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丧尸的我被女主角捡走啦 作者: 吃鸽的猫

简介：
顾瑶稀里糊涂穿进了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然后成为了其中那个被丧尸咬了的短命龙套校花，身上唯一的标签就是男主角曾经的白月光。
等顾瑶穿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被丧尸咬了，于是她面对的就是自己即将变成丧尸的地狱级难度开局。
坏了，安详去世吧。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 变成丧尸...

第一章 Ouch！

真是莫名其妙。
顾瑶思绪回归后，首先传来的是天旋地转的反胃感。
血液仿佛全部聚集到了头部，四肢无力，大脑嗡嗡直叫，浑身好像针扎一般难受。
她努力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试图不让自己在猝不及防的眩晕中狼狈地摔在地上。
四周传来惊呼声：“她被咬到了！”
……什么咬到了？
视觉逐渐从模糊到清晰，顾瑶蹙眉，忍着反胃感看了看四周一脸惊恐远离自己的学生。
……学生？
顾瑶呆愣愣看着他们身上自己根本报不上名字的高校校服，头顶好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不是晚上吃完饭去街上散个步吗？这是在哪？
“顾…顾瑶……”人群中有一个女生哆哆嗦嗦朝着她开口：“你是不是被咬了？”
“……？”
顾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纤细洁白的手臂，上面的确有个鲜血淋漓的咬痕。
……哇，谁咬的他，他怎么不知——
不对！
顾瑶瞳孔一缩：
纤细洁白的手臂？
他看着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手臂，也和之前那个女生一样哆哆嗦嗦起来。
——坏了，闹鬼了。
“我……”
清脆悦耳的少女音从喉咙里溢出来，顾瑶思绪一团浆糊，不信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沉重的胸部。
顾瑶：……
:D
太魔幻了，她还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和她废话了！她被咬了，快把她关起来！”
有一名戴眼镜的男生大声说道，像是开启了某一个开关，立刻让顾瑶收获了数道若有所思的目光。
顾瑶看着几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拿着绳子准备靠近自己，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鼻尖：“你们叫我……顾瑶？”
“她不会已经被咬傻了吧？”
顾瑶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立刻给了对方一个瞪眼。
“顾同学，我也很遗憾你会遭遇这种事情，但是为了大家好，你还是别抵抗了。”学生会的徽章金灿显眼，男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大踏步走到顾瑶面前，说道，“毕竟你已经被丧尸咬了。”
等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时，顾瑶才发觉对方比自己整整高了一个头，那种俯视自己的感觉，带着丝丝压迫感。
顾瑶没搭理，只是蹙眉回问：“丧尸？你又是谁？”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有人打破寂静氛围：“她可能已经神智不清了！要变成丧尸了！快把她关起来！”
“干脆杀了她吧……”另外一个人惊恐开口。
对于顾瑶的处置分成了两个派系，叽叽喳喳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站在顾瑶面前的男生摆了摆手：“行了。”
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男生看着顾瑶笑道：
“顾同学平时善良又乐于助人，大家多多少少都得到过她的帮助，我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转身，看向其他幸存的学生，激昂慷慨：“你们忍心吗？你们不愧疚吗？！我们是学生，我知道今天突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大家都很害怕，但是我们要团结一致，做人最重要的东西是同理心，不然我们和外面那些东西有什么不同？”
他说：“把顾同学关起来吧。”
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顾瑶，却在他转身的同时，看见了他眼眸中异样的目光还有微微上扬的笑。
***
“你们不能把我关起来！”
顾瑶浑身绑的和麻花一样，只能对着门无能狂怒。
小小的仓库没有灯光，一片昏暗，里面的食物也已经被全部搬离，让这里成为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小黑屋。
喊累了，顾瑶咳嗽一声，在昏暗之中抿了抿唇。
在被绑到这里前，她很荣幸的知道了那名男生的名字。
——「楼亚南」
楼亚南、楼亚南、楼亚南……
还有丧尸、还有顾瑶……
她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些因素一结合——
楼亚南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这不是她之前看的那本小说里面第一个出场的炮灰反派吗？
顾瑶欲哭无泪。
那、那「顾瑶」……是不是小说里面那个和自己同名的短命龙套校花？
这校花的确是个短命鬼，开局被丧尸咬，然后变成丧尸GG了。
可能唯一拿的出手的事情就是她曾经被男主暗恋过，但是在男主赶到时，她已经变成丧尸被人杀了，这也是男主和楼亚南交恶的原因。
伤心欲绝的男主埋葬她以后，就踏上了征程，并在之后的旅途中结识了女主，让对方进入了自己空虚受伤的心……
好好磕，但是顾瑶表示她现在很慌。
她好像……成了那个短命校花。
而且已经被丧尸咬了qwq
她要死了啊！呜呜呜呜……
说实话她现在依旧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好迷茫……问号多到要从脑子里溢出来了。
无缘无故穿越了。
无缘无故变性了。
她也没被大卡车撞啊？也没死啊？她就是单纯的晚上吃太饱了出去散个步而已，结果一阵眩晕，她就来这了。
莫名其妙。
她试过了，她现在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小说里会出现的异能，也没有什么穿越福利之一的系统。
可能她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是长得很好看。
「顾瑶」应该是颜值拔尖的那一类，因为男主后面提到她时，总是带着怀念和感慨，活脱脱成了一个白月光。
但是顾瑶不想当白月光，她只想活着。
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如果这真的是她看的那本小说，那么……
那么顾瑶只想群青呐喊：
她他喵没看完！！！
更慌了。
冷…冷静！至少她看到中后期了，只要现在能活下去，她绝对可以混的顺风顺水。
嗯……现在应该是处于小说最开始的阶段，毕竟她穿的这个校花还没死。
丧尸危机毫无征兆的爆发，诺海一中幸存的学生们全部逃到了食堂里面，靠着里面充足的食物度过了两个星期，之后成功等到了初步觉醒异能走上人生巅峰的男主，在政府组织起来的军队保护下，撤离了学校。
但是这和顾瑶有什么关系，她那时候已经挂了。
……所以要自救！
顾瑶小说已经看到中后期了，很清楚丧尸只要等级高了，就会重新诞生出灵智，虽然不清楚是不是之前那个人了……但是总比一直浑浑噩噩只会嘶吼乱叫要好吧？
好！自救！自…自救……
“……”
动了动身子。
顾瑶：……绑那么紧干嘛？qwq
自救锤子，等死吧。
***
发烧、
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栗。
顾瑶已经难受到睁不开眼睛了，只能无力躺在地上。
浑身被绑的像是木乃伊，她躺在地上的时候，远远望去，如同一条蛆。
已经三天了。
无论她再怎么呼喊，压根没人进来。
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只能看见那格外显眼的咬痕。
——他们就是在等她死。
丧尸病毒席卷全身，不断复制繁殖，让皮肤越发惨白，随着血液黏着在身体各处，最终，覆盖于大脑。
顾瑶没支撑住，呜咽一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反胃感，眩晕感，心脏在飞快地跳动，又在某一时刻迅速微弱，瞳孔成了深邃无光的灰色，她呼出了生的二氧化碳，又无意识吸入了死的氧气。
……
等到顾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的是异常的疲惫感。
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嗯……大概率是失眠了，顾瑶觉得可能是被气的。
刚刚她是不是差点就死了啊！
还好没死。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疲惫，好像都操控不了身体。
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强忍着疲惫感动一动手指，然后就和跑了几千米一样累的一塌糊涂，就连喉咙里都好像被卡了东西，连呼喊都做不出来。
顾瑶呆愣愣半坐在地上，在昏暗的环境中看着紧闭的大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好累，不想动。
一觉醒来，她好像变懒了。
如今因为疲惫成了痴傻儿，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是个雕塑。
时间在慢慢推移，顾瑶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敏锐程度，也不清楚过去了多久，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许久未见的光线照了进来，顾瑶动了动眼珠子。
门外传来男生感慨的声音：
“已经变成丧尸了啊。”
顾瑶：？
谁变成丧尸了啊！
顾瑶气得要死，强忍着疲惫感想要从喉咙里面吐出一句反驳的话语，结果心里编织的千言万语等到说出来的时候，却成了一个非常简短的语气词：“呜呃——”
像是有点沙哑的嚎叫。
顾瑶：……
草？（一种植物）

第二章 咸鱼跃龙门

楼亚南面带微笑走了进来，看着脸色苍白，眼瞳灰色且无神的顾瑶，笑道：
“顾同学，你还是这个模样比较可爱。”
也许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成了没有神智的丧尸，他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贪欲和窥视，一步步缓缓靠近了过来。
“顾瑶、顾瑶、顾瑶……”
他慢悠悠念着顾瑶的名字，接着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伸处一根手指，想去戳她的脸。
顾瑶看着那逐渐靠近自己脸颊的手指，喉咙里挤出一声轻咳。
脑子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好想咬一口。
顾瑶迷迷糊糊的想：
手指是脆脆虾，嘎嘣脆，鲜嫩多汁……
她饿了。
他们这几天都没给她吃饭！qwq
累了，随便吧。（阖眼）
疲惫的只是她的神智，身体倒是活力十足，没了大脑的控制，活像是脱缰的野马。
被绳子束缚住的身躯开始激烈的扭动，好像要从其中挣脱束缚，充满了干饭的热情。
楼亚南也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手指躲开她想要咬上来的嘴巴，思怵片刻后笑道：
“顾同学，我帮你把牙齿拔了吧？”
顾瑶：？
拔牙？！
拔牙干什么？
顾瑶迷迷糊糊地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神智思考，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本子剧情。
不…不会吧？
灰色的瞳仁缓缓移到楼亚南脸上，接着和他笑的快要眯起来的眼睛对视。
顾瑶横竖睡不着觉，看了半晌才从那眼眸里看出字来，满眼都写着两个字——「色欲」
顾瑶：……
救…救命！˃̣̣̥᷄⌓˂̣̣̥᷅这人想把她当成丧尸**！
——话说做那种事情真的不会感染吗？
由于黄色颜料过多，顾瑶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不过男的还是算了吧，真要做那种事情也得和香喷喷的女孩子才行。
实话实说，顾瑶觉得女主角楚沐歌就挺不错。
思绪暂时游离到这里，调侃归调侃，该咬还是得咬，都有人想太阳她了，这不反抗一下？
顾瑶睁着无光的灰色眼睛，面无表情和楼亚南对视。
楼亚南笑：“不说话，默认了？”
顾瑶：？
你有病？:D
哪来的普信男？
嘴里发出几声“嗬…嗬……”的低吼表示抗议，却因为自己觉得太过难听而戛然而止。
好难听，不奢求让“她”重新变成“他”，但能不能把之前那清脆悦耳的少女音还给她。
顾瑶不高兴，她想咬对方一口。
哎，有了。
楼亚南刚好站起身，开始了他的朗读：
“顾瑶，你一直拒绝我的追求，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似乎是预料到对方不可能回答，楼亚南又得意洋洋看着那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顾瑶，笑道：
“其实我是发现那只丧尸朝你扑过来的，但是我没提醒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瑶没精力控制自己眼睛翻白眼，她正在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因为我想得到嗷——”
自嗨演讲因为腿部的剧痛被打断，楼亚南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狠狠咬在自己腿部的顾瑶，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加速跳起来。
血液从外翻的肉里溢出来，犹如甘甜的清泉，让干渴的顾瑶下意识享受地半眯起眼睛。
其他丧尸因为智商原因可能想不到这个方案，但是顾瑶想得到。
她的腿没被绑起来，可以像出水的鱼一样在地面上乱腾，这种时候只需要趁对方因为作死而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内蓄力，来一个咸鱼跃龙门就行。
虽然姿势很不优雅，狼狈至极，但是有什么关系啊，咬他丫的。
楼亚南目眦欲裂，连忙用力摆脱她，看着她嘴角的血丝，眼中带着惊慌和愤恨：“臭婊——”
“楼亚南，你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名学生的呼喊声。
楼亚南身体一哆嗦，立刻大声说道：“我在，出来了！”
说罢，有些惊慌地开始小声呢喃：“止血止血止血……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
他的目光看向顾瑶，咬了咬牙，脸色阴沉地俯下身子撕裂她衣角的布料。
顾瑶：？(°A°`)
要非礼？！
还没等她再一次进行一波扑咬，对方便迅速起身，拿撕下的布料朝着自己伤口上糊了糊，擦拭掉了上面的血迹。
楼亚南现在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身上，毕竟可能伤口感染了，哪有心思看她。
脚步匆匆忙忙，衣服碎片随意一丢，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扭动的顾瑶，语气阴森：“你给我等着。”
顾瑶：•᷄ࡇ•᷅
她只是个丧尸，她听不懂。
内心很愉悦，顾瑶想哼一首歌，喉咙里溢出来的却只是低沉的嘶吼。
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轻声嘶吼。
没事啦，她很开心，她决定了，这首歌就叫丧尸之歌，是专门送给楼亚南的葬礼BGM捏。^^
……话说她刚刚咬了个书里的反派龙套，算不算是提前帮主角解决麻烦了啊？
可把她牛逼坏了。
***
之后一连好几天，顾瑶都没看见那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过。
——大概是过了好几天了，成为丧尸后时间观念会变得异常迟钝，顾瑶睡不着觉，只能选择发呆，但是只要一发呆，时间就会过得非常快。
小仓库隔音效果不好，其他人走过来的时候，那脚步声还有窃窃私语总能从门缝外传进来。
顾瑶不时能听见他们谈论还剩余多少食物，还有多久多久会到来增援，偶尔还会有人提一嘴：这里面关了个丧尸，别打开。
……顾瑶其实挺希望他们打开的。
别误会！她不是想咬人，就是…就是说能不能来个女生给她扣一下扣子（忸怩）。
这几日她一直试图挣扎，效果不大，但是一直在地上扭动蠕动，反而把衣服的纽扣给搞坏了。
这校服的质量该死的差劲，于是纽扣坏掉后，随即感受到的就是胸部处一松。
人话：两团白兔要蹦出来了。
感谢bra，还在勉勉强强束缚着不让它们彻底弹出来。
「顾瑶」发育挺好的，不大不小，是那种赏心悦目的程度。
——但是长在自己身上就有些糟心。
顾瑶还是想提一嘴，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心酸：他只是吃饱了出来散个步而已……
招谁惹谁了。
算了，日子嘛，得过且过，还活着就好。
她准备摆了。
但是隐藏在她身体里的丧尸病毒却似乎让她下意识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还咬了个人。

第三章 专属于她的东西

顾瑶是最棒的熬夜冠军！
✧*｡٩(ˊᗜˋ*)و✧*｡
因为丧尸不能睡觉，她已经整整失眠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
嗯……应该是一个星期？她听外边的人说的。
之前那次咸鱼跃龙门几乎耗空了她所有的精力，让她变得异常疲劳，现在压根控制不住身体。
好懒……懒到只想动动手指。
枯燥的在昏暗之中发呆，久了肯定要疯掉的吧？
然后她枯燥的生活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被打破了。
——的确特殊，因为顾瑶之前从发呆回过神来都是因为有人经过这里发出了响声，这次回神，是因为她听见了尖叫。
“啊——！”
哇，海豚音。
外面有人慌张地跑过：
“丧尸！丧尸！”
丧尸？
顾瑶灰白色的眼瞳一转。
哪来的丧尸？
外面有嘶吼声响起，顾瑶突然间想起来了：
噢噢噢，她咬了个人。
ovo！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大脑好像有些迟钝，这让她非常苦恼。
……怎么会忘呢？
外面的情况越发激烈，顾瑶听见了哭泣声、尖叫声、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以及嘶吼声混杂在了一块，组成了一首地狱交响乐。
她沉默听着，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好像连情感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事。
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成为丧尸后还有意识，但是这种大脑逐渐迟钝的感觉却让她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后面依旧会沦为浑浑噩噩的痴傻丧尸。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沉重无序的打砸声，夹杂着嘶吼。
从门缝往外看，能见到一双沾着粘稠血液的运动鞋。
毋庸置疑，外面是只丧尸。
这嘶吼是一种信号，顾瑶迷迷糊糊从里面听出了一个意思：
「饿」。
顾瑶整个人激动起来：
快！快进来！把门打开！
低沉的嘶吼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来，外面的丧尸一顿，接着迈着脚晃晃悠悠走了。
顾瑶：……
哎！别走啊！给老爹回来！
˃̣̣̥᷄⌓˂̣̣̥᷅
坏事了。
顾瑶躺在地上，灰白色的瞳孔黯淡无光。
她是不是这辈子出不去了？
***
一天、两天、三天……
顾瑶本来还能听见那些丧尸游荡的步伐，但是时间一久，便再也没有听到了。
她好像……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了。
大概多久？不清楚，几星期？一个月？
反正男主并没有过来，也许是因为学校食堂已经被攻破了，所以压根没有来的必要。
天天待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她感觉自己视力都要退化了。
说来也是神奇，这么久过去了，她的身体上除了沾了些灰尘，居然一点也没有腐烂的倾向……
等会。
顾瑶惊恐：那她是不是一时半会还挂不掉？是不是还要在这里待上个几年？！
饶了她吧，干脆来个人把她杀了吧。
刚想到这里，在顾瑶目瞪口呆（面无表情）的注视下，那尘封已久的大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是光，晃的顾瑶刺眼，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驱逐的邪灵，要被那许久未见的光芒给净化了。
——好刺眼！！！
她下意识想要眯眼，但是身体却不受她控制，只是朝着那站在门外的身影发出几声低沉的嘶吼。
“终于找到了。”
门外响起了欢快悦耳的女声。
随着视觉逐渐适应，顾瑶这才借着光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女生手里拿着一把沾着血迹的长刀，上面穿着一件宽松黑色毛衣，下面则是高腰直筒裤，英姿飒爽，看向顾瑶时，还带着微笑。
“嗨，学姐，好久不见～”
顾瑶：？
灰白色的眼瞳微微移动，从对方含着笑意的眼眸下移，看向了来者微微起伏的胸部上的十字架吊坠。
「长刀」、「十字架吊坠」、「长得很好看」……
顾瑶：……
楚、楚沐歌？
为什么女主角会来这里？
“学姐好难找啊，我也是问了好几个活着的同学才知道学姐在这的呢……”
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向顾瑶走来。
别慌！别慌！
顾瑶开始回想楚沐歌的事情：
是女主角，觉醒异能后很强，喜欢用长刀，而且很喜欢杀丧尸。
顾瑶：……
很、喜、欢、杀、丧、尸。
顾瑶：完了qwq
她看着对方提着沾满血迹的刀朝自己走来，和要取她狗命一样，吓得连忙发出几声吼叫。
这吼叫在楚沐歌听来便成了威胁的信号，她看着被捆绑着的顾瑶笑笑，接着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学姐在这里待的很难受吧？没事哦，我帮学姐解绑吧？”
哎？
顾瑶愣了愣。
好像……不是来杀她的？
不过也不对啊少女！她现在是丧尸啊！不怕她解绑后立刻张嘴乱咬？
但是楚沐歌依旧没心没肺似的，只是低头开始松开捆绑住顾瑶的绳子。
顾瑶强忍着自己因为本能而想在对方脖子上咬上一口的冲动，呜咽着从喉咙里发出些气音。
好香……
楚沐歌你为什么这么香啊！qwq
一个多月没开饭了，顾瑶觉得自己能控制住那种食欲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行，得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看不见眼前的大鸡腿了……
意识恍惚了一瞬，等顾瑶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松开束缚的身体居然已经朝着对方张嘴扑了过去。
坏了。
楚沐歌要一刀把她头斩断了。（安详）
但是让顾瑶意外的是，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啊。”了一声，接着平静地伸出自己一只手臂，让顾瑶一口咬在了上面。
许久未品尝到的血液从宽松的毛衣里渗透出来，像是毒品，让顾瑶脑子宕机了一下，本能性地想要得寸进尺一步：
——咬下来。
“不行哦。”
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顾瑶吓了一跳，立刻回过神来，胆战心惊地松开了嘴巴，然后想要进行挣扎，结果却发现……
手依旧被绑着。
顾瑶：……(ᐛ)
姐姐，她错了行吗？
可是楚沐歌却没有一丝一毫愤怒的模样，反而是很愉悦的眯了眯眼睛，接着趁顾瑶松嘴的那一刹那把手指伸进了她的口腔内，接着胡乱地搅动。
顾瑶被搞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却因为无法控制身体的原因，只能让对方为所欲为。
楚沐歌细细抚摸过她的犬牙，然后用手指在她的粉舌上缓缓绕着圈，笑道：
“就是这样呀，学姐以后只要咬我就可以啦。”
她说着，接着看向顾瑶略微磨损的薄衬衫，语气终于冷了些：“我们之后再把那些得罪过学姐的人都杀掉好不好？”
“呜…呃……”
顾瑶说不出话。
楚沐歌怪怪的，她好害怕。
可能楚沐歌很清楚这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说完这些话后，便重新看向顾瑶灰白色的眼瞳，慢悠悠说道：
“我啊，其实一直都很喜欢顾学姐哦。”
“可是顾学姐学习又好，人缘又好，乐于助人还讲礼貌，根本不是我这种人能够触碰的存在呢……”
她说：“而且拒绝人的模样也好冷酷呀。”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作为一名女同向你告白却被拒绝的话，是不是会让学姐厌恶我呢？”
“那可不行。”
楚沐歌笑道：
“学姐你看，你现在不会拒绝我啦，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啦。”
她的眼里好像带着压抑许久的占有欲和疯狂：
“我喂学姐吃东西，学姐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做个什么也不会思考的傻瓜就好。”
她将另一只手放在了顾瑶脸上，轻轻抚摸，眯着眼睛，愉悦说道：
“学姐觉得怎么样呢？”
顾瑶：……
少女你别这样，她害怕。

第四章 含住

“来，学姐，张嘴，啊姆——”
不张。
“张嘴——”
爬！
“不听话喔。”
楚沐歌微笑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瞳孔死灰的顾瑶，再一次拿起手中那透明的晶体。
顾瑶呜咽叫着，毫无亮光的瞳孔迷茫（害怕）地看着她，嘴巴就是不张开。
“怎么会这样呢。”楚沐歌有些苦恼地蹙眉。
——什么怎么会这样啊！你手中的那玩意是啥啊？
顾瑶不想让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被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
“不过学姐果然是学姐啊……就算是变成丧尸也是那种会变异的特殊类型呢。”
楚沐歌轻声呢喃着，又再次把透明晶体塞到了顾瑶嘴边。
拥有变异潜力的丧尸的确可以自己控制部分食欲，不至于完完全全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顾瑶看见人类还没有直接扑过去了。
“你是在害怕我吗？”楚沐歌饶有兴趣看向她，然后肆无忌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顾瑶喉咙里溢出些许低沉的嘶吼。
顾瑶：……怕死了qwq
“如果被学姐害怕我会很伤心呢……”楚沐歌蹙眉摇头，接着倏地眼睛一亮：“有了！”
她伸出一只手，将宽松的毛衣袖子微微上卷，露出其中被顾瑶咬出来的伤口。
——泌出鲜血的伤口在洁白的手臂上格外刺眼，红与白两种颜色交叠在一块，产生了强烈的色觉对比，让顾瑶想起了……
想起了草莓圣诞-q-
楚沐歌就和没看见这伤口似的，在自己身上捣鼓了一会，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接着轻描淡写划开伤口，一时间鲜血淋漓，血液顺着手腕顺流而下。
闻到血的气味，顾瑶本能性看过去，然后就见那雪白的手臂被送到了自己的眼前。
楚沐歌淡淡的声音传来：“咬吧。”
顾瑶：？
灰白色的眼瞳缓缓移动，和对方含笑的眼眸对视。
可…可以咬吗？
顾瑶现在挺怕咬完后对方来一句：“咬完啦？那断头饭已经吃了，该上路啦。”
顾瑶：……不咬不咬不咬。
怎么可以咬人呢？她又不是狗。
就算这…呃…送上来的手臂香香软软的，一口咬下去还能尝出甜甜的味道，甘甜可口的液体顺着干燥的喉咙顺流而下……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吧唧一口咬上去了。
顾瑶身体一僵，用余光瞥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楚沐歌，讪讪松口。
——对方先不客气的嗷，所以她才咬上去的！才不是她的错！
楚沐歌故技重施，趁着顾瑶松嘴的一刹那，迅速把透明晶体给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顾瑶微微睁大眼睛，却因为脸部肌肉无法控制的原因而显得起伏不大。
她和楚沐歌互相迷茫对视，接着嘴巴里发出一声轻咳：“……咳呃。”
顾瑶：……
顾瑶：（惊恐）
完了！她好像卡住了！！！˃̣̣̥᷄⌓˂̣̣̥᷅
那晶体被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硌的人难受。
顾瑶吓了一跳，想发出点嘶吼助助威，结果却因为呛住了的原因，在喉咙里一转，成了几次迷茫的轻咳。
“…呃……咳呃……”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得亏她现在是丧尸，不需要呼吸，不然她就要被呛死了。
楚沐歌蹙眉看着一脸懵逼的顾瑶，眼中带了点认真：“你卡住了？”
她说着，把手轻轻放在了顾瑶的喉咙处，摸着上面微微凸起的一块：“学姐，你会吞咽吗？”
顾瑶：˃̣̣̥᷄⌓˂̣̣̥᷅我试试
操控身体是件很花费精力的事情，顾瑶试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自己却快累趴了。
楚沐歌蹙眉，然后拿出小刀，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划的更深了些，递到了顾瑶嘴边。
这次顾瑶没和她客气，放任本能咬了上去，唯一紧绷的弦就是拽住身体不让它把对方的肉给咬下来。
——活的像是个吸血鬼:D
血液进入喉咙，很好的起到了润滑的作用，似乎软化了透明晶体的棱角，让顾瑶本能性一吞咽，就轻而易举地咽了下去。
咕咚、
胃部暖洋洋的。
就好像吃了个入口即化的巧克力。
顾瑶：……还挺好吃的哎。
“噗嗤、”
她听见楚沐歌一声轻笑。
顾瑶立刻警惕地看向她。
楚沐歌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说道：
“学姐，含住。”
顾瑶：……？
什么毛病？
她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下意识凑了过去，然后呆呆地含住了对方的手指。
顾瑶：……
顾瑶：∑(❍ฺд❍ฺlll)
她…她…她在干什么啊！
这种四肢着地含别人手指的模样真的不是那种动作大片的拍摄现场吗？
——悲报，穿越了，是○V女主角。
不同于顾瑶现在的惊慌失措，楚沐歌倒是非常愉悦，都已经享受地眯起眼睛了。
这模样可把顾瑶气到了，立刻摆脱本能自动操控模式，切换成了手动挡，趁着含住对方手指的机会，一口咬了下去。
……当然…当然不能很重啊，因为…就是……就是说她打不过楚沐歌……（怂）
楚沐歌蹙眉，轻声说道：“松开。”
顾瑶乖乖松口。
楚沐歌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牙印沉默了一会，接着眨了眨眼睛，看向顾瑶说道：“没事，我们可以慢慢练。”
顾瑶：……
不是很想。
“学姐你要知道哦……”
楚沐歌伸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对方下巴，认真地和她深邃的灰白色瞳孔对视，接着目光移到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上，轻笑一声：
“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啦。”
***
顾瑶这是第一次走出这小黑屋。
直到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丧尸的身体居然是那么的僵硬。
就像是生锈的机器，每走一步，都有一种生涩的凝滞感。
歪歪扭扭，走的毫无章法，顾瑶觉得只要给她一个路障戴在头上，她就可以去演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路障僵尸了。
操控身体好累哦，顾瑶试着走了几步，就放任身体自己走了。
——没事，刚刚楚沐歌说了一句“跟着我。”，她的身体就和听话的边牧一样乖乖跟在了对方的后面。
屁颠屁颠，好舔-。-
楚沐歌出来后就用受伤的手牵起她的爪子，另一只手拿着长刀，朝着顾瑶笑笑：“学姐好脏哎……我们先去找浴室吧？”
顾瑶不会说话，也不想搭理她，她选择偏移目光，看向走廊那些横七竖八的丧尸尸体。
——毫无例外，全都断手断脚的，脑袋被锐器捅穿，死的不能再死了。
还有个倒霉鬼倚着墙壁坐在地上，半边脑袋被削去了一半，露出了其中红白杂糅的脑浆，身后雪白的墙壁也沾上了鲜红的血液，像是一副泼洒的水墨画。
哇，这平整的伤口……
顾瑶余光瞥了眼楚沐歌手中沾血的长刀，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
她还活着真是个奇迹耶ovo

第五章 这个女主有点怪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
楚沐歌愉悦地哼着小曲，牵着顾瑶的爪子，悠闲地迈着步伐，就好像丝毫不在意会惊动丧尸一样。
“啊。”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顾瑶说道：“学姐记得等会出去后不要叫喔，脚步也要轻一些，明白吗？”
她顿了顿，补充：“学姐还知道「轻」是什么意思吗？”
顾瑶：……
她当然知道！她又不是痴傻儿！
但是楚沐歌却好像默认了她不知道似的，只是自己嘀咕着：“不知道也没事啦，反正后门丧尸也不多，而且……”
话音未落，二人前方突然响起了嘶吼声。
一只穿着校服的丧尸跌跌撞撞出现，在看见楚沐歌的时候，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楚沐歌轻描淡写举起长刀，手起刀落之间，便是一颗飞起的脑袋，带着四溅的血液，楚沐歌手腕一转，将半空中的脑袋挑起，长刀捅穿大脑，接着手臂一挥，动作一气呵成，直直将其钉在了地上。
“而且……”
她声音散漫，把剩余的话说完：
“也不用怕啦。”
的确不用怕。
顾瑶默默看向那被长刀贯穿的头颅，看着对方眼珠瞪起，脸皮松动，逐渐丧失活力，吓得心里一哆嗦。
但是丧尸怕你啊。
楚沐歌看着她呆呆注视着自己长刀钉着的头颅，笑了笑，轻声开口：
“学姐放心啦，我不会把你变成这样的……”
她轻柔的语气陡然一转，带着点疯狂：
“学姐会一直保持干净、卫生、整洁，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娃娃……我会让这些恶心的、令人作呕的、满身恶臭血渍的烂肉离你远一点……”
后面的语气有些阴森可怕，顾瑶没敢动弹。
“啊。”楚沐歌突然恢复了之前那含笑的模样，“我想起来了，学姐以前还送给我过一个发夹。”
“不过学姐可能不记得了，毕竟你送的回礼这么多……”她嘀咕着，接着从裤袋里拿出那纯白色的发夹，“来。”
她轻柔地理了理顾瑶有些凌乱的长发，接着将发夹别在了上面，防止发丝遮挡住顾瑶眼睛。
“好了！”她笑着说，“很好看。”
顾瑶看着她乐在其中的样子，语塞。
……你开心就好。
***
食堂有后门，连接着的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道。
楚沐歌大概就是通过这条小道进食堂的，路上不时还能看见几具尸体，有被啃食大半的腐尸，也有被刀捅穿脑袋的丧尸。
顾瑶的身体一顿。
有……香味。
不过比楚沐歌身上的要淡……
她的目光顺着香味看过去，然后停留在了半路那被啃食了大半的腐尸上面。
顾瑶：……呕。
qwq
她不要吃这个！
楚沐歌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拉住她手臂，淡淡开口：“这个不能吃。”
顾瑶（内心疯狂点头）：对对对，这个不能吃。
楚沐歌顿了顿，继续补充：“不过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吃我。”
顾瑶：？那倒也不需要那么重口。
***
小道的路还挺长，大概是能直接通到学校外围的。
郁郁葱葱的环境总比安静到诡异的走廊要好，一眼望去皆为绿色，倘若没有发生丧尸危机，这里的确是个悠闲散步的好地方。
“学姐，你知道吗？”
顾瑶突然听见对方的声音传来。
“我以前就幻想过能和学姐一起走这条小路，宁静、闲适，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林间有鸟掠过，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没有一堆恶心的人围在学姐身边转，叽叽喳喳，像是只有栗子大小脑子的麻雀……”
她嘀咕着，倏地转头看向顾瑶，脸上带起微笑：
“都怪学姐太受欢迎啦，所以世界末日什么的真是太棒了，不用戴面具，不用藏匿自己的爱意，就算被骂恶心也只需要把对方的脑袋砍下来就好……”
——少女，你这话很危险啊。
顾瑶有种感觉：楚沐歌的状态其实非常不稳定，就连牵住她爪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似乎握的很用力的样子。
嗯……大概是很用力啦，顾瑶毕竟感觉不到痛觉，所以也不清楚对方究竟用了几成力。
说来也是奇怪，她其他感觉依旧存在，唯独少的就是痛觉，也不清楚为什么。
只能说……哈、神奇的丧尸病毒。
不过说起丧尸病毒……
顾瑶目光缓缓移动，看向楚沐歌那卷起宽大袖子后露出的白皙手臂——上面有着自己的咬痕。
等会、
顾瑶目光顿了顿。
结痂了？
“嗯？怎么了吗？”楚沐歌很敏感，发现自己正在被窥视，立刻微微偏头看向顾瑶，接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结痂的手臂，眨了眨眼睛说道：“饿了？”
没有。
顾瑶缓缓移开目光。
她只是感觉很奇怪……
人类的伤口恢复速度能有这么快吗？
——哦，也不是不可能。
顾瑶看向楚沐歌单手拿着的长刀。
也许是因为楚沐歌要觉醒异能了。
异能者不怕丧尸病毒，自愈速度也快，的确能够解释这一现象。
顾瑶开始绞尽脑汁回想看过的段落：
这里的异能者好像和其他小说里面设定的不太一样。
没有发烧没有昏迷，异能者一开始就是和常人无异，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体质会慢慢变化，接着在某一时刻发生蜕变，获得一些超自然的能力。
也就是说，每个异能者的身体素质都很强。
楚沐歌现在应该就是处于前期阶段，还没有获得真正的异能，只是单纯力气变大了而已。
——不过女主角觉醒异能有这么快吗？
顾瑶表示深深的疑惑。
“啊。到了。”
楚沐歌的声音恰巧传来，打断了顾瑶的思绪。
她指了指那似乎被巨力破开的校园外墙，对着顾瑶笑道：“学姐，不要叫喔。”
此时是阴天，云雾遮蔽了天空，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倾泻下来。
街道上有斑驳的血迹，那些商铺的窗户被打砸成了一地碎片，露出了里面的空虚荒芜。
凹陷的车辆随意停在马路中央，只有那忽明忽暗的红绿灯依旧在彰显着存在感。
沾着黑泥的报纸一张又一张凌乱的散落在地面上，其上沾着灰尘的白底黑字醒目地拼凑出了硕大的标题：
【请前往「新加罗」避难！】
似乎是发觉顾瑶呆滞的目光一直凝视着那张报纸，楚沐歌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对上面的内容非常不屑：“新加罗？鬼才去。”
——的确不应该去。
顾瑶回想了一下小说剧情。
那破地方看起来是个欣欣向上的避难所，背地里实际上还在进行着残酷的人体实验，根本没把人当人看，后面甚至还因为丧尸潮被攻破了。
不过女主怎么一副笃定的模样？她很清楚？
只可惜楚沐歌不可能解答顾瑶的疑惑，她说完这番话后便耸了耸肩，牵着顾瑶的爪子以车辆为掩体躲避了几只游荡的丧尸，接着一溜烟进了一栋大门半敞的公寓。
“还好。”
一进门，她便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家中是否有什么东西进来后产生的踪迹，在发现一切都是原封不动的以后，才舒出一口气，说道：
“街上丧尸的数量又变少了，那大块头还真能吃……”
她嘀咕着，接着起身，对着顾瑶歪了歪头：“学姐，过来。”
顾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
楚沐歌放下袖子，摆了摆手，宽松的黑色毛衣让她的双臂看起来像是扑朔的企鹅，增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那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她看起来很兴奋。
嗯？
顾瑶硬生生停下脚步。
一起？
还没等她选择退缩，楚沐歌散漫的声音便悠悠扬传了过来：
“毕竟如果不洗的话，就会变成和外面那些游荡的流浪汉一样，脏兮兮、风餐露宿，接着被一个几米高的大胖子抓起来吃掉喔。ヾ(´〇｀)ﾉ”

第六章 泡澡

哗啦啦的水声、
公寓楼层不多，加加起来也就两层。
第一层是客厅还有厨房，配套一间厕所。
第二层则是主人用来歇息的卧室以及几间客房。
持续不断的水声停了、
顾瑶机械地站在那里，看着浴室门缓缓打开，楚沐歌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双手握拳向上伸了一个懒腰，宽大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名刚从床上睡醒的呆萌少女，充斥着一股懒散的气息。
——但是这幅模样却在看见顾瑶后迅速被眼前一亮的兴奋所替代。
楚沐歌开心地扑朔起自己宽大的“翅膀”，像是渴望被夸奖的孩子：“学姐学姐，我把水放好了！”
说罢，她又看了看顾瑶身上有些脏兮兮的校服，自言自语说道：“但是首先得脱光衣服冲一冲身体才行。”
——不然怎么一起泡澡？
也不清楚这句话中究竟是哪个词语让她害了羞，只见楚沐歌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淡粉，看向顾瑶的目光都有些闪躲起来：
“学…学姐，我可以脱你衣服吗？”
顾瑶：？
少女，不行喔:D
顾瑶开始试着操控自己的躯体进行拒绝。
生锈的机器运作起来就是吃力，她花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准备好动动自己僵硬的脖子，但是与此同时楚沐歌的声音却迫不及待传了过来：
“那我就当学姐默认了！不要动！”
「不、要、动」
身体一僵，顾瑶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顾瑶：……
这不公平！
楚沐歌可能以为她现在是毫无神智的丧尸，但是她自己很清楚她不是啊！qwq
“嗯……”
楚沐歌低吟片刻，从上到下扫描了她一遍，接着目光停留在了顾瑶白皙的大腿上。
“那…那我要脱了？”
楚沐歌：(/｡＼)
这幅害羞的模样和之前楚沐歌的形象好像是两个极端，她耳朵泛红，缓缓靠近顾瑶，目光闪躲的同时，轻轻掀起了顾瑶的裙子。
——然后迅速放下。
“学姐！对、对不起！o(*////▽////*)q”
退缩的有点快，和触电了一样。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满脸羞躁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
——没想到对方居然意外的纯情。
几次深呼吸之后，楚沐歌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重新看向顾瑶，和她灰白色的眼眸对视：“反正学姐同意了对不对……我…我可以的。”
洁白的手颤抖着靠近，接着缓缓褪去了顾瑶的外套。
第一次尝试得到了圆满的成功，楚沐歌之后的动作也逐渐变得熟练起来。
——最后，停留在了对方的胸罩还有半褪的裙子上面。
楚沐歌看了看顾瑶那想要呼之欲出的两只白兔，又看了看她灰白色的眼睛，最终还是呜咽一声，低下头，带着点沮丧：“果然还是……好难。”
她自暴自弃地碎碎念：“所以我以前才接近不了学姐吧……毕竟根本挤不进人群，也没有勇气和学姐说话……”
话音刚落，她的语气又陡然一转，变得异常淡漠：
“所以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顾瑶看着她从情绪低落的状态抬头，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到吓人。
顾瑶：……
好害怕。
楚沐歌就和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有多么害羞似的，一把抓起顾瑶的爪子，满脸幸福地说道：“所以我现在真的真的真的好开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顾瑶，最终轻轻咬在了顾瑶的耳垂上，轻声厮磨：“谢谢学姐。”
***
水，在身上顺流而下，冲洗掉了上面沾染的尘埃。
楚沐歌拿着喷头，哼着小曲，用毛巾轻轻在顾瑶的身体上拂过。
“好啦。”
她关闭水龙头，看着顾瑶笑道：
“我们可以一起泡澡啦！”
顾瑶：不，她不想。
嘴里开始溢出嘶哑的声音，楚沐歌蹙了蹙眉，问道：“学姐不想吗？”
对对对！
顾瑶很高兴她猜到了。
楚沐歌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但是不行喔，我们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啊。”
顾瑶：？
楚沐歌缓缓将自己身上的宽松黑色毛衣褪去，露出了里面白里透红的肌肤，她摆弄了一下项链，将胸前的十字架给取了下来，放在了浴室的洗漱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瑶不想看她。
说实话，也不是她不想看，只是……
变成丧尸以后，她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正在逐渐变化。
以前看见这香艳的场景，她铁定已经激动到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现在嘛……
好香，好想咬一口qwq
入水、
浴缸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下两个人。
泡澡这种事情，顾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够和一个美少女做这种事情。
但是可悲的是她第一个升起的想法居然是咬一口尝尝看好不好吃:)
“学姐……”
楚沐歌趴在她的胸脯上，半眯着眼睛呢喃：“我感觉我像是在做梦。”
顾瑶：……你别说你，我也感觉我在做梦。
再说一遍，她只是吃太饱了出来散个步而已，谁知道会突然穿越并变成一只丧尸。
不过丧尸好啊，顾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学姐……”
楚沐歌继续开口：
“太不真实了……”
柔顺的发丝被水浸湿，楚沐歌脸埋在她的胸部上，导致顾瑶根本看不见对方暗流涌动的眼眸。
半晌后，楚沐歌沉默地微微撑起身子，低着头，接着在顾瑶一脸懵逼的情况下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把她摁进了水里面。
“啊啊。”她淡淡开口：“不真实到像是一场恶作剧似的，就好像只要明天一觉醒来，学姐就又会变得那样闪耀亮眼，成为一个我无法触碰的存在……”
丧尸的身体在没有刻意的控制下会显得非常无力，再加上完全不需要呼吸，顾瑶就好像是一个娃娃，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任由她把自己淹没进水中，就好像是要进行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似的。
楚沐歌的目光蓄乱，掐着她的脖子，轻声自语：“所以学姐还是会离开我的对吧？就像是以前那样，只要一转身，就完全不记得我了——”
声音戛然而止，她目光恢复了片刻清明，看着被自己摁进水里的顾瑶，眼神中浮现出慌张和无措，连忙捧着顾瑶的脸把她扶了出来：“抱、抱歉……！”
——没进水吧？
楚沐歌忐忑地摸了摸顾瑶的肚子，见那里没有鼓起，于是咳嗽一声，狼狈起身，大腿一迈跨出了浴缸。
她捂着嘴，摇摇晃晃走到洗漱台前，接着打开镜子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没有任何包装的药瓶，然后颤颤巍巍从其中拿了几颗药丸出来，囫囵吞枣吃进了肚子里。
蓄乱的目光重新变得平静，她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眼，抬脸，呼吸之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答滴答，落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

