不存在类似近乡情怯之类的感想，摇了摇头就大步走了进去。 赵浑进入城区后，顿时眼前一蓝，放眼望去，整个街道上行走交谈的，几乎都是各式各样的蓝发少女，再一看脸，这些蓝毛全都是熟悉的美树沙耶香。 赵浑不由咋舌，目光远眺，发现这座复制见泷原市中，所有的居民，都是曾经在见泷原周边生活过的魔法少女，并不像其他城区，以文明、时代进行划分。 看来，就算是小圆，也是有些私心的，和其他时代城区、宗教城区不同，这个见泷原城区，明显在小圆心中有着不同的地位。 不过…… 美树沙耶香是不是堕落的次数太多了？ 这明明是见泷原城区，可美树沙耶香数量多的，几乎占这个城区人数六成以上，把这里叫做蓝毛城区，似乎都没什么不妥。 明明大家生前都是在见泷原活动，可放眼整个见泷原城区，佐仓杏子只有寥寥几个，巴麻美的数量虽然稍微多一些，但也没有太夸张，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赵浑不认识，可能生前活跃在过去未来时代的见泷原市，或者活跃在见泷原周遭的魔法少女，这些人数量也不是很多。 相比下来，蓝毛的数量之多，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每一个平行世界的美树沙耶香都必然会堕落。 赵浑惊诧于蓝毛的数量，可魔法少女们的惊讶，其实一点也不比他少，卡卡已经离开了，这次没有卡卡介绍，一众魔法少女们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少女乐园的男人，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圆环之理有男人了？这怕不是哪个会幻术的魔法少女在消遣大家？ 赵浑不在意这些人的惊讶注视，他也不需要问路，他的视线早已锁定了自己熟悉的那个佐仓杏子，大步走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堕落 美树沙耶香，魔法少女界，莽夫门，狂想总纲，自我中心目，目盲科，扩撒亚科，自死属，蓝色被毛种生命，按照进化论来说早该灭绝的无意义生命，奈何得了天命，成为了圆环之理的朋友，如今正如同蟑螂一般惹人生厌的扩散增殖。 赵浑行走在形似见泷原的城市中，渐渐开始对遍布视野的蓝色产生些许厌烦，这些以神明挚友自居的蓝毛，本身就是狂妄的性子，如今有了靠山，行事更是肆无忌惮，一路上十个蓝毛里，就有六个想要拦住他盘问，两个想要先用武力把他抓起来再说，两个在旁边啃着零食打算看戏。 说实话，赵浑这一路走过来，也进入了不少城区，见识了不少魔法少女集群，其中甚至有一个来自黑暗中世纪的城区，可在他看来，那些城区若论堕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里。 圆环之理是魔法少女的乐园，在这里所有的魔法少女，都不用担心物资匮乏，无论是精美的食品，还是华丽的服饰，亦或者奢侈的娱乐用品，想要什么她们就能拥有什么。 在赵浑走过的城区中，确实有一部分魔法少女，因为如此舒适的生活环境变得沉迷享受，整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但绝大多数魔法少女，在物质享受被完全满足后，都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她们有的自行编写剧本，组织人员拍摄电影；有的呼朋引伴前往外围探险，结交非人的伙伴；有的热衷于游历不同的城区，体会不同的文化、时代风情；有的把战斗当做乐趣，在各个城区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切磋武艺。 这些魔法少女，无论选择以什么样的态度生活，无论是堕落的，还是积极的，她们总归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们都清楚自己只是凡人，只是因为小圆的仁慈，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即使小圆基本不会在她们面前出现，这些魔法少女心中也都有着一份敬畏，在这个神明的国度，不敢真的做什么挑衅小圆底线的事情。 但是！ 这些惹人厌的蓝毛不同！ 以神明挚友自居的她们，明显早就忘记了自己魔法少女、凡人的身份，她们似乎觉得，自己的朋友是神明，自己理应也是为所欲为的神明。 于是，她们变得狂妄自大，肆无忌惮，人性正从她们腐坏的灵魂中不断流出，偏偏她们身上又不存在所谓的神性，于是在那恶臭灵魂中剩下的，也就只能是兽性了。 在这个见泷原城区生活，这些蓝毛平日里的变化还不明显，毕竟这里绝大多数居民都是“美树沙耶香”，而除此之外的魔法少女，也都或多或少能和小圆扯上点关系，不是“小圆挚友”能随意对待的。 可是，当赵浑这个外人，尤其是“男性”的外人进入见泷原城区后，她们身上的变化，就再也藏不住了。 明明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无论赵浑是什么身份，既然他能进入“圆环之理”，那肯定会和小圆有不浅的关系。 可是，美树沙耶香们却并不愿意深思这些。 这种明明身为神明挚友，却不能为所欲为的生活，早已让她们感到无聊了，此时难得冒出来这么一个“可疑”的家伙，她们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乐子。 自诩神明的蓝毛们，一个接一个的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高昂着脑袋，眼神之中没有任何对“人类”应有的最基本的尊敬，豪横的试图拦下赵浑，以审问囚犯似的态度，盘问他的来历，其中一些美树沙耶香，甚至连问都懒得问，就打算直接付诸武力拿下赵浑。 圆环之理各个城区中，不乏把战斗当做消遣的魔法少女，但哪怕是对战斗态度最狂热的家伙，也知道这里是神明的领域，神明厌恶杀戮，所以无论战斗再怎么激烈，她们也不会真的生出夺取对方性命的想法。 可是，这些蓝毛不同，赵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美树沙耶香很多都在期待，期待他真的是可疑人物，这样她们就能毫无顾忌的折磨他，杀死他，以此来凸显自己“神明”身份的独特。 那些连盘问都没有，打算直接对赵浑付诸武力的美树沙耶香，就是基于这种想法，不打算给赵浑解释身份的机会，直接把他打成可疑分子，随意处置。 反正，她们可是小圆的挚友，和小圆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以前大家都是普通人的时候，她们可没少保护小圆，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在，就算赵浑真的认识小圆，小圆还能为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家伙，和她们翻脸不成？ 赵浑在大街上快步行走着，每走一步心中的厌恶就多一分，在他身后，那些对他心怀恶意的蓝毛，无一例外全部陷入了幻境之中。 幻境并不是恶魔焰的专属，任何神明只要想，都能制造幻境，只是幻境拟真程度有所区别罢了，而生命本质已经是“世界”的赵浑，他构造的幻境，和真实的世界也没多少区别。 在那些无比逼真的幻境中，那些腐朽堕落的蓝毛，都看到了自己渴望的画面。 有的美树沙耶香打断了赵浑的四肢，以维护圆环之理安全英雄的身份，意气风发的在众多魔法少女面前，公审赵浑这个危险分子，手中的钢鞭一下又一下落在赵浑的身上，最终斩下赵浑的头颅，围观的人群高声为她喝彩，人们簇拥着她，整个世界没有人能比她更加耀眼。 有的美树沙耶香从赵浑口中，审问出了意图颠覆圆环之理的巨大阴谋，作为正义的英雄，孤身闯入这伙危险分子的老巢，一刀一个，无比帅气的杀光了所有敌人，就连小圆都赞叹的她的勇敢和强大，两人的身份，终于又回到了曾经大家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她才是强大的那一个，小圆只是柔柔弱弱需要她保护的“弱者”。 有的美树沙耶香在其他蓝毛打倒赵浑，并且严刑拷打也没能审问出任何情报时潇洒登场，一番高谈阔论，口中高呼着正义，轻松折服了赵浑这个死硬分子，就连其他美树沙耶香也都敬佩她的胸怀。 最终在众人的推举下，她成为了圆环之理的国王，小圆亲自为她加冕，可她视权利如过眼烟云，帮小圆治理了一段圆环之理，让这里更加美好后，就果断舍弃了王位，带着简单的行李和一把长刀，开始浪迹天涯，在世界各地留下了蓝色英雄的传说。 每一个幻境中，因美树沙耶香渴望而演化的故事，都有着细微的区别，可其中也有共同之处，守护圆环之理的美树沙耶香，虐打、斩首危险分子赵浑，成为英雄的美树沙耶香，毫不留情的杀死一个又一个敌人，成为国王的美树沙耶香，在留下英雄传说的过程中，也消灭了数不清的敌人。 每一个美树沙耶香，在潜意识中都对夺取生命的暴力，有了不小的渴望。 曾经在轮回中，美树沙耶香也渴望成为正义的英雄，渴望变得光彩夺目，被众人称赞。但那时，她渴望的绝不是这种夺取生命的正义，大肆杀戮的英雄，只能说，神明挚友的自我认知，让她膨胀、堕落了。 虽说赵浑自己的魔力中，最大的概念就是堕落，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堕落的气息，享受和堕落的人相处了，这群堕落的蓝毛几乎各个都想找他麻烦，他别说享受了，心中的烦躁简直在飞速增加。 不过，赵浑也没有纠正这些堕落的想法，最多就是出去之后，和小圆提上一嘴，让小圆自己看着解决。 毕竟，美树沙耶香堕落的根源——神明挚友，这个身份可不是杜撰的，她在小圆心中确实有着不一样的地位，赵浑贸然插手她的事情，难保不会引来小圆的不满，说不定小圆对这个挚友的态度，真就是“无论你怎么堕落，我都养你”呢？ 所以，还是直接无视比较好。 忍耐着一路像蟑螂一样从各种地方冒出来的蓝毛，赵浑终于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之一，远远地看着一片蓝中，那一抹耀眼的红色，赵浑烦躁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稍微犹豫了一下，赵浑大步走向被一群蓝毛围在中间的佐仓杏子，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杏子，好久不见了。” 佐仓杏子原本在专心的啃手里的苹果，听到赵浑的声音，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的色彩，随即化作浓浓的笑意，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赵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巧克力豆，塞进他的手里。 “罗汉大人，好久不见咯，可惜这里不是地狱，你骗人的事情暴露了哦。” 佐仓杏子灿烂的笑容，让赵浑不由得微微一愣，他预想过很多自己和佐仓杏子重逢的场景，其中绝大多数场景，都是佐仓杏子痛骂他、诅咒他、攻击他，毕竟他当初确实把佐仓杏子骗的很惨，可没想到，真正见面了，佐仓杏子竟然连一点愤怒的样子都没有，笑的比他记忆中还要灿烂。 看了一眼手中的巧克力豆，发现正是当初杏子和自己最终告别时，塞给自己的那个牌子，赵浑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拿起一粒扒开包装就把巧克力塞进了嘴里，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嗯，还是当初的味道，果然好吃。” 见赵浑吃下自己的巧克力，佐仓杏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对吧，我就说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最好吃了，你应该还没见过麻美前辈吧，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她，她肯定也很想你了！” 说着，佐仓杏子对周围的蓝毛摆了摆手算作告别，然后拉起赵浑就走。 一众蓝毛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全都笑着和杏子告别，这种表现让赵浑不由有些意外，不明白这些自诩神明的蓝毛，为什么看起来好像特别重视杏子的样子。 然而，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杏子可没兴趣说这些无聊蓝毛的话题，拉着赵浑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给他讲述自己的事情，讲自己刚到圆环之理的迷茫，讲发现能无限量取用任何食物后暴吃巧克力和苹果的畅快，讲吃的正开心时麻美前辈找上门来，邀请她一起住的错愕。 杏子说的神采飞扬，看起来开心的不得了，赵浑看着她的笑容，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有些问题是不能逃避的。 趁着杏子说完一段，往嘴里赛零食的空隙，赵浑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杏子，你不恨我吗？” 杏子沉默了一下，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容，清澈的双眼中看不到任何阴霾。 “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恨的呀，不过后来就不恨了，要说为什么的话？ 诶呀，这种复杂的事情，我也解释不清楚啦，等你见到了麻美前辈，应该就能明白了，到时候让麻美前辈给你解释吧。” 看着杏子的笑容，赵浑迟疑的点了点头，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下，又和杏子继续聊了起来，期间也讲了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在赵浑说到自己成为极致魔女，可以用结界覆盖整个地球的时候，杏子惊讶的连嘴里的巧克力都忘记嚼了，等他说到自己灵魂分裂成三亿份，丘比爱上了自己，并因为这份爱成功登神时，杏子更是表情都僵硬了。 当最后赵浑说到自己已经成神时，杏子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僵硬的脸庞甚至让赵浑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的那段话。 就在这种并不常规的闲聊中，两人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杏子和麻美共同的家。 看着那座普普通通，甚至显得有些冷清的房子，赵浑眼中再一次浮现出错愕的色彩。 麻美在活着的时候，极度渴望魔法少女同伴，甚至到了疯魔的地步，赵浑原以为，在进入圆环之理这个到处都是魔法少女的“天堂”后，麻美肯定会大肆结交新的朋友，家里肯定门庭若市，每天都有不同的魔法少女登门拜访，来找麻美一起玩。 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这么一个冷冷清清的“家”。 “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呀！” 赵浑愣神的功夫，佐仓杏子已经打开了房门，高声催促起了他。 第二十四章 无尽的燃烧 看着这个冷清的“家”，赵浑压下心中的疑惑，重新笑了起来，跟着杏子快步走入房门。 跨过房门，走入客厅，赵浑发现这个房间的布置颇为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曾经在轮回中，赵浑不止一次的拜访过巴麻美家，他很清楚巴麻美是一个生活态度非常精致的女孩，家中各处都会布置一些看似简单，但很能烘托温馨气氛的小摆件，家具在兼具实用性的同时，也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艺术性。 可是，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家，真的有些过于简陋了，只有基本的桌椅等物件，并且还都是那种很朴素的桌椅，只看布置甚至看不出来住在这里的人是什么年龄、性别，似乎这里的主人对生活质量没有任何追求似的。 赵浑还在打量房间的布置，杏子却是已经大步走进了室内，这里明明是她和巴麻美共同的居所，可这里不仅没有巴麻美生活的痕迹，连她也没在这里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印记，似乎证明着她从未把这里看做过自己的“家”，只是在这里暂居，礼貌的不去破坏房屋主人原有的布置，以便在自己需要离开的时候，可以轻松撤走。 赵浑心底微微一沉，脸上却不露声色，依旧维持着笑容跟在杏子身后，向着室内走去。 穿过了客厅，杏子带着赵浑，直接走向了位于左侧的卧室，也不敲门，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赵浑稍微顿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入房间，赵浑就看到了盘膝坐在卧室中央的巴麻美，女孩的金发一如往昔的耀眼，她神情安详的轻闭着双眼，面容恬静祥和，没有了曾经的优雅温和，但却多了一种莫名超脱的气度。 杏子开门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动作的意思，声音绝对不算小，可巴麻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依旧安静的盘坐着，双眼没有一点要睁开的意思。 杏子对此明显并不感到意外，她轻车熟路的在麻美面前的软垫上坐下，随手从巴麻美身边拿过一个玻璃杯，手掌微微用力，将杯子上捏出道道裂纹。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巴麻美身躯猛然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面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杏子，我说好多次了，不要用这种方法叫醒我。” “有什么关系？这种方法最快了不是吗？你告诉我的方法太麻烦了，我根本记不住。” 杏子一点惭愧的样子都没有，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轻车熟路的和麻美抬着杠。 麻美似乎也不愿意真的责怪杏子，对杏子的抬杠也不追究，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美树沙耶香的气味，杏子你又和那些人一起玩了吗？她们的心灵已经开始堕落，和她们接触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的。” “前辈你总是这么说，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那群家伙不论我怎么拒绝，都不肯离我远点，天天往我身边凑，我难道要动用武力驱逐她们吗？她们那么多人，真打起来我可打不过。” 杏子似乎也暂时忘记了赵浑的存在，满不在乎的和巴麻美闲聊起来，说起美树沙耶香时，她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嫌弃的神色，甚至直接撇了撇嘴。 麻美也不是非要杏子认错，杏子还没说完，她就主动说起了其他话题。 “好浓的巧克力味啊，杏子又吃了很多巧克力吧，过度的沉迷口腹之欲，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赵浑站在杏子身后，看着杏子和巴麻美你来我往的交谈，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阴沉。 在赵浑沉默的注视下，杏子和麻美谈了一会后，麻美主动结束了话题。 “好了，杏子，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就不要打扰我静修了，改天等你寂寞了，再来找我聊天吧。” 被下了逐客令，杏子也不恼怒，对赵浑摊了摊手，主动转身走出了麻美的房间，在客厅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巧克力丢给赵浑。 “这下赵浑你应该看明白了吧？” 赵浑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这么明显的状况，他怎么可能看不明便，刚才的麻美，看似很平常的在和杏子闲聊家长里短，可整个过程中，麻美一次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更重要的是，两人在交谈的时候，话题一直在不停的变化，基本一句话就要换一个话题，那种状态，与其说是两人话题换的快，不如说麻美根本没有听到杏子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自己想说的东西。 麻美如今的状态，很难让赵浑不联想到她曾经堕落时，变成的那个无目无耳，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的佛心魔女。 而且，杏子靠捏碎玻璃杯，用玻璃碎裂的声音唤醒麻美，明显也和麻美曾经的佛心魔女的状态有很大的联系。 赵浑记得很清楚，在佛心魔女的掌心，有一枚代表着友谊的脆弱玻璃珠，在那颗玻璃珠碎裂前，佛心魔女会完全无视周遭的一切变化，只有当她的“友谊”破碎，佛心魔女才会醒来，拼尽一切的毁灭破坏她友情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会这样，这里是圆环之理，麻美肯定已经见过小圆了，她应该已经知道，曾经的那些都不过是我欺骗她的谎言罢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赵浑怎么也想不明白，麻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状态。 要说麻美是因为曾经化为魔女，留下了什么暗伤，导致失明失聪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每一个被接引到圆环之理的魔法少女，无论曾经受到过什么伤害，都会被小圆彻底修复，绝不可能有小圆都无法治愈的伤势。 并且，因为圆环之理是容纳无数魔法少女的乐园，为了让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魔法少女能够友好相处，至少能正常的沟通交流，圆环之理在接引她们的时候，都会将各种必要的基础知识直接输入她们的记忆，其中包括魔法少女的真相、孵化者的阴谋，圆环之理的定位等等大量的内容。 麻美既然已经身处圆环之理，就应该已经知道，所谓的佛陀根本就不存在，丘比也不是什么谛听神兽的孩子，只是一群卑劣的外星生命，他赵浑更不是什么历经轮回的罗汉，只是一个满口谎言，欺骗他人情感的骗子罢了才对。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麻美还能如此坚信那不堪一击的谎言？甚至不惜在身体明明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主动封闭自己的听觉和视觉，模仿曾经佛心魔女的姿态？ 赵浑的情绪有些激动，杏子倒是笑容依旧轻松，看不到丝毫阴霾。 “别这么说嘛，人活着总要有点坚信的东西，才能活的充实嘛。 圆环之理有不少来自不同世界的巴麻美，要我说，和麻美前辈比起来，其他世界的巴麻美，说不定反而更惨一些。 赵浑你也知道，麻美前辈以前的执念，就是找到魔法少女的伙伴，其他世界的巴麻美，也都是一样的愿望。 但是圆环之理这地方，最多的不就是魔法少女嘛，所以各个世界的巴麻美们，在进入圆环之理的瞬间，一生的夙愿就立刻被达成了不是吗？ 赵浑你觉得，达成了夙愿的人，会变得幸福吗？” 杏子从口袋中掏出巧克力，动作稍显粗暴的塞进嘴里，让赵浑不由得微微皱眉，人生夙愿达成，理应是幸福的，可从杏子的态度来看，答案明显不是这个。 杏子也不是真的要赵浑回答，她胡乱的嚼了几口，就将口中的巧克力硬生生咽了下去，嘴角扬起一个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悲凉的笑容。 “那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幸福的，但至少对巴麻美，对身处圆环之理的巴麻美来说，就不一定了。 毕竟，此生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圆环之理又是可以满足一切愿望的伊甸园，巴麻美们剩下的人生中，还能追求什么呢？ 我刚进入圆环之理的时候，曾经想过找麻美前辈报团取暖，毕竟我认识的，并且关系不错的魔法少女，也就只有麻美前辈了。 可是，我能找到的那些巴麻美，从进入圆环之理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举办茶会，结交不同的魔法少女，每天都过着完全相同的生活，就像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似乎不举办茶会，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似的。 我从她们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对未来的追求、设想，她们的人生在夙愿达成的瞬间，就已经走到了终点，她们一次次的举办茶会，也不过是在消磨人生比赛结束哨声响起前，永无止境的时间罢了。 不止是巴麻美，这里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是差不多的状态，就连我心中的火焰，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在不可避免的渐渐熄灭。” 杏子的讲述，让赵浑不由得的微微皱眉，想起了自己在圆环之理见过的一个又一个城区，其中的魔法少女，不论是混吃等死的，还是在不同方向寻找精神享受的，她们的生活态度其实都说不上“追求，奋斗”，只是平稳的生活着罢了。 但赵浑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很清楚，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比起可能会遭遇苦难、悲痛的“追求”，还是平稳幸福的生活更值得珍惜，他能看的出来，绝大多数魔法少女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只是，杏子显然不这么想，从她的家人葬身火海那一天开始，她的生命就如同烈火一样，不断爆裂的燃烧着，强烈的自毁倾向，让她追求一切刺激、酷烈的生活。 这样和平到没有任何波澜的生活， 必然会让她感到不安，不满，或许只有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这个烈火一样的女孩，才能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想到这里，赵浑心中将杏子推上神位，帮她复活家人的想法，更加的坚定了。 杏子不知道赵浑的决心，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赵浑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恨你吗？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恨你的，毕竟你用我最爱的家人欺骗了我嘛。但是，就在我被周围的人影响，变得越来越平静，即将熄灭的时候，麻美前辈找到了我。 和其他的巴麻美不同，她依旧相信着你的谎言，她坚信着自己是佛心转世，即使已经身处圆环之理，也依旧相信着自己身负使命，坚信着在圆环之外，一定存在佛陀的世界，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那里。 那样的麻美前辈，和其他已经不再有任何追求，明明身体灵魂还那么年轻，却似乎已经步入暮年，等待终末到来的巴麻美，差别无比的明显。 她依旧在燃烧着的姿态，在这个如同海底一般，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圆环之理，是那么的美丽！她身上的火焰唤醒了我，让我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杏子的眼中，似乎有烈焰在翻滚，对这个少女来说，燃烧，燃烧，不停的燃烧，直到将自己燃烧殆尽，化为灰烬，人生才能够终止。 在亲人惨死后，自己却获得了幸福，半途熄灭，就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对杏子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最可耻的，对家人的背叛。 比起赵浑的欺骗，显然是熄灭的自己，更让她感到憎恨。 眼中翻滚烈焰的少女，把一颗苦涩的黑巧克力丢进嘴里，享受似的眯了眯眼，对赵浑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也就在那时候，我突然觉得，继续相信你的谎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心底有一个永远无法到达的终点，总比半途熄灭要好的多。 赵浑你这次来圆环之理，是专程来找我的吗？你已经成为了神明，难道是打算兑现诺言，把我送去地狱吗？” 赵浑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在说起地狱时，杏子的眼中的色彩，绝对是名为“渴望”的情感。 在这一刻，赵浑终于确定了，眼前的女孩和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杏子，没有任何变化。她依旧认为自己害死了家人，依旧渴望通过惩罚自己，来消除心中的愧疚，对她来说，不会遭受任何苦难，幸福如同天堂的圆环之理才是地狱，必须承受无尽痛苦的地狱，或许才是天堂。 第二十五章 觉醒之人向上，沉醉之人向下 望着看似洒脱，实则骨子里依旧充满了自毁倾向的杏子，赵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计划，最棘手的竟然不是说服小圆，而是杏子和麻美本人的态度。 杏子的自毁倾向看似好解决，只要告诉她登神就能复活自己的家人，似乎就能消除大半。就是因为赵浑之前就用家人这个理由欺骗过杏子，现在再说类似的话，难免会被杏子怀疑，但只要请小圆出来做个担保，以小圆的信誉，不难说服杏子相信。 但问题是，杏子的自毁倾向，来自于对家人的愧疚催生出的自罚冲动，杏子父亲死前对杏子的诅咒、将家族一切不幸怪罪到杏子头上的恶言，杏子明显都听进了心里，也都全盘接受了。 如果杏子一直保持着这种心态，恐怕就算真的成神，复活了家人，也会认为自己不存在，自己的家人才能真正幸福，从而做出主动离开家人，甚至把自己投入地狱之类的自罚举动。 那样的未来，是赵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不是杏子，他才不会在意那些和杏子共用同一个姓氏的无关之人，他想要的是杏子的幸福，如果杏子的家人幸福了，可杏子本人却因此继续承受折磨，他还不如直接弄死那些家伙来的痛快。 所以，在推动杏子登神的同时，他还要顺便给杏子做个全套的心理疏导，帮杏子走出她那个脑残父亲留给她的诅咒？ 杏子的自毁倾向这么严重，这注定不会是一件简单地事。然而，杏子的情况都已经这么麻烦了，可相较于麻美的情况，似乎又显得没那么严重了。 从麻美的佛心魔女形态不难看出，她在成为魔女之前，其实就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赵浑是在欺骗她，只是为了维持来之不易的友情，强迫自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这种自我欺骗，甚至哪怕堕落成魔女，哪怕亲眼目睹了圆环之理，哪怕已经身处神明的国度，都没有从麻美心中消失，麻美依旧固执的相信着自己想要相信的。 这种情况下，麻美就算成功登神，她所塑造的世界，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幸福圆满的世界，恐怕会到处都是幻想的佛陀，她自己也会被自己坚信的谎言束缚，以佛教的理念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最重要么沉溺痛苦之中，要么真的变成清心寡欲的佛陀。 这种自己骗自己的情况着实棘手，就连圆环之理都没能让麻美正视现实，就算赵浑亲自去对麻美说出真相，直白的告诉她之前都是骗她的，麻美恐怕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怀疑赵浑是什么邪魔外道假扮的。 ……算了！顾虑这么多干什么，先去试试吧！ 赵浑攥了下拳头，果断起身，大步走进了麻美的卧室，杏子诧异的看着赵浑的举动，却也没什么阻止赵浑的意思。 之前赵浑就说过自己已经成神了，如果赵浑没有说谎，那他想做什么，杏子肯定拦不住，而如果赵浑从那时候就开始说谎了，杏子很难不怀疑，赵浑现在的举动其实也是在给自己下套，就等着自己过去阻止，然后顺势达成什么目的。 杏子的心态非常的奇怪，她依旧把赵浑当做朋友，在美树沙耶香想伤害赵浑的时候，哪怕那个蓝毛是小圆的挚友，她也能毫不犹豫的站在赵浑这边，可明明这么维护赵浑，她却很难再相信赵浑了，赵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要先怀疑一下赵浑是不是在给自己下套。 没办法，曾经的赵浑确实不当人，把杏子和麻美两个小姑娘骗的很惨，杏子能继续把赵浑当朋友，都可以说是精神不正常的一种表现了，正常人现在就算不想办法报复赵浑，也该和赵浑彻底划清界限才对。 赵浑进入麻美的卧室后，看到的依旧是盘膝坐在卧室中央，轻闭双眸的金发女孩，赵浑没用那套弄碎玻璃的方法唤醒麻美，而是直接在麻美面前坐了下来，开始坦白自己曾经对麻美的欺骗，直言自己当初为了对付魔女之夜，残酷的利用了她。 为了证明自己这次不是说谎，赵浑甚至把自己当初欺骗巴麻美时心中的种种算计，也都一并讲了出来，把那些阴谋赤裸裸的展示给麻美看。 赵浑的声音回响于灵魂的层面，即使麻美用魔力阻断了自己肉体的听觉神经，物理的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也能清晰地听到的他的坦白。 然而，全程听完赵浑自白的麻美，神情依旧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完全没有听到赵浑的声音似的，只是在赵浑说完后，缓缓吐出一句“我为琉璃佛心，万般邪祟岂能乱我”。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赵浑叹了口气，伸手在空中拨弄了一下，却感受了无比巨大的阻力，这才想起这里是圆环之理的领域，就算是神明在这里也要受到限制，不可能为所欲为，于是伸手在空气中轻轻敲了敲。 “焰，圆环之理的大部分权限还在你手里吧，解除一下我的限制。” 赵浑话音落下，就感觉到恶魔焰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圆环之理无处不在的限制也随之解除。 呼了口气，赵浑手指再次在空中轻轻拨动，顿时仅限于这个房间的时间开始倒退，眨眼间退回了赵浑坦白之前，麻美在这期间的记忆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既然无法说服麻美，那么让麻美留着这份记忆，不过是隐患罢了，还是先消除比较好，等之后引导到位了再坦白一次，说不定还能作为打破麻美心防的杀手锏来用。 倚着门框旁听的杏子，并不在时间回溯的范围内，她虽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在那个房间里，发生了某种自己绝对无法抗拒的变化，脸上不由得露出震惊的表情。 因为对赵浑的不信任，再加上对“神明”的概念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她之前就算听说赵浑成神很是惊讶，但也从未真的设想过赵浑能做到什么，现在，她终于隐约窥见了神明的一角。 赵浑瞥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的杏子，稍作思考后，又一次拨动手指。 “觉醒之人向上，沉醉之人向下。” 无形的规则随着赵浑简短的话语诞生，在赵浑的控制下，仅仅笼罩了这个见泷原城区。 下一刻，这个寄托着小圆美好记忆的城市中，那些曾经在小圆记忆中熠熠生辉的人们，绝大多数脚下涌现泥泞，无法控制的向下沉沦，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身体变得轻盈，不自觉的浮向空中，而在赵浑面前的杏子和麻美，杏子依旧毫无变化，既不沉沦也不浮起，可麻美却不受控制的向下沉沦。 戴着黑色长手套的纤细手臂从空中探出，轻轻挥动间轻松抹除了赵浑刚刚制定的规则，同时将时间倒退回一瞬之前，见泷原城区中，所有人一无所觉的继续着之前的生活。 “赵浑你有些过火了哦。” 恶魔焰的声音在赵浑身边响起，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指责，但那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愉悦，还是暴露了声音主人真实的想法。 整个见泷原城区中，那么多的美树沙耶香，竟然绝大多数都属于赵浑制定规则之中的“沉醉之人”，恶魔焰怎么可能不感到愉悦。 她也是神明，她看的很清楚，所谓的“沉醉之人”，只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赵浑在制定规则时，分明引动了自己体内魔力的“堕落”概念，那些向下沉沦之人，都已经符合了“堕落”的定义，也就是“倒向自身反面”的概念。 美树沙耶香已经堕落，那个恶心的蓝毛果然还是那么不成器，恶魔焰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心中的愉悦怎么都控制不住，一个劲的向上窜起。 赵浑听出了恶魔焰愉悦下隐藏的恶意，不由得挑了挑眉。 “焰，你拦截了刚才圆环之理向小圆的反馈？是打算向小圆隐瞒这里的情况吗？小圆这么信任你，你这么做不好吧？” 圆环之理种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瞒过小圆，就算恶魔焰手里又大部分圆环之理的权限也不可能，未来美树沙耶香的情况暴露出来，小圆肯定会顺着时间线，追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隐瞒也肯定会被发现。 美树沙耶香总把“神明挚友”挂在嘴边的行为，之所以让人恼火，就是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确实是小圆的挚友，如果算计她，哪怕只是向小圆隐瞒她的情况，恐怕都会引来小圆的不满乃至怒火。 恶魔焰是赵浑的朋友，赵浑可不想看到她行差踏错，和小圆产生矛盾。 听出了赵浑话语中的关切，恶魔焰心底的愉悦中，又多了几分满足的开心。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傻，一会儿我就会把这里的情况全部告诉小圆。呵呵，以那个蓝毛的性格，就算小圆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劝告她，只要她还自认是神明挚友，就不可能真的做出改变，说不定还认为小圆背叛了她们的友情。 赵浑你说，到时候小圆会怎么做？” 赵浑暂时放下麻美和杏子的事，顺着恶魔焰的话想了一下，发现她说的还真没错，只要还维持现状，想要让美树沙耶香做出改变，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说小圆完全可以用神明的力量，强行改变、扭转美树沙耶香的想法，但小圆根本不可能对朋友用这种手段，所以，小圆只能想办法改变现状——美树沙耶香是神明挚友的现状。 只要恶魔焰到时候适时地引导一下，打着为了美树沙耶香好，帮她冷静、找回本心的名义，让小圆暂时和美树沙耶香绝交，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这绝交肯定是假的，只要美树沙耶香恢复了本心，小圆就会第一时间向美树沙耶香道歉，恢复两人的关系，但能短暂的让小圆和美树沙耶香绝交，就已经足够让恶魔焰高兴的了，也难怪恶魔焰会这么兴奋。 而且，如果小圆就算是假的，也不舍得和美树沙耶香绝交也没关系，任何智慧生命在解决问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参考过去的经验，小圆肯定也不能免俗。 那么，改变了小圆的性格，让她从曾经过于善良，哪怕是伤害自己的丘比也不忍心惩罚，到如今稍显成熟，能理性考虑人类和妖怪关系，必要时完全放弃妖怪一族的是什么？ 当然恶魔焰的幻境啊！ 小圆如果想要改变美树沙耶香已经扭曲的性格，肯定会想到幻境这招，而所有神明之中，幻境用的最好的是谁？ 当然还是恶魔焰啊！ 只要美树沙耶香落到恶魔焰手里，恶魔焰在幻境中就能随意摆弄这个蓝毛，想给她安排什么“磨炼”，就安排什么“磨炼”，想也知道，这是一件能让恶魔焰睡觉都笑出声的美事。 想到这里，赵浑忍不住摇了摇头。 “焰，平时和小圆相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 就这心计要是用在小圆身上，恶魔焰还用得着在乎美树沙耶香？小圆早就是她的了。 赵浑的正论，让恶魔焰一时语塞，索性她也只是远程和赵浑说话，没有出现在赵浑面前，干脆开始装死，不再出声。 赵浑也懒得在这种事上揪着不放，摇了摇头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个城区说是整个堕落了都不为过，哪怕是正常人在这里呆久了，也得出问题，我要带杏子她们离开。” “好，这部分的限制我给你解除了，你只要不是带她们离开圆环之理，想去哪都随便，就算再新开辟一片区域也没问题。” 赵浑说的直接，恶魔焰回应的也是干脆，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解除了圆环之理对赵浑的部分限制，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加油，赵浑，如果能让她们幸福，我也是乐于见到的。” 赵浑也不回话，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恶魔焰，随后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敲，顿时空间开始变幻，一片无比辽阔的荒野在小小的房间中展开。 赵浑原本是打算带杏子和麻美离开见泷原城区，免得她们和那些堕落的家伙接触受到影响，慢慢给她们做心理疏导，但既然恶魔焰连开辟空间的限制都给他解除了，那他也就没必要费那个功夫了，直接开辟了一片新的空间。 完全由自己布置的空间，更方便赵浑发挥。 第二十六章 重出江湖 佐仓杏子眨了眨眼，虽然瞬间就从室内移动到了荒原，但她这时候反而不怎么惊讶了，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空间位置上的移动罢了，比起之前赵浑逆转时间的操作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虽说赵浑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中，开辟出一片广阔的新空间，并保证其中有完备的时间流动体系、能量循环体系、树状因果体系，就难度而言，其实一点也不比操作时间流要低，但因为眼界的限制，在杏子看来，反而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杏子能够视物，清楚地看到了变化的发生，情绪还算是稳定，可麻美为了“修行”，很早以前就已经主动用魔力切断了自己的视觉神经，完全丧失了视力。 之前她常年窝在家里“修行”，室内的各种布置早已熟记于心，丧失听觉和视觉，也不会让她感到有什么不便，自然能够以平常心来对待。 然而现在，麻美突然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掺杂着清新植物香气的微风滑过自己的皮肤，有些酷烈的阳光直射在脸庞上，带来阵阵令人不适的刺痛感，不远处还隐隐传来了令人不安的臭味，像是猛兽的粪便，又像是腐烂的尸体。 一下子，麻美原本自认已经无比坚定地“禅心”，就被强烈的不安感填满了，她再也不能保持平常心，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不安。 尤其是麻美在视觉之外，还断绝了自己的听觉，她现在只能隐约感觉到，杏子和赵浑还在自己身边，却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交谈，更无法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是不是在谈论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抛下自己离开，绝对的寂静，轻易就将她心中的无措感放大了无数倍。 赵浑看着麻美脸上渐渐浮现的不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重症就要下猛药，十几岁的小女孩能有闲心参什么禅，为了表决心还敢舍弃听觉和视觉，纯粹是生活太美好了，把她丢到这样的环境，都不用做什么，就能打破她看似坚固的佛心。 杏子虽说神经有点大条，但看赵浑的样子，她也隐约明白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脸上挂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哈，哈哈，对了，说起来我的巧克力快吃完了，赵浑我们还不回去吗？我必须去补充存货了。” 赵浑面无表情的盯着杏子尴尬的笑脸看了好一会，才突然露出了笑容，带着些许赞叹意味轻轻点头。 “我能看的出来，重逢以来，杏子你虽然对我很亲近，但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得不说，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种仿佛卧底大反派把主角逼到绝境，终于露出真面目似的话语，让杏子瞳孔剧烈收缩，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一时间她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多一点，还是因为赵浑又打算欺骗自己的愤怒更多一点，她只觉得手脚冰凉，以赵浑刚才展现的那些手段，如果真的有什么恶意，她根本没有没有反抗的机会。 赵浑正维持着笑容，打算好好吓唬一下杏子，突然笑容一僵，感觉到自己头顶多了一道视线，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用想他也知道来自恶魔焰。 焰这家伙，不应该去找小圆告美树沙耶香的状吗？怎么还有心思来这里看戏？算了，随她去吧。 心中微微摇头，赵浑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了自然，明明他也没做什么凶恶的表情，但是一种衣冠禽兽一般，理智却又疯狂的气质油然而生。 “说起来，咱们重逢之后，我还没有对杏子说过，为什么要特意进入圆环之理来找你们吧？答案其实很简单哦，我在目睹麻美和杏子你堕落为魔女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要弥补自己的过错，让你们获得真正的幸福，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哦。” “……诶？” 杏子原以为会听到“我要弄死你们”“我要让你们再次陷入绝望”之类的恶性宣言，可怎么也想不到，赵浑一身坏人气质，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话，一时间表情都有些崩坏了。 不过，杏子并没有忘记自己对赵浑的怀疑，呆滞了一瞬后，心中不安的感觉非但没有因为赵浑的坦白而减少，反而更加浓郁了。 在杏子小心翼翼的注视中，赵浑笑容越发柔和的继续说道。 “你没听错，杏子，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幸福。不过，就像杏子你没有变过一样，我也依旧是我，即便现在找回了感情，我的本质也依旧没有发生改变，我还是那个自私的、自负的赵浑。 我想让你们幸福，不是因为‘你幸福我就幸福’之类温馨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实现这个目标，能让我自己获得满足罢了。 所以，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如果我们的观念发生了冲突，比如说我们对‘幸福’的定义有所偏差，我肯定会优先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施行计划。 我这么说，杏子你应该能明白吧？” 赵浑一副“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的样子，可杏子的眼神却有些迷茫，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孩子，现在又被赵浑越发高涨的危险气息弄得十分紧张，脑子转的更慢了，完全没能理解这番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赵浑的忽悠大法，以前总是一忽悠一个准，可是撞上杏子这种脑子不转的类型，就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一样，不说彻底没用，也只能说效果聊胜于无，赵浑甚至能感觉到头顶恶魔焰偷看的目光中，那几乎都要溢出来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心里给恶魔焰记了一笔，赵浑面对着杏子那张茫然的脸，毫不气馁，继续尽职尽责的表演着。 “首先……” 赵浑手指轻轻一勾，杏子和麻美的灵魂宝石同时从两人身上脱离，飞入他的掌心，接着赵浑将宝石轻轻抛起，两颗宝石顿时消失在了空中。 “为了避免你们自杀，这两枚灵魂宝石就由我暂时保管吧。我在这个世界布置了中转灵魂信号的术式，在这个小世界的范围内，你们不用再担心灵魂宝石的距离限制，并且这也不影响你们变身，很方便吧。 然后……” 赵浑轻飘飘的抬起手掌，杏子清晰的看到，在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了大量白紫相间的小点，似乎像是什么奇怪的虫子。紧接着，赵浑像是播撒种子的似的，手掌一挥，那些小虫子就从他手中飞洒出去，远远地飞向荒原各处。 那些小小的虫子，在脱离赵浑的手掌后，身躯开始飞速膨胀，很快就变成了一头头楼宇般的恐怖巨兽，其中有几头怪兽的身形，甚至如同山脉一般，遮蔽了大片的阳光，在地上留下道道可怖的阴影。 那些恐怖的巨兽，每一头的气息都令杏子不由得战栗，她敢保证自己就算变身后全力出手，也不可能是其中任何一头怪兽的对手。 “这是名为崩坏兽的怪物，我在其他世界收获的小玩具，它们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对人类这种生命，有着无比强烈的杀戮本能，会拼尽一切去杀死感知范围内的任何一个人类，哪怕死亡也不会有任何退缩。” 赵浑状似好心的为杏子解释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渐渐染上了恶意。 “人们常说，在故事里出现了一把枪，那么在接下来的发展中，这把枪就一定会派上用场，既然已经出现了针对人类的怪物，如果没有人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它们那有趣的本能？ 所以，为了让故事发展下去……” 赵浑探手在空中轻轻一抓，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随着他收回手臂，一道道小小的人影，在他掌心快速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人影密密麻麻的挤在赵浑的掌心，因为过于微小，只有小米粒大小，杏子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这些小人的面容，也就在看到这些小人相貌的瞬间，她的身躯猛然颤抖，眼泪顺着脸庞滚滚落下，看向赵浑的目光，也从茫然变得满是哀求。 洒脱的女孩变得无比脆弱，她想要向赵浑祈求，祈求他不要这么做，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掌控能力，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她只能拼命地盯着赵浑，试图通过眼神把自己的乞求传达给赵浑，求他高抬贵手。 然而，赵浑完全无视了杏子的目光，就像片刻前播撒崩坏兽一样，他随意的挥手，那些小小的人影就被洒向了这方小世界的各个角落。 这些还未苏醒的人，在脱离赵浑的掌心后，也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大小，他们的相貌也变得清晰了起来，那一张张完全相同的脸，赫然就是因为狂热到疯魔的信仰，一把大火将自己和家人全部送入地狱的，给杏子套上一生诅咒的，佐仓杏子的父亲。 也是一个在普世观念中，彻头彻尾的人渣。 在赵浑表现出要投放人类作为崩坏兽猎物的时候，天空中恶魔焰的目光就凌厉了一瞬。这里虽说是赵浑开辟的空间，但终究是在圆环之理内部，是小圆的地盘，赵浑如果敢在这里玩什么狩猎人类的游戏，小圆绝对不会放过他。 恶魔焰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一时大意，落得个被小圆消灭的结果。 不过，恶魔焰在打算动手阻止的瞬间，也看清了赵浑的动作，看出了赵浑掌心凝聚的那些“人类”，分明都是赵浑现场捏造的赝品，只是一个个无比接近真实的人偶。 而赵浑刚才借用她解除的限制，探向圆环之外的力量，也不是为了抓取佐仓杏子父亲的灵魂，只是将那个人的记忆和人格复制了一份，植入了那些被他制造出来的假货体内，让那些人偶自认为是佐仓杏子的父亲，拥有和那个人完全相同的思维方式罢了。 也就是说，这又是一场针对佐仓杏子的欺诈？ 怎么说呢？真不愧是赵浑？就算想做点好事，手段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呢。 恶魔焰放松下来，继续悠哉的躲着看戏。 只是这种程度的操作，除了杏子和麻美，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就算是小圆也不会多说什么。 恶魔焰看穿了一起，可杏子却没有那样的眼力，在她看来，就是自己的父亲被残忍的投入了那个满是怪物的世界，随时可能再一次被怪物袭击死去，她拼命的挣扎，望向赵浑的目光中满是化不开的仇恨和愤怒。 看着杏子激烈的反应，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 杏子之前的态度，与其说是洒脱，不如说自暴自弃，把家人视为一切的她，在失去家人后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哪怕是赵浑这个把她骗的很惨的家伙，杏子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当做朋友。 这种情况下，无论赵浑说什么都无法触动她的心灵，更不用说改变她的想法了。 或许像平行世界中美树沙耶香们那样，用和杏子相似的经历，激起杏子的共鸣，也可以撬开杏子的心房，不过那样的方法，也只能让杏子多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罢了，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所以，赵浑决定采用更加激烈的方式来刺激杏子，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不要激动，杏子，那些确实是你的父亲，但也不是你的父亲，他们都是平行世界中，其他佐仓杏子的父亲，你真正的父亲，还在这里呢。” 赵浑笑着把手伸到了杏子面前，在他的掌心，赫然还有一个小人沉睡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杏子猛地瞪大眼睛，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本质上来讲，杏子是个极其单纯的人，她认定自己的父亲只有一位，平行世界中那些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她并不在乎，只要自己的父亲没有遭受苦难，那些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杏子，其实在第一次听说你的经历时，我就很看不上你的父亲呢。身为一个父亲，因为对并不存在的神明的信仰，咒骂深爱着自己、一心为自己考虑的女孩，甚至不惜拖着妻子女儿一起自杀，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团臭不可闻的垃圾。” 赵浑光明正大的说着杏子父亲的坏话，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他确实打心眼里看不上那个男人，心底那股真实的厌恶，让他笑容中的恶意又深了几分。 “我决心要让你获得幸福，可我也知道，那个垃圾父亲在你心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他是你世界的中心，就算我复活了他，让你获得短暂的幸福，可如果某一天，他又一次背叛了亲情，背叛了你，对你投以恶意，你的幸福马上就会再次土崩瓦解，那是我绝对不会允许的失败。 所以……” 赵浑缓缓躬下身子，上身前倾，凑到一个几乎和杏子脸贴脸的距离，笑意满满的眸子，直直的和杏子满是泪水的眼睛对视。 “不如让你们两个的处境颠倒一下好了。 杏子，你来成为那个男人世界的中心，成为他的一切，成为他的神！ 我投入这个世界的那些人类，他们是你父亲的异世界同位体，他们和你的父亲，有着完全相同的信仰、思想、偏执。 杏子，去征服他们！去驯化他们！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有一个要求，去成为他们的神！在我的领域，他们即使死亡也会在第二天复活，所以，你大可以随意尝试你能想到的任何办法。” 赵浑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冰冷的眼眸中，看不到丝毫人类该有的情感。 “当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信仰你的时候，我才会解放你父亲的灵魂。 在那之前，有人被怪物杀死，你父亲要接受惩罚！ 有人向你以外的神明祈祷，你父亲要接受惩罚！ 每天日落的时候，还有人不将你视作神明，你父亲要接受惩罚！ 还有，如果你敢因为对你父亲的愧疚折磨自己，或者故意受伤，你父亲要接受千倍的惩罚！” 无法控制身体的杏子，被迫和赵浑对视着，她的眼中满是恐惧和仇恨，她拼命地想要摇头，想要拒绝，却完全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赵浑。 突兀的，赵浑眼中的冰冷消失，脸上重新挂起了和善的笑意。 “看来，我的怪物效率还是很高的，杏子你看，这么快就有人被杀死了。” 赵浑说着，再次把手伸到了杏子面前，杏子清楚地看到，一捧白色的火焰凭空升起，将赵浑掌心的小人完全包裹，那个小人双眼猛地睁开，面容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哀嚎，即使没有声音，旁人也能轻易看懂他在承受着何等巨大的痛苦。 杏子的泪水滚滚落下，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个小人的惨状。 赵浑见状，温柔的摸了摸杏子的头顶，声音无比的轻柔。 “杏子，我想规则你已经明白了，那么就赶紧出发吧，去征服那些人。当你能熟练的征服他们，让他们把你奉若神明时，那些征服人心的行为举止，会自然而然的融入你的本能。 那时候，我就能放心的把你的父亲交还给你了，我相信那时的你，无需特意做什么，下意识地动作、言语，就能轻松征服你的父亲，逆转你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不再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记住，他不是你世界的中心，你才是他的神。 现在，出发吧。” 赵浑轻轻挥手，笑着将杏子送入了荒原之中，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才看向旁边脸色难看的巴麻美。 第二十七章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赵浑在哄骗杏子的时候，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响彻在灵魂层面，让断绝了听觉神经的麻美，也能清晰的意识到，杏子正面领怎样的处境。 “来吧，麻美，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和红茶，我准备了茶水和点心，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吧。” 面对麻美的时候，赵浑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他挥手间制造出一套桌椅，造型和麻美生前家中摆放的桌椅一模一样。 拉着什么都看不到的麻美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落座后，赵浑主动给她倒了一杯红茶，无论是茶具的造型，还是茶水的味道，都是麻美习惯的类型。 这也不奇怪，毕竟赵浑不是亲自制造了这些东西，而是随便选了一个正在见泷原城区开茶会的，其他世界的巴麻美，把她为茶会准备的东西直接复制了一份，拿来招待麻美。 之前一直躲在暗处旁观的恶魔焰，此时终于也忍不住了，在赵浑身边现出身形，她也不出声，只是从空中拖出了一把椅子，在圆桌旁坐下，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托腮，瞪着眼睛一副看戏的样子。 在恶魔焰的记忆中，赵浑在轮回里的时候，为了对抗魔女之夜和孵化者，各种算计都非常狠厉，丝毫不给被算计的对象选择的机会，招招式式都把对方往自己期望的方向，或者说死路上逼，完全是一副要榨干对方全部利用价值的架势，根本不会去考虑被算计的人的生死，如今的麻美、杏子、丘比，都是这种算计的产物。 可自从脱离了轮回后，赵浑在行事上虽说依旧喜欢算计别人，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忌惮小圆，还是因为没有了轮回中那种必须不择手段的紧迫感，赵浑的算计全都收敛了许多，没有了那种让人别无选择的侵略性和压迫感。 说实话，那样的赵浑，恶魔焰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有点吓人，最开始的她也觉得赵浑能变得更“温和”一些是好事，可时间久了，她竟然又觉得那样的赵浑，让人有点怀念。 此时，在赵浑和杏子的交谈中，恶魔焰似乎又久违的看到了过去的赵浑，一种类似于怀恋过去，或者说“忆苦思甜”的感觉，让原本不打算掺和进这件事的恶魔焰，一下子来了兴趣。 恶魔焰坐在小圆桌旁，安静的看着赵浑，竟然有种过去轮回中看着赵浑面对孵化者侃侃而谈，算计对方的安心感。 赵浑瞥了一眼恶魔焰，虽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总归不是来砸场子的，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给恶魔焰也倒了一杯茶，轻轻推了过去，然后再麻美对面坐下，继续带着明显的笑意说道。 “看到麻美你即使身处圆环之理的领域，也没有忘记自己佛门的立场，没有败给诱惑，坚持苦修，我真的是由衷的高兴。 麻美你本就是菩萨佛心，只要能继续修行下去，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佛门就能再添一位菩萨了，到时候我这个小罗汉，说不定会被地藏尊者送去你的座下侍奉，咱们的身份可就彻底颠倒了呀。” 既然麻美固执的相信着曾经的谎言，坚信自己就是菩萨佛心，为了能更好的和她交流，赵浑索性顺着这个谎言，继续以曾经编造的罗汉身份自居了。 反正不久前他向麻美坦白骗局的时间，已经被他彻底逆转、抹去了，麻美根本没有那段记忆，不用担心人设冲突。 赵浑演的毫无心理负担，旁边刚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的恶魔焰，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视线在赵浑和麻美的脸上来回扫视，眼中满是赞叹。 她没记错的话，麻美生前在堕落成魔女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所谓的佛心、罗汉都是谎言，现在赵浑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顺着曾经的谎话编，这厚颜无耻的程度，怎么感觉比她记忆里那个过去的赵浑还要过分一些？找回感情后，赵浑这是变成完全体了吗？ 赵浑对面的麻美，手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不过自己骗自己的女孩，依旧硬挺着坚持着自己“菩萨佛心”的人设，语调平和的接过了赵浑的话。 “我依旧坚持着本心，可惜阁下似乎背离了我佛的道路，我在你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慈悲心，亲手将杏子推入了地狱之中，还能自称为罗汉吗。” 面对麻美的指责，赵浑却完全不接招，即使麻美看不到，也依旧做戏做全套的维持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在麻木你沉寂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的搭档，就是那位晓美焰女士，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终于完成了我们的使命，那些从地狱出逃的恶鬼，已经全都被抓回去了，我们也终于被允许回归了地狱。 对了，丘比也已经回到了谛听大人身边，他这段时间可是超级想你呢，天天念叨你这个朋友，问谛听大人你什么时候能回去，谛听大人被丘比念的不耐烦了，只能去找地藏尊者诉苦。 尊者和圆环之理是合作关系，原本还说想让你在圆环之理多历练一段时间，可见丘比竟然这么想你，而你的历练却还没有完成，就又把我这个小罗汉丢了出来，让我来圆环之理帮你一把。” 看戏突然被提起的恶魔焰眯了眯眼，她倒是不在乎这件事，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赵浑这次以罗汉的身份自居，但言谈间却丝毫没有在轮回中表现出来的，那种超脱凡尘的罗汉应有的庄重，他现在说话轻佻而寻常，怎么听都像是水平不行的普通人，在玩罗汉角色扮演的游戏，到处都是漏洞。 赵浑的骗术水平下降了吗？ 这当然不可能，所以，赵浑是故意表现出这副“蹩脚”的样子，故意让麻美看出破绽？ 麻美要想继续自己骗自己，继续坚持自己“菩萨佛心”的身份，就只能强迫自己忽视赵浑表现出的漏洞，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可赵浑只要继续演下去，漏洞肯定会越来越多，当违和感越来越强的时候，麻美或许就坚持不下去，只能直视曾经的谎言了？ 这就是赵浑的计划吗？ 恶魔焰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赵浑的计划，心情不错的挑起了嘴角，继续看戏。 而麻美面对赵浑突然丢出的一堆新设定，也是微微一愣，我的使命完成了？丘比在等我？地藏菩萨和圆环之理是合作关系？ 麻美的脑回路，不像杏子那么平滑简洁，稍微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理清思路，然而赵浑却根本没给她留下反应的时间，毫不停顿的继续说道。 “原本我还在发愁怎么完成地藏尊者交给我的任务，毕竟参禅顿悟这种事，别人又没法代劳。 而且要说看破红尘，最好的方法肯定是投身红尘，亲自体会各种情感，再从中超脱，可是麻美你是菩萨佛心，本身就心灵通透，就算亲历红尘，也难以像凡人那样产生丰富的情感，红尘练心根本不适合你。 尊者说让我帮你，我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还好来到圆环之理后，我想起了那个叫杏子的孩子。那孩子对亲情偏执，对友情忠诚，无论喜悦还是愤怒，都不会有丝毫掩饰，情感炽烈而直白，简直可以说是红尘中蒙昧众生的优秀代表了。” 说着，赵浑随手在空中一抓，取出了一颗烈焰一般的红色宝石，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向麻美。 “这是那孩子的灵魂宝石，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它留下了。我在上面布置了一些术式，麻美你只要握住灵魂宝石，就能感受到那孩子的情感，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愤怒、她的憎恨、她的哀求，对你都不再有任何秘密。 这样一来，麻美你不需要亲自进入红尘，只要仔细感受那孩子的情感，就能达成和红尘练心同样，甚至更好的效果。” 说着，赵浑把那红色的灵魂宝石，又向着麻美的方向推近了一点，麻美搭在桌上的双手，就像是触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猛然缩了回去，藏在桌下，根本不敢去碰那冰冷的宝石。 看到麻美的反应，赵浑笑的更加满意了。 “怎么了，麻美，你不是一直都在坚持修行吗，这可是能帮你参透红尘的绝佳道具。 你只要握住这颗宝石，等你什么时候意识到‘红尘种种，不过幻梦’，能够完全以平常心来看待那孩子的痛苦和仇恨，平静的劝诫她慈悲为怀，舍弃对我的仇恨，放下对家人的执着，弃绝虚假的友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也就完成红尘练心，可以成为真正的菩萨了。 这不正是麻美你追求的结果吗？为什么要退缩呢？来，伸出你的手，握住这颗宝石。 不要有心理负担，那孩子不是敬重关心你的后辈，在佛的眼中众生平等，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个。 这颗宝石也不是无辜少女的灵魂，它只是帮助你参破红尘，证得菩萨果位的道具罢了。” 赵浑每说一句，麻美的脸色就难看一份，她整个人缩在椅子上，拼命的远离那颗灵魂宝石，远离赵浑，仿佛那是世界上最为可怕的怪兽。 过往的记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杏子跟在她身后，甜甜的叫着她前辈的画面；杏子咽着口水，恋恋不舍把零食送给她的画面；杏子跪在被大火烧成废墟的教堂前痛哭流涕的画面；杏子手持长枪，英姿飒爽挡在她身前，试图保护她的画面；她深夜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中，因为想起父母哭泣时，杏子温柔安慰她的画面。 和杏子有关的记忆，似乎全都被赵浑残忍的话语铸成了尖刀，一下又一下的刺穿麻美的心脏，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憎恨自己，憎恨自己为什么在刚才赵浑威胁杏子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保护杏子。 漆黑的魔力，从麻美的灵魂中溢出，那充斥着绝望堕落的力量，在女孩的身后扭曲纠缠，组成了一个无目无耳的怪异佛陀，正是佛心魔女。 恶魔焰看着熟悉的魔女，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那凄惨的模样，只要能看懂它代表的含义，没有人能看着它还心情愉快，而且从麻美的变化来看，她之前对赵浑目的的猜测其实是错误的，这也加剧了她的郁闷。 显然，赵浑并不打算慢慢消磨时间，用温吞的方式，让麻美承认现实，而是采用了更为粗暴的方案。 巴麻美这个女孩，本性其实是非常善良的，而且她还有非常护短的习惯，轮回里明明能感觉到晓美焰不好对付，却每次都能为了保护小圆，直球威胁晓美焰，不惜直接和晓美焰动手。 所以，赵浑就当着麻美的面，“伤害”她的后辈杏子，然后还不断的戳麻美的心，一个劲的强调杏子现在很痛苦，很绝望。 那一句句话，看似是在劝麻美不要在意杏子的苦难，安心参禅，但实际上和直接问麻美“杏子都这么惨了，你竟然还能自己骗自己，继续袖手旁观吗？”没什么区别。 巴麻美到底是巴麻美，杏子没事的时候，她为了逃避现实，还能自己骗自己，可现在杏子因此遭难，她终于是憋不住了。 “赵浑，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针对我们！？” 恐惧到了极致变成了愤怒的爆发，麻美拍案而起，一直紧闭的双眼睁开，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瞪着赵浑，身后的佛心魔女更是已经随着她的心意，向赵浑发起了攻击，只是区区魔女的攻击，甚至连靠近赵浑都无法做到，只能在原地胡乱的挥动手臂。 很明显，曾经被麻美用魔力阻断的视觉神经，此时没了麻美控制，已经被魔力自动修复了，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赵浑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状似无辜的摊了摊手。 “麻美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针对你，我是在帮你参禅成为菩萨呀，你误会我……” “够了！够了够了！这种蹩脚的谎话，你到底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张嘴闭嘴菩萨佛陀，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麻美的愤怒又上了一层楼，她不等赵浑的狡辩说完，就愤然将其打断，这下赵浑笑的更开心了，他看向身边的恶魔焰，满意的挑了挑眉。 “问题解决了，不过我的信誉应该也跌倒谷底了，现在说什么恐怕都没用，要不你来帮我解释一下，或者帮个忙把小圆请来做个见证？” 第二十八章 极品的人渣（元旦快乐） 人品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是真实到让人落泪，赵浑个人的信誉值在麻美眼中显然已经见底，而恶魔焰的信誉，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浑好歹有自知之明，知道麻美不可能再相信自己的话了，果断找外援来帮自己解释，可恶魔焰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蜜汁自信，竟然能拍着胸脯表示不用麻烦小圆，自己来解释就行了。 结果，恶魔焰自信满满的刚解释了没两句，就被麻美那防备的眼神击败了，不得不一脸恼火的把小圆叫了过来。 这时候，人品的差距就体现了出来，面对赵浑和恶魔焰满脸防备，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肯信的麻美，一见到小圆，肉眼可见的就轻松了下来，那种信任的态度，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长眼睛的都能看的出来。 小圆到来后，也不用别人给她介绍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扫了一眼，圆环之理的历史就直接在她眼前展开，她立刻就知道了赵浑刚才做了多么不当人的事情，尤其是赵浑对杏子的威胁，让她忍不住深深地皱眉。 恶魔焰一看情况不对，小圆明显不高兴了，立刻开始压缩自己的存在感，躲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赵浑能理解小圆的恼怒，虽说他那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小圆打一顿的准备，但如果能不挨打，自然是最好的，于是赵浑抓紧时间，赶在小圆发怒前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大家都是神明，手段多了之后，许多事就会变得非常简单，解释这种事也不例外。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赵浑直接将自己本质世界的一部分投射出来，在其中塑造了一颗和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然后抽取了前文明全体人类一天的梦，化作模拟人格在这颗星球充当路人NPC，接着投入了几个特制的傀儡，分别搭载了杏子和她的家人们的人格，开始快速推演模拟。 不用赵浑赘述小圆也能看出，这个介于真实和梦境之间的世界，模拟的是杏子已经成神，成功复活父母和妹妹后的未来，赵浑在构筑这个世界的时候，也确实没有刻意添加什么恶性的设定，在一定程度上，这个世界确实可以用来预见杏子登神后的未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小圆压下心中的不满，耐心的看了起来。 在模拟的过程中，赵浑为了表明自己绝对没有搞小动作，甚至彻底放开了对这个世界的控制，任由那些梦中的NPC自由行动，推动世界发展。 然后，在小圆的注视下，推演开始后过了几个月，一个失意的男人在多次向神祈祷，却依旧没能挽回自己的妻子后，愤怒的闯进了杏子家的教堂，质疑杏子父亲信仰的神根本不存在，大骂杏子父亲就是彻头彻尾的片子，杏子父亲因此变得失魂落魄，整个人日渐憔悴了起来。 在模拟世界中已经成神的杏子，为了让父亲振作起来，悄悄出手，实现了那个男人的愿望，并在梦中引导他向自己的父亲忏悔。几天后，果然成功和妻子复合的男人再次冲进教堂，兴奋地拉着杏子父亲的手，向他赞叹神的伟大，感恩神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杏子的父亲果然振作起来。 在之后，类似的事情又上演了几次，杏子家的教堂渐渐以许愿灵验变得远近闻名起来，甚至有其他城市的人，不远万里来杏子家教堂祈祷，杏子父亲因此变得一天比一天高兴，见到父亲的笑容越来越多，杏子心中也暗自高兴。 然而，即便是神，也不可能满足人类的所有愿望，渐渐地，随着来教堂祈祷的人变多，开始有人许下彼此冲突的愿望了，比如都想追求同一个女孩的男孩子，都渴望拿下同一个岗位的竞争对手，他们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同时实现。 杏子不可能让这些人都满意，于是只能选择其中一部分人的愿望实现，可这样一来，愿望没能实现的人，就又开始质疑神明的不公了。 杏子的父亲原本就是狂热的信徒，随着这段时间神明显灵，有求必应，他也变得更加狂热，变得根本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神明。 于是，原本在听到别人质疑神明时，只是黯然伤神的杏子父亲，这一次集结了大量的信徒，将那几个质疑神明的人打成了重伤，如果不是杏子暗中出手，修改了人们的记忆，当晚警察就应该上门把她父亲带走了。 这次的冲突，也让杏子意识到父亲的情况有些不对，在晚饭时委婉的暗示父亲，神明或许并不是万能的，人们不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明身上。 然而，杏子的父亲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了，他愤怒的训斥杏子对神明的不忠，如果不是杏子的母亲拦着，他甚至想要动手教训杏子，让杏子知道什么叫神明的威严不容亵渎。 这样的表现，让看着模拟进程的小圆和麻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杏子是她们的朋友，按理说她们不应该非议朋友的亲人，但是看到这一幕，她们还是忍不住想说，杏子的父亲作为一个父亲，简直差劲到了极点。 虚幻的世界中，模拟还在继续，险些被父亲打的杏子，并没有因此而抱怨父亲，她最喜欢的就是爸爸了，爸爸怎么可能有错呢？错的一定是那些让爸爸不开心的人。 于是，怀着对那些人的愤怒，杏子直接彻底抹去了那几个人的存在，干脆利落的举动，让小圆眉毛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虽说在小圆那些轮回的记忆里，杏子表现的确实不怎么在乎普通人，还自称做过用人类灵魂培养使魔，等使魔成长为魔女后再狩猎悲叹之种的事情，但小圆毕竟没亲眼见过，也没什么实感。 此时，见到杏子动手杀人，小圆心中难免感到不快，幸亏这是发生在模拟世界的事情，并没有人真的因此丧命，小圆还只是不快，如果发生在现实世界，小圆恐怕就要考虑怎么镇压杏子了。 然而，杀人并不是结束，人们只要还会来教堂祈祷，就总会有人的愿望彼此冲突，也总有人因此愿望落空，杏子一次次的清除愿望没能实现的人，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最终，杏子决定一劳永逸，反正能让父亲高兴地，也不是人们愿望实现，而是人们因此对神明的歌功颂德，杏子干脆直接修改了所有的意识，让全世界的人变成了神明的狂热信徒。 可是就算信仰同一位神，人们眼中的神也是不同的，没用多久，这一个信仰就衍生出了多个教派，不同教派的人开始彼此攻讦，杏子的父亲作为其中一派的首领，甚至遭到了暗杀。 杏子因此彻底愤怒了，为了杜绝这种伤害自己家人的冲突，她再次出手，干脆修改了所有人类的灵魂，把全体人类都变成了除了歌颂神明和劳作，什么都不会思考的白痴，拉着全世界的人，陪自己一起玩一场叫“哄爸爸开心”的大型家家酒。 模拟推演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小圆看着模拟世界的表情，就算是神明也会觉得害怕，赵浑将一切倒退回推演的起点，这一次他稍稍修改了规则，让所有人都绝不会在杏子父亲面前质疑神明的存在，然后再次开始推演。 有了赵浑的修改，这一次杏子家的教堂，又变回了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有多少人来祈祷，杏子的父亲虽然每天都唉声叹气，但总归没有发生上一次推演时的惨剧，模拟世界中就这样平稳的度过了好几年。 直到杏子的妹妹桃子上了初中。 和笨蛋杏子不同，妹妹桃子成绩优秀，体育万能，性格开朗，活脱脱的一个校园女神的模板，杏子也非常喜欢这个妹妹。 某一天，桃子的朋友把一本轻小说借给了她，那是一本并不出众的异世界穿越题材的轻小说，桃子以前从未看过这种类型的小说，出于好奇就把书带回了家，在饭后当做消遣随意的翻着看了几页。 结果，又在为今天没有信徒来祈祷而叹气的杏子父亲，在路过桃子身边的时候，随意的瞥了一眼桃子手里的轻小说，在其中看到了神明成为大反派的经典桥段，顿时勃然大怒，不仅狠狠打了桃子一巴掌，还把桃子借来的那本轻小说撕成了碎片，声称看这种诽谤神明的东西的人，将来都要下地狱。 骂骂咧咧了好几个小时，杏子的父亲还嫌不够，最终扬言说自己明天要和桃子一起去学校，一定要桃子把借她书的人叫出来，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和对方绝交才行。 杏子的父亲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桃子哭的凄惨，却不敢质疑父亲的决定。 当天晚上桃子躲在房间里，想着自己明天要在学校里，当着全校所有的人背叛朋友，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和对方绝交，然后成为全校师生的笑柄，越想越觉得羞愤，一时想不开用裁纸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还好杏子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家人，第一时间发现了桃子自杀的举动，出手阻止了这一惨剧的发生。 和上一轮模拟中，家人与外人的冲突不同，这一次爆发冲突的双方，都是杏子的家人，杏子不想简单粗暴的修改某一方的记忆来消除矛盾，她希望爸爸和妹妹能互相谅解。 于是，她留下了妹妹手腕上的伤疤，希望父亲看到这道疤时，能意识到自己竟然逼得亲生女儿自杀，从而做出少许的让步。 然而，幸福的几年生活，让杏子忘记了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渣，那是一个能拉着全家一起自焚的疯子。 第二天，杏子的父亲在看到桃子手腕上的伤疤后，非但没有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又一次暴怒了，在他看来，这是桃子对他的反抗，对他坚信的神明的正确的反抗。 暴怒的杏子父亲，将桃子关进了房间里，为了防止她再次自杀，还将桃子死死捆了起来，然后火速为桃子办理了退学手续，打定主意绝不再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学校那种教人背弃神明的肮脏的地方。 然而，桃子是校园女神，学习成绩优异，在同学中也很有人气，桃子退学的消息传出的当天，桃子的老师以及部分同学就在放学后赶到了杏子家的教堂，想要弄清桃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退学，如果是因为搬家之类的原因必须离开，至少也要为桃子举办个送别仪式，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再也不见。 然而，桃子还被捆在房间里，杏子爸爸怎么可能允许这些人探望桃子，他态度恶劣的让这些人滚出自己的教堂，声称自己这里不欢迎背弃神明的家伙。 可惜，杏子的爸爸显然低估了年轻人的行动力，在他将众人赶出教堂后，一个暗恋桃子的男孩，竟然翻墙潜入了他们家，杏子抱着让众人说服妹妹和爸爸和解的期望，并没有阻止这个孩子，最终这个男孩在桃子的房间，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桃子。 这个正义感十足的男孩，当即打电话把还聚在杏子家附近，讨论桃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的老师同学全都喊了过来，群情激奋的师生们闯进了杏子家，学生们一起救出了桃子，两名老师则是和杏子的爸爸对峙，指责他的非法囚禁行为。 眼见事情败露，坚信自己决不能让女儿继续堕落下去，背离神明教导的杏子付清，竟然拿着菜刀一顿乱砍，趁着老师学生们慌乱的空挡，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随后一把火点燃了教堂，狂笑着在烈焰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杏子望着那熟悉的燃烧教堂，她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这熟悉的终末让她的心一片冰冷，她漠然的注视着自己好不容易复活的家人，再一次消失在火焰中。 当火焰熄灭，燃毁的教堂只剩下一地废墟，心中已如一片坚冰的杏子，毫无留恋的摧毁了整个星球，没有家人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杏子就这样在彻底沉寂下来的世界中，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无需多言，赵浑又一次将模拟世界倒退回最初的起点，添加新的限制后，再次开始模拟，然而这一次模拟维持的时间比之前还要短，很快杏子就因为暴露了自己神明的身份，被她那个狗屎父亲彻底逼疯了。 一次又一次的模拟，只能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悲惨结局，而每一次的惨剧，又都绕不开杏子的父亲。 这下小圆和麻美，也总算明白了赵浑为什么对杏子的父亲有那么大的敌意，虽说她们对赵浑解决问题的方法依旧不认同，但至少也算是理解了赵浑，小圆心中对赵浑的恼怒消失，麻美看向赵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 “至于说，我为什么要用杏子的事逼迫麻美……” 赵浑望向麻美，突兀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麻美，要不要模拟一下如果你保持之前的状态登神，未来会是什么发展？” 麻美猛地打了个哆嗦，一个箭步躲到了小圆身后，疯狂摇头表示拒绝，她不是受虐狂，才没兴趣一次次去看自己的悲惨未来。 赵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也不强求，瞥了一眼眼见情况好转又复活了的恶魔焰，认真的对小圆说道。 “不想办法改变杏子和她父亲的立场，结果小圆你也看到了，我知道小圆你对我的方法还是有所不满，但是杏子的固执你也清楚，不用这种激烈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 所以，小圆，我希望你能将这一切看成是另一种幻境历练，不要阻止我。” 第二十九章 烈焰之花 “杏子，你是杏子吗？这里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人望着身边荒芜的旷野，神态中满是惶恐，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引燃大火，试图将自己和那个被诅咒的女儿一起送入地狱的时候。 想起那在烈焰中哀嚎，可无论皮肉如何被灼烧，都总能靠那亵渎的魔力恢复原状的女儿，男人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踉跄着连连后退了几步，在他看来怎么都无法被烧死的魔女，远比这陌生的荒野更令他感到恐惧。 杏子看着男人熟悉的脸庞，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上涌，虽然赵浑说这并不是她熟悉的父亲，只是平行世界中与父亲相似的陌生人。 但是！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杏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对赵浑的怀疑再次上涌，她忍不住怀疑这就是她的父亲，而那个留在赵浑手里的灵魂，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赵浑就是想让她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伤害自己的父亲。 杏子犹豫了。 她原本打算为了自己的爸爸，找到那些父亲在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后，就算用武力威胁对方、殴打对方，哪怕斩断对方的四肢，也一定要逼他们屈服，为了自己的家人，杏子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杏子此时却害怕了，她真的害怕自己无意间中了赵浑的陷阱，在不知道的时候真的伤害到自己的父亲。 杏子流着泪傻傻的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但她的沉默在男人看来，似乎却更加恐惧了，她激动地泪水似乎也被解读成了为即将复仇而落。 男人甚至没有逃跑的勇气，他颤抖着缓缓跪下，双手合十，卑微的低下头颅，对着心中的神明祈祷救赎。 “神明啊，请给我面前的堕落、稚嫩的灵魂予以指引，赐予她苦痛的永眠，令她明白她的罪，给她寻回正途的机会。” 男人的祈祷，让杏子愈发的动摇，那祈祷的虔诚姿态，实在和记忆中的模样太过相似，让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父亲。 就在杏子动摇的时候，远方突然响起一声恐怖的咆哮，白翼紫眸的巨龙腾空而起，如同天灾般的雷电在它的双翼之上凝聚，眨眼间就向地面投下了如雨的雷霆，那雷电过于庞大、密集，以至于让人产生了它已经填满整个世界的错觉。 暴雨般的雷电不知持续了多久，刺目的雷光已经完全剥夺了人类的视野，也让人类失去了时间的感知。 当雷霆终于止歇，巨龙驾驭着狂风飞远后，杏子将魔力灌入双眼，才终于恢复了自己被迫丧失的视力，而那个男人，在雷霆暴雨响彻天际之时，就已经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绚烂的光芒，还是因为巨大的恐惧，彻底昏死了过去。 远远地，杏子看到在雷霆肆虐的土地上，十余道血红的光柱冲天而起，望着那如同血液瀑布逆流而上的光柱，杏子心中猛然涌起不祥的感觉，那种心慌的感觉，甚至比刚才的巨龙还要让她惶恐。 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牵引突然出现，令那十余道血色光柱扭曲，将它们全部汇聚向了天空中炽热的太阳，杏子顺着汇聚的光柱看去，这才发现在本应刺目到难以直视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惨白色，在那惨白的太阳中，一个男人的灵魂被衬托的是那么显眼。 在杏子的注视中，苍白的火焰在男人的灵魂中燃起，每有一道血色的光柱汇入太阳，那苍白的火焰就旺盛一份，男人凄厉的哀嚎声也就越发刺耳。 这一刻，杏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那头巨龙掀起的落雷暴雨，在转瞬之间就杀死了十余名“父亲”，而赵浑也如他当初宣告的那样，因为那些人的死亡而惩罚她的父亲，为了让她不抱有侥幸心理，赵浑甚至把父亲被烈火焚烧的影像投射到了太阳上，让她亲眼见证父亲的苦痛。 那刺耳的哀嚎，让杏子痛苦的同时，也瞬间打消了她的所有挣扎和犹豫，她的目光投向地上已经晕倒的男人，目光变得坚定而冰冷。 她是佐仓杏子，为了自己的家人，她什么都肯做，哪怕伤害别人也无所谓。 面无表情的少女伸手，只是稍稍发力就将远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提了起来，摇晃几下见对方没有苏醒的迹象后，少女索性直接抓着对方的腰带，脚下猛然发力，在将地面踏出细密裂痕的同时，提着对方高高的跳了起来。 她必须尽快把这片荒原上所有的人都聚集起来，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另说，但至少不能再让这些毫无战斗力的人到处乱跑，然后被那些怪物杀死了。 这些人死了无所谓，但会给父亲增加痛苦，就是不可原谅。 ……大不了，就把这些人的四肢全部砍掉，然后挖一个足够大的地洞，全都在地底养起来好了，反正赵浑也只说这些人死亡会惩罚父亲，也就是说这些人受伤是没关系的。 杏子眼中闪烁着寒光，在接连几次跳跃后，她站在一颗高耸的古树顶端，终于在远方发现了些许人类活动的踪迹，顺着那踪迹追去，她又看到了一个明显因为刚才的雷霆暴雨而昏厥过去的人影。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杏子的目光又是控制不住的变得空洞。 魔法少女夸张的视力，让杏子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晰的看到那个人熟悉的脸，以及对方别在衣领上的小小徽章。 那是她五年级时拿下了小学组运动会长跑冠军的奖品之一，当时正好运动会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是爸爸的生日，杏子就把那个很可爱的徽章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爸爸。 从那之后爸爸只要穿便装出门，就经常把那个徽章别在左侧的衣领上，偶尔还会和朋友炫耀女儿送给自己的礼物，那骄傲的笑容每次都会让杏子感到无比开心。 盯着那个连磨损痕迹都和记忆中一样的徽章，杏子刚刚坚定地心再一次动摇起来，她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能如计划的那样，将这样的人囚禁起来吗？ 硬撑着冰冷的脸色，掩盖自己心中的动摇，杏子提着手里的男人跳下树，奔向远方将那个昏迷的男人也捡了起来，提在手中继续自己的搜寻。 这一次杏子走了很远的距离，才再一次看到人类活动的踪迹，顺着踪迹追踪过去，杏子又一次愣住。 这一次出现在杏子眼中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们正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滚成一团扭打着，大骂对方是变成自己模样的魔鬼。 两个不要说战斗了，一辈子连架都没打过几次的男人，扭打的动作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动作没有任何的章法，软绵绵的拳头看起来没有丝毫威力。 那熟悉的动作，让杏子的瞳孔再一次剧烈的震动，她在成为魔法少女后，有一次和爸爸一起去学校接妹妹放学，结果因为另一个孩子的爸爸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爸爸第一次在她面前和别人打了起来，那时爸爸的动作就是这样，一看就是根本不会打架的样子。 当时她为了隐藏自己的魔法少女的身份，除了把那个和爸爸打架的男人拉开，没敢多做什么，但当天晚上她就变成魔法少女，把那个男人直接打进了医院，那是她第一次对人类使用暴力，那天的事情，让杏子的记忆无比深刻，她绝对不会认错爸爸打架的样子。 可是，现在不远处的两个人，怎么打起架来，看着都和爸爸一模一样？ 杏子为难的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拉架，如果拉架的话，应该偏帮哪一方？拉完架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带着足足四个“父亲”继续上路，去荒野上寻找其他“父亲”。 就在杏子陷入纠结的时候，魔法少女卓越的听觉，让她捕捉到远方隐隐传来的声响，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更远的地方，一头四肢着地，前肢如同大猩猩一样无比粗壮，却足有六七层楼那么高的白色怪兽，正以一种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姿态跃入高空，接着如同陨石天坠一般，狠狠砸落地面。 下一刻，又一道血红的光柱冲天而起，杏子猛然抬头，望向再一次变成白色的太阳，果然惨白的火焰再一次燃起，男人凄厉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天空。 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杏子强迫自己不因为耳边的哀嚎落泪，再次看向那两个还在互殴的男人，无论是血色光柱还是惨白的太阳，似乎都只有杏子自己能看到，那凄厉的哀嚎似乎也是直接灌入她的灵魂，那两个“父亲”软绵绵的斗殴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依旧在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 杏子硬下心来，脚下发力，直接以超过常人动态视力的速度，冲到了两人身边，一人一拳将两人全部打晕过去。 将四个“父亲”在地上一字排开，杏子目光左右扫视几次，锁定了不远处一颗并不算粗壮的树，灵装长枪在手中出现，狠狠一枪扫了过去，直接将那颗树拦腰击断。 接着杏子将大部分树枝折断，又扯过几条藤蔓，仔细的将四个“父亲”都绑在了树干上，尽量不让藤蔓勒伤他们的皮肤。 举着树干原地跳了几下，见绑在上面的四个“父亲”都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杏子这才像是扛着大旗一样，扛着树干奔向远方。 举着“旗杆”的杏子跑了没一会，就又看到了一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半个男人。 就在杏子看到那个男人的瞬间，一个看似是身骑白马的骑士，但实则“骑士”完全长在“白马”身上的怪兽，以恐怖的速度从森林中冲了出来，以无比狂暴的姿态连着撞断几颗大树后，手中的长枪狠狠一扫，就在杏子面前将男人的上半身打散成了四射的红白液体，飞散到森林各处角落。 杏子作为战斗经验丰富的魔法少女，反应速度绝对不算慢，在这个怪物出现的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更别说对方冲锋途中还蛮横的撞断了大量树木，速度多次被减缓，以杏子的速度如果全力爆发，其实完全有能力救下那个男人。 但是，杏子的肩上还扛着“旗杆”，上面还绑着四个“父亲”，她如果爆发自己全部的速度，不论是丢下旗杆还是扛着旗杆跑，杆上的四个人都有可能瞬间暴毙。 因此，杏子不可避免的犹豫了，也就是她犹豫的这个瞬间，形似骑士的怪物已经完成了击杀。 血色的光柱再次冲天而起，这次杏子却再也没有了望向太阳的余裕，她瞳孔剧烈的颤抖着，望着那散落一地的红色碎片，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撕的粉碎，之前她虽然已经两次知道了“父亲”的死亡，但真正看到和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人死在面前，却还是第一次。 即使杏子的理智不断地高呼着“这不是我爸爸，我必须冷静下来”，可心中高涨的愤怒和绝望，却还是轻易将她的理智全部击碎。 狠狠地将手中的“旗杆”插入脚边的地面，杏子双眼飙泪，嘶吼着冲了上去，誓要杀死那个怪物为“父亲”报仇。 然而，流失的理智让杏子忘记了，当初在看到赵浑播撒崩坏兽时，她就做出过判断，自己即使变身也不是任何一只崩坏兽的对手。 冲上去的杏子，手中的长枪和骑士怪物的长枪相撞，短时间内快速交手几次后，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原路击飞了回去。 倒飞在空中，杏子的瞳孔剧烈收缩，一股庞大的恐惧猛然袭上心头，片刻前这头怪物蛮横撞断数颗树干的画面在她脑中回放，下一刻，无法控制身体的杏子飞过了自己插在地上的“旗杆”。 蛮横的怪物，以摧毁一切的气势举着骑枪向着杏子追来，冲锋的途中，它就如同之前那样，蛮横的的撞断了阻拦的自己的一颗大树，接着再杏子惊恐的注视中，将那阻拦在冲锋途中的“旗杆”也一并撞的粉碎。 人体在这种怪物的面前是那么的脆弱，接触的瞬间就如同水袋一般炸裂，被染上猩红色彩的木屑飞散开来，填满了杏子的整个视野。 感受着那染血的碎木击打自己的身体，杏子的目光变得一片死寂，漆黑的魔力从身体中涌出，焚尽一切烈焰之花在她身后缓缓绽放。 第三十章 将其舍弃 “这就是赵浑你想看到的吗？杏子的再一次堕落？” 天穹之上，以圆环之理为名的神明神色有些冷漠，她是救赎魔女的神明，她的诞生就是为了彻底杜绝魔法少女因为绝望堕落为魔女。 即使赵浑在之前和她商谈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过，希望能让杏子和麻美重新掌握魔女的力量，并给出了魔女结界将是两人登神重要助力的理由，小圆心中对这件事依旧充满了排斥。 只不过，小圆是善良的，她愿意为了别人的幸福让步，所以在慎重考虑后，为了杏子和麻美的幸福，小圆还是压下了自己的不快，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杏子和麻美如今能在圆环之理的范围内，唤醒魔女的力量，就是因为获得了小圆的允许。 否则就算她们心中多么愤怒、多么绝望，也绝不可能在圆环的压制下变成魔女，更不用说在保持自身独立的情况下，以类似分身、替身的形式，展现魔女的姿态。 但是，在小圆的考量中，杏子她们唤醒魔女力量的方式，应该是通过类似锻炼的方式，一点点唤醒，一点点掌握，最终就像学会游泳、跳高一样，毫无副作用的掌握这种力量，而不是因为深沉的绝望而再次堕落为魔女。 在自己许诺给魔法少女的乐园中，看着魔法少女因为绝望堕落，让温柔的小圆也不由得心生愤怒。 “不，让杏子她们堕落并非我的本意，然而想要尽快打破她们心中的梦魇，强烈的冲击式必不可少的，堕落成魔女，只是冲击难以避免的副产物。” 从小圆的神态，赵浑能看出这个女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小圆的善良深入人心，但小圆的固执他也从未忘记。 赵浑知道，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翻篇了，虽说做出了解释，但赵浑也不指望这样就能让小圆消气了。 “我明白你的愤怒，小圆。 杏子和麻美因为我的计划受伤，这是事实，我也不打算否认，但是我保证，我对她们绝对没有恶意。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暂时不要插手我的计划，让我放手去做，等杏子和麻美成神之后，你直接把我交给她们处置，由她们两个受害者来决定要不要惩罚我、要怎么惩罚我，我保证不做任何反抗，你看怎么样？ 有你作见证，我肯定不会赖账。如果你担心我在接受惩罚的时候，通过哄骗杏子她们的方式逃脱惩罚，在把我交给她们的时候，封印我的语言能力也没有任何问题。 麻美和杏子的性格你也清楚，麻美性格温柔就不说了，杏子可是很记仇的，如果她登神之后心里对我还有仇怨，肯定不会手下留情，手段也绝对比小圆你亲自动手要残酷，更能给我惩罚。” 赵浑的态度无比诚恳，他这么说倒不是相信杏子在成神后肯定不会怨恨自己。 以赵浑对杏子的了解，就算杏子成神之后，完全明白了他计划的细节，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心里的怨气肯定也不会轻易消散，高低得报复他一顿才能消气。 赵浑只是觉得，计划刚刚开始就因为小圆的干涉而结束，实在太过可惜。 而且最重要的是，赵浑不想让小圆开这个“亲自惩罚自己人”的先河。 圆环之理的力量实在太过超然，那些新神如今看似团结在圆环之理的旗帜下，都没有什么异心的样子，但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掌握这股力量的小圆有多么善良，不会压迫、伤害他们。 一旦小圆明确的对某个人，尤其是被新神们认为是“自己人”的人动手，恐怕所有的新神，包括飞鼠那个有点憨的家伙，就都要开始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了。 在赵浑看来，小圆理应展现自己的喜恶，例如她对和人类为敌的非人种族的敌意，就能很好的让一众新神们认识到，圆环之理也有自己的意志，不是单纯的魔法少女救赎程序，他们需要心怀敬畏。 但在这之上，将敌意化为暴力行动，就不应该由小圆来亲自动手了。 消除让圆环之理不满的“自己人”，这种事情无论是交给恶魔焰去做，还是以任务的形式委托给新神中的某人，都是可行的，因为他们并非“无敌”。 这代表着那些惹怒小圆的“自己人”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让小圆不满的原因只是误会，他们就还有消除小圆怒火的机会，也就是说——不是彻底的绝望。 但如果小圆对某人一产生不满，就立刻自己动手，那无论对谁来说，都是绝对无法反抗的、完完全全的绝望了。 那就代表着，所有人都必须随时谨言慎行，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惹小圆不满，一旦小圆心生不满，他们就再无翻身的机会。 那将是一种莫大的恐惧，圆环之理对新神们来说就不再是保护伞，不再是可以举办宴会放松心灵的聚会场所，而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 能成神的，大多都是放眼整个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的狠人，他们要是对圆环之理心生恐惧，产生忌惮，恐怕转头就会去想办法解决自己的恐惧。 赵浑相信圆环之理的强大，可那么多聪慧狡诈的狠人，要是挖空心思想要对付圆环之理，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所以，如今时机正好，他成了第一个惹怒小圆的“自己人”，所以比起想办法为自己开脱，逃避小圆的怒火，不如充分利用这个机会，给以后类似的事情定下个能够参考的章程。 赵浑的态度十分诚恳，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旁边的恶魔焰，似乎丝毫不打算让自己的朋友帮自己求情。 不过，也不用赵浑使眼色或者做别的暗示，之前一直在装透明的恶魔焰，这时很及时的主动冒了头。 “我觉得赵浑这个主意不错嘛，让受害者自己报仇，肯定比小圆你亲自来处理更能让杏子满意吧。” 虽说被小圆的脸色弄得有点害怕，恶魔焰还是勇敢的站了出来，装作调侃的样子，挺了赵浑一把。 赵浑心中的想法虽然没和她交流过，但早在小圆从幻境中苏醒之前，“赵浑”就和她聊过这方面的事情，恶魔焰也觉得应该尽量避免小圆亲自动手的情况发生。 小圆的目光在赵浑和恶魔焰的脸上来回扫过数次，又看了看远方已经崩溃，正操纵着烈焰花蕾魔女和崩坏兽厮杀的杏子，最终把目光落到了巴麻美身上。 “麻美学姐，你觉得呢？” 被神称为学姐，麻美稍稍有些不适，但心底也产生了更多的安心感，赵浑带来的压力被一扫而空。 “……我相信小圆的公正，有你在赵浑肯定不会赖账，所以，不如就按他说的做吧。” 麻美必须承认，赵浑计划中推动她和杏子登神的部分，真的让她心动了。 虽说心中对赵浑之前行为的恼怒还在，但麻美相信，面对成神之后复活家人的机会，就算是让杏子本人来判断，恐怕杏子也会同意让赵浑的计划继续下去。 听到麻美的回答，小圆不再多说什么，深深地盯着赵浑看了一会，也不散去这里的分身，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沉默了下去。 小圆的一部分意识，还在另一边处理挚友纱耶香的事情，纱耶香灵魂在与魔女不同的另一条路上堕落，让她既感到痛心，也不可抑制的感到自责。 纱耶香的事情，同样刻不容缓，她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个问题。 小圆原本还想着，“圆环之理”中的魔法少女，都有堕落为魔女的经历，赵浑推动杏子和麻美登神的计划，理论上来说对这些魔法少女全都适用，如果杏子和麻美真的成功登神了，自己或许可以参考赵浑的计划，帮纱耶香也成为神明，那肯定能让纱耶香更加幸福。 可是，以如今纱耶香那种俯瞰众生，自视神明，隐隐已经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态度，小圆怎么敢帮纱耶香成神，恐怕纱耶香成神之后，用不了就会变成把世界当做玩具的邪神吧？ 到时候难道她要大义灭亲，消灭纱耶香吗？成神之后，小圆曾经的羁绊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实在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 小圆的意志离开了，但分身还在，相当于还在看着这里，赵浑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无视了小圆的分身，自顾自的继续观察杏子那边的动态。 在远方，操控着烈焰花蕾形态魔女的杏子，虽然在硬实力上比起被赵浑强化过的崩坏兽还稍逊一筹，但因为她的灵魂宝石在赵浑手里，赵浑为她提供了近乎无穷的魔力供给，她现在根本不用担心自身的死亡。 受伤了就靠魔力恢复，无论再重的伤都能瞬间恢复如初，杏子靠着以命换命的打法，竟然硬生生的把骑士型的崩坏兽压到了下风，正在以近乎虐杀的方式，一点一点剥夺崩坏兽的生命。 看着杏子疯魔一般的姿态，哪怕杏子的对手并非人类，麻美心中都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恐惧，但赵浑却还是一片平静。 赵浑并没有说谎，杏子如今疯魔的姿态，并不是他的目的，这只是计划进行中必然的副产物罢了，他不会因此感到欣喜。 在赵浑的注视下，最终杏子还是成功杀死了那只崩坏兽，为五个“父亲”同时报了仇。 这一次目睹“父亲”惨死在眼前的经历，对杏子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巨大的冲击，杏子在杀死崩坏兽后，呆站在原地迷茫了好久，像是坏掉的人偶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麻美心中的担忧渐渐加重时，赵浑轻轻勾动手指，又一头崩坏兽暴动了起来，喷吐着烈焰，杀死了几个“杏子的父亲”，冲天而起的血色光柱和天上落下的刺耳哀嚎，瞬间唤醒了杏子。 红发的女孩打了个哆嗦，神情重新变得坚毅起来，也不解除变身，就这么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危机还没有解除，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继续迷茫下去了。 这一次，杏子的效率明显变高了，她在荒野上全速冲刺，只要遇到人就毫不犹豫的将其打晕捆好，不去看对方的脸，也不过度的回忆过去。 每当收集到三五个“父亲”，杏子就会操着灵装长枪开始挖坑，靠着魔法少女恐怖的蛮力，在地上挖出差不多一个房间大小的坑洞后，就把捆好的“父亲”们放进去，在坑上盖好遮掩的东西，就果断离开继续找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杏子的做法确实让她的效率变高了不少，但是很快，杏子就意识到了问题。 “父亲”只是普通人，不像魔法少女可以靠魔力补充身体需要的能量，依旧需要进食饮水，她在找人的同时，不仅要帮越来越多的“父亲”收集食物，还必须要定时回到以前挖出的大坑，给父亲们补充食物。 更可怕的是，普通人是需要排泄的，只是一两天的时间，杏子挖出的大坑就会变得臭气熏天，像是什么恶心的地牢一样。 杏子再怎么说也是少女，实在没有亲自动手收拾这些的兴趣，可如果让“父亲”们自己来收拾，这些信教信傻了的中年男人，又总认为其他自己是魔鬼的把戏，一心想要消灭对方。 杏子在搜寻的过程中，甚至不止一次看到过“父亲”用削尖的木头、磨利的石片杀死其他“父亲”，她是真的不敢放开捆着这些人的绳子，不然一个大坑里的三五个人，最终恐怕只能活下来一个，她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挖一个干净的新坑，把“父亲”转移进去。 杏子也考虑过，要不要把所有“父亲”都聚集到一起，省去在各个坑洞间运送食物的功夫，她也能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搜寻上。 但杏子又担心，如果把人全都聚集在一起，如果被那种巨龙一样的崩坏兽发现，岂不是被一锅端？ 就这么犹豫着，渐渐地杏子发现自己一天的时间，全都用来收集、运送食物了，根本没时间继续找人。 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杏子决定要改变自己的策略，赵浑的提议，或者说要求，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启示。 杏子用猎杀的崩坏兽的甲壳，为自己制造了一套呢个将身形完全隐藏起来的全身铠甲，然后将烈焰花蕾的魔女放出，将自己隐藏在烈焰之中，以身披李艳的神秘人身份，要求“父亲”服从自己的命令。 让一部分“父亲”服从自己的命令，按自己的要求，监督管理其他人，负责他们的饮食和卫生，就是杏子想出来的，能够缓解眼下局面的方法。 如果放在以前，杏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对着那张脸，竟然能说出“服从还是苦痛，选择吧”这种冷酷的话，更不敢想象自己能对“父亲”动用武力，逼迫对方服从自己的命令。 但随着在搜寻过程中，一次次见到“父亲”被崩坏兽、被“父亲”杀死，见到大坑中“父亲”们倒在一地污秽里，怒视自己、诅咒自己，却根本无力反抗自己，那张脸、那个人在杏子心中的“神圣性”和“特殊性”渐渐褪去，慢慢变成了只比普通路人要稍微特殊一点的熟人。 实现想法的过程并不困难，杏子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并且动手尝试了几次，总结了几次经验后，就慢慢变的熟练了起来。 她如今可以冷酷的挥舞着树藤拧成的鞭子抽打那些人，按着他们的脑袋往墙上撞，甚至挥刀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不致命的伤口，只为了让这些和爸爸一模一样的人服从自己。 被迫管理一大群“父亲”，让杏子不得不思考许多以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不得不面对更多的抉择，她快速变得成熟，或者说冷漠起来。 食物不足的时候，她不再天真的让“父亲”们平分食物，而是只把食物分给服从自己的“父亲”，任由依旧敌视自己的“父亲”忍饥挨饿。 随着收容的“父亲”越来越多，杏子开始不自觉的为“父亲”们划分等级，能服从自己管理，减轻自己负担的“父亲”，才是好“父亲”，不听自己话的“父亲”，则需要严厉对待。 到了后来，就算意外遇到崩坏兽袭击，杏子甚至都能理智的判断出自己能否在保下所有“父亲”的情况下击杀崩坏兽。 如果不能，她就会带着服从自己的“父亲”逃离，将不服从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的舍弃，避免全军覆没的情况。 如果能够带走的人太少，没法带着所有服从自己的“父亲”逃走，杏子甚至会在这些人中进行严选，带走最顺从自己的几人。 身处局中的杏子，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变化有什么不对，每天忙碌紧迫的生活，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巨大的压力，也容不得她感情用事，她必须理智的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判断。 杏子依旧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为了拯救父亲而努力。 可是和赵浑一起注视着杏子的麻美，却清晰地意识到，杏子已经渐渐开始变成赵浑期望的样子了。 或许用不了多久，就算将杏子真正的父亲送到她的面前，当两人产生冲突的时候，杏子也不会认为父亲绝对正确，而是会下意识考虑怎么“说服”父亲了。 甚至将其舍弃，严选下一个更“爱”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十一章 并非谎言 “大叔，你真的好无聊诶，分身都独立出去成神了，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江之岛盾子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上拿着薯条，像是手持利剑一样直指“赵浑”，脸上满是看热闹失败的失望的神色。 “我原本还期待着大叔你和那个分身打起来呢，结果你们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让事情过去了。” 面无表情的“赵浑”端坐在江之岛盾子对面，丝毫不理会女孩的指责，专注地盯着面前在空中展开的大量影像，每一个影像中，都有一个“赵浑”存在，他们正在以不同的身份，渡过着各不相同的虚幻人生。 这是恶魔焰为了推动“赵浑”登神，和江之岛盾子一起鼓捣出来的幻境，里面封闭着三千个被修改了记忆的“赵浑”分身。 原本这些分身进入幻境后，其他的“赵浑”就不在过问了，任由江之岛盾子自由发挥，安全问题全靠恶魔焰来监督。 但自从那个已经登神的赵浑回到圆环之理，并且和所有“赵浑”切断联系后，恶魔焰似乎对这里的登神程序失去了兴趣，并且似乎也多了许多要忙的事情，不再将分身留在这里监督江之岛盾子。 反倒是“赵浑”们，在那之后对这边就变得上心起来，数十个“赵浑”分身常驻在了幻境这边，随时监视幻境中的情况。 不过，这些“赵浑”平日里也只是检测幻境中的变化，轻易不会干涉江之岛盾子对幻境的操作，甚至连话都多说。 但正因如此，江之岛盾子这几天变得越发烦躁起来。 今天早些时候，江之岛盾子还故意在幻境中制造了一场连环车祸，让幻境中的多个“赵浑”重伤垂危，恶意报复的意图展露无遗。 其他的“赵浑”依旧分别专注地观察着幻境中的一切，坐在江之岛盾子对面的“赵浑”，虽然依旧还盯着眼前的画面，却终于开了口。 “盾子，我们认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我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将自己伪装的很好，表现得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为什么现在的你，却越来越喜欢主动展露本性了？” 闷葫芦大叔终于肯开口说话，江之岛盾子一震，猛地精神起来，她手指点着唇边似乎在思索着要怎么回答，片刻后才嘴角高高勾起，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恶质笑容回答道。 “要说为什么的话，或许是因为最初和我相识的那位赵浑大叔吧，他对我的影响很深呢。 当时的我正觉得世界如此无聊，想给自己策划一场盛大的死亡，体会一下死亡的绝望是什么滋味呢，他突然出现，告诉了我世界有多么大，让我明白自身渺小，从而感受到了此生最为极致的绝望。 那种我从未品尝过的美味，彻底改变了我呢。” 江之岛盾子对面，低头盯着画面的“赵浑”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冰冷的盯着面前的女孩，周围其他监控着幻境的“赵浑”，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江之岛盾子，异口同声的发出质疑。 “江之岛盾子，你似乎在怨恨我们抹除了那个最初和你接触的‘赵浑’？” 被数十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冷漠的注视着，一般人肯定会感到些许紧张甚至恐惧。 然而，这样的小把戏对江之岛盾子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 江之岛盾子是生命本质为“群”的神明，并且对人类的心理研究比赵浑更加深入，面对赵浑的施压，她只是维持着恶质的笑容做出回敬，薄薄的双唇张开，口中发出仿佛千万人共同怒吼的声音。 “怨恨？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情感？我是绝望的化身，我是众生之毒，任何生灵只是接触我就有可能被污染，这样的我怎么会有绝望之外的情感？” “赵浑”们沉默了，为了避免小圆认为自己被江之岛盾子污染，从而对自己产生戒备心，最初和江之岛盾子接触的那个“赵浑”，确实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抹除，或许还能说的更严酷一点——彻底抹杀了。 那个被抹杀的“赵浑”本身，也是支持这个决定的，在消失的前一刻都没有任何抵抗。 这件事在所有“赵浑”看来，都已经是久远到不需要在意的历史了，可是现在，江之岛盾子却像是对这件事很在意似的，又一次提了起来，还表现出来明显的愤怒。 ……这不合理。 “那个人只是靠近我就被你们杀死了”这样的理由，或许会成为常人对凶手愤怒、怨恨的理由，但江之岛盾子并非常人，而且她和那个被抹杀的“赵浑”接触时间并不长，本身就不具备产生深厚感情的基础。 就算退一万步，江之岛盾子真的因为什么奇怪的理由，对那个“赵浑”有了好感，在那个“赵浑”死后，以她的性格也只会因此而产生深深地绝望，并为此而感到无比的陶醉，而非常规的愤怒、怨恨。 所以…… “借口。” “赵浑”理智的对江之岛盾子的行为做出了判断，丝毫不为对方表现出的愤怒迷惑。 “你想借这个理由，达成什么目的？ 脱离圆环之理重获自由？不，你没有这个能力。 你是想找理由和我决裂，然后趁势投入那个登神个体的阵营？他找回了人类的感情，确实比我更容易被你影响。 成功干涉那个登神个体后，你想做什么？通过他来挑拨焰和圆环之理的关系？她们之间本就有矛盾，最近只是刚刚关系回暖，只要在小圆那边发力，让她们再次决裂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无论我还是那个登神个体，都是焰的朋友，一旦焰和圆环之理决裂，我们多半都会和焰一起离开。 到时候能对小圆造成深刻影响的人全部消失，剩下的新神们肯定会努力成为小圆最信任的人，给自己的安全添一份筹码。 无论是你自己取得了这个位置，还是借此机会挑动新神们的矛盾，掀起神明间的战争，对渴望在混乱中孕育绝望的你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丰收。” “赵浑”死死地盯着江之岛盾子的双眼，话语无比的笃定，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怀疑。 “盾子，你是这么想的吧？” 被赵浑盯着一顿分析，江之岛盾子扭曲的笑容渐渐消失，无趣的神情再次回到她的脸上，粉发的女孩长长的叹了口气，重重地向后栽回座椅之中，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大叔，你果然很无聊呢。” “这么说，你承认了？” 并不在乎对方的指责，“赵浑”依旧平静的进行最后的确认，毕竟，“看穿一切的人，生命中只余无趣”，江之岛盾子这话，和承认他的猜想正确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是是，我承认了行了吧，既然大叔你都看穿了，那我的计划就算作废了。 可恶啊！大叔你真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人！” 江之岛盾子全身瘫软的靠在椅背上，状似无趣的摆了摆手，似乎没了继续和赵浑交谈的兴趣，就这么假寐了起来。 “赵浑”又盯着江之岛盾子看了一会，没有看出什么破绽，缓缓收回了视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观察其监控起幻境中的情况。 假寐的江之岛盾子依旧用手臂遮着眼睛，在她那双似乎随时都被绝望填满的眼眸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 白色的小家伙的唇角似乎永远被固定在了“笑容”的弧度上，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江之岛盾子的精神中响起。 “如何，盾子小姐，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外表颓废慵懒的江之岛盾子，精神中却早已掀起了狂风巨浪，她狂乱的欣喜呐喊和悲痛哭泣，在无数“江之岛盾子”共享的庞大精神体中无休止的回荡着。 “美妙！太美妙了！这种明明真的感到愤怒和悲伤，也不被任何人相信的绝望，这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太美味了！绝妙！愉快！” “好难受，好痛苦！不被信任，不被理解，被充满恶意的解读真的好痛苦！” 被无视的丘比也不在意，他平静的注视着江之岛盾子的狂乱，等待着她冷静下来，期间丘比像是要打发无聊时间似的，时不时拨弄一下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粉色水晶花。 那花朵是如此的绚烂，在那小小的花瓣中，似乎能看到一整个时代，一整个文明，一整个种族的美好，它静静地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源源不断的从江之岛盾子的精神深处，挖掘、唤醒着那被称为“人性”的宝藏。 一幅幅记忆断片随着粉色花朵的光芒，艰难的从江之岛盾子漆黑的精神海中挣脱，漂浮，那是会让常人欢喜、悲伤、痛苦、惆怅、开怀的记忆，曾经的它们无一例外都被无比深沉的绝望掩埋，如今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不知过了多久，狂乱的黑色海啸稍稍平息，无数的江之岛盾子从海潮中爬出，她们如蚂蚁般彼此攀爬、踩踏，堆叠成如山峦般耸立的庞然巨物。 那大致构成人形的巨物中，无数江之岛盾子的精神激荡，有的在高呼着对人性继续填充的渴望，有的抱怨着赵浑对自己的不信任，有的愤怒的反驳其他江之岛盾子的话语。 那吵杂的声音共鸣激荡，最终化作一句代表绝大多数江之岛盾子意志的话语。 “感谢你的礼物，丘比，请代我向赵浑大叔转达我的谢意。” 足以让寻常生灵灵魂崩溃的狂乱画面，并不能让丘比有任何的动容，他依然记得赵浑交给自己的任务。 赵浑回归后，立刻鼓动恶魔焰和小圆坦白、告白，之后又在小圆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情况下，拿出帮助麻美和杏子登神的计划，为的就是尽可能的牵扯住恶魔焰和小圆的精力。 如今，小圆和恶魔焰的主要精力，都在圆环之理内部，其他新神也都因为赵浑和“赵浑”的冲突，各自找借口暂时离开，免得遇到赵浑尴尬。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丘比笑着在粉色的水晶花上轻轻一推，令其飘向那巨大的堆叠人形。 “你能满意就再好不过了，这朵水晶花就归你了，如果你能解析它的构成，成功将其复制自然再好不过，从此再不用担心人性的流失。 如果不能，也请放心的去找我的朋友讨要，他是大方的人，肯定不介意为你提供小小的帮助。” 巨大的人形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伸手抓出那朵小巧的水晶花，小心的将其藏入自己的精神深处，这才继续和丘比交谈起来。 “那么，大方的赵浑大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帮助这种事，就要你来我往才能长久，这可是经过时间验证的真理。” 对于江之岛盾子的上道，丘比满意点头，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需要你的一些帮助，或则说是互相帮助也可以。” 说着，丘比的身体中，一个承载着大量知识和记忆的光球缓缓飞出，飘向那巨大的人形。 “这是赵浑对自身登神之路记载，这是一条不不属于灵魂宝石范畴的登神之路，相信你对这条路也有些兴趣，赵浑希望你能试着走上这条路的尽头。” 记忆和水晶花不同，巨大的人形这一次没有贸然接受那承载着记忆的光球，而是骤然崩解为无数江之岛盾子，每人从那光球上摘取一点记忆。 在庞大的基数下，每一个江之岛盾子获得的记忆，甚至小到连一个完整的文字都无法记载。 以这种方式获取外来的记忆，即使其中暗藏着什么有污染性的危险记忆、知识，被拆分到如此程度，也都难以对江之岛盾子造成什么切实的影响了，可以说是一种安全性极高的记忆获取方式。 无数的江之岛盾子再次聚合，她们以极高的效率，将自己获得记忆碎屑一点一点拼凑，确定一段记忆没有问题后，才继续拼凑下一段记忆。 很快，完整的记忆被拼凑出来，就如丘比所说，这其中记载着意志宝石登神的道路，里面也没藏什么危险的陷阱。 江之岛盾子回想着那条陌生的登神道路，庞大的人形发出吵杂的笑声，有的笑声嘲讽，有的笑声欢快，有的笑声悲伤。 最终，巨大的人形轻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赵浑大叔是想让我去探探路，实验两条登神途径能否同时走通？ 没问题，我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除此之外呢？赵浑大叔肯定还有附加的要求吧？不如一并说出来？” 第三十二章 无法触及的美好 江之岛盾子并不介意赵浑对自己的利用，更确切的说，如果赵浑只给她好处，却不打算利用她、要求她做什么，她还真不敢收下赵浑的“礼物”。 大家对赵浑的印象，丘比当然心知肚明，知道这种时候如果客套说没有要求，玩什么三辞三让之类的把戏，反而会让江之岛盾子疑神疑鬼，索性直接把真正的要求说了出来。 “赵浑的要求很简单，意志宝石的登神路需要收集众生意志，先不说你最喜欢的‘绝望’能不能算是一种意志，有圆环之理在，你也不可能在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的散播绝望。 所以，赵浑希望你能收集‘赵浑’的意志作为登神基石。” 丘比把赵浑的要求说出的瞬间，那巨大的人形立刻就出现了明显的骚乱，数不清的江之岛盾子们争吵起来。 有的江之岛盾子坚称赵浑这要求一定有阴谋，说不定是想让那些“赵浑”夺舍她们； 有的江之岛盾子则是分析后认为，“赵浑”没有感情没有欲求，根本就没有坚定地意志，这要求无法达成； 有的江之岛盾子不满的抱怨，绝望虽然不能作为一种意志，但“决心散播绝望”的意志，明显更适合她，为什么要放弃对她来说这么容易获得的意志，去追求麻烦的“赵浑”的意志； 有的江之岛盾子兴奋地高呼赵浑英明，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成为世界，再把“赵浑”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有的江之岛盾子发出像是猫咪被踩到尾巴的惨叫，哀嚎着算计“赵浑”肯定会被报复的很惨，这下死定了。 这一次江之岛盾子的混乱持续了很久，她们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却谁也无法说服谁，并且随着争吵时间的延长，她们非但没能达成共识，彼此之间的气氛反而更加险恶了。 “请让我提醒你们一句，在刚唤醒人性的初期，可能会出现感性过度高涨压倒理性的情况，请随时检查自己的状态。” 丘比轻飘飘的提醒了一句，江之岛盾子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她们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平日里就很容易情绪化，但今天的情绪化明显有些过度了，甚至影响到了统一精神的稳定程度。 无论是怎样性格的江之岛盾子，她们都有着共通的一点，那就是“天才”，正是因为每一个江之岛盾子都足够聪明，她们才能有意识的联合起来，在一定程度上舍弃自己作为个体的独立性，构筑出统一精神体，形成一个完整且强大的江之岛盾子。 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后，所有的江之岛盾子立刻都沉默了下来，不再随意发言，只是在心中各自计算赵浑的要求能否答应。 在一段并不短暂的谨慎思索后，所有的江之岛盾子都得出了相似的答案，最终，庞大的人形对丘比做出了答复。 “大叔的要求，我答应了。” 丘比满意的点了点头，目的达成，他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礼貌的告别后，身形从江之岛盾子的精神中缓缓离开。 赵浑在回到圆环之理前，就一直在考虑怎么解决其他“赵浑”的威胁，早早地准备了一大堆储备方案，用来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在跟着小圆回到圆环之理后，赵浑看似随意的和恶魔焰叙旧、和“赵浑”争执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有分出心思寻找“赵浑”的破绽。 最终，赵浑把目标放在了江之岛盾子身上，这个女孩明显是所有神明中的异类，从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思和危险，“赵浑”也早就习惯了她的危险和恶劣，这样的人就算偶尔做一些不那么正常的事，“赵浑”也不会有太强的戒备心。 不过，在有心隐蔽行动的情况下，赵浑虽说有把握在所有新神都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和江之岛盾子完成接触。 但是！ 小圆是绕不过去的。 江之岛盾子作为危险分子，以小圆的性格，就算不随时分出一部分心力全天候监视她，肯定也会时不时的检查一下江之岛盾子的状态，以便在江之岛盾子打算做坏事的时候，能够及时阻止。 为了避免小圆发现自己和江之岛盾子接触很够起疑，赵浑特意在小圆面前进行了“报备”，他如实的把自己打算利用江之岛盾子来进行实验，验证两条登神之路能否共存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圆，只是隐瞒了打算用江之岛盾子来针对“赵浑”的意图。 这样一来，就算赵浑和江之岛盾子有什么接触，小圆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如今，赵浑本人还在“圆环之理”磨炼杏子，而早已成为他一部分的丘比，却被他留在了外面，替他来执行接近江之岛盾子的计划。 江之岛盾子作为绝望的化身，夸张点说就是“绝望本身”，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无欲无求”的，除了渴求绝望，她再没有任何欲求，想要与她达成合作，难度只低于说服无欲无求的圣人。 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圆环之理，小圆随时都在看着一切，赵浑就算想和江之岛盾子达成合作，也不可能投其所好，帮她策划个绝望大事件吧，那样小圆恐怕立马就要来锤他了。 所以，赵浑想了一条歪路，他从爱莉希雅那里讨来了一朵能唤醒人性的粉色水晶花。 爱莉希雅那种能唤醒人性的特殊性，即使对神明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不然赵浑也不回在成神之后，立刻用近乎胁迫的卑鄙手段，强行把爱莉希雅留在自己身边。 同样的，粉色水晶花这种这种由爱莉希雅亲手制造的奇物，也能对神明产生一些影响。 早在奥托的欢迎会匆匆结束，赵浑去找小圆商谈之前，丘比就已经带着粉色水晶花，拜访了江之岛盾子的精神空间。 当然，水晶花对律者生效都要耗费一些时间，想要对神明产生影响，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为了能让水晶花对江之岛盾子发挥充分的作用，丘比从进入江之岛盾子的精神空间开始，就一直在东拉西扯的说废话，各种尬聊。 江之岛盾子对丘比的废话感到厌烦，但丘比毕竟是赵浑的使者，江之岛盾子也不至于翻脸把他赶出去，只能任由他赖在自己的精神空间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追求刺激，明明赵浑的使者就在自己的精神空间里，但江之岛盾子这段时间，却故意天天在“赵浑”们面前乱晃。 而就在今天，粉色水晶花终于生效了，江之岛盾子在“赵浑”面前突然的暴怒，突然提起早已被抹杀的“赵浑”分身，就是因为人性的突然复苏，让她的情绪短暂的失去了控制。 然而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江之岛盾子过去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赵浑”根本不相信那是她的真情流露，只当是她的又一次阴谋。 江之岛盾子的失控，“赵浑”非但没有起疑，还认为自己找到了她这段时间莫名沉寂的理由。 心思全都用来策划阴谋了，当然就没那么闹腾了。 总之，赵浑和江之岛盾子的初步合作，就在“赵浑”的面前，初步建立起来了。 精神空间外，瘫在座椅上的江之岛盾子重新坐起身来，再次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大叔，既然我的计划都被你破坏了，你不打算补偿我一下吗？要不你和那个登神的大叔打一架分个高低？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帮你！” 江之岛盾子笑容恶劣，但眼神看起来，却颇为认真，似乎只要“赵浑”真的开口，她就真的能毫不犹豫的站在“赵浑”这一边。 江之岛盾子死死地盯着“赵浑”的双眼，自己都说不清自己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刚刚苏醒的人性催促着她，让她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然而，“赵浑”平静的和江之岛盾子对视片刻后，却缓缓摇了摇头。 “盾子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诶~？为什么，大叔你是在担心我吗？我也是神明，根本不怕他，真起了冲突，他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 “赵浑”刚一拒绝，江之岛盾子就立刻急切的追问起来，虽说语气因为伪装，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似的，但她新生的人性却迫不及待的向她传达着希望“赵浑”能向自己求助，能信任自己的意愿。 这其实并不奇怪，人的本性中寻求同类一直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江之岛盾子在成神前没有任何朋友，有关系的那几个人包括亲生姐姐，也都被她早早就舍弃了。 在成神之后，因为江之岛盾子特殊的极致情感，其他新神也都不愿意和她有太多的接触，这就导致整个圆环之理，真正能说和江之岛盾子有几分关系的人，就只有“赵浑”了。 当江之岛盾子的人性本能的开始渴望同类时，她的目标自然而的就放在了“赵浑”身上。 然而，“赵浑”并不能理解江之岛盾子此时的状态，他只是一如既然的，以无比直白的态度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多虑了，我只是认为，一旦你和那个分身有了接触，多半会立刻跳反到对面阵营，让他凭空多出一份助力。” “赵浑”的态度从未改变，但江之岛盾子已经有了变化，在听到“赵浑”的回答后，粉发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那复杂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但是，那笑容只维持了一瞬，马上江之岛盾子的神情，就变成了陶醉和幸福，被唯一同类候选人“赵浑”明确拒绝，清晰意识到自身绝对孤独的绝望处境，让江之岛盾子无比畅快。 扬天发出恶劣的大笑，江之岛盾子用力的拍着桌子，笑的情难自抑，好一会才终于缓和了一些，抬手抹掉眼角似乎是笑出来的泪水，她感叹似的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大叔就是大叔啊，无论什么时候话语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话音落下，江之岛盾子消失在了“赵浑”的视野中，似乎已经没有了交谈的兴趣，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赵浑”对此毫不在意，继续盯着幻境中的变化，监视每一个细节的状况。 然而，江之岛盾子没有离开，她只是将自己从“赵浑”的视野中消除了，实际上依旧稳稳地坐在原本的位子上。 看着自己突然离开，“赵浑”却没有将半点精力用来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事，江之岛盾子心中的痛苦和绝望疯狂增加，这让她也越发的陶醉。 江之岛盾子会异常的重视能唤醒自己人性的粉色水晶花，就是因为这种感觉。 几乎可以视为与绝望本身等价的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人性，毕竟她对自己人类的身份没有任何认同和留恋，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所谓的人性，在成神后也从未考虑过唤醒自己的人性。 但是，在人性真正苏醒后江之岛盾子这才发现，人性竟然是如此高效的绝望催发剂，许多以前根本不会在意的事情，在有了人性后再想起来，竟然会让她由衷的感到强烈的绝望。 “赵浑”一如既往地冷漠让她绝望，和亲生姐姐的分别让她绝望，甚至就连曾经给别人带去无可挽回的伤害这种小事，在美好的人性衬托下，竟然也能让她感到浓浓的绝望。 人性让江之岛盾子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她不渴求美好，她只是享受自己绝对无法真正触及这份美好的绝望。 既痛苦又享受的盯着赵浑看了好一会，江之岛盾子打了个哆嗦，终于从那种螺旋上升的快感中找回了理智，她畅快的长出一口气，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经过赵浑本人的亲身验证，天生就自带魔女结界的魔女，在意志宝石、世界意识这条登神路上，无疑有着不小的优势。 然而，虽说江之岛盾子的极致情感就是绝望，而绝望又会让灵魂宝石堕落成魔女之卵，但江之岛盾子本人却并非魔女。 她在灵魂宝石生成的瞬间，就立刻完成了登神，并未来得及经历堕落这一过程，自然也就没有方便好用的魔女结界。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江之岛盾子是真正的天才，通过学习掌握以灵魂宝石为核心自行构筑结界的方法，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并且，因为在“赵浑”一手操控下，灵魂破碎成无数份，在签订契约后拥有独特的分散式灵魂宝石的缘故，她在以结界演化世界这条路上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比魔女还要大。 而“赵浑”，只要操作得当，也能成为她走通第二条登神之路的重要助力。 第三十三张 钻石 海浪的声音循环往复，日复一日，仿佛从来不曾改变，未来也绝不会有所变化，听得久了，没有了最初的新奇，也没有了后来的烦厌，似乎已经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难以看出性别特征的纤细人儿随意的坐在悬崖 边的巨石上，修长的双腿轻轻摆动，望着天空的双眼放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单纯的发呆。 并不酷烈的阳光洒下，被翻滚的海浪折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辉，然而，要说在日光下最为耀眼的，肯定还是那个纤细的人儿，这并不是赞叹她美丽的修辞，只是在陈述物质世界的真实。 悬崖边的人儿，她那秀丽的短发，每一根、每一缕，都如同最纯粹的宝石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不，不应该说“如同”纯粹的宝石，那人儿的发丝，眼眸，分明就是真正的宝石，那种本该没有任何生机的无机质，此时却在这个美丽的“人”身上，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喂~钻石你怎么还在发呆啊，巡逻时间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远方，另一个纤细的人儿轻轻跃上悬崖，高举着手臂用力挥舞，红色透亮的发丝，也在日光下散发着毫不逊色的魅力。 听到同伴的呼喊，纤细的人儿空洞的目光快速回神，用力摇了摇脑袋，赶紧站起身来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的，我这就过来！” 说着，被称为钻石的人儿抓起身边的长刀，快步向同伴跑去，她的速度是那样快，动作又是那样的轻盈，几次眨眼的功夫，就从遍野的花丛中穿过。 “钻石你又在想什么？感觉你这几天总是发呆。” 红发的同伴颇有前辈姿态，亲昵的揉了揉钻石的头发，询问中没有任何指责，只有发自内心的关切无比清晰。 钻石废了好大的功夫，终于从同伴的“魔掌”中挣脱，理了理实际上并没有被弄乱的发丝，气鼓鼓的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却又马上变得低落起来。 “红钻你说，我们究竟是什么？” 红钻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花了点时间，却还是没能理解钻石的问题。 “我们是宝石人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你在海边巡逻的时候，也经常看到被海浪冲上岸的各种宝石吧？为什么我们是宝石人，它们却只是纯粹的宝石，没法像我们这样自由的行动、交流，我们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这种差别真的正常吗？” 似乎不满意同伴漫不经心的态度，已经独自思考这个问题许久的钻石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的质问起来。 钻石少见的有些暴躁的态度，让红钻越发的担心了，她赶紧抓住钻石的手，不让她继续拉扯自己的头发。 宝石人的身体包括发丝在内，全都由宝石构成，而她们的记忆就存储在这些宝石之中，因此任何身体部件的损失，都意味着一部分的记忆丢失。 虽说只要掉落的部分只要没有彻底遗失，就能找医生重新接回身体，恢复记忆，但医生无色碧玺石的性格超级恶劣，大家都挺怕她的，钻石还是尽量少接触那家伙比较好。 “好好好，钻石你先冷静一下，老师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和那些宝石有明显的区别，是因为构成我们的宝石内部有大量的特殊微生物，是它们让我们获得了意识和行动能力。 本质上来说，我们和普通宝石是一样的，我们和千万年前灭绝的人类相似的外形，只是因为老师喜欢人类的形象，而且觉得这种形态生活中会很方便，才把我们雕琢成这样的嘛。” 红钻一边费力的阻止钻石的“自残”，一边快速的回答她的问题，生怕回答的晚了，钻石就真的把自己的记忆连带头发一起扯下来。 钻石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但是眼中的迷茫却没有因为红钻的回答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深重。 “红钻，老师，真的能信任吗？” 钻石的问题，让一直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的红钻表情一变，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了。 “钻石，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师为我们塑造了身体，传授我们知识，保护我们渡过弱小的时期，他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你竟然怀疑老师？” 红钻低沉的声音中，甚至能听到些许的敌意，在宝石人心中，老师绝对是最重要，最值得信赖的“家长”，钻石敢怀疑老师，也难怪一向亲切的红钻会是这个态度。 然而，钻石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同伴的敌意似的，迷茫的看向红钻，似乎透过她的双眼，看到了什么更难以接受的东西。 “是啊，老师是这么说的。 可是，红钻你还记得吗？我两百年前意外丢掉了左手，幸亏在海岸边找到了可以替代的钻石修补身体，才侥幸恢复原状，但还是丢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 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大家…… 在那之后不久，我其实又意外发现了自己丢掉的那只手。 我想起老师说的，我们的特殊是因为身体里的特殊微生物，而且老师还说过，所有的生命都可以通过繁殖的方式变多，我用普通钻石接上的左手能像以前一样正常活动，就是因为我体内的微生物进入了那只新的左手。” 红钻表情一变，隐约猜到了钻石想要说什么，神情中流露出几分挣扎，她知道钻石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动摇自己对老师的信任，可心中的隐隐的期待，又让她不愿打断钻石。 沉浸在迷茫中的钻石，并没有发现同伴的挣扎，她抓住自己的左手，表情痛苦的用颤抖的声音，继续缓缓说道。 “老师总是正确的，他肯定不会骗我们。我们体内的微生物可以繁殖变多，可以移动到普通宝石里面，对吧，是这样吧？ 所以，我只要把自己的断手，拼接到普通的钻石上，等断手里的微生物繁殖的越来越多，直到填满那块宝石，那块宝石是不是也能变得和我们一样，可以说话、行走了？” 钻石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红钻的衣袖，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无助，仿佛在哀求同伴阻止自己，不要让自己再说下去、想下去，但红钻的眼瞳，同样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用力抓住钻石的手腕，忍不住厉声追问。 “结果呢！结果怎么样！？” 钻石像是被下达了死刑判决似的，一下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抓着红钻衣袖的手无力的松开，语气空洞的回答了红钻的问题。 “失败了，当然是失败了，我们并没有多出一个弟弟，不是吗？ 我等了两百年的时间，照料了那块钻石两百年，带它晒太阳，给它浇水，可它一点要动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可能，可能那只断手里的微生物，已经全部死掉了，对吧，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饲养微生物，死掉是很正常的，对吧!” 明明是红钻自己追问钻石答案，可当钻石回答后，她却又下意识的拒绝这个答案，强撑着笑容，想为钻石的失败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死。” 钻石缥缈的声音，打断了红钻的挣扎，她低垂着脑袋，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似的，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被红钻抓住的左手。 “五天前，我也产生了和你一样的怀疑，就把那只断手重新切了下来。 我砍断了自己的左手，拿着那只两百年前的断手，让无色碧玺帮我接了回去。 在接上那只断手后，我两百年前随着断手一起丢失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红钻像是抓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猛地甩开钻石的左手，踉跄着连连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只纤细的左手，仿佛那是什么恐怖的怪兽似的。 老师说，宝石人的记忆靠宝石里的微生物保存，所以遗失身体部件才会导致记忆缺失，如果钻石接回了断手，记忆也跟着一起回来了，那就说明断手里的微生物并没有在这两百年间死去，却也没有像老师说的那样繁殖变多。 红钻越想，心中的迷茫就越多，她控制不住的开始产生怀疑，老师传授给她们错误的知识，究竟是因为老师掌握的知识本身也是错的，老师也被人骗了？ 还是说…… 老师在骗她们？ 可怕的猜想，让红钻的身体忍不住剧烈的颤抖，她是那么的相信老师，那么的崇拜老师，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心中的怀疑却在无限制的膨胀。 简直像是她的本性里就埋藏着强烈的怀疑本能，此时被彻底唤醒了一样。 红钻还在拼命地控制自己，想要说服自己相信老师，可她却没有注意到，低垂着脑袋的钻石，却已经悄悄握紧了巡逻用的长刀，低声的念叨着什么。 “是不是只要把身体砸的粉碎，就能找到了呢？让我们能够思考、行动、怀疑的真正原因？” 钻石喃喃自语的声音实在太小，红钻根本没能听到她在说什么，下意识地靠近钻石追问道。 “钻石你说什么？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吗！？” 下一刻，用黑色刚玉打磨的长刀出鞘，在钻石的全力挥砍下在空气中划出凄厉的尖啸声，重重劈砍向红钻的脖子。 红钻还沉浸在对老师的怀疑和与自己怀疑本能的对抗中，精神早已涣散，再加上根本没想过钻石会袭击自己，根本没能反应过来，飘散着红色长发的美丽头颅就飞了起来，那纤细的身体在短暂的僵硬后，就如同宝石塑像一般，重重向后栽倒，砸在了地上。 钻石抬手一把抓住红钻的脑袋，动作轻柔的将其托举到自己面前，与红钻错愕的双眼对视。 宝石人并不存在所谓的要害，她们的身体由一体化的宝石构成，即使被斩下头颅，红钻也不会因此死去，钻石抚摸着红钻的头颅，空洞的眼中渐渐有了光。 “真是奇怪，不是吗？我原本斩下你的头，只是想夺走你的视野，限制你的行动，毕竟硬碰硬的战斗，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可是红钻你看，头颅和身体，明明是身体比较大，微生物也应该比较多，可是把头和身体斩断后，你的意识却没有留在身体里，更没有因此分成两个，而是保存在比较小的头颅中。 真是遗憾，对老师的怀疑，又不得不增加了呢。” 红钻的脑袋在钻石的手上，艰难的转动眼球，看向自己倒地的身体，眼中满是迷茫，但马上她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 “钻石，赶紧把我脖子上的掉落的碎片收集一下，缺了那些碎片，无色碧玺修复我脖子的时候，肯定会生气的。” 直到现在，红钻也没想过钻石会“杀死”自己的可能，只认为钻石想要验证意识是在身体里还是头颅中。 因为，宝石人并不像普通生命那样存在死亡，她们就算意外摔成碎片，只要重新拼凑起来就能恢复原样，自身死亡的可能性根本不在她们的认知中。 钻石同样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会“杀死”红钻，她只是想要知道宝石人的真相，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 “抱歉，红钻，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弄丢你的碎片，不过在那之前希望你能稍微忍耐一下，你也想要知道真相的，对吧。 我会一点点敲碎你的脑袋，找到让我们成为生命的真正原因，之后我会把你的碎片全部带回去的，无色碧玺的技术很好，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彻底修复。” 红钻确实想要知道真相，她沉默了一会，想要点头表示同意，却发现只剩脑袋的自己已经无法做到这个动作，只能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行吧，我答应了，希望你真的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吧，不然我这次就碎的太亏了。” 有了红钻的同意，钻石干劲满满的举着黑色刚玉长刀，一点点、一片片，小心谨慎的将红钻的脑袋敲碎，一颗完整的头颅，在她手中就像是被野兽啃食了似的，变得越来越小。 终于，在红钻脑袋的上半已经消失，眼睛、颅顶都变成了碎片，只余下嘴巴和半个鼻子的下半边脑袋时，钻石在红钻晶莹剔透的美丽头颅中，终于看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粒只有灰尘大小，通体漆黑的宝石碎屑，被剔透的红色钻石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真的发现了异常，钻石心中既有惊喜也有恐惧，她犹豫了好久，才终于伸手，轻轻触摸那粒黑色的宝石碎屑，试图将它取出来。 就在钻石触摸到那粒宝石碎屑的瞬间，钻石的意识猛然变得一片空白，黑色的宝石碎屑自动从红钻中脱离，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扎着粉色双马尾的人类少女。 江之岛盾子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令灵魂宝石原有意识沉睡，以灵魂宝石为核心塑造为宝石生命的尝试，已经失败五十多次了吧？这群宝石人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强，是因为我的灵魂宝石的影响吗？” 钻石的身体中，也有一粒黑色的宝石碎屑飞出，同样变成了另一个江之岛盾子，她神情平静，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再投放一种和宝石人敌对的生命，只要能给她们制造足够的危机感，她们应该就没空闲的时间，考虑自己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了吧？” 又一个江之岛盾子走来，神色轻佻嘲讽。 “宝石人可是以灵魂宝石为核心创造的高等智能生命，你说用什么做基料创造生命，才有资格做宝石人的对手？” 更多的江之岛盾子汇聚而来，她们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在她们身后，一个又一个宝石人瘫倒在地，如同沉睡一般，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第三十四章 混乱圆环的大计划 江之岛盾子毫无疑问是一个无法安静享受生活的人，还是凡人的时候，她就能因为“日子有点无聊啊”这种理由，策划出崩坏整个人类社会秩序的阴谋，并且真的将其实施，打算给自己找一个大大的乐子。 在成为神明后，因为登神时的契约，她已经有了在圆环之下无数世界收割绝望的能力，可以说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源源不断的绝望就会自己送上门来，对她这样追求绝望情感的人来说，生活已经可以说是圆满了。 但是，江之岛盾子没有尽头的邪恶活力，又怎么可能因为“圆满”就彻底消失呢？ 作为一个肚子里总有一堆灵感酝酿新阴谋的女孩，江之岛盾子在成神后没多久，就重新变得不安分起来，迫不及待地设计了出了一个能让自己感到开心的新计划——宝石生命计划。 在江之岛盾子的计划中，她会先寻找一个人类已经彻底灭绝的世界作为计划实施的场所。 这种没有人类存在的世界，根本不会进入圆环之理的视野，在这样的世界，她只要把一些分身投入这个世界，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在计划实施场所到位后，她就会动用自己神明的能力，以一部分分身的灵魂宝石为核心，塑造出一种完全由各类宝石构成的生命。 这种宝石生命天生就拥有几乎永恒的寿命，不需要像常规生命那样，通过进食来获取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她们的生命活动由灵魂宝石提供的魔力支持。 因此，即使宝石生命的身体被严重破坏，只要灵魂宝石还能持续供给魔力，将身体碎片重新拼凑起来，她们就能完全恢复。 并且，因为完全以无机质构成的身躯，宝石生命并不会进入任何生命的食谱，也就是说她们天然就没有天敌。 在此之上，江之岛盾子的规划里，宝石生命还有将记忆存储在身体中的特性，通过这种特性，她们还会具备通过交换身体部件，来完成记忆交换的能力。 这种能力既可以让她们完全理解彼此的想法，又可以避免像孵化者共享记忆那样毫无隐私，她们可以自主选择交换哪些记忆。 最最重要的是，宝石生命的核心灵魂宝石。 无论是正态的“灵魂宝石”，还是负态的“悲叹之种”，物质化的灵魂都具备将生命情感转换成魔力的能力，只不过正态、负态的灵魂宝石，都有其缺陷。 正态的灵魂宝石在将负面情绪转化为魔力的同时会积累“污秽”，并且随着污秽的堆积，终有一日会堕落为负态的悲叹之种，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负态的悲叹之种，在将情感转化为魔力的时候，虽然不用担心污秽的威胁，但是这个状态下，失去理智是必然的，这对智慧生命来说，就是最大的缺陷。 而宝石生命以“灵魂宝石”为核心，她们的情感在江之岛盾子设计的特殊身体结构下，可以通过“核心”转化为支撑自身生命活动的魔力，强化身体机能、战斗能力。 最绝妙的是，因为这些情感并非在“灵魂宝石”中产生，而是在核心外宝石生命的宝石躯体中孕育，即使在转化为魔力的过程中会产生污秽，这些污秽也只会积累在宝石生命的体内。 宝石生命们基于自身的体质，随时可以通过更换构成身体的宝石，来将污秽积累的部位剔除掉。 这样一来，情感转换魔力的代价，就变得非常小，这个转化的过程，也就变成了一种正反馈机制—— 宝石生命们的情感越强烈，自身具备的魔力就会越多，掌握的力量自然也就越强。而作为个体掌握的力量越强，能获得的地位、资源也必然会进一步增加，让宝石生命产生更多幸福、喜悦之类的情感。 在江之岛盾子的规划中，宝石生命拥有悠长到近乎没有尽头的寿命，无需刻苦修行就能无限制获取的力量，可以彻底消除个体间隔阂的记忆交换能力，这些能力会让她们在普通生灵眼中，像是天生的神明一样近乎完美，世间的一切生灵都会羡慕她们的得天独厚。 当然了，以江之岛盾子的性格，她设计出这种集神明宠爱于一身的生命，肯定不会是真的心怀慈悲、宠爱。 江之岛盾子设计这种生命的初衷，满满的都是恶意的期待。 她期待着这些宝石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渐渐因为自身的独特，变得自命不凡、自诩神明，然后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只是神明（灵魂宝石）沉睡的容器。 到了那种时候，宝石人究竟会产生怎样庞大的绝望，会露出怎样崩溃的神情，每每想到那样的景象，都让江之岛盾子无法不去期待。 众所周知，灵魂宝石道路登神的过程中，庞大的因果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当宝石生命以灵魂宝石为核心诞生的瞬间，她们的因果就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宝石生命们在漫长生命中，以近神物种身份积累下的因果，全部都会在灵魂宝石苏醒的瞬间，成为魔法少女的登神的养料。 如果不是身为走在灵魂物质化道路上的神明，江之岛盾子很难对灵魂宝石道路上的基础规则做出修改，她甚至想在宝石生命的设计中，加入让这些宝石生命在以情感转化魔力时，部分情感并不转化，而是储存在灵魂宝石中的机制。 那样的话，灵魂宝石中的被截留下来的情感，经过数百年、数千年的积累，说不定会量变引起质变，形成完整的极致情绪。 这样一来，灵魂宝石的主人苏醒的瞬间，登神两大要素“极致情感”和“庞大因果”就全部到位了，醒来的魔法少女就能直接登神，简直完美。 当然，这种设计最完美的，肯定是宝石生命越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崇高的地位而大量转化情感，就越会加快灵魂宝石中极致情感的孕育，促进灵魂宝石为登神而苏醒。 这些神造生命的追求无论是基于美好的祈愿，还是因为贪婪的欲求，只要她们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就无一例外地会加快自己的消失，亲手把自己推向绝望的深渊。 这种残酷的黑色幽默，在江之岛盾子来看，简直是世间最有趣的玩笑。 更让江之岛盾子觉得有趣的是，“赵浑”和恶魔焰都在推动增加神明数量的计划，如果自己制造的宝石人，被证实确实对登神有所帮助，把这项技术提交给“赵浑”会发生什么。 以“赵浑”和恶魔焰的性格，肯定会为了制造更多神明，无视宝石人的绝望，投入更多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制造更多注定悲剧的宝石人吧。 到时候，身为慈爱化身的小圆，对这种事又会是什么态度，如果小圆同意，是不是就能证明小圆的慈爱并非无懈可击。 如果小圆禁止继续制造宝石人，“赵浑”和恶魔焰会不会和小圆发生冲突？ 如果发生冲突，是一向强势的“赵浑”被迫放弃，还是高高在上的圆环之理，被“赵浑”和恶魔焰裹挟，被迫改变自己的意志。 那样可能迎来圆环混乱的未来，实在是让江之岛盾子无法不去期待。 可惜的是，江之岛盾子设计的很好，可在真正实施的时候，却总是意外频发。 最大的意外，就是宝石生命作为智慧生命，尤其是近乎完美的、没有天敌的智慧生命，在不用担忧生存问题后，就必然会开始深入思考一些比较深入的哲学问题。 比如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命，因何而生，我们的诞生有何意义。 在最开始的实验中，宝石人在年龄达到一定程度后，就总会因为思考这些问题陷入深深地迷茫。 并且因为宝石人不需要进食也能维持生命，她们常常各会自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思考问题，一想就是数百年都不移动，想着想着意识就慢慢消散了，变成了纯粹的宝石雕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江之岛盾子甚至不惜亲自下场，以所有宝石人老师的身份，在恰当的时机为她们解答疑惑。 然而，就算江之岛盾子已经尽力扮演好老师的角色，编造出各种虚假的设定蒙骗宝石人却依旧无法杜绝意外的发生。 宝石人刚诞生的时候，对博学的老师自然是言听计从。可时间久了，宝石人渐渐变得成熟，就总会开始怀疑老师的话是否可信，最终因为怀疑的积累，将事态引向江之岛盾子不想看到的方向。 作为神明，江之岛盾子完全有能力在宝石人的种族根源中，写下“不探究自身起源”的规则，从根源上杜绝这些问题。 但是这种精神思想上的限制，无疑会大大削弱智慧生命的情感类型和强度，作为喜欢玩弄智慧生命的情感，从她们坠入绝望的过程中寻求快乐的神明，江之岛盾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 就在驻扎在这处废弃世界的江之岛盾子的分身们，正在为计划陷入难以为继的困难苦恼时，远在圆环之理的江之岛盾子们为她们送来了新的转机。 一份与灵魂物质化道路不同的，意志物质化的登神之路。 荒凉的世界中，江之岛盾子们仔细的将新的知识、记忆读取完毕后，彼此对视着，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将一瞬间强大的意志物质化，从而让生灵往后的生活中，思想、行为都会自然而然的向着践行那份意志的方向偏向。 也就是说，只要在制造宝石生命的时候，在灵魂宝石之外，再置入一颗意志宝石，就能以与思想钢印不同的，更加温和，造成副作用更小的方式，引导这些宝石生命的思想和行动。 应用得当的话，她们甚至可以通过置入不同的意志宝石，来为宝石人们写入“人设”，完全编写宝石人的社会关系。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绝妙。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赵浑的要求了。 以“赵浑”的意志凝聚众生意志，这种事可不容易做到，“赵浑”或许有意志，但缺乏情感的他们，恐怕很难让意志强大到足以物质化的程度。 不过，这种困难的事，尤其是对“赵浑”下手的事，实在是让人兴奋，仅次于对圆环之理下手。 所以，没有拒绝的理由呢。 江之岛盾子们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和期待。 怎么对“赵浑”下手，利用他的意志暂且不说，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捕获最重要的“实验用品”吧。 在成为神明之后，江之岛盾子其实就考虑过抓几个“赵浑”回来当玩具的计划。 “赵浑”作为极致魔女，对于普通生命来说，或许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但对于神明来说，捕获起来的也没有任何难度。 只不过，那时候每一个外出的“赵浑”身边，都跟着一个丘比的分身，并且绝大多数已经找到登神种子，进入某个世界深耕的“赵浑”身边，除了丘比分身之外，还会有小圆的分身跟在身边参观进修。 想要瞒过这两人，把“赵浑”抓走，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在短暂的考虑了一下后，江之岛盾子就放弃了。 但是，从圆环之理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现在丘比的本体，已经彻底加入了那位登神赵浑的麾下，剩余的其他“赵浑”分身，对他们来说都是敌人。 并且，小圆也已经带着幻境中学到的东西苏醒了，那些跟在“赵浑”身边参观进修的圆环分身，也都被收回了。 也就是说，如今还在无尽世界中探索的“赵浑”分身，身边要么一个神明也没有，要么就是只有一个已经和他们站在敌对立场的丘比分身。 所有的阻碍都已经消失，捕获“赵浑”的难度，已经下降到了几乎不存在的程度，这可是天赐的良机，不好好抓住完全是暴殄天物了。 只要在抓捕“赵浑”的时候，注意不要强行切断他和其他“赵浑”分身的联系，引起圆环之理的注意，引得小圆亲自出手搜寻，基本就不会有太大的隐患。 毕竟在正常情况下，“赵浑”的分身们在无尽世界，为了培养一尊神明，一走上百年也算正常，就算被抓捕的“赵浑”长时间不返回圆环之理，也不会引起“赵浑”和圆环之理的警惕。 “我想，大家的想法，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粉发双马尾的女孩欢笑着环顾四周，她身边那些和她有着相同面容的少女，脸上也都洋溢着相同的欢快笑容，她们拍着手，像是要庆祝难得的丰收祭一样开心。 “那么，我们出发吧~” 欢笑的少女们牵起手，属于神明的力量被肆无忌惮的挥洒，宏伟的世界被从本属于它的位置连根拔起，如同一株小小的野花，被轻巧的拔起、搬运。 第三十五章 杀人诛心者 无尽世界的深处，一个“赵浑”还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并非所有世界都有底蕴孕育神明，也并非所有合适的世界，都有具备登神资格的人。 他已经走了很久，见过了很多世界、很多人，却依旧没能找到可以让自己暂时安定下来的登神种子。 因为旅途中没有任何收获，他也没有返回恶魔焰幻境或者圆环之理和其他分身同步记忆的打算，从出发到现在，他还一次都没有回去与其他“赵浑”同步过记忆，对最近在圆环之理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突然，“赵浑”停下了脚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行走后，他终于又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相较于他以前见到过的世界而言，仅看外表并不出奇。 “赵浑”摸了摸蹲在自己肩头的丘比分身，示意他大致看一下这个世界自己能不能进入。 在之前的旅途刚开始的时候，“赵浑”会进入自己见到的每一个世界，以免漏过可能存在的机会，但是有一次他进入一个世界后，才发现那个世界无比的混乱，时间并不以线性流动，而是不断的跳跃。 在那个世界中生活的人类，毫无所觉的不断在过去未来之间跳跃，并且那个世界的死亡规则和诅咒规则旺盛的可怕，任何智慧生命只要被三个以上的智慧生命厌恶、憎恨，恐怖的诅咒就会自然生成，将其引向无法逃离的死亡。 刚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赵浑”根本没有察觉到世界的异常，降临后仅仅因为面无表情的脸“太嚣张”，被几个土著居民莫名其妙的记恨，然后由“世界”这等规模孕育的诅咒，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种规模的诅咒下，他身为极致魔女，那一身足以摧毁行星的力量都被瞬间压制，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如果不是身为神明的丘比及时出手，帮他把诅咒转移到了旁边的路人身上，他身为魔女竟然差点被普通人用一根钓鱼线杀死。 在那之后，一个穿着蓝色小西装的小男孩莫名冒了出来，那一身死亡规则凝聚的铺天盖地的黑气，让“赵浑”险些以为自己遇到了天生的死神。 更可怕的是，在那之后，竟然又有好几个“天生死神”跟着那个小男孩一起冒了出来，黑皮肤的男高中生、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大叔、一个胖胖的小学男生、一个瘦瘦的小学男生、一个小学女生，竟然全都是一身浓雾般的死亡规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赵浑”站在一边面无表情旁观的样子太可疑，那群死神中的蓝西装小男孩和黑皮高中生，怀疑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赵浑”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几眼的功夫，比之前还强的诅咒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间把他变成了普通人不说，还强行把一股浓浓的心虚、胆怯的负面情感，硬生生灌进了他的心里。 “赵浑”特殊的灵魂本质，消解了那些外来的心虚和胆怯，但以赵浑的经验来判断，这些负面情绪的浓度，要是落在魔法少女身上，恐怕瞬间就够让魔法少女堕落。 普通人心里凭空多出这么多负面情绪，恐怕就算心智再怎么坚毅，多半也会变得稍微受点刺激就崩溃大哭吧。 “赵浑”觉得自己继续观察下去，恐怕会直接折在这个恐怖的世界，赶紧让丘比带着自己离开了。 脱离了那个世界后，“赵浑”才回过味来，自己刚才竟然还是被影响了，明明有丘比在，世界不可能真的杀死自己，可自己却莫名变得紧张，就这么逃跑了。 从那之后，“赵浑”每次遇到新的世界，都不会再贸然进入了，必须要让丘比先观察一下，确定没有什么离谱的危险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入。 丘比与“赵浑”不同，他是神明，他的所有分身都是自身的一缕念头所化，在没有圆环之理这种层次力量将分身和本体联系阻断的情况下，所有的分身都是由丘比本体进行多线程操作，不像“赵浑”的分身那样各自独立，必须聚集起来才能同步记忆。 此时，蹲在“赵浑”肩上的丘比，早已知道了赵浑与“赵浑”的冲突。 事实上，在回归圆环之理后，为了表明立场，丘比原本是打算收回所有分身的，但赵浑却叮嘱他继续维持分身，注意向“赵浑”们隐瞒圆环之理和自己的情报，未来说不定会有用的上这些人的时候。 显然，现在就到时候了。 丘比看着那个世界壁垒上，“赵浑”无法看到的粉发双马尾少女的笑脸，轻轻点了点头，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世界没有危险，并且具备不低的神秘度，应该有一定的探索价值。” “赵浑”对丘比并无怀疑，得到丘比的回答后，也不迟疑，直接迈步走进了那个世界。 进入世界的瞬间，极致魔女的感知铺开，“赵浑”清晰的看到了一种独特的，由宝石构成的生命。 看来，这个世界确实具备一定的价值，不过这种宝石生命的数量相对于绝大多数世界的人类来说，都过于稀少了，能产生的因果自然也会相应的减少。 如果这些宝石生命除了生命形式外，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恐怕这个世界也很难找出有资格作为登神种子培养的个体。 正当“赵浑”在思索时，构成他身躯的魔力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快速消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作为他灵魂本质的悲叹之种粉尘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暴露出来。 没有感情的“赵浑”并不会因此惊慌，只是冷静的看向了丘比，而丘比也马上就做出了回应。 “这个世界存在一种特殊的规则，会消除一切存在于宝石之外的魔力，需要我抹除这种规则吗？” 身体的消融并不会影响“赵浑”的思考，他仅剩一只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丘比，眼中没有任何意外。 “丘比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是你已经补全了心灵？还是找到了新的依靠？不，不对，是圆环之理出问题了？” 世界本身孕育的规则，绝不可能瞒过身为神明的丘比，如果有什么能逃过丘比的视野，只可能是这个世界藏着另一尊并不属于圆环之理的神明，可丘比却说这明显针对他的规则，是世界本身的产物。 如此不过脑子的谎言，就算“赵浑”失了智也不可能相信。 “丘比~你好不负责任哦，撒谎的时候一点都不用心。” 粉发双马尾的少女凭空出现在赵浑身边，她不满的嘟着嘴，轻轻伸手把“赵浑”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动作怜惜的抚摸着他只剩半边的头颅，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丘比。 “人家还想等大叔向你求救，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突然出手打散大叔的身体，看大叔会不会惊愕绝望呢，丘比你把人家的乐趣全毁了。” 丘比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险恶的色彩渐浓，他虽然选择了赵浑，愿意为了赵浑站在“赵浑”们的对立面，但“赵浑”在他心中依旧有着很重的地位。 丘比说出那种破绽百出的谎言，就是为了避免性格恶劣的江之岛盾子玩弄“赵浑”的情感，此时看着江之岛盾子亲昵的把“赵浑”抱在怀里，丘比的心态险些爆炸。 “够了江之岛盾子，赶紧开始你的计划，不要浪费时间。” 口中吐出冰冷的声音，丘比眼中红光一闪，“赵浑”的身躯瞬间就被完全分解，只留下一枚小小的悲叹之种粉尘飘在空中，不再给江之岛盾子把“赵浑”当玩具的机会。 丘比强势，江之岛盾子却也是极为自我的人，在她的整个生命过程中，绝大多数时候，她才是占据主导的那一个，其他所有人都不过是她的陪衬、玩具。 圆环之理想禁止她散播绝望，因为圆环之理确实有这个能力，她能温顺的服软； 赵浑明摆着要利用她，因为赵浑给出的价码足够，并且赵浑确实有合作的价值，她也不介意偶尔示弱。 但是，这不意味着谁都能压她一头。 丘比贸然打断她的兴致，江之岛盾子顿时眯起了眼睛，恶质的笑容浮上脸庞，世界的时间突然逆转，身体残破的“赵浑”再次出现在她的怀里。 “丘比还真是心急呢，赵浑大叔你知道吗？丘比他呀，投靠了一个和你不共戴天的敌人，为了给主人表忠心，正在配合我到处猎杀你的分身呢。” 江之岛盾子虽然看似在和赵浑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丘比燃起怒火的猩红双眼，邪恶的活力在她的笑容中跃动，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意。 下一个瞬间，江之岛盾子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抓，由赵浑传授的意志宝石凝结仪式瞬间构筑完成，“赵浑”的一缕意志被神明的力量强行抽离，灌入仪式之中。 伴随着不祥的灵光，紫色的宝石在江之岛盾子手中凝结。 “你看丘比，赵浑大叔的意志宝石，可是计划的重要的环节哟，你这么心急，要是打乱了计划，你的主人说不定会生气呢。 来，让我看看，这枚意志宝石中凝聚的是什么意志。 诶~呀~” 江之岛盾子将已经没有了价值的“赵浑”随手丢到一边，双手做作的捂着嘴巴，做出一副夸张的惊讶神态。 “这可真是没想到呢，这枚意志宝石凝结的，竟然是杀死丘比你的意志耶~” 即使丘比已经看出了宝石中蕴含的意志是什么，但在听到江之岛盾子大声说出来，他还是控制不住的身体僵硬。 他是那么的爱赵浑，可“赵浑”杀死他的意志却凝聚成了意志宝石，就算知道这是江之岛盾子操作的结果，可心中强烈的痛楚，还是让丘比险些掉下泪来。 看着丘比的神情变化，江之岛盾子浮夸的笑容变得更加欢快，她状似苦恼的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捧着宝石凑到丘比身边，恶意满满的继续说道。 “这可怎么办呀，丘比这么可爱，人家怎么能用这种以杀死丘比为目标的宝石来实施计划呢~ 啊，人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如人家就把这枚宝石送给丘比好了。这可是赵浑大叔意志凝聚的宝石，丘比你这么喜欢赵浑大叔，肯定会好好珍藏吧~ 来来来，请不要客气，收下这枚赵浑大叔（以杀死你的）意志凝聚的宝石吧。丘比不是超~喜欢大叔吗？心情不好的时候把这枚宝石拿出来看看，肯定会觉得很治愈吧~” 可爱的笑着，江之岛盾子把紫色的宝石强行塞进了丘比的爪子，笑的眯成缝隙的眼中，粘稠的粉色恶意如同泥浆般流淌而出。 丘比呆滞的握着那枚宝石，只觉得像是握住了烧红的烙铁一样，心中强烈的痛苦让他想要马上松手将其丢开。 可是，这可是“赵浑”意志的结晶啊，他怎么舍得丢掉！ 丘比只能强忍着心中翻涌的痛苦，死死地捏着紫色的宝石，看着江之岛盾子那充满邪恶活力的脸庞，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孩为什么在狠人遍地的新神群体中，也能成为禁忌一般被所有人忌惮的角色。 身为神明，丘比看的很清楚，就算有江之岛盾子的挑拨，没有情感的“赵浑”也只是对他产生了些微的杀意，那缕微弱的杀意，根本不足以达到意志宝石凝聚的最低界限。 可是，江之岛盾子这个疯子，只是为了伤害他，竟然就不惜模拟了新神之一八云紫的能力，强行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划分了“强与弱的界限”。 以无限削弱整个世界为代价，江之岛盾子通过对“强与弱的界限”的操作，让“赵浑”的杀意，在整个“虚弱的世界”的对比下，被衬托的无比强盛，从而达到了意志宝石凝聚的标准。 随着这枚宝石的凝聚，江之岛盾子作为计划实施场所耕耘许久，投入了许多心血的世界，就这么彻底废掉了。 如此虚弱的世界，根本不足以支撑智慧生命存在，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自我毁灭了。 世界对神明而言，确实不像普通生灵那么重要，丘比自忖必要的时候，他也能动手毁灭世界，可江之岛盾子亲手毁灭自己投入许多心血的世界，竟然只是为了伤害他、恶心他。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三十六章 完美适配和文明之癌 江之岛盾子是疯子。 丘比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在和这个疯子硬钢报复回来，以后可能被更加过分的针对，和忍一时之气，赶紧离这个疯子远一点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这虽然看起来像是被江之岛盾子吓跑了，落荒而逃的样子，说起来有些丢人，但是丘比又不是人类，他没有无所谓的羞耻心和荣辱心，选择离开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目送着丘比带着那枚意志宝石离开，江之岛盾子脸上恶质的笑容渐渐散去，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捡起扔在地上的“赵浑”，打散他的身体取出了黑色的悲叹宝石。 接下来，江之岛盾子会把这枚负态灵魂宝石，放进某块特制的宝石中，“赵浑”的意识将会沉睡，一个宝石人的意识会在宝石中诞生，那个新生的孩子，她会作为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生灵，享受自己漫长的生命，直到沉睡于她体内的“神”醒来，夺走她在时光中积累的一切。 取出悲叹之种后，江之岛盾子没有任何不舍，也跟着丘比的脚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被削弱到无法使用的程度了，江之岛盾子接下来会花点时间，再找一个人类彻底灭绝的世界，将其改造成适宜宝石生命生活的环境后，才会继续实施自己的宝石生命计划。 正好在这段时间，她也能研究一下要怎么把意志宝石融入宝石生命的身体中，才能不和灵魂宝石发生冲突。 在临走前，江之岛盾子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活动了好一段时间的世界，果断将其直接毁灭，没给它留下寿终正寝的机会。 消除自己在世界中活动的痕迹，避免计划因为意外泄露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世界江之岛盾子毕竟经营了许久，就算即将毁灭了，她也不打算留给别人。 这边，一个完整的世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另一边，一个新的世界即将诞生，她是那么的夺目，诸神都在为她的诞生观礼。 只见璀璨的金色魔女结界肆意的张开，无数铁石心和假笑脸的使魔在结界中进进出出，它们是少女对佛陀坚信的产物，天生就对腐朽堕落的灵魂，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在过去的轮回中，佛心魔女就展现过这方面的能力，这些使魔可以通过摄取灵魂，以极快的速度消灭魔女之夜的使魔，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涉魔女之夜。 除此之外，这些模样奇怪的使魔，甚至可以通过提取生命灵魂中与“巴麻美”有关的记忆，投入佛心魔女手中的“瑰宝”，从而制造出“她人心中的巴麻美”的使魔。 不得不承认的是，鹿目圆、巴麻美、佐仓杏子、美树沙耶香这四个和晓美焰关系密切，基本每次轮回都能和晓美焰扯上关系的魔法少女，以及晓美焰本人组成的轮回五人组，除了美树沙耶香这个心态摇摆不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的家伙不争气，其他几人的魔女姿态，都是一等一的离谱。 小圆堕落后生成的救济魔女就不用说了，那是一诞生就直接站在单体宇宙顶点的怪物，消灭星球就像戳破气泡一样轻松，只要时间足够，就能轻松消灭一整个宇宙中的所有智慧生命。 晓美焰曾经展现出的堕落姿态“胡桃夹子魔女”，也是夸张的离谱，魔女本身的能力虽然不强，但是她麾下那十五个特殊使魔“伪街的孩子”，却分别代表着一种堕落概念。 单从位格来看，这十五个特殊使魔，和一些魔幻世界的地狱领主都差不多了，其中第十五个伪街的孩子，位于处刑终点的“爱”，恶魔焰更是哪怕成神了，都不愿意透露它的能力，想来离谱程度应该比其他伪街的孩子更甚。 这些特殊的使魔，随便挑一个出来丢到还没踏入宇宙的文明中，恐怕都能被当成邪神供起来。 而巴麻美的堕落姿态“佛心魔女”，虽然在曾经的轮回中，因为一诞生就直面魔女之夜，很快就被消灭的缘故，没有什么太离谱的表现，但事实证明，论特殊性，巴麻美的魔女姿态，比起其他两人也是不遑多让。 圆环之理中，在赵浑的引导下，巴麻美花了些时间，终于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身后的佛心魔女，也真正知道了这尊魔女的能力。 如果说，救济魔女和胡桃夹子魔女是出道即巅峰，一诞生就有宇宙终末的恐怖力量，那佛心魔女就是成长上限高到离谱的类型，只要时间足够，成长到单体宇宙顶点，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佛心魔女成长的根基，就是她可以通过摄取“他人对巴麻美的记忆”，制造“他人心中的巴麻美”的使魔。 有的人认为，巴麻美是个难接触的人，他们记忆中诞生的使魔，就会是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巴麻美； 有的人认为，巴麻美是个无论何时都保持优雅的女孩，这些人记忆中诞生的使魔，就会是如古老贵族般姿态优雅的巴麻美； 有的人认为，巴麻美是勇敢坚强的酷女孩，根据这些记忆诞生的使魔，就会是如勇者般坚毅的巴麻美； 有的人认为巴麻美只是强装勇敢，本质懦弱，佛心魔女摄取这些记忆后，就会孕育出胆小怯懦的巴麻美。 一个人记忆里有巴麻美，佛心魔女就能多一个使魔； 百人认识巴麻美，佛心魔女的使魔就能上百； 千万人知道巴麻美，佛心魔女的使魔便有千万。 可想而知，当初佛心魔女要是没有被魔女之夜消灭，随着“使魔巴麻美”开始以巴麻美的形象狩猎人类的灵魂，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被使魔杀死前产生“这个金发女孩是残忍的杀人恶魔”之类的认知。 这份认知必定会导致更加残忍的使魔巴麻美诞生，这些更残忍的使魔巴麻美，又会进一步加深它们杀死的人对巴麻美残忍恐怖的认知。 如此不断地循环下去，用不了多久，佛心魔女麾下的使魔，恐怕多出许多以杀戮、折磨为乐的“极恶巴麻美”了。 这些极恶巴麻美们一旦活跃起来，其中肯定会出现以“向大众展示残忍折磨被害者过程”的个体，让巴麻美的形象伴随恐慌，迅速在人类社会中传播开来。 到最后，一整个文明恐怕都会被他们认知中的巴麻美取代，而那些在人类文明终末最后一批逝去的人，对巴麻美的认知肯定会是“以毁灭文明为乐的恶魔”。 这一批人认知下诞生的使魔巴麻美，必然会如同人们认知的那样，如恶魔般奔向宇宙，寻找所有可能存在的文明，最终成为整个宇宙的文明之癌，直到所有文明全部消失，再没有智慧生命能对巴麻美产生认知才停歇下来。 在得知了佛心魔女这项能力后，赵浑为自己当初亲手塑造了这么恐怖的一个魔女稍稍汗颜之后，就立刻思索起佛心魔女的能力、特性，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一思考，赵浑才发现，佛心魔女的能力，与意志登神这条路简直绝配！ 赵浑原本对巴麻美的计划，是在“圆环之理”中搜寻性格平和、意志坚定地魔法少女，让她们来为麻美登神提供众生意志。 但是现在结合佛心魔女的能力来看，这个计划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赵浑直接带着一叠巴麻美的照片找上了自己世界中的维尔薇，让其中的机械师维尔薇和大魔术师维尔薇合作，在不需要巴麻美本人出演的情况下，以极高的技术，制作了几部主角是巴麻美的高水准电影。 这些电影中，有的巴麻美是坚毅果敢的战士，为了守护心中所爱战斗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有的巴麻美是为了追求真理不惜牺牲生命的探索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躺在冰冷的雪原中，也能因为终于找到了真理，露出释然洒脱的笑容； 有的巴麻美是残酷战争中行走于地上的仁爱圣女，无惧危险尽己所能的拯救一切值得拯救的人，哪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污名化，被愚昧的灾民袭击、唾骂，依旧不改初心。 总之，这些电影中塑造的巴麻美，每一个都是为了理想，意志无比坚定的样子。 接着，赵浑又联系上了须弥的统治者纳西妲，请她帮忙在整个须弥境内组织了多场大型的电影公映活动，免费请须弥的居民们来看巴麻美大电影。 须弥虽然号称智慧的国度，在全国转移到赵浑的魔女世界后，在纳西妲的引领下正处于科技水平爆发式增长的阶段，但他们现今的技术水平，显然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弄出电影的程度，人们甚至不知道电影是什么。 几乎所有的须弥人，都是莫名其妙的被各种福利引诱到了电影院，然后迷迷糊糊地被工作人员引导到放映厅，欣赏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 无论是宏大、精妙的剧情，还是鲜明立体的角色，这些电影都给须弥人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这种“前所未见”的强力冲击，以及电影中明显的正能量价值导向，让不少须弥人甚至在看电影的时候，凝聚出了神之眼。 之后，赵浑就打开了自己魔女世界的通道，让佛心魔女的使魔得以进入魔女世界的须弥，须弥人虽然没有真的见过巴麻美，但他们对“巴麻美”的认知，果然立刻就吸引了这些使魔。 无需巴麻美主动操纵，使魔们就像是辛勤的蜜蜂一样，在须弥人的花丛中飞快的游走起来，取出一份又一份与巴麻美有关的记忆，送回佛心魔女的手中，催生出一个又一个使魔巴麻美。 原本这些使魔的记忆提取，会导致被提取记忆的人彻底失去和巴麻美有关的记忆，但须弥的神明纳西妲，可是玩弄记忆和梦境的好手！ 在得到赵浑提前通知，并亲自确认了使魔提取记忆，不会对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后，纳西妲看在赵浑的面子上，果断宣布为了庆祝新须弥的建设取得阶段性成功，须弥全境所有人放假一周。 在放假期间，自己作为须弥的神明，为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付出，会亲自制造覆盖整个须弥的梦中乐园，所有须弥子民都可以进入梦中世界，体验各种在物质世界难以想象的娱乐活动。 纳西妲如今已经继承了大慈树王在须弥的威望，在所有须弥人心中，她是如同太阳一般的存在，她亲自组织的活动，根本没有须弥人会拒绝参加，就算那些偏理性的学者，也都抱着研究梦境之类的目的，进入了梦中乐园。 在所有须弥人入梦后，纳西妲依托梦境，把所有须弥人观看“巴麻美大电影”的记忆，全部在梦中备份了一份。 佛心魔女的使魔能夺取人的记忆，却并不具备干涉梦境的能力，自然无法掠夺梦中的备份记忆，在它们取走与巴麻美有关的记忆后，纳西妲只要把梦中备份的记忆重新送回各自的主人体内，就能完全豁免使魔夺取记忆带来的影响。 总之，有纳西妲的配合，以及大量的须弥人作为基础，佛心魔女很快收获了大量使魔巴麻美。 这些使魔巴麻美完全按照须弥人记忆中的“设定”生成，有的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有的是刚正不阿的风纪官，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巡林官，有的是学识渊博的贤者，有的是悬壶济世的圣女。 使魔巴麻美们的身份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地是，根据须弥人对“巴麻美”的认知，它们都有着至死不渝的坚定信念和意志。 巴麻美看着那些各有风骨的使魔巴麻美，甚至有种它们远比自己优秀，比自己更有资格做巴麻美的感觉。 之后，巴麻美就控制着这些使魔，按照赵浑给的傻瓜式操作手册，开始一点点改造自己的魔女结界，在其中写入天幕结界的根基，搭载意志宝石凝聚程序。 不过，天幕结界和意志宝石凝聚程序的层次摆在那里，就算有傻瓜式操作手册，麻美按部就班的照着做，录入速度也算不上快，每天都只能把完工进度条推动小小一点。 其实这些东西，赵浑如果亲自出手，替麻美写入结界，完全可以快速完工。 但这毕竟是麻美登神的筹备工作，如果连这种事赵浑都替身为结界主人的麻美做了，那在麻美登神这件事离，麻美本人恐怕要成为参与感最低的那一个了。 为了提升麻美的参与感，赵浑索性把这件没有多少难度的事，交给了麻美亲自去做，这样将来麻美成神之后，回想起自己的登神过程，好歹能有点可以回忆的东西，也能有点成就感。 麻美辛辛苦苦改造结界的这段时间，赵浑也没有浪费，他和维尔薇合租，依旧在不断地为巴麻美大电影系列添砖加瓦，继续制作了更多以巴麻美为主角的影视剧，并在征得小圆的同意后，在圆环之下的各个世界大规模投放，然后引导着佛心魔女的使魔们进入这些世界，收割人们对巴麻美的认知。 于是，佛心魔女的结界中，经常传出巴麻美“使魔什么时候这么多了？”“使魔怎么又增加了？”“使魔现在到底有多少？我数不过来了。”的声音。 就这样，在过去了一段相对于“登神”来说，绝对算不上长的时间后，巴麻美终于完成了对结界的改造。 意志宝石凝聚程序在麻木的催动下开始运转，下一刻，本就金光灿灿的佛心结界中，爆发出了数不清的各色光芒，那些数量庞大的使魔巴麻美，基本每十个就会有一个身上泛起意志宝石凝聚的光芒。 果然，佛心魔女的能力，完美适配意志登神的道路！ 第三十七章 诸神的赐福 金光闪烁的结界外，诸神云集。 圆环之下的诸神虽然根本不认识巴麻美这么个人，但没关系，他们只要知道巴麻美是圆环之理登神前重要的友人之一，就足够了。 毕竟就连小圆，也暂时放下了还没解决 的美树沙耶香的事情，赶来见证这对巴麻美来说重要的时刻，众神怎么可能不来。 倒是巴麻美本人，突然被一大堆陌生人围观，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了，最主要的是，这一次“赵浑”也来了，被两个风格明显不同的赵浑盯着，那种危险错乱的感觉，让她脑子都变得混乱了。 好在，如今意志宝石凝聚程序已经开始自主运转，先期准备也都足够充分，不需要麻美进行什么精细的控制，就算她脑子有点乱也不影响。 各色的意志宝石快速凝聚，在一个个使魔巴麻美的手中出现，“众生”的意志被天幕结界收拢、聚集，最终汇聚向巴麻美。 这些“众生意志”，都是赵浑在编写剧本时精心设定的，偏向正面，且和巴麻美本人性格不存在明显矛盾的意志，即使在汇聚过程中意外对麻美本人造成一定影响，也不会让麻美的人格出现严重偏移。 当初赵浑在登神的时候，能用分身来避免众生意志带来的人格偏移，那是因为他“恰巧”有一具已经使用很久，彻底打上了自身印记的分身。 并且那具分身本身也不简单，是标准的律者身躯，内部长时间安置有律者核心，充分浸染了“支配”的权柄。 要知道，律者权柄可是来自世界意识“虚数”的力量，从本质上来说，每一个律者都可以算是世界意识“虚数”在人间的显化，只是分别具有自己的思想罢了。 这样的分身，就规格而言已经足够高，用来帮赵浑这个新生的世界意识过滤众生意志，也算是勉强达到了最低标准。 而如今的麻美，可没有这样的分身，倒不是赵浑小气，连一个分身都不愿意给她准备，只是因为麻美自身的生命本质实在太低了。 当初的赵浑，能够自由使用高浓度崩坏能构成的身躯，多次使用律者核心，给二者都打上自己的印记，是因为他已经是极致魔女，力量和生命本质，本来就高于律者。 而麻美只是普通的魔法少女，生命本质和意识都只是普通人类的水准，要是把她的意识塞进律者级别的身体，恐怕就不是她给分身打上印记，而是自身的意识、灵魂被身躯反向侵蚀，成为真正的律者了。 所以，在赵浑的计划中，麻美这一次“登神”，实际上是要分成两步走的。 首先在登神之前，麻美要先将魔女结界提升为“世界”，这个世界不需要多么完备、多么宏大，只需要具备世界这个概念就足够了。 在生命本质提升为世界意识后，麻美才能制造足够规格的分身，以强大的生命本质在其中留下印记，将其打造为可以过滤众生意志的水平后，就可以正式开始登神了。 如今，第一步已经开始了。 那些使魔巴麻美手中凝聚的意志宝石，在麻美的控制下，分别落入新生天幕结界的各处节点，虚假的天星随之在结界穹顶凝聚。 麻美的这个天幕结界，和赵浑本人登神前的结界节点数量相比，少了数百倍不止，这样生成的世界注定不够完善，但在赵浑的估算中，这已经是麻美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好在，将麻美的生命本质转化为“世界”，这些节点的数量，也还够用。 随着节点被填充，天星被点亮，结界逐渐向着“世界”转化，手捧“珍宝”的佛心魔女身躯渐渐消散于结界之中，麻美本人的意识被结界牵引，彻底融入其中，成为了新生世界的意志。 旁观的赵浑看着这一变化微微皱眉，原本在他的计划中，佛心魔女是最适合成为麻美分身，为她过滤众生意志的关键道具，可现在佛心魔女竟然在转化为世界的过程中意外消失了。 这和赵浑本人的经历，就出现了巨大的差别。 赵浑自己就是魔女，他的意识，就是以魔女为根基的结界的意识，在结界升格为世界的时候，他的意识自然而然的就融入了新生的世界，成为世界意识。 可麻美从生命本质上来说，却依旧是魔法少女，而非魔女，她只是靠着圆环之理的赐福，有了控制自身堕落面“佛心魔女”的能力，通过佛心魔女，间接的拥有了魔女结界。 而现在，结界成为世界，新生的世界需要属于自己的世界意志，这样间接、中转控制的方式，就无法继续维持了，世界的构成本身不容许被凡人的意识“间接”控制，于是身处麻美和世界之间的佛心魔女被世界自身消灭，麻美的意识直接融入了世界。 赵浑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倒也不是特别紧张。 现在的麻美只是在将生命本质转化为世界，还没有真正开始登神 ，她的时间自然没有被神明位格彻底锚定，对神明来说更改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一旦出现什么不好的变化，包括赵浑在内，在场有这么多神明，就连圆环之理也在现场，随便谁出手逆转一下时间，就能把麻美重新拉回来。 所以，没必要太过担心。 在众神的注视下，时间悄然流逝，结界的变化终于渐渐停止，新生的世界在众神面前缓缓展开，它是那么的简陋、狭小，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陆地具备真正的物质结构。 在陆地之外，世界内的天星只是能量构成的虚幻假体，本应具备磅礴能量的太阳，甚至都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至于生命，就更是一个都没有了，这个新生的世界中，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就连世界内那些本就不属于“生者”范畴的使魔巴麻美们，也都在快速的衰竭，非但没有随着自己的主人成为世界意识而壮大，反而有了消亡的迹象。 这个世界的规则架构太过简陋，根本不足以支撑它们复杂的灵魂结构继续保持稳定。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新生的麻美世界，比衰老到随时可能消亡的提瓦特世界都远远不如，好在不论如何，它总归是“世界”了，就算它看起来马上就要自我毁灭也没关系，剩下的事情在场的众人自然会出手解决。 最先站出来的是飞鼠。 虽说神明都具备“万能”的概念，但由于成神前的经历，大家的能力侧重也会有所不同。 登神前的飞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以“不死者之王”的身份活动，在成神后这方面的规则，也是他用的最顺手、最熟练的。 秉持着游戏玩家大场面一定要够帅的原则，本身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飞鼠硬是把自己那把象征着公会会长荣誉的法杖拿了出来，杖尾在虚空中重重一砸，杖头的九条毒蛇同时张口，吐出璀璨的神秘宝珠。 顿时，无边的死亡疆域在众人身边展开，无穷无尽的死者拜服在死亡之神的权柄之下，它们以如寒风呼啸般空洞的声音，高声赞颂神明的伟大与威严，赞叹神明的慈悲和仁爱。 “以死亡之神的名义，赠此间生灵得享平等的永眠！” 在无尽死者的赞颂声中，死亡规则凝聚的宝珠随着飞鼠的敕令，划出优美的曲线落入新生的世界，散落为无数夺目的光点，将完善的死亡规则写入世界表层。 这样操作，既能补完新生世界这方面的缺漏，又方便麻美在状态稳定后，在底层规则中按照自己的想法，对死亡规则进行修改。 有了死亡规则的补充，属于“死者”范畴的使魔们，顿时觉得世界变得舒适起来，衰弱消亡的进程停止，它们忍不住欢呼、舞动，为死寂的世界注入了一丝充满诡异气息的生机。 觉得自己又创造了一个大场面，回去之后可以和自己那帮兄弟狠狠吹一通的飞鼠志得意满，双眼闪闪发光的盯着也打算出手的其他几人。 显然，打定主意要收藏“诸神赐福新生世界”CG的飞鼠，希望大家都能弄出点大场面，让这场“秀”更加完美。 被飞鼠盯上的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刚才飞鼠弄得那些死域、亡者，放在凡人甚至一些土著神眼里，都是了不得的大场面，肯定超级唬人。 毕竟刚才那些都不是幻象，飞鼠是真的在一瞬之间凭空制造了一片死域，以及无数真实存在的死者，就算那些东西只有数息的“寿命”，也无损它们的在那几息之间的真实。 但问题是，在场几人可都是真正的神明，其中还有个在众神的之上的圆环之理，飞鼠那些手段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什么神秘性可言。 那种感觉，就和看到有人在肩上披了个黑色塑料袋假装披风，然后高呼我就是死神一样，尴尬地简直脚趾都要蜷缩在一起了。 飞鼠才不在意众人的尴尬，披着黑塑料袋装死神怎么了，只要塑料袋披风做的够精致，视觉效果看着够帅不就行了？ 眼看着众人都不愿意配合自己，飞鼠一个闪身就凑到了和自己最熟的凤凰园凶真面前，大眼睛眨呀眨，一副恶心萌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凤凰院凶真不放。 凤凰院凶真嘴角一阵抽搐，他确实曾经中二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中二之魂也没有完全消散，偶尔也会即兴发表一些中二言论，但是…… 旁边小圆还看着呢啊！ 一直笑的很温柔的小圆，现在眼里满是迷茫和不知所措了啊喂！ 你看小圆手都抬起来了，明显是在犹豫这时候是不是该给你鼓掌配合你一下了啊喂！ 咱俩都是大叔了，让人家小女孩这么困扰真的没问题吗！？ 关键时刻，年轻时曾想要改变世界的老中二邓布利多给凤凰院凶真解了围。 这个老头子也不知道是成神之后曾经的热血重燃了，也想玩点大场面，还是真的善解人意，单纯打算配合飞鼠。 总之，老头子在乐呵呵的笑了几声后，就开始给自己手搓特效。 顿时，无穷的魔法灵光在邓布利多身后蔓延，在那奇幻的光芒中，一个个身披长袍的巫师身影开始浮现： 年幼的巫师们在魔法学园中，专心聆听老师的教诲，积累魔法之道必须的基础知识； 成年的巫师们挥舞着资料和魔杖，激烈的争论彼此的研究是否正确，试图为魔法开辟更加广阔的未来； 年长的巫师们驾驭着各类炼金器具 冲入宇宙，掏空一颗颗星辰，在其中建立一座座新的魔法学园，以供培养更多的巫师沿着他们开辟的路途继续前进。 这就是邓布利多心中的愿景，他期望魔法的世界即使没有自己的指引，巫师们也能一代代传承下去，变得越发强盛。 “作为长辈，就送你一份名为传承的礼物好了。” 伴随着邓布利多爽朗的笑声，那蕴含了邓布利多美好期盼的魔法灵光凝为一点，飞入了新生的世界。 这是邓布利多为了巫师世界，自己动手一点点制作出来的，独属于他的规则。 在这份规则下，一切传承无论是血脉、传统还是知识、文化，都将随着代代传承而具备神秘性，哪怕是农人口口相传用来判断天气的简单口诀，只要传承够久，也能渐渐成为新的魔咒。 邓布利多能把这份规则送给麻美，既给足了飞鼠面子，也小小的卖了小圆一个人情，总的来说稳赚不亏。 邓布利多的操作，看起来就没有飞鼠那么尴尬了，被飞鼠盯得头皮发麻的众人，也总算找了这个问题的解法，接连开始给自己手搓特效。 圆环之下的新神就那么几个，大家都比较熟识，飞鼠这个老好人更是和大家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大家其实也不想扫了飞鼠的兴致，既然有办法解决尴尬，他们当然不介意配合一下飞鼠的小兴趣。 八云紫打开折扇，掩着嘴轻笑出声，在她身后，苍凉荒芒的世界画卷展开，远古往事于此重现，其中是无尽的争斗； 有妖怪为了争夺领土不死不休的厮杀； 有人类为了争夺财宝纵贯祖孙三代的血仇； 有野兽为了食物、配偶的打斗； 有读书人为了一城同胞安宁，赌上性命参与贵族老爷有意刁难的三轮猜谜； 有天灾大旱，凡人为了活命祭拜大妖，祈求大妖降雨。 “这份礼物，就叫争斗好了。” 八云紫的礼物落入新生的世界，在这份规则之下，无论是何种生命，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只要发生争斗，最终的胜者都将短暂得到这份规则的眷顾，在一段时间变得更加幸运。 这份通过争斗夺取一切的血性，根植于每一个妖怪的心底，八云紫就算是妖怪中的智者，也不例外。 她此时送上这份礼物，既是对麻美表达善意，也是借着这个大喜的机会，又一次隐晦的向小圆表明自己的态度： 妖怪们并不祈求谁的恩赐，也不渴望谁的怜爱，他们不惧怕苦难和牺牲，只要还能通过争夺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能活下去。 小圆对人类偏爱没有关系，只要她还愿意给妖怪一族一个继续争斗的机会，不直接消灭妖怪，或者把妖怪削弱到面对人类绝对弱势，连一丝反抗机会都没有的地步，妖怪们就能够接受。 妖怪们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斗争，来换取生存的机会和空间。 在八云紫之后，凤凰院凶真和奥托都送上了自己的礼物，两人搓出来的特效出奇的相似，都是各自心中思恋的爱人的种种。 这两个人虽然性格完全不同，但他们登神的目的，都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他们心中不缺善良和大义，但在他们心中，那个“她”构成的小小世界，远比整个世界重要。 奥托送上的礼物名为“爱”，只要是真挚的爱恋，都能获得这份规则的眷顾，恋人们在苦难关头，只要不失去心中爱意，这份规则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他们突破困境的帮助。 凤凰院凶真送上的礼物，名为“概率的希望”，和邓布利多一样，也是凤凰院凶真自己制作的规则。 在过去的无尽轮回中，凤凰院凶真曾深陷绝境，苦苦挣扎只为了找到那一丝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的希望。 这个“概率的希望”唯一的作用，就是抹杀“希望为零”这一状况，身处困境的人们只要不放弃尝试，这份规则就总能为人们开辟一线希望。 当然，能不能抓住这一线希望，就要看当事人的努力和智慧程度了。 众神的礼物依次送出，有了这些规则的支撑，新生的世界总算渡过了危险期，渐渐稳定了下来，大家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只有江之岛盾子看着凤凰院凶真送出的“概率的希望”，像是被挑衅了一样，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虽然为了避免江之岛盾子被众神孤立，处境变得尴尬，小圆确实邀请了江之岛盾子，但小圆对这个女孩的危险性也心知肚明，因此一直对她保持着一份关注，见她表情不对，小圆立刻看了过去，一旦她想搞什么事情，小圆会立刻出手阻止。 第三十八章 绝望封锁、堕落 江之岛盾子只是疯，却并不傻，她当然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种场合搞事，哪怕凤凰院凶真那个“概率的希望”把她恶心的够呛，她也只能忍着。 如果在这个时候搞事，小圆性格善良，还有可能小惩大诫，给点惩罚就放过她，但是大家都知道，巴麻美登神这件事，可是赵浑一手推动的。 赵浑为了确保巴麻美的登神不出问题，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边，甚至连和她的合作，都是通过丘比来转达的，可见赵浑对巴麻美的重视程度。 如果搞砸了巴麻美的登神，惹怒了赵浑，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赵浑可不像小圆那么好脾气，被激怒后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报复，江之岛盾子可不想亲身去体会一下赵浑的手段。 所以，面对小圆警告的目光，江之岛盾子只是坦然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也不搞什么夸张的特效，直接抬手凝聚出一个光球。 “我的礼物就叫‘绝望的封锁’好了，大叔你作为监护人，要不要验验货呀？” 口中调侃的发问，江之岛盾子也不用赵浑回答，大大方方的把手中的光球丢给了赵浑，她没有刻意的遮掩，在场的神明都看清了那个光球中蕴含的规则。 规则的内容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简单直白，只要将规则融入世界，在这规则之下，绝望这种情感，就会被彻底封锁扩散的能力。 众所周知，情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灵魂层面的瘟疫，它有着很强的扩散能力，或者说传染性。 具体表现也不难发觉，一个人非常高兴，他身边的人就容易被感染，也变得开心起来，一个人难过，身边就会有所谓的“低气压”，让周遭的人也不自觉的心情低落。 至于登神必备的“极致情感”，更是将情感是灵魂瘟疫的一面放大到了极致，甚至能将没有感情的生命，也强行拽进自己的情感之中，扭曲对方的思想，可以说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污染了。 而在诸多情感中，绝望、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传染性又比积极乐观的正面情绪更强一些。 举一个简单地例子，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突然发生意外事件时，人们的紧张、恐惧就容易互相传染，迅速堆叠增长，即使其中有人保持着勇敢、乐观的心态，也很难把自己的情感传递给那些紧张、恐惧的人，踩踏事件的发生，一定程度上就是这种现象的出现。 因此，江之岛盾子的这个礼物，就显得很珍贵了，只要将这份礼物植入世界，就能彻底封锁绝望这种情感的传播能力。 这样一来，当人群中突然爆发危险事件时，即使有一部分心灵脆弱的人心生绝望，也不用担心这份绝望扩散出去感染更多人，造成大范围的骚乱，大大提升了普通人生活的安全性。 只是在场的众神，除了飞鼠这个真正纯良的老实人没有多想，认为这份礼物真的不错，甚至暗暗心动，盘算着回去自己也想办法搓这么个规则出来之外，其他人都看出了这份礼物的问题。 同样的众所周知，将情绪宣泄出来，是调节心态的重要方式，人在难过的时候，无论是向朋友倾诉，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大叫，都能一定程度上把心底的负面情绪释放出去，让自己重新变得轻松、积极起来。 如果封锁了绝望这种情感的传播能力，也就是说，当一个人感到绝望的时候，无论是找朋友倾诉、和心理医生谈话，还是玩解压的暴力游戏，任何手段都无法把心里的绝望释放出来，只能憋在心里慢慢的自我调节，自我消解。 然而绝望的人，又有几个能冷静的调节自己的情绪呢？当情绪无法宣泄，他们心中的绝望注定渐渐积累，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沉重，最终将自己彻底压垮。 也就是说，江之岛盾子这份礼物，其实又是一道恶劣的选择题： 你是选择保留绝望的传染能力，为了让那些心生绝望的人还有获救的机会，任由他们肆意的散播自己的绝望，把更多的人拉下水？ 还是选择断绝绝望的传染能力，牺牲那一小部分心生绝望的人，任由他们心中绝望积累，滑向深渊，确保绝大多数无辜的人不被他们影响？ ……嘶，这家伙不愧是以极致绝望登神的危险人物，送个小礼物都一堆歪心思，实在可怕，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众神心中对江之岛盾子的嫌弃又多了几分，正在考虑着要不要把态度表现的明显一点，和这个危险人物拉开点距离，一阵恐怖的杀意突然爆发了出来。 同时，一支充满了毁灭力量的漆黑箭矢像是越过了时间长河一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江之岛盾子面前，直接射入了她的左眼，以恐怖的速度将她神明的躯体彻底分解为无形。 众神循着杀意望去，却见恶魔焰不知何时已经拉开了缠绕着漆黑蔷薇花枝的长弓，黑白相间的羽翼在其身后展开，青色的地狱在她的长裙上流转，紫色的眼眸中，恐怖的杀意流淌而出，一言不发的再次拉弓，将刚刚修复好身体的江之岛盾子再次射穿。 这幅姿态，恶魔焰明显是已经打算全力出手了，众人没想到一向对小圆之外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像个乐子人一样整天挂着轻佻笑容的恶魔焰，竟然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恶魔焰对巴麻美这么重视吗？平时也没看她有这方面的表现啊？ 几位新神心中疑惑，更让他们疑惑地是，小圆竟然没有阻止恶魔焰的意思，并且眼神中也出现了明显不满的神色。 这…… 一众新神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只是江之岛盾子作死成功，惹怒恶魔焰也就罢了，大家就当看笑话了。 可江之岛盾子还惹恼了小圆，众人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至少他们要知道让小圆不满的点在哪里，以免自己以后踩雷。 恶魔焰现在明显不是能交流的样子，大家更不可能在小圆不满的时候直接去问小圆，众神自然而然的把视线投向了在场的赵浑和“赵浑”。 赵浑像是没注意到众人的视线似的，把玩着手中小小的光球，明明只是简单的规则，他却像是能从上面看出花似的，目光一寸都不肯离开。 哪怕是和这些新神天然处于一个阵营的“赵浑”，也不愿意多说，只是吐出了“魔女”这么一个简单的词汇。 几位新神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的太明白，有这么个提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在恶魔焰和圆环之理过去苦痛的轮回中，缠绕她们的众多诅咒之一，就是灵魂物质化后，负面情感会被封锁在灵魂宝石中化作污秽，一旦积累过剩就会堕落成魔女，只能通过悲叹之种净化。 江之岛盾子这个把绝望封锁在人们心底，渐渐把人彻底逼入绝路的规则，简直就是这份诅咒的翻版，难怪就连小圆这么温柔的性格都会觉得不满，这礼物简直是在往两人心里扎刀子啊。 虽说在场众神都是走的都是灵魂宝石成神的路子，灵魂都已经物质化，但在“赵浑”提醒之前，新神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他们都是在登神准备足够充分后才签订的契约，灵魂物质化的瞬间就已经成神，根本没有像小圆她们那样，被堕落成魔女的问题困扰过。 而恶魔焰就不一样了，她在轮回中性格变得冰冷淡漠，固然大部分是为了舍弃懦弱的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但这其中，谁又能说她不是为了尽可能多的保留战斗力，把魔力留到每次轮回终末和魔女之夜的决战中使用，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感，生怕自己一激动就让灵魂宝石增加污秽，减少自己可用的魔力量呢。 天知道在过去的轮回中，恶魔焰有多少次和魔女之夜决战的时候，明明想多撑一会，哪怕只能多拖延一会，让小圆多活一会也好，却因为灵魂宝石中的污秽积累濒临极限，不得不放弃，进入下一次轮回。 现在江之岛盾子当着她的面玩这套，复刻孵化者在她们身上用过的手段，恶魔焰不爆炸才怪呢。 况且…… 考虑到江之岛盾子的脑子，她不应该忽略这一点才对，很难说她这次送礼的“失误”，究竟是真的大意了，还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小圆的底线。 不论真实情况究竟是哪种，总之对这种危险分子，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她的思路总没错，哪怕是为了掐灭江之岛盾子的小心思，免得她以后更过分的试探，恶魔焰也必须出手。 众神们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只给了一个提示词的“赵浑”，感觉到小圆似乎悄悄瞪了自己一眼，不由得一头雾水，按照他对小圆性格的了解，这种程度的提醒，小圆应该不会在意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还在盯着规则光球，似乎想要盯出花来的赵浑，嘴角稍稍抽动了几下，像是想笑，又像是无奈。 真要说起来，江之岛盾子也是倒霉，小圆这么生气，是因为小圆的心里早就憋着气了。 赵浑之前让麻美和杏子在“圆环之理”的范围内堕落，很明显就已经惹怒了小圆，只不过他说服了小圆，暂时放过了他，等杏子和麻美都成神之后再清算他的问题。 这时候，江之岛盾子掏出这么个礼物，又想暗害前不久刚被赵浑伤害过的麻美，小圆心里的怒火显然又被点燃了，因此干脆对恶魔焰的动作视而不见，算是小小的警告一下江之岛盾子。 赵浑直到这事和自己有关，只能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不存在，免得小圆光看江之岛盾子挨揍觉得不解气，顺便锤他几下。 小圆瞥了一眼赵浑，悄悄翻了个白眼，手指一点直接抹去了他手里那个规则光球。 “好了，那么讨厌的规则，赵浑你就不要一直盯着看了，麻美第一步已经完成了，你要是也有礼物就赶紧送给她，没有的话，就让麻美直接进第二步吧。” 小圆之前心里确实有气，不过赵浑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帮麻美登神，在各个世界来回跑，她也看在眼里，也明白赵浑对麻美和杏子确实是抱有善意，只不过手段过激了一点，她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而且，在登神之后，小圆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焰战斗的英姿了，此时看着小焰压着江之岛盾子打，欣赏着小焰舞蹈般优雅的战斗姿态，那种熟悉、怀恋的感觉，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因此，此时再看赵浑这明显做给她看的样子，小圆心里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听到小圆的话，赵浑轻松地笑了笑，不再磨蹭，抬手也凝聚起一个规则光球。 “我确实有礼物，作为咱们这些人中唯一登神的魔女，我的礼物当然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我的礼物就叫‘堕落’吧。” 堕落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听到赵浑的话，众人的视线顿时汇聚了过来。 赵浑有了感情之后这么勇的吗？小圆明显都不高兴了，还敢开这种玩笑？ 赵浑手里的规则，众人看的清清楚楚，那确实是纯粹的堕落规则，可以把任何生命、非生命自身众多概念中的某一面，引导至完全的反面，使其成为和过去的自己完全相反、对立的存在。 ……赵浑不是开玩笑的？ 小圆也有些疑惑，她对赵浑还是信任居多的，她相信赵浑不会伤害麻美，可送堕落规则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想给麻美的世界里，布置一个类似深渊这种可以把堕落生命汇聚到一处，方便麻美之后统一管理的场所？ 出于信任，也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小圆没有阻止赵浑，看着他将那堕落的规则投入麻美的世界。 纯粹的规则进入新生的世界后，迅速将小小的世界完全笼罩，并在赵浑控制下开始发挥作用。 只见那些还在为死亡规则补全而欢呼的使魔们，无一例外全部被堕落的规则捕获，自身存在的各种概念被肢解、剥离。 使魔虽然弱小，但它们毕竟是魔女的造物，而魔女又是的登神路上失败者的残渣，有这层关系在，使魔的概念其实并不简单，灵魂、成长、蜕变、魔力、吞噬、集群等等概念，都能在它们身上找到。 而赵浑要找的，却是“非生命”的概念。 随着使魔们身上那“非生命”的概念被抽离、反转，使魔们的身躯虽然依旧由魔力构成，她们的灵魂虽然依旧残缺，但转瞬之间，她们就从死者转化为了生者，生命的气息开始显现。 小小的荒凉世界中，第一次有了生命。 第三十九章 忧心与忌惮 赵浑赠予麻美的规则，让她的使魔变成了真正的生命，给死寂的新生世界，带去了第一缕生机。 当然，堕落规则终归是堕落，而非单纯的“反转”，在堕落规则下诞生的一切，都会不可避免的偏向恶性。 那些眨眼间成为真正生命的使魔巴麻美们，本就和有着麻美本人一样美丽的面容，并且因为诞生时，那些赋予她们人设的人的“记忆”，她们在气质方面，要么正气凛然，要么堂皇大气，要么温柔慈祥，虽然因为使魔的本质而暗藏堕落气息，但只看外表，她们毫无疑问都是些英雄、圣人式的人物。 使魔们原本浅淡堕落气息，还能被气质掩盖，此时被堕落的规则“洗”了一遍之后，堕落的气息顿时变得浓重起来，再也无法完全隐藏。 成为生命的使魔们，即使气质没变，但那种时不时流露的堕落气息，还是让她们在坚毅、圣洁之余，多了一丝邪气。 一众神明看着这些生命，表情各异，像飞鼠这样的重度游戏玩家，看到这种又圣洁又堕落的经典生物，直接就兴奋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欣赏。 而八云紫显然想的更多，她看的清楚，经过赵浑这么一番操作，那些原本只是灵魂残渣的使魔，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生命。 直白点说，它们变成了一个新的种族。 这个新生的种族，所有个体都有着以人类审美标准来看，极其出挑的容貌和身形，并且各自的气质，也是容易让人类信任甚至追随的类型。 可偏偏，她们本性又偏向堕落、邪恶，并且继承自使魔的天赋，让她们还保留着吞噬灵魂变强的能力。 如果这个种族混进人类社会，试图诱骗人类，恐怕轻松就能收获大量的追随者，稍微动动脑子的话，让人类主动把灵魂献给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种族，可以说天生就站在人类的反面，比妖怪对人类的危害都要大，赵浑当着小圆的面，制造出这么一种生命，为的是什么？ 如果赵浑后续能说服小圆，让小圆允许这个新种族和人类共存，她们妖怪是不是也能借用、参考赵浑的方案，说服小圆允许妖怪和人类共存？ 想到这里，八云紫有些振奋，看着赵浑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火热了。 邓布利多对这个新物种的兴趣也不小，在他看来，这种生命和传说中的仙灵很像，由纯粹能量（魔力）构成的非物质身体，相对简单地智能水平，兼具力量和较高成长性的同时，长得还好看。 霍格沃兹最近有教授开始研究召唤方面的魔法，试图开创召唤系的巫师道路，如果能把这种生命引入巫师世界，和小巫师们签订召唤契约，肯定会是一种不错的召唤物。 邓布利多怀疑，赵浑这么做，或许是想给巴麻美的世界，增加一份“特产”，以后和其他神明、世界交往时，能拿出手做礼物或者交易？ 就连奥托，看着这种圣洁又堕落的生命，都冒出了弄几个回去给圣女调教，圣女肯定会感兴趣的想法。 毕竟，心性善良，又富有责任感的人，在看到这种在极善和极恶之间摇摆，既有可能成为彻头彻尾的恶人，也有可能成为英雄的小孩子，肯定会忍不住把引导对方走上正途当做自己的义务。 圣女是这样的人，小圆明显也是，赵浑弄出这种生命后，小圆肯定会时不时的关注一下这些生命的状况，看看她们有没有走上歪路，成为人类的敌人。 到时候，小圆来看这些新生命的情况，难道还能不和这个世界的主人巴麻美打招呼吗？ 奥托当然知道巴麻美和小圆是朋友，但是朋友和朋友之间，如果长时间不交流，也会渐渐变得疏远，更何况小圆认识的，可不止一个巴麻美。 在奥托看来，赵浑创造这个生命，分明就是为了给巴麻美创造了一个巩固、加深和小圆关系的理由。 只有一心过平静生活的凤凰院凶真没什么想法，站在一边看热闹。 不同的人眼中，赵浑的举动有不同的意义，只有远方再次被恶魔焰杀死，又重新复活的江之岛盾子，远远地看了一眼这些新生命，嘴角扯出了讥讽的笑容。 面对恶魔焰暴怒的攻击，江之岛盾子全程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反击，任由恶魔焰一次又一次的“杀死”自己，反正目前除了小圆可能掌握着杀死神明的手段，神明根本无法彻底杀死彼此，江之岛盾子根本不介意让恶魔焰杀几次宣泄怒火。 在一次次被“杀死”的间隙，江之岛盾子甚至有心思去看众人那边的情况，看到赵浑创造的新种族后，她第一次躲避了恶魔焰的箭矢，向恶魔焰搭话。 “你说，大叔把那些使魔变成真正的生命，为的是什么？” 见江之岛盾子还敢分心关注别的事情，恶魔焰心中怒火更盛，可提到了赵浑，她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然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抬手又是一箭将江之岛盾子化为无形。 江之岛盾子敏锐的捕捉到了恶魔焰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再次“复活”后，就迫不及待地大笑起来。 “喂喂喂，这可真是意外啊，看来大家都小瞧你了呢，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恰巧攀上小圆关系的幸运儿，还真是失礼了，没想到比起那群蠢货，你竟然是最先看出大叔目的的人。” “闭好你的嘴，不要乱说话！” 恶魔焰目光瞬间凌厉，又是一箭射出将江之岛盾子消灭后，就收起了弓箭，没有了继续的意思，江之岛盾子再次复活后耸了耸肩，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恶魔焰当然能看出赵浑的目的，以她对赵浑的了解，赵浑虽然不介意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把未来的事情一并谋算进去，一次达成多个目的，但是赵浑每次的行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解决近在眼前的困局。 可如今的赵浑已经成神，还有什么能让他觉得必须解决的，近在眼前的难题吗？ 答案很明显，能让已经是神明的赵浑感到威胁的，就只有在神明中也是超然存在的小圆了。 赵浑引导麻美的使魔“堕落”为生命，最主要的目的，恐怕只是为了让它们不再是使魔，断绝它们将来成为魔女的可能性。 大家都知道，小圆最大的愿望就是拯救那些堕落为魔女的魔法少女，可谁也不知道小圆对魔女的态度究竟如何，毕竟面对赵浑这个魔女的时候，小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恐怕赵浑也在上次引导麻美和杏子展现魔女姿态后，小圆表现出的恼怒的态度，才真正意识到了小圆作为以“消灭魔女”愿望登神的神明，对魔女的容忍度究竟有多低。 恶魔焰自己，其实也是在那次的事情中，才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按照赵浑和小圆的规划，麻美和杏子将来化作的世界，都会融入圆环之理世界群，成为小圆的一部分，获取圆环之理的庇护。 如果麻美的世界继续保留那些使魔，并且它们中的某一个，在未来恰巧摄取了足够的灵魂，晋升为了魔女，哪怕它晋升过程中，食用的不是人类的灵魂，恐怕也会再次惹恼小圆。 即使小圆如今的表现来看，她不会因此就恼怒到失去理智，厌恶麻美，赵浑也想要提前掐灭这种可能性。 回想起来，恶魔焰这才发现，无论是当初“赵浑”们提议在幻境中历练小圆，让小圆体会她曾经的辛苦。还是赵浑回归后，立刻就鼓动她和小圆好好谈谈，表明心意，无论是何种状态的赵浑，似乎都在有意的通过各种手段，通过她和小圆的羁绊，来巩固小圆的情感以及人性的一面。 赵浑是担心小圆未来神性越来越强，彻底压倒人性吗？ 恶魔焰心中暗暗叹息，她也不喜欢小圆神性的一面，但那只是因为神性的小圆会为了众生，舍弃自己的幸福。 可如果无论赵浑还是“赵浑”，都对小圆的神性报以忌惮，恶魔焰就不得不更加慎重的审视小圆的神性了。 她对赵浑有足够的信任，既然赵浑不愿意看到小圆的神性扩张，恶魔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愿意配合，毕竟她也不待见小圆的神性。 因此，在警告过江之岛盾子，并且确认这个危险分子在复活后，没有继续大嘴巴的意思，恶魔焰直接闪身回到了小圆身边，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力挥了挥手，打断了大家对这个新种族的猜测。 “行了行了，不过就是点小礼物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赶紧让麻美开始第二步吧。” 恶魔焰开口催促，众人心中虽然还各有猜测，却也没有反对，都笑着点了点头，赵浑也给巴麻美传去了消息。 原定为巴麻美分身，为她过滤众生意志的佛心魔女已经消失，麻美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准备一个新的分身。 赵浑原打算自己捏一个分身送给麻美，毕竟麻美化作的这个新生世界，实在过于简陋，就算有众神的礼物补充，依旧属于先天不足的范畴，要想凝聚一个可以独立运行的，过滤众生意志的分身，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麻美本人却拒绝了赵浑赠送分身的建议，也不知道是不信任赵浑，还是有其他考虑。 总之，在众神的注视中，众多已经化为生命的使魔之一，那个最初的、和赵浑有着一样面容，胸腔之中袒露着一颗铁质心脏的铁石心使魔，就这么被挑选了出来。 磅礴的魔力灌入使魔的身体，快速填充那颗铁质的心脏，在“世界意识·麻美”的控制下，使魔的一切都在快速增强，不仅容纳了巨量的魔力，还将使魔作为麻美眷属的概念不停的放大，不停的加深他和麻美的联系。 很快，这个使魔的独立性就开始快速消退，他的存在开始变得严格寄托于麻美的存在。 赵浑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使魔，无奈的笑了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他自认对人心的认知算是比较清晰了，但是他现在也弄不清麻美究竟是什么打算。 是打算彻底把赵浑曾经留在自己心中的痕迹彻底舍弃？还是打算把赵浑这个无情的朋友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不允许任何朋友离开自己？ 或者说，麻美只是理智的判断，本身就有“无情”概念的铁石心使魔，面对各种意志的冲击，能更好的起到过滤的作用？ 总之，在生命本质成为世界后，麻美的选择就变得多了起来，可以做一些出乎赵浑意料的事情了。 麻美制作这个特殊分身，期间必然需要花费一段不短的时间，就算麻美成为了世界意识，也不可能让这个过程瞬间完成。 对这种情况，小圆原本是打算删除等待的这段时间，直接将分身制作完成的未来拉到现在，实现时间的跳跃。 然而最后，小圆还是放弃了时间跳跃，这不是因为担心操作失误引发恶性后果，对时间进行一些操作，对神明来说实在没什么难度，恶魔焰之前打江之岛盾子的时候，每一箭射出的瞬间，都有对时间进行操作，以达到必中的效果，对小圆来说操作时间就更没有难度了。 小圆放弃的理由很简单，麻美本人反对。 在已经登神的众人眼中，制作一个分身，尤其还是纯水磨功夫制作的分身，干等着实在没有意义，不如跳过等待的过程，直接抵达结果发生的未来，但麻美还没登神，她可不这么认为。 虽说开始登神前，赵浑就为麻美做了心理建设，并且成为世界意识的过程也还算顺利，也让麻美轻松了许多，但她的心中还是难免会有所紧张。 因此，一听小圆说要跳过时间，麻美的紧张顿时就加剧了，她生怕时间跳跃之后，其他人是眼前一花就适应了新的时间，自己却是眼前一花，早已死在了跳过的时间中，意识已经消亡，那可太恐怖了。 麻美的恐惧并非不能理解，在她提出反对意见后，小圆欣然改变了主意，其他几位神明虽然觉得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但也都表示了理解。 第四十章 交流会？ 既然不打算跳跃时间，那就慢慢等好了，在场的大家除了“赵浑”都是神明，时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无限的，而“赵浑”分身过亿，就算其中一个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影响整体的行动。 因此，谁都没有必须抓紧时间的理由。 不过，就算是等待，大家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干站在那里傻等，那气氛可就太尴尬了，必须要聊点什么才行。 几位新神的目光，在赵浑和“赵浑”之间来回打转，有些苦恼该选择什么样的话题，才能避免这两人中的某一个完全插不上话，被晾在一边像是被排挤了一样。 就在飞鼠等人还有苦恼的时候，邓布利多这个老头子笑着拍了拍手，把众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我们都要在等待一段时间，不如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我们登神的时间并不长，就底蕴而言都不算深厚，恰好我们都聚在一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大家都来展示一下自己手里有什么奇特的生命、规则、资源如何？ 展示过后，如果有人对其他人手里的东西感兴趣，彼此之间无论是交易还是赠送，总归都能让大家的稍稍增加一些底蕴，将来如果遇到圆环之理以外的神明，多点手段也能免得让人家看笑话。” 邓布利多说着，笑呵呵的看向新生世界中，还在全力制备分身的麻美，笑容中颇有几分慈祥。 “而且，我们在交谈的时候提到的东西，也能帮巴麻美小姐增加一些见闻，让她在规划世界布置的时候，少走一些弯路，将来在圆环之理外行走的时候，也能多点底气。” 邓布利多笑的慈祥爽朗，给出的理由看起来似乎也很轻合理，但飞鼠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您老人家在说什么啊！“赵浑”还没有成神啊！你让他拿什么来参与讨论？这不是直接把他排除在外了吗？ 难不成邓布利多已经决定站队赵浑了？ 这不应该啊！大家都是神明，都有资格也有能力随心所欲的生活，虽说对小圆这个超然的存在必须保持谨慎，避免惹怒小圆，可也没必要刻意讨好小圆，更没必要去讨好和小圆关系好的赵浑呀？ 面对众人疑惑的视线，邓布利多无所谓的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曾经的邓布利多虽然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但他一直以自己出身格兰芬多而骄傲，并且时刻不忘宣传格兰芬多的优良品质“勇敢”。 但在成神之后，邓布利多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胸襟变得更加宽广了，作为霍格沃茨在世界之外的唯一代表，他对自己的定义已经不再是“出身格兰芬多”，而是“出身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希望他人不仅能在自己身上看到格兰芬多的品质“勇敢”，拉文克劳的“求知博学”、赫奇帕奇的“正直忠诚”、斯莱特林的“优雅骄傲”，也能在自己身上有所体现，让别人看到他，就能明白霍格沃茨是一所多么复杂又多么伟大的学校。 这是邓布利多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自己的约束。 自从之前“赵浑”提出了思维黄昏这个问题后，邓布利多回到霍格沃茨没少就这件事和自己的老伙计们讨论。 其他新神受限于年龄，可能对思维黄昏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但邓布利多的老朋友之一尼克勒梅，那个活了五百年的世界第一炼金术师，却将思维黄昏的危害展示的淋漓尽致。 漫长的生命，让世间的一切对尼克勒梅来说都不再新奇，他即使有能力继续活下去，也会因为无聊而主动放弃生命。 事实上，如果不是“赵浑”带来了成神这个尼克勒梅从未经历过的新奇事情，他恐怕早就已经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因此，邓布利多对思维黄昏危害的认知，远比其他新神要清晰，他也更加重视这件事，在和一众老朋友们多次严肃讨论后，他们终于大致得出了一个理论上能有效缓解、抗拒思维黄昏的方案，那就是“约束”。 根据尼克勒梅的自述，他在刚制作出炼金术至高结晶“魔法石”的第一个百年，生活态度一度变得肆意且荒唐，他靠着魔法石带来的财富，无节制的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在玩腻后又毫不在意的将其舍弃。 那一个百年，几乎是尼克勒梅漫长人生中最痛快的一段时间，但也正是因为那长达百年不间断地强烈满足感，让他获得满足感的阈值疯狂拔高，以至于他在之后的四个百年中，都很难再真正的感到快乐和满足。 如果在最初的百年，尼克勒梅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他绝不会那么快就迎来思维黄昏。 因此，“约束”自己，不放纵自己的欲望，只在必要的时候动用力量，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而想要约束自己，尤其是在获得没人可以约束自己的力量后，还能约束自己，比起为自己制定死板、严格的规矩，以“品格”来要求自己，培养出不会肆意妄为的品格，进而形成“克己”的习惯，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邓布利多如今，就正在践行这套理论，他以四大学院的品质同时约束自己，不仅是为了彰显霍格沃茨的伟大，也是为了抵抗思维黄昏。 而四大学院中，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品质里，都有“对朋友的忠诚”，以此约束自己的邓布利多，自然不会背叛帮助过自己的“赵浑”。 但同样的，斯莱特林的品质“骄傲”，以及拉文克劳的品质“守知”，都让他不会随意的解释自己的想法，更不会无偿的分享自己的知识。 因此，邓布利多只是笑着等待众人的反应。 最先对邓布利多的提议做出回应的，出人意料的正是“赵浑”。 “我赞成，圆环之理除了小圆，各方面的底蕴都可以说少的可怜，彼此的交流提升是必要事件。” 恶魔焰闻言撇了撇嘴，以她对“赵浑”的了解，这话确实有真心地成分，但“赵浑”更多的考虑，恐怕是想借此机会，在赵浑分享的时候，摸摸赵浑的底细，甚至主动创造机会，让赵浑暴露一两个隐藏的底牌。 反正“赵浑”还没有登神，在这个分享环节，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一点自己的情报都不暴露，白嫖别人分享的知识、情报。 至于大家都在热烈交流，只有自己插不上话，只能在一边干坐着的尴尬？ 开玩笑，没有感情的“赵浑”，怎么可能感觉尴尬？只要理性判断有行动的必要，就算更尴尬的事，他也能毫无心里负担的去做。 恶魔焰都能想清楚的事，赵浑当然更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对另一个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在意，轻轻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也赞同。” 让众人犹豫该选什么话题的两人，都同意了邓布利多的建议，其他人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都纷纷点头同意，各自变出自己习惯的座椅、食物、饮料，围成一圈摆开了长聊一场的架势。 邓布利多的作为提案的发起人，自觉地站了出来，成为第一个发言人。 “常规的东西，我就不说出来污大家的耳朵了，我手里掌握的，算的上新奇的东西，应该就是我这段时间对于血脉研究的成果了吧。” 邓布利多在众人的重视下，从容的从变出来的蟑螂堆中，捏出一枚活蟑螂似的糖果塞进嘴里，看的众人一阵呲牙。 大家都是神明，按理说昆虫外形的糖果，不至于让他们产生这种反应，但正因为大家都是神明，他们才能清晰的看出，邓布利多在变出这个名为蟑螂堆的糖果时，特意在一堆蟑螂外形的糖果里，变了一只真正的蟑螂。 并且，邓布利多在从那个蟑螂堆中捏出“蟑螂”的时候，分明短暂的封闭了自己的感知，完全随机的从中抓取糖果，也就是说，他真的有可能吃到那只货真价实的蟑螂。 这算什么，自己和自己的俄罗斯轮盘赌吗？ 老头子独特的爱好，让一群人看的心情复杂，嘴里仿佛也感受到了咀嚼蟑螂外骨骼的奇妙感觉。 只有八云紫作为妖怪，对于食用奇形怪状的东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初妖怪横行的年代，妖怪之间互相啃食也是常事，有些妖怪的长相，可比蟑螂恶心多了。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她更在意邓布利多刚才的发言，血脉这东西，对任何妖怪来说，都有着重大的意义。 就像八云紫自己，她的种族是境界妖，天生就有操控境界的能力，放眼整个妖怪一族，都属于最顶尖的那批血脉，如果她的血脉能够传承下去，一个百年就能培养出好多个大妖怪。 可偏偏，八云紫是标准的“一人成族”型妖怪，她的血脉是境界妖血脉没错，但没有任何生命能继承她血脉，成为第二个境界妖。 哪怕八云紫直接斩下自己的血肉培养、孕育妖怪，最终诞生的妖怪也不会是境界妖，反而更像是血肉的付丧神。 八云紫的血脉，基本可以定义为“不可传承”，但有的妖怪，却又和八云紫走了完全相反的极端，血脉极易增殖。 这类妖怪不要说常规的繁衍了，常规生命，比如人类、野兽，只是碰到它们的血液，就有可能被转化成同族的妖怪，甚至于用武器去砍这类妖怪，只要武器沾到了它们的血，那些没有生命的刀剑，都有可能变成继承它们血脉的小妖怪。 比如鬼族，就是这类妖怪的代表，可以把饮酒的人变成恶鬼的鬼酒，就是在美酒中混入鬼族战斗时洒落的鲜血制成的。 如果能让境界妖、西行妖这类特殊妖怪的血脉，变得像鬼族血脉一样容易传承扩散，对提高妖怪一族整体潜力，应该会有不小的帮助吧？ 八云紫心中盘算着，立刻对邓布利多接下来要说的话上了心，对这个交流会也多了几分期待。 邓布利多吃完了嘴里的蟑螂糖，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这才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霍格沃茨的研究，所谓的血脉，都不过是生命这一整体的某一个侧面，目前已知的绝大多数生命血脉，都可以通过霍格沃茨教学组研究出的一套算法进行解构，转化为标准模型，只要用有神秘学性质的能量，构筑出这个标准模型，就能将这种血脉模拟出来。” 说着，邓布利多伸手，把蟑螂堆中那唯一一只真正的蟑螂捏了出来，手指轻点，顿时，众人都能感觉到，这只蟑螂的生命概念中的一小部分发生了偏移，于此同时那只小小的蟑螂体型开始飞速膨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条小鱼，在桌上胡乱的扑腾着。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改变血脉的能力，相信几位都能轻松开发出来。我想要重点介绍的，是我们世界一种特有的生命，摄魂怪。 这是一种以快乐情绪为食，可以吞噬灵魂的奇特生命，它们的身躯看似具备物质结构，但实际上构成其存在的，是微量的灵魂残片，以及高度凝聚的负面情绪。 常规的物理手段和能量手段，虽然能对它们产生一定的击退效果，但都难以真的伤害到它们，普通人只有用蕴含强烈情感的魔法，才能伤害或者消灭它们。” 邓布利多介绍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或隐蔽或光明正大的看向赵浑。 按照邓布利多的说法，这种叫做摄魂怪的生命，和魔女制造的使魔可以说是非常相似了。 两者都能够以情感为食，只不过摄魂怪喜欢快乐情感，使魔喜欢绝望等负面情感； 摄魂怪由灵魂碎片和高度凝集的负面情感构成，使魔由灵魂残片和魔女赋予的魔力构成，而魔女的魔力，大家都知道，来自于高强度的绝望情感； 摄魂怪难以被常规手段伤害，而使魔如果不使用热武器，只靠单纯的物理劈砍，或者燃烧电击，也难以造成真正的伤害，魔法少女由情感转化来的魔力，才是对付它们的有效手段。 ……难不成，很久以前就有某个魔女或者魔法少女，前往过邓布利多他们的世界，在死亡之后却意外的留下了自己的使魔？ 邓布利多手指在小鱼身上再次轻点，顿时，小鱼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根据佐仓杏子小姐，嗯，我是指在我们那个世界活动的佐仓杏子小姐，她现在以伏地魔的身份，加入了霍格沃茨，在她的帮助下，我们确定了摄魂怪的生命结构和使魔虽然不完全相同，但也确实存在着明显的关联性。 并且，我们已经确定了，摄魂怪虽然不具备物质结构，也没有常规意义的血脉，但同样可以解构出血脉模型，并通过魔力进行模拟。” 随着邓布利多的话音落下，他手指下的小鱼，顿时变成了身高两米以上，身披黑袍，浑身散发腐烂气息的摄魂怪。 邓布利多在摄魂怪出现的时候，就扭曲了这个怪物身边的空间，虽说这只摄魂怪依旧保持着两米以上的标准身高，但在桌面上占据的空间，却和刚才那条小鱼完全相同。 紧接着，邓布利多随手一抓，不知从哪里抓来了大量已经破碎的灵魂，从气息上来看，应该都是来自于巨怪、八眼巨蛛之类的非人生命，紧接着邓布利多把这些灵魂，全都灌进了摄魂怪的嘴巴，那只新生的摄魂怪很快就吃撑了。 “摄魂怪这种生命在饱食后，如果处于没有危险的环境，就会通过分裂的方式，繁衍新的个体。” 随着邓布利多的讲述，摄魂怪果然挣扎着分裂成了两个，接着邓布利多解除了通过魔力维持的血脉模拟，摄魂怪立刻变回了蟑螂，只是原本仅有一只的蟑螂，变成了两只。 邓布利多随手把其中一只小蟑螂扔回蟑螂堆糖果中，把剩下的那只蟑螂再次变成摄魂怪，一边给它灌灵魂，一边继续说道。 “根据这种特性，我们认为一些难以繁殖，或者干脆没有繁殖能力的生命，可以通过先转变成摄魂怪，然后饱食分裂的方式，繁衍新的个体。 除此之外，如果处于危险环境，摄魂怪饱食后就不会再分裂繁衍，而是像使魔饱食后晋升魔女一样，变成更为强大、完备的形态。” 邓布利多这一次，在饱食的摄魂怪周遭制造了大量的落雷，那些雷霆虽然没有落在摄魂怪身上，但每一道都蕴含着强烈的情感，毫无疑问有着将其消灭的能力，给摄魂怪带去了极大的危险感。 果然，饱食后的摄魂怪在危险中，如邓布利多所说的那样，开始了类似进化的过程，很快就变得更加强大了，身上的腐烂气息也随着散去，破破烂烂的黑袍也变得精致了许多。 这时，邓布利多又一次解除了血脉模拟，摄魂怪又变回了蟑螂，只是这一次的蟑螂，不仅体型变得更加巨大，并且众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小家伙的身体结构也变得更加优越了，躯体对氧气、能量的利用率有了明显的提升，外骨骼也变得更加坚固。 “如各位所见，利用这种特性，如果是先天有缺陷，或者血脉不完整的生命，通过变成摄魂怪后在危险环境饱食灵魂进化，有不小的概率可以弥补缺陷。 并且，如果是血脉本身就有晋升潜力的生命，也可以通过这种办法，安全快速的完成血脉进化。” 说完，邓布利多随手把那只强化型的蟑螂变消失，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表示自己已经讲完了。 第四十一章 快给我递个台阶 邓布利多的研究，或者说被邓布利多研究的摄魂怪，这种奇特的生命，让在场不少人都来了兴趣。 像飞鼠这样只要看到新奇非人怪物就兴奋地的家伙就不用说了，就连与世无争的凤凰院凶真，都产生了弄几个这种类似的使魔的怪物来研究的冲动。 使魔可是灵魂宝石道路失败产生的副产物，摄魂怪能和使魔有大量的相似性，怎么看都是藏着大秘密的样子，稍微有点研究欲的人，都很难不对它们感到好奇。 凤凰院凶真在登神之前，一直以科学家的身份自居，并以此为傲，只不过在成神之后，曾经许多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如今看来已经没有那么神秘，也没有研究的价值了，他的研究欲望才一直没有显露出来，现在摄魂怪的出现，总算让他找回了几分当初的感觉。 至于刚被恶魔焰按着打了一顿，现在又装作无事发生，混进来旁听的江之岛盾子，更是眼睛都亮了。 她现在正在苦恼怎么完善宝石生命的结构，让其能保持各方面优越性的同时，把灵魂宝石、意志宝石彻底融入它们的身体，不会因为被打碎发现这两种宝石的存在。 如果短暂的将宝石生命转化为摄魂怪，利用摄魂怪进化时自动补足自身的缺陷的特性，是不是就能相对讨巧的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一时间，都是心思翻飞，当然其中最激动的，肯定是八云紫无疑了。 这位非常敢想的妖怪贤者，早在遇到“赵浑”，知晓成神相关事宜之前，就早已考虑过如何缓解妖怪和人类的矛盾。 只是后来，八云紫发现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实在太过尖锐，基本不存在调和的可能性，才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作为妖怪们的幻想乡，将两个种族在物理上隔离开来。 那时候，八云紫曾经有过一个很疯狂的想法，就是种族融合，她试图把妖怪的血脉融入人类之中，让每一个人类都成为未觉醒的潜在妖怪，从而消除“种族对立”这个最大的矛盾。 当然，那时候的八云紫肯定没有成功就是了，被植入妖怪血脉的人类，在外形上或多或少会出现和血脉相同的妖化特征，比如利爪、兽耳、尾巴、竖瞳之类的。 常人对这些有妖怪特征的人，通常会表现出极强的厌恶感，那种厌恶甚至强于面对真正的妖怪。 而且更麻烦的是，那些被植入妖怪血脉的人类，在出现妖化特征后，通常也会自认为不是人类，或是认为自己变成了肮脏的怪物，或是认为自己变成了比人类更优秀的某种新生命，总之就是不认为自己是人，气的八云紫险些暴走。 总之，因为人类方的强烈抵抗情绪，八云紫那个疯狂的种族融合计划，在开始后没多久就宣告破产了。 当时八云紫在总结失败经验的时候就考虑过，如果为人类植入的妖怪血脉，是取自外形和人类近乎完全相同，没有明显非人特征的妖怪，植入血脉后，人类不会出现妖化特征，这个计划是不是就能顺利进行了呢？ 没有非人特征，和人类近乎完全相同的妖怪，虽然数量非常稀少，但确实是存在的，八云紫这个境界妖就属于这类。 然而让八云紫感到遗憾的是，这类似人的妖怪，不是像她一样一人成族，血脉无法传承出去，就是自然孕育的精灵，或者人类死亡后产生的幽灵，总之根本不存在血脉这种东西，她的这个构想到最后也没能验证。 当然，在登神之后，八云紫也考虑过重启这个计划，以她神明的能力，也用不着搞什么复杂的实验了，稍微拨动一下规则，就能直接把人类全都变成妖怪。 但这种把人类变成其他生命的操作，无疑会引来小圆的愤怒，所以八云紫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就将其彻底丢出了脑子。 但是现在摄魂怪的出现，让八云紫有了新的思路，她完全可以通过摄魂怪的分裂增殖能力，帮助那些外形和人类完全相同，但数量稀少的妖怪大量增殖。 不是八云紫想要自夸，就事实而言，妖怪的生命力远超普通人类，因此那些外形和人类相同的妖怪，就容貌而言，每一个放到人类社会，都会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如果能将人形妖怪的数量增加到一定的水准，然后将这类妖怪投入人类社会，想必他们很快就能获得众多人类的喜爱。 八云紫很清楚，人类是一种受视觉因素影响很重的生命，只要投入人类社会的妖怪长得足够好看，就算他们暴露身份，追求者中肯定也依旧有人坚定地喜欢他们。 只要妖怪没有故意隐瞒身份欺骗人类、迷惑人类，人类自己主动爱上了妖怪，自愿选择和妖怪在一起，以小圆的善良，肯定做不出棒打鸳鸯，拆散情侣、夫妻的决定。 也就是说，只要投入人类社会的人形妖怪足够多，并且可以确保他们和人类的后代不出现妖化特征，从而被人类社会排斥，就能在圆环之理的允许下，快速增加妖怪和人类混血的数量。 只要引导得当，这些混血儿每一个都能成为人类和妖怪沟通、缓和矛盾的桥梁，推进两族的融合。 对摄魂怪感兴趣的几人，各自分出分身，而邓布利多也分出了对应数量的分身，由分身们进入不同的空间，各自去谈交换的条件，他们本人依旧会在这里，继续这场刚刚开始的交流会。 在邓布利多之后，飞鼠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成为新的主讲人。 众人原以为，以飞鼠的性格，多半会分享一些非人怪物的制造心得，或者组织管理经验之类无聊的东西，都没太在意。 毕竟，飞鼠的性格大家都看在眼里，都知道这是一个没什么心机，也没有什么研究兴趣的人。 可是当飞鼠真的开始讲述，一开口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都知道，我朋友比较多，我相信我们这之间的友情，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而变质，但是我依旧希望能把最好的都分享给朋友，帮助他们也成为神明。 不过，登神的难度大家都清楚，极致情感这方面，除了自己本人努力，他人很难帮得上忙。” 说着，飞鼠瞥了一眼“赵浑”，据他所知，凤凰院凶真的极致情感，就是“赵浑”帮忙激发的，据说手段极其残忍，他可不舍得把那种手段用在自己朋友身上。 其他人也是不自觉的看向“赵浑”，凤凰院凶真更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一副无语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识间刺了“赵浑”一下，飞鼠干咳一声，赶紧扯回正题。 “不过在因果这方面，可以操作的余地就比较大了。通过多次实践，我发现了一种提升因果增长速度的方法。 嗯，从头说好了，最开始的时候，为了把人们的因果尽可能的集中起来，我只从伙伴中挑选了一个人出来，全力宣传他的事迹、传说。 但是我的一个部下建议，可以尝试同时宣传多个人，那孩子一向都很聪明，给出的建议一般都不会错，我就同意了。 结果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后，我发现同时宣传多人，并且向人们透露一些他们之间的矛盾、友谊，许多人就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好奇新，主动地去关注他们的事情。 其中一些善于幻想的人，还会从宣传的各种细枝末节中抠字眼，猜想他们平日相处时是什么模样，并且这些人大多还热衷于和有同样想法的人，互相讨论各自的猜想。 最有趣的是，随着这些人频繁的交流，他们中的一些人，人生竟然真的会因为自己的猜想发生巨大的改变，从而让因果增长的速度大幅度增加。” 在场众神，或多或少都有想帮助成神的亲朋好友，对这种话题当然不会不感兴趣，他们全都一边听着飞鼠讲述，一边静静地思考着这种方法是否可以参考、借用，一时间气氛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等飞鼠讲完，现场的沉默又持续了一会，赵浑最先提出了质疑。 “飞鼠你很坦诚，讲的非常细致，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这种方法能否在其他世界复现暂且不说，你确定这种和多个登神候选人有关的因果，可以安全使用吗？ 如果他们同时开始登神，这份和他们都有联系的因果，会不会强行把他们融合和成一个个体？ 你应该清楚吧？登神一旦开始，就会彻底锚定登神者的状态和历史，之后神明也无法再干涉他们，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飞鼠你就算是神也没法挽回，真的没问题吗？” 赵浑的话，让飞鼠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他人生中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朋友，要是亲手伤害了朋友，他非得悔恨的想死不可。 在赵浑之后，凤凰院凶真手指轻敲着太阳穴，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用这种方法积累因果，如果他们没能同时获得极致情感怎么办？ 我们当初如果不是在情感达到极致后立刻登神，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跌出极致状态吧？你的朋友能在获得极致情感后，一直把情感维持在极致状态吗？ 如果不能，他们登神必然会存在先后顺序，率先登神的那个人，不会把其他几人的因果全部消耗掉吗？” 说到这里，凤凰院凶真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飞鼠，迟疑了一下，才把自己真正的顾虑说了出来。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些因果被消耗的人，会不会误以为，你对他们的培养，全都是为了供养那个率先登神的人，怀疑你偏心？ 登神可不是小事，在这种事上被差别对待的话，就算再怎么豁达的人，肯定也会心生不满吧？ 飞鼠你那群朋友，本来就性格各异，矛盾比较多，全靠你以比较公正的姿态在中间调和，他们也都相信的你的公平，才能维持比较稳定的友情。 如果他们不再相信你的公平，你们的友情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凤凰院凶真的问题，让飞鼠脸色更加难看了，在遥远世界正在和朋友们玩耍的飞鼠分身，接收到本体的记忆，果断把几个朋友身上的时间逆转到了联合宣传之前，消除他们身上的因果。 之后，飞鼠又把赵浑和凤凰院凶真的质疑，转述给了自己的朋友和部下，严肃的向他们为自己的大意道歉，告诫他们千万不能再用这种方法。 那个当初提出联合宣传建议的部下，悔恨万分，一再恳求飞鼠能重重的惩罚自己，最后还是他的创造者要求他回去闭门思过，不许再啰嗦什么惩罚不惩罚的，才打断了他的忏悔。 而圆环之理这边，其他几人也都向飞鼠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疑惑，每一个问题都让飞鼠备受打击。 到了最后，飞鼠看起来整个人似乎都抑郁了，垂头丧气的表示大家别问了，我放弃了，还有谁想分享，拜托赶紧站出来，给我个台阶下。 为了给飞鼠递台阶，本来没打算发表什么的凤凰院凶真站了出来，给大家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妻子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是的，不是自己的研究成果，而是妻子的研究成果。 凤凰院凶真坦然承认，自己的研究能力和研究热情都远不如自己的爱人，平日里都是他的妻子牧濑红莉栖负责研究，他给妻子打下手。 在坦然承认完这些后，这个别扭的中年大叔又着重强调了一下，就算是这样，牧濑红莉栖也是他的“助手”。 很明显，助手这个身份，是人家小两口之前的某种情趣，众人稍微调侃了几句，看凤凰院凶真气红了脸，才见好就收，一本正经的催促他别浪费时间，赶紧进入正题。 这群新神，就性格而言或多或少都有些跳脱，相处久了，就渐渐变得像是损友了，凤凰院凶真也见怪不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开始满脸骄傲的开始炫耀自己妻子的研究成果。 不得不说，凤凰院凶真的妻子牧濑红莉栖是真的天才，就算自身没有成神，研究的东西也依旧让众神侧目，她的研究课题，竟然是平行世界的创造和干涉。 第四十二章 你可真敢想啊 在凤凰院凶真还是凡人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调侃自己的爱人是“最爱实验少女”，牧濑红莉栖虽然从来都不承认这个绰号，但她本人对各种研究、实验，确实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热情。 在被凤凰院凶真复活后，两人只温存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强烈的好奇心就让牧濑红莉栖拉着爱人，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牧濑红莉栖专攻的是脑部科学，以研究记忆与人脑的关系作为主要方向，同时在辅修的物理学上，也有着极高的造诣，总之，她的一生几乎都投身到了科学领域的研究，科学是她最大的坚持和爱好。 一般来说，这样专注于科学领域的人，如果身边的朋友突然变成了神明，自己辛苦研究的一切，在对方的眼中就像白纸上的文字一样直白易懂，甚至就连自己坚信的真理，在对方手中也不过是可以随便修改的玩具，恐怕早就被打击的彻底绝望，再也不想碰科研方面的东西了。 但是牧濑红莉栖不同，支撑她在科研领域坚持走下去的，从来都不是荣誉名利，而是对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心，通过对凤凰院凶真闲聊时讲述的“神明眼中的世界”的分析，她很快就在其中又一次找到了能激发自己好奇心，让自己投入进去的东西，那就是平行世界。 按照凤凰院凶真的讲述，平行世界不仅如曾经人们幻想的那样，两个世界有着一模一样的人类，相似乃至相同的历史走向和未来发展，并且在神明看来，这些平行世界从外表上看，也都长得几乎完全相同，差别无比细微。 作为讲述者的凤凰院凶真，自己都没太在意这件事，因为惯性思维，他下意识地认为平行世界长的像，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没什么可值得在意的。 但是天才的牧濑红莉栖、研究脑部科学的牧濑红莉栖，却不这么想，她在听到平行世界外形相似的时候，就立刻被激发了灵感。 “你说……世界群，是不是很像一个抽象出来的器官，更确切的说，像一个大脑？” 凤凰院凶真在讲解平行世界的时候，随手制作出了一个小小的模型，牧濑红莉栖激动地在这个模型上来回比划着，眼中浓浓的兴奋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你看，如果把每一个世界，都看做是一个神经细胞，世界群岂不就是神经细胞的集群！？这些世界之间之间不仅外形结构相似，而且彼此之间还有着紧密的关联，在你成神之前，我们不就验证过这一点吗？ 只要在一条世界线上发送D-mail，就能让下一条世界线发生相应的改变，我们甚至真的把琉华君从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 还有，神经细胞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把一个细胞的信息，传递到下一个细胞，这个特点，平行世界也有啊！凶真你成神之前，不就可以携带着上一条世界线的记忆，前往下一个世界吗？你就是世界这个神经细胞的特殊递质啊！” 牧濑红莉栖越讲越激动，她不禁开始畅想，以世界为神经细胞构筑的大脑（世界群），如果真的能够思考，那会是多么宏伟壮丽的景观，是不是它的每一个念头，都会让无数世界发生剧烈的改变！？ 牧濑红莉栖的狂想，把凤凰院凶真也吓了一跳，虽说觉得这假设夸张到离谱，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在成神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中，有多少奇奇怪怪的“生命”，平行世界之间彼此勾连，构成一个类生命体，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别的不说，顶头上司的圆环之理，就本质而言，不也是一个笼罩无数世界的超级规则生命体吗？ 所以在短暂的惊讶后，凤凰院凶真果断选择支持自己的爱人，花了几天的世界，徒手搓出了一个简陋的小型世界，其中规则无比简单，生命也只是一些连思考能力都没有的简单生命，就算不小心把这个世界弄炸了，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之后，凤凰院凶真就以这个小型世界为模板，制造了一大堆平行世界，组成了一个小型平行世界群，现在，那个小型世界群就摆在研究室里，每当牧濑红莉栖有了新的想法，他就过去帮忙操作一下或者观测一下，确认牧濑红莉栖的思路是否可行。 