第七章 索取

电流进入机器，带动内部零件开始运作：吹风机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将滚滚热风吹到了湿漉漉的发丝上面，卷走了上面沾着的水珠，让乌黑亮丽的长发重新变得干燥起来。
楚沐歌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墨发披散，认真地拿着吹风机，仔仔细细地为呆立在镜子前的顾瑶吹着头发。
“好啦。”她语气欢快，用手指轻轻卷起顾瑶的几缕发丝，凑上前去闻了闻。
沐浴露和洗发水淡淡的清香缭绕在鼻尖，楚沐歌愉悦地眯起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学姐现在，非常干净。”
刷了牙，洗了澡，吹了头发，换了衣服。
——的确干净，都快分辨不出究竟是丧尸还是人类了。
房间内的灯光比较昏暗，是会使人打瞌睡的暖色调。
这种昏昏欲睡的光线模糊了人的身影，使楚沐歌下意识忽略了对方那灰白色的瞳孔还有惨白的嘴唇，就好像她面前真的站了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扑通、扑通……
心脏好像都加速跳了起来。
楚沐歌呆愣愣伸出手，抚摸上了对方的脸颊，轻声呢喃：“学姐……你长得好漂亮。”
顾瑶冷眼看着她犯花痴。
哇……楚沐歌那双眼睛里好像都快要出现爱心了。
顾瑶：……少女，这可不兴有爱心啊。
楚沐歌还在继续：“我已经想过了，以后就我和学姐两个人过日子就好，不和其他人去凑热闹了。”
——远离那些人类聚落，就像是避世不出的隐士一样。
她实力在，只要不作死，的确可以过得很滋润。
顾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或许楚沐歌这种想法的确很好，但是实话实说，顾瑶还是更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来这的？又是为什么变成丧尸后还没有失去神智的？
她怕死，但是她更怕自己真的变成一只浑浑噩噩的丧尸。
冥冥中好像有声音在告诉她：假如她不做出一些行动，她就会逐渐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白痴，就和外面那些摇摇晃晃的丧尸一样。
所以不能坐以待毙。
可惜她现在发出的声音全都变成了混乱的嘶吼，根本无法和楚沐歌交流。
楚沐歌继续轻声说道：
“学姐，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叹了口气，接着顿了顿：
“你的初吻还在吗？”
顾瑶：？
啥？
还没顾瑶脑子转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触及到了对方两片柔软的唇瓣。
毒蛇吐露着信子，阐述着禁果的美味。
这是一场舞蹈，舌头勾住舌尖，分辨出浸了蜜的花香，楚沐歌轻轻用手指顺着对方的脖颈向耳后拂去，左手与右手在顾瑶脑后重逢，托住她并不沉重的脑袋。
——这是单方面的索取。
顾瑶还没能从迷茫之中反应过来，下意识便放任了丧尸的劣根性，野蛮残暴的基因驱使身体进行反击，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似乎想把对方的舌头彻底咬断。
只可惜这一举动却在咬出鲜血的那一刹那被紧急叫停，就好像是进行了一次急刹车，面部肌肉僵持，没有了之后的动作。
楚沐歌因为刺痛本能性蹙了蹙眉，但是却没有停止动作，反而继续和顾瑶深吻起来。
舌尖与舌尖的舞蹈还在继续，只不过增添了一种名为「血」的红酒，铁锈味在口腔之间弥漫，激发了身为一名丧尸最为深层次的渴望，以至于到后面已经不只是楚沐歌单方面的索取了，就连顾瑶都开始无意识的配合她起来。
楚沐歌的眼中划过一抹欣喜：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一样。
——对方也沉溺于其中。
被选择和眷顾的喜悦冲上了大脑，楚沐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丧尸不会缺氧，窒息似的吻持续了好久，最终在某一时刻终于停止，暗示着这一场舞蹈的结束。
楚沐歌撑起她的脑袋，看着顾瑶的嘴角流下晶莹剔透的液体，渗入鬓角之中，愉悦地眯起眼睛。
丧尸灰白色的瞳孔没有亮光，就像是在这场深吻后眼神失了焦，慌乱而恍惚，非常狼狈。
——但是楚沐歌喜欢这种狼狈。
她面带微笑温柔地用手指抹去对方嘴角的液体，轻声说道：
“学姐，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顾瑶：……
等她可以操控身体并且会说话后就咬死你丫的:)
熄灯、睡觉。
窗帘没有拉上，月亮幽幽的光线照进来，为二人披上了一层闪烁的星光。
这个世界是安静的，原本鲜活的人们已经尽数失去了生命，成了一众毫无神智的行尸走肉，使外面的世界成了死气沉沉一片，就连一声狗吠都听不见。
可是楚沐歌却在这种死寂之中品尝到了一份独属于她的安宁。
她抱着顾瑶的身躯躺在床上，脸埋入对方的胸里，那无法言说的安心感便充斥了全身。
末世，她们在丧尸遍地的世界中悄悄蜗居于一所小公寓内，安全和危险并存，放松和紧张同列——她们在里面睡觉，丧尸在外面游荡。
楚沐歌眨了眨眼睛，突然把脸从对方胸前抬了起来，也不清楚是在和顾瑶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衣服小了。”
她给顾瑶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一件白衬衫，可是终究尺寸不对，显得有些太过小了：顾瑶发育的比她要好些，衬衫的扣子虽然扣上了，却总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顾瑶：……
已经不想说些什么了。
“没事，再过几天，我们就去一趟商业城。”
楚沐歌嘴里嘀咕着，抱着顾瑶蹭了蹭，开始打起了瞌睡：
“但是首先……我们还要解决一个麻烦……”
几乎是在她刚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窗外就传来了一声呜咽。
楚沐歌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平静起身，走到了窗前。
——说曹操曹操到。
透过二楼的窗户俯视，她看见了在马路的中央，一个肥硕高大的身影正逆着月光缓慢行走，嘴里发出一些类似哭泣一样的声音。
它抓起一只四处游荡的倒霉鬼，然后吧唧一口咬掉了对方的头颅：浓稠的黑血喷涌而出，失去头颅的身躯本能性地扑棱了几下，接着四肢无力的垂在半空，一动不动。
头颅是开胃菜，之后才是主菜。
剩余的躯体被几口吞咽进了肚子里，骨骼被嚼碎的咯嘣声让人听着胆战心惊。
臃肿的身躯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却又在下一秒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听过鲸鱼的叫声吗？
远远望去，它肥硕的身躯被月光模糊了棱角，看不见具体长什么样子。
楚沐歌面无表情看了一会，接着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这个玩意迟早得解决。
等着吧。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顾瑶，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毕竟如果想要让学姐变异进化……
还得靠它才行。

第八章 计划敲定

“好的——不要动……”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楚沐歌坐在顾瑶对面，手里拿着口红，细心地涂抹在了对方惨白的嘴唇上。
口红的色调不是那种玫瑰般浓醇的深红，而是那种更偏向于少女般清新的淡粉。
毫无血色的惨白被更加具有生机的颜色所取代，就好像使顾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楚沐歌在恍惚间，仿佛真的在眼前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种错觉让她心跳加速，大脑嗡嗡直叫，情不自禁便靠近过去，好像企图偷食禁果的亚当夏娃，轻轻吻在了对方的唇瓣上。
好不容易涂抹上去的口红随着嘴唇的接触被拭去，自然的清香扑鼻，也不清楚是口红的气味还是对方的气味。
顾瑶觉得自己这种时候，嗯……应该表现出一些正常的情绪，就比如说——
害羞？
毕竟被一个美少女亲吻，她应该害羞的！
可是……
也许是成为丧尸后已经无法控制脑垂体去分泌麾下的皮质腺素，顾瑶无论如何也产生不了害羞的情绪。
她好像成了一个性冷淡，现在脑子里除了「吃」已经塞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qwq
要不是她哭不出来，顾瑶觉得自己能够心酸地掉一大堆小珍珠给楚沐歌康康。
——太难了。
“顾瑶。”
在唇瓣分离后，顾瑶听见楚沐歌轻声开口说出了她的名字。
这是楚沐歌第一次直接念她的名字，而不是单纯的一声“学姐”。
楚沐歌捧着她的脸，和她黯淡无光的灰白色瞳孔对视，一字一句说道：“看着我。”
涣散的眼神渐渐开始聚焦，“迷茫”地看向楚沐歌，似乎是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发言。
楚沐歌轻笑一声：“我依旧记得我第一次鼓起勇气邀请你然后被拒绝时候的场景，当时你就是这种迷茫的样子，在反应过来后立刻面带微笑回绝了我的邀请……”
“学姐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楚沐歌感叹，“礼貌、彬彬有礼，却同时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让任何人有接近自己的机会。”
……
那年是盛夏。
楚沐歌局促地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遮掩起自己手臂上的乌青和疤痕，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鼓起勇气邀请对方：“学、学姐，晚上我能和你一起吃饭吗？呃……就是说！新开了一个很棒的日本料理店！ovo”
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其实楚沐歌的思绪是非常混乱的。
——对…对！这只是朋友……呃，闺蜜之间的友谊交流罢了！但…但是对方这么受欢迎……她假如被拒绝了怎么办……？
青涩的邀请，忐忑的等待，还有微微泛红的脸庞。
但是最终等到的，却仍然还是一句标准至极的婉拒。
“抱歉，晚上有事喔。”楚沐歌看着对方微笑着朝自己点头示意，眼中却好像丝毫没有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温柔的声音传到楚沐歌耳畔：
“我们下次再说吧？”
没有下次了。
无论是楚沐歌还是顾瑶其实都很清楚。
可能下次就忘了。
楚沐歌在顾瑶的眼中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没有另眼相看，没有特殊对待，就单纯的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过路人罢了。
……
“但是最终我才是赢家。”
她捧着顾瑶的脸，愉悦地眯起眼睛：
“只有我，能够活下来，然后找到学姐。”
“所以学姐现在就是我的战利品。”
这话似乎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顾瑶感觉贴合在自己脸上的双手一松，楚沐歌面带微笑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所以现在多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学姐也会完全默认我所做的任何事情。”
顾瑶：……
那倒也不至于。
她只是因为现在操控不了身体，所以完全无法反抗而已。
楚沐歌的情绪不稳定，顾瑶很清楚。
她在之前和楚沐歌对视的时候，的确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抹令人害怕的疯狂和痴迷。
——「顾瑶」魅力真有这么大？这它喵是个行走的人形大麻吧？
而且按理来说，楚沐歌长得这么漂亮，也实在是不应该在顾瑶面前舔成这个样子……
“啊。”
对方轻微的一声语气词打断了顾瑶的思绪。
楚沐歌拿起倚着墙壁的长刀，眯了眯眼睛：
“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还说过要给学姐找到合适的衣服穿来着。”
她目光偏移，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顾瑶，接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学姐，要露出来了哦？”
顾瑶：……
:D
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
还好楚沐歌只是调侃了一句，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更加重要的事情上面。
她自言自语嘀咕：“不过还是得先去把那个大块头干掉才行。”
那玩意天天在马路上晃悠，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让楚沐歌有些心烦。
正面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现在有两种方案可以选：一是偷偷摸摸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二是想尽办法把它干掉，以除后患。
目光晦涩不明，楚沐歌轻轻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刀柄，最终呼出一口气，让长刀重新依回墙壁，拿起了桌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她这次穿了一件漆黑色的宽松卫衣，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
楚沐歌似乎很喜欢穿那种懒惰风的宽松衣服，没拿东西的时候甚至还喜欢把手缩进袖子里面，莫名还挺可爱的。
“还是得干掉。”
她做出了决定：
“因为大块头能让学姐进化哎……”
她脚步轻盈地走到顾瑶后面，把手放在对方肩膀上，微微倾身，在顾瑶耳边呢喃细语：
“毕竟想要让学姐聪明些的话，就必须得让学姐进化才行……”
后面这句话带了点笑意：
“不然怎么教学姐喊我「主、人」呢？”
顾瑶：？
少女你这么恶趣味的吗？
“以前我偶然间看到过学姐在看《三国演义》。”楚沐歌轻轻**她的肩膀，“我记得其中那段描写董卓死后场景的句子让我印象深刻。”
她的声音散漫：“卓尸肥胖，看尸军士以火置其脐中为灯，膏流满地。”
“那么我们给那大块头也点把火怎么样？”
楚沐歌语气含笑：
“反正它也全是脂肪，我们顺便还可以做一次烤乳猪。”
视线偏移，楚沐歌看向了书桌的位置——其上摆放了一张简易的手绘地图，上面有一个被标注为「加油站」的地方被画上了一个显眼的红圈圈，好像是在暗示着楚沐歌即将要前往哪里。

第九章 喜欢

楚沐歌把玩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吊坠，坐在一辆废弃轿车的引擎盖上，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自从那场雨如约而至以后，整个世界就呈现出了一种压抑的基调：乌云密布、雾霭沉沉，太阳被隔绝在外，使天空成了浅浅淡淡的银。
那些灰败的高楼大厦沉默地屹立在大地上，各种各样的器物凌乱的散落于地面——斑驳的血迹、可怖的抓痕，地球陷入沉寂，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这种场景看久了，的确会使人心情糟糕起来，还好楚沐歌已经找到了专属于她的慰问品，不至于让自己陷入一片孤寂之中。
她放下手中把玩的十字架项链，微微偏头，面带微笑看向呆呆站在自己旁边的顾瑶。
伸出双手，然后捏住对方脸蛋，开始轻轻蹂躏起来。
柔软的脸蛋可比坚硬的十字架把玩起来要舒服的多，楚沐歌恶趣味地轻轻拉扯着，好像企图让她做一个鬼脸。
顾瑶：？干嘛干嘛干嘛
她虽然现在可能算是一具尸体，但是她也是有尸权的！
楚沐歌噗嗤一声笑出声：“学姐……好蠢。”
顾瑶：……（气晕）
她算是看出来了，其实楚沐歌也有点小孩子气。
她怀疑对方就是舔「顾瑶」没舔到，所以最后生出怨气了，以至于现在选择死命性地折腾她。
但是这锅顾瑶不背，这是原身的锅啊，又不是她的(*꒦ິ⌓꒦ີ)
吃撑后稀里糊涂经历穿越，穿越后稀里糊涂免费变性，变性后稀里糊涂发生尸变，尸变后稀里糊涂被人圈养。
——她愿称自己为年度第一倒霉鬼。
楚沐歌玩够了，便意犹未尽放下手，从引擎盖上下来，重新拿起长刀：“应该要到了。”
话音刚落，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便在不远处传了过来，像是鲸鱼的哀鸣。
楚沐歌面不改色牵起顾瑶的手，悄声无息地移动位置，躲在了一辆大卡车后面。
发出诡异呜咽声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全貌：肥硕的身躯足足有三米多高，全身上下的皮肤呈现烧伤似的浅粉色，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毛孔。
脂肪随着身体的缓慢移动而摇晃着，由于过于肥胖，以至于让那双灰白色的眼睛都好像给予人了一种「这是两颗黑豆豆」的错觉，镶嵌在肥肉之中，显得既诡异恐怖，又滑稽可笑。
看似烧伤的皮肤其实还布满着褶皱，如同一道道皲裂的疤痕，干涸的血渍点缀在上面，其中还生长出几根零零散散的毛发。
——远远望去，的确就和楚沐歌提过的那样完全一致：像是个肥猪。
只可惜这头肥猪却实实在在的是这条街上的霸主：忽略它身上那些堆积的脂肪，单单看它那张血盆大口，就足以证明它凶悍的战斗力——足足有几个篮球这么大的嘴巴，里面长着锐利的牙齿，似乎可以将任何东西都嚼碎吞咽进肚子里似的。
事实上它也确实这么做了，这条街上丧尸为什么会这么少，就是因为它保留了生前喜欢吃点心的习惯。
点心是肉类，其余丧尸也处于它的食谱之中。
它几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段还有深夜出来觅食，找寻各种食物，楚沐歌都快要把它的作息时间表摸透了。
待它拖着沉重的身躯从大卡车旁边走过，楚沐歌才放松了身子，准备趁机离开街道。
正面打是打不过的，她只能确保对方路过后再悄悄离开这里才行，不然半路遇到就麻烦了。
不同于楚沐歌此时的冷静，顾瑶的思绪倒是一片混乱。
原因无他，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或许对于楚沐歌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顾瑶来说却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使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迈出步伐，到达对方的身边，接着成为它的……
点心。
那可不行！
顾瑶连忙给身体来了个急刹车。
这算什么？蛊惑人心？肥胖版陆地海妖吗？
在她内心吐槽之余，楚沐歌也恰好拉住了她的手臂，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大满意：“你要去哪？”
顾瑶：没、没去哪啊，她不是急刹车了吗？
˃̣̣̥᷄⌓˂̣̣̥᷅
楚沐歌口中轻声嘀咕：“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出来？”
的确，带着一只浑浑噩噩的丧尸完全就是带着个累赘，可是楚沐歌现在就像是买了新玩具的小女孩，对其爱不释手，如果不将顾瑶带在身边总会有些心神不安。
“学姐，不要动。”
楚沐歌将缩在衣袖里的左手伸出来，接着用长刀锋利的一侧划破食指，递到了顾瑶的嘴边。
淡淡的血腥味让顾瑶情不自禁凑了过去，然后下意识一口咬了下去。
这次楚沐歌没有阻止，只是本能性痛哼了一声，抿唇，眼角好像带出了点泪花。
——她知道顾瑶不会把她的手指真的咬断，因为对方吃了那个东西。
撕咬是刻入丧尸基因最原始的活动指南，顾瑶控制了部分躯体，不让自己继续咬着对方手指，而是单纯的舔舐起溢出的鲜血起来。
——其实舔舐也不应该。
可是…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终于等到了盼望已久的美味饭菜，当时的这种诱惑力是无法在吃饱喝足的时候能够体会到的。
丧尸人均吃货，怎么样也吃不饱，那纤细洁白的手指进入口腔，顾瑶便一心一意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它的上面，想控制很难的啦，脸都不要了。
而且在迷迷糊糊中，顾瑶总感觉自己好像正在逐渐对楚沐歌产生一种淡淡的依赖感，就像是之前每次她控制不住欲望的时候，身体就会自动刹车，仿佛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伤害到对方一样。
顾瑶怀疑是和对方给自己吃的那个透明玩意有关。
可是小说里似乎也没说过女主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啊？就好像只要时间久了，顾瑶就要完完全全变成她的形状了。
楚沐歌看着她认真含住自己手指的模样，眼睛愉悦地眯起，放下长刀后轻轻将她压在了大卡车的一侧，然后另一只手在顾瑶的衣服下摆处滑入其中，抚摸着她的肌肤，最后攀上了高峰：
“学姐，喜欢吗？”

第十章 说，谢谢楚沐歌

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的。
顾瑶感觉自己衣服里有只手正在沿着她光滑细腻的肚子向上移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啊。她被耍流氓了！Σ(ŎдŎ|||)
然后顾瑶又发现了一件比被耍流氓更加让她惊恐的事情：
她好像没有感觉！
对方那只手都已经攀上她山峰了，占据其上高地，但是她居然没有感觉！
——无欲无求，性欲寡淡。
莫名其妙出了家，成为寡欲尼姑的顾瑶在内心沧桑点烟。
就、就挺意外的。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丧尸都是吃货的原因吧，毕竟除此之外再无需求，除了吃还能干嘛？
丧尸是能够进化的，看过小说的顾瑶知道的很清楚。
她觉得自己多多少少应该让身体变得正常些，至少不能失去原本身为一名人应该有的各种感觉。
情感正在逐步消失，这种趋势让顾瑶感到害怕。
但是现在可不是思考未来的时候，那只手依旧在她的衣服内灵活的游走，却因为身体丝毫不敏感的原因，单纯让顾瑶有些硌得慌。
呜呜呜别摸了˃̣̣̥᷄⌓˂̣̣̥᷅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控制起来有些困难，不然她早跑了。
还好，楚沐歌就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似的，把手从她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微微蹙眉：“不够软。”
顾瑶：？？？
你摸完胸后说的话就是这个？
其实也正常，毕竟她现在成了一具不会腐烂的行尸走肉，身体虽然依旧有弹性，但肯定不会和生前那般柔软且有温度。
“没事。”
楚沐歌看的很开。
她记得……好像有药剂可以让肉体重新恢复活力来着。
楚沐歌有些苦恼地用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可是好像还早。”
这种药剂是在丧尸危机爆发一段时间以后才出现的，流通于各大基地的赌场和黑市，作用是能让丧尸的肉体暂时性地进入伪活力状态，重新变得和常人无异。
当然，仅限于各类器官都完好的丧尸，毕竟这一药剂的作用就是激活那些已经失去运作的器官，让肉体重新具有活力而已。
至于这药剂研制出来有什么用……懂得都懂。
普通人不敢玩这么花，但是异能者敢。
楚沐歌牵起顾瑶的手，拿起长刀轻轻走上了前往加油站的路。
加油站并不远，一路上丧尸数量也不多，她们靠着车辆等各种东西的掩护，躲避与它们的正面冲突，逐渐靠近着目的地。
丧尸数量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大块头，另一部分原因……
顾瑶灰白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些遍布于各处的弹痕踪迹，仿佛能够看见当时子弹呼啸而过的场面。
——这里被军队大致清扫过了。
所以说男主角果然已经来过这里了啊，而且还因为蝴蝶效应没有选择进学校！
顾瑶不由得庆幸自己当时居然被楚沐歌发现了，不然也不知道会在那个小黑屋里待到猴年马月。
说，谢谢楚沐歌。
顾瑶内心的小人在欢呼，楚沐歌内心的小人却在沉思。
她看着几道自己之前路过这里时从未发现过的锐利刀锋痕迹，略微有些意外。
——这些痕迹是新出现的。
有人？还是什么东西……？
脚步变得警惕起来，楚沐歌看着那几道轻易烙印在车上的刀痕，眨了眨眼睛。
力气比她大。
与此同时，在一栋破败大楼之中，怪物张开了复眼，在眼眶之中胡乱地旋转着，接着在某一时刻达成了统一，从上往下观察起沉寂街道上的二人，将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顾瑶上面。
“嗬…嗬……”
它的嘴里溢出几声嘶哑的笑声：
“……顾…顾瑶……”
细长的四肢匍匐在地，它向后退去，最终藏匿于黑暗之中。
现在不是捕食时间。
***
加油站很空旷。
楚沐歌到达那里的时候，仅能看见几辆车窗碎裂的车辆，其中有一部还敞开着车门，干涸的血迹呈现人形，蔓延成一道歪歪扭扭的线，似乎是有一个倒霉鬼被丧尸从里面拽出来拖走了。
她迈步进入其中，率先看到的便是一只迷茫站在原地的丧尸。
对方穿着破破烂烂的加油站工作服，皮肤呈现死灰色，半边脸还有些浮肿。
——这才是丧尸该有的模样，经过日日夜夜的风餐露宿，下雨刮风打雷以及阳光暴晒，皮肤早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哪里像是顾瑶，开局就被圈养，洗的比现在大多数的活人都干净。
加油站的丧尸仅仅只有一只，楚沐歌没有选择掩饰自己的声音，轻轻咳嗽了一声。
丧尸缓缓转过头，无神的灰色瞳孔看向楚沐歌，然后像是接收到了某一个信号，张开有些撕裂的嘴巴，血红色的肌肉在颤抖，迅速地朝着楚沐歌冲了过来。
挥刀、
斩落。
刀刃劈入身躯，带出浓稠的黑血，楚沐歌受不了这刺激的味道，蹙了蹙眉，加重了点力气。
初期的异能者靠的都是远高于普通人的力量，长刀挥下，轻而易举便从丧尸的一侧肩膀劈入，最终卡在了它的胸椎处。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拔出长刀，对方的身躯便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上半身和下半身有着分离的趋势，却依旧顽强的藕断丝连般连接在一块，器官外露，无力地在地上扑腾着，似乎仍想要扑向楚沐歌释放自己的天性。
楚沐歌面无表情拿起长刀，然后刺入了它掉毛的脑袋之中。
挣扎逐渐微弱，最终停止。
顾瑶在旁边看着，大受震撼。
好凶残。
她第一次感觉能让楚沐歌心甘情愿被她咬是多么一件让人荣幸的事情。
——不然她都可以死几百次了。
顾瑶盯着那死相凄惨的尸体看了好一会，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缓缓抬头，和一直在观察自己的楚沐歌对视。
楚沐歌：(•︠ˍ•︡)
顾瑶：？
顾瑶：(๑•̌.•̑๑)ˀ̣ˀ̣
干嘛这样看她？
顾瑶愣了愣，下意识用余光瞟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突然之间get到了楚沐歌可能在想些什么。
顾瑶：(O∆O)啊。
楚沐歌居然以为自己要吃那个尸体……
她哪里有这么掉价！
楚沐歌好巧不巧的把自己憋了好一会的话支支吾吾说了出来：“学姐，那个不能吃。”
顾瑶：……
她知道！她只是看了一会而已！而已！才不想吃！
所以在楚沐歌眼里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幕间：*几张散落在地面上的报纸

死气沉沉的都市中，在一栋毫不起眼，半敞着窗户的办公楼内，吹进来了一缕清凉的微风。
风，吹拂起昏暗房间内漂浮的灰尘，绕过未开机的黑屏电脑，将办公桌上的几张报纸吹落在了地面上。
晃晃悠悠地落下，显现出上面硕大的标题：
【大雨持续不停？专家的发言来了！】
下面的字迹略微有些模糊，大部分都被褶皱还有已经凝固的血液所替代。
哪来的血液？
放眼望去，才发觉房间内还有一具死亡的人类尸体。
他仰躺在椅子上，松开的手下还掉落着一把小刀，另一只手的手腕处则有着一道极深的伤口。
报纸被污染，只留下了末尾最后一句话可以勉勉强强被辨别：
【A市以及…市的降雨量最多，当地已…发生…起泥石流事件……】
【……】
【让我们共渡难关！齐心协力！】
咚咚、
半敞开的窗户外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细长的尾巴泛着骨质的寒光，通过窗户缓缓进入了房间之中。
它的尾端是一个锋利的刀刃，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摸索到尸体旁边，然后重重挥下。
肉体在它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轻而易举便被斩成了两半。
刀锋尖锐的顶端戳穿尸体的脑袋，像是串项链似的，将其被斩断的上半身缓缓地带出了窗户。
片刻后，有肉沫以及碎骨被咀嚼的声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第十一章 前夕

楚沐歌在加油站捣鼓了好久，最后终于找到了可以储存汽油的密封铁制桶，心满意足地偷完加油站的汽油，准备满载而归。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唯一让楚沐歌有些意外的，是在柏油路废弃的车辆之间，发现了一只奇怪的老鼠。
明目张胆的小偷，嘴里叼着一块烂肉，耳朵居然足足有它的脑袋那么大，看见楚沐歌的时候，停顿，动了动绿油油的眼睛，接着迅速钻到了一辆轿车的车底，一溜烟跑没影了。
浅银色的天空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蒙蒙细雨，然后逐渐增大，滴答滴答，拍打在了布满裂纹的挡风玻璃上。
——开始下雨了。
楚沐歌呼出一口浊气。
——加快脚步回家吧。
……
嘀、
随着遥控器发出的红外线被成功接收，空调开始吱吱呀呀的运作，从其中吐露出了滚滚暖流。
——目前还是有电力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突然停电。
楚沐歌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发丝，将长刀一放，看向同样成为落汤鸡的顾瑶。
对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薄薄的上衣被雨水打湿，呈现出了诱惑的透明。
顾瑶是没有戴胸罩的，毕竟楚沐歌能拿出一件合适的衣服来给她穿就算不错了，哪来的内衣？她们连尺寸都不一样。
于是当楚沐歌转头，呆呆看见对方胸前那两抹若隐若现的殷红后，脑子里率先出现的想法居然是：
还好没有其他人。
看来去往商业城的计划迫在眉睫，总不能让顾瑶一直这样光着。
哦，忘了，顾瑶其实自带了衣服，就是她变成丧尸时身上一直穿的那款校服，只可惜其中的薄衬衫却被人撕开了个口子，导致现在穿和没穿一个样。
一想到这里，楚沐歌感觉自己拳头就硬了。
——她一定要把那个做出这种事情的脑瘫剁成肉酱。
淋完雨的感觉并不好受，回到家中率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洗澡。
缓缓褪去对方身上的衣物，接着自己也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水蒸气蔓延于浴室各处，宛若仙境的同时却又因为缭绕于两具赤裸的洁白胴体而徒增了几分暧昧。
在粗略的冲洗后，楚沐歌认真地为对方擦拭起躯体，从上到下，在途经那个地方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抱歉学姐……我、我不看。”
顾瑶：……？
你昨天连澡都一起泡了啊！
顾瑶搞不懂楚沐歌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很老司姬，有时候却又纯情的一塌糊涂。
待到浴室门打开，热气从门内向门外跑去，楚沐歌已经穿好了衣服，顺便也为顾瑶整顿好了一切，然后迈腿跨出了浴室门。
又是同样的懒惰风衣物，楚沐歌的手被长长的衣袖遮盖，像是那种万圣节cos活动中经常出现的鬼魂。
——👻
长发高马尾随着她的移动在脑后摇晃，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少女长睫上还沾着点细微的水珠，好像为那双漂亮的眼眸装饰上了点点星光。
她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回头，看向呆呆站着的顾瑶，张开自己拖拉着长袖的怀抱：“学姐，抱抱～”
不需要顾瑶做出动作，楚沐歌便率先揽住了她的脖子，用脸轻轻蹭了蹭她，愉悦地眯起眼睛，就像是一只咕噜咕噜叫的猫咪。
哦，话说楚沐歌后来的异能——
顾瑶思绪因为拥抱的结束戛然而止，她看着楚沐歌牵起她的手，语气轻快地说道：“我要去做点东西吃吃。”
……
顾瑶坐在饭桌前，看着对面的楚沐歌细嚼慢咽吃着碟子里的牛排，心中有苦难言。
她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好像就是个大型的芭比娃娃，洗澡换装贴贴，没有丝毫人权可言。
——楚沐歌居然还让自己看着她吃饭！
好残忍！她好馋，她也好想吃！呜呜呜呜……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外面依旧下着雨，整栋小公寓没有开很明亮的灯光，仅仅只是呈现壁炉火光般的暖色调，让这只有一人进食的场景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
顾瑶这才有功夫仔仔细细端详一下眼前正在进食的少女。
楚沐歌长得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种漂亮说的详细点，则更偏向于所谓的青春可爱。
楚沐歌的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微张的樱桃小嘴，手在切牛排的时候总算从袖子里伸了出来，但也只是伸出来一点，露出白皙的手指，轻拿着刀叉，将一块牛排塞入嘴中咀嚼的同时还不忘微微眯着眼睛。
顾瑶觉得这假如是个漫画世界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楚沐歌的头上肯定会出现一个对话框，里面是一个跃动的音符。
吃完饭后，楚沐歌便去刷牙洗脸，然后顺便也给顾瑶洗了一遍。
你知道顾瑶因为控制不了身体而差点把漱口水给咽下去的时候是有多绝望吗？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瘫痪病人，得让楚沐歌无微不至照顾一样。
其实她是可以控制身体的，但是精神会感到非常疲惫。每一次控制，就好像是在消耗着她无法看见的蓝条一样，然而近期所有的蓝都因为之前为了咬楼亚南一口全给耗空了，精力没有得到恢复，身体自然无法控制。
“好了，就这样吧……”
楚沐歌正对着顾瑶，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学姐，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
顾瑶能够感受到对方放在自己肩膀处的手顿了顿，陡然增大了力气，就好像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似的。
幸好顾瑶没有痛觉，只是单纯的被这突发情况搞得有些发懵，看向低着头的楚沐歌。
对方浑身在微微颤抖，表情有些痛苦，眼睛里是浓稠到压抑的黑暗。
“学…学姐……”
这声音夹杂着痛苦，如同一名临死挣扎的人最后的哀鸣。
然后在下一刻，顾瑶觉得肩膀处一松，对方的手缓缓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顾瑶：？
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楚沐歌没有丝毫留情，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撞在了墙上，接着缓缓将她提了起来。
微微踮脚，楚沐歌闭着眼睛，吻上了顾瑶的唇瓣，并用舌头撬开顾瑶半张的牙关，与其中的粉舌缠绕。
手中的力气没有松懈，反而越来越重，即便没有痛觉，可是顾瑶依旧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图：
她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的脖子掐断！
那不就挂了吗？˃̣̣̥᷄⌓˂̣̣̥᷅
求生的本能促使顾瑶想要挣扎，可是身体依旧处于exe未响应状态。就在这时，她感觉大脑嗡嗡叫了叫，然后……
然后发了条信号出去。
很奇妙的，顾瑶有一种感觉。
——她好像发了一条脑电波。
但是没有什么软用，楚沐歌的手依旧在用力，就在顾瑶以为自己要咔嚓一声歪头死亡的时候，楚沐歌忽然松开了手，大口喘着气，然后将顾瑶扔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的声音中带着点哭腔：“学、学姐……对不起！”
楚沐歌说罢，匆忙转身，跌跌撞撞跑进了浴室。
药瓶被打开、
里面倒出来了几颗胶囊。
与此同时，在外面大雨滂沱的世界中，肥硕的身躯轻轻颤了颤，突然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烟雨朦胧中的某一个方向。
脂肪抖动，它在肉沫粘连的尸骸中……
缓缓站起了身。

第十二章 OvO

怎么说呢……
顾瑶其实挺想安慰楚沐歌一句的，这没啥大事。
她看着对方面无表情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脖子，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楚沐歌脸色低沉，眼眶微微发红，就好像那些一不小心搞坏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沮丧的不像话。
“学姐……对不起。”
她对着一具行尸走肉轻声道歉，就如同一只缩起爪子的猫咪，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主人目前的心情。
顾瑶说不了话，只能用灰白色的瞳孔凝视着楚沐歌，其实她可以试着吼两嗓子，但这也太白痴了，怪奇怪的。
——她目前并不是很想让楚沐歌知道她有神智，毕竟对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而且讲的难听点，对方似乎一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型芭比娃娃来看待的。
想象一下吧，你对着一个毫无神智的芭比娃娃敞开心扉畅聊自己的秘密，结果有一天它突然有了自我意识，那么你是选择和来历不明的它成为彻彻底底的朋友，还是因为不信任它而选择灭口？
顾瑶觉得就凭楚沐歌刚才那疯狂的模样，八成自己活不了。
楚沐歌鼓了鼓腮帮子，手指轻轻划过顾瑶脖颈，见那里的确没有什么损伤的地方，于是缓缓起身，看着坐在床边的顾瑶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损害，不然楚沐歌怕是要掉眼泪了。
“睡觉。”
她说着，没有了对着顾瑶自言自语说话的兴致，熄灭了灯，抱着顾瑶的身体，缩在对方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大雨依旧在下，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些雨珠随着风拍打在颤动的窗户上，发出呜呜呜毛骨悚然的声响。
时间，在昏暗之中逐渐推移，顾瑶能感觉到对方的脑袋在自己怀中轻轻蹭着，幅度不大，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人形抚慰剂，最终在某一时刻窝在她的怀中停止了动作。
——楚沐歌睡着了。
呼吸频率平缓，这是一种安心的状态。
楚沐歌其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睡的如此安心过，即便是在末世前，她每次在黑暗之中闭上眼睛，也总会在某一刻突然惊醒，身后全是冷汗，半坐起身孤身一人喘着粗气。
戏剧性的，反而在如今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她居然找到了一个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即便对方是一只随时可能因为失控而伤害到她的丧尸。
不同于楚沐歌现在的安心，顾瑶倒是颇有些不安。
嗯……之前不是提过嘛，她在生死关头好像莫名其妙感觉大脑一抽，然后发送了一段脑电波出去。
这段脑电波就像是滴○打车一样，被一名敬业的司机给接收到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顾瑶：……
太可怕了，希望不是真的。
丧尸不需要睡眠，但是可以发呆，每当她发呆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但是这次除外。
等的的越久，顾瑶心中那股不安就越来越浓烈，脑中好像出现了一个GPS定位系统，其上显示出了自己的红点，以及那位司机的红点。
——对方的红点貌似在越来越近。
快了……
快了。
顾瑶心提到了嗓子眼，恍惚间，好像听见外面传来了迷迷糊糊的鲸鱼的叫声。
她灰白色的眼睛转了转。
——我靠，好像是真的！
顾瑶其实很怂，这鲸鱼声她听过，这不是之前见过那个大块头吗？看起来好凶残的样子，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
打不过怎么办？赶紧叫救兵起床啊！
她的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说话，又因为失去语言表达能力的原因变成了无意义的嘶吼。
楚沐歌很敏感，几乎是在她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便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又在看见顾瑶的时候变成了迷茫和困倦，眨了眨眼睛：“学姐……？”
啪嗒、
她打开床前夜灯，仔仔细细看向顾瑶，有些疑惑：“你——”
楚沐歌话语还未说出口，便被外面逐渐清晰的鲸鱼声打断。
那声音夹杂在雨声之中，传到楚沐歌耳朵里的时候，下意识让她直了直身子，困意散去。
楚沐歌径直走到卧室窗前，拉开遮掩的窗帘，从上而下看向了外面的街道。
在朦胧的雨中，那肥硕的身影被模糊了棱角，成了黑糊糊一片，与周围那些废弃车辆的影子好像融为了一体，此时正一步一步向着她们的公寓靠近。
楚沐歌轻轻啧了一声，迅速拉上窗帘，面无表情回到了床边。
雨声淅沥，还带着变异体越来越接近的叫声。楚沐歌感觉自己心跳略微有些加快，蹙了蹙眉。
……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怎么发现的？
计划不得不提前，楚沐歌看了眼床上的顾瑶，笑了笑：“学姐，你安心睡觉。”
顾瑶：……
少女，先不管丧尸能不能睡，但这我怎么睡得着qwq
楚沐歌说罢，拿起长刀，走出了房间。
汽油罐放在二楼杂物间，楚沐歌面无表情将它拿了出来，接着用长刀在其上戳穿了个洞，然后走到二楼楼梯处，静静等待着不速之客的来临。
——汽油罐得密封，不然可能就会导致爆炸。
走廊没有开灯，在昏暗中，楚沐歌坐在楼梯上打了个哈欠，用遮盖了手的长袖捂了捂嘴，眼睛带出点泪花。
——好困……
一秒、两秒……
在某一刻，她听见了外面铁门被打砸的声音响起。
吱呀的哀鸣声，来者力气很大，几乎是片刻间，就闯开了铁门，接着到达了最后一道防线。
楚沐歌面无表情看着那脆弱的木门被一拳打穿，扬起木屑，带着褶皱的粉色肥硕手臂缓缓缩了回去，接着便是一只浑浊的灰白色眼睛，透过那门上的破洞看向楼梯上坐着的楚沐歌，发出了几声低沉的笑声。
下一秒，木门被暴力拆开。对方肥硕的身躯想要进入，却因为身体太过庞大的原因进不了门槛，肥肉被堆积在外，只进来了一点，它用力挣扎着，带着疯狂，嘴里还发出诡异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也许是淋过雨的原因，它往前挥舞的手臂居然还带着一丝光滑的色泽，却因为其上恶心的纹路让人感觉异常不适。
楚沐歌看着它一点点挤入，甚至门框也逐渐开始变形，淡淡起身，缓步走到二楼楼梯最顶端。
“来吧。”
她说。
话音刚落，墙壁崩裂了些许，再也无法辨认出曾经是门的模样，湿漉漉的巨大脚印印在干燥的地板上，变异体张开着血盆大口，直直向二楼的楚沐歌冲了过来。
它跑过走廊的速度不慢，那些肥肉就好像是摆设似的，来势汹汹，一点也没有拖延它的步伐。
放眼望去，就好像是一个横冲直撞的肉球，又像是凶狠的野猪，透露着野蛮和疯狂。
它看起来很饥饿，毫不意外，假如它一把抓住楚沐歌，率先做的事情，肯定就是张嘴咬掉她的脑袋。
楚沐歌拿起汽油罐，在对方开始爬上二楼楼梯时，面无表情下倒，让刺鼻的汽油全部浇在了对方光滑肥硕的肌肤上。
——好了，还有一步。
楚沐歌淡定拿出火柴盒，刚想抽出其中的火柴，便意外地发觉对方停止了想要爬上二楼的动作，反而张开了那张满是锐利尖牙的血盆大口，沉默地朝向她。
……嗯？
楚沐歌蹙了蹙眉，见那昏暗的口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想要躲避。
噗呲、
细长的舌头从它的口中迅速射出，最尖端的刺状物直直向着楚沐歌的脑门刺来，还好楚沐歌下意识进行了躲避，错愕歪头间，她的脸颊泌出血液，同时，手一哆嗦，火柴盒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松手后往下掉落的火柴盒，看着它滚落到了楼梯的一脚，其中的火柴凌乱的散开，深吸了一口气。
楚沐歌：OvO
能让她捡回来吗？

第十三章 抓住它

在昏暗之中，刺鼻的汽油顺着光滑的肥硕肌肤滑落，滴落在干燥的楼梯上，在上面形成了几滩油腻的污渍。
它四肢并用趴在楼梯上，身上的脂肪被楼梯扶手之间的空隙挤在外面，污浊不堪的眼睛看着楚沐歌，瞪大其中灰白色的眼珠，就好像要将它们挤出来似的，张嘴间，从口腔中溢出几道断断续续的笑声。
楚沐歌觉得，它大抵是笑了。
因为那些堆砌在它脸上的肥硕脂肪皱在一块，在撕裂的嘴角勾起几道波纹似的弧度，其中的尖牙若隐若现，带出浓稠的血腥气和恶臭味。
在短暂的沉默后，楚沐歌拿起长刀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变异体也和得了狂犬病一样疯狂嘶吼起来，扭动身体，在挣扎间，那些木质的楼梯扶手也开始发出哀鸣，在它挪用全身力气的一刹那，被巨力强行弄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的身躯挣脱了拥挤的束缚，晃晃悠悠起身，看着逃跑的楚沐歌，张开嘴巴嘶吼着追了上去。
咚、咚、咚……
每走一步，都像是地震，有玻璃器物被震下了桌子，发出乒里乓啷的碎裂声。
楚沐歌擦身躲过背后吐过来的舌头，在电光火石间，一把抓住了它。
——黏糊糊的，其中的血管还在跳动，好恶心。
在下一秒，她便毫不犹豫挥起长刀，干净利落斩断了细长的舌头。
墨绿色的液体从断裂处喷洒而出，变异体双目圆瞪，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楚沐歌感觉耳膜被震的生疼，不适地蹙眉，迈腿继续朝着卧室跑去。
——学姐在那里，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过去的，但是卧室里还有一个打火机，倘若不去取来的话，那就根本找不到其他办法能够杀掉这个怪物了。
那些看似累赘的脂肪其实是变异体最好的护甲，楚沐歌觉得就算自己借着机会拿刀用力砍它几下，也只能割裂那些肥硕的脂肪，然后被对方一口咬掉脑袋。
刚刚为什么就松手了呢……
内心小人抱头蹲地，陷入自闭。
现在只能用打火机了。
楚沐歌其实本来不想用的，因为打火机需要近距离点燃怪物身上那些危险的汽油，等会冲天的火焰会变成压抑许久的恶鬼，很有可能就会扑到她的身上，造成反噬。
——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迅速打开卧室门进入，楚沐歌看着床上的顾瑶挥了挥长袖，带起一个微笑：“Hi～学姐。”
顾瑶：……
少女你别Hi了！我都听到那个大块头沉重急促的步伐了啊啊啊qwq
楚沐歌神情自若打开床头柜，将其中的打火机拿了出来。
长舒一口气，她看着手里的打火机，对着顾瑶眨了眨眼睛：“学姐，假如我等会被火毁容了，你别嫌弃我啊……”
芭比娃娃不会说话，芭比娃娃也不想说话。
沉重的步伐越来越近，暗示着变异体的到来，楚沐歌握紧手里的打火机，竖起耳朵，倾听着声音。
脚步声，在清晰到无法再清晰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楚沐歌仅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还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奏响的乐章进入无边的寂静后，高潮终于到来了。
突然轰轰烈烈，鼓声响起，小提琴和钢琴随同萨克斯同步开始演奏。
楚沐歌看着床对面的黑屏电视机被一拳贯穿，那双肥硕巨大的手臂在墙上硬生生打穿了个洞，然后又缓缓把手缩了回去，用一只灰白色的瞳孔窥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它率先看见了拿着长刀的楚沐歌，接着目光偏转，看向了床上的顾瑶。
“嗬…嗬嗬……”
低沉的笑声从它的发声器官溢出，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顾瑶身上，眼中划过一抹贪欲。
——「贪欲」
楚沐歌真的能从这变异丧尸的眼中看见这抹人性化的情绪，就好像它是个活生生的人，正在渴望地窥视着……
她的学姐。
双手微微握紧，楚沐歌的眼中翻起黑雾。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不许看。
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眨眼间，楚沐歌已经面无表情举起长刀，刺入了那只转动的眼珠之中。
噗呲、
房水从眼珠里咕噜咕噜渗了出来，变异体痛苦的叫着，好像成了一个发癫的疯子，挥舞起拳头胡乱且用力地打砸着眼前的墙壁。
墙壁被轻而易举打穿，一下又一下，最终，那些被打砸出来的破洞连成了一片，随着一声巨响坍塌成了满地碎块。
在飞溅起的灰尘之中，它的身影若隐若现。
——就是现在。
楚沐歌敏捷的像是一只猫，举起手中的打火机，迅速接近到了它的身边。
与此同时，变异体也瞪着遍布血丝的单眼，一只硕大的手臂挥起，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拍向楚沐歌的脑袋。
——这一下假如挨了，怕是要当场脑袋开花，变成一具无头尸体。
在顾瑶的眼中，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无论是那些漫天的尘埃、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还是面无表情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燃它的楚沐歌。
她的世界陷入了凝滞，就连大雨滂沱下产生的嘈杂声音都听不见一丝一毫。
在冥冥中，她听见有人好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抓住它」
……抓住什么？
大脑嗡嗡直叫，恍惚间，她眼前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迅速被褪去了颜色，变成了灰白一片。
顾瑶看着一条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细线在变异体臃肿的头颅中冒了出来，然后摇摇晃晃地延长到了她这里，眨眼间便刺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剧烈的头痛感，整个脑袋似乎都要爆炸了。
顾瑶忍着疼痛，心中却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件事情。
——它太强大了，她控制不了。
但是……
就像是无师自通了一般，她下意识在心中说道：
“停下。”
啪嗒啪嗒、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重新传来，整个灰白色的世界被迅速填充颜色，时间开始恢复正常流速，变异体带动全身肌肉，嘶吼着重重挥下手臂，却在某一时刻，突然生涩的停止了动作。
同一时刻，楚沐歌面无表情对着它沾满汽油的肌肤按下了打火机后部。
“咔。”
火石被弹簧顶靠在钢轮面上，受钢轮磨擦升温，然后……
产生了引燃火。
轰！
熊熊烈焰迅雷不及掩耳包裹住变异体满是脂肪的身躯，噼里啪啦，翻滚着热油，同时，滚烫的气流向外扩散，吐露着火蛇，凶狠地撕咬向楚沐歌，风驰电掣间朝她扑了过来。
楚沐歌被滚滚热流吹的睁不开眼，连退数步，用手臂挡住自己脸——不能毁容！
变异体在燃烧的汽油中赫然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它发出痛苦刺耳的尖叫声，身上的火焰亮的人晃眼，开始胡乱地打砸周围的一切事物，并开始横冲直撞。
血肉烧焦的气味越发刺鼻。
外面在下着大雨，它撞开墙壁，从二楼跳下去，痛苦嚎叫着，跌落在了下方一辆废弃车辆的顶部，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痕。
在漆黑的雨夜之中，它成了最耀眼的光，火焰在水潭之中倒映，将周围照成明晃晃一片。
在大雨中，汽油上燃烧着的火焰并没有被熄灭。
它扭动着身躯，隐隐约约能见到其中焦黑色的骨架，粉色的皮肤变成毛孔扩大的灰白，最终又变成刺鼻的焦黑。
楚沐歌在二楼沉默站着，看着破开的大洞一言不发，外面狂风呼啸，将雨滴全部吹进了没有墙壁遮挡的室内，拍打在了楚沐歌的脸上。
在下方痛苦的嘶吼声彻底消失后，楚沐歌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说出了她做完烤乳猪后的第一个感想：
“终于可以去商业城了。”