如今，虽然牧濑红莉栖还没能真正把世界群变成超级大脑，但也算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世界记忆的定向传输。 这项技术简单来说，就是哪怕没有神明级别的力量参与其中，只要使用正确的方法，给予世界一定的干涉，就有一定的概率，将某个生命的记忆、某个历史片段、甚至是某个具备物质实体的东西和生命，作为“世界的记忆”，传递给其他世界。 单纯的传递历史片段，在凤凰院凶真的经验中，并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平行世界之间的历史本就相似。 而如果传递物品或者生命，那么被传递的物品、生命，有很大概率在抵达新世界后，作为“世界记忆”被新世界彻底吸收，从而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大多时候，被世界吸收的物品和生命，都会失去自己的独立性，变成无数规则中一点不起眼的杂质，但如果这些物质和生命运气足够好，侥幸没有彻底消失，它们就会承载一部分世界的规则，成为类似神器、神明之类的东西，获得那部分世界规则的部分使用权限。 而影响最大的，却是传递记忆。 根据凤凰院凶真的多次试验，他发现某个生命的记忆，一旦作为“世界记忆”被传递到下一个世界，被新的世界接收，那这段记忆在新的世界，就会变成所有生命都知道的一种“常识”。 比如说，如果某个阴谋论者坚信恐龙绝对还活着，只是被上面的大人物藏了起来，他把这段记忆作为世界记忆传递到新世界，那新世界的所有能思考的生命，就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恐龙确实还活着，确实被人藏了起来。 凤凰院凶真和牧濑红莉栖，都是那种在研究时思路很开阔、很敢想的类型，但研究出成果之后，他们却很难想出该怎么把成果有效的利用起来。 牧濑红莉栖研究出这项技术后，唯一一次算是有效的利用，也只是突发奇想，把自己脑子里那一堆尖端科研知识作为世界记忆，丢到了隔壁世界，成功让那个世界的人上到八旬老人，下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哪怕是老年痴呆、智力缺陷的人，都能随口说出一大堆复杂的物理学和脑科学的知识点，街边闲聊的家庭主妇们，都会以讨论八卦的口吻，探讨时下最尖端的物理学研究成果。 凤凰院凶真虽然已经成神，但他身后没有任何组织、势力需要照顾，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爱人、朋友这一小部分的人，对那个世界人类的发展啊，前景啊之类的东西，根本懒得多费脑子思考，人类的发展无论怎样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听着他介绍这项技术的几人，无论是扶持着整个巫师文明的邓布利多，肩负着一整个妖怪种族的八云紫，还是有心让人类更加强盛的奥托，脑子里几乎立刻就冒出了一个相同的词汇“知识传承”。 作为神明，几人都有自信让自己出身的种族、文明变得越来越强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最终有一天跨出世界，探索平行世界甚至未知世界，肯定也是必然的结果。 而可以预想到的是，当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随着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越发深入，知识的积累必然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以现在他们麾下那些人的发展势头来看，恐怕百年后出生的新人，就算从六岁就开始全力读书，也要学到五六十岁，才能学完所有基础知识，勉强有资格参与最基础的研究项目。 人类的寿命能有多长？五六十岁的时候，身体机能、反应能力都要开始下降了吧，那还能参加研究工作吗？ 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人类肯定早就研究出延长寿命的办法了，五六十岁在那时的人类看来，或许还是小孩子也说不定。 但就算如此，一个人如果真要学到五六十岁才能学完基础知识，那还有多少人还能有足够耐心和毅力，去走科研的路子，恐怕科研界很快就会陷入没有新鲜血液补充的窘境。 但是凤凰院凶真提供的技术，却让未雨绸缪的几人找到了这个问题的解法。 凤凰院凶真也说了，这种技术哪怕没有神明的力量干涉，也能够正常使用，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把这种方法传授给普通人，让那些普通人中的尖端学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主动通过这种方法，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基础知识扩散出去，多个世界之间互相影响、互相传递记忆，就能帮普通人解决打基础时间过长的问题？ 就算不考虑未来，直接用于当下，那也是一种能快速提升种族全体素养的超级技术啊。 听众的几人，思路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希望把这种不需要神明力量参与的技术，传授给优秀的那批人，然后让他们把自己的记忆和经验，作为常识传授个那些还不成熟的普通人。 只不过奥托和邓布利多更多的，还是考虑用这种方法来传递知识，而八云紫更希望能把战斗经验、见闻、妖力使用技巧之类更直白的东西，通过这种方式大规模传承下去。 一时间，这项凤凰院凶真没太放在心上的技术，几乎所有人都上了心，就算对这项技术不感兴趣的人，也对牧濑红莉栖提出的世界群大脑理论有了不小的兴趣。 众神各自分出分身，拉着凤凰院凶真的分身前往不同的空间，或是讨论技术交换的问题，或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部下，加入到牧濑红莉栖的研究项目中进修。 之前被打击得够呛的飞鼠，此时也总算放松了下来，长长的呼了口气，感激的拍了拍凤凰院凶真的肩膀，然后乐呵呵的等着听其他人继续发表。 已经发表过的几位，都是新神中资历比较老的那一批，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而江之岛盾子虽然成神时间也比较久了，但她感兴趣的、想研究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和绝望有关的东西，大家都没兴趣听，也没指望她开口。 至于丘比，它虽然是小圆和恶魔焰之后第三个登神的，算是真正的老资格了，大家能登神还都有丘比的一份帮助，但大家都知道，丘比对赵浑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不用猜也知道丘比不可能费时间去研究赵浑以外的东西，大家自然也没指望他能发表什么。 所以，继续发表的任务，就落到了八云紫、奥托、赵浑身上。 赵浑和奥托都是刚登神没多久的新人，这么短的时间，不一定能研究出什么让神明感兴趣的东西，而八云紫虽然比两人登神要久一点，但她身为妖怪，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发展妖族，缓和妖族和人类的矛盾上了，恐怕也没研究多少东西。 所以…… 接下来谁来发表呢？ 众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八云紫看了看依旧没打算开口的赵浑和奥托，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来吧，如果说的不好，大家见谅，我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 说着，稍微酝酿了一下，八云紫把脑海中那些虽然“高端”，但只有妖怪才会在意的东西放到一边，随手在面前的茶杯上轻轻一弹，那茶杯顿时飞入了一片小小的独立空间，在那空间中，时间的流速被八云紫明显的加快了，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几十年。 “我就讲讲妖怪中的付丧神好了。” 八云紫话音落下，小空间中百年已过，那个茶杯上突然冒出了一双小眼睛，带着新生的迷茫，观察着身边的一切，随后茶杯底伸出了一对小脚丫，欢快的奔跑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攻击性拉满 众人无论之前对付丧神这个概念是否有所了解，在看到八云紫的演示后，也都大致明白了付丧神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付丧神就是曾被使用过的器物，经过长达百年的放置，沾染人的精气或者妖怪的妖气，总之就是智慧生灵的气息后，诞生的一种小妖怪。 邓布利多登神之前，曾经组织过霍格沃茨和日本那边的魔法学校交流学习，据他所知，日本那边确实存在名为付丧神的怪物，但那些所谓的付丧神，大多都是日本巫师用传统方法制作的傀儡，并不是真的生命。 而现在，八云紫弄出来的这个茶杯付丧神就不一样了，它切切实实的由没有生命的物品变成了“生命”，这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可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个小付丧神无比孱弱，妖力少的可怜，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天赋，上限更是低到可怕，几乎没有再继续成长的可能性，可以说它除了会动，和普通的茶杯也没什么差别。 以八云紫的水平，就算真的没什么可讲的东西，也不至于糊弄大家，所以说，这小东西还有什么隐藏的奇特之处吗？ 众人都没有急着质疑、催促，只是看着八云紫，等着她进一步表演。 八云紫也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随手在空中划开一道裂隙，探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掏出来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刀身之上血气浓郁，隐约还有煞气翻腾，一看就是一把杀敌无数的宝刀。 再次制作独立空间，加速其中时间流速后，八云紫将宝刀丢入其中，片刻后，宝刀的刀柄处，一只独眼浮现出来。 和之前懵懂单纯的茶杯付丧神不同，宝刀化作的付丧神，初一睁眼，眼中就满是杀意和狂躁，逡巡的目光比起观察，更像是在寻找猎物。 并且众人都看的出来，这个宝刀付丧神的强度，远高于之前的茶杯付丧神，不仅成长上限有所提升，还多了一些算不上太出彩的天赋能力。 赵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付丧神的强弱、成长上限会随着本身的材质有所提升吗？ 这样一来，付丧神这种妖怪，倒是有些意思了，虽说在神明层次的博弈中依旧无用，但对凡人来说，或许可以用这种技术，在老兵退役之后，将他们常年使用后需要废弃的武器装备，转化为付丧神，无论是作为特殊兵种继续投入战争，还是作为伙伴陪伴那些退役老兵，都是不错的选择。 在这之上，如果舰船、建筑之类的大型人造物，也能形成付丧神，对于一些不那么发达的世界，这或许是一种制造智能移动基地的讨巧办法。 就是不知道，这样生成的付丧神，智能水平究竟如何，那柄长刀转化来的付丧神，明显有着根植于本性中嗜战、嗜杀的特性，如果这种战斗器具转化来的付丧神，都有类似的特性，那适用范围就很窄了。 邓布利多显然也和赵浑有着一样的判断，他作为霍格沃茨的前任校长，教书育人的习惯已经深入了骨髓，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判断，这种东西能不能用于教学。 在看到那把刀转化为付丧神后隐隐显露出的攻击姿态，显然从前主人那里继承了一部分用刀的经验，邓布利多因此最先想到的，就是霍格沃茨内部那些已经传承数百年的古老魔法书以及老教具。 如果这些东西也能转化为付丧神，那它们或许可以成为教授之外，又一种可以在课后指导学生们的特殊老师？ 只不过，由于魔法界的历史遗留问题，古老的魔法书，或者传承百年之后依旧没有失效的魔法道具，制作者在制作它们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使用过黑魔法，如果这些东西在变成付丧神后，会受到那些曾经的黑魔法影响，变得残忍、暴虐，那显然就不能让它们和学生接触了。 就在众人都在心中暗自判断付丧神价值的时候，八云紫又一次从裂隙中取出一个茶杯，无论从材质还是结构来看，都和之前那个茶杯没有任何区别。 把茶杯放在面前的圆桌上之后，八云紫又从裂隙中一拽，竟然拖出了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同时女性的惊呼声也从裂隙深处传来，八云紫手指在那条手臂上轻轻一点，手臂上裂开一条小小的伤口，新鲜的血液从中流出，被八云紫收集起来。 那条手臂虽然看起来白皙、细腻，像是女性的手臂的样子，但是在场众人自然不会被这种表象迷惑，他们都能看得出，那条手臂的本质，是一条长着白色飘逸毛发的蹄子，很明显这是一只已经化形了的妖怪。 并且，从那条手臂中透露出的气息来看，这妖怪应该性格较为温和，而且还……很有诗书气？ 八云紫招呼都不打的就取走了人家的血液，然后一点都不温柔的把那条手臂又硬塞回了裂隙之中，在众人诡异目光的注视下，笑容依旧优雅从容，看不出丝毫心虚的样子。 “大家不要误会哦，我和慧音小姐是老朋友了，这只是我们的日常小游戏罢了。”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众人只当自己聋了，没有听到裂隙另一边女性的惊呼和怒骂，看着八云紫慢条斯理的把血液涂抹到茶杯上，再次丢入时间加速的独立空间中。 片刻后，新的茶杯又一次变成了付丧神，但是和之前的茶杯不同的是，这只茶杯付丧神在睁眼后，没有那种天真懵懂的迷茫，眼神中有一种天生的智慧灵光在闪烁，妖力和成长上限也明显拔高了不少，至少比那柄历战宝刀要高，并且最重要的是，它的身上多了一种与知识有关的天赋，似乎能从文字记载的知识中汲取力量。 这种变化出现，本来对付丧神最感兴趣的赵浑和邓布利多还没有反应，飞鼠和江之岛盾子却是先兴奋了起来。 飞鼠猛地探出身子，更加凑近了那只新的茶杯付丧神，魔力在他的双眼中汇聚，这只小妖怪的一切在他眼中被彻底拆解，每一处细节、本质、起源，全都被他纳入眼底。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这种小妖怪，竟然能根据沾染的血液，不，准确来说是气息，衍生出和气息主人类似的能力！ 如果我建造一个血池，在里面投入各种恶魔、魔鬼和怪物的血液，然后再向里面放置物品，诞生的付丧神会是什么样？继承某种恶魔的能力？还是变成超级‘混血’？ 只有器物能诞生付丧神吗？如果我向血池里投入尸体，尸体能不能成为付丧神？如果能，诞生的付丧神血脉会不会改变？ 比如我把一只死去的天使丢进恶魔的血液，出现的付丧神会是保留天使血脉，但能使用恶魔力量的怪物？还是保留天使外形但流淌恶魔血脉的怪物？ 还有还有，血液本身如果做好抗凝血的处理，会不会诞生血液的付丧神？” 飞鼠对非人怪物的喜爱从未掩饰，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这种制作付丧神的技巧能大量制造出新的怪物，想来八云紫的这份技术，飞鼠肯定会想办法交换到手，八云紫的这次讲解，至少也算有所收获，不用担心完全没人理会的尴尬。 江之岛盾子心中的激动，一点都不比飞鼠少，但是小圆也在旁边围观，她知道自己在小圆心中是什么形象，没有把这份激动表现出来，装出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打量着那只新的茶杯付丧神。 她现在非常想要知道，如果自己在制作宝石人的时候，把自己充满绝望的血液涂抹在宝石上，以付丧神的方式催生宝石人的意识，会有什么结果，那些宝石生命会从诞生开始，就天然有着向绝望滑落的倾向吗？ 生来天资卓越，如同半神一样得天独厚，未来却注定陷入最深沉的绝望，这可太美妙了不是吗？ 这边几人各有思量，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似乎很不好意思的声音，在魔力的收束下，悄悄传进了赵浑的耳朵。 “赵浑，你，你说我的世界成熟之后，会不会有八云紫小姐需要的东西。” 这个怎么听都没底气的声音，赫然来自于开始时被邓布利多说“可以长些见闻”的巴麻美，这个女孩显然对付丧神有了不小的兴趣，但又不敢直接开口插入众人的对话，毕竟麻美这个新生世界，仅有的一点底蕴，基本都是这几位刚才送她的“礼物”，她根本没有能拿来和这些人交换的东西。 麻美的本意，是悄悄问问赵浑，知道八云紫可以接受什么样的交换条件后，自己回去之后慢慢积攒底蕴，等攒够了再去找八云紫交换。 虽说圆环之理和赵浑对麻美的善意都非常明显，但麻美确实没有想过要向两人求助，请他们帮自己换下这套技术。在父母去世，没人再会对她无条件的好之后，独自生活的那几年，让麻美早就习惯了独立，她几乎已经忘记了怎么求助。 但是，即使用魔力收束声音已经是麻美能想到的，最为隐秘的交流方式了，但在邓布利多几人眼中，她和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区别，一时间，这群最小也比巴麻美老爹都年长的人，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八云紫以折扇掩嘴，轻笑出声。 “说起来，刚才我送的礼物，和其他几位比起来，确实差了点意思，这份付丧神的技术，就当做是补给麻美的礼物好了。” 八云紫说的真诚，她确实打算把付丧神技术直接送给麻美，毕竟，她一开始拿出这份技术，其实就是希望能初步的，把一些妖怪散布到其他几位神明的世界中。 在这些神明麾下的世界里，人类和妖怪一族可没有千年血仇，相处起来没有那么多难以解决的矛盾。 只要能通过付丧神这种没什么威胁，又对人类来说又不少价值的小妖怪，初步打入这些人内部，让人们熟悉妖怪的存在，以后就说不定能把更多地妖怪，引入各位神明的世界。 消除小圆对妖怪的顾虑，让妖怪和人类和平共处是一条出路，但八云紫可不会把希望全都放在这上，如果在小圆犹豫期间，其他和妖怪没有古老血仇的世界的人类，已经接纳了妖怪，甚至把妖怪视为自身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想来就算是小圆，也不会轻易毁灭整个妖怪一族了吧。 心中抱着如此期待的八云紫，本来就打算着只要有人对付丧神技术感兴趣，哪怕出价再低，自己也愿意交换。 而巴麻美以意志宝石道路登神，如今已经化身世界，并且世界就在圆环之理内部，可以说就在小圆的眼皮子底下，再考虑到以这位巴麻美展现出来的性格，制造的付丧神肯定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 也就是说，只要巴麻美制造了付丧神，那就相当于全天候在小圆面前，展示妖怪善良、天真的一面，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善妖怪在小圆心中的形象，对妖怪、对八云紫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在听到巴麻美对付丧神感兴趣后，八云紫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把这份技术送了出去，既实现了目标，又显得自己大方友善。 说悄悄话被抓了个现行的麻美，顿时一股羞意涌上心头，下意识就想赶紧躲起来的，但先不说她现在没法躲，人家八云紫已经和她搭话了，她怎么也不可能不礼貌的无视人家，一时间无比纠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八云紫。 麻美本人还在纠结，世界中那些被赵浑“堕落”变成真正生命，而且各个天生坏种的使魔们，却已经开始起哄了。 这群小家伙明明有着和麻美一模一样的面容，却一点都没有麻美的温柔善良，各个攻击性拉满，嘲讽挖苦的话张嘴就来。 第四十四章 白色的汪洋 “哇哦，她竟然想要这东西，你们说她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把背叛自己的朋友弄死，然后用他的尸体培养一个新朋友咯。” “天哪，她可真是个坏孩子，竟然想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她会不会想杀了我们，用我们的尸体养付丧神？” “你是想说我是她的朋友吗？太恶心了我才不要！” “没错没错，我也不要！” “哈哈，像她这么懦弱的家伙，肯定不敢奢求真正的朋友，只敢躲在角落里等着和她一样阴暗的家伙，从破烂和尸体里爬出来和她做朋友，付丧神正适合她，省的她每次和垃圾堆里的虫子朋友玩完还要洗手了。” “噫，好恶心。” “哈哈，恶心的麻美~” “可怜的赵浑，心理阴暗的麻美利用他，让他帮忙打听付丧神，回头还要用他的尸体培养新朋友。” “赵浑是傻子嘛，被恶心麻美利用也不奇怪~” “赵浑要不要作我的朋友呀~我比恶心麻美更漂亮哦~” “麻美也是傻子，所以才会想去骗另一个傻子！” “嘻嘻嘻，全是傻子，全是白痴！” “那个自称是恶魔的家伙也是傻，啊！” 与麻美有着相同面容的小人们，无差别的攻击着自己知道的每一个人，赵浑能以朋友看麻美出糗的心态，看待这些小东西的恶言恶语，并不因此动怒，耐心的等着麻美自己处理这些家伙。 然而，这群作死精神上头的小家伙，却偏偏嘲讽到了恶魔焰的头上，结果毫不意外的被一团从脚底燃起的黑火烧的连灰都不剩。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黑历史，在如今这个已经能和小圆和睦相处的情况下，对恶魔焰来说，最大的黑历史毫无疑问，就是当初自以为和小圆彻底决裂，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时，自暴自弃的自称恶魔的那件事。 如今的恶魔焰，有时也觉得自己自称恶魔的行为属实中二，但或许是出于少女的骄傲与自尊之类的原因，她就是死不承认自己的中二，并且死不悔改。 明明在和新神们刚见面的时候，新神们又不知道她曾经的黑历史，只要她正常的自我介绍一下，不扯什么恶魔不恶魔的，这事就能翻篇，但恶魔焰就是死撑着，依旧坚持自己的恶魔人设，每次和新人自我介绍，都自称恶魔，强调自己的恶魔身份。 好在新神们也都不知道她的底细，聪明人就算看出了端倪，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揭穿，至于脑子比较直的，或许就真的信了她是恶魔。 没错，说的就是圆环之理唯一的憨憨——飞鼠。 飞鼠在第一次见面是听恶魔焰自称是恶魔的时候，竟然一脸兴奋地表示，恶魔原来也能成神，真是开了眼界了，等双方稍微熟悉一点之后，飞鼠还很是娇羞的询问过恶魔焰，能不能看看她的“恶魔真身”，长长见识，回去和自己其他恶魔族的朋友、部下炫耀。 恰好恶魔焰当时正在幻境里和没恢复记忆的小圆你侬我侬，心情好的不得了，索性配合着飞鼠变成了魔女形态，忽悠飞鼠自己是因为晓美焰的无尽绝望而生的“自绝的恶魔”，按照天性本应引导世间一切生灵走入自我毁灭的终末，最后彻底毁灭自己，但是因为受到了圆环之理的感召，她放弃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又发生一些机缘巧合的事情，这才成为了神明。 明明恶魔焰骗人的水平根本算不上出色，一度被赵浑评价为这辈子没有骗人的可能了，但是偏偏飞鼠这个憨憨，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非人怪物太过上头，至今都没有对这套说辞有过怀疑，依旧坚信着恶魔焰真的是恶魔。 并且在征得恶魔焰授权后，飞鼠还不止一次一本正经的给自己的朋友部下，以及凤凰院凶真、邓布利多他们讲述“自绝恶魔登神奇谈”这个超级狗血的故事。 发展到后来，飞鼠麾下那群超级擅长拍马屁的守护者，在看到至尊大人对这个故事这么热衷后，还基于这个狗血的故事，改编了一个不那么狗血，在逻辑上更加合理的舞台剧，让飞鼠甚是满意。 飞鼠有邀请过恶魔焰去看舞台剧，恶魔焰表面上高冷的拒绝了，但暗地里其实偷偷去看了不止一遍，剧情中沉溺于绝望之中的恶魔与仁慈神明之间的黏黏腻腻的感情，看的她暗爽不已，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再有飞鼠这种憨憨新神加入圆环之理，自己就用这套故事做 “恶魔焰起源”讲给新人听。 可惜，目前为止，加入圆环之理的新神，只有飞鼠一个单纯的憨货，其他人基本都是超级老狐狸，让这个故事一直没有登场的机会。 总之，圆环之理的众神们，不论是否知道“恶魔”的真相，反正都没人会拿这件事来调侃恶魔焰，就连心直口快的“赵浑”和身为圆环之理的小圆，都不敢在恶魔焰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毕竟，“恶魔”是恶魔焰黑历史的同时，也是恶魔焰曾经与小圆决裂之时绝望的浓缩，说是心之伤也不为过，拿来调侃实在不合适。 结果，现在一个小小的使魔，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嘲讽恶魔焰，只能说，使魔的脑子本来就不聪明，比脑残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堕落”之后，虽然能说话了，但脑残程度依旧没有好转。 在一把火烧死了嘴欠的使魔，殃及了一大片并不无辜的池鱼后，恶魔焰依旧不觉得解气，脸上看似越发妩媚的笑容，让巴麻美躲在世界深处，根本不敢发声。 这种情况，哪怕道歉都像是在找死啊！ “呵呵，说起来，我还没有送礼物给麻美学姐吧，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呢~” 轻笑着，恶魔焰礼服裙摆中，青色的地狱晕染开来，在这地狱之中，无数的孵化者正在背负着人类种族的诅咒，遭遇无尽的苦难轮回。 小心眼的恶魔焰，在和小圆关系改善之前，时不时就会进入这个地狱，随便拉一个正在苦苦挣扎的孵化者陪自己闲聊，以孵化者的痛苦来抚慰自己的心灵。 如今，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的地狱，终于再次开启了，一颗乳白色的小球缓缓飘出。 众神看着那颗白色小球，神色都变得有些难看，飞鼠、凤凰院凶真这样的“普通人”也就罢了，连发起过妖怪大战争的八云紫，以及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江之岛盾子，眼中也都闪过惊骇的色彩。 那颗白色的小球，分明是一个被扭曲缩小的空间，无数孵化者的残破的身躯，有如垃圾一般被随意的堆积在其中，组成了茫茫的白色大海，其中孵化者数量之多，哪怕把一整个世界所有生命全部聚集起来，恐怕也无法与其媲美。 这是把多少个平行世界的孵化者全部族灭，才能积累出的数量？数十？数百？ 看着那哪怕神明也会觉得沉重的白色海洋，众神对这个自称恶魔的女孩，终于有了“圆环挚友”之外的清晰认知。 更可怕的是，这些白色的生灵并没有死去，神明的力量维持着它们的生命，将它们永远固定在了将死未死状态，永无止尽的承受着源自人类的庞大诅咒。 这些一切行动都基于理性的白色生灵们，已经理性的判断出自己已经绝无解脱的可能，因此它们理性的放弃了挣扎，如同真正的尸骸一样，沉默的在白色汪洋中沉浮，等待着不可能的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 在众神们复杂的注视中，恶魔焰最熟悉也最契合她的规则“背叛”浮现，曾背叛恶魔焰的使魔“伪街的孩子”从青色的地狱深处走出。 在过去的时光中，这些孩子们曾牵着堕落为魔女的恶魔焰走向刑场，渴望亲手砍下自己创造者愚蠢的头颅，恶魔焰在登神后，这些使魔都作为“过去”，被她自己亲手封存在了地狱深处。 但现在，恶魔焰觉得，是时候把自己心底最深黑暗所化的怪物，放出来透透气了。 伪街的孩子们，唱着不成调子的童谣，排列着并不整齐的队伍，晃晃悠悠的踏入孵化者尸骸组成的白色汪洋，背叛的规则从他们的身体中淌出，落入那些将死未死的尸骸。 于是，生命背叛了孵化者、灵魂背叛了孵化者、智慧背叛了孵化者，尊严背叛了孵化者…… 孵化者所拥有的一切，都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它们，眨眼的功夫，那汪洋之中，就只剩下了空洞的，名为孵化者的概念，除了孵化者之外，再也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它们、定义它们，因为它们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已经一无所有。 那些背叛了孵化者的概念，被伪街的孩子们来者不拒的全部接收，它们带着这些背叛的概念，迈着摇晃的步伐，欢笑着走进了巴麻美的世界。 “你要背叛自己的朋友吗？杀了她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份甜美的孵化者灵魂哟~” “杀了你身边那家伙，给你更强的生命力！” “刚才她嘲笑你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份尊严送给你，这样你还能容忍她的嘲笑吗？” 蕴含背叛概念的话语，在新生的世界中接连响起，片刻前还在一起嘲讽巴麻美的使魔们，眨眼的功夫就分崩离析，各自为战，杀死彼此、背叛彼此似乎成了它们此生最大的追求。 恶魔焰看着那些使魔的惨状，心中那口恶气这才散去，重新恢复了冷清平淡的表情。 这时她才想起，这些生命是赵浑亲手缔造的，送给巴麻美的礼物，自己就这么毁了赵浑的礼物，似乎有点不给赵浑面子，赶紧对赵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赵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在那些使魔“堕落”为生者，不再有机会成为魔女的那一刻起，是死是活就已经与他无关了。而且恶魔焰生气归生气，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在惩罚那些使魔的同时，也确实给麻美送上了礼物。 那些被伪街孩子带入麻美世界的，来自孵化者的概念，虽然主要用途是挑动使魔们的内讧，但也确实为这个不大的新生世界，狠狠地补充了一波底蕴，甚至可以说是让麻美一口气吃到了撑。 生命、灵魂、族群、智慧等等概念，很快就会在这个世界中，孕育出大量新的智慧生命，让这里的生机更加旺盛。 并且，看恶魔焰的意思，明显是打算把那一批伪街的孩子，也一并送给麻美了。这些在恶魔焰在无尽轮回后孕育的特殊使魔，每一个都背负着自大、愚钝、任性之类不同的负面概念，如果使用得当，每一个都可以成为类似虚数之树的分身，帮麻美分流那些不好的众生意志，大幅度降低她的压力。 如果说，众神的礼物，都是分量充足，但要等未来麻美的世界成熟了才能用得上，那恶魔焰的这份礼物，虽然就层次而言，不及众神送出的规则，但对现在的麻美来说，马上就能用的上，可能反而更加重要一些。 既然如此，赵浑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听着那些使魔背叛彼此的怒骂、悲鸣，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小圆的神色。 如果是过去那个过分仁慈的小圆，无论是看到恶魔焰掏出来的孵化者海洋，还是看到那些有着人类外形的使魔彼此背叛厮杀，恐怕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悯，出手制止。 但如今的小圆，虽然也微微皱眉，脸上有些不忍的神色，但比起这些不是人的东西，她明显更在意恶魔焰的心情，一直都小心的观察着恶魔焰的神色。 这么看来，相比于之前，小圆确实更成熟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的人性似乎回流了一部分，没有再被那种怜爱万物的神性完全压制。 这其中，或许还有美树沙耶香几分功劳？正是因为那个笨蛋的自我堕落，让小圆有了失去朋友的危机感，才更加重视为数不多的朋友小焰？ 赵浑心中不断地思索着，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敲了敲桌子，招呼其他几位因为白色海洋，脸色有些不好的新神回神。 “嗯，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这可真是让人有压力呢。” 第四十五章 集群的顶点 自从赵浑回归圆环之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和众神见面了，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些新神有了初步的认知，对他们各自的性格、习惯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新神们对赵浑却缺乏足够的了解，虽说赵浑和“赵浑”的相貌都完全相同，但除此之外，新神们从他身上，实在找不出多少和“赵浑”相似的地方。 赵浑脸上时常挂着淡淡笑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很开心，不快时也能切实的将自己情感表现出来，喜怒哀乐总是表现得很明显，“赵浑”总是面无表情，除了骗人的时候，脸上根本看不到表情的变化，他们俩怎么看都是差别甚大。 可是现在，看着淡笑着的赵浑，以及面无表情的“赵浑”，众人终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容貌之外的共性——他们都有着视其他生灵苦难如无物的心，这份冷漠不因感情的有无而改变。 要知道，死亡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能量，即使只是微小的虫子，如果它们数以万计的扑向篝火，将自己的生命瞬间燃烧殆尽，那一瞬迸发出的能量，也能让旁观的人感到生命的壮丽，大量智慧生灵的死就更不用说了，那绝对是一场对心灵的巨大冲击。 恶魔焰制造的白色汪洋，其中究竟沉淀着多少孵化者的生命？十亿？百亿？还是更多？ 目睹了那样悄无声息的壮丽死亡，哪怕是江之岛盾子都短暂失语，似乎有所感悟，但无论是赵浑还是“赵浑”，他们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根本没有任何触动。 果然，有点可怕啊。 众神心中各有感慨，但在赵浑的招呼下，却都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饶有兴致的等着赵浑继续往下说。 孵化者壮丽的死亡，虽然让神明们有些感触，但也仅止于此罢了，就好像人们看着烟花在天空炸裂，心中可能会有所感怀，心醉于那一瞬间的壮丽，叹息烟花易逝，美丽终究不能长存，可感叹完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观众不可能因此就去找放烟花的人理论，指责工作人员让烟花就此逝去，要求他们应该把烟花积压在仓库里，让这份美丽保留在绽放之前。 孵化者这朵烟花，虽然让众神无论善恶，都为之心折，但众神也只是赞叹烟花绽放那一瞬展现的美好，并不怜爱烟花本身。 更何况，孵化者一族曾经做过什么，大家都有所耳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谁也没有资格要求恶魔焰对孵化者宽容，哪怕是小圆也一样，她可以宽恕孵化者对自己的伤害，但她绝不会要求恶魔焰如自己一般对孵化者宽容。 如果真的有那种傻子，敢跳出来要求恶魔焰宽容，恶魔焰自己是什么态度暂且不说，至少新神中的凤凰院凶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打爆那个傻子的狗头。 和恶魔焰一样，凤凰院凶真也经历过苦痛的轮回，他是最能共情、理解恶魔焰的人，也是最能体会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绝望与憎恨的人。 将孵化者的死亡抛在脑后，众神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赵浑身上，哪怕是之前一直表现的没什么兴趣的小圆和恶魔焰，此时也全都看了过来。 赵浑会展示什么，大家都很好奇。 “大家不用这副表情，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刚成神没多久，根本没有什么积累的时间。 所以，我这次也没什么新东西可讲，好在登神之后，视野变得开阔了不少，从以前研究的东西里，也能看出点新东西。 这次我就基于以前的积累，稍微讲讲吧，大家稍微听一下就行，不用太认真。” 赵浑认真的解释了一堆，然而众人的目光中的热情却依旧没有消退，和“赵浑”熟识的人，基本都习惯了在特定的时刻，直接把他所有的发言当谎话处理，原本大家还猜赵浑可能没什么可讲的，他这话一丢出来，他们反而觉得，赵浑肯定藏着不少好东西。 跟赵浑最熟的恶魔焰，更是直接起哄。 “赵浑你可是我师傅，以前没少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教训我，这次要是讲的太普通，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赵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恶魔焰的起哄，直接开讲。 “我这次想和大家分享的，是和‘集群’有关的东西。”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都是微微一僵，在场观众里，生命形式为“群”的只有两个，一个江之岛盾子，一个“赵浑”，这针对的意思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大家不要误会，解决矛盾的手段有很多，无论是正面消灭，还是背地里暗算，亦或者借刀杀人，我都不觉得有问题。 但是阴阳怪气、话里藏针，这种不能切实解决问题，只能讽刺几句暗戳戳出气，还显得自己气量小的手段，我是不会使用的。” 赵浑对面无表情的“赵浑”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毫无回应的态度，继续笑着说道。 “我是真的想要和大家分享一下这方面的心得体会，在很久之前，我还在轮回里挣扎的时候，因为重要敌人之一的魔女之夜，就是大量魔女集群而成的怪物，我那时就已经开始思考、研究和集群有关的问题了。 在登神之后，我更是确定了，集群的意义绝对比我之前粗浅认知到的更加重要。 大家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其实就不难发现，登神的过程，其实也和集群有关，无论走哪条路，都免不了集群这一点。 各位走灵魂宝石道路登神，在登神的过程中，都会容纳全部平行世界中的自己，这难道不是一种大量自我形成的集群吗？ 虽说这条路登神的根基是极致情感和庞大因果，似乎和集群并无直接关系，但既然在登神的过程中，存在容纳全部自我形成集群的步骤，我想这一定是有意义的。 而我走的意志宝石道路，在集群方面的表现，就更是明显了，这条路想要登神，就必须吸收大量生命的意志，形成世间众生的意志集群，靠此把自己推上神位。” 赵浑举的例子直白易懂，众人都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开始反思，难不成集群真的非常重要，自己以前忽略了这一点？ 就在众人还在思考的时候，赵浑继续开了口。 “当然，集群的凸显，不止在登神道路上，在其他领域，也会表现出一些神奇的力量。 比如说，我在登神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位名叫爱莉希雅的少女，她有一种独特的能力，那种能力，即使我在登神之后，也很难复制——她可以唤醒人类的人性，甚至连我这个魔女的人性都能唤醒。” 听闻爱莉希雅竟然能唤醒魔女的人性，众人都有些吃惊，要知道，魔女可是灵魂宝石这条登神道路上，魔法少女登神失败产生的残渣。 魔女没有理智、绝对绝望，可是写在登神道路基部的规则，想要让魔女拥有人性，改变魔女的特质，就等于更改一条成神道路的根基，就难度而言，可能比强行改变一位神明的概念还要高出不少。 就连圆环之理这么离谱的存在，为了不崩坏登神道路，断了后来者的希望，在赵浑提出希望能让麻美和杏子掌握魔女力量后，也没有尝试直接让两人变成魔女后依旧保留理智，而是依旧保留着魔女无理智、绝对绝望的特性，给魔女添加了可以被人控制的新规则，让两人以类似控制分身的方式，控制魔女。 可赵浑口中，那位名叫爱莉希雅的女性，竟然能做到连圆环之理都不愿意尝试的事情？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成为神明之前，我对爱莉希雅能力的认知还不够全面，只认为这是一种独特的精神、意识系的能力，在成为神明之后，我才意识到，爱莉希雅做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开始重新审视她的能力。” 赵浑口中讲述着爱莉希雅的不可思议，仿佛在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激动似的，目光灼灼的一一扫过众人，期间理所当然的与“赵浑”对视一瞬。 是啊，魔女可是登神路上的残渣，是圆环之理都不能轻易赋予理智的特殊存在，可为什么我、以及你，我们作为魔女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且理所当然的享有完整的理智，甚至是绝对的理智？ 为什么在成神之前，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是潜意识里觉得我作为穿越者，有些特殊理所当然？可明明赵浑对自己是否可信这件事，都时常质疑不是吗？ 为什么停留在圆环之理的你，也从未有过怀疑，明明你培养了那么多的新神，他们本该明白你的特殊，却从未有人提醒过你这一点？甚至连好奇的询问一句都没有？ 他们也觉得我们的特殊理所当然吗？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认为？ 造成这一切的，是不可复制的巧合、奇迹？还是某位超脱于世间、世界之外神明的手笔？ 是遥远未来的圆环之理吗？ 圆环之理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明显的异样，如果不是她的手笔，小圆为什么对这件事保持沉默？ 是小圆的温柔，让她不愿意刺探我的秘密？ 还是她早已看出我身上的异常意味着什么？并默许了这一切？ 还没有成神的你，即使我再怎么暗示，恐怕也难以意识到我们身上的违和之处吧。 这样也好，这样最好。 无论我们因何而来，因何特殊，无论我们的背后，是否真的站着一个自认为算尽一切的存在，她又是否对我们所有期望、图谋，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只有你一无所知，继续保持着这份纯粹的特殊、纯粹的理智，才能更好的踩进可能存在的，布置给我们的陷阱，让我有机会看清真相。 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说完全不同，赵浑依旧继续着自己的讲解。 “在仔细观察了爱莉希雅一段时间后，我终于看出了端倪，她的能力其实并不是所谓的赋予人性，而是‘定义人类’。 在爱莉希雅生活的时代，一种名为崩坏的灾难，将人类文明逼入了即将毁灭的境地，那时人类的数量，已经被削减到了极致。 并且在与崩坏残酷的战争中，人类的定义也渐渐变得暧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战士为了对抗崩坏，将崩坏的力量融入自己的身体，他们的身躯、灵魂早就被扭曲到了人类之外的领域，但他们依旧坚信着自己是人类，牺牲一切为人类而战。 于此同时，还有另一批人，为了探寻拯救人类的道路，提出了只要能保留人类的意识，就算舍弃人类的身躯，彻底融入崩坏，或许也可以算是延续了人类的文明。” 听着赵浑的讲述，在场众神都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他们或多或少都遭遇过苦难，但如赵浑口中那样连人类概念都模糊了的世界，即便是经历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凤凰院凶真，也依旧觉得难以想象。 小圆心疼的皱起了眉毛，如果不是知道赵浑已经复活了那个时代，那些勇敢的战士，激进的智者，以及无名的普通人，已经在赵浑的世界中过上了平稳幸福的生活，她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手，去拯救那个绝望的时代了。 江之岛盾子的眼睛闪闪发亮，只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样的世界，对她来说未免也太过美妙了，如果在那样的世界生活，她一定每天都会非常幸福吧。 赵浑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但心中却并不在乎，只是平稳的继续讲了下去。 “已经不是人类的怪物，认为怪物也是人类。 依旧是人类的人类，认为人类可以不是人类。 仍然纯粹的人类，认为人类就是人类，不应该是其他任何姿态。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人类对人类的定义，变得混沌且暧昧，而在这样的时代，爱莉希雅依旧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她坚强果敢，对朋友真诚友善，即使她的战友们有的喜欢在口头上嫌弃她，但所有人其实都信任她、喜爱她； 她热情善良，在那个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的时代，也能让与她相遇的人感到片刻温暖； 她乐观开朗，哪怕在那样的绝境中，也能保持积极地心态，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 无论认为人类应该是何种姿态的阵营，都发自内心的认可爱莉希雅，信任爱莉希雅，认同她是自己的同类，是真正的人类。” 听到赵浑如此盛赞爱莉希雅，甚至近乎吹捧的夸赞这个女孩，在座众神表情都有些复杂。 要知道，赵浑的夸赞可是很难得到的，他们当初就算成神，“赵浑”最多也不过说句干的不错，可那位爱莉希雅，竟然能让赵浑如此盛赞，众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倒也不至于是嫉妒羡慕，就是有种被比了下去的感觉。 不过，赵浑的描述如果没有夸大，以这位爱莉希雅表现出的品质，倒也确实配得上这份称赞，几位新神都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想通之后，在脑内想象了一下赵浑描述的女孩，那种美好的感觉，让他们都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然而，几人的笑容刚刚出现，还没来得及发酵，转折突然来了。 “但是，爱莉希雅的身份并不简单，她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崩坏为了毁灭人类而孕育的，名为律者的怪物，只是因为对人类的热爱，理应是人之敌的她背叛了崩坏，成为了所有人认可的人类。” 突然的转折，让众人都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所有人都信任的人类，却根本不是人类？ 要不要这么离谱。 “这几种要素结合在一起，其中或许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和反应，但总之，人类的概念因此凝聚在了爱莉希雅身上，她作为所有人认可的人类，成了‘人类’概念的顶点，她就是‘人类’本身。 爱莉希雅对人类的认知，因此开始自上而下的影响所有人类，她认可人类的人性，认为无论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光明的还是黑暗的，只要是人性，都理应是人类的一部分，人类就应该拥有人性。 因此，只要是人类，只要自认是人类，在爱莉希雅的影响下下，就必然会拥有人性，谁也不能例外。”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赵浑口中的爱莉希雅确实神奇，从价值上而言，丝毫不逊与邓布利多和凤凰院凶真的分享，可是，赵浑最开始，要讲的不是“集群”吗？ 爱莉希雅的事情，和集群有什么关系吗？ 思索着这个问题，思路比较开阔的几人，比如邓布利多、奥托、凤凰院凶真等人，都已经大致猜到了赵浑想要表达什么，反应比较慢的，比如飞鼠，甚至还没意识到赵浑“跑题”了，依旧沉浸在爱莉希雅带来的惊叹中。 赵浑瞥了一眼眼神中写满迷茫，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我懂了”样子的恶魔焰，无奈的摇了摇头。 默契呢？焰，咱们的默契呢？ “我想说的是，集群不仅可以是正向的，也可是反向的。 爱莉希雅证明了，当一个生命，或者说意识，通过某种方法，成为了一个群体的顶点后，她的认知和想法，就可以反向的影响这个群体内的个体。” 赵浑话音落下，哪怕是飞鼠这个憨憨，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默默旁听的小圆。 神明这一群体也存在概念的顶点，那就是神明的极致——圆环之理。 第四十六章 不愧是你呀 赵浑的讲述，虽然一直说的都是人类，全程没有提到神明或者圆环之理，但在他讲述结论的瞬间，所有人都立刻想到了自己，以及立于神明集群顶点的圆环之理。 只不过，能够成为神明的人城府都不是盖的，虽然一个个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但是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异样，一副认真倾听赵浑宣讲，根本没有多想的样子。 只有飞鼠，动作无比明显的扭头去看圆环之理。 这也难怪，其他登神的人，在人生的各个阶段，或多或少都有过与远比自己强大的人抗争，或者与聪明对手斗智斗勇的经历，只有飞鼠不同。 飞鼠在成为“不死者之王”前，只是社会最底层的普通打工人，在他们那个社会环境中，属于某天突然死了也没人在乎的类型，那种情况下，他只要考虑怎么完成工作指标的同时，不要累死自己就可以了。 而成为不死者之王后，飞鼠立刻就成为了站在世界顶点的强者，没有人比他更强，绝大多数敌人，只需要他麾下的那些守护者出手，就能轻松解决。 因此，飞鼠对“他人绝对的强大就是绝对的危险”这件事，缺乏足够的认知，哪怕他在很多时候，一直都保持着一种简直可以用“怂”来形容的稳妥作风，也一直向自己的部下强调谨慎的重要性，可这依旧不能改变他对圆环之理戒备严重不足的事实。 其他新神在加入圆环之理后，哪怕明白了小圆的本性有多么善良，因为小圆那种无法反抗的强大，也都依旧或多或少的对小圆保持着戒备，哪怕是看似最为慈祥的邓布利多，以及看起来最摆烂的凤凰院凶真，也不例外。 只有飞鼠，他的登神太过顺利，他的人生没有多少苦难，最大的痛苦也不过是一起玩游戏的朋友退坑了，这让他对人性、对善念，依旧保留着一种近乎纯朴的态度。 因为这份纯朴，哪怕明知道小圆强大到可怕，在明白了小圆的善良和温柔后，飞鼠就在不知不觉在心里，将小圆划到了“没有威胁”，甚至是“可以信任”的分类之中。 因此，在大家都在默契装傻的时候，只有飞鼠什么都没想真傻了一把，直白的把自己的怀疑表现了出来。 在飞鼠看向小圆的瞬间，恶魔焰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凶戾起来，盯着飞鼠的脑袋，似乎只要他敢说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话，就立刻打爆他的狗头。 被恶魔焰这么一盯，飞鼠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他的心里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只是觉得自己凭空怀疑小圆这么好的人，还被小圆的朋友抓了个现行，实在的超级尴尬。 干咳一声，飞鼠象征性的逆转了一点时间，把时间倒回了自己扭头之前，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用力鼓掌。 “太厉害了，赵浑你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发现！” 一众根本不会被时间逆流影响的神明，听着飞鼠满满都是尴尬的夸奖，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感觉，飞鼠自从成神之后，智商每天都在下降呢？ 就连恶魔焰，看着飞鼠那掩耳盗铃的样子，眼神中的凶恶也维持不下去了，险些笑出声来。 发觉恶魔焰钉在自己身上的凶恶视线消散，飞鼠悄悄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佩洛洛奇诺给的建议确实有用。 就像邓布利多会和自己的老伙计们商讨思维黄昏的事情一样，飞鼠这段时间，也没少和自己那足足四十位的挚友，讨论在圆环之理发生的事情。 飞鼠麾下那些守护者，都觉得飞鼠大人身为无上至尊，无论智慧还是力量都强大到愚钝的自己难以想象，根本不会质疑飞鼠的任何行动，但飞鼠的朋友们对飞鼠的认知，显然更加清晰。 在讨论了几次圆环之理的事情后，飞鼠的伙伴之一佩洛洛奇诺就很直白的指出，哪怕在曾经的公会里，飞鼠也不是以智谋著称的定位，在圆环之理那种汇聚诸多世界最顶尖人物的地方，他的智慧水平就更不用说了。 从飞鼠的描述来看，那些神明显然绝大多数都是标准的老狐狸，飞鼠要是去和那些家伙玩心眼，保准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佩洛洛奇诺的观点，引得飞鼠的伙伴们一片赞同，这群损友甚至把飞鼠曾经干过的没脑子的糗事，一件件全都翻了出来调侃，光说还不够，他们还拿出了各种截图、录音来佐证自己的发言真实可靠，试图用这总方式，证明飞鼠确实不适合在玩脑子的方向发展。 被一群朋友调侃到差点破防的飞鼠，险些躲到角落里画圈圈，还好他的伙伴中，虽然确实有不靠谱的家伙，但也有不少正经人。 其中最有正义感的塔其米，在飞鼠所有的糗事都被翻出来之后，才义正严词的站出来，指责大家掀飞鼠老底的举动不厚道，然后拍着飞鼠的肩膀，贴心的安慰他： “飞鼠别灰心，你觉得我们让你来做公会的会长，是因为你擅长动脑子吗？当然不是！你根本不擅长这个对不对！别不好意思承认，人要勇于面对自己的弱点，才能迈向强大嘛。 总之，我们看重的其实是飞鼠你的为人！飞鼠你这人没什么坏心思，想法又单纯，任何人和你稍微接触一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你的真诚，不会提防你、戒备你！” 朋友“真挚”的安慰，让飞鼠简直都要潸然泪下了，就在他想揪着这群家伙的领子，一一逼问他们自己真的就那么不适合用脑子吗的时候，佩洛洛奇诺及时站了出来。 “飞鼠你还不懂吗？我们的意思是，在圆环之理那种地方，你不用为了我们，逼着自己去和那群老狐狸勾心斗角，大大方方的做你自己就好，你只要保持平常心，和他们正常相处，他们很快就会看出你的真诚和无害。 以你描述的小圆的性格，只要你明确的表现出了自己没有坏心思，是个善良的老好人，就算那群老狐狸里有人想要害你，圆环之理肯定也会出手保下你。 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在圆环之理放轻松，就当是去友好工会做客就好了。” 佩洛洛奇诺这一波升华主题，让飞鼠整个人都有些害羞了，就连旁边坏心眼的乌尔贝特故意说“佩洛洛奇诺问飞鼠还不懂吗？是不是也觉得飞鼠不适合动脑子，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呀？”，他也能选择性的把这句话过滤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飞鼠的一众伙伴们，在笑闹间虽然对飞鼠多有调侃，但也却真的为他指明了道路，飞鼠对伙伴们的信任自然不必多说，他毫不犹豫的执行了大家的建议，开始以真实的自己在圆环之理活动，这也就导致，一众新神们都觉得比起之前，飞鼠的智商似乎下降了不少。 然而不得不说的，飞鼠伙伴的建议，确实适合飞鼠，当他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后，哪怕是恶魔焰，也很难对这个淳朴的老实人有什么恶感。 决定不计较飞鼠的无心之失后，恶魔焰看着一群新神们在那不走心的演着时间逆转后的样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一个分身从身后走出，丢给赵浑一个眼神，就消失在了原地。 赵浑知道，焰这是要找自己“兴师问罪”了，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和大家探讨着集群的其他可能性，一缕思绪飘出，降落在了恶魔焰的分身旁边。 “赵浑，你讲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到吗？刚才小圆超级尴尬的！” 果然，赵浑的思绪刚一降落，就听到了恶魔焰的质问，说是质问，或许有些过于严厉了，恶魔焰的态度更多的还是抱怨。 不得不说的是，自从和小圆的关系渐渐改善，尤其是在赵浑的建议下，和小圆敞开心扉谈一场，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倾诉出来之后，恶魔焰身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了，她依旧把小圆当做自己世界的中心，但曾经因为小圆的不理解，和小圆对立、决裂而生的戾气，已经消退了很多。 如果是最初的恶魔焰，遇到这种可能让大家怀疑小圆的事情，恐怕根本不会想着避开大家用分身和赵浑抱怨，而是已经开始准备灭口或者封印全部新神了，至于赵浑杀不杀、封印不封印，全看她那时候的心情。 赵浑为朋友的改变感到欣慰，果然单向的爱并不可取，互有往来的爱才是滋润心灵的良药，希望小圆人性的一面，也能得到充分的浇灌和滋润吧。 “焰，你这是关心则乱了，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小圆可一点都没觉得尴尬，光顾着防备你突然暴起，打爆我或者飞鼠的脑袋了。” 笑着调侃了恶魔焰一句，赵浑这才解释道。 “我知道，焰你担心我刚才说的那些，会让大家怀疑小圆影响了他们，但这根本没必要。 想想看吧，我说了集群顶端的意识，会按照自己的认知，影响这一集群中的个体。小圆认知中的神明是什么？或者说，小圆对自己的要求是什么？” 当然是保护人类了！ 根本不需要思考，答案就自动出现在了恶魔焰心中，小圆无论何时，都从未隐藏过自己的想法，她对人类这一种族的爱，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答案还不明显吗？” 赵浑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已经解释完毕了。 恶魔焰皱了皱眉头，如果说赵浑恢复感情之后有什么不好，那就是这点了，以前的没有感情的赵浑，有一种把所有人当小朋友或者傻子的心态，无论别人问什么，只要是能够解答的问题，都会解释的清清楚楚，似乎生怕自己少说一句，别人就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 可在恢复感情之后，赵浑就没有那么“贴心”了，也不知道是他学会了信任别人的智商，还是他自己变懒了，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给个提示就让人家自己去慢慢思考。 恶魔焰也说不上来到底哪种态度比较好，从个人角度来看，她其实还是比较喜欢赵浑原本那种超详细解答的风格，不过这既是赵浑的新习惯，她也愿意慢慢适应。 微皱着眉头，恶魔焰开始思索赵浑的意思。 好在，这一次的问题，答案确实无比简单，很快恶魔焰就得出了结论。 是啊，小圆心目中的神明应有的姿态，显然是对所有人类抱有无差别的慈悲和怜爱，如果她作为神明集群的顶点，真的影响了圆环之理下的神明们，那这些神明应该或多或少，都应该会表现出这种对人类的博爱才对。 但是别人就不用说了，恶魔焰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她敢保证，自己对人类绝对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就算一个世界的人类在自己面前全部灭绝，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 同样的，其他新神在刚听到赵浑那番宣讲后，可能会下意识地怀疑小圆，但只要他们稍微检查一下自己的内心就不难发现，自己并没有变得对人类博爱。 八云紫心中最重要的依旧是妖怪一族，凤凰院凶真依旧只想着和爱人朋友过小日子，邓布利多最在意依旧是巫师和霍格沃茨的传承，飞鼠最爱的依旧是自己的伙伴，奥托心中唯一的爱依旧全部交付给了心中的圣女，他们谁都没有悲悯天下，济世救人的兴趣。 说到底，小圆那种圣人式的、对所有人无差别的博爱，特征实在是太过鲜明了，如果真的出现在别人身上，他们的行为模式应该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大到让他们立刻就能发觉自己状态不对才是。 就算考虑到他们处在“神明”这一集群中，受圆环之理影响，可能无法发现自己的变化，但他们还有朋友啊，他们的朋友又不是神明，肯定能发现他们的变化，从而提醒他们。 也就是说，怀疑只是一瞬，很快神明们就会明白，小圆并没有影响他们。 如果再深入思考一下，赵浑之前明确的指出过，这种来自集群顶端的影响，就算对神明也能发挥作用，那个名叫爱莉希雅的女性以并非神明的身份，就能唤醒赵浑的人性。 那么，圆环之理作为神明集群的顶点，她的认知，没理由不影响新神们才对，他们为什么没有被影响？为什么没有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对人类的态度？ 答案其实很明显不是吗？因为小圆主动阻断了这种影响，她确实希望神明都能怜爱世人，对人类好一点，但是她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认知，强行扭转大家的心灵，只是通过语言和自己的态度来劝诫大家。 只要想明白了这一层，神明们非但不会怀疑小圆，对小圆的信任反而会更进一步。 当然，如果有那种迫害妄想症严重，认为只要小圆依旧居于神明集群顶点，就依旧着保留影响自己的能力，现在不影响不代表未来不影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自己下手的人，恐怕依旧会怀疑小圆。 不过如果新神中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就算没有赵浑提起集群概念这件事，恐怕他也会想着圆环之理的力量远超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威胁到自己之类的事情，早早就对小圆保持着很深的戒备，这次的事也不过是让他的戒备加深一些罢了。 总得说来，赵浑这次看似暗戳戳质疑小圆的发言，反而又一次加深了大家对小圆的信任？ 想明白了这一点，恶魔焰顿时喜上眉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嘿呀，赵浑不愧是你！心眼就是多，这次多谢你啦~” 赵浑笑着点了点头，坦然接受了恶魔焰的夸赞，心中却在暗自思量，新神中会不会有人真的去试着制造一个集群顶点，从而发现自己还没有讲出来的，集群顶点可能具备的另一个能力——集群准入。 爱莉希雅的认知，会让失去人性的人类重拾人性，赵浑作为魔女，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才对，但因为爱莉希雅认为他是人类，所以那种唤醒人性的力量，依旧在他身上发挥了作用。 那么，是不是可以反过来考虑，如果爱莉希雅认为某个生物，或者说某个人不是人类，这个人还能算是人类，还能成为人类吗？ 这一点，赵浑并没能成功验证，爱莉希雅爱着每一个人，他也不可能逼着爱莉希雅打从心底认定某个人类不是人，他只是猜想，身居集群顶点的意识，爱莉希雅的认知可能不仅会影响集群内个体的认知，还会无形间为这个集群划定一个准入门槛也说不定。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小圆作为灵魂宝石道路神明的顶点，或许她根本不需要去影响新神们的认知，因为能够在这条路上成为神明的人，早就已经被她的认知筛选过了。 与小圆认知中神明应有姿态存在巨大差异的存在，更确切的说，对人类怀有严重敌意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在小圆的认知筛选下，进入“神明”这个集群，也就是无法成为神明。 想想看吧，如今圆环之理下的神明，正常人出身的神明就不说了，八云紫虽然身为妖怪，但很早之前就一直在寻找让妖怪和人类共存的方法，虽然对人类可能有一定的敌意，但这份敌意并不难化解。 而看似整天琢磨着怎么折腾人类的江之岛盾子，对人类其实没有那么热衷，任何有情感的生命，都在她的狩猎范围内，并不局限于人类这一种族，在被小圆禁止对人类出手之后，她这不也琢磨着弄出了个宝石生命当玩具嘛。 整个圆环之理，实际上并不存在非常敌视人类的神明，这或许和“赵浑”培养神明时，就已经筛掉了观念和小圆严重冲突的人有关，但认知筛选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是吗？ 第四十七章 来玩游戏吧 有的时候，得到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多这句话，真的没有错误，在恢复感情之前，赵浑根本不会在乎慈悲的圆环之理是否存在暗面，他什么都不在乎，别说圆环之理可能存在的暗面了，就算圆环之理要毁灭一切，只要恶魔焰表示支持，他也可以帮忙推一把。 但是恢复了感情之后，每次见到小圆，赵浑心里就总会忍不住冒出一些阴谋论的猜测，这些猜测赵浑没法验证，又不能直白的向他人诉说，除了弄得他自己心累，目前来看，根本没有任何正面的作用。 用力摇了摇脑袋，把各种猜想甩出脑海，赵浑一把拉住喜笑颜开，准备回去的恶魔焰。 “反正都出来了，暂时就别回去了，陪我走走吧，况且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赵浑主动发出的散步邀请，让恶魔焰惊讶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她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接着马上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身上那套礼服似的优雅神装在紫色的光芒中，变成了她曾经在轮回中穿的那套校服。 “我还以为直到时间的尽头，你都不可能主动邀请我呢，走走走，今天你不论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对了，普通人散步的时候，需要带什么东西吗？零食？饮料？还是需要牵着宠物？” 恶魔焰的兴奋溢于言表，一边说着一边就变出了各种零食饮料捧在自己手中，然后又变出了一只金毛大狗，把狗绳塞进赵浑的手里。 “太久没体会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我都忘了普通人怎么和朋友散步了，不对，除了小圆，我以前从来没和朋友一起散过步，不过没关系，我可是最任性的恶魔，按我的节奏来就好了。 话说，普通的狗是不是和咱们现在的身份不太相称？要不要把它变成地狱三头犬？恶魔就要是牵着地狱犬散步才合适吧？ 赵浑你说地狱犬是不是应该长着蓝色的毛？如果蓝毛狗的话，我会更高兴一些哦，当然，这只是建议，既然是赵浑负责牵绳子，就按赵浑你的兴趣来好了。” 赵浑没想到自己一个邀请，竟然能让恶魔焰兴奋成这样，一时间有点无语。他口中的散步，原本只是比较含蓄的说法，其实他是想带着恶魔焰去看点东西，顺便让恶魔焰给自己帮个忙，可是现在看着恶魔焰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原本准备好的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了。 两人到底是曾经共同轮回的伙伴，恶魔焰对赵浑还是非常了解的，赵浑只是短暂的沉默，她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的兴奋之色散去，黑色的火焰在怀中燃起，将那些零食瞬间焚毁，恶魔焰挑着眉毛，不爽的瞪着赵浑。 “行吧，是我想多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赵浑你不妨直说吧。” 赵浑沉默了一下，抬手一指自己牵着的狗，将它变成了一只通体蓝色鳞片的大蛇。 大蛇眼中，并不是传统蛇类的竖瞳，而是山羊那样的横纹瞳孔，大蛇顺着赵浑的手臂蜿蜒而上，盘绕在他的手臂上，竖着身子对恶魔焰吐了吐漆黑的信子。 “就我个人而言，比起猫啊狗啊，我还是比较喜欢蛇类，至少不用担心掉毛。” 赵浑摸着大蛇的脑袋，手中变出一杯冷饮，由大蛇用尾巴卷起，送到了恶魔焰面前。 “我确实有些事需要你帮忙，不过我想这应该不影响我们的出行计划，散步的时候来杯可乐怎么样？” 恶魔焰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大蛇尾巴上的饮料，叼着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脸上再次露出欢快的笑容。 “赵浑你还蛮细心的嘛，横瞳孔的蛇我很喜欢哦。” 在宗教传说中，恶魔会变成山羊欺骗凡人，因此在许多传说里，恶魔的眼睛都是和山羊一样的横纹瞳孔，赵浑把大蛇瞳孔变成横纹的心意，让自称恶魔的焰有些开心。 虽说赵浑确实是考虑到恶魔传说和恶魔焰的心情，才把大蛇的瞳孔变成的横纹，但是看恶魔焰那副骄傲的样子，他忍不住坏心眼了一下。 “焰，早就说让你多读书了，自然界里，本身就有横纹瞳孔的蛇哦，比如绿瘦蛇。” 然而，恶魔焰的好心情，根本不是赵浑一点点坏心眼就能破坏的，她昂着头哼了一声，手指在大蛇的脑袋上轻轻一敲。 “让这种讨厌的颜色缠在自己身上，赵浑你的品味也是够差的，蛇就应该是黑色才好看嘛。” 随着恶魔焰的动作，大蛇全身都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在额头中心，还长出了一枚小小的紫色宝石，令它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就颜值而言，确实比之前的蓝色大蛇要好看不少。 于此同时，圆环之下的许多世界中，都凭空多出了一种黑色鳞片，横纹瞳孔，额头上还能长出紫宝石的蛇，这些蛇并不像其他蛇类那样身上总有一股腥臭味，它们无论是爬行的身姿，还是吐信的样子，都透露着一股莫名的优雅。 众神会议那边，小圆察觉到了诸多世界的变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恶魔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在这么多世界，变出这么一种除了长得好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动物。 恶魔焰当然知道分身和赵浑之间发生的事情，心情愉快的勾起嘴角，拉着小圆的手，在她耳边小声的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小圆可不许来偷看哦。” 赵浑邀请别人散步这么稀罕的事，小圆确实有偷偷跟着过去看看的想法，不过既然小焰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放下了这种心思。 “好吧，不过如果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小焰你要告诉我哦，总感觉今天小焰能见到我不知道的赵浑呢。” 恶魔焰笑着答应了下来，一边和小圆继续说悄悄话，一边感应着分身那边的情况。 在另一边，赵浑当然没有想到，自己随手变出来的蛇，竟然被恶魔焰一高兴，弄得成为遍布无数世界的新物种，他只是满意于恶魔焰的好哄，让黑色大蛇继续帮恶魔焰端着饮料，和恶魔焰一起闲逛了起来。 “焰，要不要赌一下，咱们遇到的下一个世界里面，有没有生命存在。” 恶魔焰原本打算找一个比较繁华的世界，和赵浑一起久违的去街道上逛一逛，体会一下购物的感觉，不过赵浑眼中的世界，虽然已经不像过去那么肮脏了，但他依旧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委婉的否决了恶魔焰的提议，表示咱们都是神明，散步的路线没必要局限于一个世界，不如在世界之外转一转。 不能拉着赵浑一起去挑裙子、吃甜品，这让恶魔焰觉得有点遗憾，不过看在这是赵浑第一次和自己散步，以及那条缠绕在赵浑身上的黑色大蛇的面子上，自称最任性的恶魔也没坚持自己的想法，任由赵浑带着自己，在世界之外漫无目的的闲逛。 或许是为了给散步的过程添加一些乐趣，走了没一会，赵浑就开始和恶魔焰玩猜世界的游戏，有时候是猜遇到的世界有没有生命，有时候是猜遇到的世界有没有人类，这种看似无聊的游戏，由于是和赵浑一起玩，莫名的新奇感，让这个游戏也变得似乎有趣了起来，恶魔焰玩的兴致勃勃。 “嗯……我就猜没有好了！” 恶魔焰稍作沉吟，就笑着做出了决定，赵浑自然是选择了和恶魔焰相反的答案，两人闲聊间，很快就遇到了下一个世界，踏入其中，两人的神识铺开，将这个不大的世界彻底笼罩，把世界内的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哦吼，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没有生命存在，焰你赢了呢。” 没费什么功夫，两人就弄清了这个世界的情况，这个世界的生命，在数亿年前就已经全部灭绝了，如今世界已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谁说的？这不是有生命吗？” 然而，晓美焰却不认同赵浑的答案，她随手摘下一根头发，投入远方的一颗行星，来自神明的“肢体”立刻就在这个行星扎了根，一颗庞大的漆黑巨树拔地而起，磅礴到恐怖的魔力构成的大气层，将整个行星保护了起来，无数微小的生命在巨树之上诞生。 可以预见，在神明力量的庇护下，这些生命必然可以安全的度过初生的时期，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进化，或许用不了几百年，这颗星球就会诞生出一个繁盛的文明，只是不知道那些创造文明的，会是什么样的生命，他们在探索生命起源的时候，能不能发现那颗给予行星生命的“圣树”，实质上是一位少女的一根长发。 “赵浑你看，这个世界不是有生命嘛，所以是我输了才对，来来来，这次还是我接受惩罚，这是我给你制作的零食，请尽情品尝。” 说着，恶魔焰手中凭空多了一个盘子，她坏笑着把盘子递给赵浑，在盘子中央，无数扭曲怪异的物质，“摆盘”成了一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花，散发着似乎能让人彻底疯掉的不详气息。 作为猜世界小游戏的添头，两人原本约好了，猜错的人要给猜对的人准备一份小零食，这对神明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连惩罚游戏都算不上。 但是，在赵浑有一次猜错，给恶魔焰准备了榴莲之后，游戏的味道就变了，恶魔焰开始变着花样故意猜错，然后准备各种从外观上来看，难以用食物来形容，但就味道而言还都不错的“零食”。 赵浑没想到，焰竟然有这么讨厌榴莲，他更没想到，焰为了“报复”自己，竟然肯下那么大的功夫，费脑子思考各种诡异、恐怖、恶心的菜式。 对恶魔焰的小任性，赵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恶魔焰变出的零食，只是长得难看，味道其实都在及格线之上，他又不会被区区食物吓到，索性就听之任之了。 接过恶魔焰递来的筷子，赵浑面色如常的从“扭曲大花”上夹下一片“花瓣”，淡定的无视了“大花”突然爆发出来的哭泣哀嚎似的诡异声响，无视了“花瓣”上翻涌的，像是无数蠕虫扭动的细小线条，平静的将其塞入口中。 顿时，一股浓郁的甜味爆发开来，虽说浓郁，却不会让人感到腻味，其中还有淡淡的草木香气，并且在甜味出现的同时，赵浑的舌头还像是吃到了大量麻椒似的，产生了强烈的酥麻感，让口腔中那股草木香气变得更加醒目。 细细的品尝了恶魔焰的零食，赵浑放下筷子，竖起了大拇指。 “焰你的厨艺进步的很快呀，这次的零食我觉得完全可以用好吃来评价了。” 虽说吓唬、恶心赵浑的本来目的一次都没有达成，但是得到赵浑的夸奖，恶魔焰还是开心的勾起了嘴角。 “哼哼，你以为我是谁，为了小圆我可是苦练了很久厨艺呢，要不是这次要把零食做成特殊的样子，让我一时间有点调整不过来，肯定做的比现在还好吃！” 赵浑再次竖起大拇指，表示不愧是你后，几口将那朵哀嚎的大花全部吃完，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神明的力量发动，手中出现了一盘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诡异大花。 “既然这是焰的作品，就送给那些小家伙好了，说不定它们能从里面，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成长到更高的层次呢。” 说着，赵浑手指轻轻一挥，诡异大花飞向了那颗笼罩行星的巨树，在神明的任性下，本来只是被特意做的能发出诡异声响，但本身并不是活物的零食，就这么变成了一种寄生生物似的东西，在巨树上扎了根，在它周围的微小生命像是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吸引了似的，向着这朵诡异的大花缓慢的汇聚了过去。 恶魔焰看着那朵长在巨树上的大花，脸上笑意更浓。 “喂喂，赵浑，用我的作品送给我创造的生命，是不是太敷衍了。” “也对，那我就再送点别的东西好了。” 赵浑想了想，手指轻点，顿时在那漆黑巨树的根脉深处，一个小型结界瞬间构筑完成。 “嗯，就送他们一份奇遇和历史好了。” 随着赵浑的话音落下，无数怪物在结界中诞生，在结界的深处，一座残破古老的神殿拔地而起，在这仿佛亘古不变的神殿遗迹中，一幅幅笔触简单古朴的壁画缓缓被勾勒了出来。 壁画的内容并不复杂，第一幅壁画描述了在世界诞生之初，一头不知具体形象的蓝色怪物孕育而生，它肆虐大地，屠戮生灵，制造了巨大的灾难。 第二幅壁画则是描述了在危难时刻，一位黑色的女神从世界之外降临，慈悲的女神聆听了古老生灵的祈祷，斩杀蓝色的怪物，并栽种黑色的巨树，保护幸存的生命，众生赞颂女神的功绩，为其修建神殿。 然而神明终归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三第四幅壁画中，女神毫无征兆的离开了，在女神离开后不知多久，蓝色怪物的残秽再次出现，化作无数怪物侵扰生灵，无数生灵因此惨死，就连女神的神殿都被怪物们攻破。 第五幅壁画则是描述了，神殿中一位侍奉女神的粉色少女，虔诚的向女神祈祷，将自己的一切献给黑色的女神，祈求女神再次拯救众生。 女神回应了少女祈祷，将所有的怪物连同神殿一同沉入了巨树之底，众生得到了救赎，为众生献身的少女，因为承诺将自己的一切献给女神，也被独自留在了神殿之中，侍奉那座已然残破的神像。 最后一副壁画，就是粉色的少女在破败的神殿中，一笔一笔的描绘着壁画，并在生命的尽头，被慈悲的女神接引离开了这个世界。 “呼，完工，想要模仿这种原始古老的笔触，意外的还挺困难。” 赵浑长长的出了口气，旁边全程围观了历史诞生的恶魔焰，神情有些复杂，她既满意于赵浑对蓝色怪物的塑造，以及“历史”中粉色少女对蓝色怪物的诅咒和厌恶，但粉色少女为拯救众生奉献自己的一切，又让她有些不爽，她更希望粉色的少女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选择向黑色的神明祈祷，奉献一切。 ……算了，自欺欺人可不好，就这样吧。 摇了摇头，恶魔焰轻轻拨动结界，顿时神殿遗迹的壁画中，降临于世、拯救一切的黑色女神身边，多了一位看不清样貌的男性。 “这种故事里，女神身边怎么能没有朋友呢，大家会怀疑女神的交友能力的。” 说着敷衍的理由，修改完壁画的恶魔焰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 “好了，留下这么多印记也就差不多了，赵浑我们走吧。” 赵浑并不反对恶魔焰修改自己的作品，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不过你改完的那个壁画，未来说不行会有人解读成‘神明一心两面，既是女性也是男性’哦。” 第四十八章 还能这样？ 想到在不远的未来，自己或许会被这个世界的文明解读为男性，恶魔焰先是一愣，随即勾起了嘴角，竟然觉得那样的未来或许也不错，不论怎么说，也算是多了几分新的乐趣。 坏心眼儿的刺激恶魔焰失败，赵浑也不失望，朋友成长了毕竟是好事，他笑着跟在恶魔焰身后，一起离开了这个对神明，尤其是对走世界意志路线登神的神明来说，有些过于狭窄的世界。 之后，恶魔焰和赵浑又在无数世界之间漫游了很长时间，两人虽说在心中都认同彼此是自己的朋友，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像这样不是为了某种目的一起行动，只是闲散的相处，竟然还是第一次。 毕竟，恶魔焰的性格虽然在常人看来，可能有些过于恶劣，但她对认可的朋友是真的没话说，绝对不会因为“长时间没有联系”之类的理由，就疏远和朋友的关系。 这样一来，一切行动基于理性判断的“赵浑”，肯定会做出两人关系已经足够稳固，没有必要专门花精力去巩固的判断，从而根本不去考虑邀请恶魔焰来加深友情的事情。 事实上，赵浑如果不是想要表达的委婉一点，意外的用了“散步”这个词，即使他现在恢复了感情，也很难想到去邀请恶魔焰。 这就像是在有多个孩子的家庭里，过于懂事的那个孩子，总会被父母下意识忽视一样，恶魔焰除了涉及小圆的事情，在其他时候都表现得十分成熟并且独立，给人一种她根本不需要用那些“琐事”来填充生活的感觉。 谁又能想到，一向冷淡的她，其实也希望和朋友一起散步、游玩呢。 在今天之前，赵浑就算想要给焰这个朋友惊喜，让她高兴，也只会想着撺掇小圆去邀请恶魔焰，或者自己变成小圆的样子，去和恶魔焰亲密接触一下。 赵浑从未想过，在构成恶魔焰快乐的条件里，除了小圆，竟然还有自己这个朋友的位子。 如今认识到了这一点，赵浑心中有些触动，倒也说不上是感动，只能说是一种对自己后知后觉、迟钝的反思： 他自认为足够了解恶魔焰，可在今天之前，他竟然从未考虑过自己对恶魔焰的意义。 带着这种反思，赵浑开始重新考虑自己以后应该如何与恶魔焰相处。 赵浑自认不是温柔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就是温柔的反面，他无论想要做些什么、谋划什么，基本不会去考虑什么两全其美，谁都不会受伤的计划，相反的，他的所有计划中，都必然会有一部分人受到伤害。 但即便如此，赵浑也希望自己至少在对待朋友的时候，能够温柔一点。这种感想，不仅是情感给他的启示，更是理性思考后得出的结果，即使不考虑情感因素，他也希望自己能对朋友温柔。 思考着这种事情，在这次简单地散步即将结束的时候，赵浑再一次对自己的朋友发起了邀请。 “焰，要不要来这个世界看看？” 说着，赵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赵浑的生命本质已经成为世界，那个魔女结界化作的世界，就是他此时最重要的根基，在今天之前，赵浑从没有考虑过让任何一位神明进入这个世界。 这倒不是害怕对方伤到自己什么的，赵浑已经成神，他的位格已经被彻底锚定，就算魔女世界被其他神明从内部彻底摧毁，他也依旧是神明，随时可以靠神明的力量将损毁的世界恢复，不至于落得像提瓦特的“天理”那样，因为世界被毁而落魄狼狈。 只是爱莉希雅、梅比乌斯、纳西妲等人，在赵浑登神的路上，都给过赵浑不小的帮助，作为回报，给她们在意的前文明人类以及须弥人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也是赵浑对她们没有宣之于口的承诺。 如果贸然让其他神明进入魔女世界，一旦这个神明突然发疯或者乱来，杀死了前文明的人类或者须弥人，即使赵浑能逆转时间，将死者完全复活，并且保证这些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死过，赵浑也会有种自己违背了承诺，辜负了爱莉希雅等人的感觉。 因此，赵浑一直对自己的魔女世界，维持着高强度的保护措施，即使之前借着须弥人的记忆帮麻美培养使魔，赵浑也都时刻监视着那些使魔，一旦它们有伤害须弥人性命的意图，他就会直接动手将其消灭。 此时对恶魔焰的邀请，已经是赵浑对朋友信任的最大体现了。 恶魔焰虽然不知道赵浑曾经的承诺，也不知道他做出这次邀请时考虑了多少，但凭借对赵浑的了解，以及在这次同行即将结束的时候，赵浑才发出邀请的态度，她还是大致看出了什么，在闲游时本就时刻挂在脸上的笑容，此时又扩大了几分。 “稍等一下，我等会再回答你。” 没有立刻回应赵浑的邀请，恶魔焰笑着沉默了几秒钟，一道和她完全相同的黑色身影，就在她身边缓缓被勾勒了出来。 “嗯，好了，我的本体来了，让她来回答你吧~” 说着，恶魔焰的分身挥着手缓缓消失。 这具分身出现的本意，只是用来抱怨赵浑让大家对小圆产生了怀疑，之后被赵浑邀请散步本就是意外之喜，此时，面对赵浑的第二次邀请，恶魔焰觉得，还是本体亲自来回答比较合适。 没想到恶魔焰会本体赶来，赵浑有点愣神，下意识问道。 “你本体过来了，小圆那边怎么办？” “小圆那边有别的分身陪着，不用担心。” 恶魔焰笑的开心，神色中不见任何阴霾和勉强。 在和小圆的关系改善，没有了那种下一秒就会失去挚爱的危机感后，恶魔焰对小圆的爱虽说没有丝毫减少，但也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都想黏在小圆身边了，为了唯一的朋友暂时用分身陪着小圆，对现在的恶魔焰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本体都来了，赵浑你不打算再邀请我一次吗？” 恶魔焰的心情有些雀跃，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她能看出赵浑的第二次邀请，绝对是对自己信任的表现。恶魔焰认为，面对赵浑的信任，自己理应以同样的认真的态度予以回应。 赵浑沉默了一下，也笑了出来，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这个世界虽然算不上有趣，但是我很喜欢，焰你要来看看吗？” “当然，我很乐意。” 恶魔焰没有任何迟疑，重重点了点头。 本体进入一个以世界身份登神，在世界内部状态最佳的神明的“身体”，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邀请人不是赵浑，恶魔焰绝对连一秒都不会考虑，直接拒绝对方，即便是曾经关系不错的麻美和杏子，在这两人登神后，恶魔焰也绝对不会进入她们的世界。 曾经轮回的经历，让恶魔焰知道，温柔的巴麻美会失控杀人，坚强的佐仓杏子会绝望自杀，她已经不会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即便是小圆也不例外。 恶魔焰深爱小圆，愿意为了小圆的幸福奉献一切，但她并不完全相信小圆。在小圆为了拯救魔法少女，甘愿被世人遗忘时，所有人都赞叹小圆的伟大，认可小圆的牺牲，只有她会毫不犹豫的质疑小圆，认定小圆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自己必须亲手纠正小圆的错误。 恶魔焰平等的不信任任何人。 但只有赵浑例外！ 从两人最初的相遇开始，赵浑从未伤害过恶魔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哪怕要去算计圆环之理，赵浑也都是不问缘由的站在她这边，过去的积累，让恶魔焰愿意去相信这样的赵浑。 所以，面对赵浑的邀请，恶魔焰特意以本体赶来，亲口说出了那句“我很乐意”。 两人相视一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赵浑打开了魔女世界的门户，做出请进的动作，恶魔焰拉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踏入其中。 “哇，这位就是赵浑最初的朋友吗？果然如传说的一样可爱呢。” 刚一进入世界，恶魔焰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一个活力满满的声音就在她身旁响起，恶魔焰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快的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本能吧，明明那么大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可恶魔焰眼睛最先捕捉到的，却是那在空中柔顺飘动的粉色长发，熟悉的颜色让恶魔焰的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这才看向了这长发主人的面庞。 恶魔焰自己的相貌就已经足够出色，轮回那么久，除了某个签订契约时许愿成为世界最美的魔法少女，她还真没见过能在容貌上完全胜过自己的女孩。 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恶魔焰对女性的“美丽”已经接近无感了，但即便如此，在看清那粉发主人的容貌后，她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叹。 出乎意料的美丽！ 美丽到恶魔焰下意识的看向赵浑，怀疑这是他成神之后专门捏出来的完美少女。 更令恶魔焰有些惊讶的是，她在这个和小圆有着同样长发的女孩身上，竟然看不到半点黑暗，女孩的灵魂中填满了欣喜、善意、自豪、信赖等等正面的情感。 这就像是一个……更加自信、开朗的小圆？ 恶魔焰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能第二个如小圆一般的“圣人”，这真的不是赵浑专门制造出来的吗？不对，这样独特的人，真的能够制造出来吗？ 赵浑被恶魔焰一副“你小子竟然在家偷偷捏娃娃”的眼神盯着，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几秒钟前，我还在感动于朋友对我的信任，几秒钟后，朋友就开始怀疑我了。焰你这家伙，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吗？ 放弃了吐槽焰的想法，赵浑有点头疼的看向爱莉希雅，这个总是活力溢出的女孩，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真的不是蓄意报复他曾经的威胁吗？而且…… “爱莉，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进来的？而且我应该从来没有和你说过焰的事情才对吧？你怎么知道她是我最初的朋友？” “赵浑你不知道吗？小丘比超级有意思呢，只要起个和你有关的话题，它就能滔滔不绝的一直说下去，每天我都会去他那里听故事，丘比眼中的你，超~级~有意思呢。 托他的福，我也总算认识了那个还没有和我相遇的赵浑。诶呀，一想到赵浑也曾经为了帮助别人、拯救别人而那么拼命，就算是现在我都超级惊讶呢，没能和那时候的赵浑见上一面，想想还真是可惜。” 爱莉希雅似乎天生就不知道“距离感”是什么，一边回答着赵浑的问题，一边就丝毫不在意恶魔焰神明的身份，凑到了恶魔焰面前，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恶魔焰紫色的眼睛，似乎能从其中看到一个世界似得，眼中满是好奇。 “至于怎么知道赵浑在这里？是因为之前我正好在鼓励丘比勇敢一点，大胆把想要赵浑小时候照片的事直接告诉赵浑，他突然就抱怨起来，说赵浑把不相干的人带进了这个世界。 这还是赵浑第一次带朋友来做客，人家超级好奇赵浑的朋友是什么人，就过来看看啦~” 原来如此，这就说的通了。 赵浑了然的点了点头，丘比承载着此世一切的“理”，他打开世界门户的时候，没有刻意屏蔽丘比的感知，丘比自然能知道他的动作，也能知道恶魔焰的降临。 赵浑这边明白了怎么回事，恶魔焰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爱莉希雅反复提及丘比的名字，本就让她很不爽了，而且听爱莉希雅话里的意思，爱莉希雅和丘比，似乎是把赵浑的世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这个赵浑最信任的朋友，反倒成了客人。 如果说，除了疯狂的爱着小圆之外，恶魔焰身上最大的特质是什么，那就一定是在人际关系上强到不可思议的独占欲了。 听到自己的朋友成了别人的家人，尤其是这个“别人”中，还有丘比的存在，恶魔焰心里的不爽瞬间膨胀，即便这个粉发的女孩和小圆很像，也丝毫不能减缓她心中不爽的激增速度。 不过…… 小时候的赵浑，我也挺想看看的呢。 恶魔焰不用开口，甚至不用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一个眼神飘过来，赵浑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别抱有什么幻想了，我小时候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孩子。 我早说过我是易成瘾体质，刚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因为家里老人的二手烟有了烟瘾，过年时候长辈开玩笑，骗我喝了一小杯白酒，结果我又有了酒瘾。 一年级的小屁孩烟瘾酒瘾俱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吧，我那时候天天精神恍惚，吃东西没有任何食欲，瘦的像是骷髅一样，走路还因为精神没法集中飘忽的厉害，看着比丧尸电影里的小孩丧尸都吓人。 而且我怀疑，我可能因为看鬼片的时候被吓到的过，对肾上腺素也有点上瘾，那段时间明明瘦弱的厉害还特别追求刺激，天天不是跟大孩子打架，就是和狗打架，身上的伤就从来没好过。” 赵浑对自己的过去早已不放在心上，因此说的很是平静，但见到恶魔焰一脸复杂的表情，他果断放弃了描述自己的其他症状，干脆的结束了话题。 “总之，在思想成熟之前的儿童时期，我就是个吓人的小疯子。” 赵浑的描述已经足够详细，恶魔焰轻松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对应的画面，想到赵浑是因为自己的好奇才提起了这种不快的往事，心中愧疚之余，对引起自己好奇心的丘比，不爽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爱莉希雅同样想象出了赵浑描述的样子，但是她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像是安慰小孩子似的，摸了摸赵浑的脑袋。 “明明是那样的情况，赵浑还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呢，真了不起。 而且，明明喜欢打架，却没有因为打架失手伤害别人被送进监狱，说明赵浑在打架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刀子之类的武器；明明整日精神恍惚，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车祸之类危及自己生命的危险，应该是赵浑为自己规划了安全的上下学路线吧？ 果然，小时候的赵浑也是个温柔聪明的孩子呢。” 恶魔焰站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赵浑口中听起来那么惨的事，竟然还有这么正面的解读方式。 是不是无论什么事，这人都能找出乐观的解释？ 赵浑也被爱莉希雅突然的摸摸头搞的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弥补他小时候缺失的夸奖吗？ “是的哟，这是弥补哦。” 爱莉希雅的笑容温柔，搭在赵浑额头的手还在轻轻揉动，作为杰出的战士，爱莉希雅的手或许称不上娇小，但她温暖有力的手掌，却也似乎能带来和“纤细娇柔”不同的安心感，让赵浑一时间忘了将她的手打落。 “在赵浑小时候，很多人肯定只看到了赵浑的怪异，没有注意到赵浑为了长大，为了成为大人付出的努力吧。 虽然没法改变过去，但粉色妖精小姐可以为赵浑补上一份夸奖哦。 赵浑一直一直，都是很棒的人哦，无论是现在还是小时候。 所以，希望下次听到赵浑谈起过去的时候，赵浑能骄傲的挺起胸膛，而不是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冷漠。 如果能做到的话，粉色妖精小姐还会再夸夸你哦。” 第四十九章 传教士 爱莉希雅的举动，每一步都出乎恶魔焰的意料，那种乐观过头、温柔过头的气质，甚至让恶魔焰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这女人，肯定是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自然而然就能成为所有人中心的家伙吧？ 恶魔焰暗自磨了磨牙，确认了爱莉希雅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在和小圆相遇之前，她可是连走路都不敢抬头，被人搭话都会觉得害怕的性格。 虽说因为小圆的关系，她后来慢慢变得开朗，然后又变得坚定起来，如今对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不会再感到恐惧了，但无论何时，她和“开朗乐观”这个词，都是绝对绝缘的。 看着爱莉希雅还在赵浑头发上摸来摸去的手，恶魔焰紧接着又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赵浑的身高，毫无疑问是标准的成年男性水平，而爱莉希雅在成年女性中，也绝对是身材高挑的那一挂，因此，爱莉希雅只要稍微垫垫脚尖就能摸到赵浑的头。 可自己…… 恶魔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有些无语凝噎。 因为小圆的喜好，她主动把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了少女阶段，也就是说，除非她飞起来或者赵浑自己蹲下，否则她是绝对不可能摸到赵浑的脑袋了。 明明之前从来没有把赵浑当做过需要摸脑袋的小孩子，但是看着爱莉希雅的举动，恶魔焰突然有点心塞，虽说她肯定不后悔因为小圆的喜好将自己锁定在少女阶段，但看着眼前这一幕，就是忍不住有种亏了的感觉。 “好了，人家对赵浑朋友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就不打扰赵浑你和朋友的约会啦，可爱的少女，期待下次和你的相遇哟~” 爱莉希雅的行事作风总是那么无拘无束，突然冒出来与两人打招呼，将赵浑和恶魔焰的节奏打乱，在恶魔焰脑子还有点混乱时，她又毫不拖泥带水的潇洒离开。 粉色的妖精小姐，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出现在哪里，她总能轻松地把别人拉进自己的节奏里，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她的步调走。 看着爱莉希雅潇洒飞走的背影，恶魔焰眨了眨眼，总有种短时间里自己就输了不止一次的感觉，要不是考虑这里是赵浑的世界，自己不能乱来，她差点没忍住把那个飘然离去的粉色妖精再抓回来。 赵浑看着恶魔焰那副憋着火发不出来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整理着自己被爱莉希雅弄乱的头发，一边有些调侃在恶魔焰的脑袋上也用力乱揉了几下。 “怎么，不适应了吗？爱莉希雅的性格，可是很适合成神的呢，只要圆环之理还会继续扩张，以后的新神里，肯定还会有这种性格的人出现，焰你提前适应一下也不是坏事。” 恶魔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把赵浑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打掉，漆黑的长发不用打理，自动恢复了柔顺整齐的样子。 “这种事不用适应也没关系吧，倒是赵浑你明明都说了，那个叫爱莉希雅的女人很适合成神，怎么没给她一份契约？是舍不得了吗？” 赵浑在交流会上分享的时候，提到过那个能赋予神明人性的特殊个体就叫爱莉希雅，在恶魔焰看来，这个人确实足够特殊，赵浑恢复感情后，遇到这么个宝贝，舍不得放手也算正常。 尽量增加圆环之下神明的数量，确实是恶魔焰的长期目标没错，但圆环之理又不是奴隶主，赵浑更不是必须把一切上交圆环的奴隶，他遇到欣赏的人留下几个也没什么不好的，恶魔焰的问题，与其说是质问赵浑，不如说是对赵浑调侃的小小报复。 “之前赵浑你在介绍的时候，可没有说过爱莉希雅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也对，换做是我找到了这么漂亮又会安慰人的女孩，肯定也要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地藏起来呢。” 恶魔焰的阴阳怪气或许已经有了几分造诣，然而在赵浑面前，却还有些不够看，面对恶魔焰的问题，赵浑果断笑着点头。 “是呢，爱莉希雅确实很擅长安慰人，超级温柔，和焰你完全是两个极端哦。” 恶魔焰眉毛顿时就立了起来，咬着一口看起来能把头盖骨直接嚼碎的小白牙，目光危险的盯着赵浑刚被爱莉希雅摸过的脑袋，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恐怖的声音。 “哦吼，这么说，赵浑很喜欢她喽。” “我对爱莉希雅确实有些好感，没人会讨厌这样的女孩，不过，我绝不会成为她的朋友。” 赵浑的回答，前半段让恶魔焰拳头都举起来了，可后半段突兀的转折，却让她有些发愣，赵浑了眼恶魔焰抬起的拳头，随手变出一个小小的花环挂了上去，笑着反问道。 “我的话有这么不好理解吗？我还以为焰你是最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呢。 温柔是一种美好的品质，这一点绝对没错，但想要对所有人温柔可就不一样了。想要对所有人都温柔，难度实在太大了，就算是神明也难以做到，为了尽可能靠近这个目标，这类人大多会选择对自己不那么温柔。 这对在乎他们的人来说，是种多么大的残忍，焰你应该很清楚吧？” 恶魔焰沉默了下来，神情有些阴郁的摆弄着赵浑挂在自己手上的小花环，半晌才点了点头。 “赵浑你说的对，这种人不是适合做朋友的人选。 我从不后悔与小圆的相遇，也不后悔爱上小圆。但是，我必须承认，爱上一个对所有人温柔，却唯独对自己残忍的人，能得到的注定是一场心灵的苦刑。 遇到这种人，一定要在不知不觉沉溺于她的温柔之前，坚定的与她划清界限。” 对所有人温柔的人，是天生的圣人，是降临世间的佛，人们可以崇拜佛、信仰佛，但决不能爱上佛。 否则，当佛陀割肉喂鹰的时候，爱着佛陀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小小的花环在恶魔焰掌中枯萎，化作一群饥饿的蚂蚁，啃食着她掌心的血肉，恶魔焰盯着那些蚂蚁看了一眼，接着狠狠握拳，立刻所有蚂蚁的生命就此断绝，当她再次张开手掌时，掌心的血肉已经恢复如初，依旧是那么的洁白细嫩，而那群蚂蚁连尸骸都没能留下。 笑着把已经没有任何伤口的手伸到赵浑面前，恶魔焰歪了歪头，那股“恶魔”的气质久违的冒了出来。 “果然，朋友还是要选残忍一点的比较好吧。” 赵浑握住恶魔焰的手，上下摇动几下，笑容满面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反倒是给人一种斯文禽兽的感觉。 “没错，所以，焰你才会是我的朋友呀。” 就“交友选择”达成共识后，恶魔焰心情一片大好，把爱莉希雅带来的小小不爽全部丢到了一边，盘着那条陪伴两人走过多个世界的黑色大蛇，笑容满面的跟在赵浑身后，在这个属于赵浑的世界继续着两人的闲游。 赵浑的世界毕竟新生不久，相较于那些存在了无数年，无数文明竞相绽放的世界而言，自然算不上精彩，来自崩坏世界的前文明，以及来自提瓦特世界的须弥人，虽说各自都有各自的特色和精彩，但在神明眼中，仍旧稍显单调。 在两个文明四处转了转后，恶魔焰就对这些普通人没了兴趣，反倒是独立于前文明行星外的那颗卫星上面，那个专属于梅比乌斯博士的超级工房，在她看来更有趣一些。 赵浑说的很清楚，这位梅比乌斯博士在他登神的过程中，帮了他很大的忙，恶魔焰很难不对这位博士感兴趣。 所以，恶魔焰拉着赵浑，隐藏了身形后，在梅比乌斯博士的工坊理玩起了探险游戏，一路上见识了很多她从未想象过的，奇形怪状的怪物，最后甚至在试验台上，见到了赵浑的一个分身。 那个赵浑的分身，已经被梅比乌斯博士剥了个精光，正一脸无语的躺在试验台上，任由梅比乌斯在自己身上随便鼓捣，在恶魔焰和赵浑进来后，他 还扭头对恶魔焰眨了眨眼算是打招呼。 梅比乌斯博士那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呐，赵浑分身突然地小动作，根本没能逃出她的眼睛，她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诶呀，人家还以为赵浑是好孩子呢，没想到竟然也学会了这种坏习惯，是和某个粉色的家伙学坏了吗？” 梅比乌斯对着赵浑分身眨眼的方向，毫不吝啬的喷吐着毒液，站在那里的恶魔焰听着这话眉头一跳，莫名有种爱莉希雅又回来了的感觉，而且要说粉色，她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小圆，梅比乌斯说赵浑和粉色的家伙学坏，让她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请不要误会，梅比乌斯博士，只是我的朋友对你的工坊有些好奇，我又不想打扰你的实验，这才悄悄进来看看。” 两人现出身形，赵浑丝毫不在意梅比乌斯博士的毒舌，笑容满面的硬转话题。 “说起来，爱莉希雅又对博士你恶作剧了吗？总觉得你的声音里怨念超重啊。” 梅比乌斯有些意外赵浑竟然会有朋友，不由得多看了恶魔焰几眼，暗自怀疑这个穿着日式制服，看起来不过是初中生的女孩，会不会也是一位神明，嘴上却依旧不留任何情面。 “之前人家还只是怀疑，现在终于能确认了呢，赵浑你最近肯定没少和爱莉希雅见面吧，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无耻，你学的还真是彻底，她对我做了什么，赵浑你会不知道吗？” 这里可是赵浑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赵浑的眼中，爱莉希雅对梅比乌斯做了什么，赵浑怎么可能不知道。 前不久梅比乌斯为了给自己的助手过生日，久违的返回前文明行星，打算去商业街买个蛋糕，结果她刚走上人来人往的街道，那一身极富特色的衣服就被爱莉希雅变成了粉色的小裙子，并且旁边商城的大荧幕上，还“恰巧”的开始播放逐火十三英桀的影像，“恰好”介绍到了位列第十的梅比乌斯博士，梅比乌斯的脸在大屏幕上被所有人看的一清二楚。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毒蛇教授，不得不铁青着脸色，穿着粉色小裙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招摇过市，以近乎冲刺的速度闯进一家服装店，顶着店员小姐崇拜的目光下，极速购买了一套能把整张脸都遮住的新衣服，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灭口所有人的羞耻心。 “梅比乌斯博士，您这就有点恩将仇报了哦，上次要不是我拦了爱莉一下，你猜你走出服装店之后，那套衣服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我还真是错怪你了，不过我怎么听爱莉希雅说，最开始那个主意，本来就是赵浑你给她的建议？” 如果只看梅比乌斯博士脸上从容的笑容，她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但只要留心观察就不难发现，她太阳穴上的血管，已经因为怒火的充盈在疯狂跳动了。 “嗯？爱莉的话博士您也敢信？她可是坏女人，博士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丝毫不在意天上明显来自爱莉希雅的偷窥视线，赵浑一本正经的诽谤着粉色妖精小姐，就在梅比乌斯博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又被爱莉希雅骗了的时候，他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而且就算我真的给爱莉提了建议，那肯定也是出于好意，想要激励博士你一下，帮您增加一些动力嘛。 博士您想呀，只要你自己成神了，还不是想怎么摆弄爱莉就怎么摆弄？到时候你也可以强行给她换上你喜欢的衣服，拉着她去商业街散步，让她体会一下您曾经的羞耻感……” 赵浑说到一半突然沉默了一下，才有点苦恼的揉了揉额头。 “抱歉博士，我实在想不出爱莉羞耻的样子，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她感到羞耻。” 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爱莉希雅都能笑着应付过去，那个人天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梅比乌斯博士硬撑着的笑容更加僵硬了，是的，这才是最绝望的，就算她真的成了神，有了报复爱莉希雅的能力，可她完全想不出任何能报复爱莉希雅的有效手段。 爱莉希雅不是没有弱点，但她总不能为了报复爱莉希雅，跑去街上随机杀人或者直接弄死爱莉希雅吧？ 看着梅比乌斯苦恼的样子，赵浑嘴角又悄悄咧开了弧度，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爱莉希雅不是做朋友的好人选，但爱莉希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说客，或者说传教士。 在赵浑成功登神之后，那位粉色妖精小姐时不时就会来骚扰他一下，锲而不舍的向他传教，试图让他明白梅比乌斯有多可爱，并且还时常给赵浑现场演示，当着赵浑的面撩拨一下梅比乌斯博士，每次都能把博士气的浑身颤抖。 赵浑原本对梅比乌斯博士没什么特殊想法，只是希望博士的研究能力，可以在神明的领域也帮上自己一些忙罢了，根本没打算和这位毒蛇一样的博士亲近。 但或许是因为爱莉希雅持之以恒的宣传，现在的赵浑也觉得偶尔欺负一下梅比乌斯博士，确实是种挺有乐趣的活动。 当然，这和梅比乌斯博士变得比以前和善了许多，也有很大的关系。 以前的梅比乌斯博士，在是研究者的同时，也是逐火的战士，是见证人类文明毁灭的“幸存者”，是知晓崩坏必然会再度降临者的备战者，是唯一理解者已经逝去的孤独者，各方面的因素综合在一起，让她变成了一条真正的毒蛇，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正常人看到她，不要说想着捉弄她了，能不逃跑都算胆子大的。 而如今，前文明已经复活、理解者已经复活、崩坏危机已经解除、曾经的战友都已经在和平的环境里幸福生活，曾经压在梅比乌斯博士心头的层层重压被卸下，她的态度在这种生活里也渐渐的软化了。 虽然梅比乌斯依旧热衷于各种危险的研究，嘴巴也依旧时常喷吐各种阴阳毒液，但气质上已经没有那么危险了。 这样一来，没有了过去的危险气质，超级好面子，无论怎么挑逗、欺负，明明已经气到不行了，却还硬是撑着笑脸，不肯让人看出自己真实情感的梅比乌斯博士身上，就多出了一种反差式的可爱，让本身就有点恶趣味的赵浑，终于和爱莉希雅结成了“梅比乌斯形象改造同盟”。 赵浑和梅比乌斯互相伤害的不亦乐乎，梅比乌斯甚至是一副想要弄死赵浑的样子，但恶魔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竟然看出了几分损友的感觉，心中那股独占欲再次膨胀，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一些。 恶魔焰算是发现了，自己以前对“赵浑恢复感情”这件事，认识还是不够深刻。 她原以为赵浑相比以前，只是找回了喜怒哀乐，总体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第五十章 相亲、可爱 过去的赵浑，因为完全出于理性的思维，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费心思去维护人际关系，这种处事风格表现出来的，就是近乎无情的冷漠，恶魔焰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赵浑这样的性格，在她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好，甚至可以算是优良品质。 所以，即使赵浑在回到圆环之理后，用非常粗暴的手段帮杏子和麻美克服心理问题，甚至逼得两人堕落，惹得小圆都生气了，恶魔焰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更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赵浑只是和以前一样，选择了效率最高的方法罢了。 可在见过了赵浑和爱莉希雅以及梅比乌斯的相处模式后，恶魔焰这才发现，赵浑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他其实已经开始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和某些人建立稳定的人际关系了。 可偏偏就在这种情况下，赵浑在推动麻美她们登神的时候，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两人的心情，粗暴的行动足以证明，赵浑根本没打算和杏子她们成为朋友，也没打算和她们建立稳定的关系。 或许赵浑之所以要帮杏子她们成神，真的只是因为他对自己过去做的事情心怀愧疚，想要弥补一下？或者帮两人成神，对赵浑来说只是某种特殊的执念，他打从心底想要完成，但并不打算和两人成为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等杏子和麻美真的登神，赵浑的“执念”完成之后，他还会继续关注、帮助这两人吗？ 赵浑会不会主动切断和杏子她们的联系？ 如果那两人在登神后，有充足的时间冷静下来，意识了到赵浑的善意，主动发出和赵浑建立友谊的信号，赵浑会接受吗？ 从本心来说，恶魔焰的独占欲很强，赵浑既然已经是她的朋友了，她当然希望除了自己之外，赵浑不要有新的朋友。 因为这样的心理，恶魔焰在看到赵浑和杏子她们关系恶化后，其实是有点开心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恶魔焰发现，赵浑竟然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了自己不知道的新朋友，而且看起来还不止一个！ 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恶魔焰很难受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赵浑的新朋友，竟然没有一个属于圆环之理！ 赵浑你这家伙，是打算将来和我分家，离开圆环之理吗！？ 一想到将来赵浑在圆环之外的朋友越来越多，未来某一天，赵浑的那些朋友可能会一起劝赵浑离开圆环之理，恶魔焰就感到一阵恶寒，她可就这么一个朋友，要是被人拐跑了，她可受不了，“恶魔”更不可能甘心吃这种亏。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未来发生！ 如果赵浑没有成神就好了，直接把那些可能拐走赵浑的家伙全部弄死，从因果层面抹去她们存在的痕迹，就能让赵浑彻底忘记她们，可惜赵浑已经成神，这些直接有效的手段已经对赵浑无用了。 “恶魔”的心中，各种阴暗的念头飞速闪过，在幻想世界中，她已经把赵浑的朋友煎煮烹炸料理了上千遍，却依旧不能解恨，一丝膨胀的恶念不自觉的逸散了出来。 这一丝微弱的恶念，没能逃过赵浑的感知。 赵浑本来正在和梅比乌斯博士斗嘴，看着博士气的快要爆炸的样子，心中满满的都是满足感，突然一缕深刻到可怕的恶意从身边飘来，他差点下意识先动手为强，干掉释放恶意的家伙。 好在，赵浑从来都不是手比脑子快的类型，在动手之前，他先一步意识到了散发恶意的人是恶魔焰。 ……之前刚觉得焰在和小圆关系改善之后，性格变得温和了不少，现在看来，这纯属是误判？只不过稍微被冷落了一会，焰就能生出这么大的恶意，这性格别说变温和了，纯属是恶化了吧？ 赵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朋友太有个性，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麻烦事，不过毕竟是自己选的朋友，麻烦就麻烦吧。 停下了对梅比乌斯博士的调侃，赵浑双手扶着恶魔焰的肩膀，微微用力，直接把她身子转了180度，推着她向工坊外走去。 “我今天还要招待朋友，就不继续打扰博士你了，咱们改天再见。 对了对了，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我之前不小心看到，克莱茵小姐的妈妈在和邻居聊天的时候，好像在抱怨克莱茵小姐已经老大不小了，竟然还跟博士每天泡在研究所里，根本没有时间找男朋友，打算托朋友给克莱茵小姐介绍相亲了呢~ 啧啧，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到克莱茵小姐的婚礼了？要是没有了克莱茵小姐，博士岂不是每天都只能吃泡面了，想想还真是可怜呢~” “赵浑，你这次挑拨离间的手段太低级了哦，我的克莱茵才不会离开我呢！” 博士似乎丝毫不把赵浑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满脸嘲讽的笑容，对着赵浑的背影不屑的挥手告别。 “走的时候记得把工坊大门关好，我可不想又有实验体跑出去。” 然而，之前一直在装小透明的克莱茵小姐，在赵浑提起相亲的事情时，却已经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她抓紧时间在虚拟屏幕上一阵疯狂操作，把工坊中所有的防御措施全部启动，然后小心翼翼的躲进了角落里，抱头蹲好。 就在赵浑如博士叮嘱的那样，关好工坊大门的下一刻，恐怖的黑泥就从梅比乌斯博士脚下蔓延而出，这位硬撑着不肯在赵浑面前丢脸的博士，此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脸上挂着比黑泥还要恐怖的笑容，看向自己最最亲爱、最最重要的助手。 是啊，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之前有崩坏这个灭顶之灾压在脑袋上，像克莱茵这样优秀的研究人员，逐火之蛾的高层巴不得她能天天泡在研究室里搞工作，如果真有傻子不开眼的跳出来，催克莱茵浪费时间精力去谈什么恋爱，不用她出手，逐火高层就会立刻把傻子送去傻子该在的地方，比如地狱冥界什么的。 但是现在，前文明复活了，崩坏没有了，逐火高层自然不会再管这方面的事情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死于崩坏的人也都全部复活了，克莱茵的父母自然也都回来了。 梅比乌斯记得，自己见过克莱茵的父母几次，不论怎么看，那都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老人罢了，这样的普通人，认为自己的孩子必须要结婚，将来有个人彼此照顾才能幸福，梅比乌斯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 她的克莱茵！ 她最最重要的克莱茵！ 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随着梅比乌斯博士情绪剧烈的起伏，漆黑的沼泽中，巨大的翠绿蛇尾暴躁的胡乱摆动着，每一次狂暴的动作，都会带来恐怖的破坏效果，即使是全功率运转的防御机制，也被砸的摇摇欲坠，各种研究器材、记录，几次眨眼的功夫就被破坏的干干净净，只有克莱茵抱头蹲防的角落是唯一的安全地带，没有被翠绿蛇尾的破坏波及。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狂躁的梅比乌斯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人命不值钱的战乱时代，脑中最先想到就是杀人和洗脑之类的手段，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想要抢走克莱茵的人全部干掉。 好在梅比乌斯虽然心里已经气的快要疯了，但该有的常识并没有消失，她还知道这种手段用在克莱茵父母的身上，肯定会伤害到克莱茵，甚至把克莱茵从自己身边推开。 既然这些手段不能用，那还有什么办法？ 要不然，干脆克隆一个克莱茵，把克隆体送给克莱茵的父母，随便他们怎么折腾，自己把真正的克莱茵藏起来好了？ 不！不行！这对克莱茵太不公平了！ 而且就算是克隆体，想到克莱茵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梅比乌斯也有种毁灭全人类的冲动！ 对了！我想到了！ 我来和克莱茵结婚不就好了！ 等结婚了，以我的技术想要制造一个我和克莱茵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到时候把孩子丢个两个老人去照顾，消耗他们的精力，想来他们就没心思再来管克莱茵的事情了吧！？ 好办法！ 绝对是好办法！ 没错！ 与其担心克莱茵被抢走，不如直接把克莱茵彻底变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宝物！ 终于想到了解决危机的办法，梅比乌斯博士双眼放光的看向角落里的克莱茵，一般人如果被这样恐怖的目光注视，恐怕能尖叫出声都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然而抱头蹲防的助手小姐，脸上除了无奈，根本没有半点恐惧。 “没办法，只能回头亲自去和各位英桀道歉了。” 助手小姐无奈的叹了口气，在自己的随身终端上操作了几下，顿时一道光屏弹了出来，其上的一份份文件，就这么明晃晃的映射在梅比乌斯博士的视野中。 【千劫先生本月第十三次破坏公物罚款单】 【科斯魔在小号偷偷连载的中二小说】 【华的料理课成绩单全部挂红】 【为了给福利院的孩子准备礼物，千劫先生应聘了模特的工作，健硕的身材吸引了大量粉丝】 【千劫先生在拍摄过程中，因为被摄影师小姐频繁抚摸胸肌，忍不住发火砸坏了摄影机，把自己这个月最后的生活费也赔了出去】 【樱小姐成立八重安保公司】 【千劫先生入住伊甸小姐的黄金庭院担任保安】 【凯文先生下班途中被神秘机器人袭击，始作俑者疑似维尔薇小姐】 …… 一份份文件，记录着英桀们如今在和平生活中的各种琐事，看着这些，梅比乌斯博士的神情不自觉的缓和了下来。 是啊，这就是他们过去拼上性命也要挽回的，或许不是那么顺心的日常生活，享受日常中小小的波折，未必不是一种乐趣。 克莱茵的事，去和伊甸她们商量一下好了。 漆黑的沼泽、翠绿的大蛇缓缓消失，梅比乌斯博士脸上重新挂起轻佻嘲弄的笑容，随手撩了一下颈边的长发，笑着拨通了千劫的通讯。 “亲爱的千劫，听说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需要善良的人家接济你一下吗？” 听着通讯的那边传来暴躁的怒吼声，以及东西被砸坏的噪音，梅比乌斯博士心满意足的挂断了通讯，用最快的速度举报了千劫这个月第十四次破坏公物。 天空中，望着这里的粉色眼眸眨了眨，妖精小姐欢快的在空中转了个圈，手指点在唇边笑着自言自语。 “人家就说，梅比乌斯超级可爱的嘛~” 另一边，赵浑带着恶魔焰离开工坊后，变出一杯巴菲递给恶魔焰，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 “抱歉啊焰，明明是我邀请的你，结果刚才我突然恶趣味上头，光顾着调侃梅比乌斯了，居然把你晾在一边，实在抱歉。” 恶魔焰远比梅比乌斯好哄，赵浑一道歉她就立刻接受了，接过巴菲慢慢吃着，一边和赵浑继续闲聊，不停的观察着这个尚且空旷的世界，似乎在找着什么，好半晌才放下已经空了的巴菲杯子。 “赵浑，你的这个世界，不，或许说你的家比较好？总之这里还挺空旷的，应该不介意在这里给我准备个住处吧？” 赵浑愣了一下，没想到恶魔焰刚才观察了半天，竟然是在思考这种事情，不过意外归意外，赵浑还是马上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不过焰你也不可能住在这里吧？难不成你还打算把小圆也拉过来吗？” 恶魔焰会长期定居的地方，不用说肯定是小圆在的地方，除非小圆决定来赵浑的世界住下，否则赵浑根本不认为恶魔焰会住在这里。 “还是赵浑你懂我，我的本体肯定是要陪在小圆身边的，不过我打算在这里留了分身，这样到时候不论是我想找你玩了，还是有什么事情想和你联系，有分身在都能方便不少。” 恶魔焰笑着点头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用意，当然【监视赵浑的朋友，避免她们拐骗赵浑】这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嘴上解释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耽搁，恶魔焰刚才在吃巴菲的时候，就已经挑好了位置，手指轻轻一点，前文明行星不远处中突然冒出了一点青光，并快速扩张。 “当然，我的分身肯定不能白住在赵浑你这，这个就当是我的房租好了。” 赵浑看的清楚，那扩张的青光，分明就是恶魔焰之前展现过的青色地狱，里面有无数的孵化者正在承受无尽的折磨。 而且这一次，因为恶魔焰将青色地狱完全展开的缘故，赵浑还注意到，在这地狱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高山，在高山顶端摆放着一把华丽的座椅，只要坐在那里，就能把整个地狱收入眼底，欣赏其中无数孵化者受刑的惨状。 此时，恶魔焰的一个分身，正坐在那个座椅上，俯瞰着整个地狱。 那华丽的座椅，明显是恶魔焰专门打造的特殊物品，任何人只要坐在上面，心中所有的憎恨、厌恶等负面情绪，就都会被座椅引导出来，化作黑色的火焰，顺着山体向下蔓延，焚烧山下的一切生灵。 如果是存在魔法的世界，这椅子或许也称得上一声神器？ “这个地狱有什么功能，赵浑你自己也能看得出来，我就不废话介绍了，我不喜欢热闹的环境，我的分身平常就住在地狱里好了。 如果赵浑你有什么想要惩罚的人，也可以丢进地狱里，不用和我客气，我在里面已经布置了完善的刑罚系统，可以自动的惩罚进入地狱的生灵。” 用地狱当房租，焰你可真有创意。 心里吐槽了一句，赵浑也不反对，任由恶魔焰将地狱扩张开来。 恶魔焰的心眼有多小赵浑心里有数，根本不用仔细观察，只要知道这是恶魔焰为孵化者准备的地狱， 赵浑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个地狱内的刑罚机制有多么可怕。 多出这样一个已经组建完成、结构成熟的地狱，对赵浑来说确实不是坏事，不说用来处理自己讨厌的人了，只是将地狱真实存在这件事公布出去，就能对两个文明中那些隐藏的不法分子造成足够的震慑，大大提升社会的稳定性。 有赵浑的配合，地狱的安置很快就完成了，恶魔焰满意的笑了笑，决定让自己的分身以后隔段时间就去找赵浑聊聊天，稳固一下友情后，她拍了拍手，把两人闲游时的负责给自己端杯子的黑蛇收好，当做自己的珍藏之一，这才看向赵浑。 “好了，以成功在赵浑家里混到一个住所作为这次闲游的收尾，应该还算恰当。说说看吧，赵浑你一开始邀请我，是打算让我做什么？” 和赵浑的这次闲游总体还算愉快，但恶魔焰可不会忘记，赵浑一开始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只是想请自己帮忙罢了，如今她玩的心满意足了，自然要主动提起这件事，帮赵浑解决可能存在的麻烦。 赵浑也不矫情，直接说道。 “嗯，我恰好发现了一个足够特殊的世界，我还不确定能不能把它利用起来，想邀请焰你和我一起去看一看。” 第五十一章 手捧世界的神明 足够特殊的世界？ 赵浑的形容，让恶魔焰突然来了兴趣。 有什么样的世界，能让已经登神的赵浑都评价为“特殊”？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出发？” 在给出肯定答复的同时，紫色的光芒在恶魔焰身上流转而过，代表过去美好回忆的学生制服，就这么变回了象征神明力量的礼服神装，黑白两色的遮天羽翼在恶魔焰身后舒展开来，同时缠绕蔷薇的紫黑长弓也出现在她的掌心，毁灭一切的箭矢随时可以激射而出。 在常规意义上，这已经是恶魔焰的最强形态了。 “呃，焰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说的特殊不是指危险层面的意思，那个世界应该不存在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东西。” 看着恶魔焰这副准备全力出手的样子，赵浑知道她肯定误会了，赶紧解释了一句，挥手撕开空间，笑着踏入其中。 “放轻松，跟我来就好了。” 恶魔焰倒不怀疑赵浑的判断，果断收回了长弓和羽翼，跟着走进了那撕裂的空间，踏入其中的瞬间，恶魔焰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对神明来说，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真的伤到他们，空间切割之类的基础操作，对他们来说更是完全无效的手段，他们就算直接迈入充满空间碎片的混乱空间湍流，也不可能受伤。 但是，就像普通人不会因为扬沙天气而受伤，但也很少有人会什么防护都不做，就硬挺着一张脸直接闯入风沙之中一样，进入空间湍流对神明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因此几乎所有神明在撕开空间通道的时候，都会顺手把随之而生的空间湍流抹平。 可是赵浑此时开辟的空间通道，却根本没有处理空间湍流的问题，混乱的空间碎片接连打在身上，就像被小石子不停的砸一样令人不快。 恶魔焰当初轮回的时候，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就算连续中枪她都能毫不在意的继续行动，她性格中那些美好的坚韧特质，可不会因为成神后安逸的生活而软化，这些许的不适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真正在意的是，赵浑为什么没有处理空间湍流，是觉得反正不会受伤，所以偷懒了吗？还是说……目的地足够特殊，特殊到赵浑开辟了空间通道后，就没有精力再抚平空间湍流了？ 恶魔焰眯了眯眼，暗自做好了保护赵浑的准备，如果只是开辟通道就能给赵浑带来这么大的负担，那接下来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赵浑很可能会没有余力应对，她的作用就该体现出来了。 空间通道内行走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尽头，踏出通道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恶魔焰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总算明白了赵浑为什么不稳定空间通道内的乱流。 在他们的眼前、在他们的身边，一个世界正在发出生命尽头的最后嘶吼，时间、空间、因果、物质、能量，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可挽回的走向自我毁灭。 空间通道想要稳定，通道两端的稳定是必不可少的，而这里的一切概念、规则都在自我消解，想要在这种环境构筑稳定的空间通道，就要先强行停止这个世界的自我毁灭，就难度而言，恐怕比凭空创造一个新世界也低不了多少，与其费那个功夫，还不如稍微忍耐一下混乱空间带来的不适。 看来赵浑只是懒得费太多的功夫？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恶魔焰也放松了下来，只是世界的毁灭，对他们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危险。 不过……来晚了吗？ 赵浑难得对一个东西评价为有趣，并且这还是两人相识这么久以来，赵浑第一次请她出手帮忙，可见赵浑对这个世界，应该是很重视的，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却已经开始毁灭了。 难道，是闲游的时候耽误了时间吗？ 想到这里，恶魔焰有点心虚，担心赵浑为了照顾她的感受，陪着她到处散步游玩，反而错过了赵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可是，在视线落在赵浑脸上后，恶魔焰却发现，赵浑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眼中甚至还泛起了些许期待的色彩。 ……赵浑说的特殊，该不会就是“即将死亡”吧，他本来就打算带我过来看一个世界的死亡？ 恶魔焰心里还在乱猜，赵浑却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焰，你对规则的分辨和控制应该很擅长吧，能不能把这里所有的规则都分离开，暂时阻止这个世界的毁灭？” 静止一个世界对神明来说绝对不是难事，只要对时间进行一些操作，就能借着世界本身的力量静止世界，但已经踏入毁灭阶段的世界，这种操作就不适用了，因为在这种环境里，就连时间本身也在自我毁灭，无比混乱。 想要让自毁中的世界静止，只有将其中繁复混乱的各种规则全部剥离，阻断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才行，这种操作就很复杂、很麻烦了，赵浑想做到这件事要花不少的功夫。 但恶魔焰就不同了，她在辨认、操作规则方面，有着远超赵浑的造诣，当初刚刚登神的时候，她就能把小圆从圆环之理中剥离出来，虽说这和小圆对她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恶魔焰的能力，也依旧是毋庸置疑的。 恶魔焰没有贸然回答，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才轻轻点了点头。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吧。” 话音落下，恶魔焰的体型猛然无限制的膨胀开来，只是转瞬就已经超过了智慧生物计量单位可以描述的极限，她神色温和的抬起双手，如同拂拭尘埃一般，将周围那些不需要的世界轻轻扫开，免得它们干扰自己，接着双手并拢，将那正在剧烈毁灭的一整个世界，动作温柔的捧在了手心。 ……帅啊。 虽说体型大不代表能力就大，恶魔焰把自己变得巨大，也只是为了方便进行大规模操作，就力量来说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她不变这么大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无非就是多费些心思罢了。 但不得不说，就视觉效果这一块来说，巨大的女神轻垂双目，手捧正在毁灭的世界，确实是帅的夸张，就算是赵浑也感到了一丝震撼，觉得此时的焰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进一步扩大，赵浑抬手对恶魔焰比了个大拇指，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赞赏后，这才迈步走进了已经静止的毁灭世界。 世界的毁灭不可能在一瞬间就完成，那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有将世界内的一起“存在”全部毁灭，仅留下“不存在”的概念，为新世界的诞生留下种子后，世界才能算是真正的毁灭。 此时，这个世界明显刚进入开始毁灭的状态，虽说许多物质结构都已经消失了，但那些非物质的存在，却依旧大部分还保留了原有的样貌，如果江之岛盾子看到这里的时间、因果，定然会发现，这里就是那个她为了恶心一下丘比，硬是玩到报废的世界。 事实上，如果不是江之岛盾子性格谨慎，在离开前不仅抹除了自己的气息，还顺手推了一把，让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立刻进入了自毁阶段，彻底混乱了这里的规则，恶魔焰肯定马上就会发现猫腻，察觉到她来过这个世界的真相。 赵浑漫步在毁灭的世界之中，心情颇为愉悦，在听到丘比说起和江之岛盾子交涉的过程后，他就对这个被江之岛盾子改造、废弃的世界有了很大的兴趣。 只不过，那时他已经身处“圆环之理”，忙着帮杏子和麻美筹备登神事宜了，而小圆为了避免他进一步伤害两人，也一直都盯着他，他实在没什么合适的理由离开“圆环之理”，只能暂时把自己的兴趣压了下去。 好在，借着神明交流会的机会，他丢出了一些比较敏感的内容，恶魔焰果然主动拉着他离开了“圆环之理”，小圆也没有阻止，他当然要抓紧这个机会，来这个世界走一趟了。 审视着身边一个又一个残破的规则，赵浑并不着急，根据丘比的讲述来看，江之岛盾子虽然给了宝石生命几乎完美的天赋，但这位绝望少女，其实并不怎么在乎这种生命本身，她更在意的其实是怎么利用宝石生命的特性，给小圆出一道“让无辜的宝石生命继续活下去，还是利用宝石生命让同样无辜的魔法少女成神”的难题。 但在赵浑看来，宝石生命这种可以和灵魂宝石、意志宝石“共生”的生命，远比那个无聊的难题要有意思。 早在当初和焰一起轮回的时候，赵浑就已经发现了，魔女之夜的悲叹之种要比一般魔女的悲叹之种大不少，并且在轮回之后，他也找恶魔焰确认过，恶魔焰在登神后，灵魂宝石不仅变成了王冠状，个头也确实大了不少。 也就是说，灵魂宝石、悲叹之种这类灵核的大小，虽然不一定和拥有者的强度正相关，但肯定有什么隐藏的联系。 赵浑自己虽然因为精力有限，一直没有动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但他相信，那些散布无数世界的“赵浑”里，肯定有不少人都研究过人工增大灵核体积的方法。 赵浑不知道那些家伙有没有取得有意义的成果，但江之岛盾子显然误打误撞之间，在这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宝石生命体内的灵魂宝石、悲叹之种，虽然本身的大小没有真的发生改变，但通过与宝石生命之间紧密的联系，这些灵核等于是被变相的“放大”了。 赵浑对这种“放大”灵核的技术，非常有兴趣。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赵浑直接和江之岛盾子去交换技术就足够了，没必要拐着恶魔焰，亲自来这个世界跑一趟。 最让赵浑感兴趣的，其实是宝石生命“尸骸”。 根据丘比的讲述，在剥离灵魂宝石后，宝石生命立刻就会死去，但是，“宝石”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死”的不是吗？它们要怎么再死一次？ 而且，宝石生命的灵魂，确实是以灵魂宝石为核心、根基诞生的，可以算是灵魂宝石的衍生物没错，可它们终归是有了自己的灵魂，这些灵魂就算再怎么脆弱，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在宝石生命死后，这些灵魂去了哪里？消散了吗？还是说依旧被固定在无生命的宝石躯体之中，形成了一种劣化的灵魂宝石？ 这些东西，因为丘比当时根本没有在意，所以当赵浑问起时，他基本都回答不上来，赵浑为了得到答案，这才决定自己来走一趟。 在静止的毁灭世界中走了一会，赵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并不是时间因果之类的复杂东西，只是世界残留的些许“记忆”罢了，记录着某个已经死亡的宝石生命存在的“一瞬”。 赵浑将这缕还算完好的记忆抽出，随手抹了几下，祛除了缠绕在上面的毁灭规则的气息。他虽然不像恶魔焰那样非常擅长处理各种规则，但这种简单的操作，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净化”过后，赵浑提着这缕记忆端详片刻，手腕轻轻一抖，将其中自己需要的部分裁剪出来，接着撬动自己作为“世界”的能量，顿时一股造物的能力被发动，物质开始按照这缕记忆的记录凝聚。 眨眼间，赵浑提在手里的记忆，就变成了一个有着璀璨金色长发，全身都由黄钻石构成的“女性”。 世界外，恶魔焰维持着毁灭世界的静止，还有余力观察赵浑在做什么，看到他手中出现的“宝石雕像”，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就是赵浑对这个世界感兴趣的原因？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赵浑看着手中的宝石人尸体，也没有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这看起来确实就是一具没有任何灵魂气息的宝石雕像。 不过…… 魔女世界中，赵浑向纳西妲讨来一个死刑犯，让丘比与这个必死之人签订契约，成功获得了一颗红色的灵魂宝石。 赵浑取出新收获的红色宝石，将其塞进宝石人的尸体中。顿时，平平无奇的宝石雕像，凭空多出一股和灵魂宝石不同的灵魂气息。 果然，宝石生命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和宝石结合，形成了类似灵魂宝石的特殊物质。 并且，似乎是因为已经“死亡”的缘故，这些和宝石深度融合的灵魂，如果没有灵魂宝石的刺激，根本不会显现出来，神明如果不主动进入特殊视野，只是平常的观察，也很难察觉到这些灵魂的存在。 赵浑暗自点头，对此行的收获还算满意，不过收获这东西，肯定是越多越好，他可没打算就此收手。 没给宝石生命醒来的机会，赵浑直接把那枚红色的灵魂宝石又取了出来，虽说只要等宝石生命醒来，就能确定用不同的灵魂宝石激活，宝石生命是会保留原本的记忆，还是诞生出一个新的意识，但是赵浑对这方面兴趣不大，不打算研究这些。 说起来，对宝石生命而言，灵魂宝石应该算是外源性的灵魂吧，那么，如果不用灵魂宝石，而是植入普通的灵魂，能不能激活宝石生命体内的灵魂？ 这样思考着，赵浑随手从自己的世界里拉来了一个灵魂，这个倒霉蛋几分钟前刚死于车祸，灵魂还没有彻底消散，但也已经变得迷蒙混沌了，正好拿来废物利用。 如果和赵浑同行的是小圆，她肯定不会允许赵浑这么玩弄死者的灵魂，但可惜，此时注视着赵浑行动的，却是恶魔焰，她非但没有阻止赵浑的意思，反而也渐渐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浑的动作。 随着赵浑把灵魂填入宝石人的身体，宝石人的尸体中藏着的灵魂，也稍稍苏醒了些许，散发了微量的气息，但比起填入灵魂宝石的阶段，却要弱了不少。 显然，外源性灵魂的强度不同，宝石生命的灵魂苏醒程度也会有所不同，普通灵魂的强度，远低于物质化的灵魂宝石，根本没法让宝石生命真正醒来。 不！不对！就算是灵魂宝石，应该也很难让宝石生命达到生前的水平，毕竟这些宝石生命曾经拥有的灵核，可是江之岛盾子自己的灵魂宝石，神明层次的灵魂宝石。 赵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里也有一枚神明层次的悲叹之种，不过感觉到头顶恶魔焰的视线徒然变得犀利起来后，他明智的打消了用自己的悲叹之种实验的想法。 既然暂时不能尝试增强了，那就试试削弱好了。 赵浑轻轻弹指，将那个倒霉蛋的灵魂彻底打散，变成无数松散的灵魂粒子，接着从宝石生命的尸体上掰下一块碎片，试着将灵魂粒子融入其中。 这一次，宝石碎片中散发的灵魂气息更弱了，但赵浑却满意的点了点头，为这次成功的尝试感到满意。 第五十二章 黑猫？兽娘？ 正常的灵核，无论是灵魂宝石还是悲叹之种，它们都是灵魂物质化的产物，虽说具备了完整的物质结构，但本质上来说依旧是灵魂。 因此，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一旦被击碎，失去了稳定的物质结构，很快就会重新变回非物质的灵魂，然后快速消散。 但是宝石生命的尸体，虽然因为蕴含灵魂，也可以算是一种劣化的灵魂宝石，但它却具备真正的物质结构，宝石生命的灵魂只是隐藏在宝石之中罢了，这就让它们有了和正规灵魂宝石完全不同的一个特性——即使被打碎，宝石也依旧是宝石，依旧可以维持稳定的物质形态。 赵浑想要验证的，只是当宝石生命的尸体被打碎后，其中隐匿的灵魂，是会继续存在于宝石碎块中，还是因为依存的物质结构被破坏而消散。 而结果，自然是让赵浑满意的，宝石生命的碎片中，依旧有灵魂的存在。 这或许和江之岛盾子设计宝石生命时，本就赋予了它们身体可以拆分，并且通过交换身体成分来完成记忆交换的特性有关吧。 说起来，宝石生命之所以是“宝石人”，不过是因为被雕琢成了便于行动和持握的人形罢了，理论上来说，它们也完全可以是宝石狗、宝石猫才对。 那么…… 赵浑从体内的世界中，又抓出了几只小动物，把它们的灵魂抽离出来，分别投入了几块宝石生命的碎块中。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小动物的灵魂过于弱小，还是它们的知性过于低下，它们的灵魂在进入宝石碎块后，非但没能激活这些宝石中的灵魂气息，反而自身的灵魂开始快速的消解。 这是，在进食吗？ 宝石生命的灵魂，具备捕食弱小灵魂的特性？ 赵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江之岛盾子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啊”。 如果宝石生命的灵魂真的具备这种特性，那么它们天生就会站在绝大多数生灵的对立面，再考虑到江之岛盾子将它们设计的尽量完美，让它们可谓天生半神，很难说这位酷爱绝望的女神，是不是打算培养一批以灵魂为食的邪神。 更重要的是，既然宝石生命可以捕食灵魂，那么如果宝石生命发现了自身的这种能力，主动大量吞噬灵魂，让自己的灵魂壮大起来，一旦有一天，它们的灵魂强度超过了植入在它们体内的灵魂宝石，情况会怎么样？ 这些在江之岛盾子口中，作为魔法少女登神祭品而制造的宝石生命，会不会反过来吞噬掉自己体内的灵魂宝石。 一旦有魔法少女被江之岛盾子描绘的，“你们只要睡一觉，醒来就能登神”的美好未来诱惑，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灵魂宝石，心怀憧憬的陷入沉睡，等她们突然惊醒，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宝石竟然在被吞噬，自己却又无力回天的那一刻，爆发出来的绝望和悔恨，一定能让江之岛盾子开怀好几天吧？ 不过，这种设计，既然连我都瞒不过，那就更不可能瞒过圆环之理了才对。 想到违和之处，赵浑有的微微皱眉。 江之岛盾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可她依旧这么设计了，那么…… 江之岛盾子在这项技术上期待的未来，或许就是小圆为了保护魔法少女而禁止这套技术，可魔法少女们却因为捕风捉影的传闻，怀疑小圆这么做，其实是为了阻止她们分享自己神明的权柄，从而瞒着小圆，主动寻找这套技术，主动把自己推进绝望的深渊？ 江之岛盾子在登神时，曾经承诺绝不主动扩散绝望，可如果那些魔法少女为了贪欲，主动追寻绝望，那就很难再说是江之岛盾子的责任了。 毕竟她只是出于“善意”，研发了一套能够帮助魔法少女登神的技术，在被小圆指出弊端后，她也按照小圆的意思，将这套技术封存了，那些魔法少女自己找死，主动寻找、使用这套技术，又能怪得了谁呢？ 赵浑从不认为魔法少女就是美好的，人总有私欲和贪婪，更何况，从“魔法少女”名字里的“少女”二字也能看出来，这个群体的年龄普遍不大，正是少年少女们正值中二，认为自己最特殊、最正确的阶段。 赵浑相信，就算小圆把宝石生命的弊端说的清清楚楚，这群小姑娘里肯定也会有不少自认聪明的家伙，觉得自己看穿了小圆的“阴谋”，抱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以自己的傲慢和行动来践踏小圆的善意。 当然，以圆环之理的能力，那些魔法少女就算主动作死，小圆肯定也能把她们拉回来，不至于让她们真的死了，甚至在她们真的陷入绝境之前，就能有所察觉，提前阻止她们。 但是，重要的不是魔法少女的绝望，而是这些小圆想要拯救的人，践踏小圆善意的行为。神明的意志未必不可改变，当小圆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拯救的人背叛时，小圆真的不会改变吗？ 江之岛盾子谋划的，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无数世界中最为美味的，圆环之理的绝望？ 赵浑思索间，下意识地揉搓着手里的宝石碎块，将其碾为片片碎屑。 小圆的绝望，不，不需要绝望！ 小圆的意志，只要有一丝偏移，变得不再那么慈悲，就注定是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未来发生。 呵，没有感情的“赵浑”，自以为算计了江之岛盾子，套牢了绝望的神明，但他显然低估了情感的力量，他试图用“死亡”和“再也无法品尝新的绝望”这两点，给江之岛盾子套上缰绳。 可是，对于一个把绝望当做一切的神明来说，死亡真的可怕吗？如果能品尝到圆环之理的绝望，就算就此消亡，就算以后再也无法收获任何新的绝望，那又如何？这份无数世界最美味的大餐，已经足够她为之承担任何代价。 原本赵浑还想着唤醒江之岛盾子的人性，给这个危险的神明的缰绳加上一道保险，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也有些天真了，江之岛盾子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驯服的神明。 ……看来，需要花点功夫，找到彻底杀死神明的办法了。 啧，江之岛盾子的生命没感情的赵浑弄成了“群”，杀死她的难度恐怕比杀一般的神明更高，真是麻烦。 “赵浑，你没事吧？” 见赵浑久久没有动作，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旁观的恶魔焰有点担心的询问了一句，赵浑回过神来，仰头与神威煊赫的恶魔焰对视，突然豁然开朗。 嗯？对啊！以前轮回的时候，什么事都要我来考虑，是因为焰和小圆都还只是魔法少女，武力值不够，可现在小圆都成圆环之理了，我还这么操心干什么？直接把这事告诉小圆，让她自己头疼去不就行了？ 好！等江之岛盾子帮我处理了“赵浑”，最好是帮忙把两条路同时成神的风险探清楚了，再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小圆！让小圆自己去想办法解决江之岛盾子 心中暗自决定好甩锅后，赵浑整个人都轻松了，笑着对恶魔焰招了招手。 “放心，我没事，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安慰了恶魔焰一句，赵浑收敛心神，打算继续研究手中的宝石生命残骸，可突然间，一道微弱的灵魂气息，却悄然在他身边冒了出来。 什么情况？ 赵浑看向灵魂气息出现的方向，却发现散发着灵魂气息的，竟然是刚才因为被抽取灵魂而死去的一只黑猫。 尸体出现了灵魂气息，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我想东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 “刚才赵浑你捏碎了手里的宝石，宝石碎屑落在了黑猫的尸体上。” 恶魔焰对赵浑的了解确实充分，赵浑只是眼神微微发生变化，她就猜到了赵浑的想法，不用赵浑开口询问，就主动解释了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 宝石碎屑？ 赵浑想了想，干脆把大半具宝石人的尸体，全都碾碎成了细粉，撒在了那具黑猫的尸体上，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宝石碎屑的量增加后，黑猫尸体的变化果然更加剧烈了，凭空出现的灵魂气息越发强盛，很快就超过了猫这种动物的灵魂强度极限。 紧接着，在灵魂气息突破后，七色的光芒从黑猫的尸体中冒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光球。 虽说七色的光芒在各种传说中，总是作为神明、佛陀之类了不起角色的背景出现，理应象征着端庄绚丽，但说实话，看着那个七彩流转的光球，赵浑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某种廉价的特效，或者说是老式舞厅的灯球，总有种不协调的滑稽感。 恶魔焰的审美和赵浑差不多，她看着那个七彩光球，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区区一层彩光，虽说蕴含着灵魂层面的能量，足以阻挡大部分生灵的视线，但也不可能让神明也无法看透，恶魔焰能清晰的看到光球正在发生的变化，正因如此，她才越发觉得这个廉价的七彩光不着调。 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在普通生命来看，可是货真价实的奇迹啊，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廉价的光芒，你哪怕结个茧也比发光要好吧？ 恶魔焰心中吐槽归吐槽，这并不影响光球中正在发生的奇迹，能够让她感兴趣的事实。 在两位神明复杂的注视下，片刻后，七色的光芒渐渐减弱，其中的事物也显露了出来。 虽说赵浑早就透过光芒，看到了其中的变化，但当光芒彻底散去，一缕属于活物的生机出现时，他还是不自觉的挑了下眉毛，表现自己的惊讶。 就在赵浑的面前，小小的黑猫尸体，就这么变成了一个黑色长发，头顶猫耳，身后还有尾巴的少女，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女身上，竟然还凭空多出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 赵浑看着还闭着眼睛的黑发少女，一时间满脑袋的问号，江之岛盾子确实是以半神的规格来制造宝石生命，但是宝石生命的残骸能做到这种事，是不是有点夸张了？绝望女神的创造力这么强的吗？ 赵浑还在思考尸体怎么变成了活生生的兽娘，并且还凭空变出了衣服的时候，黑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茫然的扫视了一下身边的环境。 静止的毁灭世界，显然让她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但是在看到赵浑的瞬间，她脸上的惊慌立刻就消失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好呀，人类，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一“出生”就掌握了人类的语言？不对，是掌握了宝石生命曾经掌握的语言？明明从身体特征来看，应该是以黑猫尸体为主体诞生的生命，但在灵魂记忆方面，反而是受宝石生命的影响比较大吗？ “在做朋友之前，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心中思索的同时，赵浑笑容温和的把黑发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掰开了少女的嘴巴，确定了她的舌头上确实有猫科动物标志性的倒刺。 新生的少女眼神纯净，被赵浑掰开嘴巴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一点发火的意思都没有，还是满含亲昵的注视着赵浑，甚至还配合着他的动作，主动把嘴张大了一些，等赵浑点头放手后，才揉着有点发酸的脸颊，笑着的回答道。 “我叫黑猫哟，可爱的人类，你叫什么名字呀？” “嗯？你为什么要叫黑猫呢？你是猫咪吗？可是你明明是狗不是吗？” 赵浑依旧没有证明回答女孩的朋友邀请，只是维持着温柔的样子，仔细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听到赵浑的话，女孩有点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可是，我真的是黑猫呀，你看我的耳朵，我的爪子，这都是猫咪才有的特征哦。” “狗也有爪子和耳朵吧？这些特征可说明不了什么哦，要我说你肯定是狗才对！” “不对不对！我是猫！猫啦。你看，我还能喵喵叫呢。” …… 赵浑和黑发的少女之后又反复拉扯了几次，试图说服少女相信自己是狗，然而少女始终坚称自己是黑猫，绝对不是什么狗或者长得像猫的狗。 ……这么看来，这个猫娘虽然是“新生儿”，但是对自己的身份却有着足够清晰的认知，能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动物的尸体中诞生？ 赵浑心中再次总结，抬手摸上了女孩的头发。 “抱歉，看来真的是我记错了，黑猫你确实是猫咪没错，对了，你有什么特长或者擅长的事情吗？” 赵浑温柔的动作，让黑猫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我很擅长爬树！对了，奔跑我也很擅长呢。” “这样的，那黑猫还真是了不起呢。” 赵浑毫不吝啬的称赞，让黑发少女笑的无比开心，赵浑也跟着一起笑了几声，手指在少女的额头上轻轻一敲。 下一刻，黑发少女的生命气息顿时消散，高天之上，恶魔焰丝毫不为赵浑的举动感到惊讶，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她也很好奇，从尸体中诞生的生命，如果再一次变成尸体会是什么样子。会变回黑色猫咪的尸体？还是以近似人类的姿态变成尸体？ 在两位神明的注视下，少女的尸体上，又一次冒起了七彩流转的光芒，片刻后，光芒散去，小小的黑猫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是，此时的黑猫已经不再是尸体，它变成了活生生的猫咪，从神态上来看，此时的它应该只是纯粹的动物，已经没有了之前兽娘形态时的聪慧和知性。 这可真是，充满了奇迹哈？死而复生竟然这么简单就实现了，要知道，这其中可没有神明力量的参与啊。 心中思考着，赵浑又抓来一把宝石碎屑，撒在了黑色猫咪的身上，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七彩光芒出现，黑猫只是不爽的抖落了身上的碎屑，低沉的叫唤了一声。 那种变成兽娘的机制，对同一个个体，只能发挥一次作用？还是说……只对尸体有用？ 这一次，恶魔焰又和赵浑想到了一起，天空中一道细小的箭矢落下，将刚复活没几分钟的黑猫又一次变成了尸体，接着，被黑猫抖落的宝石碎屑，又被恶魔焰的力量收集起来，撒在了尸体上。 七色 的光芒再次出现，熟悉的黑发少女在光芒散去后，又一次出现在了赵浑的面前。 只对尸体，或者说死物有效吗？宝石碎屑有这种把死物变成活物的特性，是因为江之岛盾子想要把宝石这种死物变成生命吗？ 赵浑正思索着，黑发的少女再次睁开了眼睛，纯净的目光中满是欣喜的看向赵浑。 “你好呀，可爱的人类，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嗯，看来二次变成兽娘后，前一次变成人形的记忆不会保留，不对，不是单纯的失忆，这是产生一个新的意识才对。 心中做出判断后，赵浑没兴趣进行重复的对话，抬头看向恶魔焰，轻轻招了招手。 “焰，给我一具孵化者的尸体。” 第五十三章 恩赐？残忍？ “焰，给我一具孵化者的尸体。” 听到赵浑的话，恶魔焰当然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心中顿时一百个不愿意。 恶魔焰对孵化者一族的憎恨和厌恶早已深入骨髓，一想到孵化者这种恶心的东西可能会变成人形，忘记自己曾经对人类做过的事情，用着人类的形象，说着人类的语言，以自以为是人类的态度，厚颜无耻的向赵浑发出朋友申请，她就有种强烈的反胃的感觉。 那些东西，它们怎么可能有这种资格，它们就应该继续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的烂在地狱里，彻底沉沦！ 看到恶魔焰的反应，赵浑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赶紧笑着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原本我是想偷个懒的，不过想想，焰你都现在还在帮我稳定世界形态呢，我自己一个人偷懒确实不合适，孵化者的尸体就不用了。” 说着，赵浑随手从魔女世界中抓出一只麻雀，漆黑的魔力粗暴的灌入麻雀的身体，在赵浑的控制下，魔力快速的改变着麻雀的身体结构，赋予它本不应有的神秘性。 改造的过程赵浑并没有遮掩，旁边的黑猫少女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是高天上的恶魔焰却一眼就能看出，这只麻雀在改造后，不仅有了喷火的能力，并且寿命也被赵浑刻意削短到了仅剩几分钟的程度。 紧接着，这只改造的麻雀不出意外的，被赵浑变成了尸体，而之前那具宝石人的尸骸，此时经过一系列的尝试，也已经被彻底用光了，赵浑通过提前复制、备份好的世界记忆，又重新塑造了一具宝石尸骸出来，将其打成粉末。 晶莹璀璨的黄宝石粉末洒落在麻雀身上，七彩的光芒再次亮起，片刻后，一个留着褐色短发，身材小巧的女孩，出现在了赵浑面前。 ……怎么又是女的？我明明专门选了公麻雀，这种方式唤醒的类人生命，只有女性这一种性别吗？这岂不是说，这些生命彼此之间没法结合、繁衍？ 也不知道她们和人类之间有没有生殖隔离，如果没有，她们或许能依靠人类中的男性，来完成生命的延续和继承？ 赵浑稍微有些诧异，不过性别这种事并不重要，没必要深究，这说不定就是江之岛盾子制造宝石人的时候，添了什么私货产生了后续影响呢。 褐发的麻雀小姑娘，眼中的纯净和黑猫少女如出一辙，并没有普通麻雀的那种机警和胆怯，只是性格比黑猫少女要活泼一些，一睁眼看到赵浑和黑猫，就兴奋地和他们打招呼，也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就默认了他们是自己的朋友，抱着黑猫少女一顿蹭脸之后，又想要去抱赵浑。 “等等，麻雀，这种事先不急，仔细感受一下，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赵浑能看得出，这个麻雀变成的小姑娘体能确实存在一定的魔力，理论上来说，她应该是保留了改造麻雀的部分能力才对，不过有天赋的一回事，能不能用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还是必须确认一下。 被赵浑拒绝抱抱和蹭脸的小姑娘明显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听话的停下了动作，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感受自己的身体，片刻后她双手抬起，两只手掌上都冒出了漆黑的火焰。 麻雀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能力，顿时兴奋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一样，把玩着两团可以燃烧灵魂的魔火，笑的很是开心。 原本的能力在变成人形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吗？应该只能从口部喷出来的火焰，变的可以从手部释放，并且可以长时间维持了，这应该算不上是优化，只能说是为了适应新身体进行了改变吧。 赵浑总结着麻雀身上表现出来的特点，心中暗自点头，至于寿命这种事，就没必要专门花时间等待来验证了，他能看得出来，麻雀这个小姑娘的寿命，和黑猫差不多，都是一百到一百五十年之间的样子，并没有继承改造麻雀那区区几分钟的寿命。 至于黑猫和麻雀在寿命上的细微差距，这可能是因为唤醒它们时，使用的宝石生命碎片的量有一定差别，也可能是灵魂强度、原生种族等方面的影响，没有必要深究。 初步验证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赵浑满意的笑了笑，这种宝石生命的残骸，无论是发挥作用的原理、细节，还是新的功效，肯定都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不过，这个毁灭中的世界现在全靠恶魔焰维持存在，赵浑也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确定了宝石生命的残骸确实具备价值之后，剩下的都可以回去慢慢研究，反正有那份世界记忆的备份，回去之后他想要多少宝石生命的尸体，都能自己制造。 当然，像黑猫少女和麻雀姑娘这样的，由动物尸体转化来的类人生命，自然也是想造多少有多少，她们对赵浑来说并不特殊，没有必须保护的价值。 好在，赵浑不是什么热爱杀生的疯子，他也没想着过河拆桥，直接把这两个小家伙丢在即将毁灭的世界自生自灭，而是把她们送去了梅比乌斯工坊。 这种由尸体转化出来的生命，谁也不知道身上会不会有什么隐疾、隐患，放到梅比乌斯工坊，既能让梅比乌斯博士帮忙调理一下身体，说不定也能帮博士找到一些新的研究方向，最差最差，也算是给博士送去了两个超级单纯，绝对不会背叛、泄密的助手。 送走了两个小家伙，赵浑一步迈出，来到了毁灭世界之外，轻飘飘的落在了恶魔焰的睫毛上。 “焰，刚才的你都看到了，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恶魔焰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远比恒星还要巨大的眼珠滚动间，竟然有种壮丽的美感。 “我要是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就怪了，反正你只要没打算问我一句‘焰，你说魔女算死物还是活物’，然后把自己的悲叹之种掏出来乱搞，随便你想什么，我才懒得管。” “哦？焰你有进步啊，竟然真的猜到了我的其中一个想法。 我确实有考虑这东西在魔女方面的应用，不过我可没打算在自己身上尝试，这东西虽然神奇，但怎么想也不可能强行改变神明的状态，那就太夸张了，就算神明也不具备这种能力。 而且，我的本质也早就已经变成世界了，不能算是纯粹的魔女，根本没法用来验证这方面的设想。” 赵浑稳稳地站在恶魔焰颤动的睫毛上，近距离的欣赏着焰如今的姿态，如此巨大且充满力量感的生命体，无论她的外形如何，本身就会有一种“超越想象”的美感，这让赵浑在与恶魔焰说话时，目光中充满了欣赏。 “我只是在想，如果用这东西复活魔女，魔女会不会变回人类，悲叹之种会不会变回灵魂宝石，如果能的话，小圆应该会很感兴趣。” 赵浑说的一本正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全都是胡扯，虽然他不知道宝石生命的残骸为什么会有这种复活的功效，但江之岛盾子在设计宝石生命的时候，预想的核心肯定不止是灵魂宝石，也会包含悲叹之种。 要是悲叹之种作为核心，刚被塞进宝石生命体内，魔女就复活了，不论是变回成熟魔女的姿态，还是变成人类，宝石生命的制作都等于是失败了，江之岛盾子不可能在自己的作品中，留下这种明显矛盾的漏洞。 赵浑说的随意，恶魔焰其实也根本没听到心里去，她和赵浑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赵浑第一次用这种十分欣赏，甚至于有点陶醉的目光盯着她看。 这种陌生的体验，让恶魔焰的心不受控制的变得有点兴奋，颇有种次次考试不及格的学生，突然因为体育成绩优秀，被老师拽着一顿夸奖的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多来点！再多用这么目光看看我！要是能直接夸夸我就更好了！ 心中的兴奋愈发高涨，恶魔焰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让赵浑狠狠夸自己的希望，于是，她决定努力一把，争取趁着这难得的大好时机，让赵浑把之前缺的夸奖，一次性全给自己补回来。 清了清嗓子，恶魔焰脑子飞速运转，慎重的斟酌着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如果只有这些功能的，这宝石生命的残骸，其实也没有太大用处吧？ 新神里面，邓布利多可能会对这东西感兴趣？我记得巫师手里的魔法物品和魔法书，有不少都具备活着的特性，算是介于死物和活物之间，用宝石生命残骸，说不定能把那些魔法物品变成真的生命？ 不过，就算真的能，这种用途也和八云紫分享的付丧神技术重复了吧？邓布利多已经交换了付丧神技术，对这东西的兴趣可能不会太大？” 赵浑并没能体会到恶魔焰求夸奖的苦心，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其实时不时就会夸恶魔焰一句，虽说有的时候夸的不是那么走心，但恶魔焰在这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强烈的需求，因此，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焰，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了，圆环之理的安逸生活改变了你吗？我还以为你能想到更残酷一些的用法呢。” 残酷？这种复活死物的东西，还能有残酷的应用？ 恶魔焰琢磨着赵浑给出的提示，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手中的世界，突然明白了赵浑的意思，眼睛不由瞪大了几分，展露出的“庞大”美感，让赵浑眼中的欣赏又浓了几分。 “赵浑，你是说……” 迟疑了一下，恶魔焰才抱着打开潘多拉魔盒似的心态，说出了自己的那个猜想。 “世界探索？” “啧啧，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粉饰太平了，竟然用这么温和的词汇，直接说世界殖民不好吗？” 赵浑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心中暗自感叹宝石生命不愧是江之岛盾子的作品，就算是残骸，也有着挑起争端、制造绝望的能力。 在赵浑刚才的两次尝试里，猫这种本来就可以作为宠物的动物也就罢了，麻雀这种野性强烈的小鸟，可不是喜欢亲近人类的类型，但是这两个小动物在复活变成类人姿态后，都展现出了强烈的，亲近人类的意愿，并且对赵浑的话，也有很强的服从性。 也就是说，用这种宝石生命碎屑复活的生命，会被强行赋予亲近人类的特性，这种特性，足以让绝大多数有进取心的神明，都喜欢上这东西。 毕竟，他们麾下的人类，总有一天是要冲出母星、冲出世界的，到时候在新的环境，为了争夺资源和空间，这些人必然会和新环境里的原住民发生冲突，这个过程注定残忍而血腥，并且伴随大量的牺牲。 但是，只要准备充足的宝石生命残骸，人类的远征部队每到一个地方，都可以通过播撒这些宝石粉尘的方式，快速将当地自然死亡的生命转化为亲近人类，服从人类命令的类人生命，从而迅速获得大量炮灰。 并且在之后的战争冲突中，人类方面只要善用宝石粉尘，他们每杀死一个敌人，都能转化出一个己方战力，从而大幅度减少人类方面的牺牲，这个转化的过程如果在敌方视野中进行，还能大幅度打击敌方士气，制造恐慌。 等对新环境的征服完成，将敌对生命的整个种族，全部转化成亲近人类的“单纯”类人后，这些类人也还能继续发挥作用，无论是将她们填充进社会金字塔底层，担任各种人类不愿意担任的工作，还是拉往下一个战场，继续充当炮灰，都是很轻松就能想到的选择。 更可怕的是，根据赵浑之前的尝试，转化来的类人即使被杀死，只要在尸体上重新撒上宝石生命碎片，就能将其再次唤醒。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生命被赋予了“战斗”的使命，那么除非他的身体被彻底摧毁，不然哪怕战死也无法休息，他的尸体会被撒上一把宝石粉末，重新站起来迈入下一次战场。 哪怕以恶魔焰的心性，想到那种未来都不由得有些心惊，她原以为这种宝石碎屑给予了生命重新来过的机会，应该算是宝物才对，但是向残酷的方向去想才发现，这东西其实是变相剥夺了生命的珍贵性，让生命严重“贬值”了。 看着恶魔焰的表情变化，赵浑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焰就算平时表现得很是冷漠，但本性还是善良的，让她向着残酷的方向想，也只能想到这种程度罢了。 在赵浑看来，宝石生命碎屑能带来的，最恶劣、最残酷的影响，其实它提供了绕开圆环之理限制的方法。 众所周知，圆环之理平等的眷恋着每一个人类，因此顾忌圆环之理的态度，众神麾下的人类在未来扩张时，众神肯定会让他们避开有人类存在的世界，避免和其他世界的人类发生冲突，造成大规模的人类死亡惹怒小圆。 虽说从小圆现在的态度来看，她其实并不打算插手人类内部的争斗，只是要杜绝非人物种对人类的迫害。理论上来说，神明们自己只要不出手，由麾下的人类和其他人类厮杀，小圆应该不会干预。 但是，扩张一旦开始，直到毁灭为止都不可能停下，一次两次和人类的战争，小圆可能会无视，但如果众神麾下的人类每次扩张，都会杀死其他世界的人类，时间长了，总会杀出一个很夸张的数目，到时候小圆能否继续保持不干涉的态度，谁也不好说。 因此，不以人类为目标扩张，一直是众人默认的潜规则。 但是现在，有了宝石生命的尸骸，一切都有了转机。 众神麾下的远征部队，完全可以将其他世界的人类杀死，然后再用宝石碎屑将他们复活，这样一来，用这种方法复活后的“人”，思想会变得像之前的黑猫少女一样单纯天真，很难再对远征队产生什么威胁。 并且因为死者都被复活了，严格来说并没有人类因此而死，不算触碰小圆的底线。 也就是说，宝石生命碎屑的出现，很可能会加剧各个世界间，人类种族之间的冲突。 恶魔焰既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赵浑也没必要专门把这种猜测说出来，他脑子里早就冒出了大量的，宝石生命碎屑的利用方式，如果每一个都要说出来，他很长一段时间内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因此，赵浑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轻轻对恶魔焰巨大的眼睛招了招手。 “好了，焰，你可以放手里，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世界现在毁灭也没关系了。” 闻言，恶魔焰赶紧把那些残酷的幻想丢到一边，反正宝石生命碎屑回伤害的，不过是非人的普通生命罢了，死再多也没必要太在意。 随着恶魔焰撤去了对手中世界的控制，顿时那个残破的世界，又一次进入了剧烈的自毁流程。 由于已经不需要继续维持巨大的体型，恶魔焰自然就变回了正常的体型，这一变，她立马就发现了，赵浑看向自己的目光，没有了刚才那种强烈的欣赏，稍微思索了一下，她总算明白了之前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这次已经变回来了就算了，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再当着赵浑的面变大，看看赵浑的反应才行！ 第五十四章 你觉得它死了吗？ “所以，赵浑你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咱们要回去吗？” 恶魔焰说话间，神情颇为满足，如果算上在轮回中渡过的时间，以及登神后的漫长日子，她都记不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朋友一起开开心心的玩过了。 如今恶魔焰和小圆的关系虽然改善了，但是小圆本身就是恬静的性子，在成神后更是变得稳重了许多，根本就不是能玩的起来的样子。 因此，即使两人关系有所回暖，恶魔焰也一直都没能邀请小圆一起去做“玩”这么幼稚、不端庄的事情，平日和小圆在一起，最多就是和和睦睦的喝喝茶、聊聊天。 在这种对比下，这次和赵浑的同游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虽然赵浑也不是能玩起来的性子，两人也真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散步，过程中气氛完全称不上热烈，恶魔焰中间还被赵浑的新朋友刺激了一下，但总的来说，恶魔焰还是玩的很开心。 此时想到同游就要结束，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恶魔焰心中有点舍不得就此结束，但她是神明，她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下去，她不介意把这次的遗憾留到下次弥补。 恶魔焰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准备返回圆环之理，然而赵浑却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有些危险的笑容，和恶魔焰对视着说道。 “再稍微等我一下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宝石生命残骸在魔女上的应用，只是我的众多猜想之一，我其实还有一个实现难度不小的猜想，正好现在难得材料也都齐备，我打算抓紧机会现在就验证一下。” “……赵浑，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同游还没有结束，恶魔焰当然开心，但赵浑突然露出一脸危险的笑容，实在让她有些无语。 “你这个表情说这话，会让我觉得你口中正好齐备的材料，指的就是我好吧，你难不成是打算拿我做实验吗？” “嗯？有这么 夸张吗？我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觉得其中一句台词挺适合拿来用的，就打算换个适合这句台词的表情，稍微烘托一下气氛罢了。” 赵浑保持着危险到甚至有些疯狂的笑容，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平日正常的样子，颇为割裂的给自己分辩了一句，然后目视下方还在剧烈自毁中的世界，缓缓说出一句曾经在影视剧中看过的台词。 “旧世界，将在我的手中终结，新世界，将在我的意志中诞生！” 这是狗血中二电影才会有的台词啊！赵浑你竟然也会看烂片的吗？ 恶魔焰想要吐槽，可赵浑已经猛地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下方残破世界似的，无穷无尽的漆黑魔力，以吞噬一切有形和无形的气势，从他的身体中汹涌而出。 那携带着无穷神明伟力的魔力，狂暴的奔入毁灭中的世界，肆无忌惮的将一切摧毁，无论是幸存的有形物质，还是已经开始残缺的无形概念，全都在这魔力的浪潮下被扭曲、摧毁。 毁灭中的世界，规则本就混乱，神明那些撬动规则、利用规则的精妙手段，在这种时候用出来，反而事倍功半，像赵浑这样，直接以量取胜，直接用无可抵挡的暴力去摧毁一切，虽然看起来笨拙了一点，但其实反而是效率最高的方法了。 赵浑这是在……加速世界的毁灭？ 恶魔焰当然能看懂赵浑在做什么，恍然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赵浑口中难得的材料，就是指这个毁灭中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材料倒也确实算的上是珍贵了。 毕竟世界这种存在，不仅寿命长的夸张，而且衰老到快要死亡的时候，还有不小的概率被新生的世界直接融合吞并，成为对方的附属空间，在失去独立性的同时，分享新生世界的寿命，继续延续下去。 所以，想要找到一个正在自然毁灭的世界，属实需要不小的运气和功夫。 当然，以神明的能力，如果不想费工夫找，自己动手主动摧毁一个世界，倒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想来就算是赵浑也不愿意轻易尝试吧？ 恶魔焰心中暗自思忖着，一边猜测赵浑加速世界毁灭是为了什么，从毁灭的世界中能得到什么，一边变出一把椅子，坐在一边单手撑着脸颊，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本就正在毁灭的世界，被神明粗暴的推了一把，注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毁灭，恶魔焰并不担心耽误太长时间。 或许是被赵浑刚才那句中二台词刺激到了，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恶魔焰看了一会儿突然来了兴致，笑着向赵浑搭话。 “赵浑，如果要给招式起名字，你觉得你现在这招应该叫什么？” “名字？这不就是普通的魔力放出吗？还需要起名字？” 虽说正在做的是摧毁世界这种夸张的事情，但实际上赵浑只是在单纯的输出魔力罢了，根本没什么压力，还能分出心思来和恶魔焰聊天，他扭头和恶魔焰对视，随口丢出一个名字。 “如果非要起名的话，就叫‘魔废’好了，用魔力摧毁一切，使其彻底废弃，言简意赅，怎么样？” “要言简意赅还不如叫‘重度污染’呢，反正你的魔力不论是对世界、生灵来说，还是对其他神明来说，都是标准的超级污染物。 话说啊 ，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赵浑你这种没有浪漫细胞的家伙，起名字的水平肯定超级差，现在看来，我猜的还真没错。” 恶魔焰难得找到了赵浑不擅长的东西，却也没有什么赢了的喜悦，只是小小的翻了白眼。 “所以说，赵浑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突然犯中二比较好。中二的基本要求，就是能随口扯出一大堆意义不明，但听起来还挺有气势、挺好听的词才行，炫酷的大招名字更是中二标配。 赵浑你这样只会给自己的招式起‘魔废’这种没格调的名字，根本达不到中二的准入门槛哟。” “我算是听明白了，焰你扯了这么大一堆，纯粹是被我刚才的台词弄尴尬了，想要报复我吧。” 赵浑有些好笑，平常恶魔焰和他相处的时候，虽然说不上高冷，但也算是言辞精炼，很少像他一样长篇大论，现在竟然为了报复他的中二台词，专门绕了个弯子损他，这报复心也是够强的。 恶魔焰挑了挑眉，也不反驳赵浑的指责，她就是这么小心眼，报复心这么强，赵浑以前又不是不知道。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世界毁灭这个本应持续很久，甚至可能超过一些文明延续时间的漫长进程，已经被赵浑推动完成了大半，在扭曲混乱的世界遗骸中，已经看不到任何完整的规则和概念。 赵浑看着已经毁灭大半的世界，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了肆虐的魔力，转头带着有些调侃的笑意看向恶魔焰。 “焰，你说现在这样，这个世界算是死了吗？” “死？应该算不上吧？这顶多算是死了一半，世界真正的死亡应……该……” 恶魔焰随意的回答着赵浑的问题，可回答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了赵浑这个问题真正的用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看赵浑，又看看一边的世界残骸。 “赵浑，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现在，我还是要说一次，你可真敢想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呢？具备寿命的存在都会死亡，生命会死，世界自然也会死。 既然死亡的生命，能被复活转化成类人生命，为什么死亡的世界不能？它又不是神明不是吗？” 朋友能理解自己的狂想，对赵浑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他的笑容忍不住变得有些肆意，毫不掩饰的将自己此刻的心情展露出来。 “那么，焰，就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吧，见证我的猜想究竟能否实现！” 随着赵浑高昂的宣告，无数璀璨的金黄宝石碎屑在他身边凝聚，如同被狂风席卷一般，涌入那世界的残骸，填充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毁灭的世界中，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无处不在，所有进入其中的东西，都会被无差别的摧毁，这些金黄的宝石碎屑自然也不例外，在双方接触的瞬间，金色的宝石就被转化成了无形混乱的杂质。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更多金色宝石被神明催生出来，继续补充进毁坏的世界，靠着比毁灭更快的补充速度，快速累积起来。 恶魔焰也不由得站起了身，走到赵浑身边，如果真的能把世界变成真正的生命，那绝对是一份连神明也会感兴趣的奇迹，她也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了。 金黄的砂砾渐渐填满了世界的残骸，却依旧不减增加的速度，源源不断的淌入其中，赵浑和恶魔焰，两人紧紧盯着渐渐变作金黄的世界残骸，期待着能从其中看到一缕俗气的七色光芒。 然而，两人等了很久，那已经被金色填满的残破世界中，却依旧没能有七色的光亮起。 ……失败了吗？ 恶魔焰想起赵浑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实在不愿意承认那样的赵浑竟然也会失败，她依旧死死盯着那毁坏的世界，等待着可能只是迟到的奇迹。 恶魔焰还在坚持，反倒是做出狂想的赵浑本人最先收拾好了心情，他收回看向世界残骸的目光，眉头微皱，思索起差错出在了哪里。 世界或许真的是一个宏大的概念，但在神明眼中，世界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生命活性比较低的个体罢了，赵浑在尝试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但既然事实如此，那肯定是某些地方出了问题。 首先需要确认的，就是世界和生命的区别，舍弃宏大与渺小的区别后，两者最大的差异，或许就在于规则？ 动物即便死亡，它们的尸体依然会存在着构成尸体的规则，可世界在“死亡”后，体内的规则会全部损毁，自我分解，连构成世界的规则也都不复存在。 除此之外的区别，或许就是灵魂？动物死亡之前，活着的时候，无论是什么物种，总归都是有灵魂的，当它们死亡后，灵魂的气息依旧会留存在尸体里。 而世界虽然也“活过”，但这个世界到死为止，连世界意志都没能孕育出来，就更不要说属于世界的灵魂了，而众多生命留下的灵魂，更是在世界毁灭最开始的时候，就被世界本身全部消灭了。 当然，在这些之外，可能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就是这个世界，曾经被江之岛盾子严重削弱过，削弱到甚至无法继续存在下去，只能自我毁灭的地步。 如果用生灵来类比，或许和本源、起源等代表着生命最本质的东西，被人狠狠砍了一刀差不多？ 本源被砍的生命，能不能用这种方法复活尚且未知，更何况是世界呢？ 这么一想，赵浑意识到，自己这个突发奇想想到的这个主意，其实本身就有不少的漏洞。 规则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天幕结界包含着完整世界应有的，全套的基础规则，只要给世界残骸套个天幕结界，应该就能补足这方面的缺陷。 而灵魂的话，恶魔焰的地狱中，孵化者多的不计其数，大量抽取灵魂的话，给世界遗骸注入灵魂气息，应该也不是难事，就是不知道这种注入的外源灵魂，究竟能不能算做是世界的灵魂。 虽说宽泛点看的话，世界内的生命本就是世界的一部分，那生命的灵魂，或许也可以算作是世界的灵魂？ 而本源被削弱这件事，就很难解决了，要给一个被毁灭的世界补充足够的本源，比给已经化成汤的尸体输血还要离谱，就难度而言，比从零开始创造一个世界还要高出一大截。 第三个问题……暂时无法解决。 既然如此，就先解决能解决的问题好了，赵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恶魔焰，恶魔焰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青色的地狱，慷慨的表示这个地狱本就已经交给赵浑使用了，里面的灵魂，赵浑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于是，赵浑用最快的速度，构筑出了一套天幕结界，套在了世界遗骸之外，接着从地狱中提取了不计其数的孵化者灵魂，源源不断的灌入世界残骸之中。 接下来，又是沉默的等待。 恶魔焰依旧是比赵浑还要紧张的样子，死死地盯着世界遗骸，似乎恨不得手动给它点个七彩亮光。 然而即便如此，七色的光芒，依旧没有如恶魔焰期待的那样亮起，毁灭的世界只是不断地消磨着注入其中的金色宝石和灵魂，侵蚀着新构筑的天幕结界，依旧坚定不移的向着毁灭大步迈进。 ……啧，失败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 恶魔焰紧咬着牙，看向不配合的世界遗骸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凶恶。 如果能以“世界成功化人”作为结尾，她和赵浑的这次游玩的回忆肯定能增色不少，将来想起来也可以算作一桩美谈，可如果以失败作为第一次同游的收尾，总感觉就算几千年、几万年后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她依旧会不甘心到牙根痒痒。 “赵浑，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成功。” 看着恶魔焰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赵浑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赵浑当然也不想失败，但他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冒然回应恶魔焰，静静地思考着有没有其他方法，恶魔焰也没有再打扰他，只是继续眼神凶恶的盯着世界遗骸。 过了好一会，赵浑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斟酌着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回忆着之前被自己改造的火焰麻雀，在转化成类人后，依旧保持着控制火焰的能力，赵浑隐约找到了思路，他手指轻轻摆动间，笼罩着世界遗骸的天幕结界开始收缩，结界之中“封印”的概念，开始被神明的力量不断拔高，不断增加。 很快，毁灭中的世界，被封印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落入赵浑的掌心，紧接着，赵浑又从魔女世界中，挑出了一头体格健壮的猛兽，尝试将封印的结界球塞进了它的体内。 赵浑玩结界起家，成神之前一身的本事全都在结界上，平时也没少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他亲自布置的封印结界，靠谱程度自然不用怀疑，那个结界球毫无阻碍的融入了猛兽的身体，猛兽的身体和灵魂却还保持着正常的形态，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这一步完成后，赵浑迅速出手，先是在结界上开出一道无比细微的开口，将其与猛兽的灵魂相连，使“世界遗骸”成为猛兽的一部分，紧接着在猛兽因承受不了这股力量彻底消失前的瞬间，一手将其杀死，一手在猛兽新鲜的尸体上洒满金色的宝石碎屑。 这一次，七色的光芒如约亮起，很快，一个英姿飒爽，顶着猫耳的成年女性就这么出现在了赵浑和恶魔焰面前。 第五十五章 窃贼应对装置 新的生命诞生，赵浑和恶魔焰的眼睛同时亮起，死死地盯着新生的女孩，观察她的肉体、灵魂、概念。 在神明的视野中，肉体凡胎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模样并不重要，让她们在意的是，在尸体化生成为类人后，那股因世界毁灭而诞生的寂灭力量，竟然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要知道，如果不是赵浑的手速够快，就在他刚才解开结界封印，稍稍释放出那股寂灭气息的下一个瞬间，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那只承载结界猛兽绝对会瞬间消失。 在寂灭气息的影响下，普通生命无论灵魂还是肉体，连留下片缕尘埃都是奢侈，一切存在的痕迹都会被消灭，甚至与它相连的因果都会被抹除，曾经与这头猛兽有过交集的生灵，除了神明，全部都会遗忘它的存在。 可是现在，无论赵浑还是恶魔焰都看的清楚，结界中被封印的世界依旧在继续着毁灭的进程，但是本该毁灭一切的寂灭气息，此时却如同普通的能量一般，在这个化生而出的女孩体内平稳的流淌，变成了她可以使用的力量。 不！ 这么说不对！ 不是寂灭气息变成了女孩的力量，而是女孩成为了寂灭气息的一部分，她的血肉、气息，都充满了寂灭的力量，她如今每一次呼吸，都在不断地消灭着周围的一切，只是因为这里是神明力量支撑的“世界之外”，这些异常并不会显露出来罢了。 如果把这个女孩放进正常的世界，那她就是活生生的世界末日。常规生物进食，吃下去的物质总归来说，还是在世界这个大循环中流动，并不会彻底消失，但她吃下去的东西，却会被彻底消灭，就连她滴落的汗水、流淌的血液，都将是能毁灭一切的世界之毒。 猛兽化生而出的女孩虽说明显是豪爽的性格，但被赵浑他们死死地盯着，像是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此时也难免感觉有些不适，表情尴尬地挠着脸，微微后退了一步。 “那个，两位可爱的人类，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看？” 女孩足够礼貌，然而，两位任性的神明却一点都不礼貌，他们此时根本没心思回答女孩的问题，自顾自的交流了起来。 恶魔焰微皱着眉头，神情显得很是纠结。 “赵浑，这算是成功了吗？” 按照赵浑一开始的设想，成功的标准应该是让死去的世界复活，并且将世界变成类人生物，制造出一个既是个体生命也是世界的奇特个体。 而如今这个看似成功的女孩，只能说是取巧的产物，转生成类人的只是猛兽的尸体，死亡的世界依旧是世界，并且根本没有要复生的迹象。 恶魔焰的想法，正是赵浑的想法，他也很难说服自己承认这是成功。 难道说，这个设想从一开始就不可行吗？ 赵浑有点苦恼的皱了皱眉，让他就这么承认自己的失败，他还真的不怎么愿意。 魔女世界中，正躺在试验台上装死的赵浑分身突然坐起身来，叫住了正在烧开水的梅比乌斯博士。 赵浑之前送来了黑猫和麻雀转生的两个小家伙，尤其是麻雀还能控制赵浑亲自赋予的魔火，对于这么特殊的两个珍贵个体，梅比乌斯博士自然是非常重视的。 但问题是，这两个小家伙虽然能和人正常交流，但生活常识其实少的可怜，仅从宝石生命那里继承的一点常识，放在科技社会完全可以看做是生活不能自理。 因此，梅比乌斯博士在安排两人配合实验之前，不得不先让自己的助手去照顾、教导她们怎么生活，尤其是怎么在梅比乌斯工坊生活，这里不能随便乱碰的东西可实在太多了。 之前麻雀小丫头饿了，靠着捕食的本能，偷偷抱着路边遇到的大蘑菇就想开啃，但那大蘑菇其实是梅比乌斯博士改造的特殊蕈兽，专门用来防小偷的。 理论上来说，这颗实验行星独属于梅比乌斯博士，平日里少有外人进出，应该不会有小偷能神通广大的闯进这里。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真的完全与世隔绝，梅比乌斯博士曾经的战友，逐火十三英桀的其他成员，时不时就会来这里串个门。 爱莉希雅这个常客就不用说了，伊甸经常会带一些好看的衣服、珍惜的酒水来串门，请梅比乌斯鉴赏自己的新歌； 格蕾修时不时也会带着画板，专程来这里观察梅比乌斯制造的各种实验体找灵感，为了防止梅比乌斯带坏小孩子，科斯魔自然也会跟着格蕾修一起过来； 华继承了自家老爹的武馆后，有时候难免被那些过于笨拙的学徒气到头大，偶尔也会来这里找个无人的角落放空自己。 总之，梅比乌斯这里虽然“偏远”，但绝对算不上冷清，十三英桀中除了打死也不肯过来的千劫，就连凯文都带着梅博士，或者说被梅博士押着来过几次。 而在十三英桀中，排行十三，也就是最末席的帕朵菲莉丝，更是经常会因为这里晒太阳更舒服之类的理由，隔三差五就“蛇姐蛇姐”的叫着跑来看望梅比乌斯博士。 帕朵菲莉丝并不缠人，虽然来的频繁，但绝不会干扰梅比乌斯博士的研究，每次都是在梅比乌斯休息的时候过来聊上几句，蹭一顿午饭，然后就会爬到工坊顶部懒洋洋的晒太阳，或者悠闲自在的在这颗星球到处乱跑，就像是真的猫咪一样。 说实话，对于帕朵菲莉丝的到访，梅比乌斯博士虽然嘴上抱怨着烦人，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帕朵菲莉丝有点小毛病，就是小手不干净，走到哪都习惯顺便摸走点东西。 自称商人的帕朵菲莉丝，管这种摸东西的活计叫做“进货”，虽说这种行为听起来似乎有些恶劣，但实际上帕朵菲莉丝很有分寸，每次摸走的都是些梅比乌斯不要的小破烂，这种东西她要是直接开口，梅比乌斯就算送她一箱子都没问题。 但或许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小乐趣吧，帕朵菲莉丝坚持自力更生，亲自进货，梅比乌斯也装作一直没发现的样子，任由帕朵菲莉丝来自己这里进货。 有的时候，正好赶上帕朵菲莉丝的生日，或者什么比较有意义的纪念日、节日，梅比乌斯博士想要送帕朵菲莉丝什么小礼物，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就会把礼物装作不经意的放在帕朵菲莉丝经常进货的地方，等着帕朵菲莉丝自己去拿。 如果礼物过于精致，或者太过珍贵，帕朵菲莉丝不敢擅自进货，梅比乌斯博士事后还会暗自气恼好长一段时间，等帕朵菲莉丝下次来了，少不了一顿阴阳怪气的嘲讽。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可怜的帕朵菲莉丝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蛇姐，还得最可靠的助手克莱茵出手，拉住这个天生胆小，别人一生气就想逃走的小姑娘，悄悄给她解释一番博士的意思，让她把礼物“进货”了，梅比乌斯博士才能再次开心起来。 从这里就不难看出，克莱茵这个助手对梅比乌斯博士来说有多重要。 当初在前文明时期，克莱茵死后梅比乌斯博士和同事关系迅速恶化，固然有克莱茵的死让她性格变得更加恶劣的因素，但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再也没有人能理解梅比乌斯博士的想法，并且准确的把她别扭的善意转达给其他人了。 总之，在这个梅比乌斯专属的行星上，也是有小偷存在的，而且是梅比乌斯博士默许的专属小偷。 而那些防小偷的改造蕈兽，它们的意义与其说是抓捕小偷，不是说是梅比乌斯博士对帕朵菲莉丝贴心的提示：“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小帕朵你就别来这里进货了”。 梅比乌斯博士虽然不会明说，但世界上最可靠的助手克莱茵私下里，却会把博士的用意转告帕朵菲莉丝，让她不要靠近种了改造蕈兽的地方。 当然，虽说已经和帕朵菲莉丝达成了默契，只要种了大蘑菇的地方，帕朵菲莉丝就肯定不会进去，似乎也用不着弄什么改造蕈兽，随便种颗普通的大蘑菇就行了，但梅比乌斯教授可不是那种偷工减料的人！ 且不说作为科研者的尊严，允不允许梅比乌斯博士做出这种偷工减料糊弄人的事情，只是爱莉希雅的存在，就让梅比乌斯博士不可能糊弄了事。 只要想象一下未来某一天，爱莉希雅那个恶趣味的女人一脸坏笑，当着其他英桀的面，顺手把大蘑菇拔起来，然后欠揍的说些类似“哎呀~明明说是防小偷的机关，却只是普通的蘑菇罢了，梅比乌斯博士，你该不会是怕小帕朵遇到危险，才故意骗她的吧？”的话，梅比乌斯博士就能把自己气的够呛。 所以，哪怕是为了不给爱莉希雅阴阳怪气的机会，梅比乌斯博士也绝不可能放水！ 甚至于因为在制作这些防小偷蕈兽的时候，想到了爱莉希雅欠揍的笑脸，梅比乌斯博士还超水平发挥了一下，把这些“窃贼应对蕈兽”弄成了拿去战场当主力部队都没问题的水准。 可怜麻雀小姑娘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再加上野性尚存，看到了鲜美的大蘑菇，什么都没考虑，抱着这个“窃贼应对蕈兽”就啃，结果可想而知，特种蕈兽的防御机制立刻就被触发了。 充盈了岩元素的根须立刻将小家伙捆得严严实实，眨眼间就化为了高强度石材，彻底封锁了小家伙的行动能力。 高浓缩情感孢子同时瞬间喷发，直接刺激灵魂产生高浓度的颓废、绝望、懒惰情感，瓦解反抗意识，令麻雀丫头立刻颓废下来，觉得一切反抗都没有意义。 扩散型极微崩坏虫蜂拥而出，直接钻进麻雀小姑娘的身体，以自己的身躯隔断了大脑以下全部神经的链接，如果大蘑菇再次被刺激，它们立刻就会啃断所有神经，钻进脑部进行自爆。 克莱茵只是把打算爬墙的黑猫女孩抓下来的功夫，回头就看到麻雀小姑娘头部以下被凝固在石墩之中，仅剩的脑袋留着眼泪，喃喃自语着忏悔自己短暂人生中可能并不存在的罪行，恳求随便谁都好，赶紧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类似这种的情况接连发生几次后，克莱茵实在是不敢再放任她们自由行动，只能暂时像是两个小丫头的母亲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们，教导她们学习梅比乌斯工坊的常识。 梅比乌斯博士很爱自己的助手小姐！超爱自己的助手小姐！助手小姐是她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但是！ 有时候什么都规划的仅仅有条的克莱茵，也会让梅比乌斯博士觉得苦恼。 比如当她突然有点馋泡面，想要来一碗尝尝的时候，克莱因就总会以身体健康为由，义正严词的制止她。 老天作证，梅比乌斯博士的身体，早就被她自己改造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别说吃泡面了，她就算是抱着崩坏兽、蕈兽、魔兽生啃都没问题，连闹肚子这种小问题都不会出现。 克莱茵明明也知道这些，但她就是固执的按照普通人类的饮食、作息标准来要求梅比乌斯博士，似乎是认为保持人类的习惯，能够有效的避免梅比乌斯进一步偏离人类的领域，维持她作为人类的精神稳定。 克莱茵的严格出于好意，这种小事梅比乌斯也不好意思缠着克莱茵耍赖，每次都只能咽着口水，眼睁睁的看着泡面离自己而去。 现在克莱茵被两个小家伙绊住了，暂时没工夫来管梅比乌斯博士的饮食，梅比乌斯博士当然是掏出了凯文上次串门的时带来的，据说目前市面上最好吃的泡面，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过去的味道。 结果泡面刚撕开，开水都还没烧好呢，赵浑的分身就突然坐了起来，吓得梅比乌斯博士以为克莱茵回来了，差点手搓烈焰，当场把泡面毁尸灭迹。 吓了一跳的梅比乌斯博士，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她只是不爽的瞪着赵浑，如果赵浑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单纯的想吓唬她一下，她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喷洒自己的毒液，喷赵浑个狗血淋头。 好在，赵浑确实带来了能让梅比乌斯博士感兴趣的课题——复活世界。 因为黑猫和麻雀的存在，梅比乌斯博士已经知道了赵浑找到了一种奇特的东西，能够复活尸骸，并将其化为类人，但即使如此，在听到赵浑想用这东西复活一个世界的时候，梅比乌斯的大脑还是宕机了一瞬。 之后，梅比乌斯博士超乎常人，或者说异于常人的地方就展现出来了，在回神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质疑这件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而是瞬间兴奋了起来，强烈要求加入这项研究。 “其实在刚知道赵浑你有这东西的时候，我就想要过来一些研究研究了，当时我就在想，你说这种宝石能复活尸骸，那化石宽泛来说也算尸骸，只是古老了一些，那化石有复活的可能性吗？” 梅比乌斯博士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赵浑却立马就跟上了她的思路。 没错！化石能不能复活，非常重要！ 生命遗骸在变成化石之后，无论是血肉还是灵魂气息都早已消散，如果说化石都能被复活，那就足以证明，宝石生命残骸的复活机制，除了作用于血肉和灵魂外，可能还会有别的影响因素。 这个问题，值得验证！ 恰好梅比乌斯工坊里就有不少化石藏品，赵浑当即拿出一部分宝石碎屑，撒在了梅比乌斯博士提供的一块剑齿虎腿骨化石上。 接着，似乎理所当然但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明明只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甚至连“全尸”都没有的化石，竟然真的开始散发奇幻的七彩光芒，片刻后化生成了一个颇具野性的年轻女孩。 赵浑和梅比乌斯博士都没兴趣和这个新生的小家伙寒暄，赵浑直接移动空间，把她送去了克莱茵身边，然后思索起自己刚才看到东西。 之前复活的黑猫和麻雀，宝石生命碎屑确实只牵引了灵魂和血肉的气息，但是刚才，那块化石复活的时候，因为这两者都不存在，一种更虚幻的东西被调动了，赵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名为“传说”的概念。 也就是说，众人对传说，或者说人们基于古生物学家给出的，剑齿虎的复原、猜想、重现产生的统一认知，被调动起来，以那块剑齿虎化石为基底，化生成了那个剑齿虎女孩。 ……群众的认知，所以说，又是“集群”？ “集群”引发的奇迹，在我身边是不是发生的太过频繁了？这真是巧合吗？ 赵浑短暂的有些怀疑，不过想到这种事情目前就算再怎么怀疑，也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果断暂时放下怀疑，继续思考起化石化生代表的意义。 在赵浑看来，那个剑齿虎女孩，与其说是基于化石复活，不如说是基于集群的认知，以化石为底材被凭空捏造了出来的，把她视为空想生物也不为过。 基于这种猜想，那么，如果凭空编造一种生命，让数量众多的人都相信它真实存在，并且相信某块石头就是这种生命的化石，对这块石头投放宝石生命碎屑会发生什么？ 更进一步，如果编造出一个足够动人的故事，讲述一个诞生了灵魂，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真正“存活”过的世界，再对世界遗骸投放宝石生命碎屑，又会发生什么？ 灵感、思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梅比乌斯不愧是梅比乌斯！ 第五十六章 这可不是骗 有了思路之后，赵浑的分身果断躺回试验台继续装死，丝毫没有理会梅比乌斯博士加入实验的要求，体现的就是一个过河拆桥。 开玩笑，他就算脑子被太阳砸了，都不可能同意带着梅比乌斯博士一起去进行实验。 且不说梅比乌斯现在的生命强度，能不能参与到这种规格的实验里，参与进去之后，赵浑又要花多少精力来保障她的安全。 单说梅比乌斯那一投入实验之中就卸下所有伪装，恶劣本性暴露无疑的性格，赵浑就不可能带着她一起。 毕竟，赵浑自己对梅比乌斯的毒液免疫，丝毫不在意她沉浸于实验时的各种暴言，但恶魔焰可还在旁边呢，这位女神主打的就是一个小心眼、不受气、有仇必报，脾气可绝对算不上好。 万一到时候梅比乌斯博士在实验里兴奋了、上头了，说话开始不过脑子狂喷毒液了，逮着恶魔焰一顿喷，赵浑还得费心思把她保下来，这可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活计。 想也知道，保的力度要是不够，肯定劝不住小心眼的恶魔焰，但要是表现的太过偏袒梅比乌斯，事情反而更麻烦，就恶魔焰那个独占欲旺盛的性格，绝对会认为赵浑背叛了两人的友情，变得更加火大，说不定连赵浑都要抓着一起打。 赵浑对自身的战斗力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但是谁闲的没事想和朋友打架呀，打的不认真要吃亏，打的狠了回头虽然不至于绝交，但肯定要被恶魔焰记小本本，说不定在小圆哪里都要被记一笔。 所以，绝对要避免梅比乌斯博士在可能上头的情况下，去和恶魔焰见面。 梅比乌斯博士不知道赵浑的考量，只知道自己被人用完就丢了，那么有趣的一个实验项目，就这么在自己面前飞走了，顿时气的牙根都有些痒痒了，好不容易能吃到嘴里的泡面，似乎也没那么香了。 魔女世界之外，同步着分身记忆的赵浑重新露出笑容。 “焰，刚才我咨询了一个专家，有了点新的思路，我再尝试一下好了。” 赵浑没给恶魔焰追问专家是谁的机会，手指轻轻一点，周遭的时间立刻开始逆流，在场的三个生命中，两个神明自然不会被时间的变动影响，只有那个体内容纳着世界遗骸的女孩无法免疫时间的力量。 女孩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上的时间就开始快速倒退，几次眨眼的功夫，她就重新变回了化生之前的猛兽尸体，并在变回去的瞬间，就因为失去了化生带来的特殊体质，立刻就被体内的封印结界中流出的寂灭气息消灭，彻底的消失了。 赵浑这一手，让恶魔焰也有些意外，这可是目前为止唯一勉强算得上成功的个体，竟然就这么废弃了，赵浑对那位专家这么有信心吗？ 赵浑确实很有信心，但这份信心只有一小部分源自对梅比乌斯能力的信任，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个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集群”上，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集群就像是和他有什么特殊的缘分一样，总是往他身边凑。 所以，既然问题的答案与“集群”有关，赵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更加自信一点。 逆流了时间，重新取回了被封印的世界遗骸，赵浑思索着要在前文明还是须弥散播自己现编的世界故事。 嗯……总是拿前文明的人和须弥人开刀，好像也有点过分，要不然随便找一个有人类存在的世界下手？ 赵浑正在思索着，突然一愣，接着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之灿烂，让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恶魔焰下意识的连着后退了两步。 “焰，你这反应就有点伤人了呢，弄得我好像什么坏人一样。” 赵浑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飘到恶魔焰身边，一手直接揽住恶魔焰的脖子，打断她继续后退的意图，做作的抹了抹自己根本没有丝毫泪水的眼角。 “我都这么伤心了，焰，你不打算补偿一下自己的朋友吗？” 被赵浑箍住脖子，恶魔焰身体一僵，有种被恶犬叼住脖子的错觉，试着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行了，赵浑你想做什么坏事需要我帮忙就直说吧，你这样我是真的有点怕。” “焰，你这话就有点太直白了，我怎么会想做坏事呢？。” 赵浑笑的眯起了眼睛，整个人一副无辜的样子，手臂却依旧圈着恶魔焰的脖子，防止她突然逃跑。 “你看，咱们在这边玩的时候，麻美那边不是还在进行登神准备，那群登神的家伙也都在那里等着嘛。 我呢，虽然不是什么乐于活跃气氛的人，但是看大家在那干等着实在无聊，就打算给大家讲一讲我们这次出来玩的故事，和他们分享一下我们的喜悦。 不过焰你也知道，故事这东西嘛，肯定会有一定的艺术加工，所以一会如果我说了什么和事实不符的话，希望你能稍微配合一下，怎么样，没问题吧？” 就在刚才，赵浑突然意识到，既然要靠“集群”的认知来影响世界遗骸，那么与其去收集普通人类的认知，为什么不试试神明的“集群”呢？ 在意志宝石这条路上，神明想要更进一步，本就需要收集其他神明的意志，现在众神齐聚一堂等待巴麻美登神，这岂不正是绝佳的时机，不仅能试试靠神明的“集群”认知改变世界遗骸，多多少少也能算是为赵浑自己将来更进一步探探路。 因此，赵浑决定，让那些神明成为自己新编的故事的第一批听众。 恶魔焰又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再次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一些。 “赵浑，你是被刚才那个专家影响了吗？说话风格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听起来怪恶心的。 而且，小圆可也在你说的‘大家’里面呢，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是你想要骗小圆什么，至少告诉我一下吧，让我有个心里准备，至少知道事后该怎么跟小圆道歉。” 恶魔焰这么说，相当于已经答应了赵浑，她对赵浑的信任确实不是胡说，虽说在恶魔焰心中，一切都以小圆为重，但她也相信哪怕是看在和自己的关系上，赵浑也不会做什么对小圆有害的事情。 赵浑对这份信任当然是感动的，但是他还是纠正了恶魔焰的“口误”。 “不不不，焰，这不是骗，我说了，我只是要把我们的真实见闻稍微艺术加工一下，讲给大家听罢了。” “赵浑你……” 恶魔焰刚想发火，怒斥赵浑连自己都要糊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我也在赵浑你的计划里？我如果认为你是在骗人，计划就没法成功？我的认知对计划的影响很大？” 赵浑这才松开了箍着恶魔焰脖子的手臂，笑着轻轻点头。 “焰你确实成长了不少，理解的很快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神明哟。” 不论在哪里，神明都是不可忽略的因素，在神明意愿强烈的时候，甚至仅靠认知能直接改变规则，因此，每一个神明的想法，都是必须重视的重大变量。 赵浑想要利用神明们的“集群”认知，但说到底，圆环之下的神明数量并不多，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如果在这其中，恶魔焰听故事的时候还发自内心的认为赵浑是在骗人，最终成功的可能性，就要低很多了。 要是恶魔焰在听故事的时候，觉得觉得其他神明信了赵浑鬼话的样子好笑，把这当做笑谈悄悄分享给小圆，那就更加坏菜了。 圆环之理如果产生了“这是谎话”的认知，“集群”注定失败不说，赵浑连失败之后，找个世界忽悠人类补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就算让一整个世界、多个世界的人类，全都相信故事是真的，想来应该也比不过圆环之理一个人的认知产生的影响。 猜想得到了赵浑的肯定，恶魔焰了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犹豫，抬起手食指轻轻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那我暂时修改一下自己的记忆好了，赵浑你先把要讲的故事给我说说，我按你编的改记忆。” 对恶魔焰的配合，赵浑甚感欣慰，把自己现编的故事简单说了一下。 另一边，麻美世界旁，众神交流会早已结束，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聊些有的没的，只听他们的谈话，绝对想不到这些家伙竟然是神明。 奥托和邓布利多正在探讨培养下一代的方法。 奥托以自己五百年的经验作保，坚称通过文化教育，给年轻人树立一个正确的目标，给她们提供充足的成长资源，然后让她们自行发展就可以了。 那些没有觉悟的孩子就算逼着她们学习成长，将来也难成大器，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她们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度过一生，免得高不成低不就，反而害了她们，而且说到底社会的主体一直都是普通人，做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邓布利多作为老派巫师，自然不认可奥托的说法，在他看来，孩子们的精神世界还不稳定，又大多天性爱玩，如果没有长辈时刻叮嘱、引导，长歪几乎是必然的。 两人的分歧，其实在于他们过去的经历，奥托成神之前是天命主教，手里掌握着世界最强的组织，每年培养的孩子，都是从世界范围内选拔的天才，普通的孩子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培养的价值，长大之后继续充当社会基石就好了。 而邓布利多登神前，虽说是霍格沃茨的校长，手里握着整个英国唯一的魔法学校，但英国魔法界本身就人口稀少，就算从麻瓜社会招收有巫师天赋的孩子，一年也没有多少新生，自然会认为每一个孩子都是珍贵资源，需要好好培养。 实事求是的讲，如今邓布利多已经登神，对现在的他来说，奥托那种从全世界选拔优秀人才，进行小规模精英化培养的思路其实更适用一些。 但没办法，老人家前一百来年的人生真的“穷”怕了，怎么都不舍得让那些明明有天赋的孩子平庸、堕落下去，恨不得把每一个人都培养到能独挑大梁的程度。 如果说邓布利多和奥托的话题还算靠谱，那飞鼠那边的话题，就真的一点神明的样子都没有了， 飞鼠的四十人伙伴团，前段时间终于完成了第一次内部消化，成就了一对情侣。 人家在一起的两人还没多大反应，飞鼠这边就先兴奋起来了，幻想着朋友有了孩子之后，自己这个做叔叔的究竟要怎么和孩子相处比较好，这段时间他只要闲下来，就会拉着身边的人探讨育儿问题。 正巧，凤凰院凶真的朋友桶子，前段时间也已经结婚了，并且他们来的孩子，还曾经搭乘时间机器和凤凰院凶真相识，成为了很好的伙伴。 因此，凤凰院凶真对这个孩子的降生，也是抱着很大的期待，被飞鼠拉住讨论育儿问题时，也没觉得麻烦，就这么和飞鼠聊了起来。 而八云紫这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妖怪，也不知道是真的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还是单纯的想要融入大家，也兴致勃勃的凑到了飞鼠他们那一堆儿，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表示： 别看我是妖怪，幻想乡的巫女绝大多数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养孩子我可是老手了，来来来，让我来给你们两个菜鸟分享一波经验。 于是，两个大男人，一个大妖怪，就这么凑在一堆儿，一本正经讨论起了带孩子需要注意的一百八十个难点。 唯一看起来比较和谐的，就是小圆和恶魔焰那边了，两个人在那说着悄悄话，小圆时不时笑一笑，看的出来应该是真的开心，但依旧笑的很是收敛，没有曾经还是普通人时的那种开怀。 赵浑看了看这群不像神的神， 并且特意看了眼凑在“赵浑”身边的，宝石生命的缔造者江之岛盾子，轻轻拍了拍手。 “大家，我刚才和焰出去转了一圈，本来只是聊聊天、散散心，结果恰好遇到了一件还算有趣的事情，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第五十七章 刷怪小队 众神本就在闲聊打发时间，既然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讲故事，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而且，能在这种场合拿出来说给所有人听的故事，怎么想也不可能太无聊，听了说不定还能收获点什么呢。 于是，众神全部欣然点头，围坐在赵浑的身边，准备欣赏让赵浑和恶魔焰都觉得有趣的故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浑表情平静的开始讲述自己编造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发展并不复杂，大体上只是说赵浑和焰在谈事情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谈，结果恰好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生命化程度之高，简直可以用离谱来形容，不仅拥有不逊于人类的情感、思想，甚至会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迷茫，思考自己为什么而生，诞生的意义是什么，自己在死亡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赵浑和恶魔焰当时只是路过那个世界，可那个世界却以无比高亢的声音叫住了他们，兴奋地向他们问好，然后一股脑的向他们倾诉自己的遭遇。 据那个世界所说，它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内部的世界环境早已恶化衰变，曾经能陪自己聊天的生命，全部都因此而灭绝了，周围的其他世界又全是傻子，连自我意识都没有，它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其他生命好好说过话了，憋得它都快要疯了。 作为自我意识完备的世界，它看到赵浑和恶魔焰的瞬间，就已经感受到了他们身上那无比强大的，自己绝对反抗不了的恐怖气息，它本能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让赵浑他们发现自己。 “但是，真的太孤独了。” 赵浑神色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它的原话，它说自己已经受够了没有尽头的孤独，与其孤独的活下去，它宁愿以死亡为代价换取一次和其他生命交流的机会。 它还请求我们，说就算我们想杀死它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在动手之前，能随便和它说上几句话，哪怕是‘我要杀死你’，它也能心满意足。” 赵浑的讲述其实并不怎么详细，但他口中的那个哪怕一死也想要与他人交流的世界，还是让众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作为神明，寿命没有尽头，听着这个故事，他们总会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在意的人不能成为神明，是不是未来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失去了所爱之人，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故事里的模样，被漫长的孤独彻底逼疯？ 而且，从赵浑讲述时有些怅然的神色，不难看出那个孤独的世界，结局恐怕不会有多么美好。 众人沉默着等待赵浑继续讲下去，已经修改过记忆的恶魔焰坐在一边，看似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疏离，但眉宇间却也隐约能看到些许阴郁，让坐在她身边的小圆有些担心的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众人的反应，赵浑对自己编造的故事甚是满意，果然，这种能让这群神明感同身受的情节，才能让他们真的把故事听进心里去，对故事中的人物产生足够的认知。 不过，还需要再加一把火，这么想着，赵浑继续说道。 “无论是我还是焰，都没见过生命化程度这么高的世界，我们当然不介意陪它聊一聊。 不过说是聊天，其实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是聆听者，那个世界有太多的话想对其他生命倾诉，我们只要在它倾诉的间隙点头、应和，它就能继续兴奋地说下去。 它说了很多，它说自己第一次和生命交流时是多么的喜悦，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它赐福了那个第一次回应自己的生命，给了他漫长的寿命，可那个人在活了一千三百年后，却因为‘已经无法感受生命的喜悦’，请求它收回赐福，让自己在死亡中最后一次感受生命的实感； 它说自己曾经和世界最优秀的诗人畅谈，它为诗人讲述文明诞生之前的久远历史，描述诗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目睹的远方风景，给诗人介绍其他生命眼中的世界是何等光景，而诗人则将这些故事编织成优美的诗歌，以令世界都为之沉醉的嗓音念给它听； 它说自己悄悄帮助了许多智慧生命，帮着他们挺过文明起步阶段的困难时期，悄悄地看着他们用自己的努力和思想创造奇迹与美好。 它无比期待着有某一个文明，能够发展到跨越世界的高度，像它当初为诗人带去远方的故事一样，由文明为它带来其他世界的故事，可惜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文明能够走到这一步。” 说到“动情”处，赵浑停顿了好一会，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讲了下去。 “最后，它哭着向我们忏悔，说如果不是它扶持了太多的文明，让世界本就有限的资源被分散消耗，文明的发展一定不会在最后时刻停滞。 它说如果它从一开始就只支持一个文明，从一开始就冷酷的毁灭那些刚起步的文明，一定有文明、有生命可以逃离它这个垂垂老矣的世界，而不是因为资源匮乏，最终全部灭绝在它的体内。” 如果说之前故事中的故事，只是让众神心情有些低落，那这一段就让他们心中猛然警醒，一种庆幸的感觉油然而生。 文明越是发展，对资源的需求就越大，这个老年世界最后的想法，未必不是其他高度发达文明的想法。 现在想想，他们各自的文明能够发展下去，没有在他们登神之前就被其他文明毁灭，确实可以说是天大的幸运。 几位神明对视间，庆幸之余虽然没有明说，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或许，应该着手清理一下世界里的其他文明了。】 几位神明各自出身的世界中，当然也存在着人类以外的文明，其中不乏一些比人类更加还先进的文明，他们在成神后，也都发现了这些文明。 不过，或是因为不想屠戮太多生灵，或是期待人类冲出地球后，能见到一个热闹的宇宙，和其他文明建立友好的关系，众神都默契的没有干涉那些文明，而是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但是在听了赵浑这段故事后，众神都意识到了一件事——就算人类文明有自己保护，不用担心被其他文明侵略，但这些文明每存在一天，其实都会大量的消耗掉人类未来发展可能会需要的资源。 如果资源缺乏太严重，未来为了维持人类继续发展，他们说不定必须亲自出手，去其他世界掠夺、搬运资源才行。 好好地神明，成了大自然的搬运工，这可太不痛快了，而且这种投喂资源的模式，也容易让人类误以为资源无限，发展变得停滞。 因此，还是灭绝比较好。 在众人中，唯一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的，就是飞鼠了，他所在的世界是标准的新生世界，他就是在世界诞生之初被拐进世界的，真要认真算的话，他飞鼠还比那个世界大二十几岁呢。 在这样一个新生世界中，不仅资源无比充沛，而且飞鼠背后的文明，更是世界最初的文明，根本不用担心有其他文明过度消耗资源，导致人类将来找不到资源可用。 但是，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的飞鼠，却又是几人中最激动的那一个，因为从其他神明的反应中，他看到了希望。 每个神明都有自己重视的人，也都在筹划着帮这些伙伴家人登神，但在众神中，飞鼠却是最头疼这个问题的，因为他足足有四十个小伙伴需要培养。 虽说有飞鼠在，他的小伙伴们都不用担心寿命的问题，按理来说慢慢等，慢慢弄，总有一天四十人也能全部弄完。 但必须明确的是，登神的重要条件之一可是极致情感，傻子都知道，活的越久、见识过的人和事越多，情感就会变得越平淡，难以有太大的起伏，更不用说培养出极致情感了。 因此，趁着小伙伴们的情感还充沛、丰富的时候，赶紧送他们登神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过去飞鼠一直苦恼这个问题，足足四十个人，极致情感暂且不提，想要凑齐够四十人登神的因果，难度何其之大。 但是现在，飞鼠看到了机会。 如今登神的这几位，除了江之岛盾子，就算是身为大妖怪的八云紫，本性上来说都是善良的，不愿意轻易制造杀业。 现在这些神明因为赵浑的故事产生了危机感，想要灭绝自家世界人类以外的文明，但以他们善良的本性，想必心里肯定还是抗拒这种事情的吧？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把这活承包下来，让自己的小伙伴们组队去执行？ 彻底灭绝多个世界的多个文明，这因果怎么想都肯定小不了，把握住机会，说不定很快就能凑齐一两个登神因果。 而且，飞鼠对自家小伙伴们的性格也算熟悉，他知道自己的小伙伴们作为重度游戏玩家，有不少人其实都很喜欢战斗，或者说的直白一点，喜欢杀戮（刷怪）。 在执行文明灭绝任务的时候，这些小伙伴如果杀的尽兴，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催生出几个杀戮方面的极致情感，解决登神的最大难题。 至于小伙伴们的安全问题？早在最初重逢的时候，飞鼠就帮小伙伴们把生命本质提升到了近神的程度，一般手段想要危及他们的生命，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飞鼠放出任务后，又不是彻底撒手不管了，小伙伴们要是有生命危险，他肯定会出手救一下，就算一时没注意救晚了，大不了就是复活罢了，风险这一块基本等于没有。 总之，为了自己的小伙伴，一向反应有些迟钝的飞鼠，突然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聪明才智，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主意，等不及听赵浑讲完故事，就迫不及待地分出了一个分身，小声招呼其他几位神明去一边详谈。 众神们的分身离开，去进行对人类以外文明注定残忍的话题，留下本体继续听赵浑讲还没说完的故事。 赵浑对众神分身的离开并无意见，不如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大家越是因为他讲的故事产生思考，对故事中人物的认知就越是清晰，这毫无疑问是好事。 “那个年老的世界，漫长的孤独让它的精神都有些错乱了，它在忏悔之后，又不断的说各种感谢的话。 它感谢诗人编织的诗歌，即使在所有生命全部灭绝之后，也能继续陪伴它，让它想起曾经的美好。 它感谢那些文明即使在最后的时候，也在拼命地研究，试图寻找挽救它，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的方法。” 和神情越发低落的恶魔焰对视一眼，赵浑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总之，它说了很多很多，我们也听了很多，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它没有移动的能力，无法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不可能一直在那里陪着它，自然只能告别。 如果它没有那么老，如果它的身体里还有生命，我也不介意把世界登神的方法告诉它，给它一点希望。 但它真的太老了，老到没有任何机会，除了告别，我想不到任何能对它说的话，无论是安慰还是同情，在那种情况下，都太过无用了。 就在我们正式向它提出道别之后，那个孤独的世界，却没有挽留我们，而是……” 赵浑沉默了下去，片刻后，恶魔焰用冰冷的声音，补完了他没说完的故事结局。 “它自杀了，那个本就无比衰老的世界，当着我们的面，主动开始自毁。 它说，它不知道自己死后还能剩下什么，但如果能留下残骸，它希望我们能带着它的尸体离开，随便带着它去哪里都好，不要让它再继续孤独的等待下去，等待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的下一个我们。” 赵浑点了点头，声音似乎变得有些轻柔、疲惫。 “现在，它已经死了，我们正在等待它最后的自毁结束，收敛它的遗骸。” 在故事结局落下，众神认知形成的同时，另一边的赵浑轻笑着挥手，无数璀璨的宝石生命残骸生成，涌入那“自毁的世界残骸”。 下一刻，俗气的七色光芒流转亮起，将世界的残骸渐渐笼罩。 第五十八章 万能 赵浑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团七彩的巨大光团，心中猜测着由世界化生而来的“类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虽说以神明的视力，赵浑的视线完全可以穿透那些彩光，直接目睹整个变化的过程，但人生在世，既然有了情感，总要给自己找几分乐趣和惊喜才是，赵浑决定不剧透自己，安心等待化生的结果。 鉴于化生还没有结束，为了避免意外，赵浑并没有提醒恶魔焰改回记忆，在恶魔焰的认知中，这团散发着七色光芒的世界遗骸，还是那个和自己畅聊许久，最终决绝自毁的孤独世界。 看着赵浑毫不犹豫的对这么一个有些悲惨的角色下手，进行自己看不懂的奇怪实验，恶魔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个世界深沉的孤独，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孤身在轮回中挣扎的经历，让她对陌生人已经彻底冰封的心久违的有些触动。 不过，在恶魔焰的心中，稍有触动的陌生人的分量，终究还是比不过仅有的朋友，最终她也没有制止赵浑，甚至没有过问赵浑这是想做什么，只是偏过头去，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这样，在赵浑满脸笑容，恶魔焰一脸阴郁的奇怪氛围下，短暂的变化终于结束了，七彩的光芒渐渐散去，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世界遗骸原本的位置。 没有急着观察这个世界化生的新生命，赵浑先拍了拍恶魔焰的肩膀，提醒她检查一下自己的记忆，把记忆修正过来。 毕竟，这个实验恶魔焰也很期待，这种成功时刻的喜悦，当然要两个人一起分享才对。 恶魔焰在赵浑的提醒下刚发现自己记忆异常的时候，还稍微有些惊讶，不明白自己的记忆中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封印，而且那封印的手法，明显是她自己的习惯。 难不成是自己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遇到了绝对无法承受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把记忆封印起来？可那样的话，直接删除记忆不是更好吗？ 虽然心中瞬间就闪过了很多疑问，不过抱着对赵浑的信任，恶魔焰还是果断解开了封印，随后她自然想起了一切，迅速调整好了心态，与赵浑相视一笑后，两人一起看向那个还在昏睡的女孩。 之前无论是什么动物，在化生之后都只能说是类人，身上总会残留一些动物的特征，像黑猫就留下了爪子、耳朵和尾巴，麻雀留下了翅膀，因此恶魔焰和赵浑之前都没少对世界化生后的形象进行猜测。 赵浑认为，生命只是世界中构成中并不起眼的一小部分，非生命的部分才是主体，所以世界化生之后，身上应该会有很多非生命的特征。 比如体表有矿物构成的“角质层”、有环绕身体循环流动的水体，甚至是身上有大量内部真空的空腔区域也不是没可能，总之就是一个按照正常人类审美来说很精神污染的形象。 而恶魔焰则是认为，生命相对世界而言虽然微小，但世界遗骸这毕竟是化作了“生命”，最终的形象肯定会受到生命的影响。 因此，恶魔焰猜测，世界最终化生的形象，应该会像是缝合怪一样，出现大量的各种生命的特征，比如触手、犄角、羽毛之类的，说不定嘴巴能像乌贼那样吐墨汁的同时，下面还能像臭鼬那样放有毒气体呢。 双方虽然没有就这个问题产生争执，但对自己的猜想都有几分自信，可此时看着面前这个女孩，两人都有些无语，因为这就是一个标准的人类女孩，全身上下，无论是外表、脏器还是灵魂，全都和人类一模一样，没有半点非人的特征，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稚嫩的，脸都还没完全长开的小女孩。 “赵浑，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最早就是因为有某个世界，像现在这样在死后完成了化生，并且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在超越因果的层面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才导致许多世界都出现了和他外形相似的，名为人类的生命。” 恶魔焰盯着还没睁开眼的小女孩，眯着眼睛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你看，我们的世界，人类是由猿猴进化来的，可那些有魔法，甚至有各种怪物魔兽存在的世界里，人类又是怎么进化出来的？难不成是神造的？可神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制造出这样一种形象的生命，并且将他们命名为人类。” “停停停，焰，赶紧打住，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想没法证实也没法证伪，想的越多脑子越乱，纯属自己吓自己。” 赵浑看恶魔焰越说表情越险恶，眼看着马上就要冒出来一句“我们的诞生都是阴谋”了，赶紧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比起猜那些没根据的东西，还是让我检查一下这个小家伙的情况吧。” 赵浑说着，神性灌注双眼，仔细的扫过女孩的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和之前唯一一次勉强成功的实验不同，这次的女孩体内没有隐藏的世界残骸，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寂灭气息，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的生命。 这代表着，世界的遗骸真的复活并化生了。 不过让赵浑有些疑惑地是，他确实没有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任何不正常的特征，但同样的，他也没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任何突出的天赋。 之前黑猫化生的女孩，就算只是普通生命，至少在体力、听力、嗅觉方面，也都表现出了超出人类水准的天赋。 但是这个女孩，却似乎和她的外表一样，真的只是一个标准的人类，竟然看不出任何独特的天赋。 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帮助世界转生，总不能最后就收获了一个普通人吧？ 虽说赵浑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完成世界化生这个有趣的实验，没想着从中收获什么，但如果结果是这样，还是难免让人有些失落呀。 恶魔焰显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在仔细看了好几遍，都没能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出任何独特的天赋后，表情有些复杂的看向了赵浑。 她不惜帮着赵浑骗了小圆一次，结果却只得到了一个普通人？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恶魔焰的视线有些蜇人，赵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干咳两声。 “神明都无法发现的特殊，那才叫真正的特殊嘛，来来来，我把她叫醒咱们再看看。” 说着，赵浑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喂，别睡了，赶紧醒醒。” 女孩一直在闭目昏睡，但睡得似乎并不沉，被赵浑拍了两下，就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地和赵浑大眼瞪小眼。 “你好，请问你是？不对，请问我是谁？” 赵浑和恶魔焰同时眯起了眼睛，之前无论是什么动物，在化生后都会类似“生而知之”的知道自己的名字，以曾经的动物种族名来称呼自己。 可眼前这个女孩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因为她化生的是完整的人类，不是类人？还是因为她曾经是概念远超普通生命的世界？亦或者两者皆有？ 赵浑心中暗自猜测，但这一切都不影响他随口忽悠，只见他一脸诚恳的把女孩扶了起来，还体贴的帮她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看似真诚的说道。 “你这可问住我们了，我们恰巧路过这里，看到有人到在这，才赶紧过来看看的，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赵浑的回答让女孩更加疑惑了，她环顾四周，看着身边无法用概念定义、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世界之外”，既不能理解什么人会路过这么诡异的地方，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昏迷在这里。 赵浑当然不会说一眼就让人看穿的谎言，他坦然的和女孩对视，脸上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小小疑惑。 “说出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我和焰，就是我旁边这个女孩，都是神明哦。 而这里，是世界之外，按理说除了我们这样的存在，应该没有生命能够踏足这里才对，你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出现在了世界之外，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呢。” 赵浑自称神明的话，让女孩瞠目结舌，虽说不记得自己是谁，但一些常识性的知识她还是知道的，也知道神明指的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她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两个人有那里像是神明了。 “嗯，看起来你果然不信呐，不过没关系，神明也不需要别人的相信，还是说回你的事情吧。 你能出现在这里，身上肯定会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特殊之处，你不如再仔细回想一下，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赵浑是危险分子无疑，但当他想要博得别人信任的时候，他又能轻松变成人畜无害的样子，脸上那亲切和善的笑容，轻松就获得了女孩的好感，尤其是当赵浑身边还站着一个冷着脸的恶魔焰时，他那种亲切就显得更加难得，更加值得信任了。 按照赵浑的建议，女孩暂时把神明的事放下，一边拍打着检查自己的身体，试图找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一边仔细的翻找自己的回忆，努力的想要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让女孩觉得有些尴尬地是，她在自己身上已经拍打了两轮，脑海里那点少的可怜的记忆，也已经翻了很多遍，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莫名的，女孩有种辜负了赵浑期待的感觉，只能露出一个尴尬地笑容，稍稍压低自己的帽檐，不去看赵浑的眼睛，试图通过调侃自己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窘态。 “哈，哈哈，什么都没找到呢，说不定我特殊的地方是跑得快，现在站着不动看不出来？哈哈，开玩笑的，看来我真的只是普通人呢。” 女孩只是自我调侃，但赵浑和恶魔焰却猛地眼前一亮，在他们的视野中，女孩刚才还平平无奇，在普通人中也只是低于平均水平的身体素质，随着她自称跑得快，猛然拔高了好几个层次，一下就达到了人类中长跑健将的水准。 “你别失望，现在找不到，以后慢慢找就行了。 对了，我这有种超级好吃的苹果，绝对比你以前吃过的任何水果都好吃，分你一点好了，吃完要打起精神来哦。 嗯，让我找找看苹果放在哪了。” 说着，依旧维持着老好人形象的赵浑转过身，靠自己的身体挡住女孩的视线，装模做样的在自己空空的口袋里翻找起来，片刻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 “找到了！” 就在赵浑说出“找到了”的瞬间，他空空如也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颗苹果，色泽红润，果皮晶莹，散发着淡淡的香甜味道，一看就非常的好吃。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赵浑转身把苹果递给女孩，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世界化生的女孩，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能力。 那或许是近似于神的，心想事成的能力，就是不知道这种能力，是仅停留在造物的层次上，还是连时间、因果都能改变。 如果靠个人意志就能扭转时间和因果，那女孩的这个能力，或许可以用“万能”来称呼？ 该说不愧是世界化生而来吗？这种能力倒是和世界意识颇为相似，世界意识在自身的世界里，也可以做到近乎万能，按照自己的意愿修改时间因果。 只不过，想做到这些事需要耗费巨量的能量，因此就算是世界意识，也很少随意的干涉时间和因果。 女孩目前来看只是普通人类，体内也不像是隐藏着巨大能量的样子，或许就算有干涉时间因果的能力，也会因为身体硬件跟不上，无法将其发挥出来？ “来来来，相逢就是有缘，不要客气尽管吃吧，我保证这苹果肯定好吃到超乎你的想象。” 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女孩后，赵浑看着女孩满脸享受的啃着苹果，笑眯眯的提出了第二个建议。 “既然你还是没能想起自己是谁，不如先给自己起个暂用的名字，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你觉得‘小包’这个名字怎么样？取自包罗万象之意。 你现在没有找到自己具体的特殊之处，但反过来想，这也意味着你有着无数种可能，说你的潜力包罗万象也不算错，所以，小包应该还算合适？” 第五十九章 神明的小心眼 虽然突然被别人塞了个新名字，女孩觉得有些突兀，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把本来的名字忘记了，多个便于称呼的代号也是好事，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就叫小包好了。” 女孩接受了赵浑赠予的名字，但赵浑并不满意，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追问。 “名字说到底只是代号，让名字特殊的是其中的寓意，你觉得‘小包’这个名字里包罗万象，囊括万般可能的寓意怎么样？” 赵浑这么提问，虽然还是笑容满面，但难免还是给人一种过于强势，咄咄逼人的感觉，小包明显有点紧张，悄悄向后缩了缩身子，连连点头。 “我觉得，我觉得挺好的啊，听起来亲切的同时隐藏宏大的意象，真是个好名字！” 小包对赵浑口中的寓意表示了肯定，赵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同样关注女孩情况的恶魔焰，神色间却有些失望。 女孩对名字寓意的称赞，显然是迫于赵浑的压力，她的本心不认为平凡的自己有“包罗万象”这么宏大的潜力。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肯定只是迫于赵浑的压力，而非出自本心，小包的身体并没有如她之前戏称自己擅长跑步，就真的出现了善于奔跑的特征那样，出现“囊括万般可能”的变化。 还以为能看到“万能”的非神生命是什么模样呢，结果却是这样，这女孩的野心就不能大一点，真的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吗？ 恶魔焰心里忍不住抱怨，赵浑也稍微有点失望，不过他比恶魔焰更有耐心一些，笑着为自己的强势找补。 “小包你不用这么害怕，神明这种存在，确实都很任性、强势、小心眼、不好相处，不过我在神明当中，还是性格比较和善的，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主动伤害凡人。” 赵浑说的坦荡，旁边任性、强势、小心眼、不好相处的女神，却觉得这家伙在隐射自己，不过身为体贴、温柔、心胸宽阔、与人为善的善良女神，恶魔焰还是决定宽容的帮赵浑一把，用实际行动为赵浑站台，证明他对神明的评价没错，于是“轻轻”的踢了赵浑的小腿一脚。 这一脚，虽然看起来动作不大，但有恶魔焰刻意操作，光影特效简直拉满，那纤细小脚踢出时的气势，让看到这一幕的小包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直觉里觉得就算恒星被踢上这么一脚都可能当场炸开。 赵浑小腿突然被气势十足的踢了一下，身体一晃，差点没有站稳，他扭头对恶魔焰大大翻了个白眼，看在恶魔焰刚才帮自己骗了小圆一次，可能心情不好的份上，赵浑果断无视了这孩子气的举动，在已经呆傻的小包眼前摆了摆手。 “喂~~，回神了~~” 小包也不愧是世界化生的“凡人”，亲眼目睹了这么震撼，一般人看了多半会吓到大脑宕机，直接死亡也不奇怪的画面，她只是被赵浑轻飘飘的招呼了两声，竟然就真的回过神来，一脸惊恐的连连后退。 之前小包一直认为赵浑自称神明，要么是打算骗她，要么就是脑子有点问题，但是现在，见过了恶魔焰那轻描淡写的一脚，以及赵浑挨了这么一脚什么事都没有后，她是真的相信两人是神明了。 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就算不是神明，自称神明也没人敢反对吧？ 因此，再看赵浑时，小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常心，心中满是恐惧和紧张。 “好了好了，小包，来，深呼吸，放轻松，我说了，我还是比较和善的，轻易不伤害别人。” 赵浑一边安慰着小包，一边稍稍后退一些，给小包留下足够的“个人空间”，这一举动果然大幅度的缓解了小包的紧张，让女孩稍稍放松了下来，见状，赵浑维持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相逢即是有缘，小包你能在这么特殊的地方，和我们两个神明相遇，说明你有足够的神缘，即使你现在看起来只是普通人，我也不介意送你一些小礼物，算是投资这份缘分。” 小包回想了一下，赵浑和恶魔焰两人，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展现过恶意，至于赵浑之前的强势……或许只是神明对凡人的习惯态度？ 神明以不可违逆的态度和凡人相处，或许才算正常？ 当一个人接受了他人处于比自己更高的位置后，如果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人们在反感之前，反而会主动地为对方的行为找理由，劝诫自己接受对方的出格举动。 这种行为归根到底，其实是一种避免避免自己因为和对方对立而受伤的自保本能，只要是活的生命，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本能，就像驯兽说白了就是利用这种本能，在动物心中建立驯兽师更高一等的认知，从而使对方屈服。 小包现在，显然也是受到了这种本能影响，在意识到赵浑真的是神明后，回想起之前赵浑强势的样子，她非但没有了之前的不适，甚至还有点感动。 毕竟，神明可是亲自为失忆的她起了名字，而且名字还有那么好的寓意，这难道还不能算是温柔吗？ 赵浑要她接受名字寓意的时候，态度是有一点强硬，但这不就是长辈经常有的那种严厉的善意吗？ 快速完成了自我攻略，小包看赵浑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一种不合时宜的依恋油然而生。 ……你好歹是世界化生的女孩，是不是意志有点太不坚定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影响了心智？ 察觉到小包的变化，赵浑有点无语，他能明白小包态度变化的原理，但他敢对圆环意志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稍微对小包温柔一点，方便后续打好关系，绝对没打算利用心理学和生物本能“驯化”小包的意思。 毕竟，以小包如今表现出来的潜力，怎么看都是实打实的登神种子，稍微培养一下，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神了。 要知道，如今的圆环之理中神明数量本就不多，每一个神明都非常显眼，众神当然不会不认识同为神明的丘比，大家也都知道丘比对赵浑的依恋有多么不正常。 只是考虑到赵浑当初在轮回中的处境，他对孵化者使用什么手段大家也都能理解，所以大家对丘比堂堂一个神明竟然被“驯化”了这件事全当看不见，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赵浑都已经成神了，没有什么能让他不择手段的危机，这时候要是再冒出来一个被赵浑“驯化”的神明，恐怕所有神明，包括小圆都要坐不住了。 毕竟刨除小圆，圆环之理的神明连十位都不到，结果竟然有两位都被你赵浑“驯化”了，五分之一的神明都完全站在你那边，你敢说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考虑到自己一直以来展现的恶人形象，赵浑觉得，到时候自己肯定无论怎么说都解释不清楚。 所以！ 必须阻止小包这莫名其妙的依赖继续发展下去！ 心中快速分析出自己的处境，赵浑立刻转换了心态，暂且维持着之前温柔的笑容，稍稍改变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继续说道。 “神明和凡人之间，终究是有差距的，神明的话语中也包含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首先强调自己和小包身份和力量上的差距，从心理上拉开距离，废除亲切感滋生的有利土壤。 “在这份力量下，我亲口认证的名字中的寓意，只要你这个受赠者对我的话语抱有足够的认同和信赖，就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紧接着，重点强调认同和信赖，凸显小包之前对名字寓意的不赞同，引导她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态度和片刻之前的区别有多么大，这种转变有多么不正常，帮助她快速认清自己的异常。 “对了，焰，我都送礼物了，你不打算表现一下吗？小包可是咱俩一起遇到的，要我说你和小包之间，也是有点缘分在的。” 不给小包任何说话的机会，赵浑直接转头和恶魔焰谈笑，充分向小包表现出一个“我或许重视你，但并不尊重你”的态度，进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帮助小包认清现实。 完美，这三步走下来，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可能再有什么依赖感了吧，赵浑心中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 小包看着赵浑转身的潇洒背影，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明明神明和凡人的差距这么大，赵浑先生竟然还愿意心平气和的解释自己行动的目的。 而且赵浑先生自己都说了，神明都很任性、难以沟通，可赵浑先生还是为了她，主动向那位全程冷着脸，一看就不好打交道的女神提议送她礼物。 赵浑先生人真的太好了吧！？ 恶魔焰虽然不知道赵浑刚才分析出了什么，但两人的默契毕竟在那摆着，只看赵浑的行动她就意识到，赵浑明显改变了策略，打算和小包拉开距离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恶魔焰还是决定配合，她高傲的冷哼了一声，昂着脑袋似乎非常不爽的瞪了赵浑一眼。 “我本来就打算送她礼物，赵浑你在这装什么老好人，是想表示我送她礼物都是你的功劳吗？” 用轻视赵浑的态度，暗示赵浑在神明群体中的地位并不高，减少赵浑在小包心中的神圣性，同时指出赵浑看似好心的提议，其实是打算把其他神明的善意包装成自己的功劳，提升自己在小包心中的地位，明显对小包有什么图谋。 虽然赵浑总说我不擅长动脑子，但我之前为了稳固自己圆环之理大管家的身份，可没少学这些东西，真要想玩弄手段，也还是能做的很好的嘛。 恶魔焰心中有些自得，对自己的应对万分满意，赵浑虽然觉得焰这番发言有点用力过猛，没必要说的那么直白，完全可以更委婉一点，引导小包自己得出结论，不过总得来说也还算不错，于是悄悄给恶魔焰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包确实把恶魔焰的话听了进去，看向赵浑的目光更加崇拜感动。 这位女神的之前随意对赵浑动手，现在又是这个态度，地位明显高于赵浑先生，而且说话也有种很刻薄的感觉，一看就不像会主动表达善意的样子，要不是赵浑先生提议，她肯定不会送礼物的吧。 如果不是尚存的理智在不停的警告小包，让她明白在神明已经承诺送出礼物的时候，还说什么不需要之类的话拒绝，让神明丢了面子，肯定会激怒神明，小包真的很想甩下一句“我用不到你的礼物！”，免得赵浑先生再看这个刻薄女神的脸色。 赵浑和恶魔焰虽然没有读取小包的思想，但是女孩的情绪变化在他们眼中还是过于明显，不需要刻意读取也能看出来个大概。 一看小包的情绪变化，两人都有些无语，有种抛媚眼给傻子看的感觉。 【赵浑，对思维简单地人玩暗示不太好用呀，要不你直白点，直接骂她两句？】 【去去去，我是不想和她关系太过亲密，但也没有和她结仇的打算，别废话了，赶紧随便送她个什么礼物就把她送走吧。】 用眼神简单地交流了一下，赵浑也有点无奈，他以前打交道的人，就算说不上是老狐狸，但至少都足够聪明，心眼子足够多，还真没遇到过几个能单纯到这种地步的孩子，一时间虽然不至于说是有挫败感，但也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 算了，不折腾了，这事交给时间来解决吧，之后少和这姑娘见面，再给她多安排几个朋友，慢慢来总能让她恢复正常。 被赵浑眼神催促，恶魔焰也不拖延，随手变出了一个以小包的体型来看，显得稍微有点大的双肩背包。 “赵浑已经送了你万能的潜质，你自身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我就送你点外物好了。 嗯，考虑到你现在也没什么自保能力，送的东西太好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盯上，害的你白白丧命，正好你叫小包，就送你个包吧。” 手里提着稍显土气的双肩包，恶魔焰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送的礼物与神明身份不符，随手变出一大堆苹果，向着背包里塞去，随着她的动作，那体积足有背包好几倍大的苹果堆，竟然真就进入了背包。 “别看这背包看着普通，这是为了防止别人看出它的价值做的伪装，内部其实有我开辟的独立空间。 以普通人的寿命，就算每天除了往里装东西什么都做，没有几十代人的努力也别想把这空间装满，而且随着你掌握的力量提升，这背包的内部空间也能进一步成长，变得可以装下更多东西。 总之，有这东西在，你以后不论想带什么东西都很方便了，当然，你要是想堕落一下，用它去偷东西，我也没意见。” 说着，恶魔焰轻轻一推，把包送到了小包手里。 赵浑在一边看着恶魔焰，心里一个劲的翻白眼，果然不愧是小心眼的女神，送这么敷衍的礼物，显然是在报复小包心里那点把恶魔焰当做反派，从而生出的那点点敌意。 如果恶魔焰真的送一个空间背包也就算了，赵浑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按照他对小包的安排，一个无限容量的背包以后用处确实不小。 但问题是，这空间背包是假的啊！ 它就是恶魔焰随手制造出来的，一个足够结实的普通背包，刚才看似被装进背包的大堆苹果，根本就是幻影，恶魔焰不过在背包口取消了幻术，制造了装进去的假象。 当然，现在那背包已经是实打实的空间背包了，毕竟小包有着“万能”的能力，她既然相信了那是空间背包，普通背包自然会变成空间背包。 也就是说，恶魔焰送的这个礼物，除了提供了一个普通背包做基础，以及表演了一手烂魔术外，本质上其实是白嫖了小包的能力送给小包当礼物。 以恶魔焰的能力，制造一个空间背包和制造一个普通背包的难度根本没什么区别，但她就是要玩这么一手，而且还专门把背包造的以小包的体型来看有点大，这分明是报复嘛。 真是够了，小包将来要是真的成了神，这种小手段她肯定能看出来，焰就不怕到时候尴尬吗？ 想象了一下将来焰被拆穿的画面，赵浑有点牙疼，为了避免又弄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赵浑决定不再耽搁，果断硬转话题。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毕竟是神明，小包你长时间跟在我们身边终究不好，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说着，赵浑在小包眼前轻轻挥手，小包的意识顿时变得模糊起来，虽然她心里还有一大堆话想说，“万能”的能力也因为她的心念开始发动，试图维持她的神智，但赵浑毕竟是神明，小包还是不可避免的昏睡了过去，在意识即将完全沉寂前，她最后听到的就是赵浑变得冰冷疏离的声音。 “你我神缘至此结束，放心，我会把你送去一个适宜生存的世界，如果没有新的神缘，你我应该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就此别过吧。” 对没有神缘的人，赵浑先生原来这么冷漠吗？ 下一刻，小包沉沉睡去。 第六十章 动物园 “这里，是哪里？” 女孩有些困顿的睁开眼睛，刚刚苏醒的意识还不够清明，脑子中一片混沌，她迷茫的看着周遭哪怕坐直身子，依旧能把视线完全遮挡的绿草，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处境。 好在，意识的混沌只是暂时，女孩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猛然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发出呼喊。 “赵浑先生！” 然而，放眼望去，视野中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原，除了茫茫绿色，竟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一股难言的失落涌上心头，女孩有点颓废的垂下脑袋，本来就娇小的身体，看起来竟然又缩小了几分。 神缘，还是断了吗？ 再也不可能见到赵浑先生了吗？ 小包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好一会，直到一股带着水汽的风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了些许凉意，女孩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似的，猛然回神。 ……说起来，赵浑先生不是说，会把我送到适宜生存的世界吗？ 小包看着周遭除了及腰绿草什么都看不到的广阔平原，一时间有些失语，理论上来说，这草原上的绿草能长得如此繁茂，肯定是适宜生命生存的没错。 但是，赵浑先生是不是忘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啊！她又不能吃草，在这种地方，她要怎么活下去！？而且说不定马上就会被狮子鬣狗之类的食肉动物吃掉呢！ 随着小包想到自己被狮子吃掉的画面，在她不远处本来空无一物的茂密草丛中，突然凭空出现了几头雄狮，嘴角淌着口水，悄无声息的向着她的方向潜行了过去。 在正常的自然界中，狮群的捕猎任务一般落在雌性狮子的头上，雄狮只负责保卫族群才对，也不知道是小包对是狮群的认知不够，还是说雄狮的形象比雌狮更加威武，更适合出现在恐怖幻想中。 总之，几头雄性狮子就这么不合理的出现，不合理的亲自捕猎，不合理的组团行动了。 小包对周遭的变化一无所知，但注视着她的人，却对这一幕颇感兴趣，远方实验室中，通过暗处监控看着一切的梅比乌斯博士，眼睛猛然亮起。 “这就是赵浑你说的万能吗？这种能力未免太有意思了吧，在我看来，她这一手可比你这个神明看起来还要像神明呢。” 赵浑瞥了一眼眉开眼笑的梅比乌斯博士，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他当初当着梅比乌斯的面，跨越五万年复活了整个前文明，之后为了安置前文明的人类，还复制了整个地球，甚至就连梅比乌斯博士现在用的这颗星球，都是他当初徒手捏出来的，要说小包表现得比他更像神明，纯属胡说八道。 能说出这话来，要么是聪明绝顶的梅比乌斯博士突然老年痴呆，把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东西全都忘了，要么…… 就是报复之前世界化生实验时，赵浑跑来咨询她，从她这里获得灵感后却不带她一起玩，故意阴阳怪气赵浑。 我认识的女性，能力比较强的，是不是都有点小心眼，焰是这样，梅比乌斯博士也是这样，看起来大方的爱莉希雅有的时候也很小心眼，似乎只有纳西妲没这毛病？ 希望纳西妲能正常成长，少和梅比乌斯这种反面榜样接触，千万别长歪了。 赵浑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接梅比乌斯的话茬，梅比乌斯轻哼一声，也不继续追击，转头看着屏幕中已经身处险境而不自知的小包，期待着当狮子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会有什么反应。 这颗行星可是赵浑为了培养小包，专门和梅比乌斯博士商议后制造的，里面的各类环境都属于专门定制，各有功效，小包现在所处的草原，只能算是安全的新手村。 等小包适应了环境，开始向外探索的时候就会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走，环境都会比草原更加恶劣，那些恶劣的环境，自然会逼着小包快速成长。 为了培养这个世界化生而来的女孩，赵浑想了很多，他不仅打算推动小包成神，还打算为小包准备一个能让她在登神后依旧保持活力的动力源，免得她无牵无挂，登神之后没了欲求，快速进入思维黄昏。 一开始的时候，赵浑是打算用各类动物尸体化生出大量的类人生命，把这些本性善良，对人类友善的类人生命投放到这颗定制星球上，让她们成为小包的伙伴、友人，甚至是家人，让小包哪怕登神后也依旧有足够的牵挂和动力。 梅比乌斯对赵浑给小包安排朋友的想法没有意见，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不过博士还是就这一点，提出了一个很切中要害的问题。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赵浑，你觉得这个小包将来如果真的登神，她会不会想起自己化生之前作为世界存在时的记忆？” 梅比乌斯博士的问题一提出来，赵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确实，相较于世界的寿命来说，不要说人类一生的记忆了，就算是整个人类文明都短暂到连瞬间的一闪都算不上。 如果小包登神后回想起了自己作为世界时的记忆，那恐怕无论为她准备多么深厚坚固的友情，都会被那庞大的记忆瞬间冲散。 不过这个问题在梅比乌斯博士提起之前，赵浑就已经考虑过了，他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用在意。 首先，小包登神之后，能否想起自己的“前世”还不好说，毕竟根据现在登神的几人情况来看，登神会融合平行世界的自己罢了，不会让人想起前世的记忆。 其次，根据丘比的说法，小包化生为人前的世界，根本没有世界意识存在。 没有自主意识存在的情况下，就算“身体”积累了记忆，也不会有多么深刻，只要小包走灵魂宝石路线成神，有极致情感做后盾，应该就不用担心这些记忆了。 最后，那个世界在毁灭之前，可是被江之岛盾子当做实验场彻底改造过的，并且最终的毁灭也是江之岛盾子一手造成的。 如果小包登神后，真的想起了自己作为世界时的记忆，并且对那些记忆印象深刻，那么最让她在意的，也应该是一手造成她死亡的江之岛盾子。 赵浑给小包安排朋友，只是希望她在登神后依旧有事可做，并且有做事的动力，对江之岛盾子的仇恨，不也是一种很好的动力吗？ 反正只要小包有动力就行，没必要一定是友情，仇恨也未尝不可。 赵浑把自己的想法解释完，原本还没什么兴趣的梅比乌斯博士顿时就兴奋了。 梅比乌斯博士原以为，赵浑提议给小包安排朋友，是希望能通过朋友，把小包绑在自己的阵营。 毕竟，那些作为制造类人的原料的动物，全部取自赵浑自己的世界，这些类人和他的渊源因果，都是不可否认的，小包登神后只要不是彻底舍弃自己的朋友，就总会因此和赵浑扯上点关系。 而在圆环之理那种据说遍地是狐狸的地方，这一点关系，应该就足以让小包无法获得其他神明的信任了。 可现根据赵浑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这一下就让梅比乌斯博士看到了巨大的操作空间，立刻提出了新的建议—— 不以现有动物为模板制造类人，而是通过引导，借助小包的万能能力，制造新的物种，以这些物种制造类人。 梅比乌斯博士深耕于生命研究领域，以她的能力，虽说不至于说遇到瓶颈，但这条路越往后走总归是越来越困难的。 毕竟，生命本身存在着一些难以违背的规律，比如力量大的动物，机体对能量的消耗就必然不会小，对食物的需求量也会随之增加。 就好像大象这种动物，你无论再怎么改造，也不可能让它在保持机体力量的同时，像蛇一样饱餐一顿后一两周都不进食，最多采用一些取巧的方法，让它在不剧烈运动的时候，大部分机体功能进入休眠状态，减少能量损耗。 但这样一来，虽然降低了大象的能量消耗，改造后的产物却也不能像正常大象那样，随时维持夸张的力量输出了。 类似的矛盾还有许多，比如绝大多数存在复杂生命的世界中，绿色植物都是极为重要的生命基石，而这些植物的绿色则代表着，它们的叶片折射了绿光，利用蓝紫光谱的光线进行光合作用。 紫光的光子能量确实高于绿光光子，但问题是在阳光中光谱中，绿光的光子量远超蓝紫光，将绿光完全抛弃毫无疑问是对阳光能量的严重浪费。 如果真以理想模型来说，光合作用强度最大、对光能利用最充分、能为动物提供最多食物的植物，应该是各类影视作品中经常在魔界、地狱出现的黑色植物，或者蓝紫色植物才对。 自然界中，也不是没有利用绿光进行光合作用的生命，比如极为原始的紫色古菌，但它们的光合作用却和植物有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不会放出氧气，而充沛的氧气又是多细胞生命诞生的重要基石。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世界的主体光合作用生命，对光的利用足够高，那么这个生态环境中，多半不会有多细胞生命存在，更不用说繁盛的动植物类群了。 