第十四章 出发

那场大雨持续了好久，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一切混乱达到顶峰后，终于开始平缓下来，将云雾中堆砌许久的压抑和沉重全部释放，最终变成了薄薄一层白纸，轻而易举便被阻挡在外许久的初阳给刺破，洒落下许久未见的淡淡光芒。
陷入死寂的城市四处都漂浮着尘埃颗粒，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的一清二楚。它们漫无目的地飘荡，掠过那些生长出藤本植物的墙壁，掠过那个凹陷车顶上脑袋被割开的焦黑尸体，最终被一阵微风吹进了破开一个大洞的二楼卧室，慢悠悠地在收拾东西的楚沐歌身边飘过。
少女将必要的医疗用品给放进了背包，转头通过大洞看向了外面云雾散去的天空，眼睛亮了亮：“阳光。”
她重新换了件衣服，原宿系的黑色卫衣，一如既往的风格。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楚沐歌将没有任何包装的白色药瓶放进了背包，接着拉上拉链，看向站在旁边的顾瑶，给予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学姐，你会起身走路了欸。”
——这种对猫猫狗狗夸奖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的确应该夸夸。
因为……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昨天她稀里糊涂对变异体使用了一次短暂性的定身咒以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灵活了一些。
也不能说是灵活，应该说是她可以更加熟练的进行操控了。
具体表现在她现在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到缓缓起身，缓缓移动，然后被偷偷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的楚沐歌点名夸奖。
顾瑶：uvu
恰在这时，楚沐歌又看似无意地补充道：“学姐好聪明喔，比其他没变异的丧尸聪明多了。”
聪明到她都怀疑是不是变异了。
楚沐歌很清楚当时大块头想要一巴掌将她的头拍下来，但是楚沐歌不怕，因为她还有底牌。
但是匪夷所思的是……对方居然停止了动作。
顾瑶不想看她，无神的瞳孔缓缓移动，朝向那个被变异体撞开的大洞。
……哇，这地方还能住吗？
楚沐歌见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眨了眨眼睛，顺着顾瑶目光看向卧室那破开的大洞，接着起身，哒哒哒几步跑到顾瑶身边，双手搂住顾瑶脖子，却因为长袖遮手的原因，像是一只章鱼。
楚沐歌呜咽一声，委屈的如同猫猫在撒娇：“学姐，我们家没了！以后就只能天为被地为床，一人一尸，浪迹天涯了qwq”
还挺押韵。
语气听起来很伤心，可是顾瑶莫名其妙却从其中听出来了几分愉悦的调调。
顾瑶：……你就装吧你。
楚沐歌是个喜欢对着一具行尸走肉自言自语的奇怪少女，顾瑶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习惯了。
“对了，学姐，我们拍个合照吧？”楚沐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松开搂住顾瑶脖子的手，从背包里拿出一部手机，嘀咕着：“我都没和学姐合照过。”
这语气总算是完完全全百分之百的心酸了。
划开手机，右上角显示的电量是24%。
末世，几星期前就已经没了信号，手机变成了一个需要充电的砖头，除了照明以外没有了多大的用处。
“来来来。”
楚沐歌兴致冲冲揽着顾瑶脖子，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朝向她和顾瑶。
“学姐，茄子～”楚沐歌顿了顿，“或者我茄子。”
通过手机的自拍功能，顾瑶总算是看清了原身的容貌。
怎么说呢……
顾瑶从自己贫乏的词库里面翻箱倒柜，最后还是得出了一个最直观的想法：
好好看。
是那种一眼忘不掉的美，顾瑶觉得原身比自己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女明星要好看多了。
特别是那吐气如兰的樱唇，怪不得楚沐歌好像挺喜欢吻她的，看起来的确挺……挺涩的？
顾瑶得出结论：是人形大麻。
她觉得小说里面这校花死这么早是有原因的。
毕竟红颜祸水，在末世，好看的人，不管男女，没有实力，下场一般都挺惨。
楚沐歌按下拍摄键。
场景被捕捉、定格，她满意地翻看着相册，接着打开没有网络的好友圈，对着顾瑶说道：“可恶，我好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
顾瑶：？
我们原来在一起了吗？ovo
楚沐歌废话不多说，点开编辑页面就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附上她和顾瑶的照片，接着又补拍了一张二人十指相扣的特写。
【我们在一起啦！】
发送、
毫不意外的失败。
楚沐歌轻轻啧了一声，熄灭手机屏幕：“没事，先保存着。”
她说着，鼓了鼓腮帮子，将手机塞回背包：“等有网了我就发，气死那些舔狗。”
顾瑶内心哭笑不得。
楚沐歌重新看向顾瑶：“学姐，你说好不好？”
清香靠近，楚沐歌轻轻吻上了顾瑶唇瓣，一只手攀附上了她的高峰。
然后离唇后梅开二度蹙眉：“……不够软。”
顾瑶：……
我一具尸体皮肤没有死灰没有腐烂就算不错了！你还嫌我胸不够软？！
“但是没有关系。”楚沐歌愉悦眯眼，“就算学姐皮肤死灰身体腐烂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顾瑶：……
一模一样的话语，您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楚沐歌带的东西其实很少，一个背包，里面也就装了点食物、医疗用品、手机，还有一瓶没有包装的药瓶。
说起这药瓶，顾瑶就害怕。
她在小说里面，可是从来没有读到过女主角有心理疾病，需要嗑药来维持基本稳定。
她也没读到过学校附近居然还有一只肥硕的变异丧尸在外面徘徊，喜欢以其他丧尸为食物栖居于此地。
——小说一点也不靠谱。
在此时此刻，她清晰的认识到了一件事实：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就像是小说里几笔略过的「顾瑶被楼亚南杀害」这件事情，经历了差点变成rbq的遭遇，顾瑶想想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学姐，那我们出发吧？”
楚沐歌向顾瑶伸出手：
“我们去零元购♪”
她说着，牵起顾瑶的手，嘴里嘀咕着：“我记得商业城三楼有卖女仆装哎……”
顾瑶见她不说话了，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楚沐歌放手，一把拥抱住顾瑶，在她的脖颈处猛猛吸了一口，接着抬头，眼睛里blingbling闪着光：“我早就想看学姐穿了！”
顾瑶：……
我不是很想:D
“啊。差点忘了。”
楚沐歌身体顿了顿，然后从身后拿下背包，将里面那个白色的结晶块给拿了出来。
结晶块不大，瓶盖大小，不透明也不规则。
楚沐歌把它洗的干干净净的，像是炫耀似的在顾瑶面前挥了挥：“看，是烤乳猪给我们的礼物！”
喔……
顾瑶看着那结晶体。
这应该就是小说里变异丧尸脑子里的晶核吧？
像是冰糖一样。
等会……
顾瑶警惕看向楚沐歌，和对方含笑的眼眸对视。
楚沐歌淡淡开口：“学姐，来，吃了。”
顾瑶：……
不要！
–
在二人离开小公寓走上街道以后，一双隐藏在暗处的复眼转了转，从上而下俯视着二人，背后细长的尾巴泛着寒光，修长的四肢倒挂在高处，它切换了姿态，然后不紧不慢地悄悄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第十五章 顾瑶被吓到了

顾瑶有点反胃，她好想吐。
她居然把那个从别人脑子里抠出来的东西给吃下去了qwq
呕！
可惜想吐是一回事，能不能吐出来是另一回事。
这种时候呢，就得换个角度想想：其实这个东西，呃，它吃起来……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大，足足有瓶盖大小。顾瑶这孩子打小就头铁，在楚沐歌鼓励的目光下硬生生咽下去了。
进了肚子，全身上下好像都被圣水洗涤过了一般，暖乎乎的，神清气爽，感觉一切都豁然开朗。
哇，老年人福利，和焕发新生了一样。
——好想再吃一个。
顾瑶:……
还是算了吧。
想要去往商业城，二人就必须要走到街道的尽头。
那里原本是肥胖变异体的栖息地，阻隔在街道和商业城之间，成了一只拦路虎。现在没了主人，便成了一条能够让顾瑶和楚沐歌通过的便捷通道，直达商业城。
顾瑶走过那里的时候，甚至还能看见地上一堆碎骨还有腐烂的肉块。
——这是光照不到的地方，滋生着黑暗。
离开那里，到达全新的地区，和之前在学校附近看到的不同，破败的马路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弹孔痕迹。
马路被粗暴地撞出笔直一条，一些倒霉的车辆被硬生生压扁成了一块铁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碾压了过去，明明弹痕遍地，却诡异的没有发现一具残骸，只能看见四处干涸的血液。
——干涸也不至于，之前下了雨，冲散了好多印记，想来在没有下雨前，这里绝对会是人间地狱一般满眼皆红。
毫无疑问，这里被军队清洗过了，但是……
尸体呢？
楚沐歌蹙眉，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沉思。
半晌后，也许是思索无果，楚沐歌呜咽一声，抱住顾瑶一只胳膊，“泪眼汪汪”说道：“抱歉学姐，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我之前选的是和军队走……”
她这次选择留下来找顾瑶，也便是选择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这一路上寂静到诡异，没有一具属于丧尸或者人类的尸体出现在道路上，不过嘛，虽然死的没有，活的倒是找到一只。
楚沐歌透过一间关着门的店铺的落地窗，发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一只被遗忘的丧尸。
军队沿着道路行动，顺便清洗周围的丧尸，漏掉几只也很正常。
但是让楚沐歌惊讶的是，那个穿戴着工作服的丧尸居然摇摇晃晃来到门前，然后，……开了门。
楚沐歌：？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警惕。
变异了？
变异体比其余丧尸聪明，会开门也不意外。
但是……
她看着那只丧尸开了门，然后又沉默一会后关门走了回去，脑袋上出现个大大的问号。
猫猫睁眼.JPG
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楚沐歌抿了抿唇，然后牵起顾瑶的手就往那间店铺走去。
“摩西摩西～有人吗？”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楚沐歌说罢，一脚踹开店门，然后和其中的丧尸对视。
沉默、
饶有兴趣的注视。
在数秒过后，像是雕塑一般站立在原地的丧尸突然开始微微颤抖，接着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了过来。
楚沐歌蹙眉，挥刀，属于初期异能者的力量加持，一刀便斩落了丧尸的头颅。
看着黑色浓稠的血液从无头尸体伤口处渗出来，楚沐歌眯着眼睛，好像要从它身上看出朵花来。
……貌似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丧尸啊？什么情况？
一旁的顾瑶心虚目移。
–
时间倒退一些，回到二人刚来到马路的时候。
顾瑶觉得自己又行了。
是这样的，她刚才闲的无聊，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发动之前对那个大胖子使用过的「砸瓦鲁多」，最后当然毫无疑问的成功了。
世界褪去颜色，变成灰白一片，顾瑶看着旁边静止不动的楚沐歌，心里情不自禁开始歪嘴龙王，然后发现……
自己也动不了。
顾瑶：……
哦，她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能力其实更趋向于头脑风暴，只是自己感官里的世界变得看似静止罢了。
那么这个怎么用呢……
周围空荡荡的，顾瑶扫视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可以用来实验的对象。
嗯……楚沐歌不行，她试过了，楚沐歌不行。
她的目光慢慢移动，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地方。
——店铺。
店铺里那个身影看起来好和蔼可亲……
顾瑶：啊！是丧尸！！(-^〇^-)
对方穿着工作服，恰巧站在玻璃窗前，被顾瑶看的清清楚楚。
好的好的，让她试试——
凝视、凝视、凝视……
顾瑶盯着那丧尸看了半天，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那抹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细线总算从对方的脑壳里冒了出来，就和害羞了似的，扭一扭，却没有朝她过来。
顾瑶：！不要害羞
快出来…快出来……( ᐖ )۶
像是听见了她的话一般，细线顿了顿，接着开始慢慢伸长，最终透过玻璃窗，来到了顾瑶身边，迅速刺入了她的体内。
顾瑶原本以为自己又会来一次剧烈的疼痛，结果等了半天，除了有点虚以外，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是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你突然有了两具身体似的，出现了不同的视角。
顾瑶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去，竟然看到了自己还有楚沐歌的身影。
——她变成了工作服丧尸！(-^〇^-)
但是你说是变也不准确，顾瑶能够感受到自己目前操控的这具身体仍然有着自我意识，与其说她是拥有了另一具身体，倒不如说是她侵入了对方的大脑，可以对它发号施令了一样。
这两者区别还是蛮大的，举个例子，顾瑶本体假如被一枪崩了，如果她有另一具身体的话，她就等于没死，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发号施令的话，那她就真挂了。
顾瑶：……
看来不能浪。
咳咳，嗯。
她在内心清了清嗓子，然后说：
【开门。】
与此同时，时间开始恢复，世界填充色彩，丧尸动起身体，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然后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唯一让顾瑶有些猝不及防的在于……也许是她刚刚觉醒能力的原因，还比较弱小，以至于她操控的身影和楚沐歌对视的时候，属于丧尸自我意识的暴躁情绪无法压抑，突破了她的控制，遵循本性扑向了楚沐歌。
但是她的视角还在上面啊！
于是顾瑶便体验了一把第一视角被楚沐歌斩头的感觉。
对方眼神很冷，很酷，挥刀斩落她头颅的动作很利索，像是在杀一头猪。
可能是被楚沐歌宠坏了，顾瑶差点吓尿了。
——她到现在都没见对方这样看自己过！好可怕！qwq
“学姐，走了喔？”
楚沐歌的声音轻轻传来。
好好好好！qwq
顾瑶转身，自觉变成跟随模式的宝可梦，麻溜地跟在了楚沐歌后面。
–
在阴暗之处、
有东西在蠕动。

第十六章 商业城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沐歌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声呢喃着。
商业城规模宏大，到处都是广告牌和各种各样店铺。
那些橱窗的玻璃碎成了残渣，像是图钉一般撒在地上，在淡淡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寒芒。
这种大型商场，理应是有很多人存在的：看着那漆黑色的巨大屏幕、广场的各种娱乐设施、还有游乐车略有些褪色的车头，似乎都在诉说着这一片地区原本应该是怎样的繁华，怎样的热闹非凡。
可是，太安静了。
楚沐歌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皆为沉寂破败的各色店铺，地上凌乱散落着宣传纸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漏气的气球、破损的孩童玩具、还有铁门大开的兔子牢笼，唯独……
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具丧尸。
——偌大的商业城，她没看见哪怕一具丧尸。
丧尸危机爆发的非常突然，在那场世界性的大雨延绵不断下了数天以后，几乎全世界的人都陷入了这一场灾难之中。
病毒潜伏在肉体深处，没有让宿主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良反应，就算个别例子的发烧咳嗽也被当成了普通的病症，世界依旧照常运行，旭日东升、海浪拍岸，直到那天。
——大多数的人全都在短短数秒内变成了丧尸，迅速扑向了周围那些仍旧非常迷茫的同伴们。
而那些特殊的变异体，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尸化，他们会随着逃亡者一同撤离，或者自己躲藏在某一个角落，然后在几天后绝望地变成丧尸——就像是顾瑶。
所以按理来说，在这样一个偌大的商业城，理应是尸山尸海才对。
楚沐歌默默蹲下身子，将地上褶皱的宣传纸拿了起来。
上面的卡通人物竖着大拇指，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炯炯有神，旁边还标记了玩具店地址还有名称。
楚沐歌感叹：“……玩具店啊。”
宣传纸上的卡通人物本应是非常可爱的：简约的画风、大大的微笑，只是那脸部却沾了一些脏污和血渍，将大眼睛中闪烁着的光芒遮住，显得诡异至极。
楚沐歌将它折叠，随意扔在地上，接着看向商业城昏暗的入口。
她向顾瑶伸出手：“学姐，我们去购物。”
待二人离开后，躲藏在广场某一个角落的小黑影动了动。
那是一只耳朵和脑袋一样大的老鼠，站立在地上，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耳朵如同翅膀一样煽动，像是在向外发送着无形的信号。
然后在下一刻，细长的尾巴尖端猝不及防戳穿了它的身体，把它串在了上面，缓缓送进了尾巴主人的口中。
咯嘣咯嘣、
咀嚼声响起。
–
商业城内部没有灯光。
楚沐歌走进去后，只能在昏暗之中看清事物的大概轮廓。
和外面一样，商业城内部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丧尸。
——至少现在是这样。
光滑的通体砖黯淡无光，有污渍和泥泞粘着在上面，还有尸体被拖拽而形成的几道歪歪扭扭的血痕。
三楼是专卖服装的，楚沐歌要去那里。
整个商业城没有了电力，原本孜孜不倦工作着的电梯也停止了运作，楚沐歌只好牵着顾瑶的手慢慢走上电梯，还得扶着顾瑶不让她因为身体僵硬的原因绊脚摔在地上。
这幅模样，就和孝顺女儿扶着自己年老的母亲上楼似的。
“学姐，我们要到了！女仆装！你激不激动？”
不，我不激动。
“我好激动！”
哦。
顾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更何况这衣服还要穿在她的身上。
上三楼的时候，楚沐歌快乐的像是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兴致勃勃拉着顾瑶就往服装店冲。
顾瑶一直都觉得楚沐歌是个非常矛盾的存在：有时候老司姬、有时候纯情少女、有时候杀伐果断、有时候又天真烂漫。
明明这些标签相互之间都如此矛盾，却意外的在楚沐歌身上达成了某一和谐的韵律。
三楼服装店有很多，那些展示柜里的人体模型在昏暗中似是魑魅魍魉，歪歪扭扭，说实话还挺恐怖的。
可是楚沐歌却和没看见似的，拉着顾瑶，和看了导航一样，左转右拐直走，最后站在了一个服装店前面。
环境昏暗，服装店那些吸引人的标牌被模糊了字迹，顾瑶看了半晌，总算是看出了几个字来：
「女仆」
“我自从在朋友圈里看到这个专卖店以后就眼馋好久了。”楚沐歌眼睛发光，“一直想着有没有机会把学姐邀出来，然后看学姐穿上……没想到真实现了。”
她的目光缓缓看向顾瑶，慢悠悠说道：
“但是首先，我得先给学姐测一下胸围。”
–
楚沐歌哼着歌，将挑选好的衣服塞进了在服装店中找到的包装袋里面，然后看向一旁衣衫不整的顾瑶，笑道：“学姐，我给你整理好衣服。”
被流氓完的顾瑶：……
她刚刚和个芭比娃娃一样被楚沐歌摁在更衣间扒了衣服，就如同被强抢的民女。
“恶霸”楚沐歌面带微笑，将中意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套在她身上，从白丝到黑丝，再到吊带袜，顾瑶被迫玩了一场奇迹暖暖，感觉心里有苦说不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憋屈，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就应该呼风唤雨，Carrry全场什么的，一挥手，无数下属前仆后继为她做事……
——而不是被人当成芭比娃娃换女仆装！
未来的女王之一在无能狂怒，然后继续被扒衣服。
等到楚沐歌满足的时候，她们身边包装的衣服已经有好几袋了。
楚沐歌意犹未尽把顾瑶头上的猫耳拿下来，放入袋子里：“可惜这里太黑拍不了照，等我们出去再拍。”
她说罢，又拿出一条尾巴：“这个也是。”
顾瑶：？？？
等、等等！那那那是个……肛○吗？
顾瑶：（惊恐）
“好啦好啦。”楚沐歌替她系好扣子，“我们走——”
嗙啷！
楚沐歌目光一凝，迅速回头看向服装店的门外。
有声音。
在她目光中，一道孩童般大小的身影惊慌失措地转身，跌跌撞撞开始逃跑。
“站住！”
楚沐歌健步如飞，抄起长刀，对着那道身影含笑说道：
“你再跑，那么接下来戳穿的就是你的脑袋喔。”
身影一颤，接着颤颤巍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微微眯眼，接着蹙眉。
小女孩眼泪哗哗，面带惊慌看向她。
……
在死寂到看不见一只丧尸的商业城中，她们发现了一个人。

第十七章 五楼

一个小女孩，活的，会哭会抖。
楚沐歌依旧紧握着长刀，没有放松警惕，面带微笑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一个闯入者发出了主人般的质问声。
小女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呜咽着摇头没说话。
“你不说。”楚沐歌顿了顿，“我就把你劈了。”
——这话讲的好吓人！
顾瑶本以为楚沐歌是在开玩笑，结果看见对方居然真的悄悄调整了一下长刀挥砍的角度。
……我趣，她说的好像是真的。
不过也正常，偌大的商业城，里外都没有丧尸，或许外面的丧尸可以用迁移这一可能性来解释，但多多少少应该还会残留下零星几只游荡，更何况是商业城内部？
已经够诡异了，现在还多了个人出来。
——难不成还能是幸存者把所有丧尸一锅端了？
当然没有这种可能，小女孩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开口：“我、我叫王琪琪。”
楚沐歌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在最上面。”
小女孩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
楚沐歌顺着她的手指迅速抬眼，只能望见一片昏暗。
小女孩接着补充：“最高层五楼。”
“你住那？”楚沐歌淡淡开口。
顾瑶站在旁边闲得无聊，开始环顾四周。
“……我、我们都住那。”小女孩小心翼翼开口。
「我们」。
楚沐歌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开口问道：“你们？”
“嗯。”
楚沐歌蹙了蹙眉。
所以幸存者去了最高楼？
等会，这么黑的环境，他们住的下来？
小女孩猜到了她可能在想些什么，连忙开口：“五楼天花板是透明玻璃，有阳光，而且还能到天台去……”
楚沐歌沉默一会：“带我去。”
“哎？不、不不不行！”王琪琪看着她手里的长刀颤抖着身子，但依旧一咬牙：“那个男的很可怕，你们最好不要去……”
楚沐歌有些意外：“可怕？”
王琪琪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开口：“他…他手心会喷火……”
钢铁侠是吗？
楚沐歌：……哦豁。
瞧瞧她得到了什么劲爆消息ovo
楚沐歌习以为常开口：“很可怕，是因为他经常威胁你们吗？”
这似乎带起了小女孩一些不好的回忆，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他力气还很大，把、把我爸爸打死了……”
声音带着呜咽，好像要哭出来了。
楚沐歌毫无共情能力，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哭，语气倒是十分温柔：“别哭别哭，你带姐姐去，我帮你报仇。”
在小女孩犹豫的时候，她又亮了亮手里的长刀：“他有这个吗？”
王琪琪迟疑了一下，摇头：“…没、没有，他只有商场里的刀……”
在二人说话间，顾瑶身体顿了顿，看向某个方向。
楚沐歌噗嗤笑了一声：“我有。所以带我去。”
下一秒，她的语气又突然变得异常冰冷，看向小女孩，像是在对一个死物说话：“或者，你可以拒绝，选择让你的爸爸被他白白打死，自己却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无法报仇……”
这话是该对小孩子说的吗！
楚沐歌笑的很灿烂：“你觉得呢？”
……
在小女孩终于同意后，楚沐歌转头，看向呆呆站在原地的顾瑶微微一笑，双手拢成喇叭状，轻声说道：“学姐，走了喔？”
顾瑶闻声迈动步伐，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
在离开前，她下意识重新用余光瞟了眼身后。
顾瑶刚才闲的没事干，在二人对话的时候，选择左顾右盼看看环境。
然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匆匆瞟过某一处的时候，她好像还看见了有东西动弹了一下？
只可惜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当顾瑶反应过来重新把目光聚焦过去的时候，那里除了黑糊糊一片什么也没有。
……
它看着三人走进安全通道，缓缓从黑暗中显现出身影来。
–
“所以，你为什么会下来？”
哒、哒、哒。
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
“因为我们要给他找食物……我本来应该是去二楼超市和餐饮店的，结、结果在三楼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安全通道连接着所有的楼层，楚沐歌走在上面，温柔扶着顾瑶，继续问道：“这里物资虽然多，但是迟早会用完，你们没考虑过离开？”
“有……”王琪琪小心翼翼说话，似乎很怕楚沐歌，“我们其实二楼超市和餐厅的物资大部分都已经转到五楼了，如果吃完了，就打算离开……”
能过一天是一天，他们都不敢冒险出去。
楚沐歌微微蹙眉。
她也住在这个城市，但是来商业城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压根没去过五楼，但是她分明记得……
“负一层不也是吃东西的地方吗？”
这话一出，气氛突然有些凝滞。
王琪琪面色有些惊恐：“不、不能去的……”
楚沐歌挑眉：“嗯？”
王琪琪解释：“那里好、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
楚沐歌笑了笑：“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胆子很大啊，这么大一个商业城，也不怕有丧尸出来？”
王琪琪摇头：“不一样的，这里好像没丧尸。”
她的语气很笃定。
哒哒哒、
三人继续走着。
“我和爸爸妈妈都是在那次危机爆发一段时间后才撤离的，和其他人一起，全都是同一个小区的，那个男的也是……”
王琪琪的声音弱弱响起：
“警察叔叔没路过我们这里，后面我们待不下去了，就只能自己跑出来了。”
“所以来了这？”
“嗯……”王琪琪犹豫了一下，“我们一开始没想来这里的，但是真的找不到食物了，只能冒险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商业城找到一些物资。”
——结果却发现，商业城没有一只丧尸存在。
“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王琪琪眼中带着惊恐，咽了口口水：“其实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们有人搜查楼层，结果有几个检查负一层的人消失了，有阿姨说听见了惨叫声。”
当时，那些扭曲的东西在空中挥舞，迅速刺穿了人的身体，将尸体拖入了通往负一层的大门之中。
“自那之后，那个男的就没敢下来了，就、就命令我们下去找物资。”
“嗯……”
楚沐歌低吟着点点头，停下脚步，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推开它，就可以离开安全通道，到达五楼了。
“两位姐姐。”王琪琪踌躇了好一会，突然对着扶着顾瑶的楚沐歌说道。
后者下意识挡了挡顾瑶眼睛。
——那双瞳孔是灰白色的，其实很明显，之前光线昏暗，小女孩可能看不出来，等会可不确定。
可是王琪琪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抿了抿唇，忐忑说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诉……”
砰！
话音未落，五楼安全通道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
一道人影迅速扑了出来，凌乱的长发披散，就像是一个贞子。
楚沐歌吓得差点一刀劈过去，但是好在王琪琪一声惊呼阻止了她的动作：“妈妈！”
女子眼中带着泪，撞开大门后便无力倒在地上，半边脸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巴掌印。
她看见小女孩的时候，先是愣了愣，接着慌忙捧着她的脸，一遍遍哽咽呢喃：“琪琪，琪琪……”
“你有没有事？”女子看着完好无损的小女孩，捧着她脸，略带后怕问道。
王琪琪看着女子脸上的巴掌印忍着哭泣摇头。
一边的楚沐歌对她们的重逢没什么感触，有些无聊地转过头，透过那被撞开的安全通道大门，看向五楼的风光。
她挑了挑眉。
不远处，有几道人影正在慢慢走来。

第十八章 咔嚓

王琪琪的母亲是一名容貌较好的中年女子，楚沐歌快速扫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
——没什么好看的，黑眼圈、抓痕、巴掌印、红肿眼睛、衣衫不整……
再加上小女孩之前提到过的爸爸被打死了。
毫无疑问，她被性○了。
得出结论的楚沐歌内心没什么大波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恶心。
她趁着母女交流的时候看向了走来的几个人
“跑啊——怎么不跑了——”
其中响起了一名女子幸灾乐祸的声音，似乎对此不亦乐乎，以至于喊完后才发觉了安全通道大门外站着的楚沐歌。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卡了带的录音机。
楚沐歌用身体挡住顾瑶，拿出早已经从背包里准备好的墨镜，轻轻给顾瑶戴上：“好啦，学姐现在是酷姐了喔^^”
顾瑶：……
顾瑶：ovo
那我必须酷。
楚沐歌说罢，微微偏头，看向面色惊恐的母女，竖了根食指在嘴边：“嘘。”
王琪琪颤颤巍巍点点头，惊恐地看了眼顾瑶，又看了眼楚沐歌，然后默默离顾瑶远了点。
是丧尸！(*꒦ິ⌓꒦ີ)
她刚刚居然没想到！
做完一切，楚沐歌心满意足转身，看向依旧站在不远处没有动弹的几个人，眨了眨眼睛。
两波人像是隔了条楚河汉界，没有人想要率先行动一步。
楚沐歌看向刚才说话的女子：一袭低胸吊带裙，穿着高跟鞋，涂着口红化着妆。
——这可不像是末日该有的模样。
目光继续移动，瞟了眼对方搂着胳膊的那名男子，一切的答案便已揭晓。
——找靠山呢。
王琪琪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姐姐，就、就是那个男的。”
寸头，偏瘦，估测四十多岁。
在楚沐歌看向他的时候，男子也刚好看过来，和她对视，眼中划过一抹惊艳和隐藏极深的色欲，最后在瞥见楚沐歌拿着的沾血长刀时，变成了忌惮和犹豫。
他笑道：“是其他幸存者啊。”
眼前这少女年纪不大，可是却透露出一股无法被忽视的危险气息，就好像一只打着瞌睡的狮子，让男子不敢掉以轻心。
——长得是好看，他也想尝尝，可是变量太大了。
虽然末世了，他还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胆子也因此肥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都做了，可又不是没了脑子。
他站在不远处，又看了眼顾瑶。
虽然戴着墨镜，但是一看对方那脸型和嘴唇，还有前凸后翘的身材，就知道是个大美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唇这么白，和死了一样，让男子莫名其妙想到了丧尸。
大概是非常虚弱吧，因为看那名拿刀的少女隐隐是把她挡在后面，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好看吗？”
在他分析的时候，对面突然响起了楚沐歌的询问声。
男子下意识回答：“好看……”
他反应过来，干涩笑了笑，看向楚沐歌：“美女…呃…美女那肯定好看啊，对不对！”
男子越过楚沐歌看了眼王琪琪的母亲，接着把目光重新看向楚沐歌：“那么两位，是有什么打算吗？”
“有啊。”楚沐歌随意的和来自己家里一样：“听说你让其他人为你找食物，我来拿一点。”
男子微笑凝固了一瞬，接着说道：“行啊，走呗。”
他笑了几声，迈动步伐，示意楚沐歌跟上。
楚沐歌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顾瑶，轻声说道：“学姐，你跟在她们后面。”
——等会肯定要打起来，不能让顾瑶受伤。
她又看了眼面色惊恐的母女，蹙了蹙眉，似乎不大满意她们对待顾瑶的态度：“她不会咬你们。”
……可、可她是丧尸啊。
她们在楚沐歌给顾瑶戴墨镜时亲眼看见了那灰白色无神的瞳孔。
母女没说话。
楚沐歌语气颇冷，在迈腿跟上男子前，对母女轻声说道：“你们这样看她，我就不帮你们了。”
王琪琪抿唇点点头，然后走到了顾瑶旁边。
顾·大魔王·瑶：哇哇哇，楚沐歌在帮她说话，她好感动！dT-Tb
男子旁边除了那名女人外，还跟着两个男的，看那架势，应该是他的小弟。
有异能的人就是厉害，在末日的小团体内往往可以混得顺风顺水，轻而易举便可以获得倒贴还有小弟的投靠。
楚沐歌一边走着，一边看着那名男子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感觉越看越熟悉。
楚沐歌：……哦豁。
意外之喜乘以二。
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他们行走的脚步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也逐渐开始靠近五楼的中心地带，直到看见了一些店铺里出现了人的影子：他们面色憔悴，疑惑、警惕、好奇……各种目光聚焦在楚沐歌和顾瑶身上，接着在看见领头的男子时迅速转移了目光。
阳光，在头顶透明的天花板照下来，虽然驱散了五楼的昏暗，却没有驱散那死寂的氛围，使整个五楼呈现出一种生机中带着压抑绝望，沉默中带着苟延残喘的基调。
“食物全放在火锅店的仓库，钥匙在我这儿。”男子开口说道。
楚沐歌看着他握紧的双手，突然开口问道：“你叫邹天辉吧？”
邹天辉愣了愣，转身看向她，带着警惕：“你是……？”
果然。
楚沐歌微笑。
邹天辉，未来新加罗比较有名气的一个火系异能者，这里指的有名气，不单单是因为他成长后的火球攻击力很强，也因为他很好色。
这人是个曹贼，有人统计过，在他来了新加罗后，仗着自己实力拿来的身份，在新加罗高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一个月就拆了三对没有背景的夫妻，搞得他们家破人亡。
而且……
“你认识陆泊渊吗？”
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远离了顾瑶，自己独自空出来了一块地方。
陆泊渊？
听见楚沐歌说话的顾瑶愣了愣。
这不是男主角的名字吗……？
等会，楚沐歌这个时候就认识男主了？？？
不同于顾瑶的疑惑，邹天辉则是浑身一颤。
楚沐歌继续散漫开口：“我记得你好像做了一件事……”
邹天辉瞳孔一缩，握紧的一只手迅速抬起，张开掌心，朝向楚沐歌。
——他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了，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那篮球般大小的火球好像在一瞬间就凝聚了出来，如同恶兽般扑向楚沐歌。
灼热感在几米外都可以感受到，滚烫到好像能让周围的空间都扭曲起来，散发着骇人的杀意。
这一刻发生的太突然了，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就彻底翻了脸。
——不，其实早就有准备，就像是楚沐歌一直毫不松懈持着长刀，男子一直握紧着已经蓄好能量的双手一样。
可是楚沐歌就和早有准备似的，向前一个飞扑、翻滚，像是一只敏捷的猫咪，躲过了半空的火球，然后对准男子调整了一下长刀角度。
轰！
那火球冲进了楚沐歌身后一个店铺，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周围传来惊呼声。
其实这个范围对于邹天辉来说依旧是处于安全线内，他刚才走的很谨慎，刻意和跟在他身后的楚沐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让自己被长刀砍到。
但是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楚沐歌双腿蓄力，然后直冲，刹那间，就持着长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快成一道残影。
怎么会有这么快？！
邹天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对准楚沐歌的右手一阵剧烈的疼痛，在他目眦欲裂的惨叫声中，手掌被切断，鲜血喷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曲线，掉在了地上。
邹天辉忍着断手的剧痛，眼中划过一抹狠劲，握紧自己的左手就朝着楚沐歌的脸挥来。
他力气很大，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打的头颅凹陷，难道还不能——
手腕被人轻轻松松握住了。
邹天辉颤颤巍巍睁开因为疼痛下意识眯起的眼睛，和面带微笑的楚沐歌对视。
“不、不要，等一下……！”
咔嚓、
楚沐歌微笑着一用力，将他的手腕向上掰折，露出了里面惨白的骨头还有粘稠耷拉着的筋肉和血液。
她松开，对方折断的手腕依旧藕断丝连般顽强地粘连着，邹平辉目光圆瞪，脸因为剧痛而扭曲。
楚沐歌语气有些惋惜：“啊。看来你玩不了你的魔法了。”
没等邹天辉惨叫，她的长刀便缓缓捅入了对方的腹中。
邹平辉下意识低下头，看着血液扩散，接着呆呆抬头看向楚沐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嘘、嘘、嘘……”楚沐歌安慰似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慢慢用力，让他跪在了地上。
“嘘，没事的。”她语气温柔，俯视着跪在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邹天辉，微笑着双手放在了他的脸上，像是在安抚：“没事的，别害怕，没事的……”
然后在下一秒，响起了扭断脖子的清脆声响。
楚沐歌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因为自己用力头向后扭了180°倒在地上的扭曲尸体，默默拍了拍手。
周围响起了尖叫声。
楚沐歌蹙眉，看向店铺里一个惊恐的人，略带不满说道：“干嘛？没见过杀人？”
哪有你这样杀的！
她转头，看向抿唇看着尸体的王琪琪，语气淡漠：“带我去放食物的地方。”

第十九章 楚沐歌：好想上床（？）

“♪”
楚沐歌一脚踹开火锅店仓库，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食物，感慨了一句：“你们好勤奋。”
她在母女忐忑的目光中，牵起顾瑶的手，哼着小曲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放进了背包。
她拿的东西不多，几包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几瓶水。
她还要去其他地方，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影响行动。
迎着王琪琪母亲疑惑的目光，楚沐歌挑眉：“怎么了？”
“您…您其他不需要了吗？”
楚沐歌有些意外：“给你们啊，我又带不走。”
她说着，顺手抄起一块巧克力，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豪爽地递给王琪琪，语气欢快：“来，给你～”
王琪琪愣了愣，立刻接过，说道：“谢谢姐姐……”
王琪琪母亲沉默一会，接着想要跪地答谢。
楚沐歌蹙眉，也没阻止，而是选择越过她出门。
楚沐歌：没眼看。
王琪琪母亲声音带着点哭腔：“谢谢谢谢…谢谢，真的很感谢……”
“没什么好谢的，这人渣以后造的孽很多，我提前干掉也是为了少碰上一件麻烦事。”楚沐歌不耐烦摆手，目光看向顾瑶，重新变得亮晶晶的：“学姐我们走吧。”
出门，外面依旧是死寂的沉默，那些胆战心惊的人们看着她们一言不发，没有敌意，也许只是单纯的害怕和迷茫。
哦……还是有敌意存在的。
楚沐歌目光缓缓移动，然后面带微笑走到了一名男子面前。
——这是邹天辉的小弟之一。
在对方略带惊惧强装冷静的目光下，楚沐歌动了动长刀。
噗呲、
愣神的功夫，男子的头颅便被斩落，带出了血柱。
有女人发出尖叫声。
“嘘嘘嘘。”楚沐歌略微有些烦躁地把滴落着血液的长刀放下，“我不会乱杀人，这人眼神太凶狠了。”
她既然帮忙，就得斩草除根，不然等自己走了，这对母女不还是要被报复。
楚沐歌散漫地又看向另一个方向。
——穿着低胸吊带裙的女人吓得腿都软了。
楚沐歌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邹天辉另一名战战兢兢的小弟，笑道：“没事，你们很聪明，我知道。”
她说罢，随意看了眼地上的无头尸体，说道：“大概三四天后政府还会再组织一次搜寻幸存者的行动，你们最好可以去商业城外面蹲点，不然就没机会了。”
她说完，就转了身，朝着之前过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去。
几天后的搜寻行动是最后一批了，之后政府就会在城市重灾区进行炮火轰炸。
在目前，钢铁洪流组成的强大火力依旧是对付丧尸最具有杀伤力的中坚力量，几乎能够轻而易举就靠着先进的科技灭掉所谓的丧尸潮。
要不是危机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爆发的，密到几乎所有场所都会出现，就连许多军事基地内部也产生了非常多的丧尸，不然楚沐歌感觉政府的行动还会比目前更快些。
——这病毒太奇怪了，聪明的好像有意识似的，那些军人们被感染的比例非常大，和蓄意计划的一样。
更何况，丧尸还会变异。
这种变异，超出了人们的认知，就像是来自外太空一样让人费解。
楚沐歌眯了眯眼睛，回想脑海中一个已经模糊了的录像画面：
那代表人类科技力量的核武器自苍穹掉落，和布满肉瘤的粉色城市碰撞。
轰鸣、净化，大地被污染，城市成为泡沫，那些所谓的丧尸轻而易举就成了飞灰，无论是变异体还是普通丧尸，在它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人们在欢呼，在喜极而泣，然后，惊骇地听见了大屏幕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巨大哀鸣声。
辐射，不断摧毁着蠕动的肉体，重生、凋零、死亡、复生……
那庞然大物残缺不堪，被腐蚀的烂肉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却又在下一秒慢慢生长出来。
在残缺的夕阳之下，在崩裂的大地之上，它顽强的傲立在世间，身体逐渐开始生长恢复的同时，断断续续的发出鸣叫。
这不是苟延残喘的哀鸣，而是获得新生的婴啼。
——人类失去了他们的优势。
“姐…姐姐。”
在楚沐歌离开五楼，走在楼梯的安全通道时，她突然听见了上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王琪琪气喘吁吁跑下楼梯，看向楚沐歌。
“怎么了？”楚沐歌挑眉。
“我之前、我之前有话想和你说。”王琪琪平复了一下呼吸。
楚沐歌看了看她，然后点头：“说。”
“就是……”王琪琪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说，你可能不信……那些大人也不信……”
王琪琪抬头和楚沐歌对视，忐忑开口：“其实有次夜晚，我真的好饿，就偷偷下了楼想去搜东西吃……”
“但是二楼已经几乎没东西吃了，我就想去一楼赌赌运气。”
她说：
“我那天……看见一楼大门外摇摇晃晃进了几只丧尸。”
楚沐歌挑眉。
王琪琪脸色有些惊恐：“然后……我很害怕，就、就躲在柜台后面，看着它们…它们像是排队一样，到负一楼去了……”
–
楚沐歌牵着顾瑶手，默默走回了三楼。
推开安全通道大门，她看着三楼昏暗的环境，呼出一口气。
她现在要回服装店，把之前打包的衣服给拿了，然后离开这里。
嗯？你说负一楼？
关她什么事，楚沐歌要跑了。
那里应该的确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楚沐歌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好不容易捡到学姐了，这不多贴一会？
想到这里，说贴就贴。
楚沐歌拉过顾瑶，在昏暗的环境中吻上了她的嘴唇。
顾瑶的身体不是那种死尸般的僵硬，也不是活人般的柔软，而是处于两者之间，丧尸的身体是冰凉的，楚沐歌揽着顾瑶的腰肢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一片寒冷。
这寒冷，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吻毕，楚沐歌离唇，对着顾瑶笑道：“没事学姐，很快我们就可以上床了。”
顾瑶：？？？
嗯？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什么？(ᐛ)
顾瑶：少女这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
可能是因为对一具丧尸说这种话没啥不好意思的，楚沐歌说完，就和没说过一样，牵着顾瑶的手往服装店走去。
的确很快了。
大概一两个月后，新加罗就会出现第一批自发（阴差阳错）研制的丧尸机能恢复药剂。
虽然持续时间比较短，但是至少是成功品。
所以还得计划计划去一趟新加罗才行。
虽然……去的目的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楚沐歌：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偷点药剂和学姐干炮:D
–
在昏暗的服装店中……
它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十章 竖瞳

哒、哒、哒……
脚步声在昏暗寂静的三楼响起。
楚沐歌看了眼身后的顾瑶，笑了笑：“学姐，等我一会。”
她说罢，转头，伸出空无一物的左手，准备去拿放在服装店柜台前的袋子。
——足足有四袋，不过勉勉强强也可以带下去。
率先抬起的是手臂，接着伸出的是指尖，大脑传输指令到达神经，牵动肌肉开始运作，就像是一台机器。
——然后这台机器停止运作了。
张开的手心碰到了黏糊糊的东西，使楚沐歌整个身体一滞。
她的目光依旧带着茫然，身体倒是率先做出了反应。
握刀、抬手。
当！
锋利的尾刃和刀锋进行了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震响。
手臂因为巨力导致的震动而有些发麻，楚沐歌抬眸，咬了咬牙，想将伸出去的左手缩回来。
可惜不能。
那黏糊糊的东西好像形成了一张蜘蛛网，她的左手被粘在上面，一时半会无法挣脱。
刚刚太暗了，她居然一时半会没发现。
——用刀。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原本埋伏在天花板上的东西似乎是因为偷袭无果，顿了顿，把尾巴缩了回去，然后丢下楚沐歌迅速朝着门外而去。
——的确应该这样，因为楚沐歌本打算在它选择二次补刀攻击的时候强行激活异能挣脱束缚，然后试试看能不能借此快速把它尾巴斩了，但是对方居然发觉不对劲跑了！
好苟！
而且跑的方向……
楚沐歌转头，看向门外的顾瑶。
它的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自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楚沐歌，而是……
学姐！
楚沐歌瞳孔一缩，好像成了一道猫一样的细线，迅速用刀甩出刀花，将蜘蛛网斩断，朝着偷袭者疾驰而去。
这速度绝非是人类应该拥有的，她如同一道闪电，和偷袭者细长的身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顾瑶在门外看着那四肢并用向自己而来的怪物，下意识和它身后的楚沐歌对视。
扑通、扑通。
时间变得越来越缓慢。
顾瑶能看见怪物尖锐细长的爪子、骨质覆盖的肌肤、还有朝着自己张开的血盆大口。
也能看见它身后挥舞在半空的锋利尾刃、可怖的复眼，还有其中闪烁着的贪婪的目光。
——没有变异体能够拒绝食用一只还没有破蛹成蝶的女王。
扑通、扑通。
在缓慢流动的时间中，顾瑶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那是楚沐歌的。
直到这一刻，在与楚沐歌对视的一刹那，顾瑶才发觉自己和楚沐歌之间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层联系。
她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和想法，也能听见对方在自己脑海之中轻声说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去五楼。】
楚沐歌的记忆好像灌输到了她的脑海之中，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地图，为她指明了一条去往五楼的道路。
时间开始恢复正常流速，顾瑶觉得自己身体一僵，然后不受控制地开始转身跑起来。
她好像比其他丧尸要灵活一些，身体不是那么僵硬，也许是因为吃过一颗变异体晶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吃了楚沐歌一开始给她吃的那玩意的原因。
变成丧尸后，顾瑶总感觉自己怪迟钝的，脑子迷迷糊糊，好像没睡醒，直到经历现在这么一出，她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和楚沐歌之间的关系。
她就好像是楚沐歌手里的遥控赛车！你看她现在跑的好快！她自己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
˃̣̣̥᷄⌓˂̣̣̥᷅
后面有怪物追着，顾瑶化身跑跑卡丁车，一溜烟就开始朝着前往五楼的路线而去。
为什么是五楼？其实顾瑶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原因。
五楼有人类，怪物也喜欢吃人，这是引狼入室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在他人和顾瑶的安危之间，楚沐歌选了顾瑶。
这无疑是一种自私的表现，但是一想到楚沐歌有点反社会，这又好像没什么可以惊讶的。
只可惜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怪物之间的距离也在越来越近。
它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顾瑶，贪婪地张开嘴巴，同时挥舞起了锋利的爪子。
毫不犹豫地挥下、
脑浆迸裂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发生，楚沐歌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它的跟前，长刀一横，挡住了攻击。
咔嘣、
有裂纹。
脑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楚沐歌抬头，和它的复眼对视，她的那双漆黑色的眼睛逐渐变成了猩红，就好像是全身血液全部涌入了其中，与此同时，黑色的圆形瞳孔也竖成了一条细线，既妖艳又危险。
强行激活异能的副作用很大，楚沐歌一咬牙，抬起一条腿踹在了它覆盖着骨骼的腹部上面。
巨力、
翻滚起地上的灰尘，怪物被她踹出数米远，吼叫一声，稳住身子，四肢匍匐在地，利爪在地上抓住痕迹，警惕地看向楚沐歌，同时挥舞起身后细长的尾刃。
它像是一只准备捕食的老虎，准备蓄力一击。
楚沐歌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液，面无表情握紧有些裂纹的长刀。
头上有些痒，她烦躁地用手摸了摸头顶出现的毛茸茸的东西，竖成直线的瞳孔看向它，淡淡开口，语气颇冷：
“来吧，杂种。”
——真扫兴。
怪物嘶吼一声，朝着她迅速扑了过来。
-
顾瑶推开安全通道大门，站在了楼梯口处。
脑内传来剧痛，这是楚沐歌的感觉。
她们现在好像处于一种互通状态，不，也许是单向性的。
顾瑶体会着那种痛苦，心中略微有些担心：
……我靠，楚沐歌不会有事吧？
身体按照指令开始顺着楼梯向上走去，顾瑶沉默着，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可是担心有什么用呢？她赶回去送死吗？
自己的能力对那变异体几乎没有用，不然顾瑶早就试了。
她就是个战五渣，不去当累赘就算不错了。
在这一刻，顾瑶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你不能说她对楚沐歌好感有多高，但至少人家是在真心对待你。
哒、哒、哒……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哒、哒、哒……
“吱吱。”
顾瑶灰白色的瞳孔缓缓移动，看向上面几步楼梯上一个阻挡自己去路的小东西。
——那是一只老鼠。
耳朵足足有脑袋那么大，直立起身子，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顾瑶和它对视，下意识间，突然进入了发动能力的状态。
昏暗在此刻都好像被驱散，在灰白色的世界中，顾瑶看着那只老鼠，突然之间发现……
这是一只丧尸鼠。
真是哪里都有丧尸。
顾瑶凝视着它，准备将其中的细线给揪出来。
她不会弱到连个老鼠都控制不了吧？那干脆自杀得了。
一秒、两秒……
顾瑶云淡风轻。
十秒、二十秒……
顾瑶有些慌了。
一分钟、两分钟……
她真的已经弱到连只老鼠都控制不了了吗？！
心中在怒吼，借着那股劲，顾瑶总算是硬生生把它脑袋中的细线给“揪”了出来。
哎？
她愣了愣，看着那血红色的细线，一脸懵逼。
这啥啊？
下一秒，灰白色的空间咔嘣一声像是玻璃一样碎裂，顾瑶强行被退出了能力状态。
那老鼠顿了顿，接着看着顾瑶人性化地歪了歪头，似乎很疑惑，又很好奇。
顾瑶默默看着它，就连脚步都停止了，一尸一鼠就像是两个大小不同的雕塑一般站着。
然后在顾瑶惊讶的目光下（看不出来），她貌似读懂了那只老鼠在表达什么。
对方头顶好像出现了一个气泡，里面浮现了一个猩红的符号：
【？】
顾瑶：……？
老鼠继续歪头看着她，疑惑中带着探究：
【？】
【？】
【……】
【ovo】
嗡——
世界重新变成灰白色，顾瑶看着对方脑中红色的细线骤然伸出，然后迅速扎入了自己的体内。
反胃感、眩晕感还有疼痛感……
有咯咯咯的笑声。
——臣服它、听命它、成为它。
大脑蓄乱，顾瑶一咬牙，脑袋似乎被电流刺了一下，接着就见红色的细线断开，无力地缩回了老鼠脑袋里。
世界重新填充色彩。
老鼠歪头看着她，脑袋上的气泡模糊了一瞬，接着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笑脸。
像是小孩子涂鸦，充斥着拙劣的模仿。
笑脸旁边，有着一串血红色的小字，上面写着：
【你女子，冋类】
眨眼间，老鼠的脑袋爆开，黏糊糊的杂质黏在了楼梯上。
顾瑶接受到了对方传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到负一十娄去。】
有礼物。
——（作者补充）——
①看评论区好多人说丧尸女友很好看的样子，我也好想去看，但是感觉看了会影响思路（）
②不指全体：求求了，别在丧尸小说里面讲究极强的现实感了！我是写想象类作品小说，而不是写纪实类作品，也不是写严谨的纪录片文案，我能做到基本的逻辑自洽，能够做到不喂屎不投毒，至少可以带着脑子看，不降智，身为一名小说作者这几点做到就足够了。
但是带脑子看也不是让人用过于苛刻严谨的角度来批判的，我不会造枪不是军人不知道怎么造原子弹，我没经历过丧尸危机不知道真正政府究竟会怎么行动也没当过主席也不知道哪里有军事基地🙏🏻
给予作者一些宽容，也给予自己。

第二十一章 负一楼

到负一楼去。
顾瑶往上走的脚步硬生生停止，身体一颤，脱离了被指令状态，重新恢复了自由。
她目光顺着粘稠的脑内杂质上移，看向那具无头鼠尸。
到负一楼去。
身体似乎变得灵活了一些，顾瑶现在能够缓慢操控起自己的身体，僵硬转身，准备去往负一楼。
她没其他选项可以选择了，她有种预感，她会收获好东西的。
——这是属于一只女王的直觉。
哒、哒、哒……
三楼、二楼、一楼……
负一楼。
顾瑶看着眼前紧闭的安全通道大门，感觉自己没有心跳的心脏都好像紧张到要重新跳动起来了。
负一楼的安全通道大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顾瑶内心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然后推开了它。
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了里面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场景。
有东西在蠕动，如同血脉偾张的肌肤。
一片血红。
-
“来吧，杂种。”
楚沐歌握紧长刀，看着不远处呈现捕食姿势的怪物，淡淡开口。
真烦。
她想着，眼睛望向朝着自己嘶吼着扑过来的怪物，撇了撇嘴。
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能给学姐买衣服，结果却发生了这么一出。
尾刃朝着自己的头颅斩来，楚沐歌竖成直线的瞳孔微微一颤，侧身躲过了劈砍，接着用力一跃，轻盈的像是一缕风，在怪物冲撞过来的一瞬间，左手放在了它的脑袋上，借力前空翻跳上了它细长的背。
看，骑马。
楚沐歌举起长刀，用力扎进了怪物的一只复眼中。
绿色的汁液爆浆似的喷涌而出，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挥舞起了身后的尾巴。
楚沐歌迅速抽出带着绿色汁液的长刀，向上一挥，格挡住向下劈砍的尾刃。
咔、
长刀发出哀鸣。
同一时间，两双爪子猝不及防朝着她的躯体抓来。
怪物手臂很长，楚沐歌竖瞳一颤，下意识踩住一只爪子，却依旧无法躲过另一只，被它给抓到了手里。
它刚才是故意的，趁着楚沐歌拿刀格挡尾刃的时候，才选择伸出爪子来抓她。
怪物缓缓直立起身子，细长的爪子勉勉强强能握住楚沐歌的腰肢，在逐渐用力的同时，对准楚沐歌的脑袋张开了血盆大口。
楚沐歌被握的有点痛，微微蹙眉，抓住时机，在对方张开嘴巴向自己脑袋撕咬过来的那一瞬间，右手紧紧握住长刀，一转，刺入了它另一只复眼中。
伴随着痛苦的嘶吼，楚沐歌从松开的爪子上掉下来，摇摇晃晃开始稳住身子。
可是已经晚了。
刺来的尖端带着呼啸的风，随着血花四溅，刺入了肉体之中。
“咳……咳咳。”
楚沐歌微微低头，看着刺穿自己腹部的尾刃，咳出几口鲜血。
怪物痛苦的嘶吼戛然而止，变成了几声低沉的笑声。
它拿爪子拔出了自己眼中的长刀，向后一甩丢在了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震响。
血液在宽松的黑色卫衣上扩散，倒也不是那么醒目。
“顾…顾瑶……”
怪兽带着戏谑看向楚沐歌，发出沙哑贪婪的呢喃。
楚沐歌顿了顿，把双手放在了它的尾巴上：“咳……你知道的，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别人用这种贪婪的语气叫学姐的名字……”
她红色的眼瞳好像越发猩红了，里面似乎是有沸腾的鲜血在咕噜咕噜冒着泡。
楚沐歌握住它的尾巴，嘴角溢出鲜血，朝着它笑道：“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怪物感觉有些不对劲，还没等它有所反应，尾巴处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力，好像要把它尾巴扯断似的。
楚沐歌像是在耍流星锤，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活脱脱一个人形高达，双手握住尾巴，将它甩飞了出去。
位置，对准的是护栏玻璃。
碰撞、
清脆的响声后，玻璃碎裂。
怪物呜咽一声，动作倒是没有停止，尾巴一动，彻底刺穿了楚沐歌腹部，将她卷了起来，一同朝着一楼坠去。
-
地板……在蠕动。
顾瑶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那些菌毯似的东西覆盖住了整个负一楼，呈现血肉似的猩红，像是把一个人硬生生剁成了肉泥，然后铺撒在上面一样。
肉质的菌毯黏糊糊的，还会微微颤动，仿佛是活物一般。
【往前走】
内心好像是在渴望什么东西，顾瑶下意识迈开脚步，踩在了那些肉毯上面。
黏糊糊又柔软，如同有弹性的雪，脚还会微微凹陷进去一些。
【往前走】
负一楼本来应该是专门吃小吃的地方，现在那些店铺上全被覆盖住了肉毯：地板、墙壁、天花板，无处不在。
一只巨大的吉祥物猫咪被肉毯覆盖住，成了一只猫咪形状的血红肉块，显得诡异至极。
单一色的血红，如同某一个人正在运作的胃部。
继续往前走吧。
脚步声因为踩在柔软血肉上的原因不太听得出来，顾瑶走着，走向那个心中预感的方向。
在负一楼的中央，赫然有着一个硕大的肉块。
它呈现出一种粉嫩的色调，上面有零零散散的毛发，还会微微颤抖，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只是其上除了稀稀落落的毛发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眼睛、嘴巴、四肢，一个也没有，只是单纯的肉块。
可是冥冥中，顾瑶看着它，却明白了一件事情：
它就是造成负一楼如此诡异的罪魁祸首。
紧接着，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未孵化完成的初版母巢。
在灰白色的世界之中，顾瑶痴痴看着肉块中缓缓冒出的白色丝线，在内心伸出了手。
-
疼痛感、
楚沐歌躺在地上，咳嗽一声，灰尘和血液一同溅出，她翻了个身，握紧双拳，想要爬起来。
靠着异能者强大的身体素质，再借着怪物的躯体作为肉垫进行缓冲，楚沐歌得到了一个从三楼一跃而下后最好的结果：
断了几根肋骨。
她看着不远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怪物，咬了咬牙，吃力地沿着柜台起身，捂了捂自己腹部。
——那里居然已经止血了。
肋骨的断裂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是致命的伤，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戳穿其中的脆弱器官。
可是楚沐歌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疼痛感开始缓解，楚沐歌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在自己身上略带慌张地摸索。
……药。
怪物的嘶吼声响起，伴随着逐渐起身的动作。
楚沐歌强行压下内心那些暴躁的情绪，目光偏移，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
“不、不能去的……”
小女孩惊恐的声音仿佛依旧回荡在耳畔：
“那里好、好像有东西……”
与此同时，在废墟中的怪物甩甩脑袋，灰尘洒落，开始起身。
楚沐歌咳嗽一声，对它竖了根中指。
逃亡游戏正式开始。
目标负一楼。

第二十二章 猫猫和触须

大脑嗡嗡直叫。
在同一时刻，顾瑶和楚沐歌体会到了几乎相同的感受。
——来自头部撕心裂肺的疼痛。
顾瑶看着从巨型肉块中冒出的白色丝线迅速扎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目光茫然了一瞬。
疼痛来的猝不及防，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来的激烈。
忍住、
去控制它，让它臣服，让它听命。
-
轰！
灰尘、
这是一场追逐战。
有东西在身侧呼啸而过。
楚沐歌躲开了怪物向自己砸来的一块篮球大小的碎石，忍着脑内的剧痛，咬了咬牙。
这怪物很聪明，还会利用周边的事物，让她非常头疼。
更何况她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肉体的损伤暂不提及，她现在被影响更多的，是内心升起的那些暴躁的情绪。
——需要药。
眼眶好像略微有些发黑，楚沐歌一边迈腿向前奔跑着，一边不堪重负地咳嗽了一声。
她不想在和怪物打的时候猝不及防进入那种状态，会死的。
怪物嘶吼着，像是一只正在追逐猎物的猎豹，绿色汁液溢出的复眼紧紧盯着楚沐歌的后背，目露凶光，似乎想在下一秒就将对方凶残地撕碎。
它的速度很快，可是……
楚沐歌也很快。
快到居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和猎豹似的怪物达到同一速度，没有被拉近距离。
在一楼快速的穿梭间，怪物张开嘴巴，里面异化出的器官对准楚沐歌，然后……
滋、
粘稠的透明液体向着楚沐歌射去，却被对方敏锐地躲过，在不远处的柜台上逐渐凝聚成了白色的固化物，冒着暂未散去的热气。
——与此同时，它和楚沐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楚沐歌迅速瞥了一眼，蹙眉。
这怪物貌似变异出了昆虫的部分特征，之前的“蜘蛛网”就是它织出来的。
可是楚沐歌现在手里没了锋利的武器，如果被射中，那就真完了。
想到这里，她略微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头顶一对毛茸茸的东西。
——怪物越来越近了。
其实异能者和变异体之间多多少少也有些共同之处，其中有些人或者怪物，身体会获得动物的部分特征，从而得到那类动物的特殊能力。
怪物可能是蜘蛛类变异。
而她……
头顶毛茸茸的东西随着她的触碰有了些许反应，三角形的尖端微微颤了颤，将产生的热流和酥麻传至了脸部。
楚沐歌面无表情，嘴角还带着血，然而精致的面容上却浮现了丝丝淡粉，和目前逃亡的情景格格不入。
红瞳向后快速瞄了一眼，其中竖形的瞳孔变成了一条警惕的细线。
她已经准备好了。
——怪物的嘶吼声已至背部。
楚沐歌想，幸亏她现在只是强行激发异能而已，所以没有出现尾巴这种东西。
不然……
——怪物张开嘴巴，向她飞扑而来。
会很麻烦。
楚沐歌轻轻一跃，优美的一个后空翻，跳上了它的背，接着在怪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了它骨质的后脑勺上。
早该这么做了。
巨力传来，怪物的头颅和地面进行了亲密的接触，无序挥动尾巴的同时，还往前摩擦了好一段距离。
楚沐歌趁机灵活敏捷地从其上跳下来，呼出一口浊气。
头顶的一对黑色猫耳还在轻轻倏动，她的竖瞳偏移，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安全通道大门。
猫猫想：
已经快到了。
-
在疼痛感逐渐缓解之后，顾瑶看到了。
透过那蠕动的巨大肉块，她看见了其中那个正在孕育中的生命。
泛着白芒的细线连接着她和它，最终隐形不见，自动退出了能力状态。
顾瑶现在好像拥有了两个摄像头，只不过属于肉块的那个依旧是处于黑屏模式，看不见任何东西。
它正在孵化。
初级母巢其实是一个很“烧钱”的东西，这里指的“烧钱”，不单单是因为它需要耗费大量血肉来孕育出一只符合女王想法的特定变异体，也因为它是一次性的。
对，一次性。
等肉块里面的东西孕育而出，初级母巢便不再拥有孵化怪物的能力，仅剩的功能就是作为感染地的核心来操控肉毯攻击入侵者了。
简而言之，初级母巢很浪费，是作为末世前期过渡产物存在的，完全比不上后来的母巢。
想想也是，这长着零散毛发的蠕动肉块充斥着一股廉价味，一看就高端不到哪去。
可是对于目前的顾瑶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顾瑶：˶´⚰︎`˵
白嫖！！！
她嫖到了一只崽！
女王的本性让她莫名感到非常欣喜，要不是感觉这肉块有些恶心，她就要狠狠扑上去拥抱了。
至于哪来的血肉让它孵化……
顾瑶第一次准备通过母巢操控肉毯，略微有些紧张，闭起眼睛。
鲁迅说过：要用心感受。（鲁迅：？）
顾瑶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随着身躯逐渐下沉，最终附着在了地面柔软的血红肉毯上，下一秒，她身边的一处肉毯微微颤动，蠕动出了一根触须，尖端好奇地指向自己站立的方向。
——好耶。
操作的成功极大的给予了顾瑶自信心，她操控着触须蠕动，重新缩回了肉毯里面去。
与此同时，在负一楼下面的负二楼地下停车场，这里也到处都是肉毯，只不过覆盖率并没有负一楼那么高，那些停在车位上的车辆全部变成了血红的肉瘤，有生命似的蠕动着。
而在它的血红天花板，一根触须慢悠悠地伸了出来。
尖端晃动，像是眼睛，正在观察着负二楼的惨烈景象。
在那些未覆盖完全的肉毯之上，无数的腐烂尸体堆积于此，铺满了整片地下停车场。
那些死亡的丧尸像是山一样堆砌着，其上有分工明确的巨型触须像是蠕虫，尖端为空洞的圆形嘴巴，不时会扎入尸山，吞噬尸体，将其奇迹般地融化，成为糜烂粉嫩的烂泥，沿着细长的触须咕咚咕咚传输其上。
这些被融化的尸体会被吸取营养，然后成为肉毯，沿袭上一任主人的命令，在负一楼和负二楼之间悄悄地扩散。
……那么上一任主人呢？
顾瑶紧闭着双眼，在感染地迷迷糊糊的灰白记忆中，好像看见了一个人模糊的影子。
娇小的身影上，那只站在对方肩膀上的大耳老鼠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在下一秒，她获得了感染地给予她的最后一条线索：
这里原本有两个核心肉块。
很正常，毕竟地下停车场堆积如山的尸体，就算再怎么烧钱，一个还未孵化的初级母巢也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的血肉。
所以答案很简单。
——有个已经成熟的特殊变异体，被带走了。
……所以对方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来孵化特定的变异体，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孵化

滴答、
血渍。
楚沐歌面色平静，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负一楼的安全通道大门而去。
她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幸运点的话，她或许能够看见里面的东西和外边的怪物打起来；不幸点的话，她或许会在进入的一瞬间就遭到另一个东西的攻击，然后命丧于此。
她吐出一口气，腿部开始蓄力。
其实实话实说吧，她觉得更有可能是后者。
因为每个怪物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更何况自己还是个人类，绝对是它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希望到时候自己能够绝处逢生。
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身后紧追不舍的怪物迟早会抓住她，还不如赌一把，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奇迹。
嘶吼声。
偏头躲过射来的蛛网液，楚沐歌在它挥舞起爪子的一瞬间，向前一踹，猫咪逃窜，快速跑进了负一楼之中。
到处都是蠕动的血红肉毯。
踩在柔软的血肉之上，楚沐歌内心的惊讶几乎都快要表现在脸上了。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一片污染地。
……在末世前期，这里居然有一片污染地？！
楚沐歌↓
--／l、 
-（ﾟ､。７？
---l、~ヽ
---じしf_,)ノ​
打断她思绪的是后面逐渐清晰的嘶吼声。
该死。
大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楚沐歌咳嗽一声，眼眶逐渐发黑。
病状要发作了。
胃里有东西在翻江倒海似的翻涌，好像有一只骇人的恶兽想要从其中挣扎出来，撕裂血肉肌肤，将她的器官一并带出。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捂着嘴，瞪大的眼睛中尽是蓄乱，嘴角向上自然而然地勾起弧度，却又在下一秒被残存的理性压制，可笑且无助地抿成一条直线。
身躯微微颤抖，纤细洁白的手臂上也隐约能见到痛苦忍受而暴起的青筋。
好想吐。
——她想。
世界在摇曳，她挣扎着不让自己失去理智，在大脑中迅速思考起来：
有污染地，说明有核心。
核心会控制肉毯攻击入侵者，她得把怪物引过去。
如此想着，她操控着破败的身躯，开始向着目的地而去。
——核心一般会处于中心位置，她赌赌看。
距离越来越近了。
——她和核心之间，她和怪物之间。
在楚沐歌终于在负一楼中心发现了那蠕动的巨型肉块时，怪物也正好到达了她的身后，一爪子拍到了她的背上。
也许是激活了异能的原因，楚沐歌虽然被那爪子狠狠一拍，但也没残，只是感觉五脏六腑一颤，卫衣被抓破，可怖的血痕出现在了她后背雪白的肌肤上，接着摔倒在地。
楚沐歌：¯⌓¯好丢人。
在怪物扑来之际，楚沐歌迅速翻身，一只脚抵在它的骨骼腹部，偏头，躲开它撕咬过来的血盆大口。
这一口下去，自己脑袋可就没了。
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咬牙，用余光看了眼不远处的血红肉块，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好像还能够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亦如错觉。
……学姐？
思维中断。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她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
但是血花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一股巨力被加之于它的上颚，导致它的嘴巴无法合拢。
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臂支撑于其上，楚沐歌看向它，红色的眼瞳黯淡无光，接着在它错愕之际，抬起另一只手，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迅速伸进了它的口腔之中，握住了那异化出来的器官。
用力一拔、
筋肉断裂，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器官像是舌头般被楚沐歌硬生生拔了出来，汁液喷洒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略显诡异。
怪物痛苦地一声嘶吼，下意识想要逃窜，但是下一秒，就见肉毯蠕动，一根根触须开始附着在它的身上，将惊恐挣扎着的怪物拉扯到了半空。
顾瑶总算是彻彻底底学会了使用肉毯的能力，躲在肉块后面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楚沐歌，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女主角要是死这了，那这小说怕不是要崩了。
……其实已经崩了吧？
怪物在半空挥动尾刃，割裂了一根又一根触须，接着复眼一偏，看向肉块的方向：“顾…顾瑶……”
顾瑶：OxO
被叫名字了！好可怕！˃̣̣̥᷄⌓˂̣̣̥᷅
哎，等会。
她灰白色的瞳孔看向在半空挣扎的怪物，目光渐渐聚焦。
好熟悉……
怪物挥动尾刃，割裂一根又一根触须。
顾瑶看着它，一动不动。
触须不断在减少，又不断在生长，顾瑶宛如一座雕塑，就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
啊……
怪物抓住机会，在触须还未彻底长出来以前，迅速割裂，落在了地上。
她知道了……
怪物张开绿色汁液喷溅的血盆大口，朝着她飞速接近。
它……
噗呲、
肉块中突然射出了一根骨质的卷须，尖端像是长枪，还在微微震动，轻而易举便贯穿了怪物的胸膛。
滴答滴答、
绿色的血液在沉默中滴落。
顾瑶看着它的复眼，好像透过了它的躯壳，窥视到了其中那个哀嚎的灵魂。
是楼亚南啊。
丧尸女王轻而易举便发现了它的真面目。
顾瑶觉得在自己真正意义上掌控了一只变异体以后，自己的能力就好像是被钥匙开了锁，一下子就顺畅起来。
下一秒，肉块中又射出了一根卷须，扎在了怪物挥起的关节上。
爪子无力地垂落。
噗呲、
噗呲、
一根又是一根。
贯穿四肢、贯穿腹部，肉块中的变异体将嘶吼着的怪物慢悠悠地升在了半空，像是在玩乐。
肉块蠕动，其中新生的变异体射出了最后一根骨质卷须。
——对准的是怪物的脑袋。
在震音中，它贯穿了怪物的大脑。
卷须开始被收回，满身窟窿的怪物掉在地上，绿色血液喷涌，一动不动。
顾瑶看着那些骨质的卷须像是蛇一般在地面上游走，最终重新缩回肉块之中，目光向上，看见了撕裂出了缝隙的肉块之中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像是两颗珍珠。
顾瑶和它对视，莫名感觉有些亲切。
它孵化了。
-
“出来。”
顾瑶面无表情对着肉块在心中默念，有些无语。
肉块一动不动。
顾瑶强忍着不让自己翻白眼，如果她能翻的话。
肉块中待着的变异体传达来传达去就是一个意思：
【不想出来。】
顾瑶其实是可以强制命令的，但是没必要。
它刚孵化，待在其中汲取负二楼血肉的营养成长的确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行吧。
光杆司令好不容易有了个看起来能打的下属，现在正宠着，也没忍心打扰自己意义上的第一个崽睡觉。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顾瑶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楚沐歌，心中叹了口气。
她迈开步伐，缓缓接近。
身体貌似灵活了一些，不像之前木乃伊那般僵硬，就连操控起来也不累了。
只可惜……
“咳…咳……”
顾瑶试图说话，但是依旧不行。
是不是变成丧尸后就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啊（惊恐）
她缓缓靠近楚沐歌，然后听见了对方极其轻微的呜咽声。
顾瑶顿了顿，看着她颤抖的身躯，接着目光移动，望向楚沐歌略带迷茫、眼角带着泪花的脸庞。
她在哭。
就好像看不见顾瑶似的，红瞳无光，没有聚焦，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
少女染血的腹部，微微颤抖的身躯，无神的目光本就让人怜惜，然后顾瑶又看见了对方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还会微微颤抖。
顾瑶：……
猫、猫耳？
该死的。
她觉得自己手有些痒。
实不相瞒，她是一个猫奴。
顾瑶：……宝，你有点戳中我的xp了。

第二十四章 撸猫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灰蒙蒙的雨。
细雨微凉，楚沐歌撑着伞，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轻轻咳嗽了一声。
有车辆经过，溅起水潭里的水，洒向两边。她默默离远了一些，不让自己的衣服被水溅到。
这种天气压抑潮湿，楚沐歌其实不大喜欢。
宽松长袖里面的乌青还有伤口隐隐发痛，她蹙了蹙眉，把手机给拿了出来，单手划开沾了点雨珠的屏幕，将早已经编辑好的话给发了过去：
【学姐……你在吗？】
-
她在颤抖。
顾瑶望着少女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靠近。
楚沐歌没有昏迷，但是那双眼眸却黯淡无光，似乎陷入了黑暗混沌，和外界完全脱离了联系。
“咳……”楚沐歌？
顾瑶下意识想要叫对方的名字，却因为无法说话的原因，变成了无意义的几声干咳。
楚沐歌仰躺着，竖线的瞳孔已经重新变回了圆形，只不过眼睛依旧是血红色。
——其中宁静的像是死水，似乎完全看不到顾瑶的模样。
楚沐歌这幅模样其实顾瑶见过。
没错，就是她发病的那几次。
同样也是黯淡无光，同样也是毫无生机，同样也是看起来异常绝望。
这模样在小说里面从来没有写到过，就好像是隐藏在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只有真正接触过了才能发现。
所以要接近吗……？
顾瑶犹豫。
会不会暴走起来把自己掐死啊？
但是看着对方伤痕累累的模样、还有头顶焉巴巴的猫耳以及眼角的泪花，看哪哪一股可怜兮兮的感觉，顾瑶有些不忍心。
……她有点可怜。
踌躇片刻，顾瑶还是站到了她的旁边，接着缓缓蹲下了身子。
灰白色的瞳孔看着楚沐歌，试探性地伸出手，放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接着慢慢拖起。
另一只手紧随其后，见楚沐歌没有反应，于是大胆起来，将她小心翼翼地半扶在自己的怀里。
楚沐歌的眼睛好像重新有了点亮光，又迅速黯淡，头枕在顾瑶胳膊上，带着泪花的眼睛看向顾瑶的侧脸，呆呆说道：“学姐……？”
学姐学姐学姐，少女你只会说这个吗？
顾瑶内心哭笑不得，但也不知道如何应答，只能用灰白色的瞳孔面无表情和茫然的楚沐歌对视。
她现在是只丧尸，面部表情都无法控制，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面瘫。
楚沐歌呆呆看着她，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像是一只好奇的猫，接着眨眨眼睛，呆呆伸出双手，揽住了顾瑶的脖颈。
“学姐……”
她说着，一边用脸轻轻蹭着顾瑶。
这声音轻柔，带着点支支吾吾的呢喃，更像是睡眼朦胧的撒娇。
顾瑶没忍住，看着她头顶倏动的猫耳，默默伸出手，放在了一只猫耳上。
猫猫耳朵薄薄一片，外侧生满蒲公英般的浅浅绒毛，往里则是单薄的皮肉，泛出丝丝可爱的浅粉色。
被顾瑶的指尖轻轻下压，楚沐歌骤然埋下脑袋，浑身一颤。
猫耳极软，在指尖的力道中层层下叠，顾瑶食指耳朵尖尖，拇指顺势而下，掠过顺滑的耳后绒毛。
软软的，好烫。
楚沐歌脸部微微泛红，目光有些茫然。
揽着顾瑶的手臂下意识用力，电流传至全身，酥酥麻麻。
真敏感。
顾瑶觉得好玩，索性又伸起一只手，捏了捏她另一只猫耳。
热气炸开，楚沐歌抖了抖，下意识被刺激地咬了咬牙关。
“……嘤。”
在太过舒适的情况下，动物会不自觉的发出低鸣。
顾瑶愣了愣，下意识停止了揉捏的动作，重新把注意力聚集于少女面部时，才发觉那迷茫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甚至好像都能在那对黑色的猫耳上看见一抹浓郁绯色。
猫猫眼睛蒙着水雾开始打起瞌睡，或许是因为已经确定了目前这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是值得信赖的存在，于是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顾瑶抱着她，一动不动。
……因为动了，会不会吵醒她啊？
楚沐歌睡着了，其实顾瑶也很疲惫。
她今天头脑风暴，操控了好多东西，怪累的。
既然累了……
属于一只丧尸的本能让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怀中闭着眼睛的楚沐歌，感觉肚子有些饿。
顾瑶看着她，然后做贼心虚似的目移了一瞬，接着微微低头，伸出粉舌，舔舐掉了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砸吧一下嘴。
太饿了……
她拿点酬劳也不过分吧？
-
楚沐歌受了伤。
人类受伤，需要治疗。
顾瑶把她轻轻放在柔软的肉毯上，灰白色的瞳孔默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接着目移。
她不知道这里哪有医疗物资，要不……
去五楼？
-
王琪琪睡不着觉。
她坐在地上，看着五楼昏暗的安全通道大门，发着呆。
她感觉今天像是在做梦。
她们母女首先是被男子恶意对待，她被派去下面找寻食物，而她的母亲……
还好谢天谢地，她遇到了一名奇怪的姐姐，还带着一只不会咬人的丧尸。
大概不会咬人吧？
至少王琪琪在胆战心惊间，并没有收到来自那只美女丧尸姐姐的攻击。
都已经加了个【美女】了，看来她心里的确很感激她们。
等二人走后，不久王琪琪便听见了下方传来乒里乓啷玻璃碎裂的声音，非常激烈。
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恐，王琪琪心里率先升起的反而是担忧。
——她们没事吧？
可惜她也做不了什么，失了眠，便看着来时的安全通道大门，心中默念：
希望姐姐可以平平安安。
吱呀、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了条缝。
平时五楼的安全通道大门是会锁住的，但也许是因为今天男子被杀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忙里忙外，也便没有锁。
有时候锁住也并不是好事，比如他们没锁，于是就等来了楚沐歌。
王琪琪瞪大眼睛，心脏骤然一跳，看向缓缓打开的大门。
来者非常的小心翼翼，似乎是不想惊动五楼的人，如同一个贼。
五楼天花板透明，星光点缀的夜空洒下淡淡的月光。
王琪琪眯了眯眼睛，然后和带着墨镜的顾瑶对视。
王琪琪；……
王琪琪；(*꒦ິ⌓꒦ີ)丧、丧尸！
完全没有之前夸顾瑶美女丧尸姐姐的模样，王琪琪连滚带爬想要起身，然后就见顾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前。
——嘘。
王琪琪；……？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眼间，又见对方换了个动作，朝自己招了招手。
——过来。
王琪琪沉默了一会，然后起身咬了咬牙，虽然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顾瑶很满意，看着犹犹豫豫跟过来的王琪琪，点了点头。
一人一尸无语凝噎，半晌后，顾瑶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琪琪，然后食指朝下，指了指下面。
王琪琪支支吾吾，悄悄说话；“…姐姐，你说的是要我去下面？”
这孩子打小聪明。
顾瑶点头，然后拿出自己在一楼乱摸索找到的便利签和黑笔，准备写点东西。
于是在王琪琪好奇的目光下，借着月光，顾瑶打开笔盖，对着便签纸开始沉默。
“……”
“……”
等会，字怎么写来着？
她拿着便利签的手好像在微微颤抖。
完蛋了！她好像变成文盲了！qwq

第二十五章 谜团

顾瑶感觉自己变聪明了。
呃……也不是说她之前不聪明啦，只是现在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就好像原本浑浑噩噩堵住的大脑被疏通了，整个人一下子清明起来。
当然，还是没恢复到以前没变成丧尸时的状态，但是干巴爹！她觉得她可以的！
顾瑶信心十足，因为认不出字而感到的恐慌也烟消云散，思索片刻，拿笔在便利贴上歪歪扭扭画了个医疗包。
一个正方形，里面画上个十字架。
她把它递给王琪琪，王琪琪犹豫接过，看了一会，小心翼翼问道：“……田？”
顾瑶：？
她低头，看了眼对方手里的便利贴。
她文盲，一时半会看不出来，思索了半晌，才从那歪歪扭扭的线条里找到点以前记忆里的痕迹。
的确有点像田。
但是那是医疗包啊！
摇头，顾瑶又撕下来一张便利贴，重新画了一个，只不过把方块改成了手提箱的模样。
王琪琪很聪明，接过便利贴，抬头不确定地和顾瑶说道：“是、是那位姐姐受伤了吗？”
顾瑶点头。
王琪琪咬了咬大拇指甲，目光偏移，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说道：“我妈妈是医生，丧、丧尸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她叫来。”
顾瑶点头。
她退出门，看着王琪琪轻手轻脚走进去，百无聊赖开始等待。
楚沐歌目前躺在负一楼睡觉，顾瑶可以通过肉毯实时监控，倒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哎，等等。
她操控起肉毯，从负二楼顶部蠕动出一根硕大的蠕虫似的触须，渗透到负一楼，慢悠悠对准了怪物千疮百孔的尸体。
脑子里自然而来升起一种想法：
收集它的DNA。
蠕虫似的触须张开嘴巴，像是蛇一般开始慢慢吞噬怪物的躯体，将它包裹进了触须之中。
——得花费点时间消化。
待她操作成功，王琪琪也带着她的母亲悄悄过来了。
女子脸上依旧带着白日的伤痕，嘴角破皮，手里拿了个医疗包。
她牵着王琪琪的手，把后者护在身后，看见顾瑶，有些犹豫，在不远处停下，轻声说道：“你、你听得懂吗？”
顾瑶点头。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那位在哪里？”
顾瑶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对准了下面。
和她去。
-
血肉蠕动。
女子牵着王琪琪，战战兢兢看着负一楼的场景，面色恐惧。
顾瑶走进推开的大门，面无表情回头瞅了她们几眼。
女子沉默一会，咬了咬牙，松开王琪琪的手，和她轻声说话：
“妈妈先进去给姐姐看看啊，你乖乖先回去。”
王琪琪看了看负一楼血肉蠕动的诡异场景，鼓起勇气：“没事的，我也去，丧尸姐姐不会伤害我们的。”
这话说完，王琪琪好像也有了底气，朝着顾瑶开口：“……对吧？”
顾瑶点头。
她已经点了许多次了，没办法，目前无法正常交流，她也不会手语，只能进行最简单的肢体表达。
肉毯踩上去软软的，好像是活物，能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它的蠕动。
一开始心中升起的是惊慌和无措，女子紧紧牵着王琪琪手，跟在顾瑶后面警惕地走着，生怕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此时见到的一切对于她们而言的确是完全未知的存在，似乎到处都暗藏着杀机，可是母女二人却仍然愿意下来，其实顾瑶还是挺佩服的。
怪物的尸体已经被蠕虫拖走，顾瑶看着躺在肉块旁边的楚沐歌，默默看向了身后颇有些紧张的母女。
王琪琪母亲下意识看了眼巨大的肉块，咽了口口水，然后放开王琪琪的手，走到了楚沐歌旁边。
顾瑶跟上。
“你把她脑袋扶住。”女子试图和顾瑶交流。
顾瑶点头。
猫猫闭着眼睛，顾瑶轻轻跪在地上，将她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猫猫耳朵倏地动了动，似乎是感应到了顾瑶的到来，本能性地蹭了蹭。
“你、你把她摁住。”女子犹豫开口，打开医疗包，“我先给她简单处理一下。”
顾瑶化身点头机器人。
酒精、绷带、棉花……
“她伤口……”女子轻轻皱了皱眉，“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
她象征性地敛起楚沐歌下面部分衣角，给顾瑶看了看宽松卫衣下平坦的小腹，那里残存着凝固的血迹，但是伤口已经开始有愈合的倾向。
“但是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如果还有医院的话。
女子拿起绷带，开始包扎，接着抬眸看了眼顾瑶：
“呃……你知道医院吧？”
顾瑶沉默一下，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
女子看了眼周围血红色的肉毯，缓缓起身：
“她好像……恢复的很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何止是快，简直不是人。
而且头顶那是猫耳朵吧？什么情况？
顾瑶点头，接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女子愣了愣，立刻说道：“我不会说去的，也不会告诉其他人负一楼什么情况。”
她犹豫片刻，给顾瑶鞠了一躬：
“之前，真的很感谢你们。”
顾瑶摆手。
楚沐歌做的，又不是她。
-
楚沐歌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缩进袖子里。
顾瑶看着蜷缩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楚沐歌，抬头望了望血红色的天花板。
丧尸感觉不到累，不然她现在腿都要被枕麻了。
低眸，看着轻轻颤抖的猫耳朵，顾瑶忍住了想要去捏的冲动，偏头看向巨大的肉块转移注意力。
楚沐歌头上的猫耳似乎很敏感，一碰都会脸红，还是别吵她睡觉了。
顾瑶无所事事，伸出一只手，然后握成拳头，又慢慢张开。
她变得灵活了好多，可以做一些精准的动作，这是好事。
但是有得必有失，脑子清醒了好多，有些原本下意识忽略的事情也一个个摆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楚沐歌为什么好像有心理疾病的样子？
为什么这里和小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她究竟是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的？
和“顾瑶”同名真的只是是巧合吗？
顾瑶目光重新聚焦于肉块。
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在小说里，故事全程是以男主的视角来写的，男主又不是丧尸女王，自然不知道什么初级母巢或者什么孵化场，他只清楚肉瘤里会产生怪物，感染地会污染环境，所以导致读者们也不知道。
而且……
通过来自肉毯的灰白色记忆，顾瑶发现污染地不是自然形成的，或者说，至少这里不是自然形成的。
那娇小的身影很模糊，顾瑶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对方肩膀上的老鼠。
这个人又是谁呢？
小说里讲，这是一场丧尸危机，说的是男主最终拯救世界的故事。
而男主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不对。
她没把小说看完。
所以后面男主遇到了吗？
顾瑶绞尽脑汁回想，总算是把最后看见的片段给想了起来：
【陆泊渊驱散了手上多余的元素，看着已经彻底消失在原地的变异体，长吁出了一口气。】
【他看向楚沐歌，对方表情也非常凝重，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偏头和他对视，淡淡开口：“所以，这只变异体不是自然产生的。”】
【“嗯。”陆泊渊点点头，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墙上发现的用血液涂抹画出来的笑脸。】
【对方其实给他留了一段信息，那笑脸旁边还有一串话：】
【我知道你，上次也是你。】
【笑脸明明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在血液的衬托下却显得意外的狰狞：】
【你叫陆泊渊对吗？】
【很高兴认识你，我在第九区等你。】
……
顾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看完小说。
这段台词一看就是要见新人物了啊！
懊悔。
她为什么要选择吃饱了先去散散步，而不是选择继续看下去。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顾瑶把手放在楚沐歌脸颊两侧，目光有些迷茫。
她之前没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变了，现在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原本自己看到这些肉块触须尸体，内心就算再淡定，肯定也会感到意外。
——即便是喜欢血腥的人。
但是她现在却是那种习以为常的淡定，就好像人类看见了汽车，一切都理所当然。
顾瑶沉默。
她好像……
正在失去某些身为人的东西。