这样一来，高效光合和繁盛生命似乎就成了绝对无法共存的矛盾组合。 在生命研究中，这样的矛盾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梅比乌斯博士也难以将其全部解决。 所以，梅比乌斯博士看上了小包，或者说小包的万能能力。 在小包苏醒的草原深处，就有梅比乌斯博士专门搭建的，一座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的动物园。 这座废弃动物园中当然没有动物，但却留下了许多游览手册、讲解牌之类介绍动植物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上介绍的，当然不会是自然存在的动物，而是梅比乌斯构想出来的，能够解决自然生命各种矛盾的理想生命。 梅比乌斯博士虽然无法将这些理想生命完全制造出来，但却为它们提供了充分且详细的构想，如果小包进入了这座废弃动物园，看到了那些游览手册、讲解牌上的记载，认为上面描述的生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些理想生命就真的有可能因为她的认知而出现。 梅比乌斯博士只要捕获这些理想生命，解析研究其身体构成，就有很大的可能突破手中的一大堆难题。 当然，前提是这些因小包认知而出现的理想生命，真的遵循自然生命应有的规律，而不是内部结构完全混沌、不可复制的诡异东西。 梅比乌斯博士的提议，就是用理想生命来完成化生，给小包提供一些在生物学层面来说近乎完美的朋友候选。 这其中，梅比乌斯的私心半点都不隐藏，她明摆着要借这个机会解决自己的问题，不过赵浑也不在意，只是提醒了她两点注意事项。 第一，不许出现在小包面前，以及和小包有直接交流，免得她带坏小孩子。 第二，小包将来如果真的成神，她现在做的这些绝对瞒不过小包的眼睛，所以利用小包的能力可以，但别弄得太过分，注意收敛着点，别在给小包安排朋友候补的过程中，真觉得自己是上帝，能随意安排小包的人生，搞出什么恶趣味操作来。 赵浑最担心就是第二点，梅比乌斯博士这人对朋友没话说，妥妥的嘴硬心软的大好人，但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的恶劣程度却也是高的爆炸，看谁都像是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有事没事就想摆弄人家几下。 要是让她负责小包，赵浑还真怕她一上头，就彻底把小包当做小白鼠了，各种恶劣手段齐上阵，到时候为了避免小包登神后报复梅比乌斯，说不定还得杀了小包，白白浪费这么一个独特又优秀的登神种子。 对赵浑的提醒，梅比乌斯满口答应，态度诚恳，但鉴于她那一开始实验就容易上头的性格，她的态度实在没什么可信度，赵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了个分身在这边监视她。 事实证明，赵浑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比如现在，眼看着狮子已经包围了小包，小包随时可能被思成碎片，但这位博士却一点救一下的意思都没眼，眼中的期待和兴奋都要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期待小包展现独特的能力反杀狮子，还是期待别的什么不和谐的东西。 第六十一章 不适用的能力 监控的屏幕中，随着狮群已经进入狩猎范围，即将发起最后的围猎，小包终于后知后觉的发觉了自己的险境。 看着草丛中走出的雄狮，那惨白的獠牙、滴落的口水，只是瞬间就让小包陷入了巨大的恐怖之中。 短暂的瞬间，恐惧甚至让小包忘记了逃跑，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后，她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一方面小包打从心底希望自己能跑的更快一点，不要被可怕的狮子追上，一方面她身上那个“善于奔跑”的天赋也发挥了作用。 两相结合，小包作为一个“普通人”，奔跑速度竟然隐隐比那群狮子还要快一点，虽然被狮群追赶的局面看起来很是危急，但实际上，气势汹汹的狮子根本追不上她。 “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 小包一边拼了命的跑，一边大声呼救，渴望能天降奇兵拯救自己，这时候她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赵浑和恶魔焰这两位强到不可思议的神明了，她无比希望这两人能再次出现，救自己一命。 因为小包的强烈渴望，“万能”的能力被触发，无形的力量被勾动，试图凭空塑造出赵浑和恶魔焰。 然而，赵浑和恶魔焰都是神明，他们的存在早在登神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某种独属于自己的概念，无论是他们的名字还是形象，都已经有了极高的神秘性。 将神明的名字赋予人偶，或者制造和神明拥有相同容貌的人偶、生命，其实都可以视作是试图分享独属于神明的概念，在没有神明本人的允许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根本不可能成功。 更何况，“万能”按照小包的心意发动，试图制造的根本不是什么人偶傀儡，而是活生生的、真正的赵浑和恶魔焰，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做出这事的人不是小包，恶魔焰和赵浑完全可以顺着这份触动自身概念的因果，直接锁定试图窃取自己概念的小偷，将其彻底抹除。 因为“万能”对神明失效，小包并没能迎来救兵，可是跑了一会之后，她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发现那群恐怖的狮子似乎并不能追上自己，只要自己一直跑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脱离险境。 这个发现让小包稍稍松了口气，她一边飞快的奔跑，一边还有精力观察周遭的情况，避免有狮子从侧边包抄自己。 远方的工坊中，梅比乌斯博士见小包这么容易就摆脱了险境，并没有被激发出更多奇特的能力和天赋，有点不爽的撇了撇嘴。 虽说有心给小包的逃亡加点难度，再逼她一把看看，不过想起赵浑的告诫，梅比乌斯博士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放弃，只是暗中干扰了一下狮群的行动路线，通过它们来修正小包的行进路线，免得她一不小心跑出草原这片新手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闯进更危险的地方。 在梅比乌斯博士的微操下，小包跑了一段时间，靠着人类远超其他动物的散热能力以及耐力，硬生生跑垮了后面的几头狮子后终于安全了一些，她稍微休息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模糊的建筑物轮廓，大喜过望什么都没考虑，甚至没觉得累和饿，就直接跑了过去。 到了近处一看，小包才发现这是一座明显已经废弃许久的动物园。 小包也不是傻子，站在动物园门外就开始思考，这荒芜的大草原上，孤零零矗立着这么一座动物园，周围看不到丝毫其他人造建筑的痕迹，真的会有人来参观吗？肯定不会吧？所以说，这动物园出现的就很不合理嘛。 还没进去，小包心里就已经冒出了一大堆恐怖的猜想，比如这里表面上以动物园做幌子，实际上暗地里是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基地，里面关的动物都是疯狂科学家制造的怪物，现在动物园的废弃就是因为怪物跑了出来，杀光了里面的人，现在那些怪物就躲在动物园废墟里，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倒霉蛋大大咧咧的闯进去，给它们送上美味可口的点心。 得益于小包出色的想象力以及优秀的脑洞，大量的怪物真就凭空出现在了废弃动物园中，把远方正在看监控的梅比乌斯博士气的太阳穴青筋直跳。 好在这动物园在建立之初，除了引导小包构想出梅比乌斯博士需要的理想动物外，还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充当小包在新手村的主基地，虽然动物园看起来破败，但其中的防御机制其实并不在少数，梅比乌斯博士只是按下按钮，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怪物，就悄无声息的被消灭了。 “我说，这孩子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照这么发展下去，用不着我给她加难度，她自己就能玩死自己吧。” 盯着屏幕的梅比乌斯博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旁边的赵浑其实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本着和梅比乌斯博士唱反调，免得这位容易膨胀的博士飘起来的想法，赵浑还是摇了摇头。 “也算不上，那些怪物不是很容易就被消灭了吗？焰曾经在小包面前展现过一小部分神明的能力，小包想象出的怪物不要说复现那个能力了，就算只复刻万分之一，你的那些安保措施就得全部作废。” 赵浑的反驳，成功让梅比乌斯博士太阳穴跳动的青筋又多了几根，看向赵浑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丝谴责。 你朋友有病吗？当着普通人的面展现神明力量干什么？虽然没有明说，但梅比乌斯博士目光里，显然在传递着这么一个意思。 赵浑并不赞同梅比乌斯博士的看法，焰让小包见识神明的部分力量，就等于在小包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如果未来某一天，小包遇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决的困难，她肯定会想起恶魔焰那足以踢爆恒星的一脚，并且发自内心的憧憬那种力量，渴望拥有那种力量。 到时候，只要稍加引导，小包就能坚定地踏上登神之路。 赵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他自己是由生命变成了世界，从而登神，他很好奇由“世界”化生的“生命”登神，会和自己有什么异同之处，小包就是他的反面，通过观察小包，他肯定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许多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 为了避免梅比乌斯博士真的憋不住，背后说焰的坏话，被看似不在场，实则因为不想和梅比乌斯博士见面，所以一直隐身坐在一边看戏的恶魔焰听个正着，赵浑果断转移话题，指了指屏幕。 “比起考虑这些，你不如先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只见赵浑手指向的屏幕上，在废弃动物园门口徘徊许久的小包，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入动物园，嘴里念叨着“反正这里也已经荒废了，没有进去的必要”，一脸胆怯的背着那个双肩包就要离开。 ……这是给你准备的基地啊！你赶紧回来！ 梅比乌斯博士心中有些抓狂的大喊，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胆小到这种程度的家伙。 想当年他们前文明和崩坏打仗的时候，不要说那些意志坚定到可以进行超变手术，融合崩坏兽基因依旧保持意识的战士了，在后期的时候哪怕是普通人，就算再怎么平庸、再怎么胆小，遇到了危险那也是敢扛着枪和崩坏兽拼命的，探索可能存在危险但也可能存在物资的地方，更是不在话下。 按理说小包作为世界化生的女孩，不应该各方面都优于正常人类吗？怎么连他们前文明的普通公民都比不了？她就不能勇敢一点吗？ 梅比乌斯博士气的肝疼，这种性格的家伙，当年连进她实验室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现在，她还是不得不赶紧补救，想办法让小包进入动物园。 这一次，梅比乌斯博士也懒得搞什么温和的引导了，直接激活了一批埋在草原地下的改造蕈兽，让它们释放致幻孢子，打算用鬼打墙的方式，直接把小包困在动物园附近，让她不进动物园就走不出去。 然而，小包此时因为想象了一堆动物园里可能存在的危险，正怕的不得了，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万能”自然发动回应她的心愿，制造鬼打墙的孢子根本没能发挥作用，小包毫无察觉的走出了动物园的范围。 难得看到梅比乌斯因为爱莉希雅之外的人吃瘪，赵浑在一边看的好笑，不过他也没有补刀的打算，免得真把梅比乌斯博士气炸了，只是笑着伸手轻轻摆动几下，顿时那座废弃动物园就消失在了原地，移动到了小包的前进方向上。 小包正埋头跑路，走了好一会，一抬头，不远处竟然又是那座破败的动物园，就连招牌上仿佛干涸血迹的铁锈都一模一样，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想都不想换了个方向就跑。 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绕回来了！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赵浑先生还说这里适宜生存，这哪里适宜生存了，又是狮子又是鬼打墙的，分明超危险的好吧！ 由于广阔的草原放眼望去一片绿色，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方向的参照物，小包并没有发现动物园移动了位置，只以为自己不知不觉间又绕了回去，心里认定自己肯定是遭遇了鬼打墙，被困在了动物园附近。 小包自己都这么想了，“万能”当然会实现她的心愿，不用赵浑继续移动动物园，小包就用自己的能力把自己困在了动物园周围，她撒开腿一阵狂奔，却一次次遭遇鬼打墙，每次都跑不了多久就会绕回动物园。 看到这一幕，变相扳回一城的梅比乌斯博士，反倒是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只是忍不住有点感慨的做出了判断。 “果然，这种心想事成的能力，在无法主动关闭的情况下其实并不好用，它要求自己的使用者必须绝对自信或者绝对理智，一旦使用者心中有一丝的恐惧、胆怯、不自信，就会因为自身的能力陷入恶性循环，恶劣的猜测不断在能力作用下变为现实，从而激发使用者更加严重的恐惧。” 说着，梅比乌斯不由得摇了摇头，她从不在旁人面前露怯，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怕，但她很清楚，自己心中其实也有深藏的恐惧，她本就忌惮死亡，长期研究长生之法，自从在前文明时期看到了最爱的克莱茵的尸体，她就更是对死亡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而这份深沉的恐惧，哪怕到现在也没有消失，梅比乌斯有时候会恐惧自己的死亡，有时候又会担心自己再一次失去克莱茵，时至今日死亡依旧是盘亘在她心中的大敌。 逐火的十三英桀，其实都是类似的情况，他们无论何时都绝不展露软弱的一面，似乎心中永远没有畏惧和不自信的时候，但事实上，英桀们在成为英桀之前也只是凡人，踏上战场的凡人。 英桀们也有自己的恐惧，面对强敌的时候也会不自信，只是他们可以靠着信念、勇气、愤怒、慈悲等等，将恐惧和不自信深埋，不让这些情感干扰自己的判断， 哪怕是在前文明灭绝后幸存下来，已经失去所有，似乎除了战胜崩坏之外什么都不在乎的凯文，其实心中也埋藏着无法达成诺言、战胜崩坏的恐惧。 “哪怕是你，如果没有关闭的手段，恐怕也不敢使用这种能力吧，赵浑？” 虽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梅比乌斯从未见过赵浑有过恐惧或者不自信，但她相信，赵浑心中肯定也藏着他人不知道的恐惧。 赵浑瞥了一眼笑容似乎有些挑衅的梅比乌斯，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他当然也有自己的 恐惧，以前他哪怕是没有感情的时候，也依旧忌惮让自己无法理性思考的成瘾物质，现在恢复了感情，恐惧自然就更多了，甚至不敢把让自己恐惧的东西宣之于口。 第六十二章 恐怖动物园 赵浑对小包有足够的兴趣，看着监控自然不会觉得无聊，甚至有兴趣和梅比乌斯博士讨论“万能”能力的适用范围。 但是，全程隐身坐在一边的恶魔焰，感觉就没那么好了，她承认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对世界变成的人类有点兴趣，但是小包的表现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平庸了，除了那个看似神奇，但对神明来说过于鸡肋，甚至还有严重副作用的“万能”能力，她和没有任何特点的普通人类女孩也没什么不同。 如果小包的性格坚强、勇敢一些还好，但偏偏小包的性格，又是略显胆怯的那一类，恶魔焰因为自己曾经的软弱、胆怯，在蜕变成为战士之后，就一直对这种性格的人很是厌烦，除了小圆以外，她看到任何人哭泣、求救，都不会产生好可怜之类的想法，只会觉得烦厌。 而小包的表现，毫无疑问的踩在了恶魔焰的雷区里。 稍微看了一会，恶魔焰就彻底没了兴趣，再坐在那里，感觉就有点像是坐牢了，尤其是看着赵浑和梅比乌斯似乎很是默契的交流，更是让她心烦。 有这功夫，我赶紧回去多用本体陪陪小圆不好吗？ “赵浑，我先回地狱了，有事记得来找我。” 终于，懒得继续等下去的恶魔焰直接站起身来，撕开空间直接离开了。 赵浑对这种情况也不意外，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也没什么追上去道别的意思。 恶魔焰离开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梅比乌斯博士自然也听到了她的道别，顿时重重的松了口气。 梅比乌斯博士虽然看不到隐身的恶魔焰，但她又不是傻子，赵浑无论是和她聊天的时候，还是看监控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就要向着没人的地方看一眼，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视、交流眼神的样子。 这种一点也不掩饰的态度，梅比乌斯博士要是再猜不到赵浑那个神明朋友隐身蹲在一边才叫奇怪呢。 想到那个对自己隐约有些敌意的神明就坐在一边，梅比乌斯怎么可能不紧张，之前她看似非常随意的和赵浑闲聊，心里其实一直绷着一根弦，现在听到恶魔焰离开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恶魔焰让小包见识了神明力量这件事，梅比乌斯心里一肚子的抱怨想往出倒，此时恶魔焰走了，她当然想要吐槽两句，但依旧谨慎的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给赵浑丢去一个眼神。 接收到梅比乌斯博士的眼神，赵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白眼，焰可是神明，前脚刚走你就要吐槽她，是不是有点过于大胆了，难不成是我这个神明平日太过和善，让博士你对神明的认知出现了什么问题？ 至于焰到底有没有离开，那就要看怎么定义离开了，如果离开是指走出这座工房，那恶魔焰确实是离开了，但她的分身可还在地狱里坐着呢，赵浑如果不出手遮挡，这世界哪个角落不在她的视野中？离开不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赵浑有心提醒梅比乌斯谨言慎行，焰的心眼比她还要小，随意吐槽小心被报复。 不过如果焰在场，赵浑还能直说自己这位朋友心眼小脾气坏，和梅比乌斯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别乱说话，反正焰对自己的性格也有足够的认知，也从不否认自己恶劣的一面，只要赵浑是当面说这些，焰也不会在意，只当是调侃。 但现在焰已经离开了，至少明面上离开了，再说这些就真成背后说朋友坏话了，赵浑可不想做这种事，所以他只能换个委婉点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说起来，博士你以后最好小心一点，前几天有朋友送了我一个地狱做礼物，现在已经在这个世界安置好了，平日里用来惩戒一些恶人的灵魂会非常好用，虽然地狱的存在也会让妄图复活的人的更加狂热，但总的来说算是件有利于稳定的好事。” 说着，赵浑的嘴角突然勾起，露出一个非常嘲讽的恶劣笑容。 “博士你的灵魂性质有多恶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要是哪天不小心死了，肯定立刻就会下地狱。 当然，到了那种时候我肯定会去地狱捞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地狱的主人不至于扣着你不放，不过要是我发现的晚了，博士你还是免不了要在地狱受苦，所以，以后做实验还是小心一点吧，能不死就尽量别死。” 梅比乌斯秒懂赵浑的意思，赵浑这个神明都不能直接动手，要地狱的主人给面子才能捞人，地狱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她不爽的撇了撇嘴，彻底没了吐槽的心思。 “啧，真要论恶劣的话，我再怎么恶劣还能比赵浑你更恶劣吗？地狱的主人怎么不收了你这个妖孽。” “或许是因为地狱的主人和我关系不错？” 赵浑一点也不在意梅比乌斯的讽刺，还刻意表现出了几分骄傲的样子，让梅比乌斯博士脸上的不爽更浓了几分。 就在两人闲聊间，小包终于是被自己制造的鬼打墙累垮了，瘫坐在动物园大门口，绝望的看着眼前破败的大门，半天都站不起身来。 “只能，进去了吗？” 想象着自己进入动物园后可能遭遇的危险，小包现在回想起赵浑的样子，也终于是不觉得亲切了，她当时绝对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觉得那个把自己丢进这种险境的家伙温柔。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期间还啃了好几个超美味大苹果补充能量，小包总算是缓了过来，开始为进入动物园做准备。 说是做准备，但小包手里其实也没什么武器，她所谓的准备，就是尽可能多的拔了一大堆草，团成一个个松散的草球塞进双肩包里，然后把包挂在胸前。 这样如果遇到了什么怪物，她好歹能掏出一大堆草球丢出去吸引敌人的目光，运气好草球在空中散开的话，说不定还能制造出“天女散草”的情景，遮挡怪物的视线，为逃跑争取时间。 现在回想起来，看似温柔的赵浑说的神神叨叨，说是送给我什么万般的可能性，但其实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给我，反倒是看起来不好相处的那位女神，给我的无限背包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越想用处越大。 而且，要不是那位女神展示背包功能的时候，往背包里塞了一堆苹果，我突然被丢到这种地方，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因为找不到吃的被活活饿死了，这些苹果说是救了我的小命都没问题呀。 小包一边拔草制造草球，一边在心里回想着之前的相遇，越想越觉得赵浑就是个骗子，恶魔焰才是真正的好神。 终于，在把动物园附近的草薅光小半后，小包总算觉得心里有了点底，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动物园大门。 实际上，拔草并不是一个轻松地活计，尤其草原上的不少草本植物，为了不被食草动物啃食，都进化出了像刀片一样锋利的叶片边缘，人在手上没有老茧又不带手套的情况下连续拔草，用不了多久两只手恐怕就要鲜血淋漓了，只是小包认为拔草很轻松，自己肯定没问题，万能按照她的想法发动，她才能轻松完成这项工作。 监视器另一头看了一个多小时拔草，早已昏昏欲睡的梅比乌斯博士，见小包终于进入了动物园，也总是重新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在小包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去过动物园，也不知道动物园应该是什么模样，看着眼前破败的动物园，眼中满是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好在，她很快就在大门附近看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架子，在铁架上放着一些已经褪色的纸质印刷物，本着多了解一点信息再进去总会保险一点的想法，小包小心翼翼的移动过去，动作轻柔的捏起一本小册子。 小包原以为这么老的印刷物，自己要是动作稍微粗暴一点，说不定就会变成一堆碎纸随风飘散，但拿到手里她才发现，这小册子的质量远高于她的想象，虽然褪色严重，但纸张依旧坚韧，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坏掉的样子。 来不及深思这里到底荒废了多久，小包拿着册子，又一溜烟的跑出了动物园，找了一个没有被自己薅秃的草丛躲了进去，这才开始查看小册子上印的东西。 翻开第一页，就是几行已经有些模糊的印刷字，上面写着一些游览守则，比如看好小孩子避免走散，不要随意投喂动物非园方提供的食物，有些动物习惯夜间活动，如果看到它们在睡觉请不要拍打 玻璃。 在守则最后，还专门强调了动物园的安保系统完备，动物没有出逃的可能性，只要大家遵守游览守则，园方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小包眯了眯眼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当时一进入动物园，就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玻璃展笼，在笼子接近顶端，距离地面怎么说也有三米的地方，似乎破开了一个大洞，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撞破玻璃冲了出来。 这就是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吗？ 这动物园果然有大问题！ 心中再次坚定了动物园不正常的判断，小包刚想往后翻，看能不能从这本游览手册上找到点有用的东西，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学过这个世界的文字，但刚才竟然毫无障碍的读懂了这些文字的意思。 ……这就是赵浑说的万般可能之一，语言的天赋可能吗？没想到这个听起来像是糊弄人的礼物，竟然真的有用？ 小包心中再次修正了自己对赵浑的看法，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看懂那些文字，只是因为她刚才为了获取情报，迫切的“想要看懂文字”，和赵浑其实没什么关系，赵浑所谓的礼物确实是在糊弄她，顶多算是个安慰剂。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包，在心中悄悄给赵浑道了个歉，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继续翻阅起了手中的游览手册。 在手册的前半部分，笼统的介绍了这座动物园的优势，比如有多少种动物，多少个园区，多么完备的全自动医疗体系，多么充足的动物福利基金，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有问题，小包以前也没去过动物园，一开始也没觉得有那里不对，下意识就要翻过去。 但就在即将翻页的时候，小包突然察觉到了异常，赶紧又翻回了第一页，逐字逐句的开始寻找，再次仔细的看完一遍后，她才终于确定了，这篇介绍动物园优势的文章，竟然通篇都没有提到工作人员。 按理说，一个大规模的动物园，数量众多的工作人员，不应该也是重大优势吗？为什么这里没有介绍？ 是编写时出现了失误，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工作人员？ 一座没有人的动物园…… 小包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悄悄把脑袋探出草丛，远远的看了动物园大门一眼，确定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从里面跑出来，才又缩回脑袋继续翻阅。 翻到了游览手册的后半段，小包看了一会，眼睛突然一亮，终于找到了一个或许算是好消息的情报。 翻过已经模糊的园区分布图，只见在下一页上赫然写着，“本园为了确保各种动物的健康，为每种动物都储备了至少可以食用十年的充足食物，并采用了最尖端的保鲜设施，各类食物在其中哪怕放置一百年也绝不会变质”。 食物！ 从动物园中的金属架还没有彻底腐朽，游览手册的纸页也只是掉色，没有腐败分解来看，这座动物园的荒废时间绝对不可能超过百年，也就是说，如果里面的食物保鲜设施有独立供能，或者是采用了类似风干这样不需要持续供能，也依旧可以长时间避免食物腐败的保鲜手段，说不里面定现在还存放着大量的食物？ 算上被狮群追赶的那段时间，小包在草原上活动的范围已经不小了，期间除了狮子，她再没有看到过什么或许可以称作食物的东西，就连果树都没见过一颗，虽说现在背包里还有大量的苹果，但这样下去时间一长，食物肯定会是不得不解决的大问题。 如果，动物园里有大量食物储备的话，或许进去一趟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惜，储藏食物的地方应该属于动物园的非开放区域，具体位置没有标示在游览地图上，需要进去之后慢慢找，这样一来，危险性也就大大增加了啊。 心中叹息一声，小包认命的抱紧双肩包，再一次迈进了动物园，这一次有了目标，她的脚步终于稍稍坚定了一些。 第六十三章 疯狂动物园与成长 一踏入动物园，看着那些破败的建筑物、玻璃笼，道旁丛生的杂草、灌木，以及各种锈蚀脱落的装饰品，小包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总觉得那些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全都藏着恐怖的怪物。 自己吓自己的情况下，小包心里的恐惧不断地疯涨，这也导致了动物园中新怪物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在这些怪物的强度都不算太高，梅比乌斯博士安置的自动防卫系统依旧能轻松将它们消灭。 这些怪物，绝大多数都在被小包发现之前，就被消灭在了角落暗处，然而随着小包想的越来越多，生成的怪物数量增长的速度实在太快，竟然渐渐超过了消灭的速度，一头幸运的怪物在防卫系统消灭它之前，率先感受到了小包的气息，低沉的咆哮一声，就向着小包的方向冲了过去。 当然，这头怪物虽然确实冲到了小包面前，但它最终也没能真的伤害到小包，甚至小包在看到这头怪物后，还没来得及为它抽象的长相感到恐惧，一道只有小指粗细的光线就从地下射了出来，当着小包的面将这头怪物烧成了灰烬。 一头恐怖的怪物，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灰烬，这一幕在最初的时候，给小包带来的恐惧甚至比怪物还要强，她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稍有动作，地下就会冒出一道恐怖的光线，把自己也变成不起眼的灰烬。 好在，连续不断地危险和恐惧，确实能逼着人快速成长，小包小心翼翼的站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中飞速思考着，自己进入动物园也有一段时间了，走过的地方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却从来都没有触发过那种恐怖的光线，并且当时那头怪物和自己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光线却只锁定了怪物，完全没有波及自己。 再回想起那本游览手册中的文字，园方信誓旦旦的宣称可以保障游客的安全，或许园方说出这句话的底气，就是这种光线？只要遵守规则，就算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园方也有信心在它们伤人之前将其消灭？ 不不不，考虑到那头怪物都冲到自己面前了才被消灭，或许可以考虑的更夸张一些？或许和危险动物近距离接触，本身就是这座动物园的主打特色？ 说不定以前动物园还在运营的时候，这里就到处跑着各种危险的怪物，人们就在怪物群中谈笑游览，给怪物拍照，把近距离接触危险动物当做消遣，只要怪物不袭击人类，安保系统就不会被触发，只有怪物和游客距离过近，表现出攻击意图的时候，这种威力可怕的光线才会将其消灭？ 说不定还会有游客为了观赏怪物被消灭的样子，主动靠近怪物？ 小包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猜想疯狂，这种诡异的“特色项目”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想出来，又是什么样的疯子才会主动来参观？ 可是，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有人说自己制造了自然界没有的新奇猛兽，或者复活了古代的恐怖巨兽，只要买一张门票就能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近距离接触这些怪物，小包觉得自己肯定也会心动。 毕竟，逃避危险但是在安全范围内享受危险的刺激感，也是人类常有的奇怪情感了，过山车鬼屋之类的娱乐项目，不都是基于这种奇怪情感诞生的嘛。 小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合理的，以这座动物园的荒废程度来看，这里起码应该已经空置十年了，要是那种光线会无差别的杀死一切生命，就算里面的怪物再怎么多，十年时间应该也早就被彻底消灭干净了才对，怎么可能在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有活物？ 这个猜想值得验证一下，如果我想的是对的，那我在动物园的行动肯定或许就不用那么小心了。 狠狠捏了下拳头，小包不急着行动，先是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把每一条可以用来逃跑的路线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刚才那头怪物跳出来的时候，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反应过来，但仔细想想的话，那怪物的速度其实算不上快，比之前的狮群还要差一点，如果有准备的话，小包有信心遛着那怪物跑到它吐出来。 所以，只要提前规划好逃跑路线，保持冷静，这种怪物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小包打开背包，从中取出几个大苹果，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尽量远的地方丢去。 苹果落地，有的砸在路旁的石头装饰物上，有的砸在草地上，发出或大或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动物园中远远地传播开来。 这种程度的声音，应该不至于引来太多的怪物，至少比直接大喊大叫要安全一些，只要有怪物被吸引过来，就能验证我的猜想了！ 小包只觉得手心的汗又多了几分，捏着拳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等待着怪物的出现。 远方的工房中，梅比乌斯看着小包的操作一头雾水，她的思路已经足够开阔了，但一时间还是理解不了小包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干嘛？找死吗？还是她突然觉醒了奇怪的爱好，打算抓几只怪物当宠物？ 好在，梅比乌斯博士身边还坐着赵浑，而赵浑也是一个思路开阔、脑洞夸张的家伙。梅比乌斯博士开阔的思路，大多都用来寻找实验灵感，而赵浑开阔的思路，大多都用在了揣测别人的想法，方便坑人上面。 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赵浑擅长的领域，他将自己带入到小包的处境，压低自己的眼界和智商，揣测着小包可能会产生的想法，在排除了十多个不符合小包现在举动的猜想后，终于想到了“特色项目”这个想法。 赵浑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之后，梅比乌斯博士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脑子才能冒出这种想法，不过…… “算了，就按她想的来吧，原本我是不打算让她发现防御机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梅比乌斯博士稍稍叹了口气，快速操作一番后，更改了动物园防御机制的运行逻辑，不再无差别的消灭怪物，而是消灭靠近人类的怪物。 在运行逻辑修改后没多久，新生的怪物不再一出生就被消灭，很快就有怪物嗅到了小包的气味，它们顿时或是横冲直撞，或是悄悄潜行，全都向着小包的方向汇聚了过去。 小包紧张的在原地站了没一会，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草木被触动的沙沙声，紧接着两头样貌狰狞的怪物就从灌木丛后跳了出来，拖着长长的口水，向着她的方向狂奔过来。 亲眼看到了怪物，小包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想的没错，这些怪物奔跑的速度确实算不上快，她撒开腿全力跑的话，这些家伙绝对追不上她。 稍稍安心了一些，小包克制住现在扭头就跑的冲动，硬撑着站在原地，看着那两头怪物向自己靠近。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等它们再靠近一点要是防御机制还没有被触发，我再跑也来得及。 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小包心中默默计算着怪物和自己的距离。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还能再等等，等到了三米，不！五米，到了五米还没有光线冒出来我就跑！ 就在小包这样想的时候，距离她还有十米的两头怪物，其中一头突然毫无征兆的张大了嘴巴，一条腥红的长舌头猛然弹出，以肉眼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向她的脑袋刺来，同时另一头怪物的背上也突然冒出了两条粗壮的触手，以不逊于那长舌的速度向着小包捆绑过来。 突然地变故，让小包顿时全身冰凉，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那腥红的长舌就已经到了面前，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她的脑袋打碎成一地残渣。 好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红色的光线从小包脚下的地面升起，以更快的速度准准的射在了长舌和触手之上，只是瞬间就将它们变成了灰烬，同时又两道光线冒出，将两头刚要痛苦咆哮的怪物彻底消灭。 这时候，小包才终于回过神来，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一股强烈的后怕感涌上心头。 如果猜错了，如果防御机制和猜想的不一样，如果刚才的光线慢了一瞬，我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小包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死死地抓着胸口的衣服剧烈的喘息着，从苏醒以来开始，除了恶魔焰那一脚，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的死亡的气息，那种强烈的恐惧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让她感觉呼吸都如此的困难。 远方的工房里，梅比乌斯博士看着小包的反应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种脑回路奇怪的家伙，就得这么教训一下才能知道什么叫谨慎，不枉她专门先把这两只怪物放过去了。 一直叮嘱梅比乌斯博士不要太折腾小包的赵浑，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包刚才的选择确实算不上明智，能长点记性也是好事，不然就这么把她放出新手村，恐怕连一天都活不到就得去地狱报道。 动物园中，小包还沉浸在之前的恐惧中，更多的怪物已经涌了过来，这些生于幻想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的能力，好在梅比乌斯博士亲自布置的防御设施靠谱，这些怪物无论用何种手段都没能伤到小包。 小包看着一只只怪物在自己面前被消灭，心中的恐惧也终于渐渐平息，人总是对未知抱有极大地恐惧，之前动物园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总是会幻想各种可怕的事情，现在亲眼见到了怪物，并且看着这些怪物死亡，小包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她不想了，“万能”自然也不再制造新的怪物。 渐渐地，小包的视野中不再有新的怪物出现，动物园又恢复了无声的死寂，站在那些怪物尸体化作的灰烬堆中间，小包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她明明没有把所有可能性都列入考量，却贸然做出了冒险的决定，要不是侥幸猜对了，结果不堪设想，这种赌运气的事，以后果然还是能不做就不做比较好。 勇敢莽撞什么的不适合我，我还是小心一点、怂一点好了，人怂怂不死，莽却能莽死。 心中决定不再勇敢的小包却没有发现，在经历了刚才的死亡危机，并且目睹了大量的怪物死亡后，她的心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比以前坚强、勇敢了不少，最初的她不可能这么冷静的反思自己。 背着背包，小心的绕过灰烬堆，小包把之前扔出去的苹果全部捡回来，这才在动物园中探索起来。 食物储备不多，且不说那些怪物死后也都直接变成了灰烬，没法作为食物，光看那些怪物稀奇古怪的长相，就知道它们的身体肯定不正常，吃了说不定会直接暴毙，所以还是得赶快找到动物园储存食物的地方才行。 看到小包在动物园中探索起来，梅比乌斯博士终于松了口气，折腾了这么久，以小包为主角的实验这才算真实开始了，一个理论上来说绝对安全的新手村就能搞出这么多事来，“万能”的能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坑。 以前同时进行多台实验的时候，也没今天这么累过，希望小包在看到园区中那些动物介绍牌后，真的能用“万能”制造出理想生命，不然实在是太亏了。 实验踏入正轨，赵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调侃梅比乌斯博士几句，却突然愣了一下。 就在刚才，麻美世界那边，用于分流、过滤众生意志的分身，总算是制作完成了，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收集到足够的众生意志，麻美立刻就能登神。 嗯，暂时把重心放在那边好了，这可是大事。 第六十四章 妖言惑众 “……” 赵浑看着麻美展示的分身，不赞成的皱起了眉头，其他几位正在向麻美道贺的神明，察觉到赵浑的态度，也都渐渐没了声音。 小圆察觉到异常，有点担心的看看赵浑，再看看麻美，忍不住小声询问。 “赵浑，麻美学姐的分身有什么问题吗？” 赵浑原本为麻美选定的最佳分身，就是她灵魂的另一面“佛心魔女”，可惜佛心魔女在麻美化为世界的时候，被世界的本能消灭了，既然最优解没有了，其他备选项也都不怎么样，赵浑干脆就没再干涉麻美对分身的选择。 反正无论是从头捏一个分身出来，还是把恶魔焰送的伪街的孩子抽一个出来转化成分身，对麻美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可赵浑没想到，在这件本应没有任何问题的事上，麻美还能给自己整出意外来。 麻美制造的分身，既不是凭空捏造，也不是伪街的孩子，而是直接把自己人类时的身体变成了分身。 麻美变为的世界，是以灵魂宝石为根基的结界转化而来，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身体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在转化的时候自然就被舍弃了。 反正不过是一具物质躯体罢了，麻美成为世界之后，想造多少就造多少，大家也都没有在意那具身体的去向，赵浑虽然注意到麻美将其收了起来，但也只以为麻美是想留个纪念，自然也没有贸然干涉。 可谁承想，麻美竟然转手就把那具身体变成了分身。 看着那具和麻美一模一样的分身，赵浑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疯狂跳动，他没有立刻回答小圆的问题，而是目光犀利的和麻美对视。 “麻美，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只念旧，想把自己的身体废物利用一下。” 人们心中的想法，总会在不经意间映射在行动上，赵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麻美，庞杂混乱的众生意志，对任何智慧生灵都是难以承受的冲击，即便是世界意识也会在这股冲击下发生改变，因此才需要一个特殊的分身过滤众生意志，这个分身就是一个单纯的工具、道具，为了充分发挥作用，没有必要给它完整的意识和情感。 在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麻美却还是选择了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分身，让“过去的自己”来充当道具、工具。 这是什么意思？ 彻底舍弃过去的自己吗？如果只是这样还好，麻美的过去也说不上幸福，能舍弃未必不是好事。 可赵浑怎么看都觉得麻美这一手，分明有种让“过去的自己”，永远困于苦痛之中的意味。 这种自罚心理要是出现在杏子身上，赵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但麻美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想法了？ “赵浑你想多了，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恰好想起来有这么一具身体，就直接拿来用了而已。” 麻美笑容看不出任何破绽，温温柔柔的向赵浑解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能请麻美你再造一个分身吗？再造一个分身也不过是多花点时间罢了，你现在不缺时间，应该不介意答应我这件小事吧？我可是帮你成神的大功臣，要是连这这点小请求无法满足我，就太让人伤心了吧？” 赵浑的语气并不严厉，似乎真的相信了麻美的解释，只是在和麻美开玩笑，但在场的众人，此时都已经听出来不对劲的味道，全都沉默着没有跳出来打圆场，安静的等着麻美做出回应。 “这……” 赵浑说的合情合理，让麻美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用这么特殊的“材料”制造分身，当然有自己的私心，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更换。 这时，恶魔焰突然哂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似乎看到了什么可笑东西，对赵浑抬了抬下巴。 “赵浑，我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口中询问着赵浑，但根本不用赵浑回答，恶魔焰直接对着麻美的世界伸手，轻轻一握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轻巧的将其取了出来。 麻美的世界只是新生，远称不上完善，在场的大家又都是神明，有心的话谁都可以轻松看透世界壁垒，把麻美世界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只不过大家都知道麻美有很大的概率成神，自然不会去窥探麻美的秘密，得罪一个未来的神明。 可是恶魔焰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在明白了赵浑的意思后，她毫不犹豫的扫视麻美世界，果然从中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麻美脸色一变，就想阻止恶魔焰，然而不等她开口，恶魔焰就张开了手，把自己从麻美世界抓取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只见在恶魔焰的掌心，扭曲的空间中，又一个巴麻美正闭着眼睛，静静地沉睡着，从面容和气质上来看，这个巴麻美显然比众人面前的麻美要更稚嫩一些。 这是…… 赵浑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恶魔焰掌心的女孩，分明是麻美制造的另一个分身，并且麻美还把自己成为魔法少女之前的记忆，全部给了这个分身。 如果没记错的话，麻美就是在父母车祸死去的那一天，才签订的契约，成为了魔法少女吧？麻美这是想让从未成为过魔法少女的、纯粹的巴麻美，去陪伴复活的父母？让他们在都不知道那场车祸的状态下，继续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 可让这个分身去陪伴父母，麻美本人呢？她打算怎么办？ 麻美见这具特殊的分身被找出来，就知道自己肯定瞒不下去了，只能叹了口气，把自己真实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知道赵浑你希望我能幸福，在复活父母之后，和爸爸妈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也很憧憬那样的生活，每每回忆起过去一家人幸福的生活，我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但是，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我经历了太多以前难以想象的事情，痛苦过、绝望过、孤独过、彷徨过，如今的我和过去相比，已经有了太多变化，变化大到有时候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程度。 这样的我，就算找回了爸爸妈妈，也根本没有信心能够回到过去的生活。 想想看吧，如果我不伪装成过去那个天真幼稚的小女孩，爸爸妈妈肯定会因为我的变化而无所适从，可如果我为了照顾爸爸妈妈的感受去演戏，是不是又有点太过可笑了，明明是在和最爱的、最信赖的父母在一起，却不能用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他们。” 麻美的脸上满是自嘲的笑容，她当然是想要让爸爸妈妈复活的，那是她最爱的人。 可曾经的她是单纯幼稚的小女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成绩和因为贪嘴增长的体重，而现在的她却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是可以冷酷斩杀敌人的魔法少女、是跨越过绝望和死亡的超脱者，和普通人已经有了足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的差距，不久后她还会成为神明，必然会产生更加巨大的变化。 这样的她，怎么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不如把曾经那个天真稚嫩的麻美分裂出来，由那个她去陪伴父母。 “过去身为魔法少女的巴麻美，承受无尽的众生意志，化作现在的我登神的基石。 身为普通人的天真少女巴麻美，无忧无虑，替我去迈向我曾经向往，但已经无法到达的未来。 而成神神明的巴麻美，以自己的力量来守护她的未来，这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麻美的表情诚恳，话语坦然，显然她真的这么认为，并非为了糊弄大家随口胡说。 然而，她越是认真，赵浑就越是头疼，麻美以前还是魔法少女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和普通人难以互相理解，自己的伙伴一定要同样是魔法少女，为此甚至长时间拒绝和普通人交流。 原以为去圆环之理走了一趟，见过了数量众多的魔法少女后，她的想法应该已经改变了，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了，竟然觉得只有普通人的自己，才能和普通人的父母一起生活。 这丫头的分类意识，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而且麻美这套说法，显然脱胎自佛教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的理论，过去身受难，现在身护法，未来身成长，标准的佛教套路。 看来麻美虽然不再以佛心自居了，但显然曾经对佛教思想的研究，还是给她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她的思想中打下了深深地烙印。 赵浑每次看到麻美以佛教的思路思考问题，都会觉得头大，因为佛教的教义，本就偏向消极，强调命数天定，普通人今生注定无望脱离苦海，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好人，攒下功德来世投个好胎，下辈子再去享受荣华富贵。 麻美顺着佛教的思路走，不论思考什么问题，不用说最终都容易得出悲观的结论。 但偏偏，当初把麻美引进佛教这个大坑的，还就是赵浑自己，导致每次麻美说出和佛教思想有关的言论，赵浑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揉了揉太阳穴，赵浑看向恶魔焰，挑了挑眉。 “焰，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当然是我来说了！赵浑你说话太委婉，对这种家伙，就要狠一点，直接把她骂醒！” 恶魔焰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写满了不爽和敌意，她瞪着巴麻美，一点情面不留，开口就是暴言。 “巴麻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脑子缺陷竟然这么大，连这种弱智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多的我也懒得和你争辩，我就问你，普通人寿命终有极限，等那个普通人的你和你父母老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陪他们一起去死？做一个只活了百年的最短寿的神？还是再次复活他们，重头再来一次，不停的轮回下去？你确定这不是永恒的折磨？你和自己的父母真的没仇吗？” 恶魔焰的态度可谓恶劣，大家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平素什么都不在乎的恶魔焰，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竟然会在与小圆无关的事情上变得这么激动，难道她其实很重视巴麻美？口出恶言只是怒其不争？ 众人之中，只有赵浑能理解是怎么回事，除了小圆，也只有他才知道，恶魔焰在登神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夺回小圆的存在，让小圆不再被普通人遗忘，可以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享受本应属于她的幸福。 最初的小圆甘愿自我牺牲，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愿，恶魔焰后来在幻境里折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在赵浑的帮助下让小圆松了口，表示愿意为了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积极的去做一些尝试。 可刚才麻美那一套理论，显然把小圆也给绕进去了，看小圆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也在思考，自己在成为神明之后，性格和过去相比有了巨大的变化，就算真的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自己还能像过去那样，理所当然的向爸爸妈妈撒娇，被爸爸妈妈宠爱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麻美那样果断放弃，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恶魔焰当初拼了老命，不惜冒着和小圆反目的危险，努力了那么久才取得的一点成果，眼看着就要被麻美几句话干报废了，她能不着急才叫见鬼呢，没当场把麻美拖进地狱上刑，就已经算是她念旧情了。 因此，赵浑才问了一句是自己说还是恶魔焰来说，他知道自己这位朋友，恐怕已经憋不住了。 果然，刚一开口恶魔焰就忍不住直接开喷了。 而恶魔焰虽然喷的难听，但提出的问题也确实击中了要害，神明寿数无穷，凡人不过百年，按巴麻美的安排，她的父母逝去之后，她又要何去何从呢？ 麻美被恶魔焰喷的一愣，意识到自己的规划确实出了问题，而刚才被麻美一番妖言弄得有些动摇的小圆，也反应过来这么做确实不怎么聪明。 看着麻美呆滞迷茫的样子，赵浑忍不住叹了口气，焰这家伙，能用激烈的言辞点醒麻美是好事没错，可怎么能光抛问题不给答案呢？这岂不是管杀不管埋了？ “麻美，回神了，我接下来的话，你认真点听。 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一点，当孩子年幼到时候，父母照顾孩子，这是一种家人的幸福，在孩子长大成人，父母老去之后，孩子赡养父母也是一种家人的幸福，两者之间没有高下之分。 我说这话，你没有反对意见吧？” 不止是麻美，小圆也悄悄点了点头，赵浑说的这是标准的正论，她们当然不会反对。 “很好，既然这样，就能继续说下去了。 无论是抚养孩子还是赡养老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两方，更强的一方照顾弱势的一方，父母比孩子强大，就会理所当然的照顾孩子，年轻人比老人强大，也会理所当然的照顾老人。 麻美，曾经的你比父母弱小，他们宠爱你自然是理所当然，现在的你远比他们强大了，你甚至要成神了，为什么还试图回到过去的那种相处模式？ 在你比父母更强、掌握更多资源的情况下，如果你们的相处模式还不改变，你继续向父母撒娇，让父母宠爱你，说的难听一点，这不就是一种变相的啃老吗？ 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发生改变，颠倒过来，由你来照顾父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为什么你要执着于回到过去？” 第六十五章 典型和非典型 不回到过去，也可以吗？ 这样的疑问，在几位前魔法少女的心中几乎同时升起，在不同的世界线中，她们或多或少都发展出过不错的友情，这或许无法证明她们之间的缘分，但至少能说明，她们的思维有共通之处，能够理解彼此的想法。 比如，在对“幸福”这个词的定义上，无论是已经成神的小圆、恶魔焰，还是麻美、杏子，甚至就连如今还在接受思想改造的美树沙耶香，她们似乎都一致的认为，自己最幸福的时光，就是成为魔法少女之前的那段日子，一说起找回幸福，她们的想法都是找回过去。 实际上，赵浑对这种想法是相当不赞同的，他本人的过去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如果有人想把他送回过去，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和那人拼命。 不过，过去赵浑虽然不赞同，但也尊重这些女孩自己的选择，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提出过异议，更何况，在他看来圆环之理这种层次的存在，琢磨怎么找回过去的幸福，总比一门心思琢磨这开创未来要安全的多。 要是小圆哪天突然说自己想开啦，不纠结过去啦，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能欢笑的未来，然后操着谁都没法反抗的力量一通乱搞，那他才是真的麻爪。 但是现在，眼看着麻美在“夺回过去的幸福”这条路上，明显已经钻了牛角尖，有些魔怔了，赵浑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开导她，免得她真搞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结果就是，麻美确实把赵浑的话听进去了，开始琢磨如今的自己能和父母开创怎样的未来。 或许是思维还沉浸在之前的那种想法中，一时半会还没法彻底挣脱吧，麻美构想的幸福中，总是免不了有一个天真幼稚的小女孩存在，既然要前往未来，这个小女孩不能是自己，那…… 让爸爸妈妈再生一个孩子？好像也不是不行？反正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生孩子应该没什么压力。 可是，好不容易找回了爸爸妈妈，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下父母的爱，就要把爱分润给弟弟妹妹吗？想想总觉得有点不爽。 倒不是不喜欢弟弟妹妹，能多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麻美确实还是挺高兴地，不过最好能过个两三年，等自己重温够了父母的温情，那个时机才比较好。 那要不……自己造一个孩子？ 反正马上就要成神了，神明要捏个人应该没什么难度吧？就算凭空捏人从伦理上来说不太好，大不了问杏子借点细胞，和自己的细胞一起，弄个孩子应该也还是没问题的吧？正好自己以前也挺喜欢杏子的，再养一个小杏子也挺有意思的。 麻美的思路以光一般的速度快速跑偏，很快就拐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甚至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和杏子分配孩子称呼的问题。 不过，赵浑现在对麻美的想法暂时没兴趣，他更在意的是和麻美一样，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的小圆，生怕她突然也悟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按理说这时候最适合跳出来打断小圆，岔开话题让她不要深思的人选，肯定是恶魔焰无疑了，但恶魔焰此时，也是一副在思考什么严肃问题的样子，完全没有看到赵浑丢来的眼神。 而且也不知道恶魔焰想到了什么，虽然在别人看来，她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赵浑看的出来，她分明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要不是习惯了保持扑克脸，恐怕都要发出痴笑声了。 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 赵浑重重的咳嗦了一声，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小圆那边的情况似的，在麻美眼前挥了挥手。 “麻美，回神了，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帮自己的爸爸妈妈成神，也算是个挺有挑战性的游戏，要玩一局试试吗？” 赵浑有意提高了音量，不止是麻美被他叫的回神，小圆和恶魔焰也都是一个激灵，被打断了思路，思绪猛然回归。 “……爸爸妈妈真的能接受现在的我吗？一个和他们记忆中完全不同，不再依赖他们的女儿？ 我已经习惯了独立的生活，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我会在冬天的时候烤着暖炉吃冰淇淋，我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偷懒，装病请假不去学校，我会挑食，我会在吃饭的时候看电视，我会在路边喂流浪猫，我会故意在下雪的时候不打伞…… 这样的我，爸爸妈妈，还能接受吗？” 麻美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带上了明显的哭腔，小圆和飞鼠这样感性的人，听着听着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似乎麻美的彷徨随着话语一起钻进了他们的心里。 而没心没肺，或者说并不在意他人苦难的恶魔焰，心里想的却是“嚯，没想到以前印象里优雅端庄的巴麻美，竟然也有这么多坏习惯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除了看戏，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触。 而赵浑的反应，就更加“恶劣”了。 “麻美，你在列举自己缺点的时候，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偶尔会对关心自己的人耍小心思’？你说这些，与其说是向我寻求答案，不如说是单纯的想让我安慰你、鼓励你几句吧？” 在日本的女孩子之间，有很多奇妙的潜规则，尤其是在年龄小的女生之中，这样的潜规则出奇的多。 比如很多时候女孩会向身边的朋友倾诉恋爱的烦恼，诉说自己喜欢某个男孩，这个过程其实重点其实并不在于倾诉，而是在于她宣称了“我预定那个男孩”，最大的作用是牵制自己的 朋友。 这样一来，哪怕她还没有向男孩告白，她的朋友们也不能向这个男孩出手了，因为“我都说我喜欢他了，你可不能横刀夺爱/作第三者啊！”。 类似的还有，女孩尤其是学生时代的女孩，有时候后会哭哭啼啼的向朋友诉苦，数落自己的不足，说自己不可爱，说自己胖，说自己唱歌不好听，说自己体育不擅长之类的。 这个时候，她的朋友可不能耿直的说： 你确实不怎么可爱，和我一起学化妆吧； 你最近确实胖了，我来监督你减肥吧； 你唱歌确实不怎么好听，要不要试着开辟新赛道，去学画画呀； 没事，我也不擅长体育，咱俩一起进步，我陪你一起练长跑吧。 这些回答无论多么好心，都是错误的，数落自己的女孩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个——夸我！ 朋友真正要做的，就是安慰她你已经很可爱了呀，你一点都不胖呀，你唱歌不行但你画画好看/学习成绩优秀呀，大家都不擅长体育，而且长肌肉一点也不好看呀之类的。 总之，在日本的女生小团体中，一个孩子数落了自己，其他孩子就必须从其他方面帮她找补回来才行。 这些都是潜规则，不按照规则玩的女孩子，会被女孩子们一起孤立，甚至会被霸凌。 而麻美刚才检讨自己的那一番话，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夸我！鼓励我！告诉我绝对没问题！ 这些潜规则，赵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理解，只是他真的觉得这一套有点傻，自己要是配合的话，也会显得很傻。 因此，他选择直接点出来。 赵浑的耿直，立刻引来了小圆幽怨的注视，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犀利的目光中分明写满了“你不温柔、不体贴、真过分”之类的指责，这就是典型女孩子的反应了。 嗯……能做出这种小女生的反应，说明小圆最近的人性恢复的不错，算是好事。 至于恶魔焰嘛，她的容貌虽然在女性中属于最上乘那一拨，而且气质魅惑，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女孩子，但也不知道是轮回中的苦难把她的少女心都杀光了，还是她的性格和思维方式本就偏向男孩，总之，恶魔焰就是标准的非典型女孩。 女孩间的潜规则，恶魔焰一窍不通，完全没能理解麻美那番自我检讨的用意，甚至还在心中调侃什么“人不可貌相”，要不是地狱那边的恶魔焰分身悄悄询问了赵浑的分身，她甚至不明白赵浑为什么要说麻美耍小心思。 等赵浑解释清楚了，恶魔焰才恍然大悟，然后咬牙切齿的唾骂美树沙耶香的阴险。 难怪这个可恶的蓝毛以前那么喜欢自嘲，经常说自己笨蛋、一根筋、不可爱，以前恶魔焰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还在心里应和着说这家伙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可现在看来，卑鄙的蓝毛哪里是自嘲，分明是在骗小圆的安慰！ 可恶！ 既然有这种潜规则，为什么从来没人教过我！？我是不是也应该装个柔弱，找小圆说点我好累，我好委屈之类的话，让小圆来安慰我！？ 恶魔焰自诩为战士，她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坚强，无论在谁面前都绝不展露自己的脆弱，当初和小圆决裂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哭着挽留小圆，更没想过用自己的眼泪和软弱让小圆回心转意，她早就不相信那些东西了。 当自己的信念和小圆冲突的时候，恶魔焰的选择极为刚烈，她拼上了自己全部的智谋和执念，把自己的一切当做筹码押上赌桌，主动跳进孵化者的陷阱，最终硬生生撕裂了圆环之理，自身也顺势成为了神明。 这样习惯了一切靠自己争取、夺取的恶魔焰，从未想过女孩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潜规则，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亏了很多。 典型女孩和非典型女孩的差别暂且不说，麻美这边，充满怨念的眼神把赵浑看的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这丫头在盘算着偷偷给自己一板砖，而且小圆的目光也很蜇人，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开口。 “算了，其实我这还有一套理论，本来是不适合说给 你这样的小孩子听的，不过你既然是这个态度，那就改一改拿来用吧。” 赵浑的话，让原本在看戏的神明们都来了兴趣，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口中小孩子不能听的东西，赵浑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所谓亲情和血缘关系，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并不由得我们自己选择，它是世界强加给我们的一段关系，无论是父母还是其他的什么亲属，在我们刚刚降生于世，还不认识他们的时候，就根本不参考我们本人的意愿，直接成为了我们的父母、亲人。 这就像你刚上学的时候，老师随机的把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安排成了你的同桌，你会因为那个人成了你的同桌，就突然对他产生强烈的爱意，愿意为他承受伤害，忍受他情绪不佳时的坏脾气吗？ 这当然不可能，你和同桌最终的关系如何，完全取决于你们之间相处的过程，谈得来、志趣相投，关系自然会越来越好； 谈不来但也不讨厌，就平平淡淡的相处，等着毕业的时候分道扬镳； 要是相看两厌，那自然是越是朝夕相处就越是厌恶彼此，不断地互相伤害，忍受不下去了还会找老师，要求换一个同桌。 所谓的亲缘关系也是如此，孩子和父母慢慢的磨合，才会慢慢成为爱着彼此的家人，只不过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必然会受到家长的影响，渐渐变得和家长相似或者互补，最终大多关系都会越来越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一些孩子，最终会走上和父母彻底决裂，断绝关系的道路。 这就像是……换一个同桌。” 赵浑的这套理论，在绝大多数人听来，毫无疑问都是离经叛道的，极其重视家人的邓布利多和凤凰院凶真，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赞同，就连明明一人成族，根本没有父母亲人的八云紫，也都隐隐有些排斥这种说法，只有从小就是孤儿，比起所谓的亲情更重视友情的飞鼠，一脸“还挺有道理啊”的缓缓点头。 但是，不论众人反应如何，赵浑本人都是极其认同这套理论的。 当初他被老一辈坑的染上酒瘾，上大学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戒掉了一段时间，一切似乎有好转的迹象，结果舅舅家的死孩子听说后，竟然觉得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体质，偷偷往他的汤里倒了一杯白酒，成功让他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复发的酒瘾比以前更加汹涌，直接击垮了他的全部防御。 赵浑当时险些气疯，他为了戒除酒瘾付出了多少努力，竟然因为一个死孩子的“我不信”付诸东流，他想要讨个说法的时候，他那个扶弟魔母亲竟然还禁止他去“麻烦”舅舅，指责他不该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即使那个“小孩子”已经在高中留级两年，在法律上已经成年。 那个时候，就是这套不知道在哪份小报上看到的理论救了赵浑，帮他坚定了和父母断绝关系的决心，让他脱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为崩溃争取了片刻的喘息机会。 赵浑打从心底感谢这套理论，但他也知道自己情况特殊，普通人肯定很难接受这套理论，所以他也从不宣扬这种想法，更不会强求别人认同，现在把这套理论丢出来，少部分是为了安慰麻美，更多的则是为了转移麻美和小圆的注意力，顺便给一直默默看戏的“赵浑”挖个坑。 现在大家没感觉，但回去之后回想起来，肯定会忍不住想，“恢复了情感的赵浑思想都这么扭曲，没有感情的“赵浑”的思想恐怕会更加难以理解，他对亲情都是这种态度，我们之间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友情真的可靠吗？”。 这群新神能走极致情感道路登神，对亲情的重视自然不言而喻，邓布利多把家人视作底线，凤凰院凶真至今在为爱人成为自己的家人而欣喜，奥托做梦都想成为圣女的家人，在这种环境下，否认亲情的赵浑和“赵浑”，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排斥。 赵浑并不打算争取他们，只要他们能排斥“赵浑”就行。 总之，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无视了众人复杂的神情，赵浑笑着摊手，继续对麻美说到。 “你看，曾经关系密切的同桌，因为换座位、搬家、转学之类的理由分开，再次重逢的时候，肯定也难免会有几分陌生，但只要大家的思维方式依旧契合，志趣相投，花上一段时间磨合，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又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麻美，在复活父母后，你大可以不把他们当做爸爸妈妈，只以后辈、朋友的身份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处得来，你们的亲情自然会慢慢恢复。 如果处不来，果断分开，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过去探望一次，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不是吗？” 从麻美的神色不难看出，赵浑独特的安慰对她来说毫无效果，她根本没听进去，但至少，她不再想着让赵浑安慰自己了，赵浑的目的也算达成，皆大欢喜。 第六十六章 穿胸而过 赵浑的理论，麻美显然并不认同，但又不太敢直说赵浑胡说八道，只能尴尬地主动转移话题。 “嗯，咳，我明白了，那我现在怎么做？再制造一个新的分身？” “这个先不急，你先把那个容纳了你过去记忆的分身销毁了再说。” 赵浑摆了摆手，给恶魔焰丢去一个眼神，恶魔焰会意点头，轻轻一扬手把那个年幼的巴麻美分身丢回了麻美世界。 “这毕竟是‘幼年的巴麻美’，我们谁来销毁都不合适，麻美你自己做个了断吧。” ……了断，吗？ 麻美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另一个自己，短暂的陷入了沉默，经过赵浑那带着点威胁的劝说，她确实已经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她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没有必要保留这个幼年的分身。 但是，这个“幼年的自己”对巴麻美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含义，这个分身承载着她成为魔法少女之前的全部记忆和情感，是曾经最单纯、最快乐、最稚嫩的她，要她亲手杀死这个分身，她实在有些下不去手，总有一种亲手抹杀自己过去的感觉。 不过，赵浑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需要一个了断，麻美既然已经决定直面自己的父母，那就没有了激活分身的必要，让那具已经是完整生命的分身永远的沉睡，未尝不是一种极致的残忍。 可若是唤醒这具分身其实也不适合，她承载着巴麻美所有的记忆，在诞生时被赋予了作为“巴麻美”活下去的意义，在麻美改变想法后，这种意义毫无疑问已经被彻底剥夺了，这样的她如果醒来，要怎么面对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世界呢？ 更何况，现在麻美还没有成神，那只是一具没有激活的普通分身，一旦麻美完成登神过程，那具分身瞬间就会被赋予超凡的概念，成为“神明的过去身”。 一位天真幼稚、不谙世事，失去了全部存在意义，偏偏又具备一身恐怖力量的神明过去身，简直是妥妥的反派模板，分分钟黑化，把弄死巴麻美，自己取而代之当做毕生目标一点都不奇怪，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 麻美的考虑并不如赵浑那般全面，但只是如今考虑到的这几点，就让她明白，了断，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愿意去看那张熟悉的脸，麻美抬手轻轻遮住分身轻闭的双眼，扭过头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 “真的，对不起。” 下一刻，从未苏醒的分身，怀抱着美好的记忆，在睡梦中安详的离开了自己从未真正看过一眼的世界。 望着那分身消失的地方，麻美神情复杂，她发现自己心中除了难过和不舍之外，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轻松地感觉，似乎卸下了什么一直扛在肩上的负担似的。 麻美花了点时间整理思绪，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其他人也没打扰她，体贴的给她留下来充足的时间。 片刻后，麻美总算调整好了心情，目光投向另一具分身，那是她过去的身体，因为要用来分流、过滤众生意志，麻美没有赋予它任何记忆和情感，只让它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活着”，摧毁这个分身，虽然有点可惜花在上面的时间，但却不会那么难受。 “那么，这具分身也需要做个了断吗？” 麻美探寻的目光投向赵浑，在座的神明虽多，更有圆环之理在场，但走意志宝石道路登神的只有赵浑一人，为了保险起见，麻美当然要咨询他。 “这个就不用了，直接用它就好。” 赵浑摇了摇头，用过去身体做分身这件事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说到底他当初登神的时候，用来过滤众神意志的分身，不也是自己使用了一段时间的女性身躯嘛。 “我之前不赞同你用自己的身体做分身，只是因为你的心态出了问题，既然心理问题解决了，过滤众生意志的分身是什么其实都无关紧要。” 有了赵浑点头，麻美也乐的轻松，没有坚持替换分身。 “那，接下来就麻烦赵浑你了？” 说着麻烦赵浑，麻美的目光却不自觉的偏向了恶魔焰。 登神的步骤，赵浑之前已经给她讲的很清楚了，也明确的告诉过她，那些从他人记忆中诞生的巴麻美使魔，就是赵浑专门为她选定的，提供众生意志的特殊使魔。 赵浑为了筹备这些使魔，那段时间没少各个世界到处跑，每天不是忙着放映各种以巴麻美为主角的电影，就是带着她的使魔收割人们有关巴麻美的记忆。 巅峰时期，那些使魔的数量甚至一度破亿，就算经过了赵浑的严选，剔除了不合格的使魔，也足有数千万。 可现在那些数量庞大的使魔，全都因为其中一个使魔嘴贱，惹恼了恶魔焰，如今已经被恶魔焰杀的不剩几个了，而且剩下的那些使魔，在伪街的孩子们的教唆下，现在也还在拼了命的自相残杀，数量依旧在稳步减少。 不是说不信任赵浑，只是这种情况下，她的登神真的没问题吗？ 恶魔焰每天闲的没事，不是缠着小圆贴贴，就是跟着赵浑看热闹，赵浑对那些使魔的安排，她当然也很清楚，不过面对麻美的注视，她依旧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视线没有半点偏移，直直的和麻美对视着，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她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些嘴欠的使魔谁都敢嘲讽，不仅说她的坏话，还说赵浑是傻子，要不是她出手的早，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使魔，说不定还会嘲讽到小圆头上。 赵浑懒得和使魔计较，她恶魔焰可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她就是小心眼，受不了气怎么了。 当年登神之前她就各种受气，孵化者嘲讽她，恶心的蓝毛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指责她，就连小圆都把她当敌人，为了拯救小圆，这些委屈她都咽进肚子里了。 如今她都已经成神了，如果还要忍气吞声，被人嘲讽了还不能计较，她这神成的是不是太亏了一点？ 再说了，亲手制造这些使魔的赵浑都没说什么，别人凭什么指责她？一群使魔罢了，杀了就杀了，大不了就是巴麻美登神失败嘛，有什么关系，巴麻美登神难道还能有她的心情重要？ 要不是赵浑执着于要让巴麻美登神，她就算迁怒那些使魔诞生的世界，直接把巴麻美的世界都毁灭了，难不成还有人能制裁她？ 因此，即使被“失主”盯着，恶魔焰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理亏，反倒是麻美，被恶魔焰渐渐危险的目光看的一阵心虚，讪讪的移开了视线。 “嗯，放心交给我吧，你看是先去和飞鼠他们聊聊天，讨教一下作为神明的心得体会，或者随便去做点什么打发时间都行。” 赵浑眼睛不瞎，当然能看到麻美和恶魔焰的对视战争，不过他没兴趣参与进这种矛盾里，反正这两个人都是小圆的朋友，真闹大了小圆肯定会出手，他脑子出问题了才掺和这种事。 “对了，麻美你不是喜欢英国红茶吗？看那边，那个白胡子老头，正经的百岁英国老绅士，人家邓布利多家族的历史，比英国红茶的历史都要长好几倍。 去找他聊聊吧，不过注意别吃他给你的东西，那老东西是重度甜食控，简直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泡在糖浆里，他的零食我之前尝了一口，差点把我甜吐了。 还有那个看起来像是好人，金色头发的男人，虽然不是英国人出身，但也是活了五百多年的老牌贵族，自己的人生阅历比一些小家族的历史都长了，现场所有人，包括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在内，加在一起都没他会享受生活，你要是想扩展一些红茶之外的兴趣，不妨找他请教请教。 不过，如果他要给你讲圣女的故事，你最好拒绝，圣女是他女朋友，你以为他在给你讲英雄史诗，他其实只想炫耀女朋友，想想也挺气人的，对吧。不过拒绝的时候注意技巧，委婉一点，他心眼小又腹黑，拒绝太生硬的他肯定会记仇。 注意那个粉色双马尾，她就是江之岛盾子，别主动找她说话，她找你搭话你就直接举报，喊我或者小圆都行。 剩下的人，你就随意聊吧，总得来说都是好人，就算你不小心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赵浑的点评也没避讳其他人，说的什么大家都能听到。 邓布利多丝毫不在乎赵浑的“污蔑”，还是笑的一脸慈祥，麻美看过来的时候，他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在自己的红茶里放了一大把糖块，看的麻美嘴角一阵抽搐，牙齿似乎凭空幻痛了起来。 被赵浑点名心眼小还腹黑的奥托，也没辩解，他确实是这种性格，要是在他准备讲圣女故事的时候，有人敢生硬的表示自己没兴趣，他肯定会记仇。 即使他看在小圆的面子上不敢做的太过分，肯定也会搞点小动作，比如打着指导巴麻美古典礼仪、古英语的幌子，故意教给她错误的礼节，或者教她口音奇怪的英语。 因此，奥托在麻美看过来的时候，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而江之岛盾子更是不在乎了，整个人趴在椅背上抱怨着赵浑偏心，一副懒散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危险分子，却也没有否认赵浑对自己的评价。 至于赵浑口中“剩下的人”们，也没在意自己是剩下的，都笑着和麻美打招呼，送给麻美付丧神技术的八云紫，还抬手招呼了几下，示意麻美可以来自己旁边坐。 总得来说，气氛很是和谐轻松，麻美就算现在还没有成神，也不会觉得难以加入他们的闲聊。 麻美不是社恐，她虽然没有什么朋友，但那是因为她主动断绝了和魔法少女之外的人的交往，她的人际交往能力再同龄人中，绝对算是比较出众的。 听着赵浑的介绍，麻美确实有点心动，能和百岁英国贵族请教红茶的知识，这种机会简直不要太美妙。 不过，纠结了一会之后，麻美还是忍痛放弃了这次机会，没有加入那群神明的闲聊，倒不是忌惮身份的差距，主要是赵浑这边为了她的登神在忙活，她跑到一边去和人闲聊，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会打扰你吗？” “你要想留下就留下吧，不用担心打扰我。” 赵浑也没拒绝麻美的好意，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一步踏入了麻美的世界。 和那些成熟的世界相比，麻美的世界即使有众神的赠礼，也依旧显得荒芜，使魔们彼此厮杀留下的遍地尸骸，更是让单纯的荒凉之上又多了几份恐怖。 那些正在厮杀的幸存使魔，如今大多已经疯狂，看到赵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乱吼乱叫这冲上来就要杀死赵浑。 这些使魔都和麻美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容，她们那副眼中满是血丝，嘴角拖着口水，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的麻美这个本尊眼角一阵乱跳，恨不得亲自出手，把这些用自己的脸乱来的家伙全部摁死。 赵浑的平静和使魔的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像是没看到那些疯子似的，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些使魔接近自己。 最先冲到赵浑身边的，是一个“圣女巴麻美”使魔，诞生于“圣女巴麻美救世传说”的记忆，此时身上圣洁的长袍已经被同胞的鲜血浸透，手中的圣杖也已经在战斗中折断，断面尖锐的断口以及斑驳的血迹，让原本圣洁的银杖看起来更像是杀人无数的长枪。 狂吼乱叫的使魔操着“长枪”，对准赵浑的胸口就是一个突刺，麻美站在赵浑身边，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这些使魔只是看起来危险，但其实只是普通生命，连现在的她都伤不到，更不用担心伤到赵浑了。 就在麻美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赤红的血液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那柄简陋的“长枪”，直直的刺入了赵浑的胸膛，穿胸而过。 第六十七章 你们都有罪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麻美瞬间愣神，但巴麻美毕竟不是普通女孩，在绝大多数的世界线，她都是“世界最强”那一档的魔法少女，战斗经验可谓无比充沛，同时作战本能也足够优秀。 即使进入圆环之理后因为过于和平的生活，她已经很久没有战斗过了，如今相比于巅峰时期状态有所下降，但依旧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 十余把火枪凭空出现，同时瞄准那只使魔，并且带有“延伸生命”性质的魔法缎带飞速缠向赵浑，只要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能将赵浑从使魔身边拖开，并且有效的治疗他的伤势。 然而，麻美的动作刚刚开始，制造的火枪和缎带却瞬间被另一股力量强行消除，赵浑胸口插着长枪，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笑着对麻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紧张，在旁边看着就好。 ……果然，就说这种水平的使魔，怎么可能伤到赵浑。 麻美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赵浑一眼，既然要做这种看起来很有冲击性的事，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让她有点心理准备吗？她刚才差点吓死，要是不小心尖叫出来，岂不是让其他神明看了笑话。 正如麻美所想，其他神明在闲聊的同时，确实在看着这边的情况发展，在看到这一幕后，虽然聊天的氛围依旧轻松，但几位神明的表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要说“赵浑”和巴麻美的关系如何，众神肯定是清楚的，毕竟他们各自的世界，基本都有被“赵浑”当做登神种子投放，任其自由成长的巴麻美和佐仓杏子，但赵浑和“赵浑”的性格差距如今看来越来越大，这种经验显然不能拿来参考，他们需要重新判断赵浑和麻美的关系。 按理说赵浑既然肯全力帮助麻美登神，他们的关系肯定非常要好才对，但从麻美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孩虽然依赖赵浑，但与赵浑交流的时候，总是时不时表现得有些尴尬，有时候甚至能明显的看出她在害怕赵浑。 而赵浑的态度也很奇怪，按理说他这么一手推着麻美登神，应该非常重视麻美才对，但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又没有那么重视，不仅非必要时很少主动和麻美交流，并且在麻美制造分身的时候，其他无关的神明都能耐心等待分身制造完成，赵浑这个理论上应该最重视麻美的人，却丢下麻美，和恶魔焰跑出去玩了一趟。 两人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让众神对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好还是不好，一直都有些摸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小圆的态度也很暧昧，她似乎很信任赵浑，虽然没有明说，但能把帮助巴麻美登神的事情全权交给赵浑，本身就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但在信任的同时，她似乎又很担心赵浑伤害麻美，每当麻美那边有点变故，小圆总是第一时间看向赵浑，眼神中总有种“这又是你干的？”的意味。 这就很奇怪了，一众新神们越看越迷糊，不知道该怎么判断麻美的立场。 要知道，八云紫之所以会把付丧神的技术无偿送给麻美，就是因为她判断出，麻美的世界会并入“圆环之理世界群”，相当于全天候在小圆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她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很可能会影响小圆的判断。 这种认知不仅八云紫有，其他神明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麻美的态度和立场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东西，可惜之前麻美奇怪的表现，让他们实在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但现在好了，刚才赵浑突然遇到袭击的时候，麻美的反应究竟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想都没想就立刻动手去救赵浑，并且那一瞬间表现出的急切情感，大家也都看的清楚。 这下大家总算看清楚了，这两人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相处起来有些尴尬，但麻美毋庸置疑是关心赵浑的，她的立场肯定也会偏向赵浑。 恶魔焰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看着松了一口气，对赵浑有些抱怨的麻美，就像在看傻子。 在恶魔焰看来，刚才的突发情况，肯定是赵浑对麻美的一次试探，或许还有点专门把两人关系展现给众神看的意思在里面，麻美连这都看不出来，只觉得赵浑在吓唬自己，这种过于单纯的性格，或许能和赵浑维持不错的关系，但绝不可能成为赵浑的朋友。 这对恶魔焰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她从不否认自己的独占欲，她希望自己的朋友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每看到赵浑多一个朋友，她心里就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偷走的感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现在麻美和赵浑的关系就很不错，够密切，必要的时候或许能为赵浑提供一些帮助，同时还不用担心他们成为朋友。 众神这边心思百转千回，一群老狐狸各有各的盘算，麻美世界那边，却已经有越来多的使魔巴麻美冲到了赵浑的身边，它们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全都刺入了赵浑的身体，在沾染赵浑的血液后，这些疯狂的使魔变得更加癫狂。 它们原本只是沉溺于厮杀之中，但赵浑的血液却为它们注入了新的狂乱，一种无法遏制的极致饥饿涌入它们的心灵，让它们对眼前赵浑的血肉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强烈渴望，它们不顾一切的伸手撕扯赵浑的身体，迫不及待地将那鲜活的肉块塞进嘴里，粗暴的咀嚼几口就咽入腹中，继续从已经残破的躯体上夺取那至高的美食。 在尸横遍野的荒芜世界中，狂乱的生灵分食神明的血肉，这副扭曲又堕落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伪街的孩子们躲在一边，露出阴森嘲讽的笑容，小声议论着那些使魔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 世界外的众神，表现也没有比伪街的孩子们好到哪里，他们兴趣盎然的讨论着赵浑打算做什么，一点也不在乎那看起来很不和谐的画面。 对神明来说，他们的存在并不依托于物质的身体，所谓的身躯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即使打碎多少次也无法真的触及他们的本质。 那群使魔看起来吃的热闹，但在神明们看来，就像是猴子蹲在水边，不断捞起水中倒映的月亮塞进嘴里，就以为自己吃下了月亮一样可笑。 神明有神明的视野，没有成神的生灵即使位格再高，也难以触及他们眼中的世界，除了“赵浑”外唯一没有成神的麻美，已经不适的扭过头去，不愿再看那诡异恐怖的画面。 那些使魔都和麻美有着同样的面容，看着它们狂乱的啃食赵浑，那种诡异反胃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能硬撑着站在旁边，没有远远地躲开，已经是她心理素质足够好的表现了。 很快，赵浑的血肉就被使魔们啃食殆尽，就连骨头、毛发，都被使魔们一点点嚼碎，咽进了肚子里。 这时候，另一个赵浑在使魔们身边的虚空走出，他扫视了一圈，确定每一只使魔都吃下了自己的血肉，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接着目光投向躲在一边的伪街的孩子们。 伪街的孩子们作为恶魔焰的使魔，分别承载着恶魔焰性格中恶劣的某一面，或是傲慢或是懒惰不一而足，但共同的是它们都喜欢嘲讽别人，脸上总是随时挂着嘲讽的笑容。 但此时被赵浑注视，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们顿时一个机灵，仿佛凝固在脸上的嘲讽全部消失，有的对赵浑露出讨好的笑容，有的开始装傻充愣，假装自己是什么都不懂得傻子。 “算了，毕竟是焰的东西，随便处置了，回头说不定又要生气，你们先离开一段时间吧。” 盯着伪街的孩子们看了一会儿，赵浑摇了摇头，一挥手暂时把它们全部送出了麻美的世界。 “赵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有必要搞的这么，这么……” 见赵浑重新出现，身上既没有伤也没有血，麻美这才好受了一些，小心的避开那些本应属于自己的使魔，凑到赵浑身边，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反胃，似乎赵浑不给自己一个合适答案，她就要直接吐在赵浑身上一样。 “放心放心，前期准备已经完成了，不会再有这种画面了。” 赵浑安抚了麻美几句，却也没有解释自己的用意，反正只要看下去就能明白的事情，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专门解释不是吗。 注视着那群依旧狂乱，甚至已经开始打算剖开其他使魔肚子，从中夺取赵浑血肉的使魔，赵浑嘴角微微勾起。 “你们……” 赵浑的声音间传遍了整个麻美的世界，宏大而庄严，仿佛带着某种审判的意味，所有的使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立刻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同时心中的各种狂乱全部褪去，它们迷茫惶恐的注视着脚下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它们能感觉到，神明盛怒的视线正从高天之上投落，审视着它们每一个人，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滋生。 “神的化身降于地上，他本该教授你们生命的欢欣和美好，但是狂妄的生灵却败给了恶魔的诱惑，你们杀死了神，用神明的血肉填饱自己的饥饿。 这是你们的罪，这是此间全体生灵共有的业果。” 神明的宣告是那么的蛮不讲理，“杀死”神明的因果，吞进肚子的血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极致的诅咒，仿佛漆黑的不详浓雾一般，平等的笼罩了每一只使魔。 世界之外，众神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应该算是钓鱼执法吧？明明是赵浑自己故意放任使魔“杀死”自己，诱导使魔啃食自己的身体，现在却把所有的责任都丢到了使魔身上。 不过……倒是和神话传说里，那些古老神明的做派没什么不同。 恶魔焰更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恶魔的诱惑，赵浑这家伙是不是在阴阳她？使魔最初的疯狂确实是伪街的孩子们的手笔，硬要算到她头上也没问题，但后面那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只是…… 包括恶魔焰在内，所有神明都有些疑惑，赵浑这操作，和帮麻美登神有什么关系吗？怎么看都只是恶趣味的神明故意折腾普通生灵吧？ 在众人疑惑间，神明蛮不讲理的宣告仍在继续，赵浑不紧不慢的按照自己的预想，继续说道。 “这是无可宽恕的罪，它必将随着你们的血脉流转万代，在永恒的时光中折磨你们的心灵，你们必须虔信神明的慈悲，祈祷神明的宽恕，方可为你们的心灵寻回片刻的安宁。” 漆黑的诅咒在神明的宣告下，彻底融入了每一只使魔的血脉，刻入它们的灵魂，并且因为在这个荒芜的世界中，它们是仅有的生灵，“众生全部有罪”的专属概念在赵浑的引导下开始生成。 “你们将化作万般生灵，承受万般轮回之苦，唯有‘人’可以化解苦难，唯有‘神’可以宽恕罪孽。” 神明的霸道和任性不容反抗，使魔们的身体、灵魂在神明的意志下开始不可逆的分裂，他们的手臂化作不同的飞鸟，双腿化作各异的走兽，头颅散开变作种类繁多的植物，他们的脏腑化作各类游鱼。 只是短短瞬间，荒芜的世界中，生命的种类开始爆发式的增长，凭空为世界注入了一股充满诅咒的生命气息，各种麻美知道的、不知道的生命开始涌现，它们的种类是那么的繁多。 只是，在这数量庞大的生灵中，唯独没有“人类”的身影。 新生的生命们是那么的茫然，并不具备的知性的它们，无法理解自己心中惶恐从何而来，它们只知道，一种强烈的本能在驱使着它们，逼迫它们去寻找一种生灵，一种可以为它们带来安宁，消去苦痛的生灵。 “麻美，你喜欢童话吗？送你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如何？” 赵浑笑着看向麻美，在他手中，无数璀璨的金色宝石碎屑开始涌现。 第六十八章 圆环之理疯了！ 童话世界？ 麻美完全不能理解赵浑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说起童话，她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当然是天真、美好、童趣之类的形容词，可眼前着接连发生的事情，又是食尸又是神罚的，到底哪里像童话了？ 难不成是最原始版本的黑暗童话？麻美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前也有过不少朋友，其中有一个家伙非常喜欢炫耀别人不知道的冷门知识，曾经装模作样的给她说过，在原版童话里基本主要人物都带点变态。 比如在白雪公主这个童话里，白马王子就是喜欢尸体的变态，还命令白雪公主的后妈在烧红的铁板上跳舞，最终被活活烫死，就连白雪公主好像也做过什么特别变态的事情，只不过在麻美好奇追问白雪公主到底做了什么的时候，她那个朋友却一脸得意的说什么“你还太小了，这种事可不能告诉你呢”之类的屁话，气的麻美连着一个星期没理她。 难不成赵浑想要把她的世界，变成一个变态遍地走的世界？她能拒绝吗？她真的超级想拒绝啊！ 神明们也有点好奇赵浑打算做什么，大家谁都不瞎，看赵浑的样子他手里那些金色的宝石碎屑，明显不是什么凡物，或许那就是他塑造童话世界的底气，可哪怕以神明的视野粗略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怎么看那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宝石罢了。 至于说用神明视野去仔细观察，那就有点失礼了，算是窥探赵浑的秘密，这群神明谁都不会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因此在场神明中，除了早就知道那些宝石碎屑是什么的恶魔焰，也就只有宝石生命的缔造者江之岛盾子看出了些许端倪，表情变得无比难看。 江之岛盾子倒不是在意赵浑偷了自己的东西，早在决定和赵浑合作，把宝石生命暴露给赵浑的时候，她就没想着保住这个秘密，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并不信任赵浑，赵浑肯定也不信任自己，赵浑肯定会想办法弄清宝石生命的底细，免得被自己坑了。 但是！ 为什么要当着圆环之理的面拿出来！？ 如果圆环之理看出了什么端倪，她暗中的布置岂不是立马就会暴露？ 不！ 圆环之理肯定已经看出来了！ 她的布置已经完蛋了！ 赵浑这家伙，他就不担心和自己的合作被小圆发现吗！？ 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之岛盾子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在小圆的面前，她一直装作已经认命的样子，不想着传播绝望，只在各位神明之间搞事，用一些拙劣的手段试图挑起神明之间的矛盾，她这么努力的装傻子，就是为了不让小圆发现自己暗处的动作。 可现在，全毁了！ 小圆一旦意识到她并没有死心，还想着搞事情，肯定会提高对她的提防，被圆环之理严格的盯着，她往后无尽的时间里，可能都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江之岛盾子动作僵硬的缓缓抬头，向着小圆的方向看过，果不其然，小圆也正在看向她。 但是…… 小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是愤怒？不是失望？不是戒备？ 那是什么意思？ 江之岛盾子不是看不懂小圆的神情，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脑子。 为什么…… 小圆看向她的眼神中，会有赞许和期待？ 是我疯了？ 还是圆环之理疯了？ 小圆和预期完全相反的反应，甚至让江之岛盾子心中涌现出来一股强烈的恐惧，澎湃的怒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强烈到让她想要立刻逃跑的恐惧不断高涨。 以往的江之岛盾子不是没有恐惧，只是每次恐惧降临的时候，总会伴随着强烈的甜美绝望，因此江之岛盾子并不逃避“恐惧”，反而对其充满期待。 只有这一次，小圆笑容带来的恐惧之中却没有任何绝望，只有深入骨髓的诡异，让她第一次像普通人那样，明白了真正的恐惧究竟是何种滋味。 【圆环之理疯了！】 过去江之岛盾子总是暗中策划各种阴谋，试图逼迫小圆绝望疯狂，渴望品尝小圆的绝望，但当圆环之理似乎真的疯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件事竟然怀有如此深切的恐惧。 逃！ 一定要逃！ 不对！ 不能轻举妄动！ 装作无事发生！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 生命形式为“群”的江之岛盾子，此时她那数十亿、数百亿的精神，竟然第一次达成了如此高度的统一，每一道意识都在颤抖，每一道意识都在恐惧，所以的江之岛盾子都在高呼着逃跑。 代表极致绝望的粉发双马尾女孩心中满是恐惧，挤出没有丝毫破绽的假笑，代表着极致希望的粉发双马尾女孩回以微笑，心中满是欢欣。 小圆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小焰对赵浑如此信任、推崇，这个人是真的能创造奇迹，似乎无论什么事情交给他，都能出现转机。 赵浑在刚回归圆环之理后不久，就和小圆提过，要让江之岛盾子代为尝试意志、灵魂双路登神，还说为了能让计划顺利进行，自己会尝试唤醒江之岛盾子的人性。 当时的小圆虽然肯定了赵浑的提议，但其实并不看好赵浑的尝试，江之岛盾子代表着极致的恐惧，她对绝望的推崇和追求，丝毫不亚于小圆对希望的坚守。 在过去的时间里，小圆和“赵浑”都尝试过“感化”江之岛盾子，可结果无论是“赵浑”将江之岛盾子分裂为“群”，还是小圆在幻境中和江之岛盾子的朝夕相处，甚至是靠着圆环之理的威慑限制江之岛盾子的行动，无论哪种方法都无法改变江之岛盾子分毫。 但是，赵浑做到了！他真的改变了江之岛盾子！ 小圆的感知绝对不会出错，她看的很清楚，在赵浑拿出那种金色宝石碎屑的瞬间，江之岛盾子心中立刻升起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其中有翻涌的愤怒，也有深沉的绝望。 小圆能明白江之岛盾子为何是这种反应，因为好奇赵浑拿出来的是什么，她用圆环之理的视野稍稍看了那些宝石碎屑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她知晓了与其相关的一切，无论是作用原理还是诞生契机，她都了然于胸，自然也看到了江之岛盾子如何制造那些宝石生命，更看到了江之岛盾子打算用宝石生命做什么。 那一瞬间，小圆的心中是愤怒的，她甚至打算彻底软禁江之岛盾子，不允许的她的任何一缕意识离开圆环之理，再不给她任何搞小动作的机会，江之岛盾子想必也能猜到她的反应，因此心生愤怒和绝望，在小圆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就在小圆打算质问江之岛盾子的时候，小圆突然发现，江之岛盾子心中明明同时出现了“愤怒”和“绝望”，以江之岛盾子对绝望的痴迷，无论什么情感和绝望同时出现，她都应该会沉醉于绝望之中才对，可江之岛盾子这一次，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绝望似的，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愤怒。 这是第一次，江之岛盾子没有被对绝望的渴望支配，虽说愤怒也不是什么好的情感，但至少这是一次从无到有的突破，代表着江之岛盾子真的有可能变得不那么危险，不再沉溺于绝望。 这种巨大的惊喜，让小圆甚至原谅了江之岛盾子尚未成熟的阴谋，对那个过去完全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女孩报以微笑，希望能将自己的鼓励和期待传递给江之岛盾子。 然而，让小圆疑惑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江之岛盾子心中愤怒突然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由于专门分了一部分心神感知江之岛盾子情绪的缘故，那突如其来的恐惧，甚至让小圆有种江之岛盾子在自己耳边大声哭嚎的错觉。 小圆不知道这种变故从何而来，也有点心疼江之岛盾子，但…… 往好处想的话，至少江之岛盾子又一次克服了对绝望的沉迷，没有因为和恐惧同时出现的绝望而欢笑，而是切切实实的感到了恐惧，总归是一件好事？ 小圆对自己的判断不太自信，但擅自感知其他神明的情感这种事，又让小圆有点偷窥别人隐私的感觉，不太好意思直接询问江之岛盾子怎么了，只能露出一贯温柔的笑容对江之岛盾子轻轻点头，希望自己的鼓励能传达给对方。 江之岛盾子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没有在小圆对自己点头的时候立刻逃跑，她拼命地维持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笑容，像以往那样，无视了因为小圆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看过来的众神。 江之岛盾子的恐惧太过吵人，小圆稍作犹豫后收回了自己的感知，不再关注江之岛盾子那边，转头继续关注麻美的登神，其他神明也没看明白小圆为什么突然和江之岛盾子互动，疑惑着收回了视线。 江之岛盾子强撑着维持理智，看着远处托举着金色宝石碎片的赵浑，突然有了新的思路。 或许，赵浑早就发现圆环之理已经疯了，只是因为找不到逃脱圆环笼罩的方法，才不得不暗中寻找帮手，此时拿出这些宝石碎屑，就是为了暗示她，让她察觉圆环之理的异常。 或许，就连一起对付“赵浑”的合作，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赵浑只是想借机给她传递什么消息，只不过赵浑为了避免被圆环之理察觉，把信息藏得过于隐秘，她又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所以一直没能发现那些信息，赵浑等不下去了，今天才用这种冒险的方式提醒她？ 没错！赵浑的判断是正确的！只靠一位神明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逃离圆环之理，必须要争取可以争取的力量！ 巴麻美很有可能就是赵浑钉在圆环之理身边的暗桩，为了不引起圆环之理的警惕，巴麻美还专门表现得有些害怕赵浑，似乎和赵浑有什么矛盾似的，但是刚才使魔刺杀赵浑的时候，巴麻美的反应还是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分明很在意赵浑！ 越想，江之岛盾子就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她自认自己的识人能力足够强，在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看出来了，赵浑这人看似有了感情，比总是冷着脸的“赵浑”要热情、好相处，但实际上正因为有了感情，赵浑反比“赵浑”多了一份不安，不敢完全信任任何人。 这样一个平等怀疑每一个人的人，如果早早发现圆环之理的异常，也不是不可能，不，应该说可能性很大才对！ 不过…… 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江之岛盾子变得谨慎了许多，即使心中几乎已经认定赵浑也发现了圆环之理的异常，但她现在根本不敢贸然和赵浑谈论这件事。 果然，还是回去之后，好好复盘一下这几次和赵浑的会面，找找他是不是真的给了我什么暗示再决定好了。对了，还有那朵能唤醒人性的粉色水晶花，那东西也需要好好检查一下，里面说不定就隐藏着赵浑想要传达的信息！ 江之岛盾子一阵头脑风暴，存在潜在盟友的可能性，总算让她稍稍感到了些许安心，即使心中依旧焦急，但总算能沉下心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旁观赵浑接下来的操作。 在众人的注视中，赵浑笑着轻轻挥手，那些宝石从他手中飞出，看似只有小小一捧的碎屑，却像是无穷无尽似的，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掀起了异常恐怖的金色沙尘暴。 随着时间推移，沙暴渐渐平息，落在地面上的宝石碎屑越来越多，很快就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变为了宝石沙漠，那些新生的生命，无一例外都被深深埋藏在了这沙漠之下。 巴麻美的目光越发无神，确信了赵浑所说的童话，绝对是原始版本的黑暗童话，毕竟应该没有哪家的现代童话，会以生命大灭绝作为起手式。 就在麻美这么想的时候，渐渐平静下来的沙漠表面一阵涌动，一只手突然从沙子下面伸了出来，直直的探向天际。 亡灵天灾！？ 赵浑这就是你家的童话？ 第六十九章 天呐，她是人类！ 麻美看过的恐怖电影其实并不多，因为对魔法少女来说，看恐怖电影其实是一种极其奢侈的浪费行为，因为任何负面情绪的增长，都会导致灵魂宝石的污染。 一场高质量的恐怖电影看下来，期间灵魂宝石中因为恐惧情绪而积累的污秽，甚至比一场低烈度的战斗都多，要是不净化灵魂宝石，连着看着几部恐怖电影，恐怕能让魔法少女直接堕落成魔女。 即使麻美战斗力强大，猎杀魔女没什么难度，但是魔女的数量就那么点，即使是她悲叹之种也不富余，属于用一个少一个，必须省着用的状态，因此她在成为魔法少女后，就基本再没看过恐怖电影了。 至于成为魔法少女之前？ 那就更不可能看恐怖电影了，麻美的爸爸妈妈可不会让自家可爱的、刚上初中的宝贝女儿看恐怖电影，他们更愿意让麻美看一些美少女战士、魔法少女之类温馨无害，专门给小孩子打造的动画片。 总的来说，麻美看过的恐怖电影数量，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虽说因为和各种奇形怪状的魔女战斗过，她胆子其实不小，但对恐怖电影中的桥段大多都只停留在“听说过”这个阶段，耐受程度算不上高。 突然看到自己的世界里出现了恐怖电影经典桥段，麻美整个人都麻了，条条缎带在身边凭空浮现，就要把赵浑这个对童话理解有偏差的家伙绑起来，免得他继续祸害自己的世界。 但就在即将动手的时候，麻美突然察觉到了异常，那从地下伸出的手臂，似乎并不是尸体，洋溢的生命气息证明了，它的主人似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 地底下钻出人来，某种意义来说好像更恐怖了。 不过，既然不是亡灵天灾，麻美总算冷静了一些，耐心的看着那条手臂一点点的向外爬，可看了一会，她突然发觉了不对。 ……地下冒出来的手臂是越来越多了，看起来很热闹没错，可怎么感觉，那些手臂爬着爬着，好像，渐渐没力气了呢？ 等等，这些人该不会要憋死在沙子里了吧！ 麻美心中一惊，本性善良的女孩当即就要冲下去救人，但冲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现在从地下伸出的手臂已经有上千条了，自己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救，也来不及全救下来吧。 “麻美，这是你的世界，不要总用人类的思维限制自己。” 旁边一直无动于衷的赵浑，见麻美打算救人，倒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笑着提醒了一句。 麻美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身份转化的太快，她还没有适应自己已经成为世界的事实，一着急就总是会习惯性地按照人类时期的经验去行动，现在她根本用不着一个个去救人嘛。 随着麻美心念微动，金光灿灿的沙漠顿时如同沸腾一般翻涌起来，一根根石柱从地下升起，将那些埋在沙漠中的人一一托举出了沙面。 也就是开始动手救人了，动用了自己作为世界的感知，麻美这才发现，除了已经探出手臂的，在沙海之下竟然还有更多正在挣扎，却因为无法辨别方向，没能把手臂伸出地面的类人。 把所有类人全部救出沙海后，麻美这才恶狠狠地看向赵浑，用目光对他见死不救的行为表示谴责，赵浑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片金光灿灿的沙漠，完全由宝石生命的碎屑构成，每一粒沙子都有复活化生的力量，就算类人们真的憋死在沙漠里，也会马上被身边的金色砂砾再次复活，多挣扎几次、复活几次总能自己爬出来，根本没必要专门去救。 而且，虽说之前的事情，确实是在赵浑主动引导下发生的，但这些类人前身的使魔，终究是实打实的吃了赵浑一次，更何况当初那些使魔嚣张嘲讽赵浑是傻子的样子，赵浑可还没有忘记呢，他能不主动报复已经很宽容了，指望他去救人，就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神明都是任性的家伙，赵浑自然也不例外，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打算解释什么，那轻描淡写的笑容，看的世界外几个同样任性神明拳头梆硬。 和还没适应世界力量的麻美不同，这些神明们早在尸体化生类人的瞬间，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也考虑过要不要出手救人，但他们见赵浑一点动作都没有，以为就像雏鸟必须自己啄破蛋壳一样，这些类人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挣脱沙漠，也是仪式中必要的一环，所以都忍耐下来，没有去干涉赵浑的行动。 但现在麻美把所有类人都救了出来，赵浑也没有阻止，很明显那个挣脱沙漠的过程有还是没有，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几个误会了的神明，看着赵浑的笑脸，总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不过一群神明不满归不满，也没人打算因此就和赵浑打一架，只是都若有若无的去瞟小圆，以小圆善良的本性，难道能容忍赵浑做这种事吗？赶紧上去揍赵浑一顿，教训教训他啊。 小圆确实有点气恼赵浑的见死不救，然而小圆的善良更多的投向人类，她亲眼看着那些使魔变成不同的动物，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动物变成类人，即使类人们有着近似人类的外形，她也很难把这些她们视作人类。 事实上，小圆甚至不清楚该将这些类人定义为真正的生命，还是具备生命气息和特征的亡灵，因为这些类人的某些方面，真的很亡灵非常相似。 见小圆没有收拾赵浑的意思，几位神明失望的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观察那些新生的类人。 这些类人生命的样貌，其实算不上出奇，总归就是人类少女的身体上，或多或少的多出了一些动物的特征罢了，只不过一些明显只出现在雄性动物身上的特征，比如庞大的犄角、绚烂的尾羽、蓬松的鬃毛，出现在女孩子的身上，看起来难免有些违和的感觉。 其中，凤凰院凶真作为前研究生，再加上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年代，他对各种杂学知识其实了解颇多，因此一眼就盯上了非洲鬣狗化生的女孩。 非洲鬣狗这种动物，是标准的母系氏族体系，雌性鬣狗维持自身在族群优势地位的一项重要举措，就是它们进化出了名为假音茎的器官，在交配后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受孕，如果不想怀孕，可以通过排尿的方式，把雄鬣狗留在自己体内的的生殖细胞全部冲出来。 如果不是尚在及格线之上的节操及时拉住了凤凰院凶真，他真的很有兴趣透视一下，看看雌性鬣狗化生之后的女性，和其他动物化生的女孩，会不会存在微妙的区别。 相较于杂学知识渊博的凤凰院凶真，在另一方面学识渊博的飞鼠，却是立刻想到了“魔物娘”这个词。 作为一个原教旨主义的魔物爱好者，飞鼠虽然承认自己也觉得魔物娘很好看，但他一向认为除了魅魔、吸血鬼这些天然具备人类形态的魔物，强行给其他魔物塑造一个拟人形象，是一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每种魔物都有独属于魔物的美感，变成魔物娘就是抹杀魔物独特性的恶劣行径。 史莱姆就应该不定型，哥雷姆就应该是冰冷的粗糙人偶，木乃伊就应该干枯腐朽，把这些怪物全都变成可爱女孩什么的，实在缺乏美感，这种危险的金色宝石，一定不能让它进入我的世界！ 第一时间，飞鼠就将宝石生命的碎屑，列入了自家世界的不欢迎名单。 和飞鼠一样对宝石生命碎屑抱有警惕心的，还有八云紫，她只是想象了一下妖怪们被猎杀，然后变成这种类人生命，成为人类附庸反过来帮人类猎杀妖怪的景象，心中的杀意就止不住的暴涨，如果不是赵浑也是神明，目前根本没有杀死神明的手段，八云紫恐怕都要开始构思杀死赵浑的计划了。 当然，要说众神中想法跑偏最厉害的，其实还是邓布利多，这位老校长或许是因为曾经和伏地魔斗了太久，此时看到那些类人，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想法，竟然是“如果把这东西洒在伏地魔的魂器上，会发生什么？”。 伏地魔曾经是邓布利多的学生，邓布利多一直懊悔当初的自己不够成熟，没能好好地引导伏地魔，把他引到正途上，只能在他堕落后想尽办法杀死自己曾经的学生。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有那么一瞬间，邓布利多确实想象出了伏地魔变成小女孩，天真懵懂的叫着自己教授，在自己悉心教导下成长为正派的成年人，弥补曾经遗憾的场面。 哎，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可强求。 摇头叹息一声，邓布利多不再多想，平静的注视着麻美的世界，不再胡思乱想。 成年人的思想总是复杂，麻美的想法就没有那么多了，她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类人女孩，有的长着狐狸耳朵，有的长着雪白的翅膀，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每一个都充满了梦幻的气息，麻美竟然有些看花了眼。 不得不说，这些各具特色的类人女孩们聚集在一起，即使周围没有童话故事必备的绚烂花朵，只有金灿灿的荒芜沙漠，竟然也真的有了几分童话似的感觉。 “看样子，麻美你对这个童话世界还算满意，那就去见见她们，和她们好好聊一聊吧。” 赵浑笑着轻轻推了麻美一把，空间的力量流转，麻美只觉得自己一个踉跄，站稳之后就已经落在了沙漠上，周围到处是刚刚诞生，还有些迷茫，正在互相确认身份的类人少女。 “呀，这个耳朵，你是郊狼吗？” “我是郊狼，你是……耳廓狐？” “我是河马，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快逃啊，那个人是狮子，她肯定要来吃我们了！” “我是帝企鹅，和我一样是企鹅的人请举手！” “呜呜呜，别拉着我，我才没有自杀呢，我是鼹鼠，地底下才是我最喜欢的环境！” “信天翁你飞的时候小心一点，刚才差点就撞到雨燕了，对了，你是雨燕没错吧？” 在各种嘈杂的话语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天哪，你竟然是人类，大家快看，我找到真正的人类了！” 留着黑白两色长发的斑马女孩，惊讶的拉着麻美的手，激动地扯着嗓子放声大喊，听到她喊声的类人女孩们，顿时放下了正在做的事，全都看向了麻美。 用宝石生命碎屑诞生的类人女孩，都有一种强烈的本能，让她们会下意识地亲近人类，这一点赵浑早已验证过，这些新生的类人女孩当然也不会例外，在看清麻美长相的瞬间，她们心中立刻就升起了强烈的好感。 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在心生好感的同时，所有类人女孩心中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似乎从她们的灵魂深处、血脉根源传来，带着一种无可违逆的恐怖。 “唯有‘人’可以化解苦难，唯有‘神’可以宽恕罪孽。”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类人女孩们突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恐怖，似乎下一个瞬间灭顶之灾就会降临在自己头上，将自己彻底毁灭，那恐惧来的是那么汹涌，那么强烈，没有给她们留下任何适应的时间，只是瞬间就击垮了她们的心灵防线。 但于此同时，类人女孩们也发现了，只要靠近那个人类女孩，只要看着她，心中的恐惧似乎就能减弱许多，虽然依然存在，但至少减弱到了可以承受的程度。 是了，刚才斑马说了，那个女孩是人类，只有人类可以化解苦难！只要靠近那个人类女孩，就能削减心中无由的恐惧！ 一时间，本就对人类怀有深刻善意的类人女孩们，全都涌向了麻美，她们挤在麻美身边，亲昵的抚摸麻美的脸庞，开心的和麻美交流，用力吸入麻美呼吸时吐出的气体，只要能和麻美建立联系，哪怕是再小的举措，都能让她们远离灵魂深处的恐惧，获得片刻的安宁和幸福。 第七十章 哭嚎与同一的渴望 麻美茫然无措的站在一群类人女孩中间，她从没有过这种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经历，看着那些女孩眼中的狂热和依赖，她不仅是紧张，甚至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些类人女孩虽然和麻美性别相同，而且各个样貌可爱，但说到底，这些都是麻美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现在这些陌生人狂热的盯着她，一只只手像是在把玩珍贵古董似的，在她的身上、脸上胡乱的抚摸，那种陌生诡异的感觉让麻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甚至有种这些女孩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撕成碎片，一人一点带回家收藏的感觉。 如果麻美狠下心来，挣脱这些女孩的包围其实并不难，说到底这些女孩即使带着一些从动物前身继承的特点，比如力气大速度快之类的，但终归不过是肉体凡胎，哪怕是魔法少女时期的麻美，也不会怕了她们，更不用说现在的麻美已经是世界了。 但问题就是，麻美狠不下心来。 那些女孩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此生唯一的救赎一样，那种将一切都寄托在她身上的眼神，让麻美不自觉的想起爸爸妈妈刚刚去世，将一切都寄托在丘比身上的自己，她不敢猜想如果自己离开了，这些女孩会陷入怎样的绝望。 更不用说，因为类人少女的数量实在太多，能挤在麻美身边的其实只是少数，更多的少女其实被人墙阻拦，不要说凑到麻美身边了，甚至都看不到麻美的样子。 这些女孩中一些心灵比较脆弱的，此时已经开始了哭泣，她们哭嚎着祈求，但祈求的内容不过是希望麻美能看她们一眼，只是这样她们就能心满意足。 无措的麻美心乱如麻，身边女孩无比幸福的欢笑，以及更远处女孩无比凄厉的哭嚎，两种不同的声音撕扯着她的灵魂，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 麻美有心询问赵浑做了什么，向他寻求解决的方法，然而哪怕她动用世界的视野，也无法找到刻意隐藏身形的赵浑，她只能把目光投向世界之外，渴求众神的帮助。 然而，目光透过世界的壁垒后，麻美才发现众神的表情大多复杂，注视着这里的目光之中有怜悯、有深思，却没有一人愿意出手相助。 是的，没有神明愿意出手帮助麻美，因为他们已经大致看出了赵浑这番操作的意图。 在此之前，众神们不论心里怎么想，不论是不是给予一定的重视，但总归还能以一个较为轻松地心态，调侃着说些“赵浑手里的技术，似乎总是和女孩子有关呢，不知道这是不是受了他本人真实渴望的影响”之类的玩笑话。 毕竟，这种将动物转化为类人的技术，虽然看起来神奇，但真要比较的话，其实还真算不得什么，连八云紫拿出来充数的付丧神技术都比不上。 付丧神技术不仅可以从动物尸体中孕育妖怪，而且还能将武器、房屋之类的非生命也转化为妖怪，首先在应用范围上，就已经超过了赵浑展现的这种技术。 并且最重要的是，赵浑手里的这种技术，不论用来处理什么生命，最终都会被转化成类人的形态，美观是美观了，却完全说不上是优势。 毕竟人类的身体构造和强度，在众多生命中都算不上优秀，动物们一旦转化成人形，许多基于自身独特身体构造才拥有的特殊能力，比如猎豹的脊椎压缩式助跑，骆驼的可封闭式鼻孔，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付丧神作为妖怪，不仅能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后化为人形，并且作为妖怪还能保留自己的“本体”，可以根据需要转化自己的形态，有选择性的应对各种情况。 但是现在，看着那群类人少女的表现，一众神明才恍然察觉，赵浑这种方法制造的类人，最大的优势，其实是深深刻印在那些类人本能深处的，亲近人类的渴望。 像赵浑这种搞法，随便换个正常的自然生命，恐怕早都已经因为对神罚的恐惧，冲上去撕碎麻美，靠人类血肉碎片来缓解压力了，但是看看那群类人少女吧，她们明明都已经恐惧到快要崩溃了，却也只是哀求麻美看自己一眼，没有丝毫要伤害麻美的意思。 这是一种思想钢印式的，对人类无条件的善意，如果这些前身各不相同的类人的联合算得上一个种族，具备繁衍能力，那这就是意味着，一个天然就对人类绝对忠诚盟友的种族，诞生了。 当然，要是说的残酷一些，也可以说她们是人类天然的奴隶，不过在场几位神明，谁都没有压迫他人的癖好，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但都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这边神明们想着似乎严肃的问题，那边的麻美根本不在乎那些，她只希望有人能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局面。 眼看着远方的类人少女们，已经开始陆续出现情绪崩溃的情况，并且崩溃情况似乎有继续蔓延的迹象，犹犹豫豫的麻美总算逼迫自己做出了决定。 属于世界的力量被调动，一座高耸的石塔在她的脚下拔地而起，将她高高的托举在空中。 随着麻美的升空，那些原本挤在她身边的类人少女们，因为无法再触摸她的身体，呼吸她的气味，顿时变得焦急了起来，她们惶恐的抬起手，高呼着想要挽留麻美，恳求麻美不要抛下她们。 但更多地，没能凑到麻美身边的类人少女们，却因此终于清晰的看到了麻美的样子，顿时心中因神罚而生的惶恐快速消退，一种重获新生似的喜悦在她们心中膨胀，让她们的精神状况快速稳定了下来。 但是，赵浑制造的类人少女实在太多，更远处的类人少女们，虽然能看到升起的高塔，但只能模糊的看到塔顶似乎站着一个人影，并不能真正看到麻美。 她们心中的恐惧依旧在持续发酵，那无限制膨胀的恐惧，已经压垮了她们的精神，让她们只能惶恐的瘫倒在地，哪怕拼尽全力发出微弱的呼唤，也只能淹没在响彻天际的欢呼声中。 而在最远的地方，在瘫倒一地的类人少女之间，却有零星几个女孩依旧保持着活力，看起来状况似乎并不比最内圈的少女差多少，通过世界视野看到这几个鹤立鸡群的女孩，麻美的眼中不可避免的多出了些许阴霾。 她看的清楚，那些状态好的女孩，分明是在刚才已经因为巨大的恐惧死去，又被身下的金色沙漠复活了过来，因为复活重置了精神状态，才看起来似乎不受影响的样子。 必须赶紧解决问题了！ 虽然已经成为了世界，但麻美用的最习惯的，毫无疑问还是魔力，尤其在精细操作方面，她更擅长魔力塑形，随着魔力的涌动，一个硕大的喇叭出现在她的身前，被三角形的支架牢牢地固定在塔顶。 “大家，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麻美注意观察着最远处的类人少女，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没能传到她们耳中，又将喇叭扩大了一些，同时尽可能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再次重复。 “大家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这一次，最远处的类人少女们，终于听到了麻美的声音，麻美赶紧继续说了下去。 “我就是大家想要见到的‘人类’，我是人类！” 麻美知道，在这种时候，比起介绍自己的名字，还是强调自己人类的身份更有意义，这些类人少女对自己的热切，就是因为自己是人类。 果然，虽然最远处的少女们看不到麻美，但是听到麻美说自己是人类后，精神都稍稍振奋了一些。 “接下来，我会为大家分发缎带，这是用我的……” 麻美本想说缎带是用自己的魔力制造的，大家只要拿到了缎带，就相当于和“人类”建立了联系，毕竟看那些类人女孩的表现，就算吸入她呼出的气体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属于自己的缎带应该也能满足她们。 不过在话即将出口的时候，麻美突然意识到，这些类人少女可能根本不知道魔力是什么，这样分发缎带的效果可能会打折扣，于是话到了嘴边，麻美赶紧改了个词。 “这些缎带都是用我的血制造的，握住这些缎带，就相当于握住了我的手！人类的手！” 握住缎带就等于握住了人类的手！？ 顿时，所有的类人少女都兴奋了起来，她们高声赞美着麻美的善良，更加狂热的拥向麻美脚下的高台，试图更早的抢到麻美的缎带。 见大家的反应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麻美总算松了口气，身体中的魔力涌动，大量的缎带被制造出来，那些缎带在她的控制下，飞舞着向着高台之下蔓延过去，主动钻进一名又一名少女的手中，然后自动断裂，在女孩们的手中留下一段缎带后，继续向着还空着手的女孩飞去。 拿到缎带的类人少女们，神情都快速安详了下来，她们不再狂热的拥向麻美，不再高声呼喊，站在原地静静地用脸颊摩挲着手中的缎带，用力呼吸着缎带上不属于自己的香气，感受着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温暖。 更远的地方，那些已经无比虚弱，瘫在地上的类人少女们，在拿到缎带后，虽然也快速振作了精神，但之前持续的恐惧，明显已经在她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伤害。 她们捧着麻美分发的缎带，就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的提防着身边的所有人，生怕她们夺走属于自己的宝物，当一个仓鼠女孩把缎带藏进嘴里的颊囊后，这些女孩像是得到了启示似的，争先恐后的把缎带塞进自己嘴里，将宝物藏在身体里，毫无疑问让她们产生了巨大的安心感。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麻美说缎带就是她的血，类人少女们并没有真的将缎带咽下肚子，只是小心的将其含在嘴里。 麻美站在高塔顶端，确定所有类人女孩都拿到了缎带，并且精神状况也都稳定了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情不在紧张，总算有了功夫来思考赵浑这么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前来看，她登神的众生意志，似乎就要落在这些类人少女身上了，可是这些少女的精神并不坚韧，也没有什么坚定地、必须要践行的意志，她们真的能提供众生意志吗？ 麻美心中疑惑，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高塔下方渐渐平静下来的类人少女们，终于从获得“人之血”的陶醉中苏醒，开始小声的交流起来。 “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你是说……” “唯有‘人’可以化解苦难，唯有‘神’可以宽恕罪孽。”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人类我们已经见过了，你们说神会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诶，神说不定超级可怕呢，我才不想见到神呢。” “我倒是挺想见一见神的，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人类能让我们暂时摆脱痛苦，只有神才能彻底解决我们的问题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种超可怕的感觉，我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如果只有神才能让我们彻底摆脱恐惧，你们说我们能不能邀请那位人类，和我们一起去找神？” “诶？不要吧，我的直觉告诉我，神特别特别可怕呢，我们只要一直留在人类身边不就好了吗？” “说到底，我们连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嘛，根本不可能啦。” “而且神也不一定会同意帮我们解决问题呀。” 讨论进行到这里，女孩们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所有的女孩心中都有些惶恐，既恐惧从未见过的神，也害怕被唯一的人类抛弃。 半晌，暴躁的河马女孩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恨恨的抱怨起来。 “可恶，如果我是神就好了，我肯定会立刻拯救大家。” “别说梦话啦，你是河马，怎么可能是神呀，要做梦的话还不如说人类是神呢。” 短暂的交流了几句，大家又一次恢复了沉默，她们一言不发的交流着视线，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含义。 【希望有神明出现。】 第七十一章 我们成古神了？ 麻美并不傻，她之所以很多时候看起来好骗，似乎有点过分天真单纯，其实只是因为害怕孤独，产生了严重的性格缺陷罢了，只要不涉及伙伴、朋友，她其实一点也不笨。 实际上，当初在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戚帮衬的情况下，她自己一个人还能活的那么滋润，甚至有余力时不时来一场茶会，就足以证明她的聪慧。 因此，在听到高塔下那些女孩的讨论后，麻美很快就意识到了赵浑的意图。 是啊，蒙昧时期的原始宗教，为什么教义中总是宣传恐怖，不停的强调你不信仰神、不服从神会受到怎样可怕的惩罚，后来文明进步了，各种教派的教义中才渐渐多了信仰神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的内容？ 因为对单纯蒙昧的人来说，恐惧确实控制心灵最为便捷的剧毒。 看看那些类人女孩吧，新生的她们没有任何知识的储备，只有最最基本的常识，单纯到信息时代的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都要比她们心思复杂。 因为这份单纯，她们的恐惧是那么的纯粹，她们对人类是那么的依赖，她们对神明是那么的渴望。 麻美看着那些女孩，感受着她们心中的恐惧，一股淡淡的寒意顺着脊柱慢慢爬满了全身。 想想看吧，那些女孩是如此的恐惧神罚，害怕失去能帮她们缓解恐惧的她，如果这个时候，她这个唯一的人类宣称自己要踏上成为神明的旅程，必须要抛下她们，这些类人女孩会是什么反应？ 她们一定会拼命地挽留她，不顾一切恳求她带上自己吧？ 在发现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法留下她，也无法跟在她身边后，这些女孩唯一能做的，不就是发自内心的祈祷她可以尽快成神，重新回到她们的身边，帮她们缓解那彻骨的恐惧吗？ 期间她只要偶尔回来几次，出现在这些类人女孩们面前，帮她们稍稍缓解神罚的恐惧，然后又马上离开，让她们再次品尝恐惧的痛苦就可以了，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她只需将这种简单的行动反复几次，并且每次回归的间隔越来越长，让这些类人女孩们的痛苦越来越深，并通过这种行为，向她们施加“麻美如果不能成神，说不定下一次，她就不会再回来了”的压力，用不了多久，所有还活着的类人女孩，都会无比强烈的渴望她能够成为神明吧？ 麻美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她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在父母死后成为魔法少女的那段时间，她没少见识社会的暗面，只要调用那些经验，她不难想明白赵浑的意图。 但即便能够明白赵浑的想法，这种利用恐惧浇灌出强烈的，“希望巴麻美可以成神”的意志的手段，还是让她感到可怕。 麻美对赵浑想法的揣测，大体上来说是正确的，只是她想的有些太复杂了，认为赵浑意图培养“希望巴麻美成神”的意志。 但事实上，麻美有特制的分身帮忙过滤众生意志，类人少女们的意志种类如何其实并不重要，毕竟生灵的思想总是多变且复杂，想要统一实在是费力不讨好，他并不打算浪费功夫，去做这种低效率的工作。 所以，赵浑的计划到这一步，其实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麻美无论想做什么，都不影响计划的完成。 麻美可以选择留下来，陪着那些类人少女，缓解她们的恐惧。 但必须明确的是，类人少女们的动物前身各不相同，她们习惯的生活环节，以及生活习惯也会因此产生巨大的差别，现在她们刚被恐惧击垮了一次，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但只要生活稍稍安定下来，这些类人少女们之间的矛盾，可以预想必然会越来越大。 习惯寒冷环境的少女，喜欢飞翔的少女，在黑暗的地下才能安心的少女，唱歌难听但喜欢唱歌的少女，有储存粪便习惯的少女，她们绝不可能和睦的生活在一起，而麻美（人类）只有一个，抑制恐惧的良药只有一份，一旦决定“分家”，她们必然会展开对麻美的争夺。 苦难总能磨炼意志，沉没的成本也能让人更加坚持，随着争夺越来越激烈，当这些类人少女按照各自的需求组成各种团体，彼此争斗，甚至因此失去了某些同伴后，“夺得人类的意志”“守护同伴的意志”“为同伴复仇的意志”“成为胜者的意志”，种种强烈的意志必然会在苦难之雨的灌溉下，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这些意志，足以推动麻美登神。 如果麻美不愿意看到类人少女们的争斗，她也可以选择离开。 这样一来，在失去唯一的人类后，类人少女们的精神必然会被神罚的恐惧摧毁，脆弱者就此淘汰，能挺过来的、坚强的灵魂和意志，自然会被筛选出来。 这些能在“减量神罚”下重新站起来的类人女孩们，无论是选择就这么抗着神罚的恐惧，坚强的生活下去，培养出“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意志”。 亦或者这些女孩选择团结起来，互相扶持着探索世界，寻找可能存在的下一个人类、寻找神明，培养出“抵达终点的意志”“绝对要找到人类的意志”“决不放弃的意志”，也都能满足麻美的需求。 总得来说，这样虽然速度可能会慢一些，却也不影响结果。 哪怕麻美想要融入女孩们，和她们一起生活，充当先知、扮演神明、成为独裁者，也都没有关系，在神罚的种子成功发芽，让类人女孩们意识到人类真的存在后，成功就已经是必然了。 因此，就在麻美内心忐忑，猜测赵浑什么时候会冒出来，逼着自己去和那群无辜的类人少女道别，听着她们恳求的挽留，说出残忍拒绝的话语的时候，赵浑其实已经离开了她的世界，返回了众神聚会的地方。 这一次赵浑再一坐下，众神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明显多了些许热切，大家都看的出来，赵浑刚才那一番操作并不是为麻美定制的专属套餐，有很高的可复制性，随便换一个别的世界、别的登神候选人，这套方案也依旧能拿来用。 还是那句话，如今成神的几人，谁家里没几个想要送上神位的亲朋好友呢？只不过灵魂宝石道路的登神条件，真的太过难以达成，极致情感这东西的培养，就算他们是神明也很难帮上什么忙，而庞大的因果又需要大量时间积累，基本也是个过程漫长的水磨功夫。 而如今，赵浑展示的意志宝石登神道路，以及配套的登神方案，让众神都看到了让亲友快速登神的希望。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意志宝石道路登神的基础——凝聚意志宝石的技术。 目前来看，这项技术似乎只掌握在赵浑手里，当然，小圆多半也知道，但除此之外，再就没人知道怎么凝聚意志宝石了。 对这一点，众神其实也没什么怨言，毕竟凝聚灵魂宝石的技术，现在也依然死死地攥在圆环之理的元老成员手里呢，除了丘比、恶魔焰还有小圆，他们这些新神即使已经靠着这条路登神，但最重要的凝聚灵魂宝石的步骤，也都是靠丘比来达成的，他们本人根本不了解其中的细节。 按理来说，神明眼中应该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但他们即使以登神后的眼光去看，也无法直接看透灵魂宝石技术的奥秘。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因为这项技术涉及神明的根本，就像神明无法读取其他神明根基一样，这项技术的信息天然免疫神明的读取，要么，就是有某个比神明还要高位的存在出手，刻意隐藏了这部分信息，避免被神明们读取，比如圆环之理就能做到这种事。 对这件事，神明们心中虽然各有猜测，却也没人勇到直接去问小圆，毕竟能成神的人，至少心智已经成熟了，没有那种全世界都欠我，你什么都应该给我的幼稚心态，自然不会认为小圆必须将涉及登神的重要技术免费共享给自己。 基于同样的道理，神明们虽然知道赵浑走的路和自己不一样，虽然好奇这条登神路上的细节，但之前从没有向赵浑打听过具体内容。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 接下来只要麻美真的成功登神，并且登神后没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就会证明意志宝石的路线，登神难度远低于灵魂宝石路线，众神们恐怕就要考虑赶紧整理自己的家当，想办法从赵浑手里交换意志宝石技术了。 能帮助自己在意的人快速登神，大家当然都是喜闻乐见的，不过几位思维比较活跃，眼光长远的神明，在期待之余却又都忍不住有些担忧。 毕竟，一旦证实了意志宝石道路登神难度确实低于灵魂宝石，那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新晋的神明走的都会是意志宝石道路，他们这些灵魂宝石道路的神明，说不定明明登神没多久，就要成为所谓的“古神”了。 要不是知道头顶有个能镇压一切动乱的圆环之理，这几位看的比较远的神明，还真的有些担心意志路线的“新神”，会和灵魂路线的“古神”产生冲突，最终自己成为被淘汰的老古董，被扫进历史的垃圾箱里。 毕竟，双方根基不同的情况下，产生矛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而难度较低的道路，诞生的神明在数量上肯定会超过他们。 好在，有圆环之理。 只要圆环之理还在，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心中由衷的感谢圆环之理的存在，神明们并不急着和赵浑商量交易的事情，他们要切实的看到麻美成功登神，才会做出决定，大家一边笑着闲聊，一边盯着麻美世界那边，等着期待中的变化。 最后的等待，总是那么折磨人，一众神明们或多或少都有直接跳跃时间，直达麻美登神时间点的打算，不过在江之岛盾子这个最大刺头，如今因为怀疑圆环之理已经疯了，根本不敢冒头的当下，其他神明谁都不想表现得自己没有耐心，不愿意等麻美的样子，都在等着别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然而，这一群神明里面，邓布利多是能花十几年时间，给伏地魔挖坑，等着坑死这个叛逆学生的超级老狐狸； 凤凰园凶真看似懒散没有耐心，当初为了抵达完美的命运石之门世界线，也是耐心潜伏了十多年； 奥托更不必说了，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五百年的寂寞都扛过来了； 至于八云紫这种活了几千年，随便一个计划就以十年、百年为单位布置的老妖怪，指望她按耐不住跳出来，实在是开玩笑。 因此，一群神明里，看起来最有可能当出头鸟的，就是平日里有点憨、有点纯的飞鼠了。 然而，飞鼠和这群一肚子算计的老家伙不一样，在他那四十人兄弟团的建议下，他如今在圆环之理，完全是以最真实的自己来和大家相处，而飞鼠真实的本性，是真的温柔又体贴。 换位思考了一下，飞鼠觉得要是自己登神这么重要的时刻，被请来观礼的人半路就不耐烦跑路了，连等自己一会都不愿意，在自己登神成功了后才又跑回来道贺，自己肯定会觉得有些遗憾，毕竟这可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所以，飞鼠根本没想过要跳跃时间，反而抓紧时间苦思冥想，思考一会等麻美登神成功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道贺，才能既让麻美高兴，又能把赵浑哄高兴了，让赵浑同意把意志宝石的技术交换给自己。 赵浑多少能猜到这些人的想法，毕竟他其实也觉得等待的过程有点无聊，他对自己的布置有信心，确信麻美绝对可以登神，根本不觉得等待有什么意义。 不过，想想自己本来就被小圆记了一笔账，就等着麻美和杏子登神之后清算，而且刚才布置的时候，自己手段看起来也没那么良善，把那群类人少女算计的挺惨的，说不定又要被小圆记了一笔，赵浑决定还是稳妥一点，充分表现出自己对麻美的重视，决口不提跳跃时间的事情。 就这样，明明一群人心里都各有想法，但就是没人主动说出来，大家看似和谐的闲聊着自己遇到的趣事、麻烦，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 第七十二章 这孩子我要了 麻美小心的站在高塔顶端许久，却始终没能等到赵浑，就在她暗自疑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她突然发觉，当初在构筑天幕结界时，已经提前写入的“意志宝石凝聚程序”，竟然自动启动了。 她愕然的顺着程序的感应看去，只见在距离高塔很远的地方，一名动物前身是灰狼的类人少女，此时正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凭空出现的宝石，那宝石通体呈现冰白色，内部能清晰的看到一个简单的花纹，看起来似乎是一张假笑的面具。 在看清宝石中那张面具后，麻美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当然看的出来，这面具和自己佛心魔女时期的使魔之一“假笑脸使魔”一模一样，按理说这个世界都是由佛心魔女的结界升格而来，世界中出现一些和魔女有关的东西、意象也算正常，但问题是——为什么是假笑脸使魔？ 麻美记得很清楚，那个假笑脸使魔，是基于自己对朋友的欺骗和背叛的恐惧而诞生的，那个灰狼女孩的意志宝石中，出现了假笑脸使魔的面具，由不得她不多想。 即使心中不愿意轻易怀疑别人，麻美也不得不去怀疑，怀疑这个刚诞生没多久，年龄甚至不到一天的灰狼女孩，是不是已经学会了背叛和欺骗。 明明从天幕结界的记录来看，意志宝石中固化的是“守护”的意志呀，怎么会是这种令人不快的图案。 麻美皱着眉头，更加留意的观察起那个得到了意志宝石的女孩，如果对方打算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会视情况决定要不要阻止对方。 在麻美的注视下，获得了意志宝石的灰狼女孩，很快就通过和宝石的感应，明白了这枚宝石赋予了自己多么神奇的力量。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朵朵冰花慢慢的在她手中凝聚，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灰狼女孩明显兴奋了起来，她不再小心尝试，猛地用力握拳，顿时苍白的冰面在她脚下飞速蔓延，刺骨的低温让周围的女孩终于发现了异常，她们惊叫着纷纷躲避，看着安然无恙站在冰面中央的女孩，如同看到了无法理解的怪物。 被身边的同伴用看异类的目光盯着，灰狼女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意志固化的宝石坚定了她的信念，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再次催动手中的宝石，坚冰在她身边凝聚为一个个形象怪异，仿佛胡乱堆砌却又莫名透露出些许诡异气息的塑像。 “大家看到了吗？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特殊的！” 灰狼女孩站在坚冰塑像的簇拥之中，奋力发出呼喊，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被更多人听到。 “看看这神奇的力量，这就是被神选中的证明！神已经宽恕了我的罪！我已经解脱了！” 有人得到了神的宽恕！？ 灰狼女孩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所有能听到她声音的类人少女全都兴奋了起来，她们不顾脚下寒冰的刺骨，一窝蜂的涌向灰狼少女，七嘴八舌的向她询问问题，有的人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有的人问她是怎么做到的，有的人问她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神明，有的人问她能不能让神明也宽恕自己。 数量众多的类人少女拥挤吵嚷，远处还有更多人因为听到这边在吵闹的内容，兴奋地向这边聚集，被簇拥在中央的灰狼少女，脸上再次露出些许不适的神情，那些人脸上的狂热，甚至让她感到恐惧。 不过，意志已经物质化的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做某件事，就肯定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灰狼女孩尽力掩盖着自己恐惧，用寒冰制造出一座高台，走上高台再次奋力高呼。 “大家听我说！我已经得到了神明的启示，知晓了神明的所在，神明承诺我，只要我们能到达她的居所，她就会宽恕我们的一切罪责，只要能见到神明，我们就不必再承受无边的恐惧！ 看看我制造的这些奇迹吧，这就是神给予我的恩赐，只要我们能走到神的面前，大家也能获得这样神奇的力量！” 灰狼少女的话，就像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的类人少女都兴奋了起来，神罚带来的无边恐惧让她们迷茫，给她们痛苦，她们完全不敢思考未来，但是灰狼少女为她们点亮了一盏灯火，她们似乎终于看到了真实的希望。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出发吧！” “没错没错！我们都拜托你了灰狼！” “灰狼是神选中的使者！只要她愿意带领我们，我们就肯定能找到神明！” “哦！没错！神使，我们快去找神明吧！” “神使你带我们走吧！” “感谢神明！感谢神使！” 没有人主动引导，但在有人第一次喊出“神使”的称呼后，所有女孩都开始以“神使”来称呼灰狼少女，在女孩们看来，那些凭空出现的寒冰塑像，分明就是神迹，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灰狼，就是货真价实的神使无疑。 远方的高塔上，麻美看着灰狼少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包装成了神使，眉头皱的更紧了，那熟悉的哄骗行为，甚至让麻美怀疑这个灰狼少女是赵浑的马甲，赵浑那家伙为了更好地引导类人少女们，伪装成灰狼混入了人群。 说实话，因为赵浑曾经的行为，麻美是真的讨厌欺骗这种行为，看着灰狼少女在那里妖言惑众，她就恨不得立刻揭穿这家伙，让大家看清骗子的真面目。 但可气的是，事情涉及到神明，麻美还真不敢断言灰狼少女就是在骗人，毕竟谁知道赵浑在看到灰狼少女凝聚了意志宝石后，会不会真的降下了什么启示，反正以赵浑那自我到根本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性格，就算真的给了灰狼少女启示，多半也不会专门告诉她一声。 如果灰狼少女真的得到了启示，她却说灰狼是在说谎，那她这个试图揭穿骗子的人，岂不是反倒成了说谎的小丑？ 就在麻美还在纠结启示到底是真是假的时候，灰狼少女再一次开了口，她最大限度的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在场的所有人似的，发出高亢的声音。 “大家放心！我肯定会带领大家去寻找神明！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些话要和人类朋友说，请大家耐心等我一会！” 说着，为了维持神使的格调，灰狼少女也不请拥挤的人群让开道路，直接在高台顶端迈出了脚步，当她的脚落在空中，即将跌落的瞬间，苍白的冰柱从地面迅速升起，稳稳地拖住了她的脚掌。 就这样，灰狼少女每落下一步，地上就多出一根耸立的冰柱，这神奇的一幕，让围观的类人少女们更加兴奋了，她们欢呼着“神使”，坚信能制造如此奇迹的灰狼，必然真的得到了神的垂青。 一路来到了麻美所在的高台之下，灰狼仰头望着塔顶的麻美，脚下的冰柱突然开始快速生长，托举着她升向塔顶。 操控意志宝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灰狼才刚获得意志宝石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她能稳定的在自己脚下形成冰柱一路走来，维持住自己神使的姿态，已经足够称得上一句天赋异禀了。 然而即便如此，无论她多么有天赋，想要制造一根直达麻美所在塔顶的冰柱，还是超过了她的极限。 单是维持那么大的一块冰块，就已经无比困难，更别说灰狼虽然有些聪明，但终究缺乏必要的知识。 灰狼并不知道以她制造的，仅仅一人粗的冰柱，想要升到麻美所在的高度，不仅需要坚固的“地基”，还需要冰柱有极高的强度，否则在达到一定高度后，冰柱自身的重量，就能轻易将冰柱压断，让她从数十米的高空坠落下去。 麻美终究是善良的，她虽然不爽灰狼女孩欺骗大家的举动，但也不想看到这么一个女孩死于高空坠落，并且她对灰狼少女打算找自己说什么，也有几分好奇，暗自猜测是不是赵浑让灰狼少女给自己带了什么话。 因此，麻美暗中强化了一下灰狼女孩制造的冰柱，帮着这个女孩升上了自己所在的塔顶。 踏上高塔的顶端后，灰狼立刻制造了厚厚的寒冰墙壁，将塔顶完全封闭了起来，隔绝了所有类人少女的视线后，脚步坚定地一步步走向麻美。 “人类的朋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由于对谎言的厌恶，麻美的态度毫不客气，在麻美看来，这个飞速堕落的类人女孩，不过是想用“我们”的大义，来逼迫自己配合她的行动，满足她的欲望罢了。 听到麻美的回答，灰狼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她死死地盯着麻美的眼睛，像是完全无法理解麻美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们因为神罚的恐惧没有发现，但是人类朋友，你难道也没有发现吗？我们现在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灰狼少女有些激动地指了指坚冰之外的大地，声音中满是不在掩饰的恐慌。 “看看外面吧，目光能看到的范围内全都是沙漠，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如果不能尽快走出沙漠、找到食物，我们的食物就只有彼此了！” 说到最后，灰狼少女已经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 在从神罚的恐惧恢复过来后，因为身边还有一个更加年幼的同族灰狼女孩，灰狼本能的就想要照顾好这个同类，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她们所处的环境中，竟然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 其他女孩在庆祝神罚恐惧消失的时候，灰狼心中却因为这个发现，涌起了新的恐惧，她不敢想象继续在沙漠中耽搁下去，自己这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她只想保护好自己那个幼小的同族，她知道以当时大家的心态，自己绝不可能带着所有人离开，贸然说出实情只会加重大家的绝望，因此她只想要带着那孩子赶快出发，离开沙漠。 她想要保护那孩子的意志无比的坚定，坚定到早早就做好了为了那孩子去狩猎的准备，在这种环境里，她能狩猎的目标自然不言而喻。 正是那份无比坚定地意志，让意志宝石的凝聚程序被激活，奇迹的宝石在她手中凝结。 灰狼少女无疑是聪明的，在弄清了意志宝石的效果后，她马上意识到机会出现了，一个更加稳妥的，离开沙漠的机会。 沙漠之外的世界，还不知道有没有食物，有的话食物又是否充沛，如果能带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即使不能及时离开沙漠，身边也不缺乏储备食物，并且等能离开了沙漠，这么多人一起寻找食物，效率肯定也比她自己一个人行动要高。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带着大部队行动，至少带上一部分人一起行动，对灰狼来说肯定都是更好的选择。 因此，灰狼在获得意志宝石后只是犹豫了瞬间，就决定了自己要做什么。 当然，灰狼想要达成目标，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神罚恐惧。 灰狼告诉其他女孩，说神明已经宽恕了自己，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神罚，但这种话骗骗别人还行，根本骗不了自己。 灰狼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见到神，也没有接到什么启示，想要带着那孩子，带着大家离开，她就必须带着麻美这个唯一的人类一起行动，否则没有人类来缓解神罚恐惧，用不了多久当神罚恐惧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的谎言就会马上露馅。 因此，灰狼悲伤的与麻美对视，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似乎马上就会控制不住落下泪水，就这么强忍着泪水，灰狼少女的身体晃动了几次，终于重重的跪了下去。 “求求你，人类的朋友，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真的想要带大家离开沙漠，想带着大家活下去！ 我们不能没有你，我恳求你，与我们同行！” 即使麻美心中已经认定了眼前的灰狼是骗子，但当灰狼跪下的瞬间，她还是慌了神，在麻美过去的人生中，从没有人如此卑微的请求她。 下意识地，麻美上前几步，把灰狼扶了起来，看着灰狼眼中强忍着不愿落下的泪水，她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被赵浑伤的太深，失去了信任他人的能力，迟疑了片刻，在灰狼恳求的注视下，她缓缓点了点头。 “我，和你们一起走。” 世界之外，恶魔焰愉快的打了个响指，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孩子我喜欢，如果巴麻美登神之后不打算重用她，我就把她要过来好了，赵浑你不会和我抢吧？” 赵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世界之内的发展，也不在意恶魔焰口中的孩子是谁。 第七十三章 他是那么骄傲 神明总归任性，神明总归无情，神明出自凡生，神明漠视凡生。 平凡生命的苦苦挣扎、阴谋算计，在神明眼中甚至算不得余兴节目。 这么说虽然无情，但这本就应该是神明对待一切生灵的常态，毕竟不要说神明了，只是凡人社会中站在顶点的那些人，就已经将从生命特征上来说和自己并无区别的凡人视作微尘了，生命形式和人类天差地别，已经算不上人类的神明，又怎么可能如传说中那般“怜爱”众生。 事实上，小圆这样眷顾人类的神明，才是神明中的异类，她即使登神之后神性一度压制人性，也从未丢失对人类的爱，除小圆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更直白点说，如果不是有小圆站在顶端作为表率，或者说威慑，如今成神的几人中，难说有谁会真的继续照拂自己出身的人类，又有几人会反过来伤害人类。 就比如说飞鼠，他本来就是极端的怪物爱好者，曾经极端恶劣的生活环境，并不让他认为人类有哪里美好，那个人类构筑的社会，让他的朋友过劳而死，让他的朋友毫无尊严，让他除了游戏中的朋友一无所有，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爱上人类。 即使是现在，在飞鼠眼中照顾人类，也只是一种加入圆环之理的入场券，他对人类依旧没有任何喜爱。 而邓布利多看似是慈祥的老好人，但他可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他在这个职位上坐了几十年，在这个过程中，他送走了数十届毕业生，即使他一直说自己会平等对待每一个学生，但不可否认的是，教职人员从工作性质上来说，本身就在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将学生分类。 从全体学生中找出擅长体育的学生、擅长文书的学生、擅长研究的学生等等，根据学生各自的特点，培养他们将自己的优点发扬光大，这个过程就会耗费掉教职人员大部分的精力，而那些没有任何特点的平庸学生，渐渐地就会自然而然的从教职人员的视野中消失。 邓布利多在担任校长之前，也做了许多年的霍格沃茨教授，这样的习惯他自然也有，更确切的说，身为校长的他，才是整个霍格沃茨中最为习惯将学生分类的人，只有足够特殊、优秀的学生，才值得他投入自己的精力，偶尔和对方谈几次话，开几次小灶。 更别说，邓布利多还是一个掌控欲强到扭曲的老狐狸，还是凡人的时候，冠绝世界的实力，就让他不惮于把整个学校的全体学生，甚至整个英国魔法界都拉入自己的剧本，用这些人悲欢喜乐、生老病死，去磨砺、培养自己看重的学生。 这样的邓布利多在登神之后，如果更高处没有小圆的监督，当他以神明的高度俯瞰人间，放眼全体人类，又有几个人能在神明眼中足够特殊、优秀呢？当他找到了这样的人选后，他又会为了培养人才，编织多么宏大，卷入多少人的剧本？ 至于凤凰院凶真，他其实从未掩盖自己对人类的态度，他不在乎。 年少时的凤凰院凶真心中，或许也有几分英雄气概，曾经也有救济世人的宏愿，但是世人中最恶劣的那一批人，给了他太多的苦难，在无数条世界线上一次次夺走他最珍视的人，一点点敲碎了他的心，让他的心最终只剩下了小小的一点碎片，小到只能容下寥寥几人。 这样的凤凰院凶真，即使登神，即使有了神明的能力，也无心去“眷顾”人类，他只想和爱人朋友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他不会主动去伤害人类，但人类究竟会是怎样的命运，他已经不在乎了。 恶魔焰除了小圆什么都不在乎，人类？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小圆，她甚至看都不会多看人类一眼。 丘比除了赵浑什么都不在乎，人类？那不是曾经被孵化者圈养的低劣种族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八云紫根本不是人类，对人类的态度自然不用多说。 奥托暗中操控人类社会五百年，把全体人类视作工具、棋盘的怪物，他对人类是什么态度就更不用多说了。 江之岛盾子差点把自己母世界人类社会玩崩，圆环之理认证的危险分子，甚至没有谈论的必要。 仔细盘一盘就能发现，这一群神明对人类都没什么特殊的情感，要是没有圆环之理存在，他们能不去伤害人类，就已经算是行善积德了。 对这种情况，小圆其实心知肚明，她也没逼迫大家，让所有神都和自己一样喜爱人类的意思，只是她一直都在期待，新晋的神明中能多一些重视人类，善待人类的新人。 曾经的小圆即使成神也依旧天真，她将这份期待寄托在了“爱”上，希望神明们因为“爱人”而善待人类。 但如今的小圆，相比起曾经已经成长了很多，她已经意识到了想要让其他神明如自己一般去爱全体人类，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对着“人类”这么一个广大的群体，没有谁能和她一样，产生足以登神的极致的爱，反倒是对全体人类憎恨、厌恶更常见一些。 那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神明即使没有圆环之理的要求，也会善待人类呢？ 小圆就这个问题，咨询过很多人，邓布利多、八云紫、“赵浑”，甚至是刚回归圆环之理不久的赵浑，以及新晋神明奥托，小圆其实都问过他们这个问题。 面对小圆的咨询，邓布利多依旧是老一套，大谈爱的伟大，坚持爱是最伟大的力量，中心思想就是小圆要先去爱众神，众神受到小圆的感染，行为自然会向着小圆靠拢，也去爱人类。 而八云紫的回答则很有妖怪的特色，她认为神明不用博爱所有人，只需要培养、眷顾个别几个人类，这些人类有神明的照拂，自然会成为站在所有凡人顶点的特殊存在，神明只要告知这几人善待人类，具体怎么操作由他们去考虑就可以了，这是标准的大妖怪一层层设立头目，统御大量妖怪的思想。 “赵浑”的回答就很不客气了，他很直白的表示这不可能，因为神明本就不欠人类什么，他们没有理由必须去善待人类，如果没有圆环之理干涉，也就是没有更高位、更暴力的存在监督，谁会毫无理由的去做一件没必要的事？ 这些人的回答，都不怎么符合小圆的心思，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受打击，因此在赵浑和奥托到达圆环之理后没多久，小圆就迫不及待的找他们也聊了这个问题。 奥托最初的回答很是得体，得体到没有任何破绽，他那时候还不清楚小圆的性格，当然不可能贸然对这种问题进行确切的回答，只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等奥托在圆环之理行动了一段时间，通过和其他神明的交谈，渐渐明白了小圆的性格后，小圆又找他谈了第二次，他才给出了一个同样得体，但不太一样的回答。 奥托认为，人类自有人类的命运，人类并不需要神明的眷顾，即使遇到什么苦难，人类也能靠人类自己的努力解决，这其中或许会有牺牲、会有苦难、会有惨剧，但这些都是“人类”这一种族底蕴的沉淀，可以让人类未来走的更远、更稳。 最初小圆以为，这是奥托不愿意帮助人类的托词，因此还有些不满，但是当告别了奥托，回去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才发现，奥托回答问题的时候，并非以神明的视角出发，而是完全以人类的身份在回答她的问题。 并且，虽然奥托在和她交谈的时候，态度一直都很温和，全程遣词造句都很得体，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深度理解一下的话，似乎都在说“神明少来干涉人类的命运”，温和的表象之下深深地隐藏着一份属于人类的高傲、傲慢。 那个时候，小圆才恍然发觉，整个圆环之理所有的神明，除了自己，奥托这个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的家伙，竟然反而是最重视人类的那一个。 在这个男人的心里藏着一份独属于人类的傲慢，即使自身也已经成神，但他丝毫不认为神明比人类更加高贵，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是神明，只觉得自己是掌握了神明力量的人类。 明明在小圆看到的历史中，奥托不止一次的嘲弄人类的自私、渺小、残酷、丑陋，他甚至嘲弄身为人类的自己也是如此，但就是这样的奥托，他竟是如此的为自己人类的身份而骄傲，那份深入骨髓的傲慢，甚至让他对小圆身为神明，试图以“眷恋”之名干涉人类命运而心生不满。 说实话，在想明白了奥托的态度后，小圆不由得迷茫了一段时间，人类总是祈祷神明的怜爱，可是一个以人类身份走到神明面前，即使登上神位也认定自己还是人类的人，却又拒绝神明干涉人类的命运，她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好在，小圆本身也是个极为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奥托的态度虽然很有冲击性，但也不会改变小圆的心意。 没过多久，小圆就找回了状态，然后又去找赵浑聊了聊这个问题。 赵浑给出的答案，虽然用词比较委婉，但整体意思和“赵浑”的回答相差不大，都认为在没有圆环之理监管，神明很难长时间善待人类，能无视人类的存在，不去迫害人类就已经算得上是善神了。 并且在“赵浑”答案的基础上，赵浑还稍微扩展了一下，强调即使某个神明超级有良心、超级善良，能在刚登神的时候，还惦念着自己曾经人类的身份去照顾人类，这种事也绝不可能长久，因为人类没有能力回报神明的善意，这种注定得不到回报的付出，就算是神又能坚持多久？ 所有人给出的答案，小圆都不满意，在自己一个人苦思许久仍旧没能想到解决办法后，她终于憋不住去找恶魔焰倾诉了一番。 恶魔焰其实对善待人类的话题没有兴趣，不过既然是小圆想做的事，她肯定要支持一下，花了点时间开导了小圆一番后，恶魔焰出于好奇，问了一下赵浑的回答。 在恶魔焰的印象里，自己不论有什么问题去找赵浑，赵浑都能给出靠谱的答案，为什么到了小圆这里就拉了胯呢？ 等小圆转述了赵浑的回答后，出于两人的默契，恶魔焰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明白了赵浑的意思，赵浑的回答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悲观，彻底否定了神明主动善待人类的可能，但他那番话分明是在强调“人类无法回报神明”，也就是“人类对神明没有价值”这件事。 这样一来，解决的方法不就很清晰了吗？想办法提升人类在神明眼中的价值不就好了？ 这个答案不是很简单吗？赵浑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委婉，不肯直接告诉小圆？ 恶魔焰思考了好一会才恍然察觉，当一件事物在某人眼中有了价值的时候，那么这个事物就可以被用来牵制、影响这个人了。 也就是说，提升人类在神明眼中的价值，看似是一个对神明、人类都有利的建议，可一旦操作不当，把人类和神明捆绑过深，其实就制造了一种用人类干涉神明的可能。 神明本来无拘无束，突然手腕上被绑上了一根细线，即使这线细的他们稍一用力就能挣断，也依旧有很可能引来所有神明的不满。 最重要的是，如果将来真的有某位神明，打算通过人类来干涉其他神明，必然会导致大量的人类因此受难、死伤，到时候小圆被惹恼了，有没有可能迁怒当初提出建议的人，认为就是他的提议，才导致人类卷入神明的争端？ 也就是说，这个建议虽然具备可行性，理论上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两头都不讨好，很有可能同时得罪所有神明和圆环之理。 难怪赵浑不愿意说出来。 第七十四章 新生神明 恶魔焰对赵浑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虽说当初一起轮回的时候，她总是跟不上赵浑的思路，但是自从被赵浑告诫，为了能在越来越多新神诞生的未来，稳住自己圆环之理大管家的身份，她开始自学各种东西后，她是越来越能理解赵浑的各种想法了。 就像这一次，恶魔焰很快就分析出了赵浑的意图，不过作为朋友，恶魔焰相信，赵浑这么做，除了避免同时得罪死众神和圆环之理这种可能性外，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为她创造机会。 以赵浑那狗从身边路过，都得思量一下这狗有没有什么阴谋，能不能顺便利用一下的性格，不可能想不到小圆如果遇到了怎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心情不好时必然会来找她倾诉。 而她只要能读懂赵浑话里暗藏的意思，自然就可以用解读出来的答案，趁机在小圆面前表现一波，收获小圆的感谢甚至崇拜。 恶魔焰懒得费功夫去分辨究竟是哪种理由，她在小圆面前可没有赵浑那么多顾虑，直接把从赵浑回答里看出的东西告诉了小圆。 以小圆的性格，她自然不愿意用“价值”和“利益”这么冰冷的词汇，来定义神明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即使恶魔焰举了很多例子，来证明所有稳定的关系，全都出自充分的利益结合，但小圆也是个认死理的，不论恶魔焰怎么说，她就一个问题： “小焰你和我的关系，也需要利益维持吗？” 这问题，就算打死恶魔焰她也不可能点头啊，她为小圆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她对小圆无与伦比的爱意。 虽说硬要解释，也可以说她之所以爱小圆，是因为“爱小圆”这个行为本身就能让她收获幸福、安心，所以不需要小圆主动付出什么，小圆只是存在，就已经为她提供了足够的利益，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解读为一种不对等的利益交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谁要是敢说恶魔焰和小圆的关系是利益交换，恶魔焰绝对要把那人的脑子打碎，灵魂抽出来塞进地狱折磨到时间尽头。 好在，现在的恶魔焰已经成长了很多，面对小圆的固执，她已经不会轻易被说的哑口无言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恶魔焰有些不情不愿的指了指自己。 “小圆，你觉得我这种人，放眼无数世界能有几个？或者说，你希望我这样的人变多吗？” 这一次轮到小圆无言以对了，虽说小圆不愿意说朋友的坏话，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位朋友以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彻头彻尾的超级危险分子，为了偏执的“爱”甚至敢对神出手，与神为敌。 小焰自称为恶魔，如今看来似乎只是一个玩笑，甚至算得上是小焰的黑历史，但小圆很清楚，如果她没能回应小焰的爱，恐怕这个“恶魔”的称号可就不是玩笑了，小焰绝对会成为真正的恶魔，祸乱无数世界的恶魔。 要不是赵浑出现在小焰身边，给小焰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缓和了她和小焰之间的矛盾，恐怕在未来她们两个矛盾肯定会越来越大，最终必然会发展为两个神之间的武力冲突。 事情发展到那种程度，以小焰的疯狂程度，小圆甚至都不敢想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至少“既然小圆你这么爱人类，愿意为了人类牺牲自己，那没有人类小圆你就能幸福了吧”这种话，小圆觉得自己这位朋友一定说的出口，也一定敢付诸实践。 犹豫许久，小圆还是摇了摇头，她必须承认，能像小焰这样爱的过于极致、极端的人，即使在无尽世界范围内，也没有几个，她也希望这样危险的人不要再继续变多了。 “所以说嘛，小圆你看，能不在乎利益的人注定是少数嘛，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终肯定还是要着眼在利益上。” 恶魔焰的劝诫如她的爱一样直白，直白到没有任何半点修饰，让小圆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去思索有没有办法，能让人类对神明也产生价值。 其实这个问题，人类早就先一步帮小圆想出了答案，那些沉迷于未知、伟大力量、古老存在之类概念的凡人们，总能自发的想象出各种各样的奇怪教派、信仰，然后自我洗脑，并且致力于洗脑更多自己的同类，鼓动同类一起把一切献给这些想象出来的神明。 当这种白痴的数量足够多的时候，他们之中总有一些人，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想象出神明形象、概念，能巧合的与某位神明、邪神的部分概念重合，从而让自己的祈祷、献祭，真是抵达这些不知正体、不明善恶的神明的耳中，从而获得一些神奇的力量。 这些人能得到未知存在的回应，就证明他们已经找到了让自己在神明眼中具备价值的方式。 一般来说，这种方式其实都很粗暴简陋：人们感知到神明的存在，并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被那超乎想象的伟大感召，从灵魂到概念都不自觉的向伟大存在靠拢，或者说被污染，渐渐变得和神明越来越相似，最终自身在作为独立个体的同时，也成为了神明的在世间的延伸。 这样一来，这些人无论做什么，他们留在世间一切痕迹，产生的一切因果，最终都归属于神明，神明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在凡人试图感知自己的时候，不去切断感知，杀死那些凡人，就能凭空收获一份不用付出的因果、灵魂。 如果这些人还有血脉、教徒在世间延续，这份收获还能细水长流、自我增殖。 当然，凡人的灵魂、概念向伟大存在靠拢，注定是一个一旦开始就不可逆转，甚至无法踩下刹车的冲刺，他们最终会彻底变为伟大存在的一部分，落入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终局。 因此，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凡人在神明眼中具备价值，这件事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晰了，不过以小圆的性格，她绝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在自己眼前发生，更不用说主动推进这种关系了。 事实上，虽然没有人知道，但是小圆在登神后，其实第一时间就在圆环覆盖的范围内，亲手打死了一大堆莫名其妙，寿命可能比人类史、地球寿命还长的“伟大”存在。 如今的圆环之下，除了加入“圆环之理”的这几位新神，已经再没有任何可以在最低限度内被称之为“神”的生命了，因此在圆环覆盖下，所有世界内的所有生命信仰、教团，也不可能再得到任何回应，信仰变成了凡人无害的自娱自乐。 小圆亲手掐断了这种人神之间的联系，她当然不可能再主动让其重现，她想要找到的，是在保证人类幸福、希望的同时，让人类在神明眼中具备价值的方法。 然而矛盾之处就在这里，人与神之间的差距太大，人无论以何种方式与神建立联系，都会不可避免的向神靠拢，可如果不建立联系，人又怎么可能创造神眼中的价值。 小圆思考这个问题，苦思冥想了很久，甚至即使在处理自己的挚友美树沙耶香的事情时，都专门分出了一部分精力，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到可靠的答案。 但是现在，看着麻美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小圆却渐渐有了灵感，这份灵感来自于一个赵浑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注意到的，意志宝石道路登神中存在的小小缺陷。 小圆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这件事上进行一定的操作。 不过，究竟能不能那么做，还要看麻美登神之后的表现，她虽然依旧如往常那样在正常的和恶魔焰聊天，但她的心中，其实非常非常期待麻美登神成功的瞬间。 就在小圆和一众神明的期待中，麻美世界中正在快速的发生变化，遍布整个世界的金色宝石碎屑沙漠，赋予了这个世界的生命几乎无限的复活能力，类人少女们不论以何种姿态、何种方式死去，总能重新归来，重新开始。 在看不到尽头的生命和恐惧中，那些新生的类人少女们，在神罚恐惧的压迫下不断重演着背叛、混乱、集群、分裂、斗争，并在这之中快速的成长，经历的一切，让她们的精神意志被不断地锤炼，越来越多的意志宝石开始出现。 积累的意志宝石，一枚又一枚充填进天幕结界的节点，让麻美的世界不断地扩张。 终于，在众神的注视下，那众多的类人少女们，终于在某一天，大半的人意志都固化为了物质形态，意志宝石的积累也终于达到了登神的最低阈值。 赵浑曾经经历过的变化，在麻美身上开始重演，无数生灵的意志汇聚于一处，流入麻美早已准备的特制分身，那些意志经过分身的过滤，汇聚于麻美的意识、灵魂。 在那一瞬间，包含了时间、空间、因果、生命、能量、物质等等复杂概念在内，名为“巴麻美”的新生复合规则诞生了。 这个新生的规则在诞生的瞬间，就立刻被彻底锚定，在这一瞬间，所有已经存在的世界底层，都立刻写入了名为“巴麻美”的规则，以后有新的世界诞生，这个规则也会成为世界的基本规则之一。 在这些世界中的生命，如果构成他们的概念，能恰巧与这名为“巴麻美”规则部分重合，这个幸运儿就会成为天生的“神子”，从名为巴麻美的神明手中，分享到些许神奇的能力。 神明的存在就是如此的独特，祂只是诞生，就会对无数的世界、无数的生灵造成巨大的影响。 麻美感受着如今和过去完全不同的自己，她能清晰地认识到如今的自己是如此的特殊，她似乎只要轻轻拨动手指，过去哪怕最狂妄的梦中也不会想象的事情，都能轻易地完成。 掌握了如此力量，曾经的困扰、苦恼，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她有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的自信。 赵浑曾经说过，神明都是任性的。 既然我已经成为神明，那么，我也可以稍微任性一下吧？ 麻美的视线从高空落下，名为巴麻美的世界内的一切，都无比清晰的进入了她的视野。 手指轻轻拨动，已经完善的世界规则开始变更，曾经荒芜的金色沙漠被切割出来，膨胀为独立的行星，在这颗行星之上，无数适宜生命的环境被快速塑造，同时，所有的类人少女根据各自不同的生活习性，被立刻转移到新生的雨林、冰川、草原等等环境。 赵浑留在这些少女灵魂深处的神罚，由于赵浑本就没有多么认真的出手，已经登神的麻美只是轻轻拨动手指就轻易的将其抹除，那没有尽头的恐惧就此被彻底断绝。 这些类人少女的生命并不完善，她们由灵魂残缺的使魔转生为物质生命，又由物质生命分裂为无数动物，紧接着又化生为类人，在接连发生的快速变化后，她们的生命本质比起自然生命有着太多残缺，在这股力量之下，这些残缺也被一一弥补，她们就此成为了完善的、真正的生命。 在麻美登神过程中，类人少女们背叛、争斗的苦痛记忆被彻底抹去，她们以最纯洁无垢的姿态，再一次“诞生”于这个世界，重拾“诞生”的喜悦。 她们不再有任何恐惧和心理负担，再一次与彼此结识，开心的介绍着自己的名字，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世间的一切都让她们无比开心。 看着那些单纯的、没有任何烦恼的少女，那天真幼稚的姿态，让麻美仿佛看到了成为魔法少女之前的自己，她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一道身影从她的身体中走出，那是名为巴麻美的，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的人类，她和那些少女有着相同的单纯、天真，她将没有任何烦恼和这些类人少女，一起生活在这里。 高天之上，麻美满足勾起嘴角，她望向世界之外，目光与小圆对视，小圆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点头，对麻美开放了部分权限， 获得了权限，没有了圆环之理的隔绝，麻美准确的定位到了自己诞生的世界，神明的力量流转，那颗她曾经渡过整个人生的行星，一切信息都被复写了下来，以这份信息为基础，麻美的世界中，一颗新的地球快速生成。 第七十五章 系统！？ 无所不能的感觉总会令人沉醉，麻美看着巨大的行星在自己手下缓缓成型，无数动植物因自己的意志诞生、繁衍，无数人类一无所知的诞生在新的世界，继续着自以为和片刻前毫无区别的生活，这其中有自己曾经的老师、朋友、同学、邻居。 一时间，麻美对自己已经成神的实感是如此的强烈，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成就感。 怀着强烈的欢喜，麻美抬头向世界之外望去，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总会想要和朋友们炫耀那样，她也忍不住想要和赵浑、小圆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一眼望去，麻美才发现不论是赵浑还是其他神明，看她的眼神里不知道为什么都写满了复杂，那神色有点像是恨铁不成钢，又有点像是在看奇葩，就连最温柔的小圆，看她的表情都怪怪的。 这是……怎么了？ 麻美毕竟刚成为神明，突然被一群老前辈这么看着，心中的喜悦顿时冷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越想越是心慌，打算复活父母动作也不敢再继续下去了。 事实上，麻美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登神后做的这些事，让大家都有种开了眼界的感觉。 在麻美刚开始登神的时候，大家就在打赌，麻美成为神明后会怎么“任性”。 当初小圆登神，创造了“圆环之理”，修改了诅咒相关的规则，让诅咒中可以孕育出名为魔兽的怪物，让魔兽取代魔女，成为帮助魔法少女净化灵魂宝石的耗材。 恶魔焰登神之后，再次修改了诅咒规则，将所有因人类而生的诅咒，全部嫁接到了孵化者一族身上，以此折磨自己的仇人。 丘比登神后第一时间修改了生和死的规则，把“赵浑”的死嫁接到了孵化者一族的生上，由孵化者来代替赵浑承受死亡的结果，只要孵化者一族没有死光，赵浑就绝不会死。 凤凰院凶真登神后，也是立刻就修改了时空的规则，强化了时间壁垒，彻底杜绝了没有自己允许的时间穿越，并且制造了一个时间由线性流动转为环形循环的特殊空间，把自己的仇人全扔了进去。 飞鼠成为神明后，更是第一时间强行把自己出生的世界拆解，以拆分出来的规则为素材，搭配大幅度扭转的生命规则，硬生生把自己四十个兄弟全都变成了近神生命。 邓布利多成为神明后，第一时间强行把知识的概念嫁接到了魔法规则上，让任何知识都有了成为魔法的可能性，靠这一招实现了科技和魔法的合流，什么热力学定律、什么墨菲定律、什么乘法口诀，只要是成体系总结出来的知识，都可以用来开发魔法。 江之岛盾子登神的同时，就把自己和无数世界的绝望规则深度绑定，所有感到绝望的生灵都会和她建立联系，可以用自己的绝望作为门票，参加她设计的试炼，寻找冲破绝境的希望。 奥托哪怕在登神瞬间小圆就立刻降临的情况下，也一边和小圆聊天一边悄悄修改了不少规则，偷偷坑了“虚数”一把，直接绝了“虚数”登神的可能性不说，这个黑心的家伙还十分恶趣味的，强行把“智识”的概念揉进了“崩坏”概念里，让崩坏概念产生了自我意志。 原本崩坏能只是“虚数”制造的特种能量，并不存在真正的崩坏意识，只是由“虚数”的分身“虚数之树”作为崩坏能中枢罢了，但奥托一插手，崩坏能就真的有了意识，而且这“崩坏意识”刚一诞生，就被奥托这个大忽悠逮着一顿嘴炮，直接就被忽悠瘸了，现在正为了爱与正义，拼了命的和“虚数”打对台。 神明都是任性的，大家登神之后，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或多或少的对规则、概念之类的东西下手，自己登神的时候改了什么规则，更是新生神明融入集体的绝佳话题。 因此，大家在麻美登神的时候，都满心期待的在赌麻美会修改什么规则，有种亲眼见证优良传统再次被发扬光大的感觉。 结果麻美登神后做了什么？ 治了个病？造了个星球？就干了这么点小事，还一副超级满足的样子？ 小妹妹，你是不是太乖了点？ 规则呢？概念呢？不对这些东西下手，你登神图什么呀？ 麻美不知道这群任性的家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脸不安的样子开始反思自己有那里做的不好，低着脑袋沉思的样子看起来显得更乖了几分，看的一群任性的神明越发无语。 最后眼看着麻美急得不行，都要跑出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了，依旧没能体会大家的“良苦用心”，赵浑无奈，只能解释了一下大家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听完赵浑的解释，麻美整个人都傻了，赵浑是说过神明都很任性，但是原来神明竟然能任性到这种程度吗？她现在也可以做这么任性、这么过分的事情吗？ 一时间，麻美只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种强烈的新鲜感，让她甚至暂时放下了复活父母的事情。 反正复活普通人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要不是她想有点仪式感，做点心理准备，她爸爸妈妈恐怕早就在家等她回去吃饭了，索性在回家之前，先试试神明专属的“任性”是什么感觉好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麻美就在自己心中确定了要做什么，她缓缓地伸出手，触摸到某个概念，就想将其抽取出来。 世界之外，赵浑正等着看麻美表演呢，突然感觉自己的概念竟然被人狠狠地薅了一把，要不是作为神明的自我锚定无比牢靠，恐怕构成他的概念已经被人顺走了。 自从赵浑成神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赵浑差点被气笑了，这谁家的小偷是吃了哥斯拉鞭吗？偷东西竟然敢这么嚣张，这都不算偷，可以用“拿”来形容了吧。 赵浑顺着自身概念被触动的感应追踪了过去，打算看看那个吃哥斯拉鞭的勇士是谁，结果刚一追踪，赵浑就傻眼了，感应的另一头赫然是皱着眉头的麻美，那姑娘现在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似乎有点困惑为什么没能把想要的概念抓过来，抬起手打算再抓一次试试。 ……姑娘，我是说你太乖了，让你任性一点，大胆一点没错，可你这是不是一下又大胆过头了？ 竟然起手就直接摸神明的专属概念，这也多亏了你薅的是我，要是薅其他神，人家不立马就得翻脸？ 话说你动手之前，就没检查一下自己的状态吗？你但凡稍微检查一下，就应该知道神明的概念都已经彻底锚定，别人无法擅自抽取调用吧？ 感觉到麻美又在自己身上薅了一把，并且看起来还是不打算放弃，准备尝试第三次的样子，赵浑头疼的叹了口气，暂时对麻美开放了自身的概念封锁，想看看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乖还是勇的姑娘，到底打算做什么。 世界内的麻美第三次伸手，这一次终于抓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脸色顿时一喜，轻轻做了一个拖拽的动作，立刻一个赵浑就这么被从虚空之中拖了出来，准确来说，那是见到晓美焰之前，刚刚完成穿越的，最原始版本的赵浑。 众神都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麻美手里那个男人是谁，一时间都差点笑出声来，一个个憋笑憋得脸色通红，恶魔焰更是一点都不给赵浑面子，直接放肆的大笑起来，把身边的小圆吓了一跳。 没好气的瞪了恶魔焰一眼，赵浑继续盯着麻美，想看看这姑娘到底打算做什么，竟然第一个拿自己开刀。 在一众神明看戏的注视中，麻美先是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亚空间，接着一招手，把新生地球上所有恋爱游戏、恋爱小说、恋爱动画、恋爱电影，全部都复制了一份弄到自己面前。 麻美看着这些数量惊人的恋爱题材作品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管这些作品质量是否合格，设定是否合理，逻辑是否自洽，内容是否和谐，一股脑的将这些作品全部丢进了那个巨大的亚空间中。 在神明那蛮不讲理的力量下，大量的规则被调动起来，巨大的亚空间里，那些恋爱作品都成为了种子，以这些作品的设定、情节为蓝本，一个个小型的独立空间，被快速构建了出来，大量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的人偶扮演着作品中的角色，按照作品中的情节，开始上演一出出恋爱故事。 看到这里，赵浑已经有了些许不妙的预感，他看的清楚，麻美收集的那些恋爱作品里面，分明有不少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是男性的作品，不论麻美究竟想做什么，能把这种东西加进去，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好事，当即就打算直接销毁麻美制造的那个原始版本赵浑，但恶魔焰确实足够了解他，赵浑刚想动手，恶魔焰就一把按住了他。 “别着急呀，我还挺想看看巴麻美打算做什么的呢，太较真的话可就扫兴了。” 恶魔焰脸上的恶趣味的笑容毫不掩饰，旁边飞鼠这个憨货也过来凑热闹，一个劲的点头应和恶魔焰的话，其他人虽然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但明显也都想要继续看下去。 赵浑瞪了恶魔焰一眼，毫不客气的把她的手拍开。 “放手，绝交一小时。” 恶魔焰也不在意赵浑恶劣的态度，笑着打了个响指，众人身边的时间顿时被抹去了一小时。 “好啦好啦，一个小时过去了，咱们能和好了吧。赵浑你别生气嘛，反正那不过是个连分身都算不上的复制品，发生什么都和你没关系呀。” 赵浑翻了个白眼，也懒得争辩什么，像驱赶烦人的麻雀一样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我不管了，赶紧让开别来烦人。” 恶魔焰就当看不到赵浑的嫌弃，一点要走开的意思都没有，变出一包爆米花坐在赵浑身边就等着看戏，还好心的分出一份小份爆米花给赵浑。 对恶魔焰越发无赖的态度，赵浑倒也不是真的嫌弃，神明的存在唯一且绝对，麻美制造的那个原始赵浑，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除了可能用他的脸和思维丢脸之外，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既然恶魔焰想看，他也不想扫兴，干脆接过爆米花也吃了起来，和恶魔焰一起看起戏来。 世界之内，麻美看着亚空间中那些小型剧本空间渐渐成型，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自己制造出来的赵浑脑门上轻轻一点，就将其送入了其中一个小空间。 那个被众神当做戏剧主角围观的原始版赵浑苏醒过来，面无表情环视四周，即使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神情也没有半点动摇，冰冷的像是一台机器。 紧接着，就在他打算仔细观察一下身边环境时，一道蓝色的光幕突然从他面前跳出，上面写满了赤红色的文字。 “诸天能源开采系统” “爱是能源、恨是财富，人的情感总有价值，本系统旨在采集人类情感，您已经被选定为执行者，请务必严格按照任务要求，完成额定的采集目标。” “任务一，使本世界当前时期女主角羽川翼爱上您，令爱意采集器充能达到60%以上。” “任务二，完成任务一后，使本世界当前时期女主角羽川翼憎恨您，令恨意采集器充能达到60%以上。” “任务三，使本世界当前时期男主角阿良良木历爱上您，令爱意采集器充能达到80%。” “任务四，完成任务三后，使本世界当前时期男主角阿良良木历憎恨您，令恨意采集器充能达到80%。” “任务五……” 一连串二十多条任务，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光幕的任务列表，在所有任务最后，则写着几句温馨提示。 “本系统提醒您： 1、系统不为执行者提供任何免费的安全保障，执行任务期间请注意您的人身安全。 2、请善用欺骗、背叛、误导等手段，这将有效提高您完成任务的效率。 3、系统搭载的采集器为强效版，请执行者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保持冷静，如若对任务目标产生爱意或恨意，有极高概率被采集器识别为采集目标，本系统由衷的建议您避免被采集器识别。” 在温馨提示下方，光幕的左下角还有着一个商标似的简单图案，旁边写着“佛心高效能源集团”几个字。 ……什么鬼！ 第七十六章 她的信任和重蟹 麻美的“任性”，让围观的好几位神明都憋不住笑出了声，然而决心要任性一把的麻美，完全无视了他们，继续专心扮演着“系统”，引导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原始赵浑去完成任务。 飞鼠等人笑的开心，只觉得麻美是想要让赵浑难堪，即使是小圆也只是认为麻美想要报复赵浑一下，只有恶魔焰的表情不自觉的严肃了起来，停下了吃爆米花的动作，偷偷斜眼去看赵浑的反应。 赵浑似乎已经完全看开了，根本不在意那个原始版本的自己被怎么对待，依旧一粒一粒的吃着爆米花，期间还给自己变出了一杯冰块，把冰块和爆米花一起丢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作响。 恶魔焰悄悄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下来，又往赵浑身边凑了凑，摆出说悄悄话的动作。当然，在一群神明旁边说什么悄悄话纯属开玩笑，再小的声音也不可能逃过神明的耳朵，因此恶魔焰选择链接赵浑的灵魂，直接把自己想说的东西传入赵浑的心中，杜绝了被偷听的可能性。 “看来，我们的麻美小姐被赵浑你伤的很深，都不知道什么能信，什么不能信了呢。” 恶魔焰觉得在场的所有人中，自己多半是唯一能理解麻美心情的人，因为她以前有时候也会和麻美有一样的顾虑，就是担心赵浑对自己的善意是否真实。 赵浑过去在轮回中，毫无疑问狠狠地欺骗了麻美，背叛了麻美的友情，在被小圆拯救后，麻美显然已经认清了自己被背叛的事实，心中对赵浑已经没了信任。 虽说在帮麻美筹备登神的这段时间，赵浑再一次对麻美释放了善意，并且那些善意也不像是假的，看起来很是真诚，然而有曾经被欺骗、背叛的惨痛教训在，麻美肯定不敢再轻易相信赵浑的善意。 但偏偏，麻美这姑娘的本性又十分善良，当别人持续用善意对待她的时候，她如果长时间对对方保持警惕、恶意，她就会不自觉的有种自己辜负了对方好意的愧疚感。 即使那个人是曾经背叛她、欺骗她的人，只要持续对她释放善意、对她好，她只能在最初那段时间保持警惕，时间一久，她就会渐渐开始动摇，不自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漠，担心伤了人家的心。 恶魔焰敢说，巴麻美现在绝对是想要相信赵浑的，只是赵浑骗人的本事实在太过优秀，即使是在曾经完全没有感情的阶段，也能完美的演绎出各种情感，这让巴麻美又不敢真的相信赵浑，总担心赵浑这次的善意又是一次表演、一次欺骗，害怕当自己下定决心再次交出信任和友情后，被同一个人再次践踏、背叛。 正是出于这种纠结的心态，麻美才在得知自己可以任性到何种程度后，第一时间弄出了这个似乎是恶作剧一样的实验。 她在扮演的系统中，要求原始赵浑去获得别人的爱，在获得爱后再背叛对方收获恨，并以系统的口吻鼓励原始赵浑去使用欺骗、误导之类赵浑曾经对她用过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麻美为这个游戏制定的结束条件，是原始赵浑真的对某个目标产生了爱或恨。 这个限定条件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为难人，毕竟正常人收获了别人的爱意，一次次被他人善意对待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触动、心中没有半点温暖，不产生些许的“爱”呢？ 在一众神明看来，这个条件分明就是麻美在故意刁难赵浑，只等赵浑触犯了限制条件，就以此为借口惩罚赵浑。 但恶魔焰明白，这个条件真的就是结束条件，因为麻美想要验证的，分明就是赵浑在欺骗他人、背叛他人的时候，究竟能不能一直保持那副冷酷无情的心态，会不会在某些时刻产生些许的动摇，真的对欺诈目标产生些许的善意或者恨意。 只要原始赵浑在欺骗、背叛的过程中，产生哪怕一丝的爱意、恨意，证明自己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感情，麻美就能说服自己去相信赵浑如今的善意不是欺骗，并以同样的善意回报赵浑，再次信任赵浑，到时候这场实验，自然也就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曾经恶魔焰其实也有同样的顾虑，毕竟曾经的赵浑表现的太过无情，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样子，而骗人的时候演技又过于精湛，有时候即使她提前知道赵浑是在骗人，也依旧会被赵浑骗到。 这让恶魔焰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把赵浑当做了朋友，可赵浑真的也把自己当做朋友吗？赵浑对自己的善意，真的不是一次没有预告的表演吗？自己托付给赵浑的友情，对赵浑的信任，赵浑真的在意吗？自己的感情该不会是因为赵浑演技产生的愚蠢自我感动吧？ 因为曾经和麻美有着一样的顾虑，恶魔焰非常能理解麻美的心情，但她和赵浑闲聊的时候，也听赵浑讲过自己是怎么找回感情的，知道赵浑重获感情的过程有多么复杂，其中有多少不可复制的巧合。 恶魔焰担心在麻美的这场实验中，那个原始赵浑无论循环多少次，完成多少次任务，因为缺乏赵浑经历过的那些巧合，最终都无法产生感情，那样一来，不仅麻美不会再信任赵浑，恐怕其他神明也会认为赵浑如今的感情只是演技，对赵浑变得更加警惕。 因此，恶魔焰选择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和赵浑说悄悄话，只要赵浑有一点反对这个实验的意思，她就会站出来充当恶人，弄死那个原始赵浑，砸了麻美的实验，用自己的“任性”否定麻美的“任性”。 恶魔焰心中顾虑颇多，然而算是当事人的赵浑反而没有想那么多，他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恶魔焰，又往嘴里丢了几块冰块。 “她不信我不也是正常的吗？说起来，你应该也很期待结果吧？那就慢慢等结果好了。” 见赵浑真的不在意，恶魔焰彻底放松下来，她笑着抢走了赵浑装冰块的杯子，一仰头把所有的冰块都倒进了自己嘴里，用力的咀嚼几下，发出一阵令人感觉骨头发痒的吱嘎声，然后又抢回了自己交给赵浑的小份爆米花，也全都塞进了嘴里，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对满脸无语的赵浑高高挑起眉毛。 “这是对你怀疑朋友的惩罚哦，我可不在乎什么结果，我只要知道现在的你确实是我的朋友就足够了。” 恶魔焰曾经和麻美有相同的顾虑没错，但在赵浑重获感情回归圆环之理后，通过不断地相处、畅聊，虽然她依旧没有自信能看穿赵浑的演技，但她已经确信了赵浑和自己的友情并非表演，她愿意不那么理智的分析，“任性”选择无视被背叛的可能，相信赵浑和自己的友情。 恶魔焰说的一点也不严肃，脸上还挂着那种孩子王抢了别的孩子零食的嚣张笑容，说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信度，但赵浑盯着她看了一会，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次确实是我的错，不够信任你，抱歉。” “嗯哼~，认错态度良好，值得鼓励。” 恶魔焰笑的更加放肆开心，把自己的大桶爆米花塞进了赵浑怀里。 “就奖励你闻着香味看我吃好了，来来来，端稳了，要是撒了我可不会再轻易原谅你了哦。” 赵浑翻了个白眼，但毕竟是他理亏，对朋友不够信任，只能老老实实的抱着爆米花，看恶魔焰继续嚣张。 赵浑和恶魔焰这边的动静，当然也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不过两人说的是“悄悄话”，大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看到恶魔焰笑的开心，心中虽然疑惑，但人家说悄悄话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家也不好问，只能一边好奇的心里痒痒，一边把注意力转回麻美那边。 麻美也不知道是不想耗费时间，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明显的加速了亚空间的时间流速，就在赵浑和恶魔焰说了几句悄悄话的功夫，原始赵浑已经弄清了自己所处的现状，开始按照系统的要求执行任务了。 麻美给原始赵浑安排的第一个任务，是去获得一个名叫战场原黑仪的女孩的“爱”，那个女孩和麻美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她们曾经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优秀突出的地方，让她们被后辈崇拜，被老师信任，是同龄人的绝对中心。 除此之外，她们还都因为过去的某些变故，主动断绝了和过去朋友的关系，拒绝和他人交流，自己孤立了自己，硬生生变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当然，除却相同点，战场原黑仪和麻美其实也有许多不同之处，这个女孩的攻击性远高于麻美，麻美拒绝他人靠近自己，只是态度冷漠让人知难而退罢了，可战场原黑仪的拒绝他人靠近的方法，却是把圆规、裁纸刀之类的利器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麻美选择这个和自己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的女孩，将其指定为原始赵浑的第一个任务目标，很明显是期待着原始赵浑在欺骗这个女孩的时候，会产生真正的情感，同时给自己留下了些许余地，如果原始赵浑一直铁石心肠，她也能安慰自己说这女孩毕竟和自己不完全相同，原始赵浑对战场原黑仪没感情，不代表对巴麻美也没感情。 总之，就在麻美的纠结中，原始赵浑开始了第一个任务。 名为战场原黑仪的女孩，人生中遭遇的重大变故，其一是母亲加入了不好的教派，并试图将她献给教派高层，在她反抗后大发雷霆，与她断绝了关系，其二是，她被一种名为“重蟹”的怪异生物纠缠，因而失去了自己的大部分体重，这让她的生活中多了许多不便之处。 原始赵浑在收集了这些信息后，果断决定从第二点入手，“重蟹”这种怪异生物虽然被部分当地人作为土著神信仰，但就强度而言其实并不高，原始赵浑作为魔女，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就大致摸清了自己的能力。 在战场原黑仪放学回家的路上，赵浑以“猎手”的身份突然出现，将战场原黑仪拖进了自己的结界，进入结界后，原本不可见的重蟹在战场原黑仪面前显出了身形，赵浑当着这个女孩的面，靠着魔女的能力，以一种堪称狂暴的姿态，将重蟹撕碎后啃食殆尽。 狂暴的猎食画面充满了冲击性，原始赵浑那如野兽一般危险的姿态，直接在战场原黑仪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原始赵浑并没有立刻和她搭话，而是在吃完之后就撤去了结界，丢下恐惧混乱的女孩直接离开。 战场原黑仪和自己的父亲住在一起，她非常爱自己的父亲，如果原始赵浑这个危险分子对她表现出兴趣，为了不把自己的父亲拖入险境，她很可能会为了保护父亲选择离家出走，那并不符合原始赵浑的期待。 所以，原始赵浑等到战场原黑仪晕晕乎乎回到家，再三确认自己的体重回来了，正在高兴的时候穿墙而过，自顾自的走进了她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装出找东西的样子开始翻箱倒柜。 不得不说，战场原黑仪确实是个勇敢的女孩，原始赵浑突然出现在家中，她虽然十分害怕，但还是勇敢的向原始赵浑搭话，询问他到底是谁，来自己家有什么目的，想要在父亲下班回家之前弄清他的身份，劝他离开，免得危及到自己最爱的父亲。 恐惧、担忧，让战场原黑仪的心态高度紧张，这种情况下原始赵浑无论做什么，毫无疑问都会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只要有了足够深刻的印象，之后搭配一些引导的手段，不论是将印象转化为好奇，善意还是恶意，都并不困难。 原始赵浑抱着这样的目的，一边故意释放着猛兽一样危险的气息，持续刺激战场原黑仪的神经，加深这个女孩对自己的印象，一边开始讲述自己几个小时前刚刚编造出来的身份。 第七十七章 似曾相识的欺骗 在原始赵浑口中，他是百年前意外死于怪异之手的常人，因为执念过重，明明是自己的灵魂被怪异吞噬，却反过来从内部吃掉了怪异，之后就变成了如今这种介于灵魂和怪异之间的姿态，继续留存于世间。 变成怪异的姿态后，他这百年来一直在各地猎杀怪异，一方面是因为他平等的憎恨每一个怪异， 把杀死怪异当做对当年自己遭遇的复仇，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如今唯一能补充能量的食物就是怪异，为了健康的活下去必须不停的吞噬怪异。 而他之所以进入战场原黑仪的家，是因为怪异的气息会互相吸引，遭遇过一次怪异的人，因为身上的气息残留，在往后的人生中多半会继续多次遭遇怪异，他来战场原黑仪家是打算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怪异，顺便记一下这里的地址，打算隔一段时间过来看一趟，看会不会有新的怪异可以用来填饱肚子。 赵浑的演技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原始赵浑言语间洒脱随性，似乎他真的是一个在百年人生中看破红尘，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浪荡猎人，明明是听起来很是离谱的设定，但是在他的演技加持下，竟然看起来变得颇为可信。 战场原黑仪的人生经历过不少磨难，她的母亲被哄骗加入不好的教派，就让她很难再相信别人，再加上在过去几年中，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怪异，她也被所谓的怪异专家骗过几次，这让她更加难以相信他人无由的善意。 但原始赵浑对她的态度，不要说善意了，那一番解释简直是慢慢的都是恶意，明摆着把她当做了引诱怪异的诱饵，把她家当成了储备粮仓，尤其是原始赵浑说话时那种戏谑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期待她什么时候会再次遭遇怪异，猜测她什么时候会死在怪异手里。 这种毫不掩饰的恶意，丝毫不考虑战场原黑仪感受的态度，反而让战场原黑仪觉得他比那些表面良善的骗子更加可信。 当然，在这其中，原始赵浑并非人类这一点，其实也是一个不小的加分点。在如今的社会中，很多人都有一种心态，觉得神鬼志怪之流如果真的存在，弄死自己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应该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而且在许多恐怖电影、志怪传说中，神鬼怪物大多也被描绘成“耿直”“弱智”“狂躁”的形象，如果对人怀有恶意很快就会主动暴露出来，淌着口水追着主角跑，根本不会玩什么复杂的阴谋。 恐怖电影本就主打一个强烈的感官刺激，看恐怖电影的人，追求的就是一个简单直白的恐惧感，想要看阴谋诡计的人，比起鬼片更愿意看商战、历史题材的电影。 市场如此，恐怖片的导演们，当然不会慢悠悠的去描绘什么鬼怪的阴谋，他们更倾向于使用冲击性的画面、紧张的配乐来凸显鬼怪的恐怖，敢在恐怖片里让鬼怪玩复杂阴谋、智斗的电影，多半最后都得暴死，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这种电影的规律，本来只是顺应市场娱乐需求而产生的，并不能代表真正神鬼怪物的生态，但不得不说，这些影视作品的长时间宣传，让很多人都产生了鬼比人耿直的认知，觉得比起人类，能够交流的鬼怪更值得信任。 战场原黑仪显然也是这个想法，再加上原始赵浑吞噬重蟹时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她认为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如果对自己有坏心思，直接对自己下手就好，没必要弄得这么复杂，因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原始赵浑的谎话。 原本战场原黑仪和原始赵浑搭话，是打算想办法赶紧把这个危险分子送走，但听到原始赵浑说，“遭遇过怪异的人会更容易遭遇怪异”，战场原黑仪立刻就改变了想法。 日本这个国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志怪传说，孩子们小的时候，老一辈为了避免孩子晚上跑出去玩遭遇危险，就经常用怪谈故事吓唬孩子，孩子们上学的时候，什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几乎是每所学校都标配的恐怖传说，裂口女、人面犬、人面疮、八尺大人、雨女，这些经典怪异传说更是经久不衰。 从小听着这些恐怖故事长大，战场原黑仪随随便便就能想到一大堆恐怖的形象，一想到自己往后可能还会遭遇这些东西，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任何保障，强烈的恐惧感在 心中不断滋生。 这个时候，曾经让她感觉危险的原始赵浑，反而成了唯一能提供安全感的人选。毕竟原始赵浑自己也说了，他唯一的食物就是怪异，也就是说他不吃人，并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随意杀人的嗜好，如果能把这么一个强大的家伙留在身边，怎么看都比独自面对各种恐怖的怪异更有安全感。 “请等一下，请问我要付出什么，才能请您保护我一段时间？” 战场原黑仪和同龄人相比，最成熟的一点就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没有那种所有人都必须帮助我，并且是无偿帮助我的心态，她很清楚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的道理。 因此，她很明确的表达出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定代价的态度，但话说出口，战场原黑仪心中却有些没底，她不知道有什么代价能打动非人的怪异，更不知道这代价自己能否支付的起。 果然，在听到她的请求后，原始赵浑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轻哼。 “哈？代价，你唯一能付出的代价，应该就是死的时候选个痛苦点的死法，争取死后变成怪异，给我加个餐了。” 原始赵浑的不屑溢于言表，但战场原黑仪这姑娘性格确实坚韧，并没有因此就直接放弃，她敏锐的注意到，这位怪异猎手总是提到食物、加餐之类的词汇，似乎…… “难道，您经常吃不饱吗？” 问题一出口，战场原黑仪眼前突然一花，熟悉的自家客厅消失了，眼前变成了仿佛儿童涂鸦般扭曲怪异的景象，漆黑的雾气如同飘带般从原始赵浑的身体中溢出，像是挣扎的游蛇般将她缠绕。 “人类的少女，是我的态度太过友善，让你有了可以放肆的错觉吗？我是个善于改正错误的人，不如让我来纠正这个错误怎么样？” 之前原始赵浑狩猎重蟹的时候，战场原黑仪还没有多么清晰的认知，但当那漆黑的魔力毫不掩饰的将她笼罩，她才惊觉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等惊人的绝望。 魔力的绝望气息，甚至让战场原黑仪产生了放弃挣扎，就这么让原始赵浑杀死自己的冲动，还好有原始赵浑根据她的情况微调魔力散发的气息浓度，而且她也确实性格坚毅，很快就从绝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赶紧大声辩解。 “请等一下，我没有嘲讽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您对食物有需求，我可以主动去有怪异传说的地方，帮您吸引怪异！” 随着战场原黑仪的解释，她身边暴躁涌动的漆黑魔力稍稍平息了一些，意识到这一点，战场原黑仪稍稍放缓语速，让自己的话语显得更加沉稳、坚定。 “您说了，遭遇过怪异的人更容易被怪异缠上，我应该比普通人更容易吸引怪异，您只要保护我一段时间，我愿意主动帮您寻找食物。” 漆黑的魔力和深沉的绝望散去，没有了缠绕在身上的魔力支撑，战场原黑仪腿一软，脱力的瘫坐在地上，她却顾不得这些，立刻抬头去看原始赵浑。 原始赵浑此时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恼怒，他毫无形象的蹲在战场原黑仪面前，比起怪异猎手看起来更像是吊儿郎当的无良大叔，满脸戏谑的笑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嘲讽。 “你这丫头倒是傻的可爱，竟然主动往火坑里跳。常人和怪异的每一次接触，都会越发踏入非人领域，主动去招惹怪异，你是真打算变成怪异用自己给我加餐吗？” 原始赵浑的态度恶劣，但战场原黑仪却更放松了一些，如果原始赵浑打算利用她，完全没必要这样绕着弯警告她，完全可以答应下来，等她也变成怪异，没了利用价值再直接吃了她。 果然，非人比人类更值得信任啊。 只看战场原黑仪的表情，原始赵浑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他突然拍了拍手，示意战场原黑仪看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枚漆黑的宝石，随手丢了过去。 “你这小丫头还算有趣，就送你个还算有用的小道具好了。拿去，我亲手做的护身符，如果你又遭遇了怪异，就握着它默念我的名字，大概三次呼吸我就能赶过来用餐了。 当然，你家的经济条件看起来不算太好，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宝石，你要是想拿去卖钱也没关系。” 战场原黑仪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赶紧一把接住飞来的宝石，小心翼翼的将其捧在手心，这才注意到这并非单纯的宝石，在漆黑的宝石之外，还有一层用暗淡银色金属制成的笼装结构，将宝石牢牢地固定在其中，让人一眼看到，就能联想到“禁锢、拘禁”之类的意象。 在笼状结构的一端，银色的金属还延伸出来，形成了一个锋利的尖刺，看起来似乎轻易就能刺穿血肉，让原本想把宝石攥在手心的战场原黑仪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小心的将其捧在手心。 感受着宝石冰凉的触感，战场原黑仪用力摇了摇头，表情诚恳的向原始赵浑做出了保证。 “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如果哪天我觉得用不到它了，一定会亲手把它还给您。” 原始赵浑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似乎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随意随意，都说了不过是个小道具罢了，弄得这么严肃看着就让人心烦。 行了，我先走了，有缘再见，我很期待你给我带来新的大餐。” 说完，原始赵浑的身影凭空消失，魔女的结界也随之解除，战场原黑仪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看了看时间，发觉刚才的谈话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距离父亲下班回家还有一段时间。 定了定神，战场原黑仪赶紧翻开衣柜，从底部找出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御守，拆开封口把里面的符纸取了出来，把那枚黑色的宝石小心的放了进去，重新扎好封口，挂在了自己的腰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又找了条结实的绳子，把御守穿起挂在了胸前。 做完这一系列操作，战场原黑仪才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感受着胸前御守的重量，心中涌起些许奇妙的感受。 在过去的几年间，因为怪异产生的缘故，她的体重莫名消失大半，只剩下了五千克的重量，身体也变得极为柔弱，哪怕衣服穿得多一些都会感到极大地负担，并且因为身体的虚弱而缺乏安全感，她还坚持随身携带裁纸刀、圆规之类的锋利文具防身，根本没有多余的体力用来佩戴饰品，这个装着宝石的御守，是她几年来第一次在身上挂上额外的“配重”。 多年来第一次戴上饰品，用的却是并不美观的绳子，总觉得有点可惜，明天去买一条足够结实的项链来挂御守好了。 心中暗自做好了决定，战场原黑仪的手不自觉的就攥住了胸前的御守，内部宝石的触感、锋利的尖刺，都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放学后的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先是亲眼看到了原始赵浑猎杀重蟹，解决了纠缠自己几年的体重问题，紧接着又被告知以后还会遇到更多怪异，虽说没有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但放松下来的战场原黑仪还是感到一阵疲惫，轻轻攥着胸前的御守，竟然就这么缓缓睡了过去，躺在榻榻米上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御守内的黑色宝石散发出一阵黑色的魔力，魔力涌动着重新凝聚成了原始赵浑的身体。 那漆黑的宝石当然不是什么护身符，他穿越之前不过是普通人，哪懂这种技术，这宝石其实是他穿越后的本体，人类的外形不过是用魔力构成为拟态体罢了。 如今，成功将自己的本体送到了战场原黑仪手中，他以后就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了，也能在适当的时机，安排适当的意外，进一步加深自己和战场原黑仪的关系，原始赵浑对自己走的这一步棋还算满意。 现在，先检查一下战场原黑仪的家好了，屋内摆设种类、物品摆放规律、生活痕迹，都能清晰的反应出战场原黑仪的性格、习惯，掌握这些也方便接下来更进一步的谋划。 第七十八章 恶魔焰察觉异常 原始赵浑虽然骗人技术也算精湛，但和经历许多，如今已经登神的赵浑相比，他毫无疑问要更加稚嫩一些，也正是这份稚嫩，让人更容易看清他的底细和路数。 就在原始赵浑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无论是麻美还是其他神明，全都在仔细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解析他的行为。 只不过虽然都是解析，麻美是为了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确定赵浑对自己的善意是否真实，而其他神明更多的，则是希望通过这个最原始版本的赵浑，摸清一些赵浑可能隐藏起来的本性，更加了解赵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而原始赵浑也没辜负众神的期待，他只是刚开始行动没多久，所有围观的人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个特质——赌。 原始赵浑明明已经分析出了悲叹之种就是自己的本体，却还是毫无顾忌的把悲叹之种交给了战场原黑仪，这毫无疑问是一场风险不小的赌局。 要知道，无论是灵魂宝石还是悲叹之种，这些灵核虽然强度稍高于大部分宝石，但如果有心破坏，就算是普通人使用恰当的工具，也能较为轻松地将其击碎。灵核一碎，只要没有登神，无论是魔法少女还是魔女都难逃一死，眨眼的功夫就会魂飞魄散。 而战场原黑仪的性格，大家都看的清楚，这姑娘绝对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主，身上藏着一大堆利器，而且攻击性也非常强，如果原始赵浑不是一开始就展现力量镇住了她，恐怕初次搭话到时候也要被她来上一裁纸刀，这种性格的孩子，如果发生了冲突，谁敢保证她不会超勇的试图弄碎悲叹之种。 明明麻美在布置任务的时候，没有限制完成时间，原始赵浑完全可以设计一些耗时更久一点，但相对来说也更加稳妥的计划，大家都相信，以原始赵浑的脑子，绝对能想到这样的计划。 可原始赵浑还是在没有受到任何威胁的情况下，选择了可以提高效率，却也会给自己带来的风险的做法。 从原始赵浑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并没有赌瘾，会选择这么赌，要么是他的本性就倾向于冒险，要么，就是感情缺乏的状态，让他也没了恐惧，从而对赌输了的后果也没有任何忌惮，产生了一种“百无禁忌”的心态。 赌徒或是理性的狂徒，这两种猜测无论哪种为真，都能清晰的证明原始赵浑的危险性。 众神心中各有判断，表面上都维持着一团和气的样子闲聊打趣，暗中却不放过原始赵浑的任何一个动作，一句谎言。 恶魔焰对那个原始赵浑也很关注，一方面是因为她很久没见过这么“青涩”的赵浑了，看着怪怀念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原始赵浑的行动让她感到了明显的异常。 恶魔焰记得很清楚，赵浑在和她的过去身一起轮回的时候，除了冷漠、善于骗人之外，还有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特质——赵浑能直接看到肉眼不可见的微观世界。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赵浑就说过，物质世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无比肮脏，空气大地，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布满了肮脏的污垢和扭曲的细菌病毒，人类的存在更是对他的一种折磨，他能清晰地看到在人类那布满坑洞的皮肤上，油脂皮屑遍布，长相恶心的寄生虫爬进爬出、繁衍觅食，每一个人在他眼中就是一座活着的垃圾山。 恶魔焰很清楚，自己当初能几句话就拐走赵浑，让赵浑帮自己想办法拯救小圆，并不仅是因为自己是在赵浑穿越后，第一个与他交流的活人。自己是魔法少女，体表随时都有魔力保持自净，身上没有其他人类那种“肮脏”，也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当初的赵浑对“肮脏”的厌恶，恶魔焰可谓是记忆犹新，她还记得赵浑第一次和她进入轮回的时候，因为意外在轮回通道中死了一次，变成了悲叹之种。 那时候她用了各种方法，想要唤醒在悲叹之种中的沉睡的赵浑，却都没能成功，后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把自己抚摸流浪狗的一段记忆灌入悲叹之种，那脏兮兮的狗的记忆，竟然一下就把赵浑吓醒了。 曾经的赵浑对肮脏、生命的厌恶，就是这么的夸张，可再看麻美制造出来的那个原始赵浑，那个似乎和过去的赵浑一模一样的家伙，却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表现。 原始赵浑不仅可以平静的在战场原黑仪家翻箱倒柜，主动接触那些肯定存在大量细菌的东西，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悲叹之种交给了战场原黑仪。 恶魔焰不否认战场原黑仪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但再怎么漂亮，那也依旧是一个“人类”。体表会分泌油脂、熬夜会产生眼屎，最重要的是会上厕所的普通人类。 战场原黑仪把原始赵浑的悲叹之种当护身符，不论做什么都要带在身上，吃饭洗澡上厕所都不敢放下，如果原始赵浑眼中的世界，真的和曾经的赵浑一样，在那个女孩带着他走进厕所的时候，他真的不会因为那个充满冲击性的环境，恶心到直接在悲叹之种里吐出来吗？ 然而就表现来看，麻美制造的原始赵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些，无论战场原黑仪做什么，他在悲叹之种内都保持着冷静和稳定。 这种表现，究竟是原始赵浑的意志足够坚挺，哪怕恶心的不得了也能毫不动摇，还是说，他眼中的世界和曾经的赵浑并不相同？ 要知道，赵浑可是对麻美开放了自身的概念，麻美提取这份概念后制造出来的原始赵浑，理应和赵浑完全相同才对。 麻美如今可是神明了，如果在赵浑主动配合的情况下，她依旧不能复现赵浑那独特的视野，那事情可就有些大条了。这意味着赵浑的独特视野，可能并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古怪天赋，而是来自于某种超越神明的存在。 如今在大家已知的范围内，能超越神明的，也就只有圆环之理了，恶魔焰自然不愿意怀疑自己最爱的小圆。 可仔细想想，她能和小圆改善关系，不正是因为赵浑的建议吗？而她的过去身能和赵浑建立紧密的联系，不正是因为赵浑那诡异的视野，让魔法少女成为了他世界中仅有的干净存在吗？ 恶魔焰不愿意怀疑小圆，但问题是如果赵浑的独特视野，真的来自于神明之上的存在，那一切是小圆的安排说不定反而是最好的一种可能，小圆的本性毕竟善良，就算真的为了消除神与恶魔的冲突利用了赵浑，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但如果赵浑的穿越、奇特视野不是小圆的手笔，那就代表着，赵浑可能是某个和小圆同层次的家伙打进圆环之理的钉子。 恶魔焰越想越觉得头疼，忍不住瞪了一眼身边依旧在慢悠悠吃爆米花的赵浑，这种事连她能都想到，赵浑作为当事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可这家伙却一点表现都没有，衬的独自烦恼的她像傻子一样。 “焰，不该想的别想太多，安心看戏吧。” 赵浑明显感觉到了恶魔焰的瞪视，他依旧一粒一粒的吃着爆米花，目不斜视的看着亚空间中情况发展，平静的声音却在恶魔焰的灵魂中响起，那平静到漠然的声音，差点让恶魔焰以为赵浑又变回了过去没有感情的状态。 恶魔焰定定地盯着赵浑看了一会儿，见他依旧是那副专心看戏的样子，脸上还挂着明显的笑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我说赵浑，这该不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话音落下，不等赵浑回答，恶魔焰将自己刚才的思考全部封印，同时对自己的意识进行限制，避免自己再一次察觉到原始赵浑身上的异常。 不该想的别想太多，那么想过的部分自然也要进行处理，恶魔焰相信赵浑的判断，她只是有点心累，怀疑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异常，说不定以前已经这么封印过好多次记忆了。 赵浑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无奈的吐槽了一句。 “放心吧，焰你没那么聪明，这确实是第一次。” 处理过自己的意识后，恶魔焰不再觉得原始赵浑的表现有哪里不对，也开始兴致勃勃的看戏。 就在众神的密切关注下，亚空间中的时间快速流逝，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天。 因为恢复体重过于兴奋，而且因为疲劳在黄昏时段就提前睡了一觉的缘故，战场原黑仪昨天晚上整夜都没有睡着。 她一会儿翻翻自己的相册、日记回忆过去，一会儿翻出过去几年因为“重量”因素无法穿上的衣服，在镜子前开开心心的以自己为模特，尽情的玩换装游戏，虽说因为如今家境贫困，衣柜里其实也没几套衣服，但她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而在凌晨时段，战场原黑仪的兴奋劲终于消退少许后，这个女孩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准备各种“道具”。 在过去几年间因为缺乏安全感，战场原黑仪随时都带着裁纸刀、圆规防身，如今体重和体力都回复了，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却没有消失，她不仅没有放下圆规和裁纸刀的打算，反而打算继续填充自己的随身武器库。 过去那些让她心动，但因为“太重”无法随身携带的武器，如今总算能带在身上了，那种因为全副武装、火力扩充而产生的安全感，让她在挑选武器的时候无比开心，要不是担心吵醒隔壁睡觉的父亲，她都要忍不住边哼歌边收拾了。 就这样，战场原黑仪一夜没睡，却依旧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吃了早饭，和父亲道别后赶去学校。 因为原始赵浑断言她往后还会遇到其他怪异，战场原黑仪上学的路上一直保持着谨慎，小心的观察走过的每一个路口，总觉得下一个拐角就会蹦出恐怖的怪物。 好在，上学的路依旧那么和平，路边满是和乌鸦一样烦人的学生叽叽喳喳，讨论着各种无聊的话题，战场原黑仪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校门，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个性格霸道又富有野性的姑娘，一厢情愿的把学校视作自己的“地盘”，眼看着即将回到自己的领地，她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些许。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快的从战场原黑仪身边跑过，那人跑的是那么快，战场原黑仪只感觉一阵风掠过耳畔，那人的背影就已经穿过了校门，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于此同时，被她挂在胸口，藏在衣服下面的御守，就在她和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靠着胸口的肌肤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御守中的黑色宝石明显的转动了一下，尖刺的那一端直直的指向了刚才那人。 护身符突然的变化，让战场原黑仪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她小心的握住胸前的御守，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黑色宝石这种变动，难不成代表刚才那人身上也有怪异？昨天才说她还可能遇到怪异，今天就真的遇到了，怪异的效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而且刚才那人…… 想着刚才惊鸿一瞥的侧脸，战场原黑仪心中又忍不住焦急，她绝对不会看错那张脸，在她遭遇变故，主动疏远他人之前，那孩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像是信徒一样崇拜着她，她也愿意用自己最大的温柔来宠溺那孩子。 虽然自诩铁石心肠，但一想到那孩子可能被怪异缠身，遭遇危险，战场原黑仪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虽说怪异缠上的不是我，但只要是怪异，赵浑应该都不会介意吧？ 战场原黑仪试图说服自己，但不论怎么辩解，她都很清楚一件事，自己正打算把赵浑好心送给自己的，让自己用来保命的道具，用在一个赵浑不认识的人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赵浑会是什么态度，是恼怒她将自己的善意擅自“转赠”他人？还是满意于有了新的食物？ 心中忐忑着，战场原黑仪攥着御守，开始小声呼唤赵浑的名字。 第七十九章 心都是脏的 “来了来了，又是谁在叫我？” 漆黑的雾气从御守中涌出，如同浓重的乌云般将战场原黑仪的视线完全笼罩，其中传来原始赵浑不耐烦的抱怨。 “烦死人了，不知道打扰别人睡懒觉很不道德吗？早知道当初就不送那么多护身符出去了。” 原始赵浑这番看似无意义的抱怨，旨在向战场原黑仪传递几个情报。 第一，原始赵浑在出现之前无法知道呼唤自己的人是谁，这相当于告诉战场原黑仪，我没办法通过黑宝石护身符偷窥你的生活，所以你大可以对我更放心一点。 第二，战场原黑仪并不特殊，原始赵浑在遇到战场原黑仪之前，就已经送出了很多的黑宝石护身符，和许多人保持着和她类似的联系，所以战场原黑仪没必要怀疑原始赵浑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图谋。 第三，则是基于第二点，让战场原黑仪放心的同时，进一步刺激这个女孩的危机感。 毕竟原始赵浑都说了，他送出了很多的护身符，这个连上学都要全副武装，完全感严重缺失的女孩，根本不需要原始赵浑刻意引导，她自己肯定就能想到那个问题，“如果我和别人同时遇到怪异向赵浑求救，他会先回应谁？先救谁？”。 一旦战场原黑仪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就会意识到自己和原始赵浑只有一面之缘，根本没有任何深刻的关系，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否获救，完全取决于原始赵浑的心情以及胃口。 这样一来，这个女孩只要不傻，肯定就会主动想办法加深自己和原始赵浑的关系，增加自己在原始赵浑心中的分量，提升自己在原始赵浑回应名单上的排名，为自己的安全保障加码。 “系统”给原始赵浑的任务，是获得战场原黑仪的“爱”，一般人看到这种任务，多半会想着去追求战场原黑仪，和这个女孩谈一场足够深刻的恋爱。 但原始赵浑显然不是一般人，他不打算玩什么追求女孩的游戏，而是打算通过适当的操作逆转两人的立场，将两人的关系从他求着战场原黑仪爱自己，变成战场原黑仪主动想办法和他更加亲密。 原始赵浑并不懂爱，他也从未爱过任何人，但他对人类的心理还算有些了解，在他看来人类的心思总是奇妙又简单，为什么有些人会对并不爱自己，甚至嫌弃自己的人爱的死心塌地？ 这个问题的答案多种多样，比如生活空虚的人在爱他人的过程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这份热情让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生活实感，他们并不需要对方回报相同的爱，只是享受自己爱着对方的那种热情，对方一旦回应这份爱，让炽热的爱情渐渐变为平淡的亲情，这类人说不定反而会失去兴趣，转而去爱下一个绝不会回应自己的人。 又比如有些人天性懒散、意志薄弱，很难为了自己去坚定的做某件事，但如果爱上某人，他们就可能会为了配得上对方、给对方幸福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他们的爱说白了，其实是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能为自己提供充足动力的目标，他们爱的并不是那个具体的人，而是在追逐爱的过程中，变得日渐优秀的自己。 深爱和深情的理由有很多，而沉默成本显然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有些人在他人身上投入了自己太多的热情、金钱、青春，哪怕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但想到一旦放弃，自己过去的投入将颗粒无收，这类人就会自己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要坚持爱对方，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享受丰收的喜悦，进而投入更多的成本，变得更加难以自拔。 原始赵浑打算利用的，就是人类不愿意放弃沉没成本的心理。 在原始赵浑的计算中，战场原黑仪最开始主动加深两人的关系，目的肯定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产生什么爱意，但只要他在这个过程中，循序渐进的让战场原黑仪为自己付出一些代价，比如从一开始抽出课后时间找他闲聊，到主动为他深入险境吸引怪异，增加战场原黑仪在他身上投入的成本，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随着战场原黑仪在他身上投入的成本越来越多，如果战场原黑仪对他还没有好感，只是单纯的让他以类似雇佣的方式保护自己，投入和收获不能达到平衡，用不了多久，战场原黑仪潜意识里就会觉得自己“很亏”。 一旦战场原黑仪觉得自己亏了，就算主观上不想，她的潜意识也会想办法扭转亏损，试图从原始赵浑身上得到更多回报，比如——把原始赵浑变成自己的专属物品。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独占欲，打从心底渴望得到对方，一般来说只要这个人不是变态，有什么吃人之类的癖好，当他察觉到自己的独占欲后，多半都会把这种欲望解读为“爱的自私”，认为自己爱上了对方。 而人嘛，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催眠，总是坚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一旦认为自己爱上了某人，哪怕一开始根本不爱，想的多了也会渐渐自我攻略，真的对这人产生爱意。 原始赵浑的目的，就是这样收获战场原黑仪的爱。 玩弄人性的家伙心都脏，一言一行里面都充斥着算计，原始赵浑登场一句话，就藏着一大堆的算计，战场原黑仪虽然因为以前曾经被人狠狠骗过几次，警惕心远高于普通同龄人，但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个什么层次的家伙。 “赵浑先生你好，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原则上来说，战场原黑仪很讨厌向他人道歉，更确切的说，她讨厌一切让自己显得弱势的东西，甚至连“蹲下和小孩子说话”都视作一种耻辱，并因此衍生出了讨厌小孩子的习惯，但自从初次见到原始赵浑的时候，被那副野兽般狂暴的危险姿态震慑，下意识地放低了姿态，她似乎对向原始赵浑示弱已经没有了心理负担，不觉得向原始赵浑道歉有什么不妥。 干净利落向从黑雾中走出的原始赵浑道歉后，战场原黑仪环视四周，她呼唤原始赵浑的时候，当然选择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但刚才那汹涌的黑雾规模实在有点大，难保不会被人看到，她可不希望中午休息的时候，战场原黑仪是巫婆的流言就传遍学校，如果有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她可得好好用裁纸刀和对方交流一下，诚恳的拜托对方为自己保密才行。 “别看了，都说了我是怪异，一般人怎么可能看到怪异，昨天在进入我的结界之前，你不也看不到那个大螃蟹吗？” 注意到战场原黑仪的动作，原始赵浑似乎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她，顺便强调了两人关系的隐秘性，这种特殊的关系，会更容易拉进两人的关系。 果然，听到同学们看不到原始赵浑后，战场原黑仪在松了口气之余，虽然明知道原始赵浑已经散发了很多护身符，自己在原始赵浑严重或许并不特殊，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许的“独占感”，有种眼前这个人只属于自己的错觉。 “好了，既然放心了，就说说看吧，叫我过来干什么？你身上可没有新的怪异，事先声明，你要是因为什么女人的直觉，觉得自己身边有怪异就把我叫来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想起昨天原始赵浑生气的样子，战场原黑仪赶紧收敛情绪，把早上校门口黑宝石护身符的异动和自己的分析，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原始赵浑当然知道这些，悲叹之种又没有探测怪异的功能，那所谓的异动也都是他主动操控的，不过在战场原黑仪讲述的时候，他还是摆出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作为回应，表示自己的认可。 原始赵浑这种态度，让女孩第一次从他身上体会到被尊重的感觉，明明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有原始赵浑一直以来的强势姿态作对比，战场原黑仪竟然觉得有些感动，有种被权威者认可了的感觉。 等战场原黑仪讲完，原始赵浑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你那个学妹身上有怪异的可能性不小，你回去上课吧，我去吃了她。” 说完，原始赵浑作势欲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战场原黑仪，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那边先放放，等放学了再去找她吧。” 原始赵浑突然改变主意，战场原黑仪不由得一脸问号，那个可能被怪异缠身的女孩可是她最在意的学妹，她巴不得原始赵浑能赶紧过去把那个怪异干死，这怎么突然就拖延起来了呢？ 战场原黑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原始赵浑性格豪爽，没有谜语人的臭毛病，干脆的回答了她。 “没什么，就是我发现你这姑娘吸引怪异的体质，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优秀，这才第二天就能遇到新的怪异，可以算是长期优质饭票了，要是把你损失了就太可惜了。 你想啊，我去找那个怪异，肯定少不了打一场，你吸引怪异的体质又这么强，要是我正打着脱不开身，你又遇到新的怪异怎么办？我可不想为了一顿饭就把长期饭票丢了。 再说了，在我的感知里，学校内部没有太明显的怪异气息，说明你学妹身上的怪异要么超弱，吃了连塞牙缝都不够，丢了也不可惜，要么就是长期潜伏的类型，放上一段时间也不用担心跑了。 所以，不如先确保你的安全，等放学之后你和我一起去找她，只要你跟着我，就算遇到了新的怪异也不用担心了。” 原始赵浑说的有理有据，战场原黑仪也为自己的价值提高了，原始赵浑肯费心思考虑自己的安全而感到高兴，但她真的很重视那个学妹，一想到要让一个未知的怪异缠着学妹到中午放学，她就忍不住担心，心里像是有猫在抓一样。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怎么样？” 成绩优异的战场原黑仪轻易不会旷课，毕竟她还指望着将来进一所好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来改善自家的穷困处境，但和学妹的安危比起来，她也不介意偶尔越界一下。 反正过去那几年里，因为怪异缠身的缘故，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病弱的女孩，就算旷课了只要事后给老师解释一下，说自己病倒了才没能来上课，老师也不可能追究。 然而，战场原黑仪话一出口，就被原始赵浑皱着眉头拒绝了。 “不不不！你是学生没错吧，学生最大的责任就是好好读书学习，百年前我活着的时候，想读书都找不到门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既然有机会读书，就必须要好好抓紧才行。” 原始赵浑皱着眉头固执的样子，像极了某些认死理的老人，明显对读书这件事充满了执念，一看就不是能被轻易说服的样子。 当然，原始赵浑拒绝立刻行动的原因，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学生就该好好读书，他才没有这种执念，只是战场原黑仪那么重视她的学妹，拖延上一段时间，她肯定免不了胡思乱想，猜想学妹因为身上的怪异会如何痛苦，担心学妹会遭遇生命危险等等。 这些猜想和焦虑，只有经过充足的积累，才能在原始赵浑解决那个怪异的时候，转化成更多的感激，让她更快的对原始赵浑产生亲近感。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算计罢了。 战场原黑仪不知道原始赵浑的考虑，她只是充分感受到了原始赵浑的固执，知道想让这人改变主意应该是不可能了，无奈的放弃了立刻出击的念头。 “……好吧，那咱们中午见？” “见什么见，你以为我移动过来没消耗的吗？” 原始赵浑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走吧，今天放学之前我就和你一起行动了，普通人看不到我，你注意点别随便和我搭话，小心被人当做自言自语的精神病。” 一句话中，原始赵浑既强硬的表达了要跟着战场原黑仪，却也表达了拒绝和战场原黑仪交流的态度，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图谋的样子。 战场原黑仪愣了一下，原始赵浑能一直跟着她贴身保护，她当然是高兴地，只是这么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男性就这么跟着自己，她又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想到原始赵浑不是人类，而是除了吃什么都不在乎的怪异，她又很快放松了下来，对原始赵浑表达感谢后，就提着书包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第八十章 不能吃的，又一个不能吃的 战场原黑仪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虽然有些许波折，还遇到过怪异这么不合理的东西，但考虑到整个地球有着几十亿的人口，在这么大的基数背景下，自己的情况应该算不上特殊，说不定在地球的某个角落，某人就正在和自己经历同样的事情。 自己并非命运独特的主角，战场原黑仪对这一点有着清晰的认知，过去的她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坚持维持着普通人程度的生活，但是倒在原始赵浑的怀里，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这种认知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楼梯中间会有一块香蕉皮？为什么自己只顾着考虑学妹的问题没有看到香蕉皮？为什么那么宽的楼梯自己恰好就能踩在不大的香蕉皮上？为什么人踩到香蕉皮真的会像动画角色一样摔倒？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战场原黑仪相信自己的脸肯定已经通红一片了，因为“踩到香蕉皮”这么可笑的理由而摔倒，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把包括自己在内的人全部灭口。 战场原黑仪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赵浑没有接住自己，自己就这么从楼梯上摔下去死了，自己的名字会作为笑柄在学校、小镇里流传多少年，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新的搞笑型都市传说？然后变成新的怪异被赵浑当做零食吃掉？ 因为强烈的羞耻感，战场原黑仪的脑子一片混乱，胡思乱想着不愿意面对现实，这时，一个头上有着一根明显呆毛的男生从楼梯下走了上来，路过战场原黑仪身边时，似乎很不好意似的，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这位同学，你还是快点站起来比较好吧？后面这位先生扶着你看起来很辛苦呢。” 男生的提醒确实是出于好意，他刚才跟在战场原黑仪身后上楼梯，清晰的看到了这个女孩踩到香蕉皮摔倒的全过程，他能理解遇到这种情况，任何人都会感到羞耻，不愿意面对现实，可是…… 你身后那个男人已经满脸不耐烦，看起来马上就要把你扔在地上了啊！ 男生的善意中没有掺杂任何嘲讽的成分，然而听到他的提醒，战场原黑仪的第一反应却是把手伸进裙子口袋，去摸自己随身携带的裁纸刀。 踩香蕉皮摔倒的事被人看到了，必须让这家伙闭嘴才行！ 性格恶劣且极富攻击性的女孩，丝毫没有感受到男孩的善意，心里只有不适合细说的危险想法。 然而，刚把裁纸刀掏出口袋，战场原黑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准备推出刀刃的动作一滞，动作有些僵硬的缓缓站直身体，扭头看向身后的原始赵浑。 男生明显被战场原黑仪手里的刀子吓了一跳，根本不敢逗留，大喊着丢下一句“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就一溜烟逃跑了。 战场原黑仪顾不得那个逃跑的男生，只是死死地盯着原始赵浑的眼睛。 原始赵浑说过正常人看不到他，而且刚才战场原黑仪也亲眼看到了，原始赵浑不止一次直接从其他学生身上穿过，像是传说中的幽灵一样，那些学生们不要说看到他了，连触碰他都做不到。 可刚才那个男生，却准确的说出了“后面这位先生”的描述，显然，他真的看到了原始赵浑。 也就是说，那个男生……？ “终于反应过来了？你这姑娘反应速度是真的慢，我都怀疑如果突然遇上怪异，你能不能反应过来要求救。” 原始赵浑摇晃着脑袋，神色中不乏嘲讽的色彩。 “我昨天不是警告过你吗？如果和怪异接触的太多，人类也会渐渐变成怪异，那个男孩就是和怪异结缘太深的典型，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人类，但从内在来说，他已经很难再说是人类了，能看到我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战场原黑仪瞳孔猛地收缩为一点，她原以为那个男生最多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因为被怪异缠身所以才能看到赵浑，可听赵浑的意思，那个男生本身就已经算是怪异了？ 明明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不过是个没什么精神的普通高中生，竟然也是怪异吗？ 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又和一个怪异擦身而过，并且还差点向对方捅刀子，战场原黑仪忍不住一阵后怕，只觉得背脊发凉。 不过…… “赵浑先生，你不开动吗？” 战场原黑仪疑惑的看着似乎无动于衷的原始赵浑，昨天这人怎么把重蟹啃食殆尽的画面，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种狂热的姿态现在想来怎么看都是饿疯了的结果，怎么现在一个新的怪异从面前经过，原始赵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开动什么开动？” 原始赵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着战场原黑仪就像在看傻子。 “你以为我真的会吃人不成？连人都吃我和怪异还有什么区别？” 原始赵浑穿越之前没有吃过人，但想到吃人这件事，他心里其实也只是有点不舒服，如果真的有吃人的必要，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下不去口，不过以怪异为食物本来就是他编出来的设定，他没必要为了维持这种设定就去吃人。 再说了，刚才那个男生他又不是不认识，他之前在暗中调查战场原黑仪的时候，顺便调查过战场原黑仪的同学，那个男生分明就是他另一个任务目标阿良良木历，要是这个男孩死了，他两个任务都得作废，他怎么可能吃掉那男孩。 不过，战场原黑仪果然不认识阿良良木历啊。 这两个人明明是同班同学，甚至座位的距离都不算远，却根本不认识彼此，甚至不觉得对方眼熟，该说不愧是任务中描述的“当前时期主角”，真是有够“特殊”的，这两人都是完全拒绝社交的类型吗？ 原始赵浑对两人拒绝社交的态度感到无语，战场原黑仪看着满脸嫌弃的原始赵浑，心里也是一肚子槽想吐。 所以说，你之前说让我变成怪异给你吃，只是想吓唬我咯？你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吓唬十多岁的女高中生，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按理说原始赵浑这也算是骗人了，而战场原黑仪因为曾经被骗子骗到家庭破裂的经历，其实非常讨厌欺骗这种事情，可是战场原黑仪发现在知道原始赵浑不吃人后，比起被欺骗的不爽，自己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原始赵浑一下就从“异类”变成了某种“同类”。 心中放松下来，反映在行为上，就是战场原黑仪说话也变得自然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的顾虑和考量。 “赵浑你不愿意吃人没问题，可你敢肯定那家伙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吗？你也说他可以算是怪异了，要是他暗中吃人怎么办？” “他吃人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吃的。” 原始赵浑瞪了战场原黑仪一眼，表情变得有些恶劣，猛然躬下身子，凑近到了几乎和战场原黑仪脸贴脸的距离和她对视，压迫感和恶意汹涌而出。 “我不吃人不代表我不杀人，别想着和我玩道德绑架那一套，上一个和我说什么‘你有能力制止那些坏人作恶却不去做，你就相当于那些坏人的共犯’的家伙，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吗？” 黑色的魔力在原始赵浑的控制下从他的眼中淌出少许，手动添加的特效有效的为他增加了几分恶鬼般的气质，让他随口胡诌的威胁也变得十分可信。 “我把那家伙的灵魂塞进了怪异体内，把他做成了人工怪异，他不是说有能力阻止作恶的人就必须去做吗？那我就给他‘能力’，怪异的能力足以让他解决绝大多数普通人中的恶人。 之后我把他送去了白沱神社，白沱神和我有几分交情，按照我的请求给那家伙定下了约束，只要他感知范围内有恶事发生他却没有阻止，他就必须承受一次惩罚。 夫妻争吵算恶事、小孩撒谎算恶事、小偷小摸算恶事、缺斤短两算恶事、随地吐痰算恶事、乱丢垃圾算恶事，天下恶事何其多，这些事情理论上他都有能力阻止，你猜他现在过得好吗？会为自己的高尚感到自豪吗？” 战场原黑仪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不由得后退几步拉开和原始赵浑的距离，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惩罚”有多严重，但按照赵浑的说法，再小的恶事没能阻止都要被惩罚，那惩罚的次数恐怕会多到恐怖，即使惩罚再怎么轻，累积下来恐怕也会达到常人难以承受的程度。 更何况，原始赵浑说的清楚，那惩罚是他请求神明降下的，虽然没听过白沱神的名号，但既然是神明亲自出手，惩罚再怎么想也不可能轻到哪里去。 这不就是地狱吗？ 一瞬间，刚才还觉得有些亲切地原始赵浑，似乎又变得恐怖了起来，而且还多了个必须警惕的“小心眼”的标签。 “赵浑你误会了，我自己的麻烦就已经够多了，根本没精力去考虑别人的苦难，更不会要求你去救别人，我只是觉得那个家伙如果吃人的话，我们共处一个学校，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变成他的目标。 我问这个只是为了自保，你要是不高兴地话我就不多问了，不过那家伙如果对我下手，你可要记得保护我啊。” 战场原黑仪解释了一句，就不愿意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继续多说什么，转身赶紧继续上楼梯，向着教室走去。 原始赵浑看着战场原黑仪的背影稍稍有些失望，他刚才说的那一大堆，主要目的固然是避免战场原黑仪把自己当成好人或者许愿机，三天两头要求自己去救人，提前给这姑娘打个预防针，但也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土著神·白沱】也是原始赵浑任务列表中必须攻略的对象之一，一想到自己要去攻略一位神明，即使那是听起来乡土气息有点浓重的土著神，他也不由得有些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位白沱神是谁，甚至连和白沱神有关的记录、传说都找不到。 原始赵浑原本想着，战场原黑仪被重蟹怪异缠了这么久，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肯定没少调查和怪异、传说有关的资料，自己说不定能从她这里获取白沱神的消息，但从刚才战场原黑仪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也没听说过这位土著神。 有点麻烦啊，连任务目标都找不到，就算想提前制定计划也不可能了。 原始赵浑跟着战场原黑仪，心中暗自盘算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任务名单上所有人都找出来。 在那串名单上，排位比较靠前的人，基本都能在这座小镇轻松找到，并且全部都是各个年龄段的学生，而在小镇找不到的那些人，寻找难度一下子就提升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像是白沱、影缝余弦、斧乃木余接之类的名字，这么多天了，原始赵浑竟然一点消息都没能找到，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还没有出生。 不过，暂时先把这些事情放下好了，毕竟马上就又会见到一个攻略目标了。 在战场原黑仪走到班级门口的瞬间，原始赵浑立刻整理好思绪，将繁杂的念头丢到一边，做好了表演的准备。 随着教室门被打开，教室中熟悉的一切再次印入战场原黑仪的视野，她刚想像往常那样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回自己的座位，就听到身后原始赵浑发出一声牙疼似的吸气声。 有情况！ 战场原黑仪立刻反应过来，精神瞬间紧绷，后退两步躲到了原始赵浑身边，目光快速扫过教室内部，自入学以来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自己的教室，然后她就愕然的发现，自己刚才的碰到的那个怪异男生，竟然就坐在教室里后排靠窗的座位上。 那家伙追来了？是冲着我来的？不对，他好像本来就是这个班的学生，我们是同班同学？ 战场原黑仪心中惊讶自不必说，但她马上就注意到，原始赵浑的视线似乎并没有落在那个男生身上，而是满脸无语的盯着教室前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 ……该不会？ 战场原黑仪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自己一早上的时间就撞见了三个怪异，并且其中一个是她关系密切的学妹，两个是她的同班同学，过去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的和这些怪异在一所学校、一个教室，和平的渡过了整个学年。 然而，现实不会因为人的想法而改变，战场原黑仪清晰的听到自己身边，原始赵浑发出一声无比纠结的叹息。 “又一个不能吃的。” 第八十一章 完美班长 “又一个不能吃的。” 听到这话，战场原黑仪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果然又遇上了新的怪异。 顺着原始赵浑的视线看出，战场原黑仪发现那个女生，恰好是自己在班级中少数认识的几个人之一。 