幕间：*猎鹰行动

在破损不堪的公路上，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机枪扫射声。
几辆步兵战车和装甲输送车行驶在道路上，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肆意屠杀着一个接一个扑上来的丧尸。
“要我说，嘿！这就应该炸！”
男子坐在输送车内，指了指地图：“全tm是这些玩意，一个一个杀多麻烦啊，干脆炸了得了，它们还能吃得下导弹？”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同伴推了推他胳膊，“全国这么多人还等着救援呢，上头忙都忙死了，人不救了？”
现在才末世初期，无数幸存者依旧在东躲西藏苟活着，更何况政府也是由人组成，总有些家属游离在外，不可能动用大型杀伤性武器。
“你又不是不知道。”同伴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枪支，“现在上头分歧很大，甚至还有人说感染者或许可以被治疗，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男子嗤了一声。
外面传来枪声，有丧尸被直接打爆了脑袋，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些玩意能治？”
他看了看其他坐在运输车内的同伴：
“要我说，能治它们的就是枪，一子弹下去你看它们哪个扛得住？”
外面的步兵战车调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尸群。
开炮、
轰！
残肢断臂。
男子把弹夹重新装回步枪：“要我说，其实就是狂犬病进化了，也就是群暴徒，我一个人都能杀穿。”
周围传来笑声。
同伴咧嘴：“铁子，今天要你夸下海口，明天是不是还要夸下三亚啊？”
铁子眼睛一瞪：“放你妈的屁。”
周围响起极轻的笑声。
同伴摸索了一下身子，把照片拿了出来，递给他：“你真这么牛，这次行动就给力点。”
铁子接过，看向照片。
高楼大厦被粉色的肉毯攀附，好像成了一栋血肉建筑，其上有一些凸出的肉块，显得诡异至极。
铁子把照片还给他，嫌弃说道：“这病毒真恶心。”
同伴耸肩：“新发现的，上面说不对劲，要我们先去调查调查，当然，这不是有炮吗？”
炮弹在步兵战车的炮管中飞出，径直落入了密度逐渐稀疏的尸群之中。
轰！
“你不是想炸吗？等会就炸。”
“那——”
铁子张嘴，刚想说话，突然感觉车子一个急刹车，身体晃了晃，下意识握紧了枪支。
“啥情况？”
“等会等会。”负责通讯的士兵表情有些凝重：“领头车停下来了。”
怎么会停下来？
到达目的地了？
铁子望向他，见他表情越来越凝重，皱起眉来。
通讯兵张嘴：“他们说有——”
咚、
声音戛然而止。
铁子看了看周围同样拿起枪支的同伴，关掉了枪上的保险。
有东西。
下一秒，一根尖端像是长枪一样的触须微微震动着，迅速刺破大地，轻而易举便贯穿了装甲车下方的铁皮，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下在运输车内部摇晃起来。
这tm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装甲车最薄的铁板也至少有7毫米以上，它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触须便对准了一个士兵的脑袋，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
铁子反应最快，瞄准触须末端，立刻开枪。
火焰、
触须断裂，喷洒出紫色的血液，无力地掉落在了车内。
铁子看了眼被贯穿脑袋的尸体，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一咬牙：“小心！下面！下面！”
话音刚落，一根比刚才粗大数倍的触须从下方出现，将装甲车整个贯穿，车辆离地了一瞬，铁子稳住身子，偏头看向旁边的同伴，刚想说话，就见一根触须从下方刺出，将同伴整个人像是糖葫芦一般串了起来。
血花、
他瞳孔一缩，迅速打断触须末端，与此同时，一根接着一根触须开始从下方出现，贯穿了一个又一个人。
“下车！下车！”
车门被拉开，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士兵被扎穿了脑袋，重新拖拽回了车内。
铁子一个翻滚，蹬出运输车，身后的触须紧随其后，刺穿了他的腹部。
疼痛感。
他一咬牙，拿枪射断触须，跌在地上，看向外边的场景。
无一例外，其他车辆也是这个情况。
火焰。
下面有个专门对付装甲车的东西在这里埋伏他们。
没有了火力的支援，那些仍能活动的丧尸也逐渐靠近了车辆，嘶吼着，和铁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咳……咳咳……”
他咳出几口肉沫，感觉视线有点模糊。
要被吃了……？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丧尸居然没了之前那疯狂的模样，只是在他附近便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
铁子躺在地上，目光茫然，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双漆黑色的小皮鞋。
有……人？
挣扎着抬眸往上看，他嘴角溢出鲜血，只能看见一双一灰一红的眼睛。
“哇，你要死了。”
是小女孩的声音。
小女孩？！
铁子本来要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大，刚想咬牙抬头，一只洁白的手便摁压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脸用力朝地埋在了土里：
“别看别看，我还没找到另一只……呃……美瞳？你们人类是这么说的对吧？”
咯咯咯的笑声。
铁子腹部在流血，已经没有多余力气说话了。
那只手放在他的头颅上，不断左右扭动，让他的脸在土壤里面摩擦。
笑声突然停止。
“嘿。”
小女孩的声音很平静：
“你们有枪，还有我没见过的飞机大炮，我怕这些玩意。”
“我打不过……”
她的声音很伤心：
“下次来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只有那里一个家……”
铁子目光已经开始逐渐黯淡，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只变异体伸出手，握住他的腰，将他提了起来。
“但是没有关系，很快、很快、很快～我就不怕啦。”
操纵着的变异体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铁子逐渐黯淡的目光缓缓偏移，和那笑的眯起的一灰一红的眼睛对视。
咬合、
世界陷入黑暗。


第二十六章 日落

楚沐歌匍匐在地，用手戳了戳地面柔软的肉毯。
她全身上下好多地方都绑了绷带，那双眼眸倒是炯炯有神，头上的猫耳倏动，好奇地看着地面。
偏头，抬眸，她望向一边站着的顾瑶，开口问道：“学姐，这是你操控的吗？”
顾瑶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楚沐歌沉默。
顾瑶变异了，而且也有了灵智。
按理来说，丧尸刚变异，是不可能聪明到能够和人交流的。
但是顾瑶能够操控肉毯。
能够操控其他感染物的，只有一开始就有自我意识的丧尸女王。
楚沐歌的语气有些忐忑：“……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顾瑶和对方不安的眼睛对视，明白了她是在说自己还存不存在原身的记忆。
……一点也没有。
顾瑶微微摇头。
她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和「顾瑶」没有任何关系。
楚沐歌的目光不但没有失落，反而越发明亮起来。
她起身，快速走到顾瑶面前，有些激动地握住顾瑶的手：“学、学姐不用记起来的！学姐叫顾瑶，然后就足够了！只记住我，只记住我就可以了！”
顾瑶愣愣看着她激动地握住自己的手，犹豫点了点头。
对方眼里怀揣着不安，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其、其实我以前一直感觉学姐不像学姐，不，大部分时间都不像学姐，一直等到学姐变成丧尸后才重新有了熟悉的感觉……”
“学姐……”楚沐歌看着她，目光里是顾瑶读不懂的情绪，“你、你不要像以前一样抛弃我了好不好？”
啊？
抛弃？
顾瑶迷茫。
原身和楚沐歌有这么一段往事吗？
不可能啊？如果很重要，在小说里楚沐歌就不可能直接和军队走了，肯定会留下来找原身啊？
就像是现在一样，踹开小仓库的大门，把成为丧尸的她给救出来。
楚沐歌不知道顾瑶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发泄完不为人知的情绪后，便逐渐恢复平静，看向顾瑶，眼睛亮晶晶的：
“学姐，你能操控这些东西，好厉害。”
——她在记忆里也才见过几个这种存在。
楚沐歌思索片刻，然后点头：“我知道一些地方，能够让学姐变强。”
楚沐歌接受的很快，似乎对于顾瑶的一切东西都非常包容，几乎是醒来后没过多久便接受了自己的学姐变成了一只丧尸女王的现实。
她看向顾瑶，目光坚定：“我会让学姐变得超级、超级、超级强。”
想想还挺刺激，她要养成丧尸女王了。
她会变得越来越强，学姐也是。
“但是首先……”
楚沐歌毫无戒备地揽住顾瑶，下巴放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散漫：
“我们去一趟天台吧？”
-
五楼有天台。
楚沐歌受伤后睡了整整一天，等到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傍晚。
王琪琪撕开包装袋，啃了一口面包，还没等她咀嚼，就听到五楼的安全通道大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给踹开了。
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楚沐歌微笑走进来，伸出一只绑着绷带的手，动了动手指头：“嗨～借你们天台一用喔？”
她说着，目光偏移，看向之前那个低胸装女子。
对方发觉她的目光，吓得哆哆嗦嗦的。
楚沐歌眯眼微笑，猫耳微动。
顾瑶跟在她身后，有些无奈。
楚沐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能是猫类的原因，玩性其实挺大的。
也就只有在顾瑶面前才会放下伪装，多多少少露出些真实的一面。
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打开了前往天台的门。
天台空旷，没有一个人存在。
现在正是傍晚，残云挂于高空，给这片沉默的城市披洒下了些许淡淡的金光。
微凉的风吹拂在耳侧，舞动起部分发丝。
在光影重重，漫天昏沉金色下，二人的影子于天台成了漆黑色的剪影，像是一副画。
楚沐歌将自己后面的马尾解开，甩了甩长发，风吹，云起。
天台很空旷，把门关上后，顾瑶看着那些沉默的高楼大厦，感觉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和楚沐歌两个人。
末世带来的死寂，在此刻成了安宁，楚沐歌靠着栏杆，任由风吹着自己长发，背对着顾瑶看着落日，一言不发。
在这种时间段，本来应该能听见孩童的玩闹声，鸟叫，亦或者是人们的议论。
忙碌的城市切换到歇息状态，暮日昏沉，安静祥和。
末世后，一切都静悄悄，天台能听见风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破碎的街道上，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长出青翠欲滴的嫩草，那些植物试探性地通过破碎的门窗开始往店铺内扩展。
这也是一种祥和。
天台成了画，楚沐歌的剪影靠着栏杆，抬头望天，顾瑶的剪影则在天台大门处，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静悄悄。
安宁的世界中，她们两个成为了这个地方唯二的存在。
“学姐，你知道吗？我曾一直幻想过像现在这样。”
楚沐歌靠着栏杆，用绑着绷带的手依着下巴。
“宁静悠闲，在黄昏下，我们两个看着黄昏日落，望着整片城市步入夜晚。”
她回头，看向顾瑶，天台的风吹拂她的长发，那眼眸中是末世不应该存在的光，充满着希翼和期待。
顾瑶看着她，默不作声。
楚沐歌转头，重新抬头，看向缓缓下坠的落日，高楼大厦的玻璃反射着些许金辉。
顾瑶看着她在红日下黑糊的影子，莫名从其中读出了些许孤独。
她犹豫片刻，然后迈开脚步，轻轻站到了楚沐歌身边。
楚沐歌听见声音，愣了愣，余光看了她一眼，脸上带起微笑。
她们一同沉默看着落日，看着它下坠，消失于地平线，风渐渐微凉，也逐渐开始平息，漆黑缓慢遍布天空。
有鸟迁徙，结众，在天际划过曲线。
有光，淡淡的光芒。
星星开始闪烁。
在太阳消失不见以后，天际开始出现了工厂忙碌时代从未见过的繁星。
点缀于上空，绘画着宇宙。
楚沐歌眼里倒映着它们，看向顾瑶时，又成了对方的影子。
她离开站立了数个小时的地方，在天台转了个圈。
顾瑶看着她，依着栏杆。
楚沐歌嘴角带笑，停止旋转，对向顾瑶，张开怀抱，像是想拥抱她，又像是在拥抱顾瑶后面的星辰大海。
“学姐，这是我们的时代。”

第二十七章 拍照

那一夜，楚沐歌是睡在肉毯上度过的。
肉毯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至少它是软的，睡着挺舒服，就是得防着别落枕。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楚沐歌红色虹膜中的竖形瞳孔紧紧盯着下面的肉毯，跃跃欲试：“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上面睡过。”
在她获取的记忆里，自己似乎每次来到这种地方，都是被攻击的份。
顾瑶身为此处的主人，很豪爽，偏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肉块。
楚沐歌顺着她的手指头看向那蠕动的肉块，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顾瑶什么意思，片刻后才睁大眼睛，猫猫炸毛：“你、你让我睡它旁边？”
顾瑶点头。
“不行！”楚沐歌摇头，眼睛微微睁大，再次强调：“不行！”
丧尸无法做出面部表情，于是顾瑶只好面无表情沉默看向她，等待一个理由。
楚沐歌看了眼肉块：•᷄ࡇ•᷅
她头顶猫耳微微晃动，脸上很明显地露出嫌弃的表情：“它好恶心。”
顾瑶：？
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瑶转头看向肉块。
哪里恶心了？明明很可爱好不好？
顾瑶审美不知不觉已经转变，看着那肉块，像是加了几米厚的滤镜，怎么看怎么可爱。
楚沐歌怎么可以这么说它？？？
就在顾瑶准备给肉块里的小可爱打抱不平的时候，楚沐歌幽幽的声音传来：
“那学姐觉得我好看还是这个东西好看？”
顾瑶斟酌了一下，顺应本心，伸出的手指头慢慢移动，然后对准了楚沐歌。
顾瑶：你！ovo
楚沐歌轻笑一声：
“那不就好了，学姐等会还能抱着我睡觉呢，它能吗？”
……谁说要抱着你睡了？
顾瑶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和她保持点适当的距离比较好。
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女女之间授受不亲啦，也不是什么可能会感到害羞，她情绪越来越少了，只是单纯觉得要尊重一下别人。
嗯……也不是因为楚沐歌太香了可能会导致对方睡的正熟的时候自己忍不住一口咬上去呢，才不是。
但楚沐歌不想被尊重：“实在不行我抱着学姐睡也行。”
顾瑶冷漠摇头拒绝。
楚沐歌撇嘴，有些委屈巴巴：“……你之前还愿意让我抱来着。”
猫猫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顾瑶强忍住想答应的冲动，继续固执摇头。
那是愿意嘛？那明明是控制不了身体只能被迫被抱着！
现在她能比较灵活控制身体了，感觉自己整个尸都硬气起来，所以无论楚沐歌说什么也不让抱！
楚沐歌鼓起腮帮子，缩在衣袖里的双手微微握紧，愤愤看了她一眼。
她轻哼一声，将从二楼家具店顺来的枕头放在肉毯上，然后躺了下去，背对着顾瑶，赌气似的说道：“睡觉！”
顾瑶看了看昏暗的环境，无慈悲点头。
没有灯光，气氛陷入沉默后，一切便自动进入了晚安状态。
丧尸无需睡眠，顾瑶依靠着肉块坐着，灰白色的眼睛半睁，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虚无。
时间在推移。
在某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东西靠过来了。
其实早就感受到了，肉毯上本来躺着的躯体悄悄一点点朝她挪过来，顾瑶没动，直到对方毛茸茸的耳朵轻轻剐蹭到了自己的手臂，她才给予了对方一丝反应。
——一把摸上了对方想要枕到自己腿上的脑袋。
“……！”
楚沐歌立刻抓住她的手，慢慢从自己的猫耳上移开，轻声说道：“别摸，别摸……”
行吧。
顾瑶耸肩。
看来楚沐歌那里的确很敏感，不喜欢被人触碰。
对方悄悄靠过来，然后轻轻枕到自己腿上，顾瑶即便没低头看她的脸，也知道她现在绝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楚沐歌悄悄的说话，再次强调：
“学姐，晚安。”
知道，知道。
顾瑶听得到呢。
-
“穿嘛，好不好，穿一个。”
楚沐歌手里拿着从三楼带下来的女仆装，期待地望向顾瑶。
顾瑶没动，微微抬眸，看向对方的头顶。
——猫耳不见了。
不见了！
就连眼睛也重新变成黑色了！
顾·猫奴·瑶：¯⌓¯失望。
楚沐歌其实还没觉醒异能，之前只是靠着自己获取的记忆中的经验强行激发的，异能的特征自然而然会退回去。
顾瑶不满意，看着对方手里的女仆装，越想越气。
还想让她穿这个？对方都不让她摸耳朵！
楚沐歌和顾瑶之间总会默契地对上点脑电波，楚沐歌猜到了顾瑶可能在想些什么，于是可怜巴巴拿着女仆装晃了晃，说道：“穿嘛，学姐，好不好？下次……下次我给你摸摸看。”
楚沐歌想了想，把衣服放下，双手放到耳边，轻轻煽动，朝着顾瑶眨了眨眼睛。
楚沐歌：ฅ꒰ᐢ•༝•ᐢ꒱ฅ
好-不-好？
顾瑶沉默。
楚沐歌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不是那种软糯可爱的卖萌，更像是一只狡黠顽皮的猫咪短暂性的服软，只是为了单纯获取更大的利益。
顾瑶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最后还是没抵挡住诱惑。
……行吧。
半晌后，她矜持地点了点头。
楚沐歌眼前一亮，迅速放下手，拿起女仆装，一个箭步来到顾瑶面前，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来，学，我来给你穿！”
不不不，我自己来。
顾瑶刚想拿过来，就听见楚沐歌发出灵魂质问：“你会穿吗？”
顾瑶：……
不会。
被上下其手中——
“我们去外面拍照。”
穿好后，楚沐歌很固执地说道：
“这里太暗了，拍不好。”
她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上面显示的电量是16%。
楚沐歌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黄色的电量，撇嘴：“我下次找找哪里有可以充电的地方。”
说罢，她拉开背包，将一条白丝给塞了进去。
顾瑶：……
就算你长很好看做这种动作也很变态啊！
楚沐歌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拉上拉链后，重新看向顾瑶，接着目光下移，望向对方美腿上的黑丝。
她嘀咕：“果然学姐穿这个很sexy。”
顾瑶：……我谢谢你啊。
-
咔嚓、
咔嚓、
“学姐，比个茄子～”
不比，神经病。
清晨，空旷的广场上，楚沐歌手里拿着手机，对准面无表情的顾瑶，吐吐粉舌：“再来一张！”
广场上有一些零散的东西随意丢弃在地上，有风拂过，将一张宣传纸吹上了天。
顾瑶看了眼自己旁边废弃的一辆广场游乐车：车头立体的卡通喜羊羊因为日夜风吹雨打和阳光暴晒，有些掉了漆，眼睛褪去颜色，翻着白眼。
顾瑶看着让自己站在这高潮喜羊羊旁边拍的不亦乐乎的楚沐歌，内心吊起死鱼眼。
……她是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好拍的。
等到楚沐歌尽兴后，一人一尸看向相册，顾瑶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第一张：她直直站在没有水的喷泉旁，没有动作，像是个雕塑。
第二张：她直直站在有些裂痕的旋转木马前，没有动作，像是个雕塑。
第三张：她直直站在一个明星广告牌旁边，没有动作，像是个雕塑。
……
第七张：她直直站在翻白眼喜羊羊游乐车一侧，没有动作，像是个雕塑。
楚沐歌一边划，一边眼睛亮晶晶夸赞：“学姐，你好像一个木头人。”
说罢，她又意犹未尽补充：“但是拍的很好看，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真的很棒呢。”
顾瑶：……
少女你认真的吗？
顾瑶默默重新看向照片。
不是，好看锤子啊？这一个个场景都太诡异了吧？
而且她自己真的好像木头人啊！感觉完全就是ps剪切黏贴的，每张图片动作都不带变的。
与其说是在悠闲拍照，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逃生的人不时会用神奇的照相机拍下一直在跟踪追杀自己的恶灵吧？
……好恐怖。
顾瑶被自己吓到了。

第二十八章 她们

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的确很好看。
顾瑶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肩头，在蕾丝裙摆下，一双修长的腿在黑色丝袜的包裹下透露出丝丝性感。
顾瑶自己看不到，只能任由楚沐歌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着。
然后拍着拍着，就感觉楚沐歌逐渐靠近，最后到了自己身边，用前置摄像头对准二人自己，比了个耶：“学姐学姐，看过来。”
……像个小孩子。
顾瑶很冷漠，目光缓缓移动，灰白色的瞳孔对准摄像头。
墨镜早就已经摘下来了，谁穿着女仆装还戴墨镜啊？
顾瑶或许很适合这种装扮，她是那种清纯性感交织的不做作的美，穿上女仆装后，又有了一种欲的感觉。
这种时候最好可以扬起一个学姐标配的淡淡笑脸，配合身后柔和的初阳，就可以让一些纯情的人内心怦然心动、小鹿乱撞，感觉好像遇到了将会相伴自己一生的爱情。
但是顾瑶成了丧尸，做不了表情，也当不了海后。
可这幅冷冰冰的模样还是把楚沐歌撩到了，对方笑嘻嘻，一只手攀附到了她包裹在女仆装内的山峰上面，轻轻揉捏了一下。
顾瑶因为没感觉的原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发觉了她在摸哪，缓缓抬手，把那只爪子从自己胸上无情拉开。
楚沐歌好狂啊！
是不是觉得她成为丧尸后没那种羞耻观念就可以随便耍流氓了？
……可能吧。
顾瑶也感觉自己好多情绪变淡了，比如她这次就没害羞，只是单纯觉得被捏了有些怪怪的。
楚沐歌撇嘴：“学姐……让我摸摸嘛……你可是拥有着我羡慕不来的胸怀。”
说着，她挺了挺胸：“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摸摸我的。”
顾瑶看了眼她略微有些幅度的胸部。
不，顾瑶完全不想。
“那、那之后我让你摸耳朵？”楚沐歌见她毫无兴趣移开目光，连忙开口。
顾瑶顿了顿，重新看向她。
楚沐歌眨了眨眼睛，补充：“让你摸一天。”
顾瑶：哇！（°ο°）
楚沐歌下血本了。
完全忘了自己穿女仆装也是为了摸猫耳的顾瑶感觉自己赚了，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楚沐歌脸上带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脚步轻盈绕到了顾瑶后面，然后从后一把rua上了两团柔软。
丧尸的身体虽然比活人要硬，但某些部位总比其他地方要软。
顾瑶遵守承诺没动，淡定看着身后两只爪子袭上了她的胸。
……这种情况在末世前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揉捏、揉捏——
白兔的形状在手的作用下在改变。
过了一会后，顾瑶蚌埠住了。
好怪。
她一把抓住两只爪子，机械挪开。
太怪了。
她虽然没有感觉也完全不羞耻，但……还是好怪。
回头，和无辜的楚沐歌对视，顾瑶摇了摇头。
“就不能再多——”楚沐歌试图争取更多时间。
顾瑶冷漠摇头。
楚沐歌微微一笑，也没选择继续砍价。
她已经摸了，也摸了挺长时间了，丰胸耶……完全不亏好吧？
哼着歌，她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学姐，我们去电玩城吧？”
-
电玩城不在商业城内，是在它的附近。
说说是城也不算，其实更像是一家店铺，里面有琳琅满目各种游戏设施。
什么街机、跳舞机、夹娃娃机……
但是无论是哪个，都没电。
楚沐歌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难免还是有点失望，她牵着顾瑶的手走进来，看着有些落了灰的台球桌，吹了吹。
楚沐歌大声说道：“现在是游戏时间！”
话音刚落，前台传来了乒里乓啷的声音。
一只穿着工作服的丧尸被楚沐歌惊扰，歪歪扭扭起身，看见楚沐歌，全身沉睡的肌肉开始苏醒，疯了似地跨过前台桌，碰碎上面的玻璃瓶，朝着楚沐歌飞奔过来。
楚沐歌脸上保持微笑，松开顾瑶的手，在丧尸扑上来的一瞬间，抬脚，一踹。
这一脚没留余力，丧尸被踹飞出去，咣啷一声撞裂了台球桌，灰尘和木屑扬飞，狼狈地倒在其中。
楚沐歌悠哉悠哉走过去，看着在地上不断挣扎想要起身的丧尸，抬起脚，对准了它的头颅。
还没等她踩下去，突然发觉地上的丧尸停止了疯狂挣扎的动作，骨折歪了一根手指的双手举起，颤颤巍巍比了个【STOP】。
楚沐歌：？
她回头和顾瑶对视，顾瑶点头。
这丧尸被她控制了。
自从操控了肉毯以后，顾瑶便发觉自己入侵普通丧尸脑袋轻松了好多，但是还不知道控制上限是在哪里。
楚沐歌哼歌，把脚缩了回去，开始环顾四周。
顾瑶趁机操控丧尸。
首先，得站起来。
站……
站不起来。
顾瑶通过丧尸视角低头，看见和自己上半身明显有些离体一动不动的下半身，沉默。
我靠，楚沐歌真的一点也没留情，好像把脊柱踹断了。
没意思没意思。
她准备放弃控制。
哎，等会……
进入灰白色的空间，她看着连接着丧尸头颅的淡芒丝线眯了眯眼睛。
——不是放弃，应该是丢弃毁灭。
丝线断开。
下一秒，在世界重新恢复色彩的同时，地上瘫痪的丧尸的脑袋也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白红的脑浆迸发，粘稠地溅到了四周。
顾瑶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还好，还好没沾上qwq
楚沐歌也看着突然脑袋爆炸的丧尸愣了愣，接着望向顾瑶，见对方像那种因为好奇心作死而受了惊的小动物，感觉有些好笑：
“学姐，你好low啊。”
拜托，超逊的哎，在她获取的记忆里，见过的丧尸女王里哪里有眼前这只这么怂的。
顾瑶：……谢谢你啊:D
楚沐歌在没电的电玩城里溜达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到了夹娃娃机前面。
“学姐，你要娃娃吗？”
顾瑶看着里面可爱的蓝胖子，疑惑。
啊？这没电还能夹吗？
下一秒，她明白了楚沐歌什么意思。
对方握紧没有受伤的左拳，然后对准夹娃娃机，迅速挥出。
砰！
咔嚓、
是裂纹。
顾瑶："(ºДº*)
好暴力！
楚沐歌随便一抓，拿出只玩偶，塞到了顾瑶怀里，满脸都写着三个字：
快夸我。
……不是很想夸。
顾瑶看了看玻璃碎裂的夹娃娃机，半晌后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
楚沐歌愉悦眯眼。
之后好像变得无聊起来，电玩城大部分东西都需要电力供应，楚沐歌百无聊赖，牵着顾瑶的手，走到了兑换奖品的地方。
她懒散抬眸扫视，突然眼睛一亮。
——一把吉他。
蓝胖子被放在了迷你KTV外面。
电玩城里面安置了好几个迷你KTV，就是隔音效果很好的小房间，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走进去，看着黑屏的屏幕啧了一声。
她拍打了几下双人座位，坐了上去。
顾瑶紧随其后。
关上门，小小的长方形迷你KTV中，安静的像是一个小小世界。
楚沐歌咳嗽一声。
“咳咳…嗯。”
麦克风没有电量，她拿起来，啊了一声。
这里隔音效果好，说话很清晰，也莫名放大了。
楚沐歌放下麦克风，看向顾瑶：
“没电，没有BGM。”
顾瑶面无表情和她对视。
“但是没有关系。”
楚沐歌很乐观：
“这里隔音好，我可以弹吉他。”
她说着，将从兑奖处的吉他从身后取下来，放在怀中。
“我学过吉他，也想过要弹给学姐听。”
她说：“那，我要弹啦？”
指尖触碰到弦，发出柔和的声音。
暮日昏沉。
楚沐歌闭着眼睛，带有微微的笑，左脸因为刮伤贴了个创口贴，缠着绷带的手撑着吉他，另一只手缓缓拨弦。
乐曲缓慢舒雅，宁静祥和。
一首周杰伦的《FirstKiss》在迷你KTV中慢悠悠响起。
黄昏。
落日。
靠着肩膀。
一同昏沉。
相互陪伴。
当它没有歌词时，它叫《FirstKiss》。
当它有歌词时，它叫《彩虹》。
彩虹色的天，彩虹色的世界，彩虹色的生活，还有彩虹色的你。

第二十九章 雨

在蠕动的肉毯上，站着两道靓丽的人影。
顾瑶脱掉了那身女仆装，换上了一件法式V领的黑色薄毛衣。
楚沐歌似乎很喜欢黑色，给她挑的衣服也全是这些偏暗的色调。
V领可以露出很漂亮的锁骨，领口细尖，该露的地方露，该紧的地方紧，自有齐独特的魅力。
顾瑶发育很好，穿上它的时候，身材的曲线一下子便凸显了出来。
楚沐歌想给她走纯欲风，自己却依旧是那副宽松惬意的打扮，新换的原宿系卫衣质感很好，是她从某个高端服装店借来的高档货。
嗯，借，期限无限。
顾瑶看着站在面前认真给自己涂着淡粉色口红的楚沐歌，目光下移，看向对方摇曳着的十字架。
楚沐歌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刚好帮她把口红涂好，便盖上口红盖，笑道：“学姐，怎么啦？”
顾瑶摇头。
楚沐歌把口红放回背包，将背包拿起来：“那准备好走了吗？”
顾瑶遥遥望了一眼负一楼中心的肉块，点了点头。
从她们去电玩城游玩那会算起，已经过去两天了。
楚沐歌打开安全通道大门，向她招了招手。
这两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顾瑶收到信号，慢慢跟上了她。
五楼那些人离开了。
楚沐歌微笑，将之前捡到的宣传纸拿到手里晃了晃。
顾瑶看过去，瞅见了一个硕大的倒计时。
——军队要来了。
最后一批援救幸存者的军队会在明日到达，途径商业城附近的汽车站。
在前天，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这些宣传纸洋洋洒洒在天空落下，像是一场大雪，落于整座死气沉沉的城市之中。
王琪琪等人是在今天早上离开的，翻箱倒柜，一堆幸存者将商业城内能拿的武器都带上了，什么菜刀平底锅，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在未知的危险道路上能有一些底气。
待他们离开后，藏于负一楼的顾瑶和楚沐歌也准备走了。
原因很简单，待在这里没什么好处。
楚沐歌很清楚顾瑶这种统领丧尸的能力意味着她需要东跑西跑慢慢成长，而自己也需要通过获取的记忆中那些机遇提升实力。
再者，假如幸存者和军队汇合，谁也不敢保证军队会不会通过幸存者的描述找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来未知的负一楼进行调查和研究。
虽然概率很低，但是如果他们真这么做了，想都不用想，顾瑶绝对是率先挂的那个。
楚沐歌回头遥望了眼蠕动肉块的一角，朝着顾瑶轻声问道：“呃……它不走吗？”
顾瑶摇头。
走，但是还要过几天。
肉块中的变异体一直在汲取营养，再过一两天大概就可以成熟了。
现在就等同于它最关键的发育阶段，强行打断发育会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赌一把，在军队来之前让它自己挖洞跑就行。
【挖洞】
没错，这个变异体好像是在地底下活动的。
楚沐歌丝毫不感兴趣，也没多问，牵起顾瑶，然后空空握了握绑着绷带的右手。
没武器。
啧。
她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一下，等军队走了，我们再出发去新加罗。”
其实军队的目的地也是新加罗，但是楚沐歌总不可能带着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是只丧尸的顾瑶混入幸存者队伍吧？人家又不是傻。
所以只能绕个大圈，放弃搭军队的便车，自己慢慢出发咯。
新加罗离这里也有些距离，楚沐歌随便算了算，大概开车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期间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时间还得往后推。
所以目前的计划其实很清晰：
找个地方住几天养养伤→找武器和车→前往新加罗
唯一还没想好的是该怎么带顾瑶进新加罗，难道真的要把对方留在原地吗？
那肯定不行。
可是……
楚沐歌晃了晃身后的背包。
药品里面的胶囊随着晃动发出声音。
——她的药不多了。
而且……第一款丧尸活化药剂也应该要出来了。
更何况……
如果…如果真的和记忆中以前听到的传闻说的那样，那款药剂，其实真的已经在这个时间段就初版研制出来了呢？
楚沐歌不得不去。
来到一楼，楚沐歌推开商业城大门，瞅见了外边的世界。
广场荒凉，有风拂过，没有阳光，灰沉一片。
是阴天。
楚沐歌抬头看了眼天空。
灰色的云雾遍布，挡住了几天前好不容易出来过的阳光。
天空重新变成了浅浅淡淡的银，好像是在暗示着之后她们未知的旅程。
当没有金灿的光芒照下来以后，整个广场便陷入了沉寂，越显得荒凉和破败。
滴答。
丝丝微凉。
楚沐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到了指尖湿漉的水渍。
要下雨了。
-
灰蒙蒙的天空。
“嘘，嘘。”
“小声点。”
在破败的道路上，一众二十多人的幸存者在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王琪琪背了个印着卡通草莓的小挎包，里面装的是几块压缩饼干。
她走在大部队中，回头，呆呆看了一会。
“怎么了？”
母亲的声音透露着关心和担忧。
“没事。”王琪琪摇头，继续迈动步伐，支支吾吾说道：“我只是在想……那个姐姐……”
“她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担心。”王琪琪母亲将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马上就会有军队里的叔叔带我们走了，到时候好好睡一觉吧。”
王琪琪沉默点头。
滴答。
有丝雨滴落在了有些灰尘的车窗玻璃上。
王琪琪眨了眨眼睛，双手举起小挎包，放在自己的头顶。
下雨了。
-
高楼大厦有一个优点。
你站在它的高处，透过透明的玻璃，能俯瞰整座城市。
灰蒙蒙的天空酝酿着灰蒙蒙的雨，雾气缭绕，模糊了远方的场景。
“吱吱。”
大大的耳朵晃动，它轻声叫了一声，接着被一双白皙的双手捧到了高处。
那双一灰一红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它。
“喔。你也想见她一面对不对？”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老鼠吱吱叫了几声。
“我很喜欢他们一句话。”
老鼠耳朵动了动，几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和她一同俯瞰着下方灰蒙蒙的城市。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
“喔，嘿！”
她兴致勃勃地和一只老鼠说话：
“她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同类，你难以想象，她是多么弱小！”
声音突然从兴奋变得懒散，像是在慢悠悠念诗：
“弱小～弱小到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她走的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路。”
被限制了，就好像被种植在一个狭窄的小瓶子里面，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
“她真的好特殊。”
小女孩小小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赞叹：
“我不知道其他同类什么模样，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类。”
天呐。（人类？人类！）
她语气突然变得失落，问老鼠：“所以难道我才是那个异类吗？”
老鼠吱吱了一声。
“你说的有道理。”
她点头。
“不急，找个机会，我们近距离瞅瞅她。”
——毕竟她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美味。（好吃的！）
俯瞰、
窸窸窣窣。
在天穹之上。
开始下雨了。
–
灰败沉寂，乌云密布中。
楚沐歌撑起双人伞，阻隔掉从天空落下来的雨，微微一笑，看向站在商业城大门前的顾瑶，伸出手。
“学姐，走吧？”
（第一卷·完）

第一章 B区

淅淅沥沥的雨。
光线黯淡，阴沉的天空下，楚沐歌撑着一把漆黑色的双人伞，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走着。
风夹杂着雨水，吹拂掉各处的尘埃，清洗着整片寂静破败的云雾世界。
有雨滴落在了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丧尸的手没有温度，冷的如同雨水，楚沐歌感受到湿漉漉的水渍，看了眼旁边的顾瑶，说道：
“学姐，你冷吗？”
顾瑶：哈哈，你真幽默。
楚沐歌的确只是客套一下而已，说罢便转头，看向前方的路，说道：
“没事，我们快到了。”
顾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翻涌的江水上那座大桥。阴沉湿漉的天空缭绕着雾气，模糊了江水对面高楼大厦的影子。
她们所在的城市被一条江分成了两半，二人现在正在大桥口，准备到达另一边去。
楚沐歌很喜欢自言自语，自从知道顾瑶有了神智后，叭叭的就更多了。
从商业城一路走来这，四十多分钟，她就没停过。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顾瑶便听她叭叭了一路，不时给些反应，点个头，表示我在听。
“所以说，我们不能跟着军队走……”
楚沐歌牵着她走上桥，看着桥上一堆拥挤废弃的车辆呼出一口气：
“因为那边肯定会建起隔离网，会有士兵站岗检查幸存者有没有感染。”
学姐百分百会被发现的。
楚沐歌牵着她的手，撑着伞，侧身从车辆间的缝隙过去。
“我们得赌一把，从城市另一边绕过去。”
倘若把所在城市分成AB区，那么楚沐歌和顾瑶就是在A区，现在正走在通往B区的大桥上。
B区外围有绿化带，穿过后便可以通过其他道路绕开隔离网设立的范围直接前往新加罗，虽然因为绕了个大圈的原因路程会远好多，但这的确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唔…呃……”
楚沐歌满脸嫌弃地跨过一个半身被啃食了大半的尸体，小心翼翼牵着顾瑶的手，让对方跨了过来。
尸体已经趋向于骷髅化了，干瘪的只有丝丝皮肉黏连，雨水击打，沉默的扭曲倒在地上。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丧尸为什么没深度腐烂下去。”
楚沐歌走着，看了眼顾瑶，眨了眨眼睛：
“按理来说，风吹雨打，阳光暴晒，就算是活人也该开始腐烂了。”
可是丧尸没有。
病毒似乎为他们的皮肤进化出了特殊的物质，虽然看着很恶心，但依旧能够活动躯体找寻猎物。
“这可能就是他们后面都会进化的原因吧。”
楚沐歌感叹。
顾瑶默默看了她一眼。
大桥上有许多停滞的车辆，其中好多都车门大开，其中的人类不知所踪。
相比于A区，B区的风险其实更大些。
丧尸危机全世界爆发，交通瘫痪、经济崩溃、商铺荒废，军队更是遭到了刻意的打击，政府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还能在短短一个月内组织安排好幸存的士兵进行搜救，已经是极高的效率了，全国这么多城市，不可能完完全全进行地毯式的搜救。
很显然，他们选择了A区。
雨，窸窸窣窣的下。
大桥，也已经走到了终点。
云雾缭绕的高楼大厦逐渐清晰，楚沐歌眯了眯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来了，B区。
后来成为初期感染地之一的地方。
-
轻微的脚步声。
楚沐歌要找车，只有找到车，才能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B区的丧尸明显变多了，在烟雨下，模糊的身影在雨中摇摇晃晃的行走着，在雾里不时显现形体。
顾瑶内心眯眼，看着那几道身影，想要试试能不能把它们脑袋里的丝线給拉出来。
大抵是可以的，她远远盯着其中一只丧尸看了一会，淡芒的丝线刚出来，就见丧尸摇摇晃晃重新进了雾中，丝线也消失不见了。
顾瑶：……
这玩意还得盯着的啊？
大概等以后进化了就不用了，现在她还很弱小。
的确弱小，其他丧尸女王目前在搏杀中至少都已经吃了七八颗变异丧尸的晶核了，她才一颗，典型的营养不良。
楼亚南的变异晶核也被顾瑶母爱发作喂给了肉毯，准备养崽用。
顾瑶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只老母鸡，勤勤恳恳孵蛋。
可能这就是女王的本能之一吧。
楚沐歌一路弯弯绕绕，小心翼翼避开多余淋雨的丧尸，熟门熟路到达了一个高档小区外面。
她带着一丝笑意问道：“学姐，你还记得这里吗？”
顾瑶摇头。
“这里是你家小区。”楚沐歌说，“……也是陆泊渊家小区。”
在楚沐歌说话的时候，保安亭里面的丧尸也被惊扰，却因为保安亭大门被关闭的原因只能朝着眼前的人类敲打着玻璃。
楚沐歌顿了顿：“你知道陆泊渊吗？”
顾瑶沉默一下，摇头。
她其实知道，但是不能说。
就算是有神智的丧尸也是不可能恢复生前的记忆的，因为它是在死去躯体上重获新生的全新物种。
“他是你的青梅竹马。”
楚沐歌这话有点酸，但是下一秒，又转变成笑意：
“但这怎么了，我现在还是你情侣呢。”
顾瑶：？(゜Q。)我怎么不知道
楚沐歌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口，语气轻松：
“他有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我们去找找。”
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蹙眉思考在未来，“自己”和陆泊渊的对话。
陆泊渊有次在基地叹息，吹嘘说他军爹有多爱他，给他买的车多么多么好，马达多么多么强，他自己还进行了改装。
只可惜末世来的突然，他没机会回家把这宝贝带走。
现在楚沐歌很感谢他没有带走。
“A16栋101……”
楚沐歌呢喃：
“大概是吧？”
她也有些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学姐家具体位置，等找到越野车后就去学姐家里睡觉休息几天。
楚沐歌：(´▽｀).。ｏ嘿…嘿嘿…咳。
她正经下来，轻声开口：“但是首先，我们要先把这大门给打——”
吱呀、
小区的大铁门打开了。
楚沐歌呆愣转头，看着那只穿着破损保安服的丧尸居然从保安亭里出来了，然后从内部沉默打开了铁门。
楚沐歌下意识用余光看了眼顾瑶。
顾瑶微微昂首，很骄傲的样子。
——看什么看？走啊！
“学、学姐，你能力好方便……”
楚沐歌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说啥，声音渐渐微弱，牵着顾瑶走过铁门时，还迅速瞟了眼站在旁边的保安丧尸。
对方皮肤有些褶皱，在雨水下呈现出一种死灰色。
它非常敬业，站岗似的为她们开了门，然后默默跟在了二人后面。
楚沐歌撑着伞，稍微有些不自在。
还好这种不自在只过了几分钟便在楚沐歌身上彻底消失不见，她不再拘束，甚至走出了放荡不羁的感觉，充分演绎出了狗仗人势应该是什么模样。
应该的，大摇大摆走，完全不带怕的。
去往目的地的路上遇到过零星几只丧尸，每次楚沐歌都还没紧绷起肌肉，便见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然后默默加入了保安的队伍，成了她们身后的小鸡仔。
顾瑶，我的超人。

第二章 住所

看着身后跟着的数只丧尸，楚沐歌恍惚间居然有种自己已经在这个末世无敌的错觉。
顾瑶这种能力，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未来那些相互之间吃来吃去玩吞并的丧尸女王的能力。
很厉害，但同时也很危险。
丧尸女王就像是蜂后，在同一地区，两只蜂后会互相决斗，直到决出一只胜者为止。
但是楚沐歌不太想让顾瑶被拽入这些危险之中去。
其实她的心愿很简单，就是有足够实力后，把顾瑶像宝藏一样悄悄藏起来，找个大山隐居得了。
在沉默的雨中，唯独只能听见踩到水潭所散发出的清脆声响。
小区内的丧尸不多，可能大部分全都是在家里，零星散布在外的非常少。
顾瑶看见一只抓一只，一路走来，身后已经跟了八只丧尸了。
楚沐歌眼睛亮闪闪：“学姐，你好厉害！”
顾瑶下意识骄傲地抬了点头。
咳咳……但是其实吧，她感觉有点吃力了。
脑子涨涨的，再多一些可能就吃不消了。
顾瑶和陆泊渊所住的小区很高档，建筑和绿化都做的非常出色。
偏向于欧式的小别墅之间隔了些距离，每个都配置了小花园或者小池塘，在下雨天，走在湿漉光滑的石板路上听着清泉般叮叮当当的声音，倒也独有一番魅力。
“A16栋101……”
楚沐歌嘴里嘀咕着，顺着标牌，看向大路分出来的一条小路。
“啊。找到了。”
小路附近栽了垂柳松树，楚沐歌牵着顾瑶走着，忍不住赞叹：
“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顾瑶顺着她目光，瞧见了那气派的别墅。
小区内别墅也分等级，陆泊渊的就是属于最高级的那种。
众所周知，男主角，要么很落魄，要么很普通，要么很有钱，陆泊渊是属于最后的那一类。
别墅外面的铁门可以按门铃，而且也可以输入密码或者指纹扫描。
楚沐歌想了想，然后虹膜血红了一瞬，抬起脚，一脚踹在了上面。
铁门承受不住巨力，随着吱呀尖锐的响声扭曲了大半，狼狈地半敞着，等候着二人的光临。
顾瑶怔了怔，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她已经习惯楚沐歌的物理开门方法了。
抵达大门口，看着那门把手上的指纹扫描，楚沐歌收伞，咳嗽了一声，再次抬脚。
异能给予了身躯强大的力量，随着砰的一声，门被踢飞出去，当的一下落在地上，溅起一些地面的尘埃。
——陆泊渊是好人，他会原谅有人擅闯他家的。
顾瑶见门被“打开”，连忙叫临时收的几个丧尸小弟们来屋下避雨，自己则把目光投向屋子内部。
男主角的家哎！
放眼望去，除了灰尘以外，便是一片洁白。
真的白，墙粉刷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地板是白色的，桌子椅子也全是白色的。
装饰则偏向于简约现代风，物品结构简单，外加上几盆枯萎死亡的植物，其实这地方住着其实还是蛮舒适的。
看来陆泊渊是一个喜欢简约风格的人。
“走吧走吧，我们直接去地下车库。”
楚沐歌对这里的装饰丝毫不感兴趣：
“看看他的越野车在不在，之后我们就去学姐家里面♪”
重点是在后面吧？
看楚沐歌那副激动的模样，就像是小学要去郊游似的。
其实顾瑶也很好奇原身家里是什么样子，会很少女心吗？还是也是这种简约风呢？
丧尸们被留在了屋外，楚沐歌和顾瑶找到了去往地下车库的楼梯，打开门，便跨入了其中。
然而……
没有。
楚沐歌蹙眉，靠着2%超级省电模式的手机开着手电筒，在车库内乱照。
怎么会没有？
预料之中车库里的钢铁巨兽没有出现，楚沐歌满头问号。
陆泊渊不是说有辆改装的越野车在这里吗？
顾瑶也闲的没事干，在昏暗中环顾四周。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某个地方一动不动。
楚沐歌发现了她的异样，把光照对过去，看向了那个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沉默、
楚沐歌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或者现在挎着一张批脸比较合适。
——玩具越野车。
很霸气，能改装，而且马达很强。
……真就马达是吧？
楚沐歌以为陆泊渊是在说玩笑话，结果居然真的是马达啊！
那辆陆泊渊念念不忘的玩具越野车就静静放在桌子上，像是对楚沐歌的无情嘲笑。
楚沐歌：……草。（一种植物）
被坑了。
“学姐。”楚沐歌勉勉强强勾出个微笑：“我们先去你家。”
-
走在路上。
顾瑶从来没见过楚沐歌露出过这种表情过。
屈辱，就好像被人骗了五百万似的，带着种深深的挫败感。
好哇，你做的好哇，未曾谋面的陆泊渊。
属于是把仇恨拉满了。
楚沐歌面无表情，直到熟练走到顾瑶家门前时，才露出了微笑：“学姐。”
顾瑶默默看着她牵起自己的一只手，然后放在了铁门的指纹验证上面。
滴滴、
绿灯闪过，铁门打开了。
顾瑶家的别墅貌似可以自给自足产生一些电量，它的顶层设计了光伏板，能够将太阳能转化，将电量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很少，但至少能够短暂性地进行使用。
楚沐歌轻轻推开，慢慢地走了进去。
这幅温柔的模样和刚刚对待陆泊渊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和投胎重新生过了似的。
顾瑶家的别墅也是属于最高档的一类，有个小桥，下面是养鱼的池塘。
顾瑶走在桥上低眸看了眼有些碎皮黏连着的鱼类腐蚀骨架，默默抬头。
鱼好惨。
“学姐学姐，那我要进你家咯？”
收起伞，这好像是个仪式，楚沐歌双眼放光，站在门前，看向顾瑶，小心翼翼说道：
“你同意吗？”
顾瑶点头，内心吊起死鱼眼。
楚沐歌既然知道自己变成了丧尸，那肯定很清楚重新拥有神智的自己不算是以前那个人了，说这种话压根没必要。
——喜欢玩过家家是吧？
楚沐歌欢呼一声，牵起她一只手，然后放在了指纹验证上面。
滴滴、
门打开了。
楚沐歌一把拥抱住她，好像开心到要结婚了似的。
顾瑶下意识看了眼跟在她们后面的丧尸。
它们淋着雨，顾瑶透过丧尸们的视线，能够看见楚沐歌把自己抱起来的模样。
顾瑶：……
看什么看！不许看！
命令它们转身，顾瑶有些无奈轻轻拍了拍楚沐歌脑袋，示意对方把她放下来。
……幼不幼稚。

第三章 她是她的（  ）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那些豆大的雨珠自灰蒙蒙的天空落在光滑的石板路和小桥的池塘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屋内。
楚沐歌哼着歌，将洗好的被子放入烘干机中，按下了启动开关。
顾瑶家里因为有光伏板发电的原因储存了些许电量，她们节约点用，应该能撑个一会。
走出洗衣房，楚沐歌看着满屋子乱跑打扫卫生的数只丧尸，默默转身，去往了二楼。
它们太勤勤恳恳了，活的不像是磨牙吮血的丧尸，更像是行尸走肉般的社畜，内卷非常严重，楚沐歌之前刚拿起扫帚，就被其中的一只夺走工具，迷茫转头刚想拿拖把，就有丧尸比她还积极，率先一步行动。
在八只勤劳的小蜜蜂的辛勤劳动下，屋子打扫的很快，地也拖了，灰尘也擦了，地板干净的蹭蹭发亮。
抵达二楼，抬眸便看见一只丧尸拿着拖把在过道认真拖地，楚沐歌沉默从它身边擦肩而过，看向一个挂着牌牌的房间。
上面有一个娟秀的名字：
【顾瑶】
楚沐歌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
“学姐，我进来咯。”
顾瑶不会说话，也不想理对方。她坐在打扫好的房间的大床上边，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顾瑶的卧室是楚沐歌亲自收拾打扫的，即便刚才已经摸了个遍，现在重新进来，依旧眼睛一亮，东看西看，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
楚沐歌拿起书桌上一个相框，指了指里面的照片，对着顾瑶说道：
“学姐！快看！你小时候哎。”
顾瑶目光从小镜子上移开，看向她摇晃着的手。
——照相里的小女孩很可爱，粉雕玉琢，大大的眼睛笑的微微弯起。
楚沐歌感叹：“我第一次见到学姐的时候，学姐就是这么可爱，然后帮助了我……”
顾瑶一顿。
听这话，楚沐歌和原身……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不可能吧？
“可是后面又冷淡了……”
可惜楚沐歌只是随口嘀咕了一嘴，下一秒便跳过了这个话题，目光转移到了顾瑶手中的小镜子上面，好奇问道：
“学姐，你在看什么？”
顾瑶重新低头看向小镜子，和里面自己灰白色的眼睛对视。
照镜子啊？还能咋的。
楚沐歌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我感觉你很疑惑的样子。”
顾瑶：……你能看出丧尸疑惑也是有本事。
不过……
她的确有些疑惑。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些迷茫。
她看着镜子中那张属于顾瑶的漂亮面孔，一动不动。
虽然成为丧尸后没有失去神智，但是她依旧在慢慢失去好多东西。
不是思维上的变化，只是单纯的失去。
——这话解释起来很麻烦，打个比方，就像是你依旧会开玩笑，会惊讶伤心落泪，却已经开始无法理解其他人的情绪，自己的世界观也正在逐步地发生变化。
顾瑶随便一想，就知道如果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看见这些恶心的丧尸肉块尸体，绝对会感到心理不适的，结果当初看见商业城负二楼这么多尸体，内心升起的第一种想法居然是：
好多营养，够孵化了。
“学姐很好看，不用瞅啦。”
楚沐歌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顾瑶看着镜子中的少女面孔，目光微微偏移。
其次，她变成了女孩子，居然有种无所谓的感觉。
——不是习惯，而是无所谓。
就好像成了丧尸后，性别上的观念开始模糊，她对于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没啥感觉，就像是之前楚沐歌揉她的胸，她除了感觉有种动物对着你发情的怪异感以外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
那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顾瑶下意识看向了楚沐歌。
她现在旁边就有一个人，正是因为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身边作为对照，她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潜移默化失去一些东西。
楚沐歌见她木愣愣没反应，鼓了鼓腮帮子，一把揽住她的腰，把顾瑶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顾瑶愣了愣，下意识想挣脱，就听见楚沐歌轻声开口：
“别动。”
顾瑶停止了挣扎。
“学姐，我们在下雨天走了这么多路，湿漉漉又脏脏的哎，是不是该洗澡了？”
楚沐歌慢悠悠开口：
“可是我们要节约用电，热水也很珍贵的……”
顾瑶：……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果然，下一秒，楚沐歌暴露自己真实目的：
“所以我们一起洗澡吧？”
顾瑶：-。-
水雾、
外面是倾盆大雨，浸染了空气，让温度变得低了起来。
浴室内热气蒸腾，两具雪白胴体在隐约间似乎在雾气中相互缠绕着。
……当然没有。
单纯只是楚沐歌在给顾瑶洗澡。
顾瑶的确一股女王样，外面有小弟打扫卫生，里面有马子为她擦拭身体。
沐浴露的泡沫遮蔽住了神秘地带，顾瑶的发育比楚沐歌要好，在此刻这种相互之间一览无遗的情况下，莫名让楚沐歌的身躯有种青涩的错觉。
然而越青涩，越开放。
楚沐歌对于音乐似乎很感兴趣，会弹吉他，也喜欢哼歌。
现在就在一边和顾瑶泡泡浴，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
扭转、
喷头开始喷洒出热水。
该结束了。
-
工具人丧尸们打扫完卫生们就被顾瑶一股脑塞到了一楼的一个房间内待着，原因是“宠妃”楚沐歌洗完澡表示这些玩意待在这里会有些怪。
顾瑶看着她洗完澡后头发湿漉，衣服松散的模样，代入了一下楚沐歌应该是什么感受。
嗯……那的确有点怪。
于是好不容易工作完的丧尸们便被麻溜送到了小黑屋。
楚沐歌为自己和顾瑶换了宽松的睡衣，给顾瑶吹了头发，自己没吹，此时正牵着顾瑶，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哒哒哒几步兴致冲冲下楼，来到一楼客厅的沙发前。
她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双腿盘起来，甩了甩微微湿漉的长发，眼睛亮晶晶看向黑屏的液晶电视机：
“学姐学姐，我们看电视！”
顾瑶：？
这还有信号吗？
她来到楚沐歌身边坐下。
因为需要《节约》，所以昏暗的屋子内只开了昏黄暖色的灯光，微弱，让人昏昏欲睡。
可能楚沐歌也知道看不了电视，她要的只是单纯这种和心仪的人一起看电视的温馨感觉罢了。
打开电视，毫不意外是无信号状态。
楚沐歌拿着遥控器，撇了撇嘴，顺手把吹风机的插头在沙发旁边的插座上插上：
“没事，我们可以玩……贪吃蛇！”
顾瑶：-。-
她看着对方像个小孩子一样双腿盘在沙发上整个身躯上下晃动，还湿漉着头发，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好幼稚。
楚沐歌一边目不转睛一只手用遥控器操控着贪吃蛇，另一只手则给吹风机开了档，给自己吹头发。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屏幕上一格一格移动的贪吃蛇，耳边还传来呜呜呜的吹风声，内心吊起死鱼眼。
楚沐歌吹完，便一点点挪动，最后靠到了她的肩膀上。
少女发丝间的清香缭绕，顾瑶……
顾瑶没感觉。
楚沐歌满足呜咽一声：“这种时候，最好可以有一包薯片。”
薯片自然是没有的，她靠着顾瑶，一点点移动，最终到了对方的怀中。
顾瑶无奈，也只能略微撑着点。
许是太舒服了，楚沐歌在昏暗的灯光下眯眼，不时叭叭几句。
顾瑶便沉默听着，让对方躺在自己怀中，面无表情看着楚沐歌操控贪吃蛇。
一关、两关、三关……
在末世，她们就这样玩一款贪吃蛇，玩了好久，直到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的顾瑶突然发现贪吃蛇径直撞上了自己的身躯，游戏画面显示【GAMEOVER】，才发觉不对劲。
她微微低眸，看见了那个在自己怀中眯眼叭叭，眯着眯着便睡着的楚沐歌。
夜深了，大雨倾盆，但是屋内却是昏昏沉沉的安心。
要节约用电。
顾瑶把遥控从对方略微松开的手里抽出来，关掉电视机，接着目光看向沙发旁边的电灯开关。
夜深了。
晚安。
啪嗒、
世界陷入漆黑。
楚沐歌要睡觉了，顾瑶也该进入机器人似的待机状态之中去了。
她微微低头，看着对方熟睡的模样，恍惚间，好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些什么。
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沦为和其他丧尸一样的原因……
“……”
究竟是什么呢？

第四章 写字

进化。
顾瑶似乎在黑暗之中醒来，模模糊糊、虚无缥缈，如同一场梦。
饥饿感自骨髓喷涌而出，叫嚣着基因深处最原始的本能。它是一条蛇，顺着脊柱游走而上、抵达大脑，最终将其中的所有思绪胡乱捣毁，只留下唯一的想法充斥其中：
撕咬。
她朝着其余七个人影扑了过去。
八具扭曲的肉体碰撞在一起，尖锐的牙齿成为锋利的小刀，相互割开对方的皮肤，撕裂其中的筋肉血骨，让粘稠的死血喷洒而出，溅到漆黑小屋的每一处角落。
韧带和动脉被咬断，右手无力地耷拉着，完全动不了一根手指。
没有疼痛感。
操控着残破的身躯，七零八碎的四肢张牙舞爪，有扭曲的尸体倒在地上，被其余竞争者所粗暴啃食。
顾瑶浑身发颤、饥肠辘辘，被咬断的左手空荡荡一片，骨头在千疮百孔的身体内部复杂地摩擦，刺破本就没有运动的器官，让她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有人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黑暗、
意识切换。
她横跨在那具自己杀死的尸体上，嘴中有着从对方身上撕扯下来的血肉，胡乱咀嚼、吞咽，黏连着皮肤，囫囵吞枣进入腹中。
好饿……
她看着身后有人偷袭了自己，啃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叼走了其上一大块血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那也是自己。
都是她自己，八个人、八具尸体，相互撕咬、吞噬，然后进化——
“学……■！”
顾瑶听见有人缥缈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接着逐渐清晰：
“学姐！”
砰！
梦醒。
顾瑶恢复意识，灰白色的眼睛微微移动，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楚沐歌。
对方纤细洁白的左手臂一侧被自己啃咬在口中，鲜血顺流而下，滴答滴答，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楚沐歌的瞳孔略微有些竖形，眼角有些泪花，气喘吁吁。
顾瑶连忙松嘴。
那咬痕非常深，丝毫没有留余力，只要顾瑶再用力一点，就真的可以咬下来了。
血还在流。
楚沐歌轻声开口：“没事的，你先下来。”
血腥味在嘴中弥漫，顾瑶沉默起身。
楚沐歌起身，迅速去了餐桌，将放在上面的背包拉开，把绷带和酒精给拿了出来。
楚沐歌转头看向像是雕塑一样站立的顾瑶，在漆黑的雨夜开了灯，笑了笑，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幕不存在似的：
“学姐，来帮我拿一下好吗？”
顾瑶走过去，替她固定位置。
深红的血液顺着手腕而下，楚沐歌蹙眉忍痛，简单进行了一下止血和消毒，接着在顾瑶的帮助下绑了绷带，楚沐歌瞥了眼顾瑶，见她默默看着自己，于是笑道：
“没事，只是稍微有点深而已，我恢复的很快的，喏。”
她指了指自己腹部，微微撩起宽松的衣服。
仅仅四五天时间，她腹部本来被捅穿的伤口竟然已经好了，只剩下了一个浅色的疤痕。
——但这是永久会遗留下来的痕迹，所以那个咬痕也会吗？
顾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也说不了话。
手指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吸引了楚沐歌的注意力。
楚沐歌把剩余的绷带放回背包，看向她敲击的位置：“怎么了？”
顾瑶顿了顿，看向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开始努力回想字该怎么写。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她略带烦躁，手指开始在桌子上胡乱滑动，倒像是在歪歪扭扭的涂鸦。
但是楚沐歌总是能神奇的和她的脑回路对接，眼睛亮了亮：“学姐，你是想写字嘛？”
顾瑶手指停顿，接着点头。
楚沐歌很兴奋，有种蹦蹦跳跳的感觉：“你、你等我一会。”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上楼，接着片刻后哒哒哒跑下来，手里拿着一沓便利贴和一支笔，来到她的面前。
楚沐歌撕下一张便利贴粘在桌子上，打开笔盖，把笔递到了顾瑶手里，眼睛亮晶晶：
“来，试试。”
顾瑶迟疑一下，握住笔，看向黄色的纸面。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洁白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轻轻握住，操控着她的手开始在上面写字。
横、竖、撇、捺……
笔在纸面上划过，一笔一画，写出了第一个字。
稍稍的停顿，笔墨从笔尖流出，在纸面上留下印记。
这是第二个字。
一气呵成，楚沐歌轻轻握着她的手，缓缓地，缓缓地写出了第三个字。
停笔、
顾瑶看着上面三个自己看不懂的符号，想要眯眼，企图认出这是什么。
楚沐歌指了指第一个字，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楚。”
然后是第二个字：“沐。”
最后是散漫的结尾：“歌。”
纸上的三个字在对方的教导中逐渐清晰，于顾瑶的眼中，从一团浆糊变得棱角分明。
顾瑶本来就有基础，只是脑子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现在被掀开了一角，学习的自然非常快。
楚沐歌一笔一画勾勒出了三个字，她教会了顾瑶第一个词语，叫做楚沐歌。
-
清晨。
大雨已经停了，虽然外面依旧阴沉沉的，但是空气好歹没有昨天夜里那般压抑。
楚沐歌后来是回床上睡的，大晚上被顾瑶扑上来咬了一口，一时半会睡不着觉，在那趴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重新阖上眼睛。
第二天起来时，她睁眼，发现顾瑶不在身边，吓了一跳，赶忙跑出门去，心脏扑通扑通好似是要蹦出来。
踏出门，目光焦急环顾，便见到了走廊过道墙壁上一堆便利贴。
贴的还挺整齐，从卧室门外开始贴起，横着贴了一大截。
一开始的字歪歪扭扭，像是杂乱的线条糊在一起。
楚沐歌眯了半晌，才发现开头那字是个楚。
一路走过，写的字也逐渐开始清晰和端正起来。
从之前的[歪氵十哥欠]到后来的[楚氵木哥欠]
直到最后一张，贴在楼梯口，上面写着：
[楚沐歌]
-
顾瑶站在一楼一个房间前，看着里面的场景沉默。
原来不是梦。
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原本塞着八只丧尸的房间已经成了人间炼狱，肉沫黏连在角落，还能看见眼球和牙齿。
它们互相不要命的撕咬吞噬，在顾瑶的命令下，逐步将对方融为自己的一部分，开始向着某个特定方向进化。
骨骼连接骨骼，肉块糜烂肉块。
它们吞噬、它们融合、它们进化。
在黑暗的房间中，初步形成的肉毯内部好像有经脉，发出了最后一缕跳动的红光，接着黯淡，变成一片死寂的漆黑。
肉毯失去了活力。
资源不够，孵化失败了。

第五章 病

失去活力的肉毯呈现出一种焦炭似的漆黑。
楚沐歌脸色怪异从里面走出来，将房间门关上，看了眼旁边的顾瑶，笑了笑：
“学姐，这是你做出来的快乐老家吗？”
顾瑶：……快乐老家个头。
房间内的肉毯附着在四处，一时半会也清理不了，索性也就不清理了。
当完工具人的丧尸们被顾瑶在迷迷糊糊中销毁，就像是被资本家压榨完的工人，一点好处也没捞到，还在漆黑房间里面玩了一把无人生还的吃鸡。
楚沐歌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心很大，看完房间里面的惨状，便牵起顾瑶的手，拉着她去洗了漱。
在刷牙的时候，楚沐歌看着顾瑶略微尖锐的牙齿，蹙了蹙眉：
“学姐，要不我给你磨磨牙吧，不然要变成吸血鬼了。”
病毒会逐步改造宿主的身体，啃食自然是其中的关键一步。每个丧尸后面都会进化，只不过时间长短不一样。
只可惜其他丧尸长出尖锐牙齿是为了撕咬，顾瑶倒真像个吸血鬼，迄今为止顶多砸吧了几口血，连块肉都没吃过。
活成这样的丧尸女王也是没谁了。
说做就做，楚沐歌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还真给她找出个电动磨牙器出来，一按按钮，居然还有电。
“啊——张嘴。”
顾瑶坐在马桶盖上，面无表情看着楚沐歌拿着磨牙器对准自己，嘴巴紧闭，一动不动。
顾瑶：……不想磨。
就是，就是说她是只丧尸啊，被磨牙，这也太没尊严了。
楚沐歌看她雷打不动的模样，撇了撇嘴，接着有意无意晃了晃自己左手臂。
那因为咬伤而绑着的绷带在此刻格外显眼。
“学姐咬人真的好痛喔……”
楚沐歌眨了眨眼睛，试图憋出点泪花。
装起来后，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变得水汪汪的，带着点委屈：
“好不好……？”
顾瑶：(°ー°〃)
好好好，再倔下去就是她的不是了。
顾瑶无奈张嘴，感觉那磨牙器在自己牙齿上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传达至骨骼，怪麻的。
尖锐的牙齿被盘圆润了，失去了威慑力，楚沐歌站在她面前，让顾瑶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
——之前都没尝过鲜肉的味道，现在更尝不了了。
不同于顾瑶的郁闷，楚沐歌则是愉悦的眯起眼睛，像是在暖和阳光下睡足觉的猫咪，伸了个懒腰，散漫开口：“好啦，我要继续做正事了。”
什么正事？
直到顾瑶被楚沐歌牵着来到客厅后，她才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茶几上，一张绘制了一半的B区地图摆放在上面。
这是楚沐歌画的，靠的是手机上面的离线地图。
这个地方有电，她趁机给手机充了充，让它不至于半路歇菜。
顾瑶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对照着手机用黑笔红笔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嘴里不时嘀嘀咕咕，于是目光漂移，发起呆来。
楚沐歌是真的很喜欢自言自语。
和她待了这么多天，顾瑶很清楚，这在楚沐歌身上是一种孤独的表现。
就像是之前在黄昏日落的天台，她孤身一人依靠着栏杆，和风一同无声看着晚霞，自然而然的融入其中，就好像一切就应当是那般似的。
她的世界似乎没有其他人，不，至少现在加了个顾瑶。
楚沐歌可能在末世前不受欢迎。
顾瑶一直很奇怪：对方性格其实很好，人也长得非常漂亮，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前无法得知，甚至在书中，对于楚沐歌以前的过往都是只字未提，顶多就是有一次她在和陆泊渊交流时，笑着说过：
“活这么大了，你是第一个发自内心给予我善意并且贯彻执行的。”
所以她和陆泊渊成了很好的朋友。
时间在推移。
在某一刻，阴沉的天空黯淡下来，楚沐歌停笔，将绘制好的地图仔细端详了一遍，笑着说道：
“完成啦。”
-
她们在这个地方待了好几天。
背包里面有食物，压缩饼干、方便面，楚沐歌在这个地方养伤，在某一天清晨，轻轻解下绷带，看着手臂上呈现牙齿印形状的淡淡疤痕，朝着顾瑶微微一笑：
“学姐，这像不像是标记？”
她丝毫不在意那痕迹，反而很荣幸的模样。
顾瑶坐在床边默默看着她，像是雕塑。
楚沐歌眯了眯眼睛，试图接上她的脑回路：“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担心倒是没有，顾瑶顶多是有些不好意思。
楚沐歌很矛盾，顾瑶有次瞧见她站在浴室内，掀起衣服，看着腹部的疤痕苦恼蹙眉，却又在如今瞧见咬痕时，愉悦的微笑，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楚沐歌悠悠开口：“这都什么时代了，遍地都是危险，哪会真有人不受伤的。”
她看的倒是很开。
-
今天楚沐歌很不对劲。
顾瑶意识聚焦，率先发觉的就是那具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躯体。
楚沐歌眼中有黑雾，抿唇痛苦的忍耐。
抱着她的力气可能有些大，顾瑶感受不到疼痛感，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楚沐歌深深呼出一口气，瞳孔收缩后又扩张，咳嗽几声，迅速起床去往浴室。
——她发病了。
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滋生着黑暗，楚沐歌压制下内心那些暴躁和悲伤的情绪，来到浴室，匆匆忙忙开始找寻药物。
没有任何标签的雪白药瓶被她拿到手中，盖子打开，楚沐歌朝手心倒去，将最后两个胶囊吞咽进了口中。
不够……
心脏依旧在扑通扑通直跳，内心各种混乱的情绪像是砸落在地上的各类试剂，搅和在了一块。
是她粗心了，原本以为这两个胶囊至少能够再撑一个星期，结果今天病犯得格外厉害，直接吃光了。
双拳握紧，她身后有冷汗，缓缓抬头，看向镜中咬牙的自己。
黑雾翻涌，她朝着那张脸挥了一拳，巨大的力量加之于镜面，随着清脆的响声，像是蛛网般碎裂。
镜中的自己碎裂成了好几块，略带扭曲，像是在嘲笑。
外面的顾瑶吓了一跳，探进来一个脑袋，偷偷观察。
楚沐歌朝她笑了笑：“学姐，没事。”
她说着，松拳，无力垂落，呼出一口浊气，接着走出浴室，看了眼站在门边的顾瑶，淡淡开口：
“学姐，我们今天就出发。”
顾瑶跟上她的脚步，看着她来到客厅，将地图拿了起来。
楚沐歌咳嗽一声，压下些许不适的情绪，看向地图。
她说的出发，不是立刻离开B区去往新加罗，而是想去找一找药品的替代物。
她的药是特制的，不过其中有些成分可以用其他的常见药物替代。
画了圈的地方不多：一家超市、一家医院、一家汽车店还有离开B区的出口。
——但是没有车，去往医院的距离太远了。
楚沐歌目光偏移，看向了除此之外能够出现精神类药物最常见的地方。
——精神病院。
“走吧。”
她去了趟厨房，拿了把趁手的厨刀。
“去杀丧尸……”
刀很锋利，带着锋芒。
楚沐歌看着上面倒映出的自己的眼睛，咳嗽一声，轻描淡写开口：
“或者杀人。”

第六章 尸潮

吱呀、
小区的铁门因为没有人清理，有些部位经过暴晒和风雨击打，生了锈，发出刺耳的声音。
楚沐歌将地图拿出来，抬眸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淡淡说道：“学姐，我们要走几条街道，有个地方途径超市，可能会有很多丧尸，还是小心点为好。”
对一只丧尸说小心丧尸，也是没谁了。
丧尸会被声音吸引，从而迁徙，但谁也不能保证它们一定会离开，毕竟丧尸不会躲雨，病毒进化出的皮肤让它们能够在原地保持静止，进入待机状态。
但是其实二人都知道，就顾瑶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即便拥有丧尸女王的能力，难道还能无限制的控制丧尸吗？楚沐歌又不傻，还是小心为妙，更何况假如遇上变异体怎么办？
说出发就出发，楚沐歌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迈开步伐。
胶囊还是有效果的，但是情绪依旧没有非常稳定，还是得尽快抵达精神病院的药房才行。
街边的缝隙已经开始长出杂草，那些展示柜碎裂的店铺内部也已经肮脏不堪。
没有人为的打扫，整片街道显得荒芜且混乱。
顾瑶甚至还从一辆废弃车辆内部的牛皮座椅上，发现了一张糊了一大片的照片。
一家三口的合照放在褶皱长霉的座椅上，像是在追忆着人类原本那辉煌的昨天。
这场末日真正摧毁的从来不是单纯的血肉和灵魂，而是千百年来人类建立的金字塔秩序。
她抬头望了眼刺入苍穹的高楼大厦，灰蒙蒙一片，透露出死寂。
一路上遇到的丧尸不多，绝大多数都是绕开，少数发现的，也被顾瑶迅速控制，歪歪扭扭走到了其他地方，接着被解除控制，脑袋炸裂。
现在没必要带着小弟，倘若发出了不必要的声音，反而得不偿失。
直到一连解除好几个丧尸的联系以后，顾瑶才发觉自己这技能原来还有点冷却CD，频繁解除过多了，身体会有些虚弱。
正常，倘若没有冷却时间，那其实就和她能无限操控丧尸一模一样，直接选择连接然后断开等丧尸自己脑袋爆炸就行，还需要打啥。
一路这样过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直到她们走上观光桥几分钟以后，楚沐歌突然拦住她，比了一个嘘字。
B区的观光桥是一大特色，这座桥横跨在城市里，能够让人们在上面行走着，等于是一条和车隔离的马路。
桥不长，可是途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B区超市。
顾瑶也听见了下方的声音，越过栏杆向下看过去，总算是看见了末世经典的场景之一：
尸山尸海。
B区这地方说说叫超市，其实更贴切点，叫做不夜城。
黯淡的红绿灯带着斑驳的痕迹。
她们站在观光桥上，俯瞰着不远处的大型广场。
无数死灰的人头在广场上涌动，发出杂乱无序的嘶吼。
那些丧尸的身体多多少少有些腐烂，却被病毒在一定时间后维持住了机能，顾瑶甚至看见了一只脸皮溃烂，藕断丝连着眼球的怪物。
在广场的中央舞台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音响。
——很明显，或许在这之前，有幸存者通过音响吸引了丧尸们的注意力，从而逃脱了这里。
但是这却给楚沐歌带来了麻烦。
这些丧尸被吸引到了此处，导致观光桥下面成了尸山尸海，一个不小心被发现，她就很可能会被丧尸形成的大海吞没。
微微弯下腰，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往前走着。
听着连续不断的嘶吼声，一步、两步……她迈着步伐，逐渐抵达了观光桥的末端。
下了桥，刚好是在十字路口附近，只要不被发现，她们可以偷偷溜走。
快了。
悄无声息走下最后一道台阶，楚沐歌松了一口气，没敢看后面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尸山尸海，准备往前走。
就在这时……
极低的嘶吼声。
却又像是压抑着的哭泣。
楚沐歌身体僵了僵，和顾瑶一同看向了那个站在人行道红绿灯旁边的小身影。
灰白色的肌肤上显现出青筋，那是一个头颅硕大的七八岁小孩，像是个大头娃娃，灰白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楚沐歌，嘴里溢出低沉的怪异声音。
遭了。
同一时间，顾瑶拉扯出了小丧尸头颅中的白色丝线，而楚沐歌则是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准备跑。
小丧尸张大巨大的嘴巴，发出尖锐的叫声。
刺耳，呕哑嘲哳，却足够吸引注意力。
这是一种呼唤。
下一秒，白色丝线断裂，它硕大的脑袋爆裂，迸发出脑浆，而那些广场聚集的丧尸也寂静了一瞬，接着晃悠悠转身，看向了楚沐歌的位置。
风声。
在楚沐歌迈开步伐奔跑的一瞬，它们也发现了目标，瞪大灰白色无神的眼珠子，嘴中嘶吼着，争先恐后朝她追了过来。
人们成为丧尸后，不仅速度没有变慢，反而因为无需在意各类神经的损伤，跑的比生前更快。
现在的场景非常壮观，楚沐歌拉着顾瑶跑着，身后的丧尸好像成了灰白色的海洋，尸潮在街道激推，疯了似地朝她接近。
顾瑶灰白色的瞳孔微颤，数根丝线从尸潮内被扯出，被她控制，然后让操控的丧尸扑向尸潮，被吞没，接着重复操作。
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二十只。
她在突破自己的极限，被操控的丧尸立刻扑向自己的同类，可在庞大的基数面前，仍然是徒劳，迅速消失不见。
身后的尸潮翻涌，街道上不时会出现拦路的废弃车辆，这些丧尸们就会因为奔跑撞在上面，跟在其后的其余丧尸则会踩过它们的身躯，作为人肉梯子，越过车辆继续奔跑。
于是可以见到滑稽恐怖的一幕：争先恐后的丧尸会撞上电线杆，接着凹陷着部分躯体继续弯弯扭扭前进，只为了咬楚沐歌一口。
有些走得慢的，还会被后面推搡着的同类踩在地上，直接变成一具扭曲的尸体。
……管不了那么多了。
楚沐歌一咬牙，虹膜开始浮现出赤色，她用力拽了一把顾瑶，让对方一个公主抱进了自己的怀中，接着血液涌动，瞳孔变成竖形，速度大幅度加快。
还不够……
身后的尸潮像是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一波接着一波翻涌，还能听见骨裂声。
声音越来越近了。
还不够……！
虹膜彻底变成赤色，晃眼间，她的头上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猫耳，倏动，快如一道闪电，又和尸潮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样追下去可不是办法，丧尸不会累，可是她会。
楚沐歌咬了咬牙，在数个拐角处开始弯弯绕绕。
从上往下俯瞰，能看见肉体组成的灰白洪流在她每一次拐弯后，都会刹不住车似的和前面的建筑碰撞，接着转弯继续追逐着她。
前面有菜市场，里面大街小巷，四通八达。
楚沐歌感觉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她低眸看了眼怀里呆若木鸡的顾瑶，咳嗽了一声。
只能去那了。
——（作者补充）——
呃呃呃，说明一下，本文不走等阶升级流，也就是没有什么几阶几阶的分类，丧尸就是丧尸，人类就是人类，异能是有原因的，不会强到离谱，不会出现什么后期一个人能踏碎虚空或者一拳一座山的地步，异能最大威力顶多打出导弹的感觉就没了，而且异能者比较少，主要战斗力一直都是军队和末世研发的科技。

第七章 抵达

穿堂风、
B区的菜市场很大，在末世前，这里几乎从早到晚都是络绎不绝的吆喝声。
那些商贩会在此处售卖蔬菜或者肉类，到处都是铁钩、血渍，还有地上散落的菜叶以及鱼腥味。
只可惜末世来临后，这里便失去了生机，大雨冲刷，长桌板上有着裂纹，放眼所见皆为肮脏不堪的污浊之色。
在阴沉的天空下，整个世界呈现灰色基调，楚沐歌抱着顾瑶，一路奔袭，开始在菜市场内弯弯绕绕。
菜市场前身是一个旧小区，有很多四通八达的小巷子。
身后的死尸海浪翻涌，楚沐歌靠着异能给予她的速度，敏捷地在其中东躲西藏。
乒里乓啷、
菜市场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无数岌岌可危的器物碰撞，碎裂在地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鸡飞狗跳、
从上俯瞰，巨大的死灰洪流在进入迷宫似的菜市场后，开始分成了好几波浪潮，在其中野蛮地冲撞。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沐歌身后跟着的丧尸开始变得越来越少。
然后在某一时刻，她迅速拐弯进一个巷子里，大大呼出了一口气。
——休息一下，然后还得继续逃跑。
丧尸数量太多了，迟早会冲到这个地方。
毕竟尸潮就像是一滴墨，肯定会扩散到整杯名为菜市场的水中。
就在这时，楚沐歌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喘息声，紧接着，就是动物咕噜咕噜的呜咽。
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向不远处那只半边脸皮撕裂了一大块，露出里面锋利尖牙的丧尸犬，翻了个白眼。
……别吧。
犬类灰白色的细眼向上翻，张开嘴巴，迈动四肢朝着她扑了过来。
楚沐歌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抬起已经蓄力好的大腿，用力向前一踹。
——正中细长的鼻尖。
丧尸犬凸出的嘴巴被踹的凹陷，飞出几颗牙齿，蜷曲着飞出去了一大截。
“唔汪…汪！”
还未等楚沐歌放松紧绷的肌肉，她突然又听见了另外几声狗吠。
转头，几只身体各有腐败的丧尸犬正在不远处紧紧盯着她，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这些犬类原本应该是菜市场的肉犬，也就是用来当狗肉杀着吃的。
末日来临，铁笼大开，这些囚禁的生物成为了全新的物种，率先扑咬的就是原本那些欺凌它们的对象。
楚沐歌的竖瞳中倒映着这几只丧尸犬的模样，就在她以为它们会冲过来的时候，突然就见这几只丧尸犬开始摇起了尾巴，吐露舌头。
楚沐歌：-ω-
她好像知道什么情况了。
果然，顾瑶动了动身子。
楚沐歌把她放了下来。
几只丧尸犬摇着尾巴来到二人身边，开始围着她们吐舌转圈。
顾瑶看着其中一只狗狗豆大的水汪汪的眼睛，越看越可爱，于是蹲下身子，准备伸手去摸。
楚沐歌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开口：
“别摸，恶心。”
——恶心？！
顾瑶难以置信，抬眸看了眼满脸嫌弃的楚沐歌，又看了眼面前水汪汪大眼睛的小狗，感觉心中一酸。
哪里恶心了？明明很可爱好不好？
顾瑶：嘿嘿，修勾，修勾(^q^)
与此同时，不远处开始传来嘶吼声。
楚沐歌神色一敛，轻声开口：“走。”
说罢，她不由分说拉着顾瑶就走。
丧尸犬很有用。
一路上，她们不时会碰到几只丧尸，这些倒霉蛋要么被顾瑶控制，要么就是被丧尸犬扑倒，再加上一些运气加持，后面居然真的没有惊动尸潮，而是毫发无损来到了菜市场一个出口处。
悄声无息离开，整个菜市场嘶吼声此起彼伏，楚沐歌呼出一口气，准备继续去往目的地。
——这个地方以后得绕道了。
丧尸犬少了几只，现在跟在她们身边摇尾巴的也只剩了两只小可爱。
顾瑶一边跟着楚沐歌走着，一边不时看一眼身边摇着尾巴的修勾，感觉手有些痒。
——真的好想摸……
偷偷观察她的楚沐歌终于忍不住了，咳嗽一声，开口：“学姐你别摸它们了……”
她的声音略轻：“你、你摸我的都比摸它们的好。”
——狗的醋都吃？
顾瑶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结果下一秒，便见楚沐歌靠了过来，面无表情略微偏头，头上的猫耳动了动。
顾瑶：……(*ﾟﾛﾟ)!!
千载难逢的机会哎。
楚沐歌好像一直很抵触有人碰她耳朵，所以这次还不抓紧机会趁机摸一下？
顾瑶没和她客气，伸手就摸了上去。
薄薄的耳朵上面能摸到血管，外面毛茸茸的，带着热气，摸着非常舒服。
顾瑶能够感受到：在自己摸上去的一瞬，对方的身子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竖瞳紧缩成了一道直线，楚沐歌抿着嘴唇，就连步伐都下意识停下来了。
真有这么敏感？
顾瑶疑惑，于是轻轻捏了一下。
“唔……！”楚沐歌浑身抖动一瞬，立刻抬起双手，制止顾瑶在自己耳朵上动手动脚的行为，咬牙：“学姐……好了、好了。”
——你之前还说过要我摸一天呢！
顾瑶面无表情，没听她的，想要继续摸。
楚沐歌咳嗽一声，脸上带着温热，目光闪躲：“我、我们还要去目的地啊，别……”
顾瑶：难不成这样摸摸你还会失去战斗力吗？（不屑）
不管，继续摸。
楚沐歌见她不理自己，于是也闭上嘴巴，只是单纯忍耐着。
你看，这不没事情嘛？
就在顾瑶这样想的时候，就见楚沐歌腿一软，一个踉跄，扑通一下用手撑在了一辆废弃车辆的车门上，低着头，不让自己摔倒。
顾瑶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哇靠，是真的！
楚沐歌抿着唇，脸上泛红，朝着她摆了摆手，然后稳住身子，轻描淡写说道：“没事。”
你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啊？
楚沐歌有些烦躁挠了挠头，似乎对自己头上这对猫耳非常嫌弃。
“我下次可以带个帽子。”
她淡淡开口。
-
终于到了。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
精神病院的轮廓越发清晰，楚沐歌看着眼前半开的铁门，还有外面一只头颅被打烂倒在地上的新鲜丧尸，眯了眯眼睛。
她牵着顾瑶的手，轻声走进去，看向了精神病院一楼昏暗的大门。
“有人刚来这里没多久。”
楚沐歌呢喃开口。
之前那具丧尸尸体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而且更有可能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
所以说，在她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人抵达了吗？

第八章 人

寂静无声。
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走进半敞开的精神病院大门，抵达了一楼大厅。
透过招待处窗口的栏杆往里面望去，楚沐歌看见了地面上些许斑驳拖拽的血迹，还有灰尘遍布的长桌以及各类杂乱散落的登记簿。
再转头看向大厅：
地板肮脏、杂乱，熄灭的LED灯和显示屏上挂着蜘蛛网。
——看来这个地方的确好久没人来了。
不，准确来说，前几天才来了人。
楚沐歌低头，看向那些带有泥巴的脚印。
杂乱，大小不一，看来抵达这里的不止一个人。
几天前下了雨，他们应该是踩过了草地，导致鞋子上沾了些许泥巴。
一楼没什么东西好在意的，和外面灰蒙蒙的天一样，充斥着破败的味道。
楚沐歌看向昏暗的楼梯。
去二楼。
泥巴不时会在二楼楼梯上出现。
楚沐歌抿唇看着顾瑶站在台阶上，等着后面摇尾巴的两只丧尸犬上来，语气有些发酸：
“它们有什么好的，丑死了。”
顾瑶回头看了她一眼。
即便那张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可是楚沐歌好像依旧能感觉到顾瑶瞪了自己一眼
——明明很可爱！
你看它们水汪汪的眼睛，摇尾巴想要抚摸的样子，甚至透过它们腐烂的身躯往里面看，还能见到它们健硕的肌肉呢。
很有安全感。
楚沐歌猫耳耷拉了一下，鼓了鼓腮帮子，转身不理顾瑶，哒哒哒加快步伐上楼了。
楚沐歌：(｀⌒´メ)
然而顾瑶也没急，悠哉悠哉看了她一眼，，等到丧尸犬上来，才慢悠悠迈腿开始上楼了。
不出所料，当她养老似的上楼后，楚沐歌果然气呼呼站在二楼门边，双手抱臂在胸前，等着她上来。
见到顾瑶，她的猫耳动了动，接着偏头淡淡开口：
“到了。”
-
二楼的窗户有光照进来，亮了一片区域，却同时衬的其余地方越发昏暗。
楚沐歌站在明暗交接的走廊口，抬头，看着悬挂在天花板的牌子，蹙了蹙眉。
二楼是病房，存放药物的地方不在这。
那就找找三楼入口吧。
就在她迈开步伐准备探索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昏暗角落有东西动了动。
丧尸犬比她反应更快，嘴中开始发出威胁的呜咽声。
那是一个蜷缩的人影，顾瑶制止了丧尸犬想要扑咬上去的举动，看着楚沐歌缓缓走上前去，却在半路停下了脚步。
楚沐歌眯眼，看清了那道人影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女人身体干瘦，蜷缩在角落，身上穿着精神病院的病服，目光淡淡看向不远处龇牙咧嘴的丧尸犬，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情绪。
但在楚沐歌走到她面前时，她抬眸，略微褶皱的肌肤颤抖，目光惊恐，张嘴，开始大声尖叫。
楚沐歌皱眉：“嘘！”
女人没理，声音沙哑，震的楚沐歌耳朵生疼。
她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个地方出现一个人类本来就奇怪，更何况这人好像还是精神病院的，并非之前外面来的幸存者。
这一两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这里哪有食物？
就在楚沐歌想要让她闭嘴时，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数个穿着精神病院服的病人出现在了走廊末，虎视眈眈看向她。
就在楚沐歌以为他们要冲上来的时候，突然便听他们看着她发出尖叫声，然后四散奔逃。
楚沐歌：？？？
什么情况？
那种惊惧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要吃人也该是学姐啊。
楚沐歌下意识转头看向顾瑶，见对方趁自己没注意，居然想要蹲下去摸狗，连忙呵斥：“不准摸！”
顾瑶吓了一跳，委屈巴巴缩手。
不摸就不摸嘛，吼那么大声干嘛qwq……
就在这时，一人一尸突然听见有人大声怒吼：
“一堆神经病吵什么吵？！”
尖叫的病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瑟瑟发抖，像是小鸡仔。
顾瑶听到声音，下意识让丧尸犬躲藏到了暗处。
走下二楼的是一名怒气冲冲的男子，不高不瘦，虽然眼底有黑眼圈，但是精神很好，竟然看不出末世常有的疲惫感。
他面色狰狞，站在一堆病人前，老虎似的扫视他们，吓得病人们浑身哆嗦，一动不敢动。
目光偏移，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楚沐歌和顾瑶，表情僵了僵，带着警惕问道：“你们是……幸存者？”
他看向楚沐歌头顶的猫耳，皱眉。
这是啥？头饰？
“啊。”楚沐歌点了点头，“没错。”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拿点药。”楚沐歌神情自若。
“拿药？”男子愣了愣，接着看了眼一边颤颤巍巍的病人们，笑了一声，“这里只有精神病吃的药，你也有？”
楚沐歌扫了眼惊恐的病人们：“嗯，所以呢？”
她能够感觉到，在自己承认的一瞬间，男子对她的目光就有些微妙的变化。
这种目光，自然而然的流露，包含着嫌弃和瞧不起，却在仔细瞧见楚沐歌的脸后，带了点莫名的情绪：“……这事我做主不了，你们得找我们老大。”
他说：“你们这里等会，我上楼问问。”
楚沐歌看了看天花板，点头。
待到男子走后，病人们四散不见，楚沐歌转头看向顾瑶，说道：“学姐，等会气氛不对你就跑。”
顾瑶点头。
片刻后，男子下楼了。
他向二人招了招手：“走吧，跟我上去拿药。”
顾瑶还在犹豫，却见楚沐歌牵起她的手，缓缓跟上了男子的步伐。
哒哒哒的脚步声。
楚沐歌跟在男子后面，随意开口：
“所以之前那些脚印是你们的。”
不是有幸存者来探索这里了，而是他们本来就住在这里，出去可能是为了找物资。
男子愣了愣，接着答道：“是啊。”
“你们人应该有好几个吧，食物够分吗？”
这语气像是老朋友聊天。
“还够吃个一会呢。”男子咧嘴，笑道，“你看楼下不还有好多人吗？”
这语气虽然像是玩笑话，可是楚沐歌却顿了顿，开口：“哦，所以你们吃人。”
也不怕有朊病毒。
男子见她丝毫不慌，也颇有些意外，略微加快了点脚步，说道：“煮烂了那肉也能吃，都这年代了谁还管那么多。”
这话理所当然，就好像已经把下面的病人当成了另一个物种，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档次。
他们的确吃，而且还靠了点办法把那些白痴们圈养了起来。
只要一有病人想跨出二楼一步，就会在其他人面前被活活打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下一楼了。
这些病人看起来精神不正常，其实很乖，不乖的都已经死了，现在留下来的全是小绵羊。
或许末日降临后，有病的和没病的转换了身份，几个月的世界，绝望的人该自杀的早自杀了，活到现在的全是惜命的种，只要能活下去，谁还管那么多。
男子笑了笑，推开三楼大门：“到了。”
终于到了。
楚沐歌暗中呼出一口气。
内心那些压抑的情绪在上涌，时间不多了，她也控制不了多久。
——要么拿药走人，要么拿药杀人。