那个女生叫羽川翼，是他们班的班长，平日看起来就是一个温柔又坚韧的好女孩，待人和善的同时，也不会放任同学们做不正确的事。 值得强调的是，和那种满口正论、不近人情的家伙不同，如果同学们做了坏事，羽川翼会先关心同学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委屈，确认情况后，然后再用一种温柔到让人不忍拒绝的态度，解决同学的烦恼，纠正同学的错误，同时为他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应该怎么做提出建议。 最最重要的是，和那种只会要求同学正确，对老师过错视而不见的“走狗”型班长不同，羽川翼作为班长，对老师也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如果老师做错了事害的同学受了委屈，她也会在私下场合与老师详谈，委婉的指出对方的错误。 在日本这个阶级观念严格的国度，下级指出上级错误的行为，一般来说是一种不被社会接受的“陋习”，但偏偏羽川翼就是有这个能力和魅力，让老师也能心平气和的听自己说话，最终妥善的协调好老师和学生的矛盾。 这样的能力和态度，让羽川翼在同学老师之中都极有人气，虽然打扮看起来有些土气，但依旧有许多学生喜欢这位完美班长，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几乎所有学生都确信，如果有谁胆敢欺负羽川翼，不论那个人是老师还是学生，上到校长下到学生，这所学校绝大多数人都会联合起来，给那个不识趣的家伙一个教训。 当然，事情总有例外，战场原黑仪或许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在一身是刺的战场原黑仪看来，他人的善意本身也是一种挑衅，甚至可以看做是开展的信号，因为在战场原黑仪的认知中，能无条件的对他人温柔，本身就是一种确信自身优于他人、确信自身判断绝对正确的傲慢，由于战场原黑仪自己本人就是极其傲慢的性格，所以她对这位班长一直没什么好感。 而且，之前因为被重蟹怪异缠身的缘故，战场原黑仪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乖乖女，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病弱大小姐的形象，这让她在校园生活中免去了很多麻烦，但是羽川翼这个人，似乎有着一种看破伪装的能力，战场原黑仪每次因为作业之类的问题和她交谈的时候，都有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那种感觉也是她不爽羽川翼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现在，原始赵浑却告诉她，那个被绝大多数老师学生认同的完美班长，竟然身上也有怪异？可能和过去的她一样承受着某种折磨？却依然保持着对所有人温柔的态度？ 一种莫名的挫败感和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战场原黑仪甚至觉得怪异和蟑螂或许有某种共同之处，没真正见过之前觉得一个都没有，一旦见过一个，马上就会在各种角落涌出一大堆来。 战场原黑仪心中虽然吐槽不断，但她依旧坚持着保持普通人身份生活的信念，不愿意在同学们面前表现得太过异常，只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会，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大踏步的走进了教室。 反正之前她也在这个教室上了一年多的课了，那两个身上有怪异的人都没有对她下手，想来现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原始赵浑还跟在她身边呢，那两个家伙要是敢有坏心思，倒霉的肯定不是自己。 因为原始赵浑一直以来的引导，战场原黑仪心中对这位怪异猎手有着极强的信心，根本没考虑过原始赵浑打不过别人的可能性，自信满满的走进了教室。 战场原黑仪都不怯场，原始赵浑更不会有什么顾忌，一边抱怨着能看不能吃简直是折磨，希望战场原黑仪的那个学妹不要也是这种情况，不然自己这一趟就真的白跑了，一边跟在战场原黑仪身后，直接走进了教室。 普通人当然看不到魔女，对原始赵浑进入教室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反应，靠窗后座的阿良良木历虽然能看到原始赵浑，但他明显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也没有注意到原始赵浑进入教室，只有正在收作业的羽川翼，一眼就看到了原始赵浑。 在这个所有人都是学生，大家都穿着制服的环境里，原始赵浑这个一身休闲服饰的成年人站在里面，简直要多违和有多违和，对曾经怪异缠身，并且如今怪异也只是被压制、潜伏起来，因而视野不同于常人的羽川翼来说，简直无比惹眼。 按照以往的经验，羽川翼应该立刻过来，询问原始赵浑是不是战场原黑仪的家长，并委婉的建议他如果有事应该去办公室找老师，家长进入教室是不妥当的行为。 然而，羽川翼是个聪明而敏感的女孩，她敏锐的注意到，这么引人注目的一个人进来，包括平时最吵闹、最爱凑热闹的那几个同学在内，班里的同学们竟然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似乎都看不到那个人似的。 在发现这一点后，羽川翼心中立刻有了判断。 怪异吗？ 羽川翼在开学前的春假时期，第一次确认了怪异的存在，并且和顶尖怪异之一的吸血鬼有了接触，再加上她那足以称得上博学的知识储备，这让她对班级中突然多出一个怪异并不感到惊慌。 说到底，怪异这类东西，都有着各自必须遵守的规则，可以看做是某种生命化的诅咒程序，只要找对了办法，其实并不难对付，羽川翼如果不是坚持要做一个“平凡女生”，不愿意深度涉足怪异的领域，以她掌握的各种民俗传说知识，她很快就能成为处理怪异的专家，甚至收服一些怪异为己所用也不是难事。 因此，在确定了原始赵浑是怪异，并且看起来没有伤人意图，被他跟着的战场原黑仪看起来也很健康，没什么不适的表现后，羽川翼就暂时无视了他，继续维持着完美班长应有的姿态，一个一个的收着作业。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羽川翼也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原始赵浑的正体。 一般来说，能以人型出现的怪异，要么极端弱小，由人类死去的灵魂转化而来，没什么特殊的能力，比如幽灵、死魂。 要么，就是极端的强大，同样大多由人类转化而来，一般都会具备各种各样神奇的能力，比如吸血鬼、天狗，这些都是站在怪异顶端的存在，在某些传说中甚至被认为是神明。 如果跟在战场原同学身后的怪异是第一种，那么只要知道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帮他解开心结，或者布置净化的仪式，应该就能轻松解决，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有些难办了，这类怪异想要靠常规手段退治基本是不可能的，或许需要求助专家才行。 不过幸运的是，强大的怪异一般都具备完善的理性，存在着交流的可能性，或许可以通过交涉，避免发生冲突。 只是…… 羽川翼眼中闪过些许疑惑，她对怪异知识的储备绝对充足，可回想着各种传说、文献、民俗，她竟然找不到能完全和战场原同学身后怪异完美匹配的记录。 或许只有知道那个怪异有什么独特的能力，才能验明他的正身，可一旦见到怪异的能力，一般来说就代表着和怪异发生了冲突，怪异都是些死心眼的家伙，一旦决定要对某人下手，在按照自身传说伤害、杀死目标之前，轻易都不会放弃。 如果可能，羽川翼并不想平白和怪异发生冲突。 羽川翼心中想的很多，即使在收作业的时候有意拖延时间，想了这么多，她也终于收到了战场原黑仪的座位旁。 战场原黑仪虽然昨天晚上狂欢了一晚，根本没想过做作业，但在羽川翼过来时，还是轻松地交上了作业。 之前的战场原黑仪因为体重消失导致的虚弱，携带课本、作业上下学对她来说毫无疑问是不小的负担，因此课本作业之类的东西，战场原黑仪一直都是留在学校里，从不带回家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的作业自然在每天放学之前就会全部解决。 因此，即使昨晚彻夜狂欢闹腾，战场原黑仪还是正常的交了作业。 羽川翼接过战场原黑仪的作业，却没有立刻去找下一个同学，而是像普通学生闲聊那样，站在了战场原黑仪的座位旁，看都不看身边的原始赵浑一眼。 “战场原同学，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呢，是最近身体状况好转了吗？” 鉴于战场原黑仪一直以来的病弱人设，当她气色变好后，同学出于关心询问这类问题，应该是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能让羽川翼知道战场原黑仪身后的怪异是否有害，如果战场原黑仪说自己的身体突然虚弱，或者突然变得非常健康，都意味着危险。 虚弱自然不必多说，而突然健康同样不能忽视，怪异这种东西的本质决定了它们不会平白给人类好处，一旦赠予人类什么礼物，就一定会加倍的收回代价，这种强买强卖式的交易，通常都会导致人类的死亡。 羽川翼认为，自己的态度应该没有什么破绽，只做了正常同学都会做的事情，而然，话问出口了她才发现，战场原黑仪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看向了身边的那个怪异。 怎么回事，战场原同学自己也能看到这个怪异吗！？ 正当羽川翼心中迷惑的时候，原始赵浑缓缓躬下了身子，歪着脑袋让自己的视线和羽川翼平齐，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聪明的小姑娘，别在这费心思打探消息了，你身上的味道太香了，再站的离我这么近，我可不保证不会突然食欲大开直接吃了你。” 战场原黑仪悄悄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自吐槽原始赵浑怎么这么喜欢用吃人来威胁别人，却也没有揭穿原始赵浑的意思，一言不发的盯着羽川翼。 她并不喜欢这个完美班长，更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如果原始赵浑的威胁能避免麻烦，她当然不会跳出来拆台。 羽川翼对原始赵浑这个人型怪异能说话、交流早有心理准备，被突然搭话倒是不怎么慌张，只是有点惊讶于这个怪异为什么确定自己能看到他，而且，这怪异听起来还有吃人的习惯？战场原同学就是他选定的食物吗？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怪异才行，不过现在还不知都怪异的正体，不能贸然起冲突，一会儿和阿良良木同学商量一下好了。 心中快速做出判断，羽川翼露出歉意的表情，对原始赵浑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不要扰乱课堂秩序。” 说完，羽川翼平静的抱着收来的作业，走向下一个同学。 “呵，这孩子的心里素质，可比你好多了。” 原始赵浑丝毫不在意羽川翼是否会听到，一点压低声音的意思都没有，嘲讽了战场原黑仪一句。 战场原黑仪有心反驳原始赵浑的污蔑，然而大家听不到怪异的声音，却能听到她说话，她不想被当成自言自语的怪人，只能咽下这口气，悄悄用眼神向原始赵浑表达自己的抗议。 没有走远的羽川翼，当然还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她听到了原始赵浑的嘲讽，也看到了战场原黑仪的反应，从两人的反应来看，相较于其他怪异和人类的相处模式，这两人关系似乎还算不错？彼此之间就算不是绝对的平等，应该也没有一方对另一方的绝对压迫，这位怪异先生或许没那么危险？ 羽川翼稍稍加快了收作业的速度，很快就走到了阿良良木历的座位旁，两人在春假期间结缘，羽川翼对这个善良的男生颇有好感，而且她也知道阿良良木历身边跟着一个吸血鬼，并且还能联系上怪异专家忍野咩咩，是一个商量怪异问题的好人选。 第八十二章 恶魔与怪异之王 羽川翼和阿良良木历究竟如何商量，原始赵浑并不感兴趣，他闲逛似的在教室内来回走动，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看似是充满好奇的试探，但他世界上脑海已经放空，所做的事情，基本和学生上课走神时下意识地转笔没什么区别。 计划已经顺利开始，只等羽川翼和阿良良木历那边商量出对策，就能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无论那两人商量出的结果是暴力解决他，还是选择比较温和的谈判，原始赵浑都能用不同的应对，顺势通过这两人接触怪异专家的圈子。 怪异专家是一个独特的群体，他们对世界各地的怪异、传说、民俗，都有着极深的研究，可以轻松说出大部分怪异千百年来的变迁历史，并从中找到对应怪异的弱点，较为轻松地解决怪异。 只是，怪异专家的圈子排外性非常强，很少和普通人建立稳定、深刻的联系，即使有时为了解决怪异不得不和普通人建立联系，也会在成功解决怪异后，快速切断联系。 毕竟怪异这东西有个特性，就是你越了解怪异，就越容易遇到怪异，被怪异纠缠，因此为了保护那些没有能力对抗怪异的普通人，怪异专家这群对怪异有深刻研究的人，基本不会与普通人深入谈论怪异的问题，也会尽量避免被自己吸引来的怪异波及普通人。 如果不是原始赵浑的任务清单中，有那么几个人的人物介绍里提及了“怪异专家”这个称号，并且进行了粗略的介绍，仅以原始赵浑这些天收集到的资料，他甚至都难以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原始赵浑试图加入怪异专家的圈子，并不仅是因为这群人里有好几个都是他的任务目标，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什么。 原始赵浑在欺骗战场原黑仪的谎言中，自称是吞噬怪异的人类，存在形式接近怪异，却又不完全是怪异，这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欺骗，这就是原始赵浑对自己存在形式的一种推测。 由于这一次没有晓美焰热情帮忙介绍基础常识，原始赵浑甚至不知道魔法少女、魔女的存在，他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魔女，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应该算是一类比较特殊的怪异，毕竟他的许多特点，和怪异也能对的上号，如果不是存在悲叹之种这个怪异绝对没有的“本体”，他基本就要确信自己穿越之后变成怪异了。 原始赵浑希望能进入怪异专家的圈子，得到这些人的帮助，弄清楚自己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原始赵浑的情感波动接近于无，无论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但对于自己身上的那个系统，以及把自己弄穿越，搞成现在这样的幕后黑手，他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把对方找出来好好聊聊。 当然，这里的好好聊聊，指的真的只是聊天罢了，原始赵浑对令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存在并无恶意，他对自己如今的状态非常满意，不仅思维清晰逻辑连贯，还不用担心因为突然爆发的各种瘾而失控，别说恶意了，他甚至有些感激对方。 所以，真的只是好奇心罢了。 真好奇啊，在这样神奇存在的眼中，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体会一下他们的视野。 原始赵浑心中暗自期待，另一边羽川翼也终于和阿良良木历讨论完毕，两人都不希望现在就和原始赵浑发生冲突，决定暂时无视他的存在。 羽川翼这么决定，大部分是出于为同学们的安全考虑，毕竟如果怪异暴走，班里的同学难免受伤甚至丧命，她打算咨询过怪异专家忍野咩咩后，再决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原始赵浑。 而阿良良木历则不同，这个男孩有种不同于常人的善良，哪怕对怪异也没有先入为主的敌意，甚至会做出试图拯救怪异，希望怪异也能获得幸福的“不理智”行为。 如果说完美班长的羽川翼，有着吸引常人的魅力，那阿良良木历则和她正相反。 这个男孩心里有一种纯朴的信念，或许是因为自己就属于“不适应社会的人”吧，他希望那些不融于主流社会的存在，无论是性格奇怪的人，还是非人的怪异，即使不强迫自己融入所谓的“主流”，也依旧能获得自己的幸福，找到存在的理由。 这样的信念，让阿良良木历在非人、怪人的眼中，有着不逊于羽川翼在常人眼中的魅力，让他非常非常容易得到怪异和怪人的好感。 这就造就了一种良性的循环，阿良良木历越是去帮助非人，就越容易得到非人的感激与好感，从中获得成就感后，他就越能把自己的那份善良继续下去，更加有帮助非人的动力。 因此，在知道原始赵浑是怪异，并且看起来能和平交流后，他最先感到的不是紧张而是好奇。 说到底，阿良良木历如今见过的怪异也只有吸血鬼和障猫，虽说那个吸血鬼有着“世界最强”的称号，大大的拔高了他 的眼界，但面对人型的怪异，他还是不免会感到好奇。 出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让阿良良木历看向原始赵浑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恶意，只有浓浓的好奇。 在某种不算默契的默契中，三个能看到怪异的人，全都无视了原始赵浑，安静的等待着放学时间的到来，而原始赵浑在这期间也没有搞事，懒洋洋的飘在战场原黑仪头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终于，当放学的铃声响起，心系学妹安全的战场原黑仪立刻起身，给打着哈欠似乎刚刚睡醒的原始赵浑丢去一个眼神，就赶紧走出了教室。 战场原黑仪一动，阿良良木里也赶紧跟了上去，按照他和羽川翼商量好的，他会跟着原始赵浑，如果这个怪异突然发狂伤人，就由他去拖延时间，而羽川翼则是抓紧时间赶紧去找忍野咩咩，咨询原始赵浑的情况，尽快确认这个怪异的正体。 阿良良木历春假期间，曾被转化成过吸血鬼，并且转化他的是有着“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称号的世界最强吸血鬼，如今的他看似变回了人类，但只要让那位寄养在忍野咩咩身边的吸血鬼吸食自己血，他就能迅速变成完整的吸血鬼，实现在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转化。 并且，即使不被吸血，平日里阿良良木历的体质也有一定的吸血鬼特征，具体来说就是微弱的不死性，受到的伤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可以快速恢复。 因为这种体质，阿良良木历主动申请了跟踪原始赵浑的任务，他认为即使原始赵浑伤人，自己靠着不死性，应该也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无辜的人逃跑。 战场原黑仪和阿良良木历离开，羽川翼也赶紧和同学告别，去找阿良良木历停在学校的自行车，忍野咩咩这人不喜欢电子设备，身上没有手机，她必须赶紧骑车去忍野咩咩的临时驻地找人才行。 战场原黑仪一心去找自己的学妹，没有注意到阿良良木历的跟踪，但在原始赵浑的感知中，阿良良木历那和常人味道不同的灵魂，实在是太过显眼，想无视都难，不过他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回头笑着对阿良良木历挥了挥手，就继续飘着跟上了战场原黑仪。 阿良良木历见自己的跟踪暴露，虽然有种任务刚开始就失败的尴尬，不过越发确信了原始赵浑的无害，反正对方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干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悄悄的跟着。 战场原黑仪是高中二年级，她的教室和学妹的高一教室离得并不远，一路上近乎小跑的赶过去，很快就堵住了刚收拾完东西打算离开的学妹。 整体上来说，战场原黑仪的学妹是一个乍一看有些纤细过头的女孩，身材也算不上高大，但脸上时刻洋溢着无比热情的笑容，令人不自觉的就会心生好感。 此时，几个提着书包的女生，正凑在战场原黑仪的学妹座位旁，一边等她收拾东西一边与她搭话闲聊，看得出来她是这个小群体的绝对核心，那些女孩看她的眼神中，隐隐都透露着喜爱和崇拜。 这也难怪，这位名为神原骏河的女生，在高一年级是绝对的明星学员，不仅有着极为优秀的运动能力，刚一入学就成为了学校篮球部的绝对王牌，被教练评价为有能力带领篮球部冲入全国大赛，并且其本人的性格还极为开朗外向，性格直率的同时还很注意礼貌，整个高一年级绝大多数的女生都是她的朋友。 是的，只有女生，虽然神原骏河本人没有明说，但从她平日里的行为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她明显更喜欢女孩子，对男性基本都是不感兴趣的态度，这在另一个层面，让女生们更加喜欢她了。 “神原，跟我来一下。” 战场原黑仪站在高一教室的门口，丝毫不在意那些正在和神原骏河聊天的女生，态度一如既往地冷硬，话语间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就像是下达命令一样，并且话一说完，根本不给神原骏河考虑的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如果是一般人被这么恶劣的搭话，脾气再怎么好恐怕也会生气，然而战场原黑仪最爱的这位学妹，确实算不上常人，愣了一下后脸上就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立刻站直大声喊了一声“是”之后，笑着和身边的几名女生道了个歉，就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两人的互动，引来了周围不少同学好奇的目光，然而两个女孩都是自我为中心的性格，把那些好奇的同学当做空气，毫不动摇的从人群中穿过。 一路上，战场原黑仪没有主动开口，名为神原骏河的女孩虽然一副跃跃欲试，很想主动搭话的样子，却每次都忍了回去，只是一脸开心的傻笑，紧跟着最爱的学姐的脚步。 神原骏河从不掩饰自己对战场原黑仪的感情，她无比的崇拜、喜爱着自己的这位学姐，只是战场原黑仪两年前遭遇了重蟹失去了体重，并在一年前因此家庭破裂后，就开始拒绝和任何人来往，神原骏河也在被拒绝的名单内。 其实那个时候，神原骏河就已经发现了战场原黑仪体重的秘密，但她知道自己无力解决学姐的烦恼，再加上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成为学姐的负担和困扰，才顺着战场原黑仪的意思，不再与学姐联系，甚至尽量避免出现在学姐面前。 但是，即使一年多过去了，神原骏河对战场原黑仪的感情也丝毫没有褪色，此时最爱的学姐主动和她见面，与她交谈，神原骏河心中的兴奋简直都要爆炸了。 神原骏河那一脸兴奋的表情丝毫没有掩饰，但战场原黑仪还是当做看不到，等走到了校园中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她才终于再次开口。 “神原，你是不是被怪异缠上了。” 战场原黑仪的直白令神原骏河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手，目光变得躲闪起来。 “学，学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怪异呀？” 这副目光游移的样子，完全就是不打自招了，战场原黑仪的表情顿时变得险恶起来。 “神原，你学坏了呢，我可不记得自己教过你可以对学姐撒谎。做好准备吧，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会好好惩罚你的！” 躲在暗处观察的阿良良木历，都被战场原黑仪突然爆发的威胁吓了一跳，然而让他感到无语的是，被威胁的当事人神原骏河的反应和他截然相反，听到惩罚一词立刻就兴奋了起来，甚至脸上都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 战场原黑仪显然对自己最爱的学妹有足够的了解，早就知道神原骏河这个明星学生有着广泛的异常癖好，是个无比标准的变态，清楚受虐癖也是对方的众多癖好之一，因此对神原骏河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撂下一句狠话后，直接看向了原始赵浑。 虽然战场原黑仪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原始赵浑演戏演到位，手指轻轻一弹，一滴漆黑的魔力从指尖飞出，精准的落向神原骏河的左臂。 神原骏河的运动神经无比优秀，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就想要躲闪，但是战场原黑仪一声冰冷的“神原”，让她硬生生忍住了躲闪的冲动，眼睁睁的看着漆黑的魔力落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上演了，黑色水滴般的魔力即将接触神原骏河左臂的瞬间，一股同样是黑色的不详气体从女孩的手臂中钻出，试图阻挡魔力的靠近。 看到那黑色气体的瞬间，原始赵浑的嘴角猛然咧开，露出令人感到不安的开心笑容。 “哈！运气不错，竟然是个恶魔，忍了一天了，总算找到个能吃的！” 说着，原始赵浑的结界猛然展开，将周遭的活物全部笼罩其中。 魔女的结界基于灵魂构架，本身就有着触及灵魂本质的力量，普通人进入魔女结界，立刻就会被结界打上魔女的烙印，陷入深度的昏迷，在睡梦中被魔女或者使魔吞噬灵魂。 结界张开的瞬间，就主动触碰了神原骏河的灵魂，令那与她灵魂相连的怪异再也无法隐藏，一道披着雨衣，仿佛猿猴般的身影，在神原骏河的身后快速浮现，血红色充满憎恨和暴戾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原始赵浑，其中浓浓的恶意毫不掩饰。 而在神原骏河不远处，同样被拉进结界的阿良良木历，也被结界触碰了隐藏在灵魂中的怪异本质，一道无比霸道、优雅的金发女性身影在他身后浮现，那正是曾将阿良良木历转化为吸血鬼的，被称为“怪异之王”的此世最强吸血鬼。 第八十三章 倾国倾城 神原骏河身上冒出的恶魔，单就气息而言，对普通人来说也足够恐怖了，那种憎恨一切，愤怒永不止歇，仿佛要将目光所及的一切全部破坏的狂躁，轻易就能给人带去仿佛地狱般的恐惧。 然而，在阿良良木历身后的吸血鬼幻影面前，区区恶魔瞬间就没有了任何存在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狂怒、他的憎恨，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那美丽的金发女性的虚影身上，只觉得她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那么危险，那么恐怖，那么让人沉醉，那么让人想要逃离。 所有看到那金发身影的人，他们的本能都会疯狂叫嚣，催促这他们赶紧逃，不惜一切的逃，哪怕跑断双腿，用手甚至用牙咬着地面挪动，也一定要逃走。 那是人类不可触及的恐惧，那是从生命本质上就与人类对立的恐怖，她的存在就是不可回头的绝路本身。 但是，无论人们的本能如何疯狂呐喊，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因为在看到那身影的瞬间，人类的意识就会被迷惑，那是近乎自然规则般不讲道理的魅力，所有有能力欣赏“美”的生命，无论性别、年龄都不应当拒绝她、远离她，她应当被世间一切生灵宠爱，立足之地便是世界的中心。 生命的本能本应高于意识，但在那不讲道理的魅力面前，本能也变得如此软弱无力，人们绝不会逃离那份美丽，即使生命会在下一刻终结，只要能目睹那份美死去便会满足。 那是曾经倾倒王国的魅力并非来自吸血鬼的力量，六百年前还是人类的少女因为致命的美丽，所有目睹其面容的人都疯狂的向她献上自己的生命，仿佛只有自己的死亡才能避免亵渎那极致的美丽，她所走过的土地都会化为尸山。 那蛮不讲理昂的魅力，甚至跨越了种族，当时世间最强的吸血鬼在见到她的瞬间，也不由得为她的美丽倾倒，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少女转化为吸血鬼，并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献给了这份美丽。 因此诞生的吸血鬼之王憎恨自己的魅力，将其深深封印了起来，倾倒世界的美丽数百年间都不再显现于世人面前，直到魔女的结界触及了那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才使这份美丽部分重现于世。 即便是曾目睹这位吸血鬼全盛时期的阿良良木历，也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姿态，在扭头看到那虚影的瞬间，就沉浸于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之中。 结界之中，能不受那份恐怖魅力影响的，也就只有并无感情波动的原始赵浑了，或许那个意识并没有降临，只是气息被引动的恶魔也算半个。 不得不说，眼下的这种情况，确实有些超出了原始赵浑的意料，他知道与阿良良木历结缘的吸血鬼足够强大，却并不知晓对方竟然还有这种出乎意料的能力。 看着结界中沉醉的三人，原始赵浑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虽说太过粗暴的手段会明显的破坏他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但如果再不赶紧唤醒他们，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心神就要彻底迷失了，到时候即使虚影消失，他们也会变得痴痴傻傻，心中除了对那美丽虚影的爱恋，什么都无法剩下。 那么，就看看爱和绝望，那一个更能打动人心吧。 原始赵浑不在收敛自己的气息，漆黑的魔力从他的身体中、结界的角落里涌出，漆黑的淤泥布满了人们视野的每一个角落，明明结界之中是如此的安静，但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凄厉的哭嚎、绝望的悲鸣，那绝望是如此清晰、深沉，令人只是感受到“它”的存在，就不自觉的被感染了心神，令那窒息的绝望钻入自己的心灵。 战场原黑仪等人身体猛然颤抖，在失心的爱与极致的绝望之间挣扎片刻后，终于从对绝对美丽的痴迷中苏醒过来，瞬间跌入了同样致命的深沉绝望之中，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没有意义，生命也不再值得留恋。 身上藏满凶器的战场原黑仪一言不发就掏出了裁纸刀，当场就要抹自己的脖子。世界实在太过绝望，继续面对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残酷，不如一死，以死亡逃避一切。 好在这时，原始赵浑见好就收，立刻收回了全部魔力，绝望的源泉断绝，众人心中的绝望却不会立即消失，那种一切都无法挽回的绝望，令他们虽然不再想着自杀，却也充满了悲观，看待一切似乎都变得无所谓了。 嗯，还行，只要没傻就算成功。 原始赵浑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几人的悲观，即使众人现在的都很颓废，没人注意他的言行，他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演技，凑到神原骏河身边，对那个恶魔虚影用力的吸了口气，陶醉似的闭着眼睛品味了一会，却没有立即下口，不紧不慢的走向了瘫倒在地的阿良良木历。 “吸血鬼小哥，你给我的惊喜还真是大的有点吓人了啊，虽然早就察觉到你身上有吸血鬼的气息了，但我没想到转化你的吸血鬼竟然是怪异之王。 我就说这个小镇的怪异数量多的有些不正常，这下就说的通了，怪异之王这样超规格的存在，本身就相当于漩涡的中心，会不断的吸引和怪异有关的一切向自己靠近。 不过，我记得怪异之王不是从来都不制造眷属吗？怎么给了你这份诅咒？而且，看这情况，怪异之王竟然没有离开，依然停留在这个小镇里吗？” 原始赵浑蹲在阿良良木历身前，如同闲聊一般，轻佻的戳着阿良良木历的脸，望着他身后的虚影，脸上写满了好奇，也不在乎阿良良木历无法回答自己，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我直接触摸了你的灵魂，触动了怪异之王留在你灵魂中的烙印，按理说以她的能力，就算逆转时间都能做到，在感觉到烙印被触动的瞬间，她的意识就应该降临在这具虚影中才对，我的结界可拦不住她。 但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说怪异之王现在的状况很差？差到连这种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了？ 啧啧，我真的有这么幸运吗？怪异之王可谓是全是是宝啊，她的血、她的肉、她的骨， 哪怕是她的发丝，一般怪异吃下去都会获得极大地强化，对所有怪异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我虽然不吃人类转化来的怪异，但吸血小哥你说我能不能抓紧这个机会，从怪异之王身上切几块肉下来做吸引怪异的诱饵，有怪异之王的血肉在手，走到哪里都能引来大量的怪异，我应该就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吧。” 阿良良木历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偶尔还懒散的让人觉得未老先衰，但就意志力而言，他确实是一等一的强大，就在原始赵浑自言自语的这会功夫，他已经初步克服了心中无源的绝望，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和原始赵浑对视，从嘴角挤出一声有气无力的笑声。 “我觉得，这可不算是好主意。” 阿良良木历的回答，与其说是否定，更多的其实是抱怨，刚才原始赵浑的魔力爆发，让他清晰的明白了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恐怖，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回答能让原始赵浑改变主意。 然而，出乎阿良良木历意料的是，听到他的回答后，原始赵浑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好主意，这百年来我能一直维持人类的意识，没有变成纯粹的怪异，靠的就是为自己设下绝不跨越的底线。 这一次，我也不该因为贪念就打破底线，毕竟底线这东西，只要跨过一次，再跨过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万万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告诫自己，原始赵浑点着脑袋，只说不能打破底线，却也不说自己的底线是什么，望着阿良良木历身后的虚影，满脸都是看到美食掉在地上的惋惜，口中抱怨起来。 “我说小哥啊，你能不能赶紧振作一点，把这虚影收起来，这东西看着也太刺激食欲了，虽然我不是坏人，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考验我的底线对吧，要是真把我馋急眼了，小心我拿你充饥哦。 反正你是吸血鬼，被吃掉一两条四肢也能重新长回来，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阿良良木历沉默了一下，用力把头扭向了一边，同时一条手臂微微探向原始赵浑的方向，从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很饿的话……” 虽然话没说完，但阿良良木历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原始赵浑真的饿得受不了了，他愿意把一条手臂给原始赵浑吃，只要别让他看见就行。 阿良良木历的回答，即使是没有情感的原始赵浑都被震惊了一下，演技险些破功，好在他即时稳住了情绪，嫌弃的撇了撇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向后挪动了几下。 “噫，小哥，你这么好说话，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天知道刚才阿良良木历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主动把自己的手臂递给原始赵浑，可最终收获的却是原始赵浑的污蔑，顿时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让因为绝望而无力的身体凭空多了几分活力，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污蔑可是犯法的，我喜欢的是羽川那样身材的大姐姐，谁会暗恋你这样的男人啊！” “嚯，小哥你恢复的挺快的呀，这份精神意志，难怪能和怪异之王结缘。” 原始赵浑完全无视了阿良良木历的控诉，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 “羽川是指那个聪明的班长小妹吗？原来你喜欢那孩子呀，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阿良良木历最大的优点，或许就是神经足够粗、心脏足够大，才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没多久，当原始赵浑开始插科打诨，他竟然很自然的聊了起来。 “什么叫不意外啊，阿良良木先生可是几分钟前才意识到自己喜欢羽川的，不要说的好像你早就知道似的。” “少年人哟，你自己反应迟钝，要别人刺激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不代表别人也和你一样迟钝哟。” 原始赵浑盯着阿良良木历的身后，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哟，班长小妹，你来的好慢呀，你旁边那位就是专家吗?” 阿良良木历脖子像是生锈的门轴一样，僵硬的缓缓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入眼所及除了那金发吸血鬼的虚影，就只有空荡荡的扭曲空间，根本没有那名熟悉少女的存在。 青涩的男孩重重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声抱怨起来。 “啊啊啊，不要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啊，我刚才吓得心脏都差点停跳了！” “……小哥，你这怪异之王的眷属当的不称职呀，连把吸血鬼的力量聚集在眼睛上看破幻象都不会吗？” 原始赵浑有些无语的拍了拍阿良良木历的脑袋，神情中充满了看傻子的无奈，抬手打了个响指。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响起，一道无形的波动扫过结界，在阿良良木历身后不远处，凭空泛起一层涟漪，随着涟漪缓缓扩散，某种幻象被彻底破除，一高一低两道人影缓缓从中浮现出来。 低的那一个，自然就是去找专家帮忙的羽川翼，而比较高的那一个，则是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颇有一种流浪汉的气质，此时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视线在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之间来回扫视。 在幻象破除的瞬间，阿良良木历整个人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彻底僵在了原地，不远处的羽川翼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她显然在暗中全程听完了阿良良木历的示爱，此时整张脸涨得通红，虽然强撑着想做出冷静的样子，奈何演技不好，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心虚。 在场仅有的两个成年人都在满脸坏笑的看戏，等着看两人后续的反应，流浪汉似的专家还悄悄对原始赵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第八十四章 奇怪的专家 仅从第一印象来看，羽川翼带来的怪异专家忍野咩咩，确实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的样子，不仅穿搭就给人一种轻佻的感觉，而且那一脸带总是带掉嘲弄的笑容，看起来还有点乐子人的感觉。 不过，原始赵浑不会被这种表现迷惑，他不确定忍野咩咩表现出来的性格到底是欺骗性的伪装，还是本性就是如此恶劣，但无论哪种情况，都无法掩饰一个事实，这位专家刚才用了一种很高明的幻术，带着一个普通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他的结界。 原始赵浑一开始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结界被人触碰、侵入，如果不是魔女的结界对灵魂极为敏感，自动探查到了少量的人类灵魂气息，他甚至无法察觉忍野咩咩的侵入。 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位专家的能力。 原始赵浑心中有所忌惮，被打破幻象暴露出来的忍野咩咩心中，也不如表现得那么轻松，怪异专家对付怪异的种种手段中，最重要的就是充沛的知识储备，通过传说变迁，分析出怪异可能存在的弱点，从而进行针对性的行动。 可是，在听羽川翼描述的时候忍野咩咩就发现了，自己竟然完全想不到能和原始赵浑对的上号的怪异，虽然有不少相似的猜测，但总归都有所区别。 正因如此，忍野咩咩才亲自跑了一趟，如果是普通的怪异，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远程遥控，简单地给个符咒或者更简单的口诀，然后再提点几句，阿良良木历只要按他说的做，就能轻松解决危机。 但未知的怪异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未知的危险，一个处理不好导致怪异暴走，谁也不好说会不会爆发恐怖的危机。 忍野咩咩到现在都记得，大学时期自己那位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学姐说过，看似平稳运行的人类世界，在过去不到百年的时间里，其实就已经因为怪异暴走毁灭了至少三次，只不过每次都有人力挽狂澜，解决灾难后扭转重塑了历史，才制造出了社会一直平稳前进的假象。 在成为专家后，忍野咩咩有时候，脑中也会突然“闪回”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其中不乏城市破败、人类濒临灭亡的画面，这些不应有的记忆，让忍野咩咩确信，自己在某个时刻，绝对也亲身参与过学姐所说的，挽回世界级危机的行动，并在成功后因为回溯失去了记忆。 比如这次，忍野咩咩大老远跑到这个偏僻的小镇，引动多名吸血鬼猎人、布置了一大堆的陷阱、阴谋，全力讨伐被称为最强怪异的吸血鬼之王，就是因为他的闪回记忆中，曾不止一次出现过人类因为转化吸血鬼失败变成活尸的画面，通过画面中建筑物的判断不难看出，全球各国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活尸化异变，人类的城市几乎全部都遭到了废弃。 目前已知的怪异中，能制造出如此毁灭性吸血鬼灾难的，就只有那位吸血鬼之王了，忍野咩咩此次的行动，就是在灾难发生之前将其阻止的一次尝试。 如今，吸血鬼之王虽然还没有被消灭，但忍野咩咩成功为其戴上了阿良良木历这个抑制器，有效的限制了对方的能力，将吸血鬼之王的危险性压制到了可控的范围内。 忍野咩咩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有效，他脑中闪回的灾难记忆并没有消失，但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最近这段时间他一边观察着被限制管控的吸血鬼之王，确保自己的安全措施没有明显的漏洞，一边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光。 为了暗算此世最强的怪异，忍野咩咩之前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他当然要好好放松一下了，谁知道他放松了还没几天呢，羽川翼就突然跑过来告诉他，这座小镇又出现了一个近乎完全未知的新怪异。 忍野咩咩心累无比，却也不能无视潜在的危机，只能带着羽川翼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亲自现场确认新怪异的情况。 此时，如愿真的见到了原始赵浑，忍野咩咩发现自己竟然更加迷糊了。 要知道，怪异的种类虽然千奇百怪，有些甚至完全违背人们认知中的常理，但总得来说，怪异都诞生都遵循一个“流传”的规则，只有流传够久、够广的故事，才能诞生出对应的怪异。 可眼前的原始赵浑，忍野咩咩搜遍了自己的脑子，也找不到完全对应的传说。 能够展开结界、使用带有高强度绝望的力量，这两点看起来很像西洋那边一些乡村流传的魔女传说； 但原始赵浑本身又不具备物质实体，这一点和魔女传说有所冲突，反倒是偏向亚洲这边的幽灵、厉鬼传说； 可在此之上，原始赵浑似乎还有以其他怪异为食的特性，这种特性一般出现在拥有审判、守护职责的土著神身上，比如邻国那边民间流传的钟馗，这些土著神一般和幽灵、厉鬼都是严格对立的存在； 还有从神原骏河和阿良良木历身后的虚影来看，原始赵浑明显还有一种直接触及灵魂本质的能力，这种能力在传说中，基本算是觉者、神明的专属，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幽灵、魔女的身上。 总之，原始赵浑身上的特征实在太过杂乱，就像是把多个传说强行糅合在一切拼凑出来的四不像，忍野咩咩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压制、消灭他的方法。 人们常说，知道的越多，对未知就越是敬畏，如今的忍野咩咩就是如此，这种未知且不可控的怪异在他看来，甚至比底细被彻底摸清的怪异之王更让人忌惮。 虽说目前来看，原始赵浑似乎并没有展现出可以掀起世界级灾难的能力，但既然他是未知的，就不能否认他有用这种能力的可能，忍野咩咩不希望自己脑中闪回的灾难记忆继续增加，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尽可能的表现出温和的态度，争取在友善的交流中，套出一些原始赵浑的情报，至少不能现在就爆发冲突。 “这位小哥看起来眼生的厉害呢，阿良良木君是打扰你用餐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呀。” 之前原始赵浑和阿良良木历的对话，忍野咩咩躲在幻象里听到了一部分，知道原始赵浑对人类的身份很坚持，因此忍野咩咩决口不提怪异这个称呼，只称呼原始赵浑为“小哥”。 能不发生冲突最好，原始赵浑也有意维持和平的氛围，笑着摆了摆手。 “打扰什么的就言重了，你应该也能看出来，那个恶魔的本体可不在这，小姑娘身上只有一点气息残留罢了，就算没有吸血鬼小哥突然冒出来，这晚餐我也不可能立刻吃进嘴里。至于眼生嘛……” 原始赵浑笑了笑，周身魔力涌动、重塑，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接着又变成了体型巨大的狮子、小巧的猫咪、耸立的墙壁、破旧的油纸伞，给忍野咩咩留了更多的疑惑后，又重新变回自己的样子。 “行走世间，多点身份才方便嘛，‘赵浑’确实和你是初次见面没错，但说不定以前我们也见过哟。 好了，我现在的名字专家先生你也知道了，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嘛？” 原始赵浑千变万化的能力，让忍野咩咩心中一沉，如果这个怪异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以不同的身份在各地活跃，那想要查清他的身份就更加困难了，而且如果他伪装的身份中存在其他怪异，是不是能说明，这个未知怪异还有用模拟其他怪异能力的能力？ 作为怪异专家，忍野咩咩的心理素质不用多说，即使心情沉重，脸上依旧能挂着不变的轻佻笑容和原始赵浑交谈。 “哦，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吗？这可真是失礼了，我叫忍野咩咩，不得不说，这种变换随心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羡慕呀，如果我也有这种能力的话，每次逃债就不会很辛苦了吧。” 忍野咩咩装束浪荡，头发蓬乱，一身流浪汉的气质，说起“逃债”可信度莫名的高，让人怀疑他的主要职业比起专家，更应该是骗子。 这种简单地示弱，对原始赵浑起不到太好的效果，但对一些年轻人却是出奇的好，一旁终于恢复过来一些的战场原黑仪，看向忍野咩咩的目光中，顿时就充满了戒备。 “忍野先生对吧，呵呵，玩笑就开到这里吧，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吸血鬼小哥就交给你了，我也要赶去享受晚餐了，咱们回头有缘再见。” 见战场原黑仪已经大致恢复，原始赵浑也没了继续和忍野咩咩扯皮的心思，反正以这些怪异专家的心细程度，想初次见面就打好关系肯定是痴人说梦，不如见好就收。 忍野咩咩看了看对自己明显没有好感的战场原黑仪，没有强行挽留原始赵浑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再见咯，直觉告诉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原始赵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了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一声，就解除了结界，让众人重新回到了太阳之下，临走前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还在和羽川翼脸红对视的阿良良木历挥了挥手。 “对了，那边的吸血鬼小哥，以后还是不要太善良比较好哦，有些怪异的传说里，‘自愿’可是重要因素，你觉得自己只是送出一条能再生的手臂，但对怪异来说，你送什么不重要，只要你是‘自愿’的，你的生命、灵魂，甚至所有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都会在你点头的那一刻彻底归属于它们。 如果不想稀里糊涂就害了全家人的性命，有选择性的善良，是你必须学习的课程。当然，如果真的被这类怪异坑了，也可以来找我哟，我吃东西很有耐心，可以把那些家伙啃干净的同时，把你家人的灵魂完整的吐出来哟。” 成功用一席话让阿良良木历变得脸色惨白后，原始赵浑再次对忍野咩咩轻轻点头，带着两个都有些腿软的女孩转身离开。 两个女孩都是聪明人，虽然不知道忍野咩咩所谓的专家身份有什么含义，但在离开忍野咩咩视线之前，全都老实的闭着嘴，紧紧地跟在原始赵浑身后，等走过转角，确定忍野咩咩看不到自己后，战场原黑仪才开口询问。 “专家是什么？” 战场原黑仪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她想要知道阿良良木历身后那个恐怖虚影是什么东西，想知道原始赵浑到底能不能解决神原骏河身上的恶魔，想要知道“赵浑”究竟是不是原始赵浑的真名，想要问原始赵浑告诉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是不是也是“行走世间”的伪装。 但最终，在一堆尖锐的问题里，战场原黑仪还是选择了最温和的那一个。 “专家啊，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打击、治理怪异的专家咯，这些家伙大多都是偏执狂，有着某种别人不一定能理解，但自己绝对不会改变的信条。 忍野咩咩在专家中，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了，他不是出身什么世家，在上大学之前都是普通人，仅仅是因为在大学时期加入了超自然研究社这种搞笑的理由，就快速成为了怪异领域的专家，这份经历在大多数知情人士眼中都算的上传奇，再加上和他一个社团的其他几人最终也都成了专家，就让他显得更加神秘了。” 说着，原始赵浑忍不住摇了摇头，在他的任务清单中，阿良良木历和战场原黑仪的介绍中，都有“当前时期主角”这个称号，他严重怀疑，忍野咩咩所在的那个社团，就是上一时期的主角。 毕竟能成为专家的人，性格肯定都会严重偏离常人的范围，这样的人可不多见，可那一个小小的社团里，竟然硬生生聚集了四个这样的人，并且他们都在一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快速成为怪异专家。 如果这四人擅长的领域重叠也就罢了，还可以说他们一起发现了什么秘籍之类的东西，可偏偏这四人都在彼此并不重叠的领域，发展到了极为高深的程度，这就很难解释他们的知识究竟从何而来了。 “说起来，那个社团出来的家伙，就算放在专家群体里，也都算得上奇怪了。 比如忍野咩咩，他就是‘平衡’的专家，专注于维持怪异与人的平衡，他针对怪异并不是为了救人，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心中认可的平衡，有时候为了平衡，也会为怪异提供帮助。” 原始赵浑知道，因为自己刚才和忍野咩咩的对话，战场原黑仪对自己的身份已经产生了些许怀疑，所以他开始故作不经意的介绍各个专家来展现的自己的阅历，从侧面印证自己所说的“百年”并非谎言。 当然了，原始赵浑其实并没有收集到多少怪异专家的资料，他能拿出来说的，也就只有任务介绍中粗略提及的那一点少的可怜的信息罢了，好在他演技优秀，充分表现出了“我懒得多说，所以只是大致介绍一下，你们也别多问”的态度，让这种粗略的讲述看起来没什么明显的违和感。 “影缝余弦，‘不死身’的专家，或者说正义的专家？在她的认知中平等的死是绝对的正义，因此所有具备不死身的怪异都是践踏正义的恶人，她会毫不留情的猎杀任何有不死特性的怪异，刚才的吸血鬼小哥要是遇上她，恐怕会被修理的很惨吧。 手折正弦，同样是退治‘不死身’的专家，他的情报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个专注退治不死身的家伙，自己本身似乎就是不死身，有过被人杀死又重新出现的记录。 贝木泥舟……” “等等，你说贝木泥舟！” 战场原黑仪突然打断了原始赵浑的话，秀丽的脸庞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仇恨。 原始赵浑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这也是他介绍怪异专家的用意之一，用绝对会引起战场原黑仪仇恨的人，来转移这个女孩的注意力。 “对，贝木泥舟，怎么了吗？”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原始赵浑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似乎很不爽战场原黑仪打断自己的话，如果是其他时候，看到他这个反应，战场原黑仪肯定不会再继续追问，但听到贝木泥舟这个名字，她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在被重蟹怪异缠身的这几年，战场原黑仪遭遇了五个骗子，每次都会蒙受不小的损失，其中对她伤害最大，骗尽战场原家全部财产，甚至让她的家庭彻底破裂，父母离婚的骗子，名字就是贝木泥舟。 战场原黑仪对这么名字的憎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过去她一直以为，贝木泥舟只是单纯的骗子，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怪异专家的介绍中，听到这个名字。 她死死地盯着原始赵浑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的再次提问。 “你说的贝木泥舟，是一个常年穿着丧服，皮肤惨白，身上有股不祥气息的男人吗？” “没错，就是这样，你认识贝木泥舟？那你怎么没有委托他解决你身上的重蟹？” 话一出口，原始赵浑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同情的瞥了一眼战场原黑仪。 “我明白了，你该不会被那家伙骗了吧？贝木泥舟的胃口可是出了名的大，难怪你家……” 第八十五章 复仇与变态 “贝木泥舟的胃口可是出了名的大，被那家伙盯上的目标，家破人亡都算幸运，难怪你家……” 后面的话，原始赵浑没有说出口，但意思也已经十分明确了。 难怪你家现在处境这么困难。 才上高二的少女，身上鲜明的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她的憎恨无比强烈，强烈到即使普通人都能轻易感受到，走在她身边的神原骏河看着她，眼神中写满了担忧。 神原骏河当然想要安慰自己最爱的学姐，但涉及到家庭的问题实在太过沉重，尤其原始赵浑还说出了“家破人亡”这样的词汇，以至于让安慰、询问似乎都变得像是轻佻的风凉话了，这种氛围下，安慰的话神原骏河实在说不出口。 最终，神原骏河也只能失落的垂下脑袋，她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名为战场原黑仪的少女，早已习惯了“与世界为敌”的生活态度，同情的安慰在她眼中，除了带有侮辱意味的挑衅，不会再有任何正面的含义，安慰的话一旦说出口，神原骏河能收获的，或许就只有裁纸刀毫不留情的攻击了。 心中默念着贝木泥舟的名字，战场原黑仪的憎恨无从宣泄，好在，她也已经习惯了不向任何人表露情感，默默一个人消化负面情绪的生活，在用力的深呼吸几次后，她终于强迫自己做出了冷静的样子。 “赵浑，能请你继续介绍一下贝木泥舟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别指望我能为你提供太多有用的情报，这种以行骗为生的家伙，最注重的就是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一旦被别人过多的了解自己，他吃饭的本事可就不好用了。” 原始赵浑的神情依旧轻松，丝毫不为战场原黑仪的态度改变，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战场原黑仪沉重的内心感到了些许的轻快。 这个满身是刺的少女，在过去的两年间接连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完整的家庭、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健康的身体、被迫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她失去的太多太多，父亲和尊严已经是她仅有的，属于自己的宝物了。 少女经常回想，如果连尊严都被夺走，以战场原黑仪这个名字活在世间的，不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吗？ 因此，她无比重视自己仅有的这份宝物，对尊严的过度重视，让战场原黑仪变得无比敏感，每当知情的人谈起她家里的情况，轻浮的摆出一副沉重的表情，说着毫无意义的安慰的话时，强烈的自尊都会让战场原黑仪感到灼伤般的羞耻。 这些人做出这样的态度，是希望她做出什么反应？ 要她扑在他们怀里崩溃的大哭吗！？ 是要她舍弃最后的尊严寻求他们的怜悯吗！？ 然后在那之后，他们就可以高谈阔论，以她作为谈资向他人炫耀自己的仁慈和温柔吗！？ 战场原黑仪打从心底厌恶这些人的做派，她还活着，她有手有脚，她的脑子依旧灵活，她的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必然可以被保送进入名牌大学，她失去的一切在未来，都可以靠自己的努力重新找回来，她将来的人生过得不会比任何人差，她不需要这些人廉价的怜悯！ 因此，像赵浑这样就好，就当我只是得了一场小小的感冒，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痊愈，我会重新变得和你们一样，所以，平等的对待我，不要高高在上的俯瞰我的人生，我并不比你们低级！ 少女心中的怒吼不会向任何人诉说，这些也会成为她继续努力前进的动力，轻易地将信念说出口，只会松懈了自己的决心。 原始赵浑平等的对待，让战场原黑仪真正找回了自己的冷静，她再次深呼吸，重重点头。 “没关系，能了解一点也是好的，请讲吧。” “嗯，我虽然知道贝木泥舟习惯行骗，不过由于他骗人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所以我对这方面不怎么关注，对他的了解更多的还是集中在怪异专家这一层面。 据我所知，贝木泥舟在专家中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他极度不认同怪异的存在，其他专家在必要的时候，都不介意利用怪异来解决怪异，但他却很少直接利用真实存在的怪异。 贝木泥舟在需要使用怪异的时候，更习惯根据自己的需求编造一个怪谈故事出来，并将其小范围的传播出去，等故事有了一定的传播度，他就会靠自己的独特术式，从流言中催生出虚假的怪异来使用，他这样的偏执，或许可以被称之为专精于‘伪物’的专家吧。” 瞥了一眼表情认真的战场原黑仪，原始赵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奉劝你一句，如果想要报复他，最好不考虑武力复仇，贝木泥舟的人品暂且不提，他作为专家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不考虑他能够调用的怪异的力量，专家的肉体力量大多也都用各种术式强化过，超越人体极限不过是家常便饭，就算你带满武器也不可能打过赤手空拳的专家。” 战场原黑仪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她对贝木泥舟的憎恨怎么可能因为一句劝说就消散，报复回去是必然的，她的决心绝不会动摇。 见她这副态度，原始赵浑又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 “其实吧，你想要报复贝木泥舟，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继续努力学习，争取在将来大学毕业后为自己争取到更高的社会地位，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发动国家力量去通缉他。 毕竟，贝木泥舟的欺诈行为都是货真价实的，并且每次涉案金额都可以用‘巨额’来形容，只不过他行骗的时候多用化名，他在各地做下的许多诈骗案，都没有被算到他的头上，警察那边自然也不会太重视他。 但如果你将来社会地位足够，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强行推动对贝木泥舟的调查，到时候你都不需要编织罪名，只要收集他的罪证，把他用化名做的案子重新归到贝木泥舟名下，轻轻松松就能把他变成重大通缉犯。 虽说作为专家，贝木泥舟被普通警察抓到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只要你能让他的通缉令在电视的黄金时段循环播放一段时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骗子，就能轻易断了他的财路，如果你的社会地位还能更进一步，甚至可以把他的通缉令挂到国际上去。 等贝木泥舟无法靠行赚钱，他就不得不更加深入怪异的领域，靠帮人解决怪异赚取委托费来维持生活质量。 要知道怪异这东西千奇百怪，有什么奇怪的能力都不稀奇，常在河边走，踩一脚烂泥几乎是必然的，时间久了哪怕他是专家，肯定会栽在某次委托里，被某个怪异弄死。 甚至于，如果你地位、金钱都足够，专家里其实也不乏雇佣兵定位的家伙，怪异里也有不少吸血鬼、尸鬼之类的家伙愿意为了钱而工作，你完全可以雇佣其他专家、怪异去摘贝木泥舟的人头。” 少年人的思维大多耿直，原始赵浑话一说完，就看到两个小姑娘都是一脸“原来还能这样的？”的表情，傻傻的看着自己。 原始赵浑满怀恶意的咧了咧嘴，在他看来，让年轻人认为世界单纯美好，本来就是一种把他们推入险境的举措，让孩子们尽早认识到社会的险恶、成年人的卑鄙，才是为他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至少原始赵浑自己，就是因为通过自己那群亲戚，早早就知道了人类可以恶心到什么程度，才在刚步入社会的时候少踩了不少坑，因此他也从来不吝于在合适的时机，为年轻人做一些适当的引导。 “反正，战场原你本来就打算拼命努力，将来大学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改善生活条件，让你那个严重过劳的父亲安心养老吧？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时间、分散精力去搞什么武力复仇，不如在原本的道路上更拼命一点，争取在实现目标的同时，顺便报复一下仇人，这不也挺好的吗？” 战场原黑仪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对贝木泥舟这个男人，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就她的了解，这个骗子似乎有一种金钱至上的观念，如果能断了这骗子的财路，想办法没收、查抄、冻结贝木泥舟的所有财产，或许比杀了他更能让他感到痛苦？ 想到这里，战场原黑仪心中的低落一扫而空，整个人突然充满了动力，她现在体重和体能都恢复了正常，不用担心用功读书时间太长而昏倒，或许真的可以把更多地精力用在学习上！或许真的可以变得更加优秀！或许真的可以从现在开始，为将来的复仇积累资本！ 跟在一边的神原骏河，莫名的感觉自己这位学姐身上，那本就凌厉逼人的气势，似乎变得更加可怕了，稍稍有点害怕的之余，又忍不住更加痴迷，她所思恋的，不正是那个无论何时都无比自信、无比强大的学姐吗？ 这样的学姐，让人更加心动了呢。 神原骏河正在发花痴，战场原黑仪已经完全整理好了心情，她一撩长发，郑重的向原始赵浑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你的指导，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尽快帮神原解决怪异吗？我想尽可能的抓紧时间。” 原始赵浑挑了挑眉，看向一脸痴笑的神原骏河。 “那就要看你这位学妹是否配合了，根据我的感知来看，那个恶魔还没有完全和她结合，她应该只是曾经接触过那个恶魔的本体，或许还和恶魔做了什么交易？ 总之她和恶魔接触程度应该不深，虽然受了恶魔的影响，但恶魔不在她身上，想要消灭恶魔，还得让她把恶魔本体拿出来才行，或者她再去和那个恶魔交易几次，让恶魔彻底和她融合，我再把恶魔从她灵魂上啃下来。” 闻言，战场原黑仪犀利的目光扫向神原骏河，神原骏河虽然爱惨了自己这位学姐，但被这目光盯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开口解释了起来。 神原骏河这人，看起来爽朗到有些男孩子气的样子，但实际上多少沾点话痨的属性，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发散，并且喜欢用比喻、联想之类的方式说废话，十句话里可能只有一两句有实际意义，甚至十句话里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而且，不知道是渐渐放松了下来了，还是被战场原黑仪吓到了，神原骏河的本性开始暴露出来，这姑娘虽然身体是少女没错，但精神世界简直和单身到四十岁的变态处男大叔没什么区别，说废话的时候，各种无下限的荤段子张口就来，层出不穷，听得原始赵浑都不由得头痛。 等神原骏河解释完，原始赵浑花了点功夫，把没必要还污染精神的废话剔除，总结了一下，总算明白了这姑娘想要表达的意思。 具体来说，就是神原骏河有个早早就已经去世的神秘老妈，并且这位神秘老妈还给她留下了一份同样神秘的遗物，是一只木乃伊的左手，根据神原老妈留下的信息来看，这只左手似乎能实现持有者的三个愿望。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神原骏河因为被人笑话跑得慢，就对这只左手许下了“跑步比赛中拿第一”的愿望，结果当天晚上，木乃伊左手就控制着她的身体，把小组赛里跑的比她快的同学全揍了一遍，并且下手极狠，被打的小孩全都重伤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神原骏河就对能实现愿望的左手产生了恐惧，每天拼命练习跑步，避免再有人因为跑的比自己快而被袭击，并且将木乃伊左手彻底封存了起来，避免自己哪天一时冲动，再次许下让自己后悔的愿望。 如果消灭怪异就必须摧毁那只左手，神原骏河愿意把那只木乃伊左手拿出来，虽说摧毁母亲的遗物有些遗憾，但为了避免自己再次伤人，神原骏河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啊，不过上次把那只左手拿出来已经是四年级的时候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有点记不得把它放在哪里了，恐怕得好好找找才行，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学姐你们多等一段时间。” 在最后的最后，神原骏河又补充了一句废话，等战场原黑仪点头表示没关系，自己可以等之后，才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人向自己家进发。 神原家明显不是普通家庭，神原大宅不仅占地极广，并且庭院、假山、池塘一应俱全，神原骏河带着两人穿过这些，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在即将开门的时候，又突然犹豫 了起来。 “怎么了神原，不舍得能实现愿望的神奇道具吗？” 神原骏河一犹豫，战场原黑仪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危险了起来，她对自己这个学妹的疼爱，其实多少有点“妈味”在里面，具体表现就是有时会变得非常霸道。 如果神原骏河舍不得那只恶魔的左手，战场原黑仪一点都不介意调用自己的武器，用刀子逼着神原骏河选择是交出自己的左手还是恶魔的左手。 神原骏河吓了一跳，赶紧连连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就是以前从来没有男孩子进过我的房间，想到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了，人家忍不住有点害羞嘛！” 神原骏河的发言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大叔风格，每句话里似乎都有那方面的暗示，然而被称为“男孩子”的原始赵浑却一点都没有心动的样子，只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看向面无表情的战场原黑仪。 “你这个学妹，学习成绩肯定不太理想吧？” “等等等等！赵浑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笨吗？虽然很感谢你愿意骂我没错，但是我必须声明，我一点都不笨！ 还有！下次骂我的时候请务必更直白一些，那样我会更高兴！” 战场原黑仪还没来得及说话，觉得自己智商被质疑了的神原骏河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叉着腰宣称自己智商没问题的同时，充分展现自己的特殊癖好。 神原骏河很少说谎，这次也不例外，由于原始赵浑让她和最爱的战场原学姐重新恢复了联系，并且看起来重归于好也指日可待，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敬重原始赵浑，把原始赵浑也列入了“骂我我会爽”的名单，借着反驳的机会，她用这种变态专属的“委婉”，把自己的善意表达了出来。 原始赵浑察觉到了这份别扭的善意，他心中猜测着获得神原骏河爱意的任务推进了多少个百分点，面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又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想说，你但凡学习认真一点，就应该知道繁衍冲动来自身体分泌的激素，我连身体都没有，你觉得我会有这方面的想法吗？人类在我眼里还有性别的区分吗？ 我都不把你当女人看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完，原始赵浑目光在神原骏河身上上下扫视几次，戏谑的挑起了嘴角。 “以你表现出来的变态程度，这种生理学的基础知识，你不应该不知道才对，难不成你的变态只是表演？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变态吧。” 一瞬间，被质疑不是变态的神原骏河，表情比刚才被质疑智商时还要绝望。 第八十六章 滋生的怀疑 不得不说，人类这种生物，物种多样性虽然在所有动物里面都算垫底，但精神多样性却是大的夸张，认识的人多了，就会发现再怎么奇葩的思想，出现在人类身上都算不上意外。 比如说，大部分的人都以正义、勇敢为荣，但也有一部分心思阴暗的人，会以残忍、狡猾而自傲。 就在今天，原始赵浑又一次扩展了自己对人类精神多样性的认知，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以“变态”为豪的高一女生。 原始赵浑自认不是正常人，但他也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世界，会把“变态”当做一种值得骄傲的品质，当被人质疑不是真的变态时，甚至比怀疑是弱智还要激动。 从外表看来开朗大方的女孩，此时正满脸的委屈，像是遭受了天大的不公一样，不停的旁征博引，语速飞快的介绍自己各种各样奇特的癖好，试图靠这些证明自己真的就是变态，说的急眼了甚至想当场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证明至少暴露这种癖好绝不是自己信口开河。 原始赵浑无意和自己无法理解的思想争辩，他只是无语的看向战场原黑仪，用眼神表达“你自己的学妹你自己处理”的意思。 然而，战场原黑仪的包容性似乎远比原始赵浑要强，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家学妹用奇怪都不足以形容的举动，只是平静的按住了作势要脱裙子的神原骏河。 “好了，冷静一下，神原你想证明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赶紧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然后去把那只手找出来。” 也不知道战场原黑仪过去是怎么训练自家学妹的，神原骏河对她的服从性简直高的离谱，明明前一刻情绪那么激动，战场原黑仪一开口，连一秒钟的纠结都没有，自称变态宗师的女孩就立刻平静了下来，原地立正站好。 “是！我这就开门！” 有了学姐的命令，神原骏河也不再纠结害羞之类的问题，果断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而随着那道门快速打开，战场原黑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原始赵浑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神原，你确定这是你的房间？” 战场原黑仪锐利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神原骏河的脸上，她怀疑是不是太久没见，自己这个学妹胆子肥了，竟然敢拿她开涮。 门后的房间，不要说女孩子的“闺房”了，它就根本不像是个能住人的空间，各种随意摊开的书本、空了的包装袋、饮料瓶、绷带、废纸、哑铃被杂乱的丢在地上，在那些杂物之间，甚至还能看到一个摔碎的水杯。 放眼望去，在这个比战场原家客厅都大的空间里，竟然找不到几处能落脚的地方，大堆大堆的杂物让这里比起卧室，更像是堆积废弃物的储物间，如果不是房间里的空气还算清新，没有什么难闻的臭味，战场原黑仪甚至想说这里就是个垃圾屋，就算是拾荒者住的地方也不会这么脏乱。 神原骏河被瞪的有些慌神，赶紧指了指房间一侧的墙壁，快速争辩。 “等等，等一下学姐！我知道我的房间是有些乱啦，但这真的是我的房间没错啊！你看你看，我昨天换下来的校服还在那边挂着呢！” 顺着神原骏河指的方向看去，墙上确实挂着一套女生校服，上衣的胸口部分还能看到的明显的果汁渍，结合房间里随地乱扔的饮料瓶，让人不得不怀疑，昨天这姑娘是不是懒洋洋的躺着喝饮料，结果不小心撒在了胸口上。 可问题是…… 这种环境里，连找个坐的地方都困难，真的能找到躺的空间吗？ 原始赵浑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靠窗的方向，在那里还算整齐的垒砌着大量的书本，原始赵浑原以为那是房间里唯一整理过的地方，可现在再看的话…… 书堆的长度，似乎正好比神原骏河的身高长一点？ 这该不会就是“床”吧？真的有人能在这种环境入睡吗？ 正忙着解释的神原骏河，敏锐的注意到了原始赵浑的视线，猛地一拍额头，兴奋地指向了那堆垒起来大概有六十厘米高的书堆，像是介绍什么宝贝一样大声说道。 “对了学姐你看，我的床还在那边呢！” ……竟然真的是床吗？ 战场原黑仪明显无法接受自己的学妹的床就是这么个东西，满脸的怀疑和抗拒。 见此，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神原骏河果断冲进房间，轻松穿过了那常人根本找不到落脚点的杂乱环境，直挺挺的躺在那堆书上，歪着脑袋和门外的战场原黑仪对视着继续解释。 “学姐你也知道我喜欢看书嘛，而且我看书是标准的杂食派，什么书都喜欢看，因为想看的书太多了，每次找书还要去书架拿实在太麻烦，所以我就发明了这个床！ 只要像这样把书垒起来，想看书的时候就不用到处跑了，一伸手就能从床上抓到想看的书！只要每隔一段时间换一遍垒床用的书，就可以过得超级舒服！” 大言不惭用着“发明”一词的少女，像是要演示自己的发明创造一样，随手从身下摸出一本书，然后探了探身子，又从地上随便捞起一本似乎看到一半随手丢在那里的书，塞进刚才取书产生的空隙里，做完这一切还习惯性的扭了扭身子，靠感觉找个了最舒服平整的位置重新躺好。 原始赵浑觉得，之前拼命证明自己是变态的神原骏河，这一番操作才是真的变态，构成那张“床”的书，堆积的可一点都不紧密，正常人别说躺上去了，坐在上面活动几下都可能把书堆弄垮。 可神原骏河呢，她硬是能躺在上面随意活动，探身从地上拿东西、扭身子，书堆竟然也一点垮塌的迹象都没有，这只能说神原骏河的身体平衡能力强的可怕，本能的靠身体活动就稳住了那个松松垮垮的书堆。 这种变态程度的平衡能力，放在武侠小说里也算的上是一方轻功高手了吧？ 神原骏河一番自证下来，战场原黑仪倒是不再怀疑这里是不是她的房间里，但战场原黑仪依旧没有一点要踏过房门，挑战自己的眼力，从那一堆堆垃圾杂物中寻找落脚点的意思。 最终，经过一番或许并不那么友善但足够高效的沟通，战场原黑仪去了隔壁房间复习功课，留下神原骏河自己在她那个迷宫一样的房间里，去找不知道塞在哪个角落、哪堆垃圾下面的木乃伊左手。 原始赵浑没兴趣看高中生写作业，更没兴趣看高中生在垃圾堆里寻宝，索性给神原骏河打了个招呼，就在神原家大宅里闲逛起来。 他穿越之前别说住这么大的房子了，连去这种住宅做客的机会都没有，趁这次机会，原始赵浑打算看看真正的大户人家究竟是什么样子，这样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需要给自己编造大家族出身的假身份，也能避免弄出“皇帝用金锄头”这类的可笑漏洞。 提升各方各面的知识储备，可是顺利行骗的重要基础。 不过，由于本体的悲叹之种还在战场原黑仪身上，原始赵浑闲逛的范围其实并不大，只能在以战场原黑仪为圆心大约百米的范围内移动，和神原家大宅的占地面积比起来，这点范围实在有些不够看。 为了扩大搜索范围，原始赵浑又以无聊为借口，硬拉着战场原黑仪陪自己把整个神原大宅逛了一遍。 由于之前原始赵浑出的主意，战场原黑仪现在学习动力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卷死所有同学的决心，因此刚开始被原始赵浑拉着闲逛的时候，她还对耽误了学习时间一肚子的不满，不过逛着逛着，她渐渐也有了兴趣，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等两人彻底逛完了一圈，已经过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就连天色都变得有些昏黄了，可神原骏河还没能把自己的房间完全收拾干净，更不用说找到那只木乃伊手臂了。 战场原黑仪知道自家学妹没有偷懒，只是东西确实太多不好收拾，因此也没说什么催促的话，转身又回了隔壁房间继续读书，原始赵浑却是留了下来和神原骏河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原始赵浑默默的听神原骏河讲述往事，回忆她以前和战场原学姐有多么甜蜜，她们的组合有多么的完美。 原始赵浑无疑是个合格的听客，除了偶尔神原骏河说的忘我，手上收拾的动作停下来时会出声提醒一下，大多数时间他都只是沉默的听着。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原始赵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神原骏河讲完一个过去的小故事，打算再说说自己当初怎么和学姐叱咤初中部的时候，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神原，你家这个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还是最近几十年新建的？看起来很多房子都不是很老旧的样子。” 原始赵浑突然提问，神原骏河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做出回答。 “我记得奶奶说过，这里应该就是祖宅没错，只是为了安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老旧的建筑翻修一下，所以看起来不是很旧。” 说完，神原骏河似乎有点不安的样子，凑到原始赵浑身边，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 “赵浑先生你是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吗？” 原始赵浑如今在神原骏河眼中是怪异方面的专家，他突然这么发问，神原骏河很难不认为是自家老宅哪里藏着怪异，或者有容易诞生怪异的隐患，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奶奶也住在这里，神原骏河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原始赵浑瞥了一眼神原骏河紧张地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放心吧，没问题，我只是好奇。” 神原骏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又追问了两遍都得到相同的答复后，才依旧有点担心的回去继续找木乃伊手臂，暂时没了闲聊的兴趣。 周围安静了下来，原始赵浑也乐得清静，依靠着一侧的墙壁，仰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双目放空似乎开始走神，心中的疑惑却悄悄开始膨胀。 刚才在闲逛的时候，原始赵浑在祠堂里找到了神原家的族谱，从那一长串的名字来看，神原家在封建时代应该就已经有不小的规模了，从神原大宅的占地广阔程度也不难看出，神原家在过去绝对算得上是当地的豪族。 那么，这样一个从封建时代流传下来的家族，祖宅之中，为什么这么干净？干净到连一个隐藏的房间、地道、地下室都没有？ 对封建时代的大家族来说，只要稍微有点底蕴，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标配才对吧？考虑到神原家过去的体量，别说这些了，就算有地下私牢应该也不算奇怪才对。 可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之前在闲逛的时候，原始赵浑仗着自己没有物质实体，把每一面墙壁都穿透了一遍，期间也没少深入地下探索，可这些本该有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发现。 如果说这宅子是神原家进入近代后新建的也就罢了，可这里却是从封建时代流传下来的祖宅…… 果然，有些奇怪啊。 这座神原大宅，就像是舞台上搭建的布景似的，只有表面需要展示给观众的部分，内部无需展示的部分，就被偷懒省略掉了。 就是不知道这舞台的范围，是仅限于神原家，还是说整座城市，甚至更大的范围都是这样。 “啊！终于找到了！” 神原骏河的欢呼声突然传来，原始赵浑迅速回神，只见这姑娘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脸上写满了惊喜，再看看她脚下是被掀开的榻榻米，不难猜出曾经还是小学生的神原骏河因为恐惧，把装着木乃伊手臂的盒子藏在了地下。 或许，在地上摆满书籍、垃圾，让人几乎看不到地上的榻榻米，也是神原骏河出于对木乃伊手臂的排斥，下意识做出的一种遮掩、埋藏的行为？ 第八十七章 魔女的战斗 原始赵浑无意深究神原骏河的心思，稍作分析后，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此时，隔壁房间读书的战场原黑仪，也听到了神原骏河刚才那一声大叫，也已经赶了过来，安静的站在一边，眼含期待的看着原始赵浑。 两个女孩的目光并不能让原始赵浑感到紧张，他早在初次接触战场原黑仪之前，就已经找小怪异尝试过自己的能力，他虽然还不能确定自己如今究竟是以何种姿态存在，但他能够确定，如今的自己有着一种近乎天生的，吞噬灵魂的能力，即使是怪异的灵魂也能轻易啃食、消化。 怪异能够伤人的基础条件，就是具备“活性”，以生命姿态走出自己的传说，因此只要灵魂被消灭，怪异的活性自然也会快速消失、死亡。 当然，按照怪异的诞生条件来看，其实只要怪异的相关传说没有被彻底消灭，它们就不会真的死亡，随着传说流传沉淀一段时间后，应该还会再次活化。 从这种角度来说，被消灭的怪异或许不能被称之为“死亡”，更像是“沉睡”？ 不过，无所谓了，怪异重新活化需要的时间注定不会短暂，在现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各种各样新奇的怪物、故事都在被不停的搬上荧幕，除了那些非常经典的怪异传说，绝大多数只在民间口口相传的故事，在这些新生故事的冲击下都会快速消失。 就像神原骏河身上的“雨魔”，在恶魔传说中也是非常不起眼的小角色，仅在一些村镇之中有小范围的流传，这次消灭之后恐怕不等再次活化，传说就会随着老一代人的逝去而消失了。 或许再过几十年后，那些荧幕上经久不衰的经典形象，才会作为怪异的主流活跃于世间？ 到时候的怪异专家比起研究民俗，可能更需要研究经典老电影？然后去和异形、铁血战士、变形金刚、伽椰子斗智斗勇？ 话说，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哥斯拉、哆啦A梦、奥特曼、皮卡丘应该也会出现吧，不过根据他们的传说，比起怪异他们应该更像是土著神吧？ 这么一想，总感觉未来的怪异专家群体会变得很奇怪，或许一些狂热宅为了摸摸皮卡丘，请哆啦A梦吃铜锣烧，跟奥特曼合影之类的理由成为怪异专家。 考虑到这个国家的宅男宅女数量，总感觉几十年后，这里的怪异专家数量会井喷式的增长。 说实话，原始赵浑对那样的未来，还是挺期待的，如果可以，他也想被奥特曼捧在手心，怀里抱着皮卡丘，和哆啦A梦一起吃点心，即使没有情感波动，想到那样的画面，原始赵浑也觉得有些激动。 原始赵浑心中一通胡思乱想，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两个女孩渐渐变得越发不安起来，神原骏河脸色有些难看的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发出夸张的僵硬笑声。 “哈，哈哈，没事啦，就算解决不了也没关系，我早就习惯这个怪异了，要是突然没了，我还会觉得不习惯呢！” 原始赵浑因为神原骏河的大笑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沉默让两人产生了误会，神情自然地按了按太阳穴，胡话张口就来。 “抱歉，年纪大了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去，我想起来自己以前也吃过和这个差不多的恶魔，不小心走神了。” 说着，原始赵浑还像模像样的摇了摇脑袋，似乎很是感慨的长长叹了口气。 “科技进步了，怪异的生存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了，以前这种水平的怪异，随便找个小村子都能抓到，现在却必须花功夫找才能弄到，真怀疑未来某一天我会不会活活饿死。 放心吧，消灭这种怪异没有任何难度，把它给我吧，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听原始赵浑这么说，两个女孩才算放心下来，神原骏河赶紧把手里的木盒子放进原始赵浑手里。 原始赵浑也没什么顾忌，直接打开盒子，把里面的木乃伊左手取了出来，说是木乃伊，但上面并没有缠着木乃伊标志性的绷带，只是一只干枯蜷缩像是爪子一样的左手，从大小来看比成年人的手掌还要小一些。 总的来说，看着很恶心。 由于原始赵浑一直强调自己消灭怪异的方式是“吃”，想到他接下来要把这么个东西塞进嘴里，两个姑娘多少都觉得有点恶心，看她们的表情要不是担心太不礼貌，可能更想先抱个垃圾桶做好准备。 原始赵浑翻了个白眼，结界再次展开，这一次，怪异的本体自然也被纳入了结界之中，顿时，那个曾经在神原骏河身后出现恶魔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形明显要凝实了许多，比起虚影更像是…… 灵魂？ 虽然不知道灵魂应该长什么样子，但战场原黑仪两人在看到这个身影的第一眼，都产生了一种这就是灵魂的直觉。 恶魔当然不会是乖乖任人宰割的羔羊，更别说这还是以“暴力、狂怒”为传说要素的雨魔，在身形显现出来的瞬间，这只恶魔就仰头发出了一声暴躁的怒吼，藏在破烂连体雨衣兜帽下的双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挥拳冲向原始赵浑。 在雨魔攻击的瞬间，他那件长长的连体雨衣因为急速，被大片掀起，可以看到他的双腿、手臂之上都长满了棕色的毛发，这让他看起来比起恶魔，更像是一头狂暴的猿猴。 原始赵浑在穿越之前，连架都没打过几次，战斗经验这种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一旦硬碰硬的打架，他绝对会露出破绽，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和雨魔肉搏。 要知道，当初为了在战场原黑仪面前表演手撕重蟹，他在行动之前可是提前准备了七十多份预案，把重蟹反击时可能采取的行动全部考虑到位，多次预演战斗流程，才成功在战场原黑仪面前成功立起了自己强者的人设。 如今，又要和恶魔战斗了，但面对扑来的恶魔，原始赵浑依旧丝毫不慌，因为这一次，他依旧准备了充足的预案，在心中提前模拟了多种战斗可能，充分考虑了雨魔力气大、速度快的特点，并且还考虑了雨魔有高速再生、飞行、使用火焰之类其他传说中恶魔能力的可能。 只见原始赵浑站在原地，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扑来的雨魔一样，漆黑的魔力快速从身体各处涌出，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向着恶魔砸去。 在这魔力的浪潮之中，大量由魔力塑形制成的细碎刀刃和坚韧的金属丝隐藏在其中，与魔力相同的黑色，成了最好的伪装，在快速的浪潮涌动下，极难被捕捉、发现。 狂暴的雨魔面对区区海浪，根本没有任何忌惮。 第一道浪袭来，雨魔直接狂暴挥拳，轻松就将其彻底打散，但与此同时数量众多的刀刃，直接将他右臂的破旧雨衣撕成了碎片，并且在他的手臂上切割出数十道细小的血痕。 第一道海浪刚刚消失，第二道浪就已经到来，这一次雨魔知道了厉害，却依旧不改狂暴的本性，抬起已经受伤的手臂护住脑袋继续冲锋，硬生生撞散了第二道海浪。 这一次，刀刃将他身上的雨衣大多撕碎，同时那些隐藏在浪潮中的坚韧金属丝也终于发挥了作用，它们单独一条可能算不得什么，但一道浪下来，就有数十条金属线顺势缠上了雨魔的身体，这些由魔力构成的金属，牢牢地缠绕在雨魔的灵魂上，对他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当第三道浪紧跟着到来，雨魔的冲击速度就已经慢了下来，同时他身上的雨衣也被彻底撕碎，露出了恶魔狰狞的面容，以及那布满棕色毛发，如同猿猴的壮硕身躯。 雨衣在雨魔的传说中有两种解读，一种比较古老黑暗，说雨魔是为了伪装成人类，混进人类的社会，才套上了遮掩身姿的连体雨衣，一旦失去雨衣，他就不会再有任何隐藏，将恶魔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撕碎看到任何生物。 另一解读在文艺复兴时期才开始出现，那时的人们对“趣味性”有了新的追求，许多古老的故事被改编，雨魔的传说也变成了这种恶魔因为自己身材矮小瘦弱，所以才套上肥大的雨衣，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壮硕，以这种方式恐吓被自己袭击的人，一旦被扯下雨衣，暴露出自己本来的模样，雨魔就会变得胆怯、弱小，人们可以借此机会抓住雨魔，逼他实现自己的三个愿望。 人们修改雨魔的传说，让它从单纯的恐怖故事，变得有了几分寓言的意味，鼓励人们面对恶徒要勇敢，只要撕碎坏人虚张声势的伪装，就能明白这些家伙究竟有多么软弱，实现愿望则是为这个故事增添了几分质朴的浪漫色彩。 原始赵浑面前的雨魔，显然综合了两种传说而生。 在原始版本的雨魔传说中，这个恶魔只是单纯的杀人怪物，并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但雨魔怪异的木乃伊手臂却有实现愿望的能力，虽说实现的方法充满暴力，但这种特质明显来自于第二个传说。 而在“脱去连体雨衣”这一点上，雨魔的特质显然诞生于第一个传说，当连体雨衣被刀刃撕碎后，他变得更加暴躁、愤怒，猿猴般的身躯也像是充了气一样，肉眼可见的开始快速膨胀，眨眼的功夫就从“矮小的猿猴”，变成了三米多高的巨兽。 完全显出本体的雨魔狂怒的昂起头颅，刚想发出一声怒吼来宣告自己的爆发，第四道、第五道海浪就已经砸在了他的头上，瞬间将他身躯切割出更多的伤口，并为他捆绑上了更多的金属线。 雨魔说是恶魔，听起来似乎很是吓人，但这个在传说中擅长使用暴力的低级恶魔，显然并不具备什么特别神奇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力气比较大罢了。 完全展现本体的雨魔，身高三米出头，浑身臌胀的肌肉，看着唬人，但是正常的魔法少女只要用魔力强化身躯，就能轻松跳上十几层高楼的楼顶，单论肉体力量，或者说简单直白的“暴力”，三米多高、怒吼连连的雨魔，还真不太可能打得过全力出手的魔法少女。 而魔法少女的实力，除了巴麻美、晓美焰站在魔法少女顶点的特殊个例，绝大多数都要略弱于魔女，毕竟魔女不用担心魔力消耗产生污秽，因此魔法少女在讨伐魔女时，大多都会依靠智慧，通过各种战术来消灭没有理性的魔女。 现在，硬实力略强于魔法少女，且有理智的原始赵浑，对上了硬实力略弱于魔法少女，且没有理智，只知道怒吼的雨魔，结局自然不用多说。 很快的，在一道接一道，没有任何间隙的魔力浪潮冲刷下，雨魔那高大壮硕的身体，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刀刃削的越来越瘦、越来越小，最终无力的栽倒在地，试图用来抵挡海浪的那两条手臂，更是被削的只剩下了骨头，只靠着几条坚韧的大筋倔强的挂在身上。 从始至终，原始赵浑都一直站在原地，脚下没有挪动一分一毫。 原始赵浑自知不擅长战斗，贸然移动说不定反而会被敌人抓了破绽，因此选择了这样的战斗方式，但在不知情的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眼中，却成了强大到甚至不屑于做出任何动作。 尤其是由于原始赵浑刻意表演，全程都保持着一副平静到甚至似乎觉得有些无聊的表情，更是让他的实力在两个姑娘心中疯狂拔高。 这就是原始赵浑希望达到的效果，忍野咩咩那样的怪异专家，行走在怪异圈子里那么多年，谁知道他手中有没有能窃取记忆，或者借用他人眼睛窥视远方的怪异或者术式，原始赵浑希望通过这次的表演，能让专家们对自己再多几分忌惮，不要轻易试探自己，和自己发生暴力冲突。 为了进一步扩大表演收益，原始赵浑注视着倒在地上，依旧在有气无力吼叫的雨魔，缓缓说出了一句更加衬托自身的台词。 “说到底，恶魔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罢了。” 原始赵浑话一出口，一声冷哼突然传遍整个世界，紧接着全世界的时间都被逆转，倒退回了原始赵浑说话之前，而包括原始赵浑在内，所有人也都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原始赵浑望着倒在地上的雨魔缓缓发出一声叹息。 “所谓的怪异，也就是这种程度罢了。” 第八十八章 恶魔焰的嚣张 当雨魔失去反抗能力，剩下的事就很简单了，原始赵浑的身躯直接崩散，化作纯粹的魔力黑泥，将雨魔的灵魂完全包裹覆盖。 魔女吞噬灵魂的效率，在众多以灵魂为食的生命中，也算得上高效，只是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黑泥下微微挣扎的雨魔，就彻底没有了声息，快速被分解为基本的灵魂粒子，成了原始赵浑灵魂的一部分，令他的悲叹之种更加漆黑，魔力更加充盈。 就在原始赵浑完成消化的瞬间，世界的时间猛然停滞，包括原始赵浑在内的一切全部陷入了静止，麻美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世界之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狠狠地瞪视着恶魔焰，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忍耐，不让自己说出不好听的话。 麻美这样的反应，弄得众神都有些莫名其妙，刚才因为原始赵浑“诽谤”恶魔，一向以恶魔自居的恶魔焰稍稍干扰了一下实验，小小的逆转了一下时间，这件事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又算不上什么大事，就连麻美自己当时也没什么意见，怎么现在又突然发火了？ 总不能是反应迟钝吧？还是忍一时越想越气，忍了一会实在觉得气不过，终于爆发了？ 就连坐在恶魔焰身边的赵浑，也是一脸的疑惑。 虽说私底下人们常说，圆环之理这地界一旦发生什么坏事，背后总少不了赵浑或者“赵浑”的身影，但是这次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就连赵浑自己本人，都会坏事里没有自己参与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出于对恶魔焰这个朋友的了解，赵浑到是没觉得麻美的爆发是因为逆转时间，而是第一时间就怀疑恶魔焰是不是趁着刚才的机会，悄悄搞了什么不好的小动作，毕竟“暗度陈仓”这种基础计策，他以前也没少讲给恶魔焰听。 问题是，恶魔焰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麻美这么生气，并且还瞒过了在场这么多的神明。 最最重要是的，她怎么瞒过小圆的？还是说小圆看出了她的举动，但是暗中也支持恶魔焰，所以没有阻止，甚至可能还小小的帮了恶魔焰一把？ 在场众人，无论敏锐还是迟钝，此时也到想到了小圆身上，虽然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直接站出来询问小圆，但都或隐晦或明显的把视线投向小圆。 麻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目光转向了小圆，眼中写满了委屈和不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麻美很清楚，自己制造出来充当剧本世界的亚空间，虽然看起来像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但实际上整个亚空间中除了原始赵浑，无论是物质、能量，还是那些生命，全部都只是无限接近真实的幻境。 麻美这么做，是为了方便后续试探原始赵浑的时候，可以更加方便的操纵剧本，比如在需要的时候，她可以直接扭转某个角色的情感、记忆，强行让她们爱上或是怨恨原始赵浑。 虽说以神明的能力，就算想要在真正的人类进行这种操作，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直接把人类当做玩具摆弄，麻美自己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更何况，小圆还在外面看着呢，以小圆的性格，怎么可能坐视真正的人类，被随意摆弄、操控情感。 因此，麻美才让这个世界内的一切都停留在踏入真实前的一瞬，只有那些被制造出来的“角色”还不是真正的人类，她修改操作这些人的记忆和情感，小圆才不会有什么意见。 因此，在这种一切都并非真实的情况下，原始赵浑在剧本世界中吞噬灵魂，虽然看似变强了，能调用的力量也确实增加了，但因为吞噬虚假的灵魂而增长的实力、增加的魔力，其实也都是无限接近真实的虚幻反馈才对，一旦麻美解除幻术就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但是就在刚才，原始赵浑吞噬了雨魔的灵魂后，麻美分明感觉到他的魔力、灵魂都真实的增长了一部分，这说明原始赵浑刚才吞噬的是一个真实存在，并且质量非常高的灵魂。 很显然，有人在麻美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把雨魔的虚假灵魂替换了，换成了一个真实的灵魂，问题是麻美全程监控着剧本世界中的一切，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在她眼皮子地下发生。 要说唯一的漏洞，就只能是刚才恶魔焰那一声逆转时间的冷哼了。 绝对！是恶魔焰干的！ 那个讨厌的女人耍了她！干扰她的实验！ 而且小圆也偏袒恶魔焰，那个性格扭曲的女人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小圆的眼睛！ 被众人盯着看，小圆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微微地红晕，悄悄地转过了脑袋，不愿意与众人对视。 小焰的动作她确实看到了，不过小焰其实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悄悄找她商量过了这件事，她当时也很纠结，不过仔细思考之后也觉得小焰说的没错，就默许了这件事。 不过，被大家这么看着，还是好羞愧，总觉得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而作为当事人的恶魔焰，却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还有点挑衅的换了个姿势，把左腿潇洒的翘到了右腿上，平静的和麻美对视着，丝毫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行为。 要说恶魔焰刚才做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她只是从自己的灵魂上切下了无比微小的一点碎屑，替换了雨魔的虚假灵魂罢了。 恶魔焰这么做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她对小圆的说法是： “虽然赵浑是我的朋友，但是小圆你应该明白，无论是哪个赵浑、哪种状态的赵浑，都是百无禁忌的危险分子，他要是打定主意想做出坏事，就算是神明也得感到头疼。 我们熟悉的赵浑，因为穿越之初就遇到了我，而且我对他也很真诚，所以无论是有没有恢复感情的赵浑，他们都把我当做朋友，愿意全心全意的帮助我，也不会做对圆环之理不利的事情，因此他们的危险也很少表现出来。 但是，巴麻美制造的那个赵浑，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就生活在完全由谎言构成的世界之中，小圆你觉得，当巴麻美心满意足完成实验，把真相告知那个赵浑之后，他还会像我们认识的赵浑那样，和我们站在一起吗？ 我觉得，就算是再怎么没有感情波动，只要逻辑思维还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狠狠地报复回去才是最有可能的选择不是吗？ 或者说？要为了确保安全，在实验结束后就直接杀死那个赵浑，不给他报复的机会？ 首先我是绝不同意这么做的，其次，如果真这么做了，我们认识的赵浑会怎么想？心里不会有疙瘩吗？神的寿命没有尽头，在往后漫长的时间里，谁敢保证小小的疙瘩不会演变成决裂的契机？ 所以，让我悄悄给他一点小小的提示吧，我相信以赵浑的能力，只要有一点提示，他就能自己分析出来大致的真相。这样等实现结束了，就算他怨恨巴麻美，至少我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可以由我来调节双方的矛盾，避免事情走向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恶魔焰的言论有理有据，过于正确，小圆挑不出任何毛病，仔细想想，如果真弄出一个站在圆环反面的赵浑，那还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杀他吧？小圆自己就下不去这个狠手。 不杀吧？任由他活动又太危险，毕竟赵浑那一手直戳人心弱点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没有心灵伤疤的人和他聊上几次，都会被硬戳出心灵漏洞，从而被他利用一把，像麻美这种本身心灵就比较脆弱的人，就算成了神，和心怀恶意的赵浑相处一段时间感觉也会掉坑了。 总不能说像处理故事中的魔王一样，一个封印砸下去，把那个赵浑彻底封印到时间尽头吧？那和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因此，小圆同意了小焰的提议，只是在她的预想中，小焰应该会做的隐蔽一些，这样等实验结束了，自己再找个私密点的场合，和麻美好好聊聊，把这个思路解释一下，麻美也能体谅自己的顾虑。 可谁知道，都说神明多任性，恶魔焰却才是这方面的翘楚，动手的时候是挺隐蔽，可只要目标达成了，根本不在乎麻美事后会不会发现，就这么让麻美看出了端倪。 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麻美一肚子怨气，恶魔焰心里其实也正不爽着呢。 麻美刚开始搞这个实验的时候，恶魔焰还没多想，甚至有心思看热闹，但是看着看着她就琢磨出不对劲的地方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家在开始之前没有说清楚，那就是巴麻美的实验结束之后，那个被制造出来的赵浑跟谁走，算谁的？ 按常理来说，这是赵浑本人授权，巴麻美亲手制造出来的生命，于情于理应该都属于巴麻美，或许将来可以混个巴麻美的眷者当当也说不定。 但是，恶魔焰才不管什么常理呢，她只知道，赵浑是自己的朋友！无论是赵浑、“赵浑”，还是这个被制造出来的赵浑，都应该是自己的！ 之前赵浑自己跑出去，在恶魔焰不知道的情况下，交了一大堆新朋友回来，恶魔焰本身就已经很不爽了，天知道看着赵浑和爱莉希雅、梅比乌斯那些人聊得开心的时候，恶魔焰用的多大的毅力才没有爆发。 毕竟那是赵浑自己选择的朋友，恶魔焰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尊重自己朋友除“背叛”之外的一切选择。 但巴麻美制造的原始赵浑，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原始赵浑可没有主动选择巴麻美，在恶魔焰看来，就因为麻美制造了原始赵浑，原始赵浑就要属于巴麻美，这简直是对自己这个赵浑正牌朋友的挑衅，是当着自己的面拐自己的朋友。 在想明白这个问题后，要不是顾及到小圆的立场，恶魔焰差点直接下去砸巴麻美的场子。 不过，恶魔焰毕竟是赵浑的朋友，和赵浑混的久了，再加上自己的自学，如今在各方各面都有了不小的长进，当即就想出了个合适的理由说服小圆，然后把自己微弱的一丝灵魂送到了原始赵浑的嘴边。 现在原始赵浑不仅吃了恶魔焰的灵魂，还在恶魔焰的帮助下真的把这份馈赠消化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这等于是彻底打上了恶魔焰的印记，放到凡俗世界，就算是神明的眷者都没这待遇。 以后巴麻美要是想扣下原始赵浑，那恶魔焰可就有话说了。 你什么意思？原始赵浑的灵魂里，可有我的一部分灵魂呢，你想把他扣下，你脸这么大，怎么不干脆把我也扣你手里？ 至于说让原始赵浑把吃的吐出来，他自己要能吐出来他就登神了，至于让我出手取出来，那就更是开玩笑了，我可是神，送出去的礼物再收回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巴麻美你要真有本事，你自己去取呀！灵魂置换、拆分灵魂、时间逆流，手段随便你用！ 大家都是神明，一切概念都被彻底锚定，你巴麻美要是本事通天，能干涉我恶魔焰的灵魂，那我是真的服气，大不了我回头再想别的方法，总之别想这么简单就成为我朋友的朋友！ 恶魔焰嚣张的安坐原地，丝毫没有解释自己心思的意思，但态度已经表现得明明白白，巴麻美气的浑身发抖，她在发现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立刻尝试动手解决了，结果就算是逆转时间，也没法把原始赵浑吞下去的灵魂弄出来，小圆又明显偏袒恶魔焰那个扭曲的女人，意思是这个亏她吃定了？ 想到这里，麻美忍不住委屈的瞪了一眼赵浑，这就是你说的，成神之后可以随意任性？ 如今实验已经被干扰了，最终的结果是否可靠已经无法确定，但要是就这么放弃，麻美又不甘心。 最终，麻美狠狠咬了咬牙，搓出一个金光灿灿的光球，狠狠地丢向恶魔焰，也不看这注定没有收获的发泄式攻击，扭头回了剧本世界继续自己的实验。 剧本世界中，时间再一次开始流动，原始赵浑仰头望向天空，嘴角忍不住缓缓勾起。 第八十九章 神是土鳖？ 原始赵浑望着眼前似乎并无变化的世界，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在刚才，就在他吃下雨魔灵魂的瞬间，他得到了“神启”。 神启并没有让他的脑海多出任何莫名其妙的知识，也没有让他凭空获得什么神奇的能力，神启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他在一瞬间明白了—— 有个神看上我了。 虽说这么一个神启，看起来似乎有点没格调，甚至有种诈骗短信的感觉，但那些没有得到的东西，在原始赵浑看来都无关紧要，单是“神启”这件事存在本身，就已经有足够的价值了，它至少证明了一件事，神明确实存在。 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有趣了起来，神启传达的内容是神明看上了自己，那么…… 为什么？ 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神明在意的东西吗？ 原始赵浑反思自己的具备的特点，能力， 虽说在穿越之前，自己获得算是比较惨，但放到人类这个群体里，论惨自己还排不上号，神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个对自己另眼相看。 那么，是因为自己穿越之后，这种奇怪的灵魂形态吗？ 原始赵浑虽然不敢说已经摸清了自己这个形态的全部能力，但目前来看，这个形态应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当初在阿良良木历身后看到的那个吸血鬼身影，原始赵浑就能确定自己绝对打不过对方，如果神因为这个青睐自己，那原始赵浑就只能怀疑这个神启是不是来自真正的神明了。 所以，这个可能性排除。 那么，是因为自己没有感情波动吗？ 虽说原始赵浑对自己这种没有感情的状态很满意，但实事求是的说，这种精神状态，适当的使用镇定剂应该就能复刻，能直接在自己脑子里传递信息的人，应该不至于看的上这么点小特点。 那么，最大的可能，果然就是自己身上的这个系统了吗？ 原始赵浑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清楚，自己身上这个系统，是一个叫佛心高效能源集团为了采集能量开发出来的。 按照一般规律来说，文明越是发达，不能量产的东西就会越少，“量产”是文明进步的重要环节，上到尖端武器下到民用百货，不能量产、不能制定统一标准的东西最终都会被淘汰。 这个佛心高效能源集团，暂且不论它是超级文明中的普通的民营企业，还是赛博幻想中那种把控整个文明命脉的超级巨头，从它能把爱恨这些情感转化成能量，还能跨越世界来看，它所处的文明发达程度显然不是一般的高。 这种情况下，原始赵浑很难认为自己身上的系统是独一份的宝贝，更有可能是批量生产，大量投放的标准化产品，如果神明真的因为系统给他安排了一份神启，那原始赵浑就不得不怀疑，这个所谓的神明就是个连跨越世界都做不到，没见过多少好东西的土鳖本地神，把人家批量生产的东西当宝贝。 就好像封建时代的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很了不起的样子，却把工业时代普通人都能摔着玩的玻璃杯当宝贝。 如果真是这种状况，那原始赵浑很难相信刚才的神启能够越过系统的监控，说不定那位不知名的神明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早就被系统捕获了。 更夸张一点想，佛心高效能源集团作为一个跨世界集团，说不定早就在别的世界和神明打过交到了，系统里说不定已经内置了什么神明标记任务，就等着这些土鳖神明自己蹦出来，这个采矿系统就会自动定位对方，然后用不了几天专业的捕神部队就会冲进这个世界，把土鳖神抓走做成能源核心或者关进动物园供人参观。 当然，在这些之外，原始赵浑也还考虑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确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特殊之处，特殊到能够同时被跨世界集团和神明选中。 不过，原始赵浑很难相信曾经为区区成瘾物质苦恼的自己，会有这么了不得的独特之处，因此他对这个猜测，基本不抱有任何期待。 基本没用多少时间，原始赵浑就快速在心中列出了神启的几种可能性，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战场原黑仪。 在佛心高效能源集团给出的任务中，战场原黑仪和阿良良木历，这两个人毫无疑问是特殊的存在，他们的人物介绍中有一行其他人没有的标注——当前时期主角。 一般来说，主角之所以能成为主角，身上肯定有什么独特之处，无论是世界的眷顾，还是独特的体质，这些主角独有的特质就算不是绝对不可复制，应该也…… 不！不对，还是认为主角特质绝对不可复制比较好，佛心集团已经能跨世界采集能源了，可以制造出神奇的系统，却依旧对“主角”另眼相待，没有直接制造“主角”作为能量源，可见就算是这种规格的势力，也无法复制主角的特质，或者说复制成本太高。 既然如此，不如试试看好了？ 看看在佛心高效能源集团眼中，是能承载系统的执行者珍贵，还是主角更加珍贵？ 如果执行者杀死主角，毁掉一个重要的能量源，系统背后的佛心集团，是会选择直接废弃、杀死初次执行任务就出现重大工作失误，造成巨大损失的执行者？ 还是只对执行者做出一定的惩罚，让这个可能后续还会带来损失的人继续担任执行者职务，承载系统？ 想到这里，原始赵浑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被他注视着的战场原黑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个自称百岁的老家伙，怎么吃饭之前走神，吃完饭之后又继续走神。 老年人这么容易伤春悲秋，感怀人生吗？ 战场原黑仪一肚子的不解，不过无论原始赵浑是什么状态，自己该做的事还是需要做的。 “真的，十分感谢你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一定会牢记于心！” 战场原黑仪郑重的深深鞠躬，神情无比的真诚，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夸大其词，是真的把这一份恩情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神原骏河看着自家学姐郑重的态度，苦恼的挠了挠头，说到底原始赵浑帮助的人是她，学姐只是作为她的朋友，成为了“间接受益人”，她才是在场众人中最应该感激原始赵浑的人，可战场原学姐都这么郑重的表达谢意了，她要怎么做才能显得更真诚、更郑重一些？ 神原骏河苦恼的抓着自己的短发，突然灵光一闪，既然战场原学姐是鞠躬，那我…… “赵浑先生真的太感谢你了，我给你跪一个吧！” 带着终于想到答案的兴奋，神原骏河没有丝毫为难的样子，膝盖一软当即就要跪下。 原始赵浑摇了摇头，轻轻一弹手指，一小股魔力从地下钻出，托住了神原骏河的身体，阻止了她夸张的感谢仪式。 神原骏河奇葩的性格，就算原始赵浑没有感情，也不由得为之感到头疼，他实在难以理解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说跪就跪的高中生，这个阶段的年轻人不正是独立意识开始发育，自我意识和自尊心无比强盛的时期，为了面子轻易就能大打出手，甚至弄出更严重的事态才对吗？ 为什么神原骏河能毫无心理负担的下跪？ 说不清是因为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诚挚的感谢，还是因为神原骏河那奇葩地思路，原始赵浑心中刚刚酝酿出来的杀意快速消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算了，虽然才认识了一天多点，但怎么说也算是有点交情了，反正主角有两个，换个目标好了。 心中有了决定，原始赵浑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郑重，说到底我这么做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填饱肚子，帮你们解决困扰只是达成目的过程中的副产物罢了。” 虽说已经决定要试探佛心集团的态度，但原始赵浑并不打算现在就撕了自己的人设，他打算把杀死主角的过程，伪装成执行任务时的意外，因此原始赵浑依旧维持百年怪异猎手的姿态，有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行了，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我要回去睡一会儿，咱们明天再见。” “明天见……，诶，赵浑你明天还要来吗？” 战场原黑仪下意识地跟着道别，话出了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缠着神原的怪异已经被吃掉了，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身上的怪异不能吃，原始赵浑还有什么回到这个小镇的理由吗？ “当然，怪异之王来到了这个小镇，并且似乎短时间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因为她的存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这个小镇注定会聚集大量的怪异，这既是怪异的狂欢，也是我的盛筵，我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原始赵浑作为聪明人，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没有谎话可用的尴尬境地，在战场原黑仪表达疑惑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就胡说八道了起来。 “正好，战场原你和神原都遭遇过怪异，在怪异眼中，你们比普通人更加美味，在这种怪异注定大规模增加到时候，盯紧你们两个，短时间里我应该都不需要担心食物问题了，” 说完，原始赵浑不再废话，干净利落的解除了结界，雨魔的木乃伊手臂中，没有了怪异灵魂的寄宿，强度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木乃伊干尸，属于稍微碰一下就会变成一堆灰尘的水准。 在结界解除后，那干枯的手臂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直接碎成了一地残渣，象征着纠缠神原骏河的怪异就此彻底消失。 随后，原始赵浑的身躯开始快速分解，变成纯粹的魔力后一股脑扎进了战场原黑仪胸前挂着的御守。 原始赵浑离开，两个女孩顿时自在了不少，战场原黑仪也暂时放下了卷死同学的计划，没有立刻回去读书，而是和神原骏河聊了很长时间，听神原骏河讲述她们分开后的生活，讲述自己被重蟹缠身时的苦恼和不便。 聊到一半，战场原黑仪还拆开了胸前挂着的御守，把原始赵浑给自己的黑宝石护身符取了出来，展示给神原骏河看。 不得不说，魔女的悲叹之种虽然代表着不祥的堕落灵魂，但在不知道它本质的人看来，完全可以用瑰丽来形容，那漆黑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宝石，看着就不像凡品，尤其是宝石外暗淡的独特银色金属笼，更是为悲叹之种增添了一分奇妙的艺术气息。 神原骏河虽然行事作风非常男孩子气，但在看到悲叹之种后，还是和绝大多数的普通女孩一样，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枚漂亮的宝石艺术品。 原始赵浑在送出悲叹之种时，为了不引起战场原黑仪的怀疑，谎称这不过是自己随手制作的护身符，在遇到战场原黑仪之前就已经送出了许多同款护身符。 因此，神原骏河也不由得有些心动，打算明天见面后也试着向原始赵浑讨要这么一个护身符。 在那之后，神原骏河和战场原黑仪又聊了很久，两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女孩时隔一年，终于重新坐到了一起，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时间在两人的互诉衷肠中快速流逝，天色很快就完全黑了下来。 在神原骏河的哀求下，战场原黑仪打消了回家的想法，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下行程，说是想在朋友家留宿。 战场原父亲的反应很是复杂，曾经的战场原黑仪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是同学们的中心，以前这样在朋友家留宿的事情，其实也没少发生，但自从那场变故后，战场原黑仪就和所有朋友断了联系，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今天，女儿终于又交到了朋友，似乎有了重新变开朗的征兆，战场原父亲当然开心，但女儿久违的夜不归宿，他又忍不住有些担心，怕女儿说是留宿朋友家，其实是被坏同学霸凌。 作为足够理智的成年人，战场原父亲知道，学生群体并不像许多家长认为的那样单纯，总有一些坏孩子会去霸凌同学，自己女孩这样孤零零没有朋友、各方面又远比同龄人优秀的学生，最容易被那些不良学生当做目标，逼着去做各种不好的事情。 虽说战场原黑仪是一个无论何时身上至少有三件武器，可以毫不犹豫把圆规、裁纸刀、订书机塞进别人嘴里的危险分子，但在不明真相的老父亲眼中，自己的女儿就是个内向柔弱的小兔子，要是被坏孩子盯上了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战场原黑仪突然毫无征兆的有了朋友，夜不归宿，他怎么可能不去担心。 最后，老父亲还是打着给女儿送睡衣的名头，问到了神原家的地址，亲自过来看了一趟，确认了神原家的姑娘没有欺负自己的女儿，才终于放下心来。 就这样，战场原黑仪在神原家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两人一起结伴去了学校。 第九十章 窥伺与谎言 上学的时间又一次到来，阿良良木历早早就到了教室，他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时，整个学校除了他自己都没有几个学生。 这种情况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少见，他以前和家里闹矛盾的时候，觉得和父母共处同一个空间实在折磨，也有过早早出门赶到学校躲清闲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阿良良木历并没有和家人吵架，确切的说，自从他遭遇了吸血鬼怪异，明确了自己和普通人已经不完全相同，他就在尽可能的避免和家里人起冲突。 首先，吸血鬼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的差别就在那里摆着，现在的他就算不是完整的吸血鬼，但是全力出手依旧能一巴掌打爆普通人的脑袋。 这种直观的力量差距，这让阿良良木历根本不敢和家人起冲突，生怕自己哪天在争吵中一时上头，做出推搡之类本应无害的动作，却因为力气过大，一不小心弄出让自己无法接受的后果。 再者说，他如今已经和吸血鬼之王绑定，寿命一眼看不到尽头，百年之后父母妹妹全部老死，他也依旧会是现在这种年轻的模样。 按吸血鬼之王的说法，他应该趁现在亲人尚在，多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因为在亲人全部离世后，他往后的数百年，甚至千年，可能都要靠这百年的幸福记忆，才能支撑自己坚定地活下去。 如果没有足够的幸福记忆，漫长的生命会变成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他会活的无比痛苦。 因此，阿良良木历这段时间，一直在有意要求自己对家人更加温柔，更加体贴一些，以前一些觉得绝对无法忍耐，必须和父母争论的话题，他现在也能以尽量宽容的心态去面对，不轻易和家人发生冲突。 今天阿良良木历和家人依旧和睦，早早赶到学校，只是因为昨天忍野咩咩委托了他一件事。 在春假时期，忍野咩咩不止一次救过阿良良木历的性命，因此，阿良良木历对这个看似轻浮的中年大叔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感激，当忍野咩咩说有事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再说了，忍野咩咩需要帮忙的事，其实也不困难，只是希望他在上学期间，能够仔细观察战场原同学身边的那位男性怪异罢了，这种小事要是还拒绝，阿良良木历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从书包中取出昨天就准备的笔记本，阿良良木历身上充满了干劲，按照忍野咩咩的说法，他需要详细的记录那位怪异在日常中的各种表现，比如会不会吃东西，如果会那么吃的是什么，有没有什么习惯性地小动作，会不会有意识的避开阳光、某些植物、生理期的女性之类。 这些种种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在忍野咩咩这样的专家眼中，都是能揭示怪异正身的重要线索。 因为怪异诞生于传说，它们的很多习惯、行为，都和自己的传说有关，比如传说中可以用酒灌醉然后杀死的怪异，就会有明显的嗜酒或者避开酒精饮品的习惯，再比如吸血鬼对阳光的排斥，都是这种特点的体现。 就在阿良良木历满心期待的时候，羽川翼也在他之后早早地到达了教室，昨天忍野咩咩不止委托了阿良良木历，也拜托了对怪异知识掌握更多的羽川翼，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两个都会留心记录战场原黑仪身边的怪异。 早到的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凑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等待战场原黑仪的到来，然而一直到差两分钟就要上课了，战场原黑仪才姗姗来迟，姿态依旧凌然的走进教室，并且这一次，那个男性怪异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两个带着任务的人都是心中一紧，怀疑那个怪异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但他们接到的委托本就需要在暗中进行，此时也不好直接询问战场原黑仪那个怪异的去向，两人只能默不作声的装作无事发生，只是暗中留意战场原黑仪，期待那个怪异还会再次出现。 此时的原始赵浑，正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信念，用“战场原身边有好几个怪异，神原你身边说不定也有”的理由，跟着神原骏河去她的班级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新的怪异后，才直接飘起穿透天花板回到了战场原黑仪的身边。 原始赵浑目光似乎不经意的在教室内扫视一圈，立即注意到了看到自己明显有些激动地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尤其是阿良良木历，这个男孩没什么城府，看到他时稍稍激动地表情几乎没有任何遮掩。 就知道那个怪异专家会想办法来观察我，但我原以为怪异专家会使用什么术法，共享普通学生的视线来进行观察，没想到竟然直接委托了这两个人？ 不过，那位专家看起来也不像是傻子，他应该知道阿良良木历没能力瞒过我才对，所以，这两个摆在明面上的学生只是“钩子”？ 忍野咩咩很有可能正在用其他方式观察这里，想确定我知道自己被人窥视时的反应如何？ 如果我的反应还算友善，忍野咩咩就会降低我的危险评级，直接现身和我交谈，如果我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他就会制定策略想办法限制甚至直接消灭我？ 这种情况，其实原始赵浑早有预料，这本就是他打进怪异专家圈子的安排之一，在原定的计划中，他会宽容的原谅明面上观察自己的学生，但是对专家这种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做事风格表示鄙夷，以此刺激忍野咩咩和自己面谈。 但那是之前，原始赵浑只想完成任务，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他想要尽可能自然地杀死阿良良木历，确定自己在系统眼中的定位。 说实话，这件事其实并不简单，阿良良木历看似还是普通高中生，但身上其实有一定的吸血鬼特质，这为他带来了一定的不死性，单纯的肉体伤害，无论是刺穿心脏，还是打爆脑袋，都无法真正杀死他，想要杀死一个吸血鬼，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消灭他的灵魂。 “不小心捅了别人一刀”理论上还有可能发生，但“不小心消灭了别人的灵魂”就很难说的通了。 原始赵浑心中思索着，走到了战场原黑仪身边，注意到他的出现，女孩似乎不经意的用笔尖敲了敲笔记本，原始赵浑低头一看，只见笔记本的一角写着一行小字。 “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在偷偷观察我。” 在原始赵浑看过来后，战场原黑仪依旧目不斜视，一副专心听课的样子，像是要做笔记似的，自然地在笔记本上继续写道。 “更正一下，看起来他们要观察的是你。” “你和他们两个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是不是他们身后的专家盯上你了？” “怎么办？赵浑你能应付吗？如果需要我和神原的帮助尽管开口。” 看着纸面上那些关切的文字，原始赵浑嘴角微微勾起些许，一道微弱的漆黑魔力直接在战场原黑仪的笔记本上浮现出来，勾勒出清晰地文字。 “放心吧，区区一个专家罢了，我还不放在心上，而且你不是也很清楚吗？我的本体又不在这里，你们看到的我只是通过护身符凝聚的化身罢了，真要有危险我直接散了这具化身，给那些专家十年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我。 倒是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专家这个群体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在一些古老流派的专家眼中，和怪异关系密切，向怪异求助的人，就是人类的叛徒、怪异的同党，也是需要讨伐的对象。 我对忍野咩咩的了解不多，这人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那一身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有不小的可能是机缘巧合传承了什么已经消失的古老驱魔流派，他说不定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看到原始赵浑留下的文字，战场原黑仪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握笔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写些什么，但笔落在纸上，却又有些语塞。 这种时候，她应该说什么？总不可能是抱怨原始赵浑的帮助牵连了她吧？这么不是人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但是，可能被一个怪异专家盯上，这让战场原黑仪心中不可避免的压力骤增，通过原始赵浑昨天的介绍，她已经大致明白了专家是多么危险、强大的一个群体，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连普通的怪异都无法解决，又怎么可能是专家的对手。 要再向原始赵浑求助吗？可这样一来，她和原始赵浑的关系看起来，不就更加密切，更容易被那种古老流派的专家当做目标了吗？ 而且，之前神原骏河身上的怪异原始赵浑出手相助，好歹还能收获一顿怪异美餐，可这次和怪异专家敌对，原始赵浑又能收获什么？似乎什么收获都没有吧？她一个普通高中女生，也拿不出能让原始赵浑心动的酬劳。 一时间，战场原黑仪心中一片纠结。 