第九章 七杀

大门打开、
三楼很空旷，病院原本放的大部分东西全部被搬空，换成了几张桌子和椅子，看起来更像是用来活动和吃饭的场地。
楚沐歌牵着戴好墨镜的顾瑶走进来，余光瞥了眼门边站着的一个壮汉，接着看向前方那个坐在桌子旁边的男子。
——这场景，和见黑帮似的。
男子留着中长发，气质阴翳，黑眼圈上面的眼珠子中带着血丝，看向楚沐歌，眯了眯眼睛：
“学生？”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看向楚沐歌头顶上的猫耳，问道：
“这是什么？”
楚沐歌耸肩：“头饰。”
那对猫耳很敬业端正了态度，一动不动。
男子冷笑了一声：“你想拿药是吧？”
楚沐歌点头，目光瞥了瞥周围。
一、二、三、四……
总共六个人，加上之前领路的，一共七个。
“拿药可以。”男子淡淡开口，“但总得交换些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他指了指楚沐歌，又指了指在她身后的顾瑶：“你们陪我睡一晚。”
此话一出，气氛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男子笑了一声：“怎么？就这点要求而已，出个批，你们亏啥了？”
楚沐歌冷冷看着他。
在如今的时代，这好像的确不是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但是对楚沐歌来说，却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男子似乎仗着什么东西，很有底气，说完这话，眼睛看向楚沐歌，带着毫不掩饰的一丝色欲，之后又望向她身后的顾瑶——
楚沐歌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在依仗什么呢？这么明目张胆？就因为他们人多吗？
应该不是，按理来说，她们毫发无伤来到这里，男子多多少少也是会警惕些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这么轻松？
……难道有异能？
就在楚沐歌这样想的时候，突然便看见一只手拦住了自己转身想要推开大门的去路。
抬眸，是那守在门边的壮汉。
“先把小姑娘都绑起来。”
男子在这时懒散开口。
壮汉用动作表明了他的态度，伸出一只手，就朝着楚沐歌抓了过来。
在那肌肉面前，楚沐歌看起来是那么的弱柳扶风，然而在下一秒，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下，就见那壮硕的手臂居然被这少女面无表情抓住，壮汉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挣脱不了，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剧痛传达至全身，发出一声惨叫。
楚沐歌放开他折断的手臂，一脚踹在了他的腿部上。
这一下没留力，壮汉的腿明显弯折，软趴趴跌倒在了地上，像是离开水的鱼一样开始惨叫扑腾。
打斗开始的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被这少女残忍的举动愣了神，顾瑶率先反应过来，开始朝着大门跑去。
与此同时，她开始呼唤起她所连接着的生物。
楚沐歌折了壮汉一手一胳膊，刚转头，就听见了男子的呵斥声：“别乱动！”
咔、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脑门。
楚沐歌眼睛微微睁大，眨了眨，双手举起，微微一笑：“哇、哇哦……别激动。”
这手枪一看就是警用手枪，大概是从公安局里面拿过来的。
一枪过来，她的确挡不住。
所以这就是他的底气吗？
手放在门上准备推开的顾瑶也僵直了身子，像是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你很厉害啊。”男子举枪看着虚脱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壮汉，朝着楚沐歌笑了笑：“这么野干啥？”
只有一次机会。
“你给我——”
男子话还未说完，楚沐歌虹膜便涌起血雾，向前一个飞扑，手放在了腰间别着的厨刀上。
男子愣了愣，调准角度，正欲按下扳机，就见一个东西泛着寒芒，巨大力量的加持下，飞速朝他射了过来。
厨刀精准地刺入他拿枪的手腕，鲜血喷涌，男子闷哼一声，手里拿着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楚沐歌飞扑完后便向前翻了个滚，猫咪很熟练，眨眼睛就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拿起身边放着的武器，准备进行防守和攻击。
与此同时，顾瑶趁机心中一咬牙，用力推开了大门。
随着几声狗吠，两只丧尸犬冲了进来，四肢奔跑，迅速咬在了两个准备攻击楚沐歌的人腿上。
惨叫声、
楚沐歌还未起身，看着转身想跑的男子眯了眯眼，低头躲过了挥砍，一个扫堂腿，绊倒了其中一名，接着侧身，一把握住另一个人挥砍下来的手腕，扭断的同时，还夺走了他的武器，看也不看就朝着男子逃跑的方向用力一丢。
噗呲、
没入血肉。
她听见了声音，半跪转头，看向另一名拿着一柄消防斧朝向她的男子，微微一笑。
丧尸犬牙齿尖锐，在咬合的一瞬间，就刺破了敌人的皮肤。
两个倒霉鬼目露惊恐，伸手想把腿上的丧尸犬拽下来。
一秒、两秒……
青筋在他们的脸上浮现，眼珠中开始出现血丝。
三秒、四秒……
嘴中不自觉吐出些许白沫，黑色的瞳孔开始变得死灰一片，连带着皮肤也开始苍白起来。
五秒、六秒……
嘴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七秒、八秒……
在丧尸犬松口之际，他们微张着嘴无神望着虚无，接着目光偏移，嘶吼着扑向倒在地上的几个人。
——变成丧尸了。
最先遇害的是一开始就倒地的壮汉，丧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他的脸皮上，血花四溅，壮汉发出惨叫，未废掉的手无力抓着丧尸后背，疯狂想要把扑咬在自己身上的对方拽下来。
但是一切只是徒劳，几乎是片刻后，就见他挣扎的幅度变得小了下去，最后手臂无力垂落，脸皮被咬烂，能见到其中的森森白骨。
眨眼睛，死去的尸体开始抽搐，似乎有要变成丧尸的趋势，然而扑在他身上的丧尸却并没有停止撕咬，继续啃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其他倒地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另一边，楚沐歌已经起身，一把扭断了拿着消防斧的人的脖子，看着对方头歪到了后面，接着弯腰拿起消防斧，云淡风轻跨过了尸体，趁着之前被自己扫堂腿的人还没爬起来，举起消防斧，在对方求饶的惊惧声中，用力挥下。
——粘稠的血液沾到了脸上。
楚沐歌蹙了蹙眉，感觉内心那些暴躁的情绪略微缓解，接着拖拽着斧头，开始朝着后背插了把刀，在地面上爬着前进的中长发男子走去，透露出些许疯狂。
尸体的血液扩散，沾到了鞋底。
楚沐歌哼着小曲，拖拽着流着血渍的消防斧，向男子慢悠悠走去，一路上踩出血色的脚印还有一条歪歪扭扭的红色线条。
阴翳男子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模样，听见后面愉悦的脚步声，目光惊恐：“怪、怪物！”
“啊。”楚沐歌挑眉，看着他在地面上爬动，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微微开始用力，“我？”
男子脸朝着地面，用力拍打地板，求饶：“你别杀我！你要啥都好说！我给你！我给你！哦对，我们还有车！车！”
见楚沐歌没有继续加重力气，男子慌忙开口，语速飞快：“我们、我们这次出去就是为了找零件！我们有车！这里食物迟早吃完！我们也想出去啊！车！别杀我！我就告诉——”
“算了。”楚沐歌咳嗽一声，翻涌的情绪有些反胃。
她淡淡开口：“谢谢，我自己会找。”
这是死神的宣言。
说罢，再也不管男子说什么，踩在他脑袋上的力道开始慢慢加重。
男子惨叫，头颅在挤压下，眼睛快要瞪出来了。
某一时刻，楚沐歌用了最大的力气。
啪嗒……
对方上半部分脑壳被踩裂，唯留下颚，楚沐歌有些嫌弃蹙了蹙眉，看着爆出来的脑浆、眼珠和牙齿，挪开了脚。
好了，该去找药了。
她转头，看向了顾瑶旁边站着的两只丧尸，甚至地上还有一只腿部骨折的在爬动。
-
药房是在四楼。
楚沐歌咳嗽着，忍着反胃感和些许暴躁，略微颤抖匆匆忙忙开始看着柜上一堆标签找药。
氯丙嗪、氟哌啶醇……什么都好。
眼眶略微有些发黑，在黑暗滋生的药房中，她摸索着，总算找到了一个符合的药品，迅速拿了出来，匆匆忙忙打开，囫囵吞枣咽了下去。
咕咚、
让它进入腹部。
溺死。
然后重新呼吸。
——（作者补充）——
今天还有一个幕间，我之后更新。

幕间：*■

吞服药物、
各种翻砸混搅的情绪开始逐渐恢复平静。
楚沐歌扶着药柜，眼眶发黑，喘息之间，只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视野所及皆为黑暗，迈腿的一瞬间，落空、虚脱，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往前跌倒，如同在高空坠落。
意识沉浮，在即将粉身碎骨的瞬间，身后一只洁白的手迅速抓住了她的后领，就如同拉住了一名想要跳楼的人颤抖的手。
-
蝉鸣声。
啊。
有人说……
一个人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其实往往，是在几个瞬间决定的。
“她爸爸是杀人犯！”
推搡、
嬉笑声。
孩童的恶意是最直接、最单纯，也是最有恶意的。
她被推倒在地上，忍耐着发出一声痛呼，目光阴沉，抬头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几个男生女生，一言不发。
有人被她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恐表情，大叫：“她要杀人啦！”
其他人也发出尖叫声，跟着他跑了起来。
小女孩跌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四散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
“别怕别怕，我不怕她。”
有人挺身而出，肉肉的像是一座山，回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一堆人，接着转头，望向默默想要站起来的小女孩，走了过去。
在她刚刚起身的一刹那，一只手捏在了自己的脸上，很用力，掐的她眼角出现了泪花，双手拍打在对方肥硕的手上，想要他放手。
可是纤弱的身子在大山面前毫无反手之力，有人在小胖子后面喊加油，就像是在打怪兽。
小女孩眼中划过一抹狠厉，看向那只手臂，咬了咬牙。
就在她准备咬上去的时候，便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小女孩呆呆看向声音来源，就连脸上被掐的通红的肌肤都感受不到疼痛了。
——在七岁那年，楚沐歌第一次碰到了顾瑶。
对方穿的好干净，白白的连衣裙，头上戴着小熊发夹，在盛夏的阳光下，好像带了点无法令人忽视的光。
小胖子松开了掐着楚沐歌脸的手，白胖胖的脸红了红：“我们在教训她。”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完全不清楚到底错在哪里。
“我的天。”顾瑶微微睁大眼睛，稚嫩的脸庞老气横秋：“这年头小孩子这么拽的吗？”
她说罢，又呆呆看了看天，皱眉眯眼，像是在迷茫思索自己在哪。
片刻后，她摇头，重新看向一众人，目光扫过有些脏兮兮的小女孩，说道：“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
“不行！”
有小孩子脸涨得通红。
“你也知道不行啊。”顾瑶甩了甩头，后面的马尾晃了晃，神情自若，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还不快滚。”
一众小孩哪见过这种场面，感觉眼前好像站了个大人，莫名有种压迫感。
一个人灰溜溜走，其他人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唰的一下就溜没影了。
顾瑶叉腰，皱眉啧了一声，重新看向不远处沉默站着的小女孩，招了招手：“过来。”
楚沐歌没动。
顾瑶有些苦恼挠了挠头，摸到了自己后面的马尾，愣了愣，目光恍惚了一瞬，又重新聚焦到楚沐歌身上，轻声开口：“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女孩看了她一会，接着转身就想走。
“哎！哎！等一会！”顾瑶连忙挥手，准备朝她跑过去：“我看你有地方刮擦了，总得清理一下吧？不然要生病的哦。”
这语气像是哄小孩，楚沐歌成功被哄到了，略带警惕看着她，说道：“……你想干嘛。”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是却略带沙哑。
“别这么警惕嘛，来。”顾瑶摊手，里面是一个口香糖，“在我兜里的，我请你吃。”
楚沐歌看着对方摊开的掌心，没动弹。
顾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走过去，在对方想要跑的时候，一把将口香糖塞到对方手里。
楚沐歌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没去接，让口香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
楚沐歌沉默一会，犹豫踌躇，最终还是弯腰，把口香糖捡了起来。
“这才对嘛。”顾瑶满意点点头，朝着她伸出手：“去坐一坐？”
楚沐歌捡起口香糖，抬头，看见的便是那只朝向自己的洁白的手。
和她的不同，她刚刚摔在了地上，早就沾了脏东西，一点也不好看。
莫名其妙有点自卑，楚沐歌没想搭理。
顾瑶挑眉，索性自己牵住她，在她抗拒挣扎之前，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那里有长椅，你先去坐坐。”
楚沐歌沉默。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胳膊上有些疼痛，现在看过去，才发现有道伤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伤的。
顾瑶带她来到长椅上坐下，看了眼她的伤口，摸了摸自己连衣裙口袋，眼睛亮了亮，从里面拿出一张红色的票票：
“哇，我居然有钱哎。”
她说着，看了眼拘束坐在长椅上的楚沐歌，说道：“我去帮你买点药，你别乱跑。”
楚沐歌还在犹豫，就见她像是鸟一样轻快跑走了，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背影。
她坐在长椅上，两根大拇指相互绕圈，目光飘忽，逐渐发起呆来。
她应该走的，毫无意义。
然而身体却黏在了长椅上，怎么样也起不来。
时间在推移。
不时有行人走过，欢声笑语，蝉鸣声一波接着一波，她坐在那里，像是一个雕塑。
楚沐歌面无表情吸了吸鼻子。
应该不来了。
她好蠢，又被耍了对不对？
黏连在长椅上的错觉消失，她动了动身子，习以为常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便听见了对方的呼喊：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连喊三遍，生怕她没听到。
顾瑶拿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了点东西，哒哒哒几步跑到了楚沐歌身边，接着在她身边坐下。
她看着楚沐歌笑了笑：“等久了吧？”
楚沐歌沉默一会，摇头。
“我也不是很专业啦，就，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
顾瑶说着，从塑料袋中拿出碘酒和棉签，小心翼翼准备给她消消毒：
“你忍一下。”
楚沐歌蹙眉，一声不吭。
“还好伤口不深，不然就不能用创口贴了。”顾瑶说着，撕开包装，轻轻将创口贴贴在了她刮擦的地方，说道：“好了。当然，最好还是和老师说说。”
楚沐歌没说话，像是个哑巴。
顾瑶无奈笑：“我叫顾瑶，你叫什么？”
楚沐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绕圈的两个大拇指。
顾瑶没得到回答，也不气馁，想了想，从塑料袋里继续掏东西：
“给你这个。”
楚沐歌看过去，瞧见了对方递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杯瓶装的奶，包装很精美，楚沐歌没喝过。
“这其实算是饮料。”顾瑶顿了顿，“小孩子最好不要喝饮料，但是……”
她看向半边脸红通通的，几处乌青的楚沐歌，说道：“偶尔喝喝也没事。”
没期待楚沐歌会给她反应，顾瑶推了推，将饮料塞到了对方怀里。
这人就是警惕又倔，你强硬着给她，她反而要了。
楚沐歌低头看着怀里的饮料，一声不吭。
顾瑶坐在长椅上，长长感慨了一声：“这里是哪？”
楚沐歌默默扫了她一眼。
“有点像梦。”顾瑶蹙眉沉思，“我是在梦里吗？”
你不能说她清醒，也不能说她迷糊，这太真实了，就好像她就是顾瑶。
漂亮的小女孩穿着精致的连衣裙，甩了甩头，有些迷糊。
毋庸置疑的，她并不觉得自己穿着小裙子有什么不对劲。
就好像梦里你是什么模样，就应该是什么样，没什么不妥，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是顾瑶吗？
还是不是呢？
“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片刻后，顾瑶自己得出了结论。
她偏头看向楚沐歌，表情严肃：“被欺负就要和大人说啊。”
楚沐歌移开目光。
“……我要走了，可能。”有感应似的，顾瑶重新把目光看向前方，“有缘再见吧。”
她起身，准备离开。
然后就被人拉住了裙角。
转头，那有点脏兮兮的小女孩轻轻拽着她，抿了抿唇：“……我、我叫楚沐歌。”
顾瑶微微张嘴，点头，重复：“噢……楚沐歌。”
楚沐歌抬头看着她，不想再体会一次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咽了口口水，略带忐忑小心翼翼问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顾瑶愣了愣，接着微笑，在阳光下，于楚沐歌的眼中真的好璀璨。
她说：“一定可以的。”
楚沐歌静潭般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光。


第十章 渺小

当楚沐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长睫倏动，她迷茫睁开眼睛，感受着自己后脑勺传来的冰凉肌肤的触感。
她头枕在顾瑶腿上，向上望去，除了两团柔软，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楚沐歌咳嗽一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轻声说道：“学姐。”
顾瑶淡淡低眸看了她一眼，灰白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迷迷糊糊、睡眼朦胧的模样。
墨镜已经被顾瑶自己摘下来了，日落西山，乌黑的镜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不如摘了，让自己看的也舒服些。
楚沐歌动了动身子，唔了一声，从她腿上挣扎着起来。
在药房内，她呆呆半坐在地板上，看着一个个药柜，头上的猫耳前后晃了晃，似是睡的天昏地暗的原因，脑子没转过来，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
数秒过后，猫咪电脑成功开机，楚沐歌眨了眨眼睛，想起了目前是在哪里，她应该做什么事，于是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
“他说他们有车。”
楚沐歌说着，伸手把顾瑶拉了起来，淡淡开口：
“我想去找找。”
出了药房，四楼走廊的窗户射进来淡淡的金辉，楚沐歌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成了一道漆黑色的剪影。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脚底的血渍和部分难以言喻的肉糜，蹙了蹙眉，紧接着望了眼窗外：
“有点晚了。”
是有点晚了，再过一会，天空就会彻底暗下来，这种时候离开这里肯定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那么应该做些什么呢？
楚沐歌双手重新缩回袖子里：“我饿了。”
她要进食。
-
厨房大概是在三楼。
这个精神病院也就这么点大，四楼为药房和男子以及其他幸存者的居住楼层，原本是各类科室，三楼是厨房还有吃饭活动的场所，二楼是病房，一楼是废弃的大厅。
楚沐歌通过楼梯走下来，看了眼三楼几具被啃食大半的尸体，越过血渍和肉块，随口和身后的顾瑶说道：“学姐，丧尸呢？”
顾瑶指了指一个角落。
在那里，三具无头尸体堆砌，头颅炸裂，歪歪扭扭成了一座小山。
这三具丧尸没啥用处，看着也反感，不如销毁了比较好。
——还是狗狗可爱。
两只等候在三楼的丧尸犬一见到顾瑶，便摇着尾巴跑了过去，开始绕圈。
楚沐歌皱眉。
噫……好恶心。
三楼的厨房不大，以前给病人做的食物可能都是选择外包的，这里，应该只是工作人员自己烧点吃吃的地方。
楚沐歌走进去，率先看见的就是处理了一半的人肉。
皮肤被扒下，露出其中黄色的脂肪还有或粉或红的血肉。
这名被害者头颅被砍下，处理好的只有上半身，看样子之后应该会被放进锅中煮烂，之后再端上那些幸存者的餐桌，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顾瑶看了眼，迅速移开目光。
不是她不想看，而是……
太馋了。
呕、
内心挣扎。
顾瑶的确失去了些许同理心，但作为人时的记忆依旧存在，升起想吃人肉的想法时，还是把自己恶心了一下。
楚沐歌牵了牵她手：“学姐这不能吃。”
顾瑶才不需要她教育，她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沐歌这种时候的语气总会很语重心长，就像是在和一个小孩子说话：“这吃了不干净。”
而且可能会上瘾。
她不希望学姐把这种东西吃进肚子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瑶的确是丧尸中的异类。
她自成为丧尸起，就被楚沐歌找到，然后一直拴在身边，过得比目前的人还像一个人。
和其他丧尸相比，就像是宠物狗和野狗的区别，她不加入厮杀，不吞食血肉，浑身的倒刺根本没有长出来。
——更何况她还是个丧尸女王。
维持了部分理性和人性，从而失去了变得更加强大的机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楚沐歌在厨房里面翻箱倒柜，最后只能得出一个悲催的结论：厨房没有其他东西吃。
准确来说，是没有其他肉类。
在四楼的卧室，倒是发现了好多压缩饼干或者罐头。
这些玩意被放在好几个大箱子里，原封不动，可能是原本男子要带到车上去的物资。
楚沐歌没办法，随便掏出一个罐头，打开盖子开始吃起晚饭。
她瞅了眼默默看着自己的顾瑶，晃了晃手里的罐头：“……学姐，你要吃吗？”
顾瑶摇头。
这罐头对她没什么吸引力，倒不如肉好吃点。
说到肉，顾瑶突然感觉自己好可怜。
到现在了，她一口肉都没吃到过。
楚沐歌吃完罐头，便领着顾瑶去了男子的卧室，翻了翻里面的抽屉和柜子，将车钥匙给拿了出来：
“可能是在户外活动区域。”
她透过房间的窗户，看了眼外面逐渐黯淡的天空：
“明天再去吧。”
-
楚沐歌随便找了个卧室躺了一觉，衣服沾着点血渍，床上一趟，眼睛一闭，什么话也没说，再次睁眼，就已经到了白天。
她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床边坐着的顾瑶，笑了笑：“早上好，学姐。”
外面依旧是阴沉的天空，给整个世界加上了旧年代灰白电影似的滤镜。
顾瑶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移开目光。
——猫耳消失了。
她这次可是一直盯着楚沐歌的，盯了大半夜，自然看到那耳朵是怎么消失的。
白光一闪、
真神奇，就是白光一闪，如同点点星光般消失不见，充分诠释了异能的魔幻性。
顾瑶还以为它会科学点，比如慢慢缩回去什么的。
……那么异能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种时候思考这种问题大概是有点闲得发慌了，楚沐歌麻溜起身，牵起顾瑶的手，回到了三楼。
她捡起那把手枪，熟练的查看了一下弹匣，数了数其中的五发子弹，接着重新装了回去。
男子应该在这之前已经开枪杀过人了，也不清楚是哪个倒霉鬼。
其实当时情况非常危险，楚沐歌是趁着对方掉以轻心、不会熟练使用枪支外加上自己异能的加持才率先下手为强行动的，还好男子慢了一拍，直到刀刃飞过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扣动扳机，不然可能就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这个也不错。”楚沐歌又拿起之前随意丢在地上的消防斧，“暂时凑合用用。”
斧子上还沾着黑血，楚沐歌轻轻松松用单手把它拿了起来，看向顾瑶，眨了眨眼睛：
“像不像闪灵？”
-
楚沐歌重新回了一趟四楼，用找到的红色马克笔，在雪白的被子上用加粗的字体写着：
[请救救我们]
她一连写了好几张被子，接着将它们挂在了所有四楼窗户的外面。
精神病院外，雪白的长被子竖着挂着，上面血红色的字体非常醒目。
然后楚沐歌当了一回食物的搬运工。
她将那些装着食物的箱子放在二楼地板上，看了眼一堆哆哆嗦嗦不敢靠近的病人们，接着对顾瑶耸了耸肩：“我救不了他们。”
这么多人，全是累赘，她没那么多精力。
“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吃饱点，或者幸运的话还会有人来救救看。”楚沐歌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罐头和压缩饼干：“至少死前也开心过不是吗？”
在这个时代，没有超人似的英雄能够真正做到力挽狂澜、救所有人于水生火热之中。
所有人都是渺小的。

第十一章 回家

楚沐歌拿着车钥匙，去了一楼。
大厅遍布灰尘，男子似乎并没有想把这里清理的打算，楚沐歌走了一会，总算是看见了通往户外活动区域的铁门。
它上着锁，没有生锈，看来经常有人出入其中。
——楚沐歌最喜欢这些上锁的东西了，她可是专业的开锁大师。
砰！
铁门被暴力踹开，略微有些扭曲，哀鸣着为她们敞开心扉。
她走到场地内，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开始扫视四周。
户外场地很空旷，被铁栅栏围住，长了些许杂草，篮球架略微斑驳，连带着几个休息的长椅也出现了裂纹。
车辆停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中，狰狞的车身让楚沐歌眼睛一亮。
这才是改装好的越野车啊！陆泊渊能不能去死啊？
（远在新加罗的某个人打了个喷嚏。）
猫猫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跑到车前绕着看了好几圈，接着用车钥匙启动车辆，打开后备箱看了一眼。
——居然还有一桶汽油。
准备还挺充分的。
楚沐歌像是发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进入驾驶位，先是坐在位置上身体晃了晃，然后手放在方向盘上，假装开车似的严肃转了转方向盘。
嘟嘟。
她目光移动，和外面看着她的顾瑶对视。
对方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可是楚沐歌总感觉那双淡漠的眼眸中好像倒映出了一个白痴的影子。
她尴尬笑了笑，下了车，嘴中开始为自己解释：
“稍微有点激动……”
改装过的越野车给人十足的安全感，特别是前面安装着的一排尖刺，非常霸气。
“这下总算是有末日求生的样子了。”楚沐歌很满意，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我以前玩过的某个丧尸游戏。”
越野车、尖刺、消防斧……
楚沐歌看了眼顾瑶。
还有美人，虽然是死的。
但是所有要素都齐了嘛。
她看了眼不远处户外场地和外界出口连接的大门，跃跃欲试：“我先去踹开，然后我们开车。”
顾瑶：……
你已经踹上瘾了是吗？
等到楚沐歌开完锁，转头回来，看见的便是顾瑶身边围绕着两只丧尸犬的场景。
楚沐歌：•᷄ࡇ•᷅
她迟早把这两玩意给悄悄收拾掉。
十几分钟以后，楚沐歌将提前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数十瓶罐头以及柜中的药品放到了车里，接着坐到驾驶位上，向着顾瑶招了招手：
“学姐学姐，我们回家。”
顾瑶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但是没关，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
楚沐歌：……？
下一秒，楚沐歌就见两只丧尸犬想要往车子里面钻，差点一个油门就踩下去了。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转头和顾瑶对视，一字一句说道：“它们、不能进。”
顾瑶淡淡看着她，没动弹。
气氛陷入沉静。
这两人倔上了。
数十秒后，楚沐歌率先服了软，鼓了鼓腮帮子，重新把头转了回去，闷闷不乐开口：“你到前座来……它们后面。”
顾瑶解除了雕塑状态，缓慢眨了眨眼睛，起身、走出，让两只丧尸犬进入后座，接着便打开前车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她偏头，看着下巴放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写着低落二字的楚沐歌，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少女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接着迅速移开，继续抑郁似的趴着。
猫猫三番五次受了委屈，被两只烂肉土狗夺了宠，沮丧的一塌糊涂，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人哄哄。
顾瑶看她，越看越觉得好玩，于是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开，朝向楚沐歌。
——她是想要握手言和。
然而楚沐歌愣了愣，和她无波的灰色眼眸对视，似乎理解错了什么意思。
片刻后，她的脸微微红了红，身体一动，朝着顾瑶略微倾斜，把下巴放在了对方的手上，目光漂移。
顾瑶：……OvO
停止跳动的心脏都好像重新重重抽动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她被戳到了！
因为感觉不到什么害臊的情绪，顾瑶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于是就动了动手，和撸猫一样轻轻挠起了少女的下巴。
楚沐歌带有部分猫咪的本能，下意识眯起眼睛，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随着她的松懈，那对猫耳嘭的一下冒了出来，开始在头顶微微晃动。
那双眼睛半眯着，像是放弃了思考，直到几分钟后，才开始微微睁大，动了动身子，重新坐回驾驶位，耳根有些红：
“好了，该走了。”
语气倒是很愉悦，猫猫哄起来真廉价，一下子就没事了。
-
她们是绕路开回小区的。
最大的尸潮貌似被引到了菜市场那边，楚沐歌远远绕开它，上了条较为通畅的路，一路东拐西拐回到了小区。
汽车的声音不大，但一路还是碰到了许多丧尸。
这种时候顾瑶的能力就体现出来了，拉扯出丝线，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工具人，接着缓慢帮二人挪开路上一些挡在中央的小车辆。
用完了，就头颅爆开，销毁，等待下一批苦力。
回了小区，楚沐歌将车开到了顾瑶家门附近，接着打开车门下来，看着熟悉的建筑舒了口气。
终于回来了。
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宽松衣服上全是血渍，特别是脚上，之前踩爆了一个人的头颅，怪膈应的。
还好可以换洗。
反正奢侈，之前在商业城给自己和学姐拿了好几件衣服，也不差这一件。
推开门，她脱下黑色小靴子，看着白皙脚裸上部分干涸的血液眯了眯眼睛。
看来以后得穿中筒袜了。
楚沐歌很喜欢踹也很喜欢踩，以后这种情况只会更多。
回家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洗澡。
楚沐歌是爱干净的猫猫，特别是这次风尘仆仆回来，一进门，就拉着顾瑶准备去浴室，咣当一声甩上门，让两只丧尸犬被关在了外面。
她洗的越来越熟练了，在保证干净程度的同时，也缩短了部分时间。
——热水不多了，洗不了多少次，看来很快就要真正意义上准备出发上路了。
那肯定会是段漫长的旅途。
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热气弥漫，整个人神清气爽，就连呼吸都异常顺畅。
楚沐歌给顾瑶和自己吹好了头发，穿了件宽松卫衣，披散着长发就走出了浴室。
顾瑶看了她一眼，见她坐到卧室椅子上开始看起了地图，于是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楚沐歌听见关门的声音，眨了眨眼睛，继续看地图。
她倒是不怕学姐会跑走什么的，让对方自由活动活动也没什么事情。
圈圈画画……
等会。
笔突然停住了。
外面是不是还有两只土狗啊？
楚沐歌突然抬头，唰的一下起身。
不会去摸狗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脸就黑了个度，立刻转身出门，像是一缕风，迅速下楼。
然后就见到了顾瑶跪在地上，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找东西的场景。
没摸狗就好。
楚沐歌松了口气，问道：“学姐，你在干什么？”
顾瑶听到声音，面无表情回头看了她一眼，重新转头，将找到的便签纸撕下一页，接着用笔在上面写字。
楚沐歌疑惑走过去，看着她动着笔，然后把一张写着[楚沐歌]三个字的标签纸递给了自己。
楚沐歌接过，愣了愣：“我在。”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接着指了指便签纸。
楚沐歌：（・ヘ・?）
顾瑶沉默起身，伸出一根手指，迎着楚沐歌的目光，开始缓慢地转圈圈。
“嗷。”楚沐歌眼睛亮了亮，立刻get到她的想法，“你想要学写字！”
顾瑶点头。

第十二章 字典

顾瑶想要学写字。
楚沐歌想了想，思索片刻，说道：“学姐，你稍微等我一会。”
她去把那终极武器拿下来。
顾瑶看着她上楼，几分钟后又下楼，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厚实的字典。
楚沐歌坐到柔软的沙发上，甩了甩长发，随意翻开一页，说道：“来，过来。”
顾瑶听话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楚沐歌难得斯文一回，大眼睛望向顾瑶，亮晶晶的，“我教你拼音好不好？”
顾瑶点头。
她成了丧尸，一切都得从头学起，赫然成为了一个小学一年级生，在旁边温习起拼音来。
此时她的模样也许在楚沐歌的眼中很是乖巧：变成丧尸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忘了该如何做人。
楚沐歌会教她，也许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顾瑶的一个能够看齐的对象。
时间在推移、
顾瑶很聪明，有基础，自然学习的很快。
楚沐歌在与她一同时，总是出奇的耐心，数个小时过去，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来，学姐你试试。”
楚沐歌把字典合上，递给顾瑶，目光闪烁：
“查查[顾]字在哪里。”
顾瑶默不作声打开字典，对着目录，从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拼音间寻找，最终翻到了那一页。
纤细的手指对过去，在纸面上摩擦，最终停留在一个字上面，抬眸看向楚沐歌。
——是这个嘛？
楚沐歌微笑，鼓掌：“好棒！”
像是在鼓励智障儿童。
顾·小学生·瑶：uvu
她也感觉自己好棒。
楚沐歌兴致冲冲，见她差不多会翻字典了，于是用笔在便利贴上写了几个字，放到了顾瑶桌子前：
“试试把它们查完？”
前面三个字查都不需要查，顾瑶一眼就看出了那三个字念[楚沐歌]，她之前练了好几张便利贴呢。
之后几个字需要花费点功夫。
她对照着一笔一画，像是没带老花眼镜的老年人，缓慢地翻看着字典，将那几个字给找了出来。
第四个字是[爱]。
第五个字刚刚查过，叫做[顾]。
娟秀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呈现，便利贴上赫然写了洋洋洒洒六个字。
它说：
[楚沐歌爱顾瑶]。
-
顾瑶学会认字啦！
虽然还需要通过字典进行辅助，但至少不算是个纯粹的文盲了。
于是在楚沐歌好奇的目光下，学业大成的顾瑶起身，拿着字典，严肃走向了大门，接着打开。
楚沐歌脸唰的一下就垮下来了。
外面两个狗东西摇着尾巴，看见顾瑶，半坐在地上哈气。
楚沐歌生怕顾瑶趁自己一个不注意做一些会让她血压升高的事情，连忙哒哒哒几步跑到她身后，看着她手里的字典，淡淡开口询问：
“学姐你要干嘛？”
顾瑶余光瞥了她一眼，指了指怀中的字典，又指了指前面的两只丧尸犬。
楚沐歌和她心有灵犀，挑眉，不确定说道，带着点震惊：“……你要给它们取名？？？”
顾瑶点头。
楚沐歌咬牙开口：“狗肉一和狗肉二。”
顾瑶无语摇头。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听见楚沐歌略带酸涩的声音传过来：“……你就这么喜欢它们？”
不会吧？这也要吃醋吗？
顾瑶愣了愣，转头，看见了对方眯眼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
楚沐歌声音有些低落，咬牙说道：“所以你学认字就是为了给它们取名？”
“你是不是喜欢它们比喜欢我更多？”
那也不至于。
这语气，还带着点怨恨，顾瑶觉得要不是被楚沐歌吃醋的是两只狗，如果换成是人的话，可能已经被楚沐歌噶了。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
楚沐歌是在伤心吗？噢……顾瑶自己好久没伤心了。
人伤心，好像是需要安慰吧？
顾瑶想了想，迈开一步，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
楚沐歌眯眼看着她，红着个眼眶一言不发。
顾瑶把她掌心摊开，用手指在上面缓缓写字。
有点痒。
[顾瑶]
[爱]
[楚沐歌]
她把格式改了一下，将两个人名互换了位置。
说说是爱，那倒也没有，她只是照搬照抄了之前便利贴上的内容而已，不过这是目前安慰对方最好的方式了。
楚沐歌果然眼睛亮了亮，在和顾瑶灰白色的瞳孔对视的同时，缓缓靠近，然后吻了上去。
顾瑶迷茫。
唇瓣紧贴，少女粉嫩的舌头撬开顾瑶松懈的牙关，在其中搅动。
顾瑶反应过来后，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感谢楚沐歌天天给她刷牙。
变成丧尸后，那些原本属于人类的羞耻观几乎已经消失殆尽，顾瑶被吻着，丝毫不在意，所以脑子里第二个升起的想法，是楚沐歌现在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吧？
她犹豫踌躇了一下。
那……是不是可以进行反抗挣扎了？不需要纵容似的任由楚沐歌这样亲着？
毕竟这样还是蛮怪的。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对方一只手也攀上了自己的高峰。
丧尸身体冰凉，略微僵硬，胸部没有生前那么柔软，可是楚沐歌丝毫不在意，顾瑶……
顾瑶也不在意。
感觉不出什么被占便宜的感觉，但是那种被泰迪拱的既视感越来越强了。
她悄悄看了眼楚沐歌，接着缓缓移开目光。
算了，再让对方消消气吧。
就当是一只小猫咪在对着你蹭啊蹭的，那就让对方多蹭一会。
数分钟后，唇瓣分离，勾连出银丝，楚沐歌心满意足弯弯眼睛，说道：
“行吧，你要给它们取什么名字？”
哄好了。
顾瑶想了想，面无表情擦了擦口水，翻开字典。
迎着楚沐歌的目光，她找到了第一个字。
[ç‹—]
之后翻页，找到剩下几个字。
[狗大]、[狗二]
楚沐歌：……
你这名字和她之前乱说的好像半斤八两吧？
什么狗出没。
然而顾瑶自己很满意，指了指其中蹲着的一只：
[狗大]
然后另一只：
[狗二]
最后指向眯眼睛看着自己的楚沐歌：
[楚沐歌]
-
猫猫这次学聪明了，在出发调查B区出口前，穿了个黑色中筒袜。
之前脚踩脑袋有部分沾进了鞋子里，怪恶心的。
顾瑶望过去，见她穿的像只黑色的乌鸦。
真的是一袭黑：慵惰风卫衣、黑色热裤、中筒袜……
噢，还有黑色短靴。
楚沐歌把长发梳成高马尾，胸前的十字架泛着点光，她瞧见顾瑶看着自己，于是晃了晃脑袋：“他们说高马尾容易发际线上移，但是没事，我不会。”
顾瑶：……
我没问你这个。
她略微抬眸，看向楚沐歌头顶。
嗯……说是乌鸦也许不好听，等那对猫耳出来，就是一只黑猫了。
整装待发，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楚沐歌掂了掂手中的消防斧，说道：
“出发吧。”

第十三章 冲出个未来

大雾。
车停下来了。
楚沐歌看着眼前的绿化带，皱眉。
不，这已经不是绿化带了。
粗壮的树木刺入迷雾、植物攀附在破败的高楼大厦上、绿草从道路的裂纹之中生长出来、杂草丛生，仿佛进了一个原始森林。
B区出口的方向和楚沐歌之前行动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区域，之前被高楼大厦遮挡，外加迷雾朦胧，所以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这里居然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
植物变异了。
那些树干直冲云霄，枝繁叶茂，还垂下来许多柳条似的东西。
灰白色的世界中，一个人的身影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渺小的像是一粒尘埃，楚沐歌警惕把车停在了不远处，下车，站在破败的道路上望向苍穹。
B区的出口被堵住了。
绿色的藤蔓有意无意组成了一堵墙，拦在了出口处。
可以撞开，但是楚沐歌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这藤蔓太奇怪了，好巧不巧就堵在那儿，和不想让人出去似的。
她又看了看四周，回想了一下来到这片区域后的怪异情况。
……丧尸很少。
除去帮她们挪开其余车辆的工具人丧尸，她们碰到的丧尸数量也太少了。
有上次在商业城的遭遇在前，楚沐歌毛想想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病毒能感染的不止人类，植物也能。
所以丧尸稀少的原因，和植物变异有关吗？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车里，和前座的顾瑶说道：“让它们下去探路。”
顾瑶转头看了眼后座的两只丧尸犬，又重新和楚沐歌默默对视。
这次楚沐歌用上了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她。
顾瑶萎了。
连接丝线，两只丧尸犬听从了她的命令，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跳了下来，开始在道路上奔跑，朝着大树遮蔽的区域而去。
顾瑶和楚沐歌看着它们离去的背影，默默观察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踏入、
绿荫下，它们撒野奔跑，冲向藤蔓组成的墙壁，像是在纪念它们早已经逝去的青春。
然后在下一秒，粗壮树木垂落的条状物开始蠕动，紧接着窜出两根毒蛇似的黑影迅速刺向丧尸犬，柳条尖端张开，露出其中紫色的口腔，吸盘附着在了其中一只丧尸犬的身上，将它吊了起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丧尸犬的身体干瘪，成了蜷曲的干尸，被条状物拽到了高处，于大雾中消失了踪影。
啊！狗大或者狗二没了！
顾瑶连忙操控另一只逃亡，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了吸盘的攻击，然后疯了似的跑了回来。
条状物晃晃悠悠，最终缩回了天上。
顾瑶看着那跑来的修勾，又看了眼楚沐歌，莫名有种委屈埋怨的感觉。
她只有一只修勾了！qwq
楚沐歌目移。
……好死。
见那该死的土狗跑回来，楚沐歌慢悠悠开口，企图转移顾瑶注意力：“所以这里的植物变异出了捕食的能力，通过这些柳条一样的东西将生物吸成干尸，然后获取它们的养分？”
她远远望了眼大路终点将出口堵住的藤蔓墙壁，沉吟片刻：“我们直接冲过去肯定不行。”
“哎。”她突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一个办法。”
-
“学姐，我们来的路和去的路应该都已经通畅无阻了吧？”
楚沐歌有点按耐不住了，再次询问：
“就是马路上那些车什么的……假如我等会来个漂移……”
顾瑶点头。
得到了肯定，楚沐歌脸上带起微笑，手放在方向盘上，用力按了下去。
嘟嘟——
楚沐歌早就想按这喇叭了。
越野车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城市中显得格外响亮，楚沐歌一次还没完，紧接着又按了几次，最终索性把手放在那里，让它不间断地发出咆哮声。
数秒后，她松开了手，开始默默等待。
世界重新陷入寂静。
有错觉，好像大地在震动。
越野车停在菜市场前，盼望着浪潮的来临。
——地震不是错觉。
那些脚步声凌乱疯狂，在楚沐歌调转车头、踩下油门的一刹那，第一只丧尸挥舞着四肢从大门跑了出来，嘶吼着奔向车辆。
紧接着，是海洋。
菜市场的大门足够宽敞，可是在尸潮面前，还是有些过于狭窄了。
从高空俯瞰，灰白色的洪流在门口处堆积，疯了似的往外挤，开始一批接着一批往外冲去。
楚沐歌猛踩油门，后面的丧尸群开始汇聚，重新成了灰白色的海浪，嘶吼着追逐着车辆。
——数目有点变少了，可能是因为有些没跟上来，或者，被其他丧尸误伤导致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是已经足够了。
越野车在破败的道路上奔驰，后面人头攒动、翻涌，朝着她们接近。
顾瑶第一次知道，原来楚沐歌的车技这么好。
在拐弯的时候，她果断一转方向盘，马尾一甩，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声音进行了一个漂移，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路上有时候还会碰到几只丧尸，改装过的越野车直接撵过去，尖刺戳穿它们的肉身，还能听到碎骨的声音。
当尸潮跟不上的时候，楚沐歌还会放慢一丢丢速度，等待大部队上来，在它们即将追逐到的那一刻又猛踩油门，拉开些许距离。
要撞上墙了！……没有。
要被追上了！……没有。
车身摇晃，即便顾瑶情绪波动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是脑子里依旧冒出了一个想法：
刺激。
好像下一秒就会车毁人亡一样(゜Q。)
她转头看了眼后座，那只丧尸犬因为没有安全带的原因，在后面撞来撞去磕了好几次头，莫名有些狼狈。
说楚沐歌没夹带点私货顾瑶是不信的，因为你看猫猫现在嘴角都已经开始微微上扬了啊喂！
越野车咆哮，感觉好像在道路上飞了起来。
在某一时刻，楚沐歌转头方向盘，略微侧过车身，一个急刹车，轮胎与地面进行了刺耳的摩擦，停留在了原地。
楚沐歌看了眼不远处的“原始森林”，瞧着杂草丛生的道路尽头那藤蔓组成的绿墙，淡淡开口：“到了。”
车辆的车头调准，朝向了那堵住出口的植物墙壁。
与此同时，后面的尸潮发出是震耳欲聋的脚步和嘶吼声越来越清晰，开始与她们迅速拉近距离。
要上来了要上来了！
顾瑶看着后视镜，瞧着几只领先的丧尸都快要抓住车屁股了，内心有些干着急起来。
啊。她不是害怕什么的，顾瑶只是单纯像是在看电影，莫名怪激动紧张的。
在丧尸扑向车辆的一瞬间，楚沐歌踩下油门，车速表上的指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右转动。
越野车发出咆哮，歪扭了一下车屁股，直直冲上道路，朝着终点而去。
撞开它。
目标，新加罗。