就在这时，魔力在她的笔记本上又一次勾勒出了新的文字。 “随便写点什么吧，再发呆就要被察觉异常了哦，那个叫羽川翼的姑娘可是很敏锐的。” 战场原黑仪心中一惊，下意识到笔记本上随意写下几个字，装作自己还在专心记笔记的样子，字写完了，她才看到自己写的竟然是“帮帮我”。 一不小心，把心底真实的想法写出来了吗？ 看着这几个字，战场原黑仪心中反而轻松了一些，顺势继续写了下去。 “我知道这有些厚脸皮，但目前的我没有能力提供让你满意的报酬，不知道能否请你投资我的未来，先帮我渡过难关，之后我再想办法回报你。” 原始赵浑没有一直盯着战场原黑仪的笔记本，依旧像昨天那样，在教室里闲逛着，时不时还懒洋洋的飘在半空中，似乎很是无聊的打着哈欠，有时和阿良良木历对上了目光，还会很是调皮的眨眨眼睛。 片刻后他才重新飘回战场原黑仪的头顶，看到了她留下的文字，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用魔力留下文字。 “忍野咩咩不一定是那种老古板的专家，你也不用太紧张，这几天我本来就打算跟着你，看能不能遇到新的怪异填填肚子，这期间我肯定会保护好你。 至于之后嘛，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过河拆桥，就像你说的，当做是投资你的未来好了，我会帮你把麻烦解决掉的。” 原始赵浑留下的文字，与其说是安慰战场原黑仪，更多的其实是写给忍野咩咩看，以专家的能力，实时窥视这间教室，或者在放学后用些手段，重现白天教室里发生的事情，应该都算不上困难，他和战场原黑仪的这番交谈，肯定瞒不过忍野咩咩的眼睛。 这样一来，他后面要对阿良良木历做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更重要的是，不论忍野咩咩能不能看到这些文字记录，原始赵浑确信，自己身上的系统肯定能看到，欺骗忍野咩咩不是重点，让系统相信自己针对阿良良木历，是为了和战场原黑仪这个任务目标加深关系，获得更多的“爱”才是重点。 有了原始赵浑的保证，战场原黑仪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抬头在看黑板的同时，视线似乎不经意的扫前方的羽川翼，再次在笔记本上落笔。 “真的很感谢你，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去和忍野咩咩谈谈咯，我虽然不吃人，但又不是不杀人，如果他真的有恶意，大不了就想办法除掉他好了。” 原始赵浑轻描淡写的在纸上留下残酷的文字，算是为自己的杀意留下伏笔，接着继续写道。 “当然，如果忍野咩咩没有恶意，我肯定也不会主动挑起争端，说到底我就是个日子人，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再好不过。 不过，忍野咩咩出现在这座小镇，恰好怪异之王也在这座小镇长时间停留，并且状态似乎很不好的样子，要说这是巧合，傻子都不会相信。 他对你有没有恶意我不清楚，但他对怪异有恶意可以说是肯定的，说不定就是想借怪异之王引来大量的怪异，然后一举全部消灭也说不定。” 第九十一章 卑鄙的欺骗 理论上来说，原始赵浑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看阿良良木历对自身力量变化的适应程度，不难猜测，和他结缘的那位怪异之王，来到这个小镇已经至少一个月了，按理说以她对怪异们不讲道理的吸引力，这么长的时间，这个不大的小镇早就应该发生百鬼夜行了。 可实际上呢，原始赵浑在小镇中，除了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身上的“陈年”怪异，却很难遇到新的怪异，那些怪异哪去了，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暂且不论原始赵浑的推测是否正确，至少在只能从他这里单方面接收信息的战场原黑仪听来，却是十分的可信，尤其是在知道专家忍野咩咩和骗子贝木泥舟关系密切后，她心中本就对忍野咩咩充满了恶感，此时再听到原始赵浑的猜测，她心中竟然没有半点怀疑，一种两人站在同一阵营，共同对抗邪恶敌人的错觉从心底升起。 原始赵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不再多说什么，给战场原黑仪留下充足的时间独自思考，怀疑会在这个女孩心中自行发酵，无需他再做引导，就会演变出充足的恶意。 悠然的飘在半空中，原始赵浑像是睡着了一样懒洋洋的躺着，闭着眼睛不再有任何动作 昨天陪战场原黑仪上课的时候，原始赵浑就在有意的表现出“嗜睡”的特征，他本人当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更确切的说，对不需要睡眠的魔女来说，嗜睡完全是距离自己最远的词汇，他这么做只是希望主动暴露一些可控的“弱点”罢了。 如果忍野咩咩真的认为他嗜睡，想要在他睡着的时候做些什么，那么原始赵浑就能给他一个恰当的惊喜。 在装睡期间，战场原黑仪身后的同学被叫到名字回答问题，原始赵浑正好飘在他的头上，在这个同学站起身的同时，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风吹动的气球一样飘向一边。 看到这一幕的阿良良木历，赶紧把自己看到的东西记在了笔记本上，这个男性怪异在醒着的时候，能毫无阻碍的穿透他人的身体，就像传说中的幽灵一样，但睡着了之后，虽然依旧能飘在空中，却像是恢复了一定的物理特性似的，可以被普通人的动作影响了。 或许在睡眠阶段，这个男性怪异会进入一种弱化的状态？ 阿良良木历忠实的记载着原始赵浑想要传达的信息，就这么一直记到了放学，期间无论什么课，无论老师讲的什么，他都完全没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也有着观察任务的羽川翼眼前一亮，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 作为关心每一个同学的模范班长，羽川翼清楚记得班里每个同学的特点，她记得很清楚，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战场原黑仪放学的时候，从未把书本作业带回家过，都是把这些东西塞进课桌就转身走人，但是今天，战场原黑仪却收拾了书包，把几本书装进了书包打算带走。 维持一年多的习惯被打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而能为战场原黑仪带来这么大变化的，除了那个怪异，怎么看也没有其他人选了，羽川翼认为，或许能从战场原黑仪身上的变化，推测出那个怪异的能力、特点，赶忙把这种变化记在了心里。 然而，战场原黑仪只是因为找回了体重，体能也恢复了正常人水准，不会因为带上几本书就累得走不动路，再加上被原始赵浑鼓励了一通，决定要卷死所有同学，才拿了几本打算回家之后继续深啃的书罢了。 收拾好书包，战场原黑仪拎着包起身就走，没有和任何同学道别的意思，反倒是像背后灵一样飘在她身后的原始赵浑，离开教室前笑着向阿良良木历和羽川翼挥手道别。 战场原黑仪前脚刚走，阿良良木历就赶紧把自己的观察记录交给羽川翼，让她转交忍野咩咩，自己急忙跟出了教室，准备偷偷跟踪原始赵浑，获取更多的信息。 原始赵浑当然清楚他的跟踪，却依旧像昨天一样，不去提醒战场原黑仪，放任阿良良木历的行动。 战场原黑仪本就和神原骏河约好了放学后一起走，再加上原始赵浑那套求助怪异的人会被专家敌视的言论，她必须得提醒自家学妹也小心一点，因此她走的很急，直奔神原骏河的教室，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等到神原骏河会和，一起离开学校走了一段路，战场原黑仪给学妹同步完情报后，原始赵浑才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 “那位阿良良木历同学，他在跟踪我们呢，就是不知道，他的目标究竟是我还是你们。” 战场原黑仪心中一紧，但良好的心理素质让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一把拉住了想要回头看的神原骏河，步伐不变的继续向自家走去。 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战场原黑仪就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平静的压低声音，小声发表意见。 “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我们之中，谁才是目标？” 神原骏河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悄悄握紧了拳头，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本性中其实颇有几分偏激，在听说自己最爱的学姐可能被当做目标时，她心中就已经升起了熊熊的怒火，此时见那些家伙竟然还敢跟踪她们，旺盛的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折返回去，狠狠揍那个跟踪的家伙一顿。 两个女该的反应都不出乎预料，原始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在赞同战场原黑仪似的，轻笑着说道。 “没错，所以接下来，我会稍微离开一会儿。 如果我是目标，只要我不见了，那位跟踪的同学应该就会放弃了，如果他依旧跟着你们，甚至在我离开后不再隐藏行踪，主动向你们靠近，那么……” 原始赵浑没有说出口的话，两个女孩自然都懂，神原骏河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不由得有些担忧。 以神原骏河的身体素质，如果敌人是普通人，她肯定不会有丝毫害怕，就算消除了怪异，她的力量，尤其是腿部力量都远超常人，一个人打好几个成年人都没问题。 可那个跟踪的阿良良木历，战场原学姐昨天就说过，那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已经怪异化的半吸血鬼，如果原始赵浑离开，阿良良木历又有歹意，她实在没有自信能保护好自家学姐。 神原骏河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心，战场原黑仪当然也有点害怕，看着两人的表情，原始赵浑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战场原黑仪挂在胸口的御守。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给了你一个护身符嘛，如果跟踪者真的袭击你们，它会自动张开结界为你抵挡攻击并且反击对方，结界被触动了，我就会尽快以护身符为坐标跳跃过来保护你们。 总之，放心就好了。” 战场原黑仪第一次知道黑宝石护身符原来不止能召唤原始赵浑，还有着这样的功能，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御守，只觉得安心了许多，神原骏河则是在安心之余，忍不住撇了撇嘴。 今天早上的时候，神原骏河就向原始赵浑提起过，自己也想要一个宝石护身符，结果却被原始赵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原始赵浑给出的理由是，神原骏河虽然早在小学四年级就和雨魔怪异有了联系，但因为她只许了一次愿，从始至终也只是身上沾染了些许雨魔的气息，并没有真的被雨魔附身，和怪异的联系并不深。 如今雨魔已经被消灭，她虽然比普通人更容易遭遇怪异，但和曾经长时间被重蟹附身的战场原黑仪相比，这种吸引怪异的特质要低了几十倍不止。 这个小镇本身就不大，有战场原黑仪在前面吸引怪异的注意力，除非神原骏河恰好和怪异撞个面对面，不然没有哪个怪异会放下战场原黑仪跑去找她。 因此，神原骏河遭遇怪异的可能性太低，不值得投资一个手工制造的护身符。 原始赵浑在拒绝神原骏河的时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并声称就算护身符再怎么不值钱，也是自己花时间一点一点做出来的，不可能随便见人就送，如果神原骏河能在一年之内遇到三个新的怪异，自己才会考虑给她一个护身符。 此时听到原始赵浑介绍宝石护身符的新功能，神原骏河安心的同时，心中却是更酸了。 原始赵浑才不在意神原骏河的小情绪，笑着摆了摆手，就把自己的身体分解成了魔力，钻进了战场原黑仪胸口的御守之中。 在后面远远盯着的阿良良木历一惊，作为半吸血鬼，他的视力远超常人，即使距离很远，他也能看清刚才战场原黑仪几人的互动，他分明看到那个怪异指了指战场原同学的胸口，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竟然就钻进了战场原同学的身体。 由于跟在众人身后，阿良良木历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自然不可能看到战场原黑仪挂在胸口衣服里面的御守，在他的视角来看，原始赵浑就是钻进了自己同学的身体，这种行无论怎么想都是非常不妙的样子。 再想起今天跟踪前，羽川翼特意叮嘱过他，战场原同学今天有些不对劲，让他在观察怪异的时候，最好也关注一下战场原同学，瞬间阿良良木历就脑补出了一出怪异附身高中少女，导致优等生突然性情大变，疑似借尸还魂的大戏。 虽然在遭遇吸血鬼之前，阿良良木历有过一段中二时期，对所有人都很冷漠，甚至把“朋友会让人软弱，削弱人的价值”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本性上他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同学可能遇到了危险，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马上做出了决定。 从藏身的电线杆后走出，阿良良木历快步向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追去，他打算装作偶遇的样子，近距离确认一下自己的同学的情况。 贸然向不熟悉的同学搭话，并且这个同学身上可能还附着一个危险的怪异，阿良良木历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既是为自己打气，也是坚信决心。 然而，被原始赵浑提醒过的两个女孩，神经本就处在紧绷的状态，阿良良木历刚有动作，她们立刻就注意到了，见到原始赵浑前脚刚走，跟踪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快速向她们靠近，心中都是一沉。 果然，这些人的目标是她们，不是赵浑。 再看阿良良木历紧攥着的拳头，明显是来者不善的样子，神原骏河想都没想，就挡在了自己最爱的学姐面前，摆出了随时可以展开攻击的架势。 就算知道自己不是怪异的对手，神原骏河也不可能放任别人在自己面前，伤害战场原学姐。 神原骏河的敌意，让阿良良木历不由得更加紧张，他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就要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但就在这时，他清晰的看到在战场原黑仪身后，犹如污泥般的黑色魔力，悄无声息的凝聚为一张满口獠牙的大嘴，就要向着战场原黑仪的脖子咬下，而两个女孩都只顾着盯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异动。 情况危急，阿良良木历也来不及思考太多，当即脚下用力，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用更快的速度冲向战场原黑仪，想要将自己的 同学救下。 他的动作，当然被两个女孩解读了为了不再掩饰的恶意，战场原黑仪一把抓住胸口的御守，拼命地在心中呼喊原始赵浑的名字。 然而，吸血鬼本就是一种以速度见长的怪物，阿良良木历即使只是半吸血鬼，速度也是极为惊人的，战场原黑仪只来得及在心中发出一声呼喊，他就已经冲到了两人面前。 神原骏河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拼命地准备，但就在这时，一道漆黑的结界以战场原黑仪为中心猛然张开，将两人以及冲来的阿良良木历全部吞噬。 第九十二章 聪明人就是好用 当结界张开的瞬间，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两人心中，都是浓浓的感动，觉得原始赵浑无比靠谱，留下的保命手段到了关键时刻是真的能发挥作用。 然而，不等两人稍微多感动一会儿，她们就看到阿良良木历也被拉进了结界，心情顿时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什么鬼！结界这东西从名字来看，不应该是把她们保护在里面，然后把敌人关在外面吗？怎么把敌人都拉进来了！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甚至大家都关在结界里，她们连跑都没地方跑了啊！ 局势变化的太过迅速，两个女孩心中悲鸣的同时，阿良良木历在看清自己的处境后，心中也是一惊，下意识地就要闭上眼睛。 他可没有忘记昨天被拉进结界之后，那个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绝美的吸血鬼虚影，自己只是看到那虚影的瞬间，就立刻被夺走了心神，这要是再来一次，他依旧没把握让自己不受影响。 结界的出现，让双方都觉得情况不妙，不敢再轻举妄动，局面突然就短暂的僵持了下来，结界中一片寂静，没有谁敢先一步打破僵局。 战场原黑仪紧握着胸口的御守，在心中不停的祈祷原始赵浑赶紧回来，帮忙解决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半吸血鬼同学，突然，她感觉到御守中的宝石护身符突然明显的颤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她的心愿那样，遍布扭曲之景的结界之中，突然杂乱的升起道道高耸的墙壁。 这些墙壁，有的竖立在她们和阿良良木历之间，有的竖立在她们身侧，更多的墙壁则是在远方与她们毫无关联的地方升起。 战场原黑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宝石护身符似乎在回应她“阻止阿良良木历靠近”的期待，只不过因为她不知道宝石护身符的正确用法，结界没能完全理解她的意图，所以才弄出了这种到处冒出墙壁，甚至险些断了自己后路的情况。 可恶，赵浑那家伙，就不能提前把护身符的用法说清楚吗？ 心中抱怨了一声，战场原黑仪不敢浪费时间，脑筋飞速运转，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许愿，才能正确的激活结界。 与此同时，听到墙壁升起的动静，阿良良木历也没法再一直闭着眼睛了，在这么下去，说不定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被稀里糊涂的打倒，他小心翼翼的稍稍睁开一点眼睛，快速扫过自己的身后，确定这一次自己身后没有出现那恐怖的虚影后，重重的松了口气，赶紧举起双手大声解释。 “等等！请等一下，战场原同学，还有那位学妹，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帮助你们！请相信我！” 阿良良木历当然没有说谎，他的态度无比真诚。 然而，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如今两个女孩都已经确信了他不怀好意，又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解释就改变想法，她们没有感到阿良良木历的真诚，只会在心中嘲笑这个人的幼稚，竟然妄图用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谎话来骗她们。 神原骏河撇了撇嘴，当即就要出言嘲讽，让阿良良木历不要白费功夫，却被了解她性格的战场原黑仪提前阻止了这种想法，现在拖延时间对她们有利，没必要刺激敌人。 两个女孩的沉默，让阿良良木历心中更是焦急，突然升起的墙壁阻断了视线，他现在看不到两个女孩的情况，根本无法确定她们是否安全，两人再无任何声息的沉默，说不定是已经遭了怪异的毒手，没法再回应他。 想到这种可能，阿良良木历也顾不得什么稳妥了，当即就要绕过墙壁去确定两个女孩的情况，在这无比安静的结界中，他一开始移动，脚步声就变得无比明显，两个女孩都猜到了他的打算，顿时更加紧张，神原骏河拉起战场原黑仪的手也开始移动，试图通过那些墙壁构成的简单的、不成型的迷宫，躲避阿良良木历的追击。 战场原黑仪信任自己的学妹，自己根本不去看路，任由神原骏河拉着自己移动，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分析如何正确使用结界上。 仔细想想的话，宝石护身符激发的结界虽然神奇，但也不可能是万能的，她之前“阻止阿良良木历靠近”的心愿，结界的自动运行机制说不定连阿良良木历是什么都无法理解，当然无法妥当的回应她的想法。 而且，究竟怎么样才算是“阻止”也有不同的解释，树立墙壁隔离阿良良木历是阻止，废了阿良良木历的腿，让他没法再移动也是阻止，或许她在这方面的想法不够明确，也是结界没能正确执行命令的原因之一？ 如果这个思路没错，那么想要正确的激活结界，或许需要在心中描绘结界绝对能理解的心愿？ 战场原黑仪当然不知道结界能理解、实现怎样的心愿，她只能回忆以往原始赵浑是如何使用结界的，希望从中能找到窍门。 然而一思考，战场原黑仪才发现,原始赵浑在自己面前虽然使用过几次结界，但一般只是用来充当小黑屋或者用来识别怪异气息，唯一一次对敌使用就是昨天解决雨魔的时候，制造了暗藏利刃和金属丝的海潮，用连绵不断的浪潮硬生生把雨魔的肉剃掉大半。 这种暴力的手段，用在看起来和猿猴一样的雨魔身上，战场原黑仪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想象了一下外表和人类无异的阿良良木历也遭遇如此对待，她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 就在战场原黑仪为自己的想象感到反胃的时候，阿良良木历已经高呼着“请你们相信我”冲了过来，半吸血鬼的速度摆在那里，即使有大量的墙壁做阻碍，他还是很快就追到了两人身后。 半吸血鬼非人的速度，给带着自家学姐逃跑的神原骏河带来了极大地心理负担，在过去的生活中，速度一直都是她最自信的地方，她每天至少都会跑个十公里，并且全程的速度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跑百米的时候还要快，以往她一旦全力冲刺，没有任何人能追的上的她。 但是这一次，阿良良木历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追上了全力爆发的神原骏河，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还有所顾虑，不打算直接发生暴力冲突，追上后稍稍降低了一些自己的速度，恐怕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能拦下两人了才对。 自己最自信的特长被轻易超越，神原骏河心理压力剧增，甚至隐隐有些绝望，她握着战场原黑仪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掌心冒出细密的汗水，却依旧强撑着对战场原黑仪露出轻松地笑容。 “学姐，到了下面那堵墙，你绕过墙赶紧跑，我去拦住那家伙，放心吧，我跑的超级快的，很快就能追上你。” 学妹的低语，以及掌心冰凉的汗水，让战场原黑仪眼中猛然闪过一丝凌厉，她的世界很小，只有寥寥几人，除此之外的人都是敌人，她绝不会因为对敌人的怜悯，害的自己在意的人受伤。 过去的她就敢把刀子塞进别人嘴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危急的局面，让战场原黑仪也终于发了狠，她一手用力握紧神原骏河的手，不给这个傻学妹独自留下拦截敌人的机会，一手死死地攥紧胸前的御守，不断地回想着昨天看到的黑色浪潮，为了避免传达给宝石护身符的意思不够明确，她口中还快速念叨着“海浪、利刃、敌人”之类的词汇，用以坚定自己的信念。 悲叹之种中，原始赵浑听到战场原黑仪的小声嘀咕，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聪明人合作果然轻松，只需要稍稍给予一些引导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走上自己希望的道路。 那么，正剧终于应该上演了。 原始赵浑心念一动，顿时结界之中变故再起，漆黑的海潮凭空而生，汹涌的浪潮中，暗淡的刀刃和锋利金属线若隐若现，这仿佛要连接苍穹和大地的黑浪，层层叠叠的向着阿良良木历席卷而去。 神原骏河一眼就认出了这漆黑的海浪，她惊喜的停下脚步，快速扫视四周，想要找出原始赵浑，来回看了好几圈却依旧没能找到人影后，她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学姐。 战场原黑仪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接天巨浪，脸上也满是错愕的神色，昨天原始赵浑处理雨魔的时候，即使雨魔最后的身躯膨胀到五米左右，原始赵浑制造的黑浪也不过十多米，最高也不超过二十米，可眼前的海浪，看起来至少也有百米高了，左右更是看不到尽头，奔涌之间甚至给人一种天都塌了下来的感觉。 ……这是，暴走了吗？ 不，不对，这应该就是结界正常的威力，只是赵浑知道对付什么水平的敌人应该出几分力，有意识的控制结界的出力强度，可我没有这方面的认知，只想着尽全力攻击阿良良木历，所以在我的心愿之下，结界的全部威力都爆发了出来！ 战场原黑仪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望着那遮蔽视野中一切的巨浪，眼中不由得闪过些许担忧，昨天原始赵浑只用不到二十米的黑浪，就把雨魔那一身的皮肉基本剃了个干净，现在这么大的黑浪砸下去，阿良良木历就算是有不死性的半吸血鬼，真的能抗的住吗？ 在常人的认知中，阿良良木历可还是人类，他如果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要变成杀人犯了？ 战场原黑仪心中担忧，但她也知道，掀起黑浪的力量属于结界，自己的心愿不过是撬动这份力量的钥匙罢了，如今黑浪已经成型，就算她再怎么担心，也不可能让黑浪消失或者减弱，只能在心中祈祷阿良良木历不要就这么死了，但最好也不要再有行动能力。 大到夸张的黑浪彻底遮蔽了两个女孩的视线，让她们根本无法透过海浪看到阿良良木历的现状，只是在心中暗自震惊于原始赵浑的强大，而此时被她们钦佩、敬畏的原始赵浑，则是躲在悲叹之种内部，尽全力维持着幻象。 原始赵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女，他的魔力当然不足以制造如此夸张的景象，那层层叠叠的滔天巨浪，都不过是虚假的幻影罢了，真正对阿良良木历发起攻击的黑色海浪，其实并不比昨天对付雨魔的时候大多少，只是阿良良木历本人也被这幻象吓破了胆，根本没想过要仔细观察分辨这浪潮是否有问题，转头就撒腿狂奔，只想着赶快逃离。 由于幻象构成的巨浪笼罩范围无比广阔，不止头顶看不到浪头究竟有多高，左右也看不到尽头，阿良良木历自然也不会想着在逃跑的时候左右迂回，只是拼命地做直线冲刺，想要尽快拉开距离，这也让原始赵浑省了不少功夫。 毕竟真实的黑浪笼罩范围其实并不大，如果阿良良木历向左右迂回逃跑，很快就能跑出黑浪的攻击范围，到时候原始赵浑就只能想别的办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半吸血鬼的速度惊人，但魔力浪潮的速度却比他更快，几次喘息的功夫，黑浪就追上了阿良良木历，在双方接触的瞬间，黑浪中暗藏的那些小东西，就在阿良良木历身上撕出了无数伤口，这些伤口和伤口累加的疼痛，让阿良良木历立刻软到在地，无力继续奔跑，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海浪也已经到达，从阿良良木历身上碾过。 几次眨眼的功夫，半吸血鬼就变成了一具腥红的骨架，些许不起眼的碎肉挂在上面，证明着骨架的鲜活，吸血鬼的不死性正如传说中那样不讲道理，即便到了如此程度，黑浪之下的骨架上，依旧有血肉倔强的生长出来，只是刚一长出就会被黑浪的利刃再次剃个干净。 然而，吸血鬼的不死性不讲道理，魔女的魔力难道就会讲道理吗？那是极致的绝望之力，对灵魂有着天然的克制，随着黑浪一道道碾过，渐渐地，骨架之上血肉再生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彻底停止。 第九十三章 世界的终末 悲叹之种中，原始赵浑冷眼看着阿良良木历的恢复速度越来越慢，肉体的修复变慢只是表象，单纯的重复物理伤害，很难真的削弱继承自吸血鬼之王的不死性，数月甚至数年的不间断伤害，都不一定能减缓阿良良木历的恢复速度。 真正让这位半吸血鬼衰弱的，其实是灵魂层面难以修复的损伤，魔力造物的伤害，不仅在疯狂的切割阿良良木历的灵魂，同时那其中浓郁的绝望气息，也在不断地侵袭阿良良木历的精神，削弱他的求生意志。 当阿良良木历的心灵之中渐渐填满绝望，自己本人都有了不如一死了之的念头时，他的不死性自然而然的开始衰弱，不再能修复他受到的伤害。 在原始赵浑的注视下，那具只剩骨骼的骷髅也开始一点点长满裂痕，缓缓碎裂，被无穷无尽的利刃切割成细微的粉末。 终于，在过去了不知多久之后，曾名为阿良良木历的骨骸终于彻底消失于漆黑的海潮之中，不死的吸血鬼终于迈入了死亡的国度。 原始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观察了一会，才散去了幻象和漆黑海潮，让结界之中重新归于平静。 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两人，看着再也找不到阿良良木历踪迹的结界，都有些愣神。 那个人，就这么…… 死了？ 即使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吸血鬼，那不是人类，不是自己的同类，但阿良良木历毕竟有着人类的外形，看着他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两个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女孩，心情都很复杂。 尤其是“亲手”催动了结界的战场原黑仪，在她的认知中，就是自己杀死了阿良良木历，这让她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恶心，紧紧拉着神原骏河的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学姐的状态不对，本来也有些难受的神原骏河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战场原黑仪的手，以近乎是宣誓的口吻大声说道。 “学姐！不要多想，如果我们不动手，现在消失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或许是关系密切之人的安慰确实有用，又或许只是神原骏河依旧愿意说“我们”，而不是“你”的表现，让战场原黑仪稍稍心安，这种时候，她确实需要一个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深深地吸了口气，战场原黑仪取下胸口的御守，将其拆开，把里面的宝石护身符取了出来，原始赵浑原本说结界被触动之后，很快就会赶过来保护她们，可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人影，战场原黑仪不得不怀疑其中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再次看到宝石护身符，战场原黑仪心头一沉，只觉得自己的担心恐怕要成真了。 昨天晚上给神原骏河看的时候，宝石护身符还是那种纯粹的黑色，像夜晚的天空一样吸引人，可现在再看，宝石表面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一层惨白的薄膜，令宝石原本纯粹的黑色变得模糊朦胧。 原始赵浑作为一个新手魔女，对自己究竟是什么生物的认知都不够明确，当然不可能掌握改变悲叹之种的技术，他只是用魔力造物，在悲叹之种表面镀了一层膜罢了，构成这层薄膜的物质，本质上和烧水壶里的水垢没什么区别。 水垢长在烧水壶里，大家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当它长在宝石护身符上，战场原黑仪立刻就觉得大事不妙，原始赵浑恐怕受了重创，和他紧密相联的漆黑宝石才会发生这种变化。 神原骏河自然也看到了宝石护身符上的薄膜，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赵浑先生受伤了！？” 神原骏河的声音不自然的颤抖着，如今要是划分阵营的话，原始赵浑就是他们这个阵营最主要的战斗力，原始赵浑一旦出了问题，她们两个普通的女孩子面对怪异专家和吸血鬼的组合，可以说是万事皆休也没什么不对。 因此，在意识到原始赵浑可能遭遇了危险的瞬间，神原骏河的心就乱了。 战场原黑仪原本心里也很紧张，但是在听到神原骏河的声音后，她马上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是学姐，必须要保护好学妹才行。 用力摇了摇头，战场原黑仪指了指头顶依旧笼罩着两人的结界，语速飞快的说到。 “现在还不确定，宝石护身符虽然发生了变化，但结界还没消失，情况多半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继续耽搁下去，说不定还会有人过来查看情况，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说完，战场原黑仪紧攥着宝石护身符，闭上眼睛，在心中不断默念“解除结界，解除结界”。 学姐的冷静，为神原骏河树立了榜样，看着双眼紧闭，神情严肃的学姐，她也迅速冷静了下来，警惕的站在战场原黑仪身边，防备可能藏在暗处的敌人。 战场原黑仪尝试着解除结界，在冷静的心态下，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庆幸。 因为以前被人骗了太多次的缘故，之前原始赵浑一直没有出现，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脑海中冒出了许多不好的猜想，只是在阿良良木历的追击下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功夫才将这些怀疑暂且放下罢了。 现在知道原始赵浑没有出现多半是因为受伤，自己没有再次遭遇背叛，即使情况十分糟糕，战场原黑仪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 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想法丢出脑海，战场原黑仪再次坚定信念，心中默念“解除结界”。 这一次，结界终于被成功解除，它从顶部开始缓缓崩碎，让阳光再一次洒落在两个女孩的身上，从昏暗的结界来到阳光明媚的外界，两人都不自觉的遮了遮眼睛，还不等她们适应有些刺眼的阳光，宝石护身符中突然传出原始赵浑稍显急促的声音。 “战场原，神原，你们两个怎么样了？结界为什么被关闭了？” 终于听到原始赵浑的声音，即使他依旧没有出现，两个女孩的精神立刻都振奋了起来，战场原黑仪赶紧把宝石护身符拿到嘴边，像是打电话似的对着宝石护身符说道。 “我们没事，敌人已经被解决了，是我主动解除的结界！你那边怎么样，护身符的情况看起来有点不妙？” 宝石护身符那边的声音又沉默了几秒，才再次传来原始赵浑急促的声音。 “没事你们就赶紧回家，不想牵连家人就回学校，总之轻易不要分开行动，我这里被人埋伏了，解决完他们我再去找你们，你们自己注意安全。该死，这次我不吃了这群杂碎，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连串话从宝石护身符中丢出来后，那边就又一次没了声音，战场原黑仪又试着叫了几次原始赵浑的名字，发现依旧没有回应后，也不管原始赵浑能不能听到，叮嘱了一句千万要注意安全，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直说，然后看向神原骏河。 两个女孩的目光交汇，曾经无比默契的两人，此时不需要多余的废话沟通，神原骏河立刻蹲下了身子，战场原黑仪也干脆的趴在了她的背上，抱紧了她的脖子。 下一刻，神原骏河捞起战场原黑仪的大腿，猛然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神原骏河的身体素质确实优秀，背着一个比自己还稍微重一些的学姐，速度竟然依旧比绝大多数同龄人百米冲刺还要快，就这么以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向着学校狂奔而去。 在怪异或者专家面前，普通人称为家的建筑，恐怕不会有任何防御功效，与其躲回家里平白牵连家人，不如回学校据守教学楼。 教学楼不仅教室众多，便于躲藏，而且如果有敌人追击，以神原骏河的体能，带着战场原黑仪从任何一间教室的窗户翻出去，爬到楼上或者楼下也都不是难事，如果情况允许，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反击敌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比起家里，学校才是最好的选择。 神原骏河的速度惊人，再加上她们放学后本就没走多久就被原始赵浑告知有人跟踪，然后就遭遇了阿良良木历，因此距离学校本就不远，即使背着一个人，神原骏河也只用了一小会儿，就冲回了学校。 在跨越学校大门的瞬间，两个女孩都稍稍安心了一些，此时的学校虽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但毕竟还有一些参加社团的学生依旧在操场、社团教室活动，为了避免引人注意，神原骏河稍稍蹲下身子，打算把学姐放下来。 但就在这个瞬间，远方突然一道血红的光柱冲天而起，猩红的光芒直通天际，远远看去竟像是天穹裂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淌下黏腻腥红的鲜血一般。 紧接着，恐怖的气浪以血红光柱为中心，狂暴的扩张开来，凄厉绝望的哀嚎伴随着气浪滚滚而来，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人，眼前都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幻象。 他们看到，一个金发的小女孩跪倒在地，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成长，短短几次呼吸的功夫，就从幼女成长为了少女。 然而在这份成长之中，却看不到任何生命生长的美好，那女孩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庞，锋利的指甲在白皙的脸颊上撕扯出道道伤口，血泪从她的撕裂的眼角淌出，任谁都能看得出她是多么的绝望，仿佛世间仅存的希望也已经破灭。 所有看到这副幻象的人，全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惧之中，仿佛看到了天敌一般，身体僵在原地，不要说逃跑，就连一声惊叫都无法发出，如同闭目等死的羔羊一般。 被战场原黑仪握在掌心的漆黑宝石轻轻颤动，一股同样绝望的魔力从中溢出，如针一般在两个女孩的灵魂上轻轻一刺，总算让她们取回了理智。 恢复思考能力的两个女孩还没来得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再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在她们的眼前，那些原本在操场上进行社团活动的同学，身体剧烈颤抖着却发不出一声哀嚎，瞪大的眼睛变得如血液般猩红，身体却如同脱水一般变得干枯纤细，看起来就像蒙了一层皮的骷髅一般，并且它们的犬齿不受控制的飞速生长，硬生生刺破下颌露出两根滴血的锋利尖刺。 紧接着，在已经昏黄的阳光照射下，这些怪物身上就这么凭空燃起了火焰，眨眼的功夫就燃烧殆尽变成了散落在地的一团灰烬，只有少数几个在树荫下或者教学楼阴影里的怪物，没有被阳光点燃，僵硬的站在无光的角落，从干枯的声带中挤出低低的悲鸣。 就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学校里的活人几乎全部都消失了，幸存下来也称不上是人类，只能说是扭曲的怪物。 如此冲击性的一幕，让两个女孩大脑一片空白，悲叹之种中的原始赵浑，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在阿良良木历的任务介绍中明确的提到过，这个男孩和吸血鬼之王缔结了跨越生死的契约，视彼此为此生最重要的人。 在此之前，原始赵浑一直对怪异之王、吸血鬼之王这类称号，没法产生什么明确的认知，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代表着怎样的恐怖，那是挥手间就能摧毁一城甚至更大范围的，怪物里的怪物。 很显然，与怪异之王签订契约的阿良良木历，就是一把活着的锁，他成了怪异之王的希望，只要他还活着，就能约束这位破格的恐怖存在，但在成为锁的同时，阿良良木历也成为了怪异之王的起爆器。 当阿良良木历死亡，两人身上的契约消失之时，那位活了五百年，五百年未曾见过希望，未曾被引爆过的怪异之王，终于因为希望的消失彻底陷入了绝望，将自己积蓄五百年的诅咒彻底爆发了出来。 这可真是，有够无厘头的，忍野咩咩是怎么想的，竟然引导阿良良木历和怪异之王签订契约，这种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吧？ 第九十四章 灭世天灾 原始赵浑难以理解忍野咩咩对怪异之王的处理，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外界的变化，自从穿越变成这种形态之后，他几乎丧失了全部的同情心和同理心，即使因为自己的行动，导致大量普通人在眼前变成怪物或者死亡，他心中也没人任何波动，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系统对自己的处理。 系统给他的任务中，最重要的两个就是分别攻略这个时期的男女主角，如今男主角已死，任务已经没有了完成的可能，原始赵浑很期待系统会做出何种反应，是直接抹杀自己？还是稍作惩罚？亦或者抹除自己的记忆，把自己送去下一个世界，继续执行任务？ 其实在第一次看到系统给自己列出任务，以及任务后的各种奖励时，原始赵浑就有过怀疑。 以己度人，原始赵浑认为，如果自己有能力制造这种神奇的系统，那肯定会给系统内置一个记忆清洗技术，每当执行者完成任务，该颁发奖励的时候，就直接抹去执行者和系统有关的所有记忆。 这样不仅能省下奖励，降低成本，而且还能最大程度保持系统的神秘性和威严性，免得执行任务多了，执行者渐渐摸清系统的底细，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然而让原始赵浑有些疑惑地是，男主角阿良良木历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要说系统这种科技含量高到离谱的东西，会因为任务目标死亡的小变故就死机，原始赵浑宁愿相信系统本质不是一段程序，而是后面蹲了个智慧生命，并且那个生命还有选择困难症，正在纠结到底要怎么处理自己。 原始赵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变化出现，但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就没有这种余裕了，人类突然变成怪物、突然死去，都极大地冲击了她们的精神，让她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两个女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身冲出了学校大门，看向校外的街道，只见原本因为放学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只余下一堆堆漆黑的灰烬，只有在道旁的店铺中，还能看到零星的怪物存在。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还能听到接连不断地巨大碰撞声和爆炸声，两人已经变得迟钝的思绪耽搁了一下，才意识到，校园附近不允许行车，因此看不到车辆驶过，但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恰逢下班时间，街道上的车辆肯定不在少数，其中的司机不论是变成干枯的怪物，还是被阳光烧成灰烬，都必然会造成车辆事故，大量的连环车祸肯定无法避免的。 这还只是街道上，如果这场异变还波及到了正在行驶的列车、地铁、飞机，那又会是怎样恐怖的灾难？ 那些民居之中，又有多少人正在使用明火准备晚饭，有多少人在使用电热器烧水，有多少人刚点燃了生日蜡烛，如果这些人也在刚才失去了理智，变成了怪物，那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脱轨的列车冲入城镇碾碎沿途的建筑和生人，从天而降的飞机如轰炸般随机落在任何地点，地铁爆炸导致地表大范围坍塌，居民楼中大火四起？ 考虑到这座小镇的建筑密度，以及临近傍晚渐强的海风，一旦火起，火势必然会快速蔓延开来，如果不能及时灭火，这座小镇还能存在多久？ 恐怖的猜想，让两个女孩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她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小镇彻底化为火海的未来，生命的本能拼命地向她们传递着逃跑的信号，可两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开脚步。 亲人！ 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词汇，战场原黑仪的父亲，神原骏河的祖母，两人最重要的亲人，此时还在这座小镇中，虽然两人的理智告诉她们，自己在意的人很可能在刚才就已经化为了干枯的怪物，但她们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理智，她们不愿意放弃希望。 战场原黑仪颤抖着将宝石护身符捧到面前，挣扎着张开嘴巴，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用力吞下一口口水，这才勉强发出了干涩颤抖的声音。 “救救我，赵浑，救救我们。” 系统迟迟没有反应，让原始赵浑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可能还没有结束，自己还需要按照之前的人设，继续扮演下去，因此他间隔了两秒，才一边发出剧烈的喘息，一边回应战场原黑仪。 “怎么了？我感觉护身符里的结界没有被激活，你们应该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才对啊。” 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原始赵浑的回答，让战场原黑仪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神原骏河也忍不住发出近乎发泄的喊叫。 “你没有看到那些怪物吗？你说这还叫没有危险！？” “你们冷静一点，我本体不在日本，看不到你说的东西，不论你们遇到了什么怪物，总之先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原始赵浑的声音依旧冷静，似乎真的没有看到那人类化为怪物的一幕。 “我先把结界给你们张开，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摆脱那群烦人的家伙赶过去。” 说着，原始赵浑再次张开结界，将两人与外界那个爆炸声接连响起的世界隔离开来。 身处结界之中，视野中再没有那些干枯诡异的怪物，两个女孩却怎么也无法如原始赵浑所说那样冷静下来，她们的身体依旧在不停的颤抖，即使原始赵浑说很快就会赶过来，心灵的折磨，也让她们无法将疑问留到见面的时候再问。 “赵浑，大家，大家都变成怪物了，你，你有办法救救他们吗？” “你是说人类变成怪物了，而且不止一个？是什么样的怪物，你给我描述一下。” 做戏做全套，即使战场原黑仪再怎么颤抖、恐惧，原始赵浑依旧给自己留足了“摆脱敌人”应有的时间，不急着露面。 战场原黑仪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详细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描述出来，并在最后再次发出请求。 “赵浑，你能救救我爸爸和神原的祖母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这一次，原始赵浑又沉默了更长的一段时间，仿佛仍在和敌人激斗，又像是在思考问题的答案，好一会才做出回答。 “听你的描述，这些人像是发生了不完全的吸血鬼转化，生命形态被强行转化成了和吸血鬼相同的结构，但是因为缺了灌输吸血鬼血液这最重要的一步，空有怪异的身体却没有支撑身体的怪异能量，才变成了这种四不像的东西。 这种情况还有没有救，还得看人们的灵魂有没有也被扭曲，如果灵魂完好，恢复肉体虽然麻烦，但只要花点功夫，总归能救回来。 如果连灵魂都变了，那情况就复杂了，只能抓个吸血鬼回来抽血，人工给人们注入吸血鬼血液，帮他们转化为吸血鬼了。而且诞生自不同传说的吸血鬼，血液之间也有很大的差距，用这种方法不一定能成功，说不定反而会导致死亡。” 原始赵浑虽然不像自己编造的人设那样，是活过百年的怪异猎手，对怪异的了解远不够深刻，但他的解答并不全是胡说八道，那些人类变成怪物的过程，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的变化，他在悲叹之种中都看的清楚，再结合吸血鬼的传说，才给出了这样的猜测作为回答，虽然不敢保证完全正确，但原始赵浑相信，自己的判断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正确率，因此回答起来还算自信。 解答到最后，赵浑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魔力从悲叹之种中涌出，塑形成为一具缺了一条手臂的身体，满脸疲惫的出现在两个女孩面前。 “总之，先找几个怪物把灵魂抽出来看看吧。” 终于看到原始赵浑出现，两个女孩先是一喜，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稍稍放松，就看到了原始赵浑没了手臂，空荡荡的左肩，以及身上几道看起来就很不妙的伤口，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赵浑，你没事吧！？” 担心的话一出口，战场原黑仪就暗骂自己说的纯粹是废话，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然而，原始赵浑却毫不在意的挥了挥仅剩的一只手，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这些专门做出来的伤口。 “放心，我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了，这种程度的伤势对怪异来说算不得什么，等我恢复恢复力量，用一下反转术式就能修复了。” 说着，原始赵浑一步迈出结界，出现在街边的一间文具店中，随手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怪物的脖子，把它拖入了结界之中。 这只怪物的身上，还穿着和战场原黑仪一样的校服，似乎放学的学生之前正在文具店中挑选文具，猝不及防就被变成了怪物。 对身为魔女的原始赵浑来说，抽取生命的灵魂就是如同呼吸一样的本能，这种怪物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操作起来没有丝毫难度，他很轻松就从怪物体内抽出一个严重扭曲的人形灵魂。 早在异变发生的时候，原始赵浑其实就已经看到了这些人的灵魂畸变，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但表面上他还是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果然，越是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的几率就越大，最麻烦的情况出现了，这些人的灵魂也已经被强行扭曲了。” 因为结界的存在，两个女孩能够看到灵魂的存在，在看到原始赵浑抽出那个扭曲灵魂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猜到了情况不妙，但听到原始赵浑做出判定，她们还是忍不住失望，甚至绝望。 原始赵浑却不管她们的情感，随手把那个扭曲的灵魂丢到一边，直接解除了结界，抬眼看向远方那依旧没有消失的血红光柱，那是吸血鬼之王暴走外溢的力量，它每时每刻都在疯狂的扩散，以目测的扩散速度来看，如果它的扩散速度衰减程度不大，到现在为止，影响范围恐怕已经覆盖整个日本，开始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了。 也就是说，日本范围内没有变成怪物的活人，恐怕已经不剩多少了，然而即使到了这种程度，吸血鬼之王暴走的力量，依旧丝毫没有要减弱的迹象，如果那些专家不能尽快处理这场异变，说不定这场异变最终会席卷整个地球？ 这算人类灭亡级别的天灾吗？由个体引起的天灾，还真是夸张的力量。 心中暗自感慨一声，原始赵浑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孩，果断开始掌握主动权。 “好了，暂且不论将来怎么救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们的亲人找出来，藏到没有阳光的地方，要是被阳光烧成灰，就真的没救了。 神原，你把战场原背起来。” 被阳光烧成灰，正是两个女孩最为担忧，甚至不敢说出口的恐惧，此时被原始赵浑直白的点出来，她们的表情都变得极为难看，不过原始赵浑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是给了她们一些挽回局势的信心。 虽然不知道原始赵浑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但神原骏河还是马上照做，立刻把自家学姐背了起来，战场原黑仪也配合的抱紧了她的脖子。 见两人依旧听自己的安排，没有因为异变质疑自己、敌视自己，原始赵浑满意的点了点头，仅有的一只手一把抓住神原骏河的后衣领，随后魔力在脚下涌出，将自己托离地面稍稍高于周围的房屋，紧接着，魔力开始快速塑形，目标直指神原家开始飞速延伸。 以这种取巧的方式，原始赵浑拎着两个女孩，直直的“飞”向神原家。 小镇本就不大，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直线距离前进，没一会三人就到了神原家上空。 站在空中，原始赵浑目光快速在神原大宅中扫过，熟知自家祖母习惯的神原骏河也立刻指向某栋建筑，发出急切的呼喊。 “那里那里，我祖母这个时间一般都在那个房间看电视！” 第九十五章 奇怪的保护方式 听到神原骏河的指认，原始赵浑轻轻点头，他并不急着落下，魔力再次从身体中涌出塑形，变成了一层完全不透光的黑色幕布，将神原骏河指的房子完全笼罩起来，免得老太太本来只是变成怪物，好歹还算活着，却因为他们开门被照入的阳光烧成灰烬。 看到原始赵浑的动作，神原骏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赶紧向原始赵浑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刚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要是因为自己冒失的开门，让祖母彻底没了获救的希望，她一定会悔恨的想杀了自己。 原始赵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两人穿过幕布，落在了那座房子的大门前。 刚一落地，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神原骏河还是靠着对自家的熟悉，一把推开了房门，大声呼喊着“祖母、祖母”，希望能在黑暗中听到一声回应。 然而，漆黑的环境中只有神原骏河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的话语传来，神原骏河不打算放弃，刚要继续呼喊，身后突然一道明亮的光线射来，神原骏河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赶紧张开双臂，尽可能的遮挡着突如其来的光线，避免它照在可能已经变成半吸血鬼的祖母身上，同时扭头看向光传来的地方。 一回头，神原骏河就看到，原始赵浑手中，正托着一个明亮的光球，一脸无语的望着自己。 “放心，吸血鬼怕阳光，是因为传说赋予了阳光对吸血鬼特攻的神秘性，这种人造光源对吸血鬼是无害的。” 神原骏河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重新放下，刚才突然有光出现，她吓得心都颤了，要不是心理素质好，她怀疑刚才那一下能把自己吓昏过去，看着原始赵浑手里的人造光源，她既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对方的体贴，又想要抱怨原始赵浑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间，房间内变得极其安静，因此，一道原本被神原骏河呼喊掩盖下去的，干涩颤抖的非人低吼传入了几人的耳朵。 神原骏河身体一颤，赶紧循着声音望去，在人造光的照射下，只见房间的角落里，一个干枯瘦弱的怪物，正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因为吸血鬼之王的威势仍在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从嘴角挤出阵阵低吼。 虽然怪物的脸庞早已因为干枯不可辨认，但在那个怪物的身上，神原骏河还是看到了祖母最喜欢的那套和服，即使早有心理预期，但看到这样的画面，神原骏河还是忍不住猛然落下泪来，踉跄着就想要走向自己的祖母，拥抱自己唯一的亲人，查看对方的情况。 然而，神原骏河刚有动作，早有准备的战场原黑仪就一把拉住了她，原始赵浑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吸血鬼之王的悲鸣还未停息，半吸血鬼们在王的震慑下不会主动袭击人，但是靠的太近，人血的气息还是会诱导出它们的吸血本能，贸然靠近肯定会被袭击。” 神原骏河流着泪，还想说些什么，却发觉战场原黑仪拉着自己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着，这才猛然惊觉，战场原学姐的父亲，也正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而且和在家中安度晚年的祖母不同，学姐的父亲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外面工作，比祖母更有可能被阳光照射到，处境比祖母更加危急。 想到这里，神原骏河神色再次变得坚毅起来，她紧咬着下唇，用力胡乱的抹去自己的眼泪，反手握住了战场原黑仪的手臂，望向原始赵浑。 “赵浑，拜托你帮忙把我祖母藏起来，咱们赶紧去找学姐的父亲吧！” 原始赵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魔力凝聚在脚下变形为各种工具，将地板撬开，接着飞速挖掘下方的泥土，迅速就在脚下开出一个深坑，并且在各类工具仍不停歇的操作下，那个坑还在不断地加深。 “时间紧急，暂且把她安置在这里吧，半吸血鬼不用呼吸，埋起来算是最安全的处理方式了，等太阳彻底下山了，再来慢慢转移也不急。” 原始赵浑心态转变的够快，但在神原骏河的认知中，祖母还是祖母，是自己的亲人，而不是什么怪物，要把祖母埋进地下，即使自己说了要赶时间，她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看出了神原骏河的犹豫，原始赵浑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的结界可以容纳生命，装几个类似活尸的怪物，当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考虑到吸血鬼之王那恐怖的力量，以及一些数吸血鬼传说中提到的，吸血鬼之间严格的眷属关系，他严重怀疑，那位吸血鬼之王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共享自己“后裔”的视野，甚至操控这些半吸血鬼的身体。 有这种怀疑在，原始赵浑绝不会允许任何活尸，在自己的结界中长时间停留。 因此，在排除掉结界之后，深埋毫无疑问，就是最安全的保护措施。 “神原，就算不考虑时间问题，我也不建议你把她藏在某个房间里，现在异变还在不断加剧，天上随时可能有飞机掉下来，街道外随时可能有失控的汽车撞进来，火灾可能烧过来，在这些情况中，建筑其实并不保险。 更何况，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所有人都变成了半吸血鬼，总有一些人能侥幸活下来，如果他们意外闯进了这里，发现房间里藏着个半吸血鬼，为了自身安全考虑肯定会想办法将其消灭。” 虽然原始赵浑说的这些，都是小概率事件，遇到的可能性不大，但听着他的讲述，神原骏河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这种事情不遇到也就罢了，如果遇到了，那她肯定会抱憾终生。 这么一想，深埋似乎确实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只要埋的够深，无论是火灾还是爆炸，哪怕是飞机掉下来，都不用担心祖母受到伤害了。 神原骏河抹了把脸，也不好说出“那就埋了吧”这种怎么想都奇怪的台词，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状，原始赵浑也不耽搁时间，魔力涌出如触手一般，将老太太变成的半吸血鬼卷起，为了防止老太太在土里被蚯蚓、老鼠之类的东西打扰，他还用魔力塑形造了个大盒子，先把老太太装进去，才把盒子竖着塞进了挖好的坑里，然后重新填土、压实，把撬开的地板重新装回去。 看着那个好像棺材一样的大盒子被埋进土里，神原骏河的表情更加复杂了，总有种把祖母下葬了的错觉。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了，原始赵浑一处理完，神原骏河主动把战场原黑仪背起来，自觉地走到了原始赵浑身边，伸长了脖子等着原始赵浑来抓。 原始赵浑也不客气，一把抓住神原骏河的后衣领，再次飞上空中。 “战场原，你来指路，我不知道你父亲的公司在哪。” 战场原黑仪早就做好了准备，原始赵浑一开口，立刻就指向了自己父亲公司的方向。 原始赵浑的“飞”虽然算不上真正的飞行，但速度依旧不容小觑，很快就抵达了战场原黑仪指认的地方，一眼望去，那是一栋是十几层高的的办公楼，各种大小公司的牌子挂在楼上，看着就让人眼花。 看到这栋办公楼，神原骏河心里咯噔一声，变成半吸血鬼的人最怕见阳光，别的地方还有建筑物遮挡落下的阴影，可能不会被阳光照到，可是在这座小镇，这种十几层高的办公楼，已经算是最高一批的建筑了，周围没有其他高楼遮挡，四五层往上的位置，几乎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中。 再加上这种办公楼在设计时，就刻意做成了采光良好的样式，如果战场原黑仪的父亲在高楼层办公，岂不是在变成半吸血鬼的瞬间，就会完全暴露在阳光照射之下？ 站在空中看去，果然在四五层往上，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在一个个工位上散落的黑色灰烬，以及掉落在地上的一套套西装。 战场原黑仪显然在此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种可能，因此才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除了之前拉神原骏河那一下，沉默的甚至有些可怕。 神原骏河想要安慰自己最爱的学姐，但绝望的事实摆在眼前，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虚假无力，她张着嘴巴，说不出任何话来。 然而，原始赵浑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直接把战场原黑仪从神原骏河背上摘下来，提着衣领在空中晃了晃。 “好了，赶紧说是在几楼，如果异变爆发的时候，你父亲恰好在上厕所，或者出去买东西、跑外勤，说不定就不会被阳光照到。” 听到这话，战场原黑仪眼睛瞬间亮起，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希望，哪怕是再怎么小的希望都可以，于是赶紧报出自己父亲工作的楼层。 原始赵浑也不打算走楼梯，直接用魔力托着自己升到十一层楼的高度，打破其中一间办公室的落地窗，从窗户走了进去。 进入这间有落地窗的办公室，一眼就能看到散落在沙发上的灰烬和西装，以及掉落在地上已经打翻的咖啡杯，不难想象，异变爆发的时候，某个“成功人士”，可能正坐在正对窗户的沙发上，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品着咖啡提神，为下班后卷死其他同行，继续往上爬做准备。 可惜，现在只是一团灰了。 原始赵浑大致扫了一眼办公室中的情况，见战场原黑仪对沙发上散落的西装没有反应，就知道这不是她的父亲，因此也不多耽搁，打开办公室门就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独立办公室外的公共办公区，采光也很不错，这在平日或许算是公司福利待遇好的表现之一，然而现在，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瞬间消灭了办公区中所有的半吸血鬼，洒下一地惹眼的灰烬。 战场原黑仪目光快速从各个工位上扫过，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里上班，但为了不打扰父亲工作，从来没有来这里上门拜访过，因此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父亲的工位。 快速的将每个工位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自己父亲上班时穿的西装，战场原黑仪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赶紧去找厕所的位置，原始赵浑最后瞟了一眼空旷的办公区，也快步跟了出去。 办公楼布局并不复杂，指示牌也安装的很是醒目，很快三人就找对了位置，此时也没人在乎什么男女厕所的区别了，战场原黑仪一马当先，一头扎进了男厕所。 男厕所中，果然站着几个没有被阳光照射到的幸运儿，然而这些人中，也没有战场原黑仪的父亲。 不用学姐发话，神原骏河一脚一个，把几个单间的门也全部踹开，可依旧没有看到想找的目标。 看着失落的学姐，神原骏河心疼又纠结，要不然去隔壁女厕所看看？说不定因为男厕爆满之类的理由，叔叔去女厕了也说不定？ 这时候，站在男厕门口的原始赵浑，这才轻轻敲了敲厕所门，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战场原，你确定没有说错地方，刚才咱们进来的那个办公室，就属于你父亲的公司？” 没能找到父亲，绝望演变成了烦躁，战场原黑仪用力拽着自己的头发，暴躁的回答道。 “我当然没有说错，这里就是爸爸工作的公司！” “是吗？可是刚才你查看那些工位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视线没有在任何座位上有过停留。那些工位上，或多或少都摆了一些私人物品，如果你看到了自己父亲的东西，怎么都会有点反应才对。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没有看到自己父亲的东西，没有找到自己父亲的工位？” 原始赵浑的话，让战场原黑仪猛然愣在了原地，扯着头发的手也不自觉的停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真的没有看到任何属于父亲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就是爸爸工作的公司没错啊，爸爸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自己还专程来送过爸爸，这里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工位？ 第九十六章 上门的专家 看战场原黑仪的反应，原始赵浑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再次敲了敲门板，继续说道。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父亲早就已经被这家公司裁员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也知道，做家长的绝大多数都有那么点别扭的坚持，希望自己在孩子眼中永远都是强大的，不愿意在孩子面前暴露自己失意、落魄的一面，把让孩子为自己的担心，视作身为成年人的失格。” 原始赵浑自己的父母虽然完全不合格，根本没有“让孩子为我担心，我还算什么成年人”的想法，反而是那种“这些麻烦事既然孩子自己就能解决，我正好躲个清闲好了”的类型，但对于正常家长应该是什么样性格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为此专门研究、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原始赵浑的话，战场原黑仪下意识就想反驳，她不认为爸爸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自己，但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她就沉默了下来。 仔细想想，似乎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在战场原黑仪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那种比较笨拙的性格，习惯于独自背负责任，不善于把心中的感情用语言表达出来。 即使当初和母亲离婚，家中财产被骗子席卷一空，父亲也依旧硬装出冷静的样子，叮嘱她不要多想，在学校安心学习，和同学友好相处，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千万不要委屈自己，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解决，看起来一副绝对不会被打倒的强大样子，只是晚上却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地掉眼泪。 所以，父亲可能真的已经被这家公司解雇了？然后在异变爆发的时候，不知道是在其他公司工作，还是仍在外面为找到下一份工作而奔波？ 如果真是这样，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找到父亲？ 一时间，战场原黑仪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既有些庆幸于父亲没在这家采光极好的公司继续工作，又苦恼于不知道父亲现在的处境到底是否安全，自己应该怎么去营救父亲才好。 以理性分析，小镇虽然不大，但常住人口绝对也不是小数目，要在这么大的范围里找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趁着战场原黑仪沉思的功夫，原始赵浑又调出了系统面板，见系统对于自己杀死男主角的事情，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忍不住微微皱眉，怀疑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或许“主角”对系统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应该啊，如果不是“主角”足够特殊，任何人的爱恨都能转化为充足的能量，系统在安排任务的时候，何必指名道姓的列出任务目标，直接给出让多少人爱、多少人恨的数量要求不就行了吗？ 要不，再试一次？ 原始赵浑的目光飘向战场原黑仪，恰好此时战场原黑仪也看向了他，原始赵浑丝毫不慌，平静的挑了挑眉。 “怎么样？想到要怎么找你父亲了？” 战场原黑仪犹豫了一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原始赵浑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战场原黑仪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半吸血鬼应该都有吸血冲动吧，我在想能不能等天黑了，咱们就找个没窗户的大仓库放血，或者用其他的什么方法，总之就是吸引附近的半吸血鬼，让他们主动聚拢过来。 然后，等一片区域的半吸血鬼全部挤到仓库里，我们就把仓库大门一锁，把他们全都关在里面，然后马上去下一片区域重复相同的操作，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这么循环几个晚上，应该就能把小镇里大部分的半吸血鬼都关起来。 这样一来，既能避免半吸血鬼化的小镇居民白天被太阳烧死，免得将来找到了逆转吸血鬼化的方法，他们却已经变成了灰，彻底没法拯救。同时，只要把小镇的半吸血鬼全关起来，我也能慢慢在里面一个一个分辨，找我父亲了。” 战场原黑仪说的很是犹豫，因为无论是吸引半吸血鬼，还是把半吸血鬼关起来之后在里面找人，身为普通人的她都不可能独立完成，必须有原始赵浑的保护，这个计划才有可能进行下去。 这个计划，无论是对战场原黑仪来说，还是对那些半吸血鬼化的居民来说，都有不小的好处，但偏偏在这个计划中，需要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原始赵浑本人，收获不到任何好处，连口吃的都捞不到。 因此，战场原黑仪没有任何把握，能让原始赵浑同意这个计划，毕竟双方才认识三天，根本算不上朋友，原始赵浑和她一起行动，也只是想用她来吸引怪异罢了，异变发生之后，原始赵浑能帮着找神原的祖母和她的父亲，已经是无偿帮助了。 此时再提出这种让人打白工的计划，战场原黑仪自己都觉得过分，但除了这种方法，她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做，才能在茫茫多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父亲。 果然，原始赵浑听到这个计划后，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沉默的看着战场原黑仪。 原始赵浑其实并不介意无偿帮忙，毕竟要求“有偿”的前提，是有想要的等到的东西或者利益，然而他本人无欲无求，有偿或者无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现在系统没有惩罚他，或者变更任务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多半还要继续攻略战场原黑仪。 那么，他就不能无条件的答应战场原黑仪的要求，这种行为不利于感情的培养，于攻略没有任何益处，所以，这种时候，他应该表现出抗拒的态度。 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空气中似乎多出了一股尴尬的气息，关键时刻，神原骏河跳了出来，动作有些浮夸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啊！说起来太阳是不是已经快要下山了，等没有了阳光，那些怪物应该就要活跃起来了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肚子都要饿扁了，要是能顺便吃点东西就最好不过了！” 原始赵浑笑着摆了摆手，顺势无视了战场原黑仪刚才的提议，顺着神原骏河的话说了下去。 “不用担心，吸血鬼之王的愤怒一时半会应该都不会平息，只要她还在这样狂暴的释放气息，这些半吸血鬼都会被她的气息压制，普通人不主动凑到它们面前，它们就不会主动去捕食。” 说着，原始赵浑指了指男厕中那几个对活人没有半点反应的半吸血鬼，示意在王的怒火平息之前，它们一直都会是这样的姿态。 “不过，饿肚子到确实是件大事，走吧，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原始赵浑的回答，等于变相的告诉战场原黑仪，她的计划至少在当下并不具备可行性，只要那血红色的光柱不消失，半吸血鬼们就不会主动觅食，自然也不可能通过放血之类的手段吸引它们，把它们聚集起来。 扫了一眼厕所里那些如同雕塑的干枯怪物，战场原黑仪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却还是点了点头。 从本心上来说，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大街去寻找父亲，可是理性却在告诉她，用这种低效的方法，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父亲，基本是不可能的，还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最高效的方法，还是说服原始赵浑帮忙。 因此，她必须忍耐，决不能在这个关头和原始赵浑闹矛盾，那会彻底断绝父亲获救的希望。 原始赵浑也不多说什么，带着两个姑娘又飞回了神原大宅，把神原祖母挖出来让神原骏河看了一眼，让这个姑娘安心之后，就打发她们自己去准备各自的食物，自己一个人飘在屋顶，独自思考起来。 两个女孩都没有心思弄什么丰盛晚餐，因为担心明火、开灯会引来不必要的危险，她们只是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各自泡了一碗泡面，就把晚饭应付了过去，好在远处有某栋房子已经失火，摇曳的火光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依旧大致能驱散屋内的黑暗，让两个女孩不用摸黑吃面。 在傍晚的异变发生之后，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就一直沉浸在紧张地氛围中，此时用过了晚餐，暂时没有别的行动安排，姑且确认了祖母安全的神原骏河，总算有功夫和精力，来思考一些更加深入的东西了。 不思考还好，一思考神原骏河就忍不住越来越担心，担心异变的范围究竟有多大，担心祖母究竟能否得到救治，担心战场原学姐能否找到父亲，最重要的是，担心战场原学姐会不会崩溃。 之前原始赵浑就已经说过不止一次，阿良良木历是吸血鬼之王的眷属，而造成恐怖异变的罪魁祸首，正是吸血鬼之王，要说吸血鬼之王的暴走和阿良良木历的死亡无关，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神原骏河很担心，当时催动结界绞杀阿良良木历的战场原学姐，会不会钻牛角尖，认为这场恐怖的灾难是自己的责任。 这么一想，神原骏河甚至有些希望不要找到战场原学姐的父亲。 因为，如果战场原学姐把吸血鬼之王的暴走归咎于自身，在看到变成半吸血鬼的父亲之后，她说不定会认为是自己害了自己的父亲，以战场原学姐对父亲的爱，强烈的自责说不定会直接击垮学姐。 神原骏河不愧是最爱战场原黑仪的学妹，战场原黑仪现在还真是这个想法，她正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够冷静，竟然一紧张就贸然全功率催动了结界的力量，最终杀死了阿良良木历，如果阿良良木历没有死，事情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少女们的心思总是细腻，战场原黑仪这人又很有责任心，自然而然的就把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只不过她习惯了隐瞒自己的情感，平时总是维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此时即使心里悔恨异常，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 而造成这场异变的真正罪魁祸首原始赵浑，却一点后悔或者反思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在心中不断地盘算着，攻略阿良良木历的任务，到现在都没有被系统取消或者标记失效，是不是代表着阿良良木历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还有就是，为什么怪异之王只是在那里干嚎，释放力量将人类转化成半吸血鬼，以她表现出的愤怒，不应该冲出来，到处寻找杀死阿良良木历的家伙，为阿良良木历复仇才对吗？ 难不成阿良良木历一死，那位怪异之王就彻底没了心气，连复仇都觉得没有意义了不成？ 原始赵浑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在安静的夜色中响起，两个姑娘都吓得身体一颤，战场原黑仪顺手就把一旁的水果刀抓进了手里，紧张地望着被敲响的大门。 门外的客人显然也不打算等主人请自己进去，敲门只是发出一个没有恶意的信号，免得自己贸然闯进去被当做敌人，敲完门后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门锁在他面前就像无意义的装饰品一样。 在朦胧的月光，以及远处房屋失火的火光照射下，两个女孩都看清了门口的人影，一瞬间变得更加紧张了。 因为门口那个穿着花衬衫，一头金色乱发的男人，毫无疑问正是和她们处于敌对立场的怪异专家忍野咩咩。 原始赵浑倒是不觉得惊讶，人类的灵魂在他的感知中无比显然，忍野咩咩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他早就察觉到了忍野咩咩的靠近。 躺在空中，原始赵浑随意的对忍野咩咩挥了挥手，一副懒散的样子。 “哟，专家先生在这种时候不想着去限制那位吸血鬼之王，竟然还有功夫来串门呀。” 此时的忍野咩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轻佻的气质，他沉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原始赵浑身上那几道明显的伤口，以及缺失了的左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第九十七章 话不投机的危机 看着躺在空中的原始赵浑，忍野咩咩着实有些意外，阿良良木历跟踪原始赵浑之后没多久就突然死亡，这件事怎么想，应该都是原始赵浑做的没错，可奇怪的是，原始赵浑身上那些伤口中，竟然没有任何阿良良木历的气息残留。 并且忍野咩咩一眼就能看出来，原始赵浑身上那些伤明显是利器造成的斩击伤，从伤口刁钻致命的位置来看，给原始赵浑留下伤口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厮杀经验无比丰富，善于使用刀剑之类冷兵器的近战大师。 而阿良良木历呢，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只是普通学生，他连打架的经验都没几次，更不用说使用刀剑的经验了，原始赵浑身上这些伤口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留下的。 也就是说，在不久之前，原始赵浑确实和某人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但是对手却不是阿良良木历？ 那杀死阿良良木历的人到底是谁？ 忍野咩咩这次找上门来，确实是存了几分为阿良良木历报仇的心思，毕竟阿良良木历会死，有很大的概率是因为他委托阿良良木历跟踪原始赵浑，他有必要为阿良良木历的死负一定的责任，可是现在真见到了原始赵浑，忍野咩咩却有些拿不准情况了。 不过，报仇只是顺带目的，暂时不能确定报仇目标那就暂且放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阻止怪异之王的暴走。 吸血鬼之王的力量已经笼罩了整个日本，并且影响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张，在这种力量影响下，普通人会被无差别的转化为吸血鬼，因此日本的交通运输系统已经完全崩溃了，毕竟无论什么交通工具，都需要人来操控，司机都变成怪物了，就别指望车船飞机能正常运转了。 哪怕是其他国家的飞机和船只，只要敢进入吸血鬼之王力量笼罩的范围，也会因为船员、机长的死亡立刻失控，根本没有交通工具能抵达这座小镇附近。 在这种情况下，异变发生前正在其他地方执行任务的怪异专家们，想要赶到这个小镇，绝对要耗费不少时间。 因此，作为此地唯一的专家，忍野咩咩必须在其他专家到来之前，承担起阻止吸血鬼之王暴走的责任，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虽然普通人看不到，但如今在吸血鬼之王周遭，已经布满了忍野咩咩留下的各类术式。 吸血鬼之王的强大毋庸置疑，忍野咩咩用上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所有术式，但不要说击败或者杀死吸血鬼之王了，连稍稍延缓对方力量的扩散都很困难。 当然，这不是说忍野咩咩在做无用功，事实上如果不是他的努力，如今吸血鬼之王溢出的力量，恐怕就不只是笼罩日本，半个地球的人类应该都已经变成怕光的怪物了。 然而，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忍野咩咩的极限了，专家也并非万能。 忍野咩咩不惮于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把自己的命填进去就能制止这场异变，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犹豫，但实际情况却是，忍野咩咩哪怕拼上命也毫无意义，只能稍稍拖延时间。 因此，在留下自身能力极限的术式后，忍野咩咩就开始寻找其他破局的方法。 作为专家，忍野咩咩手中其实也有一些超规格的手段，比如只需要集结少量的人类信仰，他就能通过术式短暂的制造出土著神，借助神明的力量，世间大部分的怪异都能轻松解决。 然而，吸血鬼之王的暴走，起手就把这座小镇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半吸血鬼，没有了作为土壤的普通人，忍野咩咩那些超规格手段，全都用不出来了。 更残酷的是，吸血鬼之王、怪异之王的力量，是毫无疑问的世界顶点，即使是强大的土著神，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新奇点的食物罢了，忍野咩咩就算能成功制造出土著神，恐怕也无济于事。 因此，当忍野咩咩试图寻找其他破局之法的时候，他能想到的，这座小镇中可以用的上的，也就只有不知底细的原始赵浑了。 如果在平时，忍野咩咩肯定不会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他更习惯于在暗中行动，通过话术诱导目标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达成自身目标的同时置身事外，便于事后抽身。 但是这一次，暴走的吸血鬼之王没有给忍野咩咩留下这样的时间，因此他只能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赵浑先生，我想请你协助我解决吸血鬼之王。” 话音落下，原本笑呵呵的原始赵浑就没了表情，望着忍野咩咩的神情冰冷，口中吐出嘲讽的话语。 “专家先生，你觉得我像是傻子吗？只有傻子才会去招惹暴怒的怪异之王。解决她？不是我小瞧你专家先生，别说一个你了，就算十个你一起上，也不可能是怪异之王的对手。 况且，你是不是忘了，怪异之王还有一个称号叫怪异杀手，她本身就极其擅长消灭怪异，你让我去帮你对付她，为什么不直接叫我去死呢？” 原始赵浑的反驳并不出乎忍野咩咩的意料，只要对怪异圈子有些许了解的人，就知道怪异之王这个称号代表着什么，那是足足五百年无人可以消灭、无人可以撼动、无人可以触及的绝对强大。 先前忍野咩咩能限制住怪异之王，让这个恐怖的怪物和阿良良木历结成契约，是因为五百岁的怪异之王活累了，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在求生本能下，索性半推半就的配合忍野咩咩，试图通过忍野咩咩找到新的希望，让自己可以继续有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怪异之王已经暴走，强大的力量不再有任何保留，忍野咩咩的那些手段，自然也就不再有效了。 忍野咩咩知道原始赵浑说的是实话，但他仍然不打算放弃，即使被杀死又如何，只要能拖延足够的时间，就算是赚到。 “赵浑先生，我只是请你协助我，并不需要你来当充当主力。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的术式能拖延的时间有限，继续放任下去的话，恐怕等不到天亮，整个地球都要沦陷了。” 听到这话，原始赵浑心中一动，在此之前他并不确定异变的扩散速度，但现在忍野咩咩给了他期限——天亮之前。 天亮之前不能解决吸血鬼之王，全球的人类都会化为半吸血鬼，这让原始赵浑有些期待。 任务清单上的目标大部分都是人类，如果人类全都变成了无理智的怪物，让许多任务都无法完成，系统还会像现在这种没有任何反应吗？那时候会不会有新的变化出现？ 原始赵浑心中有些期待那样的未来，因此，他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不变，声音之中依旧满是嘲讽。 “那又如何，只要和吸血鬼之王发生冲突，主力还是助力有区别吗？再说了，专家先生，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间应该并不熟悉，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要怎么让我相信真打起来了，你不会把我推出去挡灾，让我从助力变主力。 至于人类的存亡……” 原始赵浑拖着长调，冰冷的眼眸中，嘲讽之色更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连人类都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乎人类了？” 邀请再次被拒绝，忍野咩咩的耐心所剩无几，现在时间紧迫，每耽搁一秒都会有更多的人被转化为怪物，他没有太多的功夫和原始赵浑扯皮，因此，忍野咩咩决定改变策略。 “赵浑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吸血鬼之王的暴走，是因为就在今天，她唯一的眷属被人杀死了。 如果她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在这座小镇里，恰好有您这么一位强大的，有能力杀死她眷属的怪异存在，会发生什么？ 等她找上门来，您可就要孤军奋战了。” 忍野咩咩的表情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事实上，这就是他最初的计划，找到原始赵浑，然后直接通知吸血鬼之王，引动吸血鬼之王来为阿良良木历寻仇，只要双方开始战斗，原始赵浑能撑多长时间，就能为其他专家赶到拖延多长时间，顺便还能为阿良良木历报仇。 只是在真的见到了原始赵浑，发现他可能并不是杀害阿良良木历的凶手后，忍野咩咩才改变了策略，试图争取原始赵浑的帮助，毕竟两人如果合力，一定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 然而，在听到忍野咩咩这番话的瞬间，原始赵浑就像是被刺到了痛处一样，冷漠的神情崩坏，整张脸扭曲成一个狰狞嚣张的笑容，眼中深沉的恶意瞬间满溢而出。 “威胁我？专家先生，你打算威胁我是吗？ 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变成怪异的吗？那个恶心的怪异抓住我之后，威胁我去把隔壁家的傻子引来给他吃，不然就要吃了我。 我一点都不在乎隔壁傻子的生死，那家伙天天和我打架，我巴不得他赶紧去死才好，但是！ 我不接受威胁！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就算死我也不可能被人威胁！最终那个恶心的怪异吃了我，却被我反过来从肚子里吃了他，我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专家先生，忍野咩咩，告诉我，你也打算威胁我是吗？” 原始赵浑眼中的杀意，让忍野咩咩心中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这个怪异的“传说”。 他并不认为原始赵浑真的如他所说，是由吞吃怪异的人类变成的怪异，只认为原始赵浑诞生的传说故事中，描绘了一个被妖怪威胁、吞噬之后成功反过来吃了怪异的人物形象，原始赵浑从这样的传说中诞生后，就真的认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有过这样的经历。 在这个怪异的传说中，原始赵浑的原型或许因为被威胁时的软弱而惨死，或者因为不接受威胁被杀，总之“威胁”一定是构成原始赵浑传说的重要因素。 如果在平时，看到原始赵浑这么大的反应，忍野咩咩肯定会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触摸到了这个怪异的传说构成之一，只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就一定能摸清这个怪异的底细。 然而现在，忍野咩咩却一点都不想知道原始赵浑的正体和传说，吸血鬼之王的暴走比这件事重要的多。 没办法了，看来争取合作已经不可能了。 心中做出如此判断，忍野咩咩不再耽搁时间，看了一眼站在原始赵浑身后的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暗自叹了口气，他总是很善于做出取舍，在大局面前，两个普通人的生死，注定是和他自己的性命一起被舍弃的筹码。 希望，能拖到影缝和手折到来吧，他们两个是不死怪异的专家，更适合处理这种问题。 下一刻，忍野咩咩激活了自己留在吸血鬼之王身边的某个术式，术式内容很简单，只是放出了一段忍野咩咩提前准备的留言，告诉吸血鬼之王自己找到了杀害阿良良木历的凶手，希望能凶手的死能平息她的怒火。 忍野咩咩当然知道，吸血鬼之王的暴走，愤怒只是一小部分，更多是的因为失去唯一牵挂而生的绝望，杀死凶手或许能消除愤怒，但绝对无法抵消绝望，更不可能阻止吸血鬼之王的暴走，他只是需要用这句话把吸血鬼之王引来罢了。 忍野咩咩留下的术式中，刻意留存着他自身的气息，当留言放出后，吸血鬼之王就能通过这缕气息定位他的本体，以他为坐标锁定杀死阿良良木历的凶手。 果然，就在术式被激活的下一刻，血色光柱下，就传来了吸血鬼之王狂怒的哀嚎。 紧接着，就是天灾降临。 只是瞬间，血色光柱下就出现了一个直径数百米，仿佛陨石坑般的巨大空洞，其中的一切，无论是建筑还是生命，都在瞬间被酿成了碎屑。 拖着金色长发的狂暴身影，就这么蛮横的落在了忍野咩咩身旁，落地的瞬间，恐怖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占地辽阔的神原大宅就这么被推成了平地。 第九十八章 重大变故 只是一瞬间，众人面前的一切就像是被天灾蹂躏过一般凄惨。 这就是怪异之王无可辩驳的强大，造成如此可怖景象的她，甚至没有动用什么奇特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凭借肉体力量原地起跳，然后落在了忍野咩咩身旁，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轻松地造成了陨石坠落般的破坏。 这位站在怪异顶点的存在，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一次起跳就跨越半个地球，曾经的她也确实这么做过 ，从日本起跳降落时已经到达南极。 在这绝对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即使是早有防备的忍野咩咩，也依旧被怪异之王落地时的冲击掀飞出去，布置在身上的层层防御术式被轻易撕裂，如果不是他的肉体早已被多重术式强化过，此时恐怕早已死亡。 而原始赵浑魔力构成的身躯，也仅仅只是坚持了片刻，就被恐怖的冲击打散，变成了飘飞的魔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他已经死了一次也没有问题。 而战场原黑仪和神原骏河，作为在场仅有的两个普通人，此时的情况也颇为凄惨，口鼻耳朵，甚至是毛孔之中都有血液流出，如果不是原始赵浑反应够快，在吸血鬼之王出现在视野中的瞬间，就立刻就用结界包裹住了她们，恐怕此时她们早已变为血红的雨滴散落大地了。 两个女孩保住了性命，被战场原黑仪当做护身符挂在胸前的悲叹之种，自然也没有被刚才的冲击碾碎，灵魂本体无损的原始赵浑，很快就将空中散落的魔力重新聚拢，只要再次塑形就能恢复原样。 然而，暴怒的吸血鬼之王，显然无心分辨谁是杀死自己眷者的凶手，她降临此地的目的，仅仅是无差别的杀死目光所及的一切生命罢了，无论是人类还是怪异，只要将其全部杀死，总能把真正的凶手送进地狱去陪阿良良木历。 月光之下，绝望的吸血鬼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绝美的脸庞，仰天发出一声绝望疯狂的悲鸣，层层叠叠的恐怖音波以她为中心飞速扩散，只是瞬间，她脚下那些崩碎的建筑残片，就被这音波撕扯成了灰尘般的微粒。 下一刻，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音波已然扩散到了众人面前。 忍野咩咩那一身的术式已经被破坏了大半，在这恐怖音波的冲击之下，即使是被强化过的肉身，也终于扛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看着已经受了重伤。 而在前一轮冲击下侥幸活下来的两个女孩，这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赵浑的结界在吸血鬼之王落地的瞬间就已经被打破，还没来得及重塑第二轮攻击就已经到来。 在原始赵浑的记忆中，自己穿越之前，一种叫做“鲁伯特之泪”的东西很是火了一段时间，这种奇特的 玻璃制品无比坚硬，号称即使是子弹也无法打破，但却长着一个无比脆弱的“小尾巴”，只要将这个小尾巴轻轻掰断，能抗子弹的鲁伯特之泪，就会瞬间炸裂成灰尘大小的玻璃碎屑。 原始赵浑出于好奇，也曾经找过破坏鲁伯特之泪的视频来看，对其中的画面印象颇深，尤其是鲁伯特之泪炸裂开的那一瞬间，有一种烟花炸开式的魅力。 这一刻，原始赵浑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鲁伯特之泪在自己面前碎裂，没了结界保护的两个女孩，就在那么一瞬间，真的是连眨眼都不到的功夫，前一刻还是完整的人类，下一刻就变成了漫天血色的微尘。 原始赵浑自认只是性格不好，绝对不是变态，也没有虐待动物或者杀人的爱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漫天的血色，他竟然有一瞬间感受到了某种浪漫。 如果可以，原始赵浑想仔细研究一下自己的心理，弄清楚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时间了。 悲叹之种的强度虽然高于人体、高于普通宝石，但在极致的暴力之下终归还是同样的脆弱。 曾经被战场原黑仪挂在胸前的漆黑宝石，在战场原黑仪失去形体后，被重力牵扯着向着地面落去，然而还不等它落到地面，发出最后一次清脆的碰撞声，就在恐怖的音波之中，变为了无数粉尘。 灵魂物质化形成的悲叹之种破碎，代表着灵魂的消散，原始赵浑对自己的死亡并不抗拒，平静的等待着自己意识的消散。 同时，悲叹之种的破碎，也代表着物质化灵魂的稳定形态被打破，在即将消散的瞬间，化为物质的灵魂终于变回了自己最初的形态，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的灵魂轮廓。 原始赵浑平静的看着那个人形渐渐清晰，心中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消失前重新看到自己曾经的模样，既不会让他感到悲伤，也不能让他感到怀念。 毫无意义的幻影罢……了…… 等等，如果那是我的灵魂在重聚，我的意识为什么还能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原始赵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猛地重新回神，死死地盯着空中那个渐渐清晰地灵魂。 在他的注视下，那模糊的灵魂依旧看不清样貌，但从大体的轮廓已经能看的出，那绝不是成年男性应有的体型，更像是十几岁的少女。 下一瞬，无可匹敌的力量猛然降临，整个世界就这样陷入了静止，无论是惊讶的原始赵浑，还是之前如天灾一般肆虐的吸血鬼之王，在这股力量之下，全都如同被凝固在琥珀中的蚊虫一般，被凝固在了停滞的时间之中。 麻美的身影出现在世界之外，遥望着刚才悍然出手的赵浑，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说话。 世界之外，赵浑的面色少见的一片阴沉，他一言不发的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摘取的动作，麻美制造出来充当任务世界的亚空间，就这么被他强行从世界之中摘了出来，如同一颗苹果一般握在掌心。 赵浑死死地盯着掌心的亚空间，看着其中那个在悲叹之种破碎后浮现出的灵魂，只觉得彻骨生寒，缠绕在他身上的低气压，令身边的一众神明都感到压抑。 坐在赵浑身边的恶魔焰，眼神中更是写满了担忧，却也只能牢牢地抓住赵浑的另一条手臂，表示自己绝对会和他站在一起，除此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赵浑没有心情去顾虑他人的反应，他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亚空间拆解，死死盯着那个悲叹之种破碎后凝聚的灵魂，动用神明的权柄试图令其模糊的面貌变得清晰。 然而，那灵魂的容貌却像是被彻底抹去了一般，无论是时间回溯还是其他任何手段，都无法令其完全清晰地呈现出来，即使再怎么处理，也只能看出那是一个留着白色长发，双眼血红的少女。 赵浑神情更加阴沉了几分，他毫不犹豫的提取自己的概念，如同麻美之前做的那样，再次制造出一个刚穿越版本的自己，然后不等对方醒来，直接从他的胸膛中掏出漆黑的悲叹之种，一把将那物质化的灵魂捏成粉末。 片刻前任务世界中出现的一幕再次上演，破碎的灵魂再次凝聚成为面貌模糊的白发少女。 ……不是麻美的操作有失误，是我的概念本就如此。 赵浑皱眉看向一旁的“赵浑”，“赵浑”显然能够理解另一个自己的意图，并且他本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果断从胸腔中取出了自己的悲叹之种粉尘。 恶魔焰看着这一幕，也明白了赵浑的意思，她下意识地就要阻止，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赵浑接过“赵浑”的悲叹之种，没有丝毫犹豫，指尖猛然发力将其彻底碾碎，一盘的“赵浑”也平静的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下一刻，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模糊的白发少女形象再次出现。 ……看来，也不是我的概念出了问题，“赵浑”的悲叹之种毫无疑问是最原始、最纯粹的版本，也就是说从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悲叹之种就是这样。 赵浑的脸色愈发阴沉，看着那模糊的白发少女身影，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存在。 自从穿越以来，赵浑就很少和人发生直接的暴力冲突，绝大部分问题他都喜欢靠阴谋诡计来解决，这样一来，他自然也没有真正的、彻底的死去过，更不可能见过自己悲叹之种破碎后的样子。 在今天之前，赵浑一直认为，是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小圆她们生活的世界，然后因为某种巧合或者阴谋，灵魂被凝聚成了悲叹之种，自己也因此成为了魔女。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幕让赵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悲叹之种，竟然有很大可能并非由自己的灵魂凝聚而来，那么“赵浑”的灵魂在哪里？“赵浑”究竟是什么？ 是穿越到某个少女悲叹之种中的，没有灵魂的纯粹意识？只是自以为悲叹之种就是自己的灵魂？ 是某个少女得知自己被丘比欺骗，即将堕落为魔女之际，在深沉的绝望之下分裂出来的，绝对理性的、强大的，不会被他人欺骗、欺负的，自以为是穿越者的成人人格？ 是某个强大存在在悲叹之种中编写的虚拟人格？二十多年的记忆全部都是编造的设定，没有感情的绝对理智也并不是因为灵魂特殊，而是因为这是编写者留下的基础设定？ 是某个孤独的白发少女幻想朋友，因为少女签订契约时许下了让幻想成真的愿望，具备了真正的意识和思想？并在少女堕落为魔女后，接管了悲叹之种？ 是某个圆环之理和恶魔焰彻底闹翻，造成严重危害的未来，圆环之理为了改变过去，缓和自己和恶魔焰之间的矛盾，专门创造出来投放到过去成为晓美焰伙伴，帮忙出谋划策使两人和解的工具？ 这么多的可能性，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考虑过？ 赵浑如今已经成神，理论上来说他已经达成了自身的绝对唯一，不论他的起源如何，哪怕他真的只是某个少女分裂出来的保护型人格，或是被人一点一点编写出来的虚假意识，都不会动摇他的唯一，他就是真正的赵浑，真正的神明。 但是，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自己，过往的记忆也并不真实后，赵浑还是控制不住的产生了动摇，各种各样的猜想在脑海中疯狂翻涌。 在场众人谁都不傻子，就算思路没有赵浑这么开阔，能一瞬间想到这么多可能，但也都明白自己看到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彼此交换着眼神，谁都不想主动开口。 至于之前就怀疑圆环之理疯了的江之岛盾子，见到这一幕募，对自己的猜想更是坚信不疑了，她下意识地缩起了身子，生怕吸引小圆的注视，暗中却偷偷捏碎了自己的一粒灵魂宝石粉尘，试图验证自己的灵魂究竟是否属于自己。 江之岛盾子的思路之开阔，丝毫不逊于赵浑，在赵浑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的同时，她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记忆中的“绝对绝望少女”。 仔细想一想，正常的人类，怎么可能天然热爱绝望、拥抱绝望？而且就这么恰好的，像是烂俗英雄故事中衬托勇者正义的反派魔王一样，与代表着“绝对希望”的圆环之理在根源上完全对立？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江之岛盾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只不过是成为神明鹿目圆，抱着某种少女式的“浪漫”，认为自己应该有一个“宿敌”，于是在神明的愿望下，才诞生了鹿目圆绝对绝对对立的江之岛盾子。 睁大眼睛看看吧，为什么代表着绝对希望和绝对绝望的两个女孩，都有着一头罕见的粉色长发，并且两人还都习惯扎双马尾这种发型，难道不是因为“敌我同源”这种诡异的“浪漫”，让鹿目圆在幻想宿敌的时候，希望代表绝对绝望的反派，能和自己有某些共通之处吗？ 第九十九章 杀你一千次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会像瘟疫一样疯狂的扩散，当江之岛盾子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真实，身边的一切在她看来都变得可疑，尤其是那群和她同样聚集在圆环旗帜下的神明，简直就是证明世界虚假的最佳证据。 看看那个自称恶魔的晓美焰吧，她对圆环之理那种不讲道理的深爱，真的正常吗？她的爱真的是出于自愿吗？不是因为孤独的神明渴望有人爱自己，并且对方能永不背弃这份爱，晓美焰才因此深爱神明吗？说不定就连晓美焰这个人的诞生，都是因为神明的渴望！ 还有飞鼠，看那家伙的表现，他简直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这种人竟然能够成神，这难道正常吗？ 会不会是因为在传统的儿童动画里，所有的主角团内部，都会有一个负责卖蠢调节气氛的傻子，所以登神之前不过区区十四岁，正是看动画年龄的鹿目圆，才下意识地期待自己身边也有这么一个傻子？因此催生出了飞鼠这个蠢货？ 再看圆环之理的其他神明，是不是也很有既视感？ 邓布利多这个老头子，不就是儿童动画里标配的慈祥白胡子老爷爷，负责给主角团讲解设定，做新手指引吗？而且他本人的性格，不也很符合动画设定吗？平日慈祥和善，有的时候却喜欢和年轻人开点小玩笑，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正好能满足十几岁孩子对老人家的幻想。 凤凰院凶真这个曾经中二，现在懒散的大叔，不就是那种动画开篇不惹人喜欢的颓废的大叔，却会在故事中段因为这样那样的刺激，重新燃起年轻时的中二热血，挺身而出帮主角团击退敌人，然后在某次严重的危机中用牺牲自己的方式唤醒迷茫的主角吗？ 至于八云紫这个大妖怪的身份，不就更明显了吗？王道的儿童故事里，主角身边怎么能没有动物伙伴。 以前动画里的动物伙伴不是猫就是狗，现在到新世代了，动画里的动物伙伴也升级了，各种外星动物呀、龙呀之类很有格调的东西就成了标配。 成神的鹿目圆如果想要一个最顶配的动物伙伴，还有什么能比传说中的大妖怪更合适？ 再说那个新来的奥托，不也是标准的笑面虎、衣冠禽兽类角色吗？就是那种一开始在反派阵营看起来超级厉害，洗白加入主角团之后，除了嘴臭主角，凸显主角宽容大度，以及时不时拖个后腿延长剧集之外，再没有任何作用的角色。 就赵浑最惨，他是每部儿童作品里都绝对少不了的那个工具人，平日里负责出谋划策背黑锅，做正义伟大的主角不能做到坏事解决麻烦，被小朋友们讨厌，然后等大结局大家一起合影的时候，只能站在边边上，占的画面可能还没死人大。 江之岛盾子看着身边的众神，看着脸色难看的赵浑，看着神情复杂的圆环之理，只觉得自己正身处一个幼稚的幻梦之中。 印度那边的神话里，不就说世界都只是梵天的一场幻梦，当梵天醒来世界就会毁灭吗？不知道圆环之理这个梦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也不知道当她醒来，在场这些所谓的神明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背负着极致绝望的江之岛盾子，思想本就容易偏向悲观，过去的她无比自信，人类时期她是站在六十亿人顶点的天才，神明时期她是给予圆环之下一切生灵试炼的试炼之神，至少在心灵上，她从不站在弱势的一方，因此这种悲观不容易体现出来。 但是圆环之理毫无疑问是特殊的，被唤醒了人性的江之岛盾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圆环之理的恐惧后，这种消极的思想就开始无限制的膨胀，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她轻易地解读出负面的含义。 比如晓美焰对鹿目圆的深爱，在江之岛盾子的解读中就是不正常的表现，可思想已经陷入极端的她却忽略了，如果晓美焰是“正常人”，她又怎么可能成神。 神明能在无数世界的无数“常人”之中脱颖而出、登临神位，不就是因为他们和常人不一样吗？ 这边江之岛盾子的心灵正在不断地崩丵坏，不知何时就会枯萎或者爆发，另一边，赵浑身上的低气压，也已经膨胀到了恐怖的程度。 自从自己也已经成为神明，知晓了圆环之理究竟是怎样犯规的存在之后，赵浑就多了一个习惯，一旦出现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会怀疑是不是圆环之理的手笔。 这一次也不例外，赵浑不可避免的再次开始怀疑小圆。 没办法，一来，圆环之理确实有这个能力，无论什么离谱的事都能做到。 二来，其他神明都是“赵浑”后来培养的，在赵浑刚穿越时就已经是神明，可以从一开始就对他灵魂本质做手脚的，只有圆环之理和恶魔焰了。 作为恶魔焰的朋友，赵浑自认对恶魔焰足够了解，以恶魔焰的骄傲，她绝对是宁愿永远孤独，也不可能为了逃避孤独，自己给自己造一个朋友出来，因为那在她看来，无疑是耻辱的承认自己的失败。 倒是小圆，为了让晓美焰不再孤独，为了缓和自己与恶魔焰的关系，给恶魔焰造一个朋友，通过这个朋友来影响恶魔焰的态度、想法，在赵浑看来，完全是有可能的。 如果不是圆环之理，总不能去怀疑第三个成神的丘比……吧……？ 赵浑突然愣住了，他仔细的端详着那个白发少女的灵魂虚影，虽然依旧看不清面貌，但也能大致看出，这个少女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丘比，你出来一下。” 沉默了一会，赵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唤在自己世界里睡觉的丘比。 赵浑在丘比心中的优先级自然不必多说，赵浑刚发出呼唤，上一刻还在沉睡的丘比就立刻出现在了赵浑面前。 “我来啦~！赵浑是有什么事要安排我去做吗？” 从赵浑胸口钻出来的丘比，轻轻跳上赵浑的肩膀，亲昵的蹭着赵浑的脸颊，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其他神明，甚至连圆环之理都没有多看一眼，眼里只有赵浑一个人存在。 欢快的打完招呼之后，丘比才发现赵浑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毁灭世界一样，赶忙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小心翼翼的从赵浑肩膀上跳了下来，乖巧的落在地上，仰望着赵浑的面庞，大尾巴轻轻缠住赵浑的小腿，压低声音小声地询问。 “赵浑，是，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明明丘比也是神明，但是在面对心情不好的赵浑时，众神竟然在丘比那张可爱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即使早就知道丘比对赵浑的态度，众人看着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你可是神诶，能不能有点气势？你看恶魔焰深爱着圆环之理，不也一直保持着骄傲高冷的样子吗？丘比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当着我们的面卖萌，你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是的，丘比当然不会不好意思，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众神一眼，只把他们当空气，只要能让赵浑心情好起来，别说卖萌了，就算像普通的猫那样翻过来，把肚子露出来让赵浑摸，丘比做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赵浑也是极端自我的性格，完全无视了众人复杂的视线，伸手拎着丘比的后颈将这个小家伙提了起来，让他的血色的眼睛和自己平视，也不回答丘比的问题，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丘比，变个人来看看。” “好的好的，赵浑想要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不论男人女人我都能变！需要订制性格吗？赵浑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我都可以变！对了，还有声音，赵浑不是喜欢梅比乌斯的声音吗？需要我变成梅比乌斯的声音吗？” 赵浑的要求刚一下达，丘比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刻疯狂点头，并且主动给自己增加难度，那副迫不及待地样子，看起来似乎对赵浑这个要求早就已经暗中期待了很长时间似的。 这一下，众神的表情更加微妙了，神明本来就是概念性的生命，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是没有固定样貌的，只是他们在登神的时候，把自己曾经的样貌也纳入了自己的概念之中罢了，才有了所谓的“神明正体”，但想要变成别的样子，其实也是轻而易举。 也就是说，对神明来说，不存在什么物种性别之类的东西，理论上来说，丘比不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只是丘比，即使变成人也不会改变什么，但丘比的语气，实在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 即使赵浑心情压抑，听到丘比这么激动地询问，也不由得挑了挑眉，用力晃了晃提着丘比的手。 “别问那么多，就变个你最喜欢的样子出来就行。” “这……” 赵浑这么说，之前还很痛快的丘比反倒是犹豫了，他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之后，明明直接变化就行，丘比却害羞似的，给自己弄出了一套光影特效，给自己套了一层圣光，不让人看到自己变化的过程。 当变化结束后，赵浑手里拎着的东西，从丘比的后颈变成了衣领，另一个他在他面前满脸笑容，眼中满是讨好之色的望着他。 …… 好吧，不意外。 丘比最喜欢的人类外形就是赵浑，正常。 围观的众神只是稍稍惊讶了一瞬，就立刻接受了眼前的画面，甚至觉得理所应当，自己没能提前料到这种可能才是不应该。 赵浑看着自己脸露出无比狗腿的表情，心里说不出来的奇怪，坐在赵浑身边的恶魔焰，看着这个无比违和的丘比版赵浑，更是下意识就握紧了拳头，看得出来她正在强忍着一拳打死这个盗版货的冲动。 “……行吧，换一个，这次不要用你喜欢的形象了，换一个你觉得我应该最喜欢的样子。” 赵浑无语的沉默了一下，不去纠结脸不脸的问题，再次提出了新的要求。 显然，赵浑这一次的要求成功的难住了丘比，因为一直以来，即使恢复了情感，赵浑也很少表现出对人类外貌的偏好，不论有没有感情，似乎在他眼中人就只是人罢了，不存在什么性别、年龄、美丑的差距，即使是长时间跟在赵浑身边的丘比，也很难想象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类。 想到最后，丘比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恶魔焰，眼神中写满了“要不然就变成这样？”的意思。 不难猜出这个小家伙是在想，恶魔焰既然能成为赵浑的朋友，她的长相应该多多少少能戳中赵浑的好球区，变成恶魔焰的样子不说完美，至少不会出错。 恶魔焰眉毛一挑，脸上顿时就写满了杀气，丘比变成赵浑的样子，先后用她朋友的脸做出狗腿和愚蠢的表情，她就已经非常不满了，丘比要是敢用她的脸，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看着赵浑，她发誓自己至少要杀这家伙一千次才行。 丘比才不管恶魔焰的想法呢，他只要能让赵浑满意就行，要不是不想惹赵浑不高兴，就冲恶魔焰敢和他分享赵浑的“爱”，他早就先去想办法弄死恶魔焰了。 好在，丘比不在乎恶魔焰的想法，赵浑还是在乎的，看出了丘比的为难和恶魔焰即将爆发的怒火，在丘比即将变身的瞬间，赶紧再次修改了要求。 “等一下，我换个说法，变成你希望我会喜欢的样子。” 万恶的甲方又一次修改要求，乙方一点都不为难，开心的连连点头，然后皱着眉头开始按照甲方的要求在脑中构思形象，片刻后终于做出了决定，紧接着又是一阵无意义的圣光。 当光芒散去，被赵浑提在手里的，变成了一个留着长长白色双马尾，皮肤白皙到稍显病态，眼睛如同红宝石般绚丽，如果站在赵浑身边，头顶大概还碰不到他肩膀的娇小少女。 第一百章 小心思 丘比的变化，显然不像赵浑说的那么随便，看的出来，他虽然变成了“人形”，但这个外形中还是融合了许多自己原本样貌的特点，白毛、红瞳自然不必多说，就连这个女孩形象的嘴巴，都天然的带着一种微笑似的弧度，像极了丘比那张猫咪嘴。 至于说丘比那个有些过分娇小的身高，其实也不难理解，他对赵浑 的爱中，本就有着很浓的“依赖”成分，变成人形也保持这种可以继续依靠在赵浑身边，被赵浑保护的体型也算正常。 众人原本就对赵浑突然叫出丘比的目的有所猜想，此时看到丘比变化出的形象，都不自觉的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验证了心中的猜想，赵浑暗自点头，不过还需要再仔细比对一下，于是轻轻招手，将那个模糊的白发少女灵魂拉到面前，放到丘比的身边。 两个同样留着白色长发的身影并排站在一起，这下即使是比较憨的飞鼠，也能看得出两者有多么的相似了。 所以说，真的是丘比？或者说未来某个时间段的丘比做的？ 如果说造成赵浑意识和悲叹之种不匹配的，是圆环之理这样超规格的存在，赵浑不免会感到焦虑烦躁，因为在位格的绝对碾压下，这种存在如果对他有什么企图，布置了什么手段，他很难有反抗的余地，甚至连察觉对方的布置都很困难。 但是，如果暗戳戳搞小动作的是丘比，那赵浑就没有那么紧张了，甚至可以说是松了口气。 这其中，确信丘比不会伤害自己是一个理由，最重要的是，不论丘比有什么打算，赵浑都有足够的信心来应付化解。 心情一放松下来，赵浑很快就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凝聚成悲叹之种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灵魂，只不过自己的灵魂早已巧合的被某种外力改变了。 在登神之后，赵浑弄清了很多以前了解不是那么清楚地事情，比如说，当初自己的生命形式为什么会突然转化为“群”，分裂成上亿份。 那是因为上亿只孵化者都许下了与他相关的愿望，上亿份的愿望都需要同一个人来实现，当时还只是普通魔女的他，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数量庞大的愿望撕成了碎屑，并且因为祈愿的神奇力量，让他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死去，才最终造成了他一分为亿的奇迹。 那么，在这个奇迹实现的过程中，会不会因为孵化者的许愿，一些孵化者相关的概念，被掺杂进了他破碎的灵魂之中，同化为了他的一部分呢？ 赵浑想了想，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区区一人份的灵魂被分割成三亿份，并且每份的强度都和正常灵魂没多少区别，要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灵魂被有被修补，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议。 如果说在修补的过程中，填充进灵魂的“修补剂”源于孵化者的愿望，那么在那之后，每一个“赵浑”的灵魂都发生了改变，变得在某些方面更加贴近孵化者的期待，似乎也能够理解。 当然，这样只是可能性之一，丘比毕竟是个有前科的家伙，当初为了把自己和赵浑彻底绑定在一起，他不惜逆着时间长河硬生生跨越到了人类还没诞生的年代，潜伏了不是多少个万年。 如果在更遥远的未来，丘比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又一次偷跑回到过去，趁着赵浑还没成神搞了什么小动作，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但无论怎么说，既然搞事情的是普通神明丘比，而不是圆环之理这种超规格的存在，那么问题就不会太大。 放松下来的赵浑眯起了眼睛，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动作温柔的把提着的丘比放了下来，状似亲昵的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错，这个形态我确实挺喜欢的，继续保持。对了，把你的灵魂宝石交给我保管吧，我刚才想了想，还是得让你留下点东西，我才能确保你不会背叛我，可以牢牢地把你绑在我身边。” 赵浑的动作亲昵，笑容亲和，语气也很温和，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和这些正面的词汇完全不沾边，然而即便如此，丘比也没有一点害怕或者为难的样子，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明明丘比变化出的人形单从外表看，应该是个气质偏向清冷的女孩子才对，那惨白的皮肤和血红色的眸子，尤其增加了他形象上的疏离感，然而被赵浑揉了揉脑袋，说了几句怎么听都和温馨不沾边的话后，丘比却已经满脸通红，甚至连眼神的变得迷离朦胧了起来，彻底把清冷的外貌特征破坏了个粉碎。 “好，好的，不对！我绝对不会离开赵浑的！这是我的灵魂宝石，就放在赵浑你那里好了，如果可以，请务必不要再还给我！” 白发红瞳的女孩，双眼迷离，晕晕乎乎的把一枚金色的宝石塞进了赵浑手里，未了还不满的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小声抱怨。 “可恶，如果我没有成神就好了，凭什么成神之后灵魂宝石就没那么重要了。” 对魔法少女和魔女来说，灵魂凝聚的宝石当然无比重要，一旦破碎就会彻底死亡，如果把灵魂宝石交予别人，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交到别人手里。 但对神明来说，灵魂宝石什么的，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们庞大到概念化的灵魂，当然不会被拘禁在一颗小小的宝石里，曾经无比重要的灵魂宝石，在成神 后更像是某种代表自身过去的独特勋章，或者说纪念品，虽然和自身依旧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却远没有魔法少女时期那么重要，就算破坏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对神明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进化、升华，代表着他们摆脱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但是丘比此时，显然对这种进化非常不满，因为赵浑索要灵魂宝石是为了掌控他，这在丘比看来，不正是加深自己和赵浑羁绊的大好机会吗？即使如今已经融入了赵浑的世界，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了赵浑的一部分，丘比希望进一步加深和赵浑的联系的心愿也没有任何改变。 然而灵魂宝石的进化，却严重阻碍了丘比，对神明来说，只是区区的灵魂宝石，并不能代表他将自己完全交给赵浑，他会对此感到不满，也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丘比的不满落在众神眼中，就显得有些诡异甚至吓人了，大家都忍不住想，赵浑究竟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能让一个神明变成这副模样。 赵浑对丘比的狂热并不意外，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当初在小包对自己表现出依赖态度时，果断改变计划，不再加深和小包的关系，为的就是避免其他神明对自己产生忌惮，或者什么其他不好的心思。 可现在，丘比这一番比以前还要狂热的表现，让他的心思完全白费了，这群神不论表面上有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了点想法。 要说丘比不是故意的，赵浑宁肯相信自己才是傻子。 丘比现在展现出来的对赵浑依恋虽然没有作假，但必须声明的是，丘比他只是狂热，不是变傻了，这小东西无论成神之前还是登神之后都聪明的很，他很清楚太过狂热的表现，不仅不能拉近自己和赵浑的关系，反而会让赵浑厌烦，甚至让赵浑产生被威胁的感觉。 因此在平日里，丘比很少将自己狂热的情感直白的表现出来，他总是内敛的跟在赵浑身边，甚至有时候会主动充当宠物的角色，可以一连好多天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趴在赵浑怀里或者肩头，偶尔蹭蹭赵浑的脸，或者用大尾巴悄悄缠住赵浑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提醒赵浑，自己正陪着他，自己可以一直陪着他。 丘比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打算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渐渐把自己融入到赵浑的生活中，慢慢成为赵浑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时间很长，一点都不介意慢慢的从宠物做起。 先成为赵浑舍不得丢弃的宠物，然后一步步成为赵浑的朋友、家人，丘比的这些小心思，赵浑当然也能看的出来，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方法还确实有用。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性格极度自我的赵浑，仅有的几个朋友，也都是自我意识强烈的家伙，平日里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很少会闲的没事聚在一起。 就像恶魔焰，之前能和赵浑一起去闲游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就已经算是非常亲昵，非常凸显友情的行为了，要让他们三天两头凑到一起拉家常，他们反而会不习惯。 这么一算下来，陪在赵浑身边时间最长的，和赵浑互动最多的，竟然真的就是丘比，时间久了，赵浑还真有点习惯丘比在自己身边了。 回想一下就不难发现，最开始让丘比跟在身边的时候，赵浑只是把丘比当做好用的工具，除了需要丘比帮忙的时候，他会和丘比稍微互动一下，表现得温柔一点，平时根本就当丘比不存在。 而现在呢，只要丘比在身边，赵浑时不时就会下意识地摸几把丘比顺滑的皮毛，有时候还会主动把丘比抱进怀里。 这前后的变化简直不要太明显，丘比这么聪明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丫赵浑的变化，在计划进行这么顺利的情况下，他突然一反常态表现得那么狂热，又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丘比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避免其他神明对赵浑产生好感，他知道赵浑对这些家伙没有兴趣，更没打算和这些家伙成为朋友。 但为了稳妥起见，避免又冒出来一个和自己一样对赵浑有好感的家伙，死皮赖脸缠着赵浑，慢慢真的和赵浑打好关系成为朋友，丘比还是小小的坏心眼了一下，破坏了一下赵浑在众神心中的形象。 “赵浑主动交朋友我没法管，但至少要绝了别人主动和赵浑交朋友的心思！” 在丘比那似乎很是迷离的红眼睛里，赵浑清晰地读出了这句没说出来的心里话，不过他也不打算因为这种小事就训斥丘比，毕竟现在再怎么说，丘比也算是自己人了，而那些神明连熟人都算不上，怎么也不能为了陌生人，就去训斥自己人。 最多，事后回了自己的世界再警告一下丘比就好了，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小家伙留点面子的。 因此，赵浑只是看似嫌弃的敲了敲丘比的脑袋。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睡你的觉吧。” 丘比显然读懂了赵浑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为自己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感到欣喜，一时间眼神竟然真的有点迷离了，赶紧连连点头，一头撞进赵浑怀里，返回了赵浑的世界。 送走了丘比，赵浑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事情是丘比做的”，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毕竟如果真是圆环之理出手，就算夺走丘比的灵魂宝石，然后送回过去成为他穿越而来的载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种猜测根本没法证伪，他不可能直接去质问小圆，表现出怀疑小圆的态度，那样不仅无法改善事态，反而会破坏他和小圆如今至少表面上友好的关系。 所以，就当做是丘比做的，让事情在这里结束吧，继续深究下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总觉得成神之后，反而变得更累了，真是麻烦。 心中抱怨了一句，赵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向还在自己世界之中的麻美，把刚才强行摘下来的亚空间送了回去，同时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抱歉麻美，刚才看到在意的东西，一时冲动打断了你的实验，回头送你点小礼物当做补偿好了。 不过，接下来的实验我就不看了，你已经成功登神，我也该想办法去推杏子一把了，杏子那个死脑筋你也知道，想让她听我安排还挺麻烦的。” “赵浑你要走了？那我也回去吧。” 赵浑话刚说完，不等麻美回话，恶魔焰就立马站了起来，并转头和小圆打了个招呼。 “小圆你慢慢看，我和赵浑先走了。” 说完，也不给赵浑留下和众神道别的时间，恶魔焰拉起赵浑的手，两人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