第十四章 不归路

嗡嗡嗡——
油门、
发动机在震动。
这是一次末日狂飙！
天空中雾气缭绕，给整个世界加上了一层阴沉的滤镜。
越野车在道路上笔直地驰骋，顾瑶坐在位置上，被迫挺起胸，依靠着后背，眯起眼睛。
尸潮跟在她们后面，也在数秒后进入了这片区域。
无数垂落的条状物开始微微晃动起来，在下一秒，密密麻麻席卷，朝着下方数不胜数的人头刺去。
蠕动、紫色的口腔和吸盘出现，流着唾液，吸附在肉体上，迅速将瞄准的猎物吸成了人干。
破败的马路是唯一通往出口的途径，现在只能横冲直撞，破开一条路出来。
楚沐歌很庆幸自己选择引来了尸潮。
——这些柳条也太多了吧！
密密麻麻，怪渗人的。
她们作为首当其冲的探索者，越野车自然而然遭受到了条状物的攻击。
它们笔直刺落，然后被车辆和尖刺撞的软趴趴的，迸裂出紫色粘稠的汁液，黏着在车辆上面，将它的棱角糊成了紫色一片。
有吸盘吸附在了车窗玻璃上。
楚沐歌瞥了眼，微微蹙眉。
吸盘内紫色的口腔在吮吸，附着在透明车窗外，看的一清二楚。
假如让它进来的话，大概在被其触碰到的下一秒，就会和外面的丧尸一样被吸成干巴巴的尸体吧。
这种诡异的捕食速度一点也不科学……唯一能够说明的，只有可能是这植物已经拥有「质」了。
在口腔中央，条状物还有一个眼珠似的东西。
的确很像眼珠，白色圆球中心一个小黑点，在口腔内胡乱地转动。
一旁闲得无聊于是观察着它的顾瑶突然顿了顿，灰白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柳条内蠕动的口腔。
就像是有智慧似的，变异的植物好像发现了这辆越野车无法破开，于是在顾瑶的眼中，它口腔内的“眼珠”逐渐开始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根尖刺。
楚沐歌也看见了。
尖刺在玻璃上划出一道刮痕，发现有效果，于是慢悠悠缩了回去。
哦豁。
该死的。
楚沐歌暗骂一声，把油门踩到了底，对着顾瑶说道：“学姐，俯身！”
下一秒，在二人躲避的一瞬间，数根尖刺朝着车辆刺了过来。
叮叮当当、
车辆各个部位略微凹陷，发出脆响，其中有几根柳条朝着风挡玻璃飞速刺来，洞穿玻璃，带出裂纹，楚沐歌瞳孔一缩，一把抓住其中一根，拉扯，紫色的汁液喷涌，随意将断裂的柳条往后面一丢。
越野车是防弹款式，车身坚硬，前方的玻璃虽然被洞穿，但并未全部遍布裂纹，大部分的柳条全被后面的丧尸潮吸引，所以给予她们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但是还得才快点才行。
驰骋、
虹膜血红，楚沐歌单手放在方向盘上驾驶，眯着眼睛，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一根刺来的柳条，再次扯断，往后一丢。
丧尸犬发出了一声呜咽。
紫色汁液粘稠，车里沾了好多，甚至有些还溅到了楚沐歌和顾瑶的脸上。
后面死灰色的尸潮与墨绿色的柳条碰撞，越野车在其中渺小的像是一粒尘埃。
它在咆哮。
尖刺一根根与车身碰撞，使它凹陷出了许多战痕累累的疤痕，被破开防御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要做的就是更快、更快。
越野车一路横冲直撞，撞断了许多条状物，整辆车外面都染成了紫色一片，还带有部分柳条的残余尸体。
就快到了。
前面就是那堵墙。
叮叮当当、
尖刺不断攻击着车辆。
凹陷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了。
风挡玻璃糊了汁液，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使车内成了昏暗一片，还透着诡异的紫光。
顾瑶很怂，也很聪明，在楚沐歌帮她扯断刺来的条状物时，就麻溜地抱头俯下身子，想要缩到前座放脚的地方，做了一回埋头鸵鸟。
顾瑶：˃̣̣̥᷄⌓˂̣̣̥᷅
不刺激了，好吓人，她不想死。
“学姐小心，准备！”
楚沐歌提高了声音，自己也闭上眼睛，咬牙俯身，在油门踩到底的同时，把车速调到了五档。
风挡玻璃几个被戳穿的小洞吹进来了刺骨的寒风，像是利刃，刮得人脸皮生疼。
在车速达到最高数值时，安置在车辆最前面的一排尖刺也终于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威力。
越野车咆哮，与藤蔓墙壁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砰！
紫色的汁液在藤蔓墙壁之间爆开。
后面不断捕食着丧尸的柳条颤了颤，开始胡乱的挥舞。
惯性、
楚沐歌头磕到了前面，轻声痛呼了一声。
顾瑶也磕到了，面无表情，感觉视线有些天旋地转。
后面的丧尸犬在后座东撞西撞，早已经奄奄一息，像是死鱼一样躺着抽搐。
越野车撞开藤蔓墙壁，吱呀响了响，然后晃了晃车屁股，带着残留物扬长而去。
大路宽敞，一路狂飙。
有断裂的藤蔓掉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渗出紫色的汁液。
……
“OMG！OMG！”
楚沐歌从车座抬头，连忙坐回位置，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劫后余生似的喘气，目光呆呆看向前方。
越野车行驶。
前面糊着粘稠的紫色汁液，她透过几处还没被液体覆盖的地方，继续开车。
“呜呃……”
她糊了把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紫色粘稠的汁液蹙了蹙眉，嫌弃地甩了甩手。
埋头鸵鸟顾瑶也面无表情慢慢坐回了位置，整个人也没好到哪去，半边衣服全被紫色汁液浸染了。
“真刺激。”
楚沐歌看着前面风挡玻璃几个戳穿的洞口，呼吸片刻后开口：“差点就玩脱了。”
后座还有几根断裂的柳条呢，随便来一根就能把她们吸死。
“这味道好难闻。”
风，在漏风的地方吹进来，刮到人的脸上，让那些粘稠的汁液变得干燥起来，成了干巴巴的一块，怪难受的。
楚沐歌嫌弃：
“像是指甲油的气味。”
她超级讨厌这个味道！˃ʍ˂
风沙、
B区出来以后，有点像是开上了高速公路。
周边比较空旷，最显眼的，反而是她们眼前笔直延伸的路。
顾瑶没看她，反而是回头望了眼身后灰蒙蒙的高楼大厦。
因为需要绕路的原因，她们去往新加罗的路还有些距离，在这期间，可能还会经历一些事情。
城市压抑、昏沉。
车辆开出来以后，远在天边弥漫的云雾，也好像单薄了些许，撒下部分金灿的光辉。
——雾气要散了。
越野车在宽敞的道路上行驶，逐渐远离阴沉的城市。
太阳，在地平线出现，越野车驰骋于道路，就像是在开向太阳，沾着粘稠紫色汁液的车身反射出了金灿的光，熠熠生辉。
车辆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
天气预报：
阴转晴。
-
血肉蠕动、
空无一人的死寂商业城内，负一楼中有东西在孕育。
巨大的肉块在黑暗中不时会冒出红光，星星点点，像是岩浆。
在某一时刻，肉块中涌出了血水。
一只骨骼质感的节肢刺破肉块，接着缩了回去，换成一只黑黝黝的眼珠看了看外面。
咕噜噜……
气泡似的声音。
下一秒，数根卷须刺穿了肉块，从内而外将肉块割裂，露出了其中怪物的真面目。
全身覆盖着骨骼，它有五六对修长的足，整个身躯臃肿，背部有洞，每个洞里都暗藏着一根卷须。
姿势就像是个超大型的甲壳虫。
让人惊讶的是，怪物背后还有着一根骨质的尾巴。
最尾端的利刃似乎泛着寒芒，如同一柄巨大的镰刀。
它吸收了之前那只由楼亚南变异而成的怪物的基因，获取了对方的部分能力。
微微张嘴，口腔内的器官吐出透明的液体，黏着在了不远处，冒出白色的热气。
咕噜噜……
它黑黝黝的眼睛在昏暗中望向虚无，好像隔着老远的距离，和另一双眼眸对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学姐，怎么了？”
楚沐歌驾驶着擦干净风挡玻璃的车辆，余光瞟了眼转头看向某一个方向的顾瑶，问道。
顾瑶摇了摇头，重新看向前方。
……
怪物挪动躯体，开始在负一楼内移动。
它接收到了母体的指令。
负二楼原本已经停止工作的触须又重新蠕动起来，泛起点点红光。
肉毯还要继续扩散。
这里将会成为一个大本营，一个巢穴，或者孕育更多生物的感染地。
属于顾瑶的。
-
“她真的给我留了好大的烂摊子。”
她说。
“我都把A区让给她了！B区这地方可是我准备发展的地盘！”
小女孩跺了跺脚，眺望远方，看着不断吞食着尸潮的绿色藤蔓，有些不满：
“好不容易想开个分店，结果员工们全要死干净了。”
她黑色小皮鞋旁边的老鼠发出几声吱吱吱的叫声。
“你说得对。”
她眼睛一亮：
“反正这里也只是充当跳板而已。”
老鼠叫了几声，她蹲下身子，将它捧到手心里。
“你真的好贴心……我听他们说，他们决定要开始轰炸那个地方了。”
她咯咯咯笑了几声：“我还间接性投了赞同票来着。”
“反正那个地方也不归我，属于另一只同类的，随便他们炸。”
她顿了顿，听见老鼠吱了一声，沉默片刻后摇头：
“噢，她啊……她和其他同类有点不一样，她比较有意思，几天后要被炸的那一只我就没多大兴趣，所以炸死也挺好的。”
“所以我希望她别死了，我还迫不及待想见她一面呢。”
小女孩语气轻快：
“人类的武器很强大，我们目前不是对手。”
反馈过来的情报来看，他们甚至已经收复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城市。
“但是没有关系。”
小女孩晃了晃脑袋。
“我们也要有「质」了！”
强大、神秘，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她捧着老鼠，一红一灰的眼眸盯着它：
“你就是第一批拥有者对不对？”
-
全新的旅程开始了。
越野车在驰骋。
“学姐，你想试试玩玩看吗？随便玩，没事情。”
楚沐歌说着，单手扶着方向盘，把手机递给了顾瑶。
“我里面下了点游戏，你无聊可以试试，电量还挺多。”
顾瑶默默低头，看着手机界面上一个像素小人app，略微歪头。
迎着阳光，她们驶入了金色的海洋。
app下面的游戏名字挺长，顾瑶查了查沾了点汁液的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翻阅了出来。
它叫做[加拿大不归路]。
（第二卷·完）

幕间：*宣传片

这夜，有股呛鼻的烟味。
他喝了口酒，摇摇晃晃走在略微肮脏的街道上，满脸胡渣，身上破烂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流浪汉。
——也许就是。
霓虹灯忽明忽暗，红绿色杂糅的像是狗屎，上面显示着[兑换处]三个大字。
——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这酒，是他用三天苦力活赚的钱换来的，没错，就这么一瓶，现在刚开封，醇香的气味扑鼻，让人沉醉。
他仰头，辛辣的味道进入喉咙、流入胃部，让整个人浑身暖洋洋的。
像是在做梦啊……
在末世前，他一天就可以买一堆这种劣质啤酒。
不远处的大屏幕响起轻松欢快的BGM，伴随着一名女人动听的声音：
“欢迎来到新加罗！”
这声音欢快、富有生机，好像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遍布血丝的眼珠转动，他停下脚步，看向了在黑夜中发散着光芒的大屏幕。
轻松欢快的BGM中，一个卡通小人在一片空白中嘭的一声出现。
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衣食住行？”
话语刚落，屏幕中原本穿戴整洁、喜笑颜开的卡通小人被一阵风刮倒，再次起身时，已经变成了沮丧脸，在简略线条勾勒的寒风中哆嗦着身子，面容干瘦。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或者……担心丧尸的袭击？”
（背景音：呃啊！）
一只翻着白眼的卡通丧尸在大屏幕右下角探出脑袋，张开嘴巴对着卡通小人张牙舞爪。
面色憔悴的小人惊慌失措，连忙往后退去。
“但是不用害怕！”女人的声音拔高了些许，带着笑意。
（背景音：吱呀作响的刹车声）
一辆敞篷车撞飞了丧尸，上面坐着的几个士兵全副武装，拿着的卡通步枪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你可以在这里保证安全。”
几个士兵朝着大屏幕比了个大拇指，接着跳下车，给哆哆嗦嗦的卡通小人披上了一件毯子。
其中一名士兵把手放在小人后背，微笑着推着他行走。
场景随着他们走路的动作在变化。
“你可以在这里获得住所。”女人说。
蝴蝶、小狗，素描形成的飞盘被人抛出，然后被卡通小狗叼了回来。
“获得食物。”
哆嗦着的卡通人物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热狗，他惊讶了一下，接着张开嘴巴开始眯眼咀嚼。
“还有朋友。”
随着他们走过，背景板有几个小人在微笑着朝大屏幕挥手，天际出现了简笔的彩虹和爱心。
“以及，人生的意义。”
穿着建筑工人衣服的卡通小人在简略的线条城市中微笑点头，朝着大屏幕挥挥手。
卡通人物一路走来，原本脏乱不堪的外表又重新恢复了光鲜亮丽。
酒嗝。
他看着大屏幕嗤笑了一声，拿起酒，摇摇晃晃走进了小巷。
像他这种人，是没有屋子的，只能在贫民窑和其他人抢位置。
咕咚、咕咚。
身后的大屏幕中的女旁白还在继续说话：
“我们相遇……”
酒到底了。
他站在漆黑的小巷内，握紧了啤酒瓶。
“我们相会……”
乒里乓啷！
他将啤酒瓶狠狠挥舞在了墙壁上，碎裂。
“我们相伴……”
捡起、
碎片锋利，他颤颤巍巍，最终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在大屏幕上，焕然一新的卡通小人抬头，看着上方显示的[新加罗]三个大字，竖起大拇指，微笑。
同一时间，在黑暗的小巷中，他做出了这一生最后一个动作：
刺入。
噗呲、
鲜血喷洒。
大屏幕里，旁白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语气欢快、愉悦，带着笑意：
“欢迎来到新加罗。”


第一章 在道路上

飞翔、
灰白瞳孔的乌鸦叼着根干瘪的手指，落在了道路中央，抬头准备将它吞咽下去。
大地传来震动声。
乌鸦微微歪了歪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飞驰而来的越野车带着咆哮声一波带走，原地只留下了几根黑色的羽毛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有BGM在飞驰的越野车内飘出：
“Hell,withit,baby♪随爱而行宝贝”
“'causeyou'refineandyou'remine♪因为你如此娇艳你非我莫属”
“Andyoulooksodivine♪你看起来如此美丽”
车内欢乐的像是在开派对，音响发出欢快的音乐，楚沐歌手放在方向盘上点头哼着，身体微微上下晃动：“Comeandgetyourlove～”
“噢！噢，我很喜欢这首歌。”楚沐歌语速很快，“《ComeAndGetYourLove》，银河护卫队里面出现过。”
顾瑶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翻看字典。
后面的丧尸犬趴在后座上，耷拉着脑袋，和打瞌睡似的。
前往新加罗的路自然不可能是笔直一条，但是目前的路还是，所以只需要踩着油门就行，楚沐歌都不知道自己撞死了一只丧尸乌鸦。
“我以前喜欢听纯音乐，然后是英文歌，现在中文歌也听了。”楚沐歌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顾瑶说话，“不过中文歌大部分还是听周董啦，因为学吉他的时候弹他的歌真的好帅。”
她说罢，眨了眨眼睛：“学姐，你喜欢吗？”
顾瑶抬眸想了想，接着点头。
楚沐歌之前在小KTV里面弹的不错，只可惜那把吉他没带过来。
“没事，我下次可以再弹给你听。”楚沐歌好像猜到了她的意思，随口说道，“我还会唱呢。”
这语气真骄傲。
顾瑶张了张嘴，发出了几声咳咳的声音。
顾瑶：……
她什么时候才能说话？
或者……怎么样才能说话？
没头绪，好烦。
“其实说来学中文歌还是因为学姐你呢。”
楚沐歌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
“以前学姐说过你喜欢听中文歌，特别是周董的。”
顾瑶点头。
噢，那原身品味还不错，居然和她的爱好一样。
“所以我特别去学了，准备弹给你听。”楚沐歌尴尬笑了笑，“然后生日那天你没有来……”
这语气随意，可是顾瑶看了眼她略微握紧方向盘的手，知道楚沐歌肯定也怪难受的。
顾瑶想了想，拍了拍她肩。
好可怜。
“不不不，其实也没啥啦。”
楚沐歌见她拍自己肩膀想要安慰自己，摇头：
“后面学姐又专门给我补回来了，呃……那天有点突然，我没带吉他。”
楚沐歌生日那天信誓旦旦发誓顾瑶会来，然后被顾瑶放了鸽子，被人狠狠嘲笑了一顿。
生日结束几天后，在她心灰意冷之际，顾瑶又出现了，匆匆忙忙给了她一个小蛋糕。
虽然小，但是那滋味可比大蛋糕好吃多了。
楚沐歌眼中带着点莫名的情绪：
“所以我才说有时候学姐不像学姐，不，是大部分时候……”
有时候对她好，有时候又冷落她，和不认识她似的。
楚沐歌不傻，甚至想过顾瑶是不是在故意钓她。
但是没办法，那可是一抹光啊，趁她不备照到了心里，楚沐歌想忘都忘不掉。
还好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让她安心，让她舒适，让她想这样过一辈子。
楚沐歌没忍住，长睫倏动，和顾瑶说道：
“你别走了好不好？”
-
入夜了。
轻风微凉。
越野车停在马路中央，周围空旷，似是上了原野一样。
雾气散去，天空重新挂上了明月，像是漆黑的帷幕点缀了一抹亮光，显得格外醒目。
好饿……
那种无法形容的饥饿感又涌上了心头。
顾瑶控制不住自己，模模糊糊在黑暗中颤抖，目光不自觉对准了驾驶位上闭着眼睛的楚沐歌。
在此时此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内部最为深层次的渴求：
要进食。
她的身体在告诉她：
想进化，要进食。
她现在就像是青春期需要补充营养长个子的青少年，身体努力想长个子，然而宿主不努力，都快要营养不良了。
本能压过理智，顾瑶忍不住了，浑身颤抖，然后张嘴扑向了楚沐歌。
楚沐歌依旧是那样，对她似乎毫无防备，信任到极致，直到顾瑶钳制住了她的手臂，才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看向顾瑶。
“学姐……？”
顾瑶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微微张着嘴巴，但是最终还是握紧了一下手，闭上嘴，松开楚沐歌，瘫坐回了前座。
楚沐歌看着她的异样，略微担忧，然后犹豫片刻后问道：“学姐，你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原本颓废回到位置的顾瑶立刻委屈起来了，对着楚沐歌张开嘴巴，然后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口腔，一股委屈巴巴的味道。
顾瑶：我要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那股心酸的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楚沐歌犹豫了一下，卷起宽松的衣服，露出白皙的手臂，伸向顾瑶：“抱歉学姐……你要不先咬咬解馋吧，我们早上找找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找到点你能吃的，或者杀点怪物，我帮你处理好……”
顾瑶看了眼她伸来的手臂。
这次是右手臂，之前咬过的左手臂都带了个疤呢，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玩对称是吧？
顾瑶内心冷笑一声，忍痛让自己的目光从香喷喷的鸡腿上移开，接着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猫猫宝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看着默不作声偏头的顾瑶抿唇。
丧尸是不需要阖眼的，顾瑶也睡不着觉，在一片漆黑中，她听见楚沐歌略带愧疚的声音响起：
“抱歉……”
这倒也没什么好道歉的。
顾瑶虽然自己在赌气，但也没怪她。
丧尸似乎能够汲取血肉中的营养以及基因，从而使自己的躯体更加强大。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丧尸也由衷喜欢吃人。
进化，需要吃肉、吃晶核，很有可能吃人也是关键的一步。
楚沐歌的这一声道歉，其实有两种含义。
第一种，是对于让顾瑶挨饿的愧疚，她会想办法的，大不了杀点变异体喂顾瑶。
第二种，是因为她不会允许顾瑶去吃人，即便顾瑶想，她也会阻止，不容置疑的那种。
就像是你即便再喜欢一只宠物狗，也不会希望它们和野狗一样去吃排泄物。
这话有点难听了，而且楚沐歌也没把顾瑶当成自己的宠物。
二人心有灵犀，楚沐歌的一句道歉，顾瑶立刻就听出了两种意思。
没什么好道歉的。
顾瑶有神智，能理解她的想法。
反正自己也抵触吃人，那就得过且过呗。
夜、
越野车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楚沐歌看着阖上眼睛的顾瑶，最终移开视线，透过风挡玻璃，望向了天空上的点点星光。
银河璀璨耀眼，在寂静无声的夜，越野车停在昏暗宽敞的马路中央、停在绚烂的星空之下，成了楚沐歌和顾瑶安宁祥和的小家。
楚沐歌睡不着觉了。
她打开了车里的示宽灯，让橘色的暖光充斥了整辆越野车内部。
昏暗的世界中，她们所处的车辆就好像一簇小火苗，又像是在森林深处点起的篝火，停在马路中央，如同一个属于她们的小小庇护所。

第二章 尸体

清晨。
越野车在道路上行驶着。
“学姐，你真的不吃吃看吗？”
楚沐歌看了眼放在中央扶手盒上的罐头，说道：
“里面也有肉。”
顾瑶背靠着车座，偏头没搭理她。
楚沐歌早上醒来，就发现顾瑶今天焉巴巴的，无精打采，就像是朵长久没有浇水的小花。
看来的确是饿萎了。
楚沐歌抿了抿唇，又说道：
“我会想办法的。”
大不了冒个险，她去挖几个晶核过来。
顾瑶看了她一眼，瘫坐在车座上，像是个瘪气的气球。
越野车行驶于道路，车轮滚动，飞扬起后面的尘埃。
四周空旷，在眼前延伸的只有笔直的一条路。
斑驳的马路肮脏，还好没有车辆拥堵，一路踩着油门，倒也畅通无阻，牵扯着车身飞驰而去。
可能是因为之前经历过一场冲刺撞击的原因，车辆内部不时会略微摇晃，还能听见物件的咯吱震动声。
在某一刻，车辆突然减速了。
顾瑶目光微动，透过风挡玻璃看向车辆前方。
楚沐歌驾驶着车辆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那辆堵在马路中央、四扇车门打开的白色小轿车后面。
血渍，染在轿车雪白的车身外，没有干涸，就好像是在隐隐告诉二人，这是一场在不久以前发生的悲剧。
楚沐歌沉思片刻，然后放开方向盘，拿起消防斧，打开了车门。
顾瑶紧随其后，跳下越野车，和她一同走向染血的白色小轿车，准备一探究竟。
楚沐歌蹙了蹙眉。
透过打开的车门，她们看见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详细来说，一具妇女尸体是在后车位，身体倒在放脚的地方，一条腿搁在座位上，披头散发、紧闭眼睛、死灰着嘴唇。
驾驶位，前面的风挡玻璃有弹孔，中年男子被爆了头，血液喷溅在前方，半张着嘴巴后仰，死不瞑目。
——整辆车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有用的东西。
毫无疑问，他们应该是被其他人给袭击了，车上的物资全部被劫掠走，已经空无一物。
这是一对夫妻。
楚沐歌蹙眉。
虽然说说她们目前是在一条笔直的大路上，但是其实一路上还有很多小分支连接着，所以这对中年夫妻应该是从其他小道路开上大路的。
楚沐歌看了眼风挡玻璃上的弹孔。
得小心一点了，好像有恶心的家伙存在。
“学姐……”我们走吧？
楚沐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随意一瞥，就看见顾瑶居然蹲下了身子，整个人已经钻进了白色轿车的后座里面。
楚沐歌吓了一跳，连忙拽了把她的后领：“你在干嘛？！”
V领被向后拽，顾瑶被迫身体后仰，双手抓着女尸的手臂，嘴巴里还咬着对方的手指。
灰白色的瞳孔向上看，迷茫地和震惊的楚沐歌对视。
猫猫炸毛：“快松口！”
手指被顾瑶死死咬着，楚沐歌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从顾瑶嘴里抽了出来。
丧尸的眼眸中充斥着混乱，唰的一下看向楚沐歌，然后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砸吧了一下嘴。
楚沐歌看向女尸那咬出深深印子破了点皮的手指，然后将对方的手臂自由落体放下。
——还好她给顾瑶磨了牙，不然就可能咬断了。
楚沐歌看向目光无辜的顾瑶，轻声开口：“学姐，真的有这么饿吗？”
顾瑶沉默起身。
丧尸的本能越来越难压抑了，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就在这时，那具女尸开始轻微的抽搐。
楚沐歌愣了愣，看向尸体抽搐的动作逐渐变大，抿了抿唇。
要尸变了。
顾瑶是丧尸，会感染人类，尸体也行。
“抱歉。”楚沐歌随口对着尸体说了一声，接着举起了斧头。
噗呲、
抽搐的尸体重新恢复了死寂。
-
马路旁边鼓起了两个小包。
楚沐歌手里拿着从越野车后备箱放着的铲子，呼出一口气。
那对夫妻被埋葬在了道路旁。
其实她不应该这么做的，在如今的时代，随处可见尸体，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功夫为两个陌生人安葬。
但是楚沐歌只是默默把他们埋进了土里，然后指着那两个小土堆，对着顾瑶说道：
“学姐，要这样对待尸体，别去吃。”
真相了，她这么做的原因是想树立榜样。
顾瑶沉默站在一边，点点头。
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在楚沐歌眼里和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一样，对方还在教她该怎么人道主义对待尸体。
楚沐歌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点，别乱咬。”
顾瑶：……
我不是小孩！(＊｀д´)
-
二人重新上了车。
楚沐歌对路上碰到的惨剧似乎习以为常，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坐上驾驶位，便启动了车辆，准备继续行驶。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这是在白色小轿车里面唯一剩下的东西：一张全家福，一共四个人，那对夫妻脸上带着微笑，二人中间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兄妹。
男的戴着金丝边眼镜，女的扎着马尾辫，颜值都挺高。
全家福啊……
楚沐歌放下照片，踩下油门。
“真好。”
她这样说。
顾瑶默默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楚沐歌的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渴望：“我没拍过这种东西。”
沉默、
车辆在道路上行驶，不时能听见轱辘声。
后座位的丧尸犬蜷缩着身子，要不是那灰白色的眼睛还睁着，不然像是在打瞌睡。
在一片沉默中，楚沐歌的声音响起：
“其实吧，我也不是那么期待。”
骗人，明明谁也没问过她期不期待。
楚沐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如果只是全家福的话，我已经拍了啊。”
迎着顾瑶的目光，她略微降低车速，接着单手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将二人之前拍的照片呈现在了顾瑶面前。
“学姐是我老婆，所以也算我的家人。”
她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害臊，甚至语气还有点嘚瑟。
真幼稚。
顾瑶看了楚沐歌一眼，移开目光，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无语到后翻了个白眼。
车内部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顾瑶不会说话，丧尸犬更不会说话，这一路，其实一直都只有楚沐歌一个人在叭叭，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孤寂。
即便楚沐歌不说，但是全家福一事，还是多多少少让她联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吧。
对方那种孤独的情绪有点强烈，顾瑶思索了一下，接着从车门储物格拿出便利贴和笔，面无表情刷刷刷写下几个字。
全是她之前学的词汇：
[楚沐歌]
[ç‹—]
楚沐歌瞅了一眼，长睫倏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接着目光紧紧盯向前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不想让它上扬的太过明显。
少女愉悦眯眼、弯弯眼睛，又重新开心了。

第三章 小镇

刀刃刺破肌肤，流出汩汩血液。
鲜红的液体顺着杯壁滑落，在杯底逐渐汇聚。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沐歌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在某一时刻，立刻用绷带暂时止了下血，然后将杯子递向了顾瑶。
“给。”
她的目光中带着期翼，看向顾瑶，像是邀功的小孩子。
顾瑶瞅了她一眼，没接。
楚沐歌讪讪笑了笑：“没事学姐，我恢复很快的。”
顾瑶沉默半晌，然后接过了杯子。
她看了眼说罢就开始独自处理伤口的楚沐歌，把杯子递到了嘴边，略微仰头，让甜美的液体沿着喉咙顺流而下。
细胞好像重新恢复了活力，原本颓废疲惫的身躯也逐渐变得亢奋起来。
顾瑶双手捧着杯子，像是行走在沙漠的干渴旅人，直到最后一滴血液喝完，还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杯壁。
楚沐歌看着她这幅如饥似渴的模样抿了抿唇：“学姐，还要吗？”
顾瑶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想解开绷带，于是忍痛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她们现在停在路边，楚沐歌见她这副焉巴巴的样子，最终还是于心不忍，选择停车在自己身上放点血。
楚沐歌偏头，看向车窗外，轻声开口：
“我不会让你吃其他人的。”
顾瑶听着，没看她，继续舔杯壁。
顾瑶：舔舔˙ϖ˙
“我一想到其他人的一部分会到你的身体里面，然后被堆积吸收就恶心……”
语气有些低沉，楚沐歌眯了眯眼睛，在顾瑶愣神的功夫，转头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激动急促：“你可以吃我的，你真需要我可以把一只手砍下来。”
顾瑶都惊了。
少女，那不至于。
她看着楚沐歌翻涌黑雾的眼睛淡定摇了摇头，重新把目光看向手里的杯子。
顾瑶：舔舔˙ϖ˙
楚沐歌见她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把中央扶手盒里的药瓶拿了出来，丢了两颗到了自己的嘴中。
沉默良久、
“你真需要你可以吃我，大不了最后我们一起死。”
说的话越来越可怕了啊！
顾瑶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郁闷的模样，目光缓缓移动，看向放在自己腿上的字典。
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脑放空的楚沐歌突然看见一张便利贴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内。
顾瑶面无表情挥了挥，将它贴在了方向盘上。
楚沐歌看过去，见那上面有着短短一句话：
[我不吃人。]
之前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其实就算楚沐歌不说，顾瑶也不准备去吃。
她的底线就是不吃人，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底线，假如没有了，谁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顾瑶一直都记得，自己成为丧尸前，是一个人类。
即便好多情感都已经越来越淡了，就算思维也逐渐开始潜移默化改变，但也不能忘了这一层身份。
忘了，她就不是顾瑶了。
她现在就好像是一艘在大海上迷茫飘荡的小舟，四周一望无际全是海洋，而楚沐歌则是其中的那一座灯塔，在黑暗的大海上发出璀璨的光，让她不至于迷失自己。
“学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楚沐歌说罢，又自己摇了摇头，鼓了鼓腮帮子：
“但是不给吃就是不给吃。”
蛮不讲理，真是小孩子脾气。
顾瑶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
楚沐歌是个很矛盾的存在，有时候看起来很稳重淡定，有时候又像个倔强的小丫头，捉摸不透。
汽车重新启动、
顾瑶是知道楚沐歌有点不对劲的……何止是不对劲，楚沐歌和她看过的小说里面相差的也太大了。
疯狂、孤独，还有那种时不时会选择嗑药的举动，都和顾瑶印象里的女主角不太一样。
她看的真的是一本小说吗？
在小说里，她透过主角的视角，看到的是一个强大神秘的楚沐歌，但直到真正接触到了，才发现那只是片面的印象，真正的楚沐歌并不是那样，至少在她面前，更像是个喜欢撒娇的小猫咪。
车轮滚动。
-
这条路是漫长的。
除了二人之前碰到的小轿车外，一路并没遇到其他突发状况。
车辆行驶，外边的景象也在向后推移。
在某一时刻，车速逐渐减了下来。
这附近是有小城镇的，楚沐歌瞟了一眼，淡淡开口：“学姐，你想洗澡吗？”
她洁癖犯了。
那些紫色的汁液已经变干，搞得一部分衣服硬巴巴的，穿的非常难受。
顾瑶看了眼那小镇，点了点头。
下车、
车钥匙被楚沐歌揣进了兜里，丧尸犬哈着气，从后车座跳了下来。
真是奇怪的组合，一人一尸，还有一只死狗。
车停在小镇入口处，顾瑶看了眼地上一个散架的招牌，默默移开了视线。
有丧尸。
这些零星分布的丧尸构不成什么威胁，都不需要楚沐歌动手，便被顾瑶控制，自动跟随在了她们身边，形成一个保护圈。
这个小镇叫做应店街，以街命名，自然面积不大。
顾瑶和楚沐歌一路走过，能看见破败的玩具店、寿司店还有奶茶店。
再往前，是十字路口，跨过，能见到一个大超市。
“我们找个地方洗澡。”
楚沐歌说：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进一趟超市？比如说买点沐浴露。”
她说罢，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一脸嫌弃。
噫，指甲油的味道˃ʍ˂
超市大概是这地方最大的建筑了，一共三层，第一层是生鲜蔬菜、第二层是服装饰品、第三层则是各类零食和用品。
楚沐歌刚进去，碰到的就是三只蜷缩在地上的丧尸。
它们看见楚沐歌，目光一下子圆瞪，接着迅速站起身，朝着她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顾瑶控制丧尸的数目已经到极限了，不多不少刚刚好十只，不会感到太吃力，但又不会非常轻松，就是一种刚刚饱和的感觉。
在三只丧尸扑来的时候，楚沐歌随意抬腿踹飞一个，便见身侧有数个黑影略过，将另外两只丧尸扑倒在地。
——它们是顾瑶控制的丧尸，足足有十只，朝着两只倒霉鬼扑过去，没给它们一点反抗的余地。
丧尸撕咬丧尸，毫不留情，很快就见被扑倒的两只丧尸血液喷洒，在几只丧尸的攻击下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
顾瑶第一次感受到了丧尸女王的快乐：
群殴。
——（作者补充）——
25号要上架，这几天我会码存稿，争取那天爆更十多章，呜呜呜，因为另外一本也要更，所以我一天码六七千字，正式转型码字机。
希望大家到时候能支持我一下，最近追读下降了，不知道是不是各位在养书还是什么的，没成绩我要寄了呜呜呜

第四章 牛肉干

沐浴露在三楼。
超市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好在现在仍是白天，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见漂浮的灰尘颗粒，倒也不至于昏暗的一塌糊涂。
楚沐歌一路挑挑练练，哼着小歌，单手拿着篮子，非常悠闲的样子。
超市内的丧尸数量不多，构不成什么威胁，大多数都被顾瑶群殴致死，楚沐歌几乎都没出过手。
“我很喜欢这款沐浴露。”
楚沐歌拿着一个玫瑰香沐浴露，眼睛亮晶晶的：“学姐以前用过这个。”
顾瑶淡淡看了一眼那深红色的包装。
“我闻得挺多的。”
楚沐歌说：
“久了就记住了。”
楚沐歌记得顾瑶的任何事情，也永远不会忘记。
超市杂乱，货架倒在地上，吐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楚沐歌把必要的一些东西放进了篮子里，接着朝着顾瑶点点头：“这样足够了，我们走吧。”
但是说完后，她又迟疑道：“等一会。”
楚沐歌看向顾瑶眨了眨眼睛：
“我们再逛一逛三楼看看。”
三楼除了用品，还有各类零食。
在末世爆发后，貌似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幸免于难，连食物都剩下了不少。
楚沐歌目光略过一个个货架，最终停留在某处，眼睛一亮。
她伸手，将那袋装的真空牛肉干拿起，在顾瑶面前晃了晃。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学姐，你要不要尝尝看？”
牛肉干被递到了面前，顾瑶低眸，然后把它接过。
“你可以尝尝看，如果、如果你觉得还行的话……”
瞥了对方一眼，迎着楚沐歌略微忐忑的目光，顾瑶撕开包装袋，拿出其中一根，微微张开嘴巴。
吧唧、
磨了牙，一下子还咬不断。
顾瑶不信邪，一只手紧握着牛肉干，咬着牙开始拉扯。
牛肉干被越拉越长，最后终于被咬断。
顾瑶手上拿着断掉的牛肉干，面无表情咀嚼，瞧见楚沐歌还在看着自己，于是微微抬眸，准备想想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干巴巴的，不过好像的确有肉的味道。
尝不出来，还是鲜肉好吃。
不过凑合也凑合，就像是在吃什么味道也没有的年糕，吃久了也挺有一番风味。
于是美食家顾瑶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对着楚沐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楚沐歌：OvO
-
这次想要洗澡，条件可没有那么好了。
拿来了换洗的衣服，顾瑶让丧尸们去了二楼，自己则和楚沐歌在三楼待着。
“这真的是我做过最奢侈的举动。”
楚沐歌一边感叹着，一边拧开矿泉水瓶，将水倒入了盆子里。
“我会被打死的。”
这么珍贵的水资源，她要用来擦拭身子。
超市东西种类繁多，有了盆子、毛巾、沐浴露，洗澡唯一需要忍受的就是那刺骨的凉水。
但是好在楚沐歌是异能者，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而顾瑶压根没感觉，和之前洗热水澡的感觉一模一样。
可惜就算异能者再怎么身体强悍，在丧尸面前还是得低头。
凉水划过肌肤，楚沐歌哆嗦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毛巾。
紫色的汁液结成了硬块附着在衣服上，楚沐歌认真洗拭，将那些残留的紫色痕迹洗干净，接着擦干身体，换了个毛巾，看向顾瑶。
对方被自己扒的干干净净的，凹凸有致的躯体晃得人心神荡漾，安安稳稳坐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羞耻地盯着她看。
把楚沐歌都给看害羞了。
她目光漂移，咳嗽一声，说道：“学姐……那我帮你擦干？”
顾瑶没动弹。
少女缓缓靠近她，指尖透过毛巾触摸着她的肌肤。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顾瑶还真有点像是大型充○娃娃。
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指尖划过神秘地带，也触碰到过那两抹嫣红。
楚沐歌最爱洗澡了。
-
顾瑶从超市出来，除了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外，手里还多出来了一包东西。
——牛肉干。
准确来说，楚沐歌手里还有一大包。
她几乎把超市里所有真空袋装的肉类都带了，本来还想去一楼碰碰运气，但是毫无疑问，由于已经没有了电力，那些冷冻的鸡肉猪肉早就已经坏了。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可惜，楚沐歌将那些真空食物放进了后备箱，叹了口气：
“学姐，以后我一定让你吃上活蹦乱跳的。”
顾瑶：？
活蹦乱跳的？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以后追着一只鸡咬，最后一嘴毛的场景了。
-
回了越野车，扑通一声关闭了车门。
顾瑶嘴里叼着个牛肉干，看着楚沐歌踩了油门，于是转过头，看了眼丧尸犬。
新任狗大已经恢复了活力，见她看向自己，连忙摇起尾巴。
顾瑶想了想，还未行动，就听见楚沐歌的声音淡淡传来：
“别喂它。”
这声音咬牙切齿，顾瑶内心撇嘴，转头重新看向前方。
切，小气。
牛肉干成了被愤愤发泄的对象，被不断撕咬。
多亏了楚沐歌，顾瑶现在成了唯一一只不吃人肉吃牛肉干的丧尸，还是丧尸女王之一。
未来的每个丧尸女王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但在她们相互之间的眼里，顾瑶绝对是最怪的那个。
不吃人肉喜欢和人类上床，感觉像是在看一只爱吃香蕉爱○羊的蕉太狼。
-
数只丧尸之间，在相互厮杀。
它们奋不顾身冲向对方，恶狠狠张嘴撕咬，宣誓着自己野蛮的个性。
神经、血肉黏连。
肉沫沾染的断手掉在地上，还略微抽动了一下。
在某一时刻，最后一只丧尸也融进了那尸体汇聚而出的蠕动肉块里面。
肉块逐渐干瘪，最终像是融化的冰淇淋似的，在地面上扩散开来。
扑通、扑通……
肉毯在蠕动。
血红色的光芒在黑色的基质上时不时闪烁，却有着逐渐黯淡的趋势。
几分钟后，光芒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不见，肉毯变成了一片漆黑，死气沉沉。
扑通、
划过一抹血红的光。
扑通、扑通……
光芒越来越亮，重新带动肉毯蠕动起来。
漆黑色的基质开始朝着粉红转变，最终和光芒的颜色一样变得血红。
肉毯在蠕动。
它活下来了。
——（作者补充）——
等会还有一更。

第五章 埋伏

越野车性能很好，长途跋涉，除了偶尔会发出点咯吱咯吱的声音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噪音。
“我们先开车，然后坐船……”
楚沐歌缓缓开口，将计划娓娓道来：
“对，还要走水路……”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摇晃的便利贴。
楚沐歌愣了愣，看向上面的东西：“不、学姐，没有飞机……”
她看着顾瑶在便利贴上画着的卡通飞机，弯了弯眼睛，轻声说道：“画的挺好。”
顾瑶听见她的夸奖，把便利贴拿了回去，自己再重新瞅了几眼。
卡通飞机歪歪扭扭，但还是能辨别出这是个飞机的模样。
大画师顾瑶收到了夸奖，自己也感觉很满意，点了点头。
她把便利贴放下，随手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牛肉干，放在嘴巴里开始咀嚼起来。
吱呀——
车辆突然停下来了。
急刹车来的猝不及防，顾瑶咬着牛肉干，身体被动往前倾，差点磕到下巴。
楚沐歌手放在方向盘上，蹙眉。
在前方，笔直的道路被一堆废弃的车辆阻断，使她们无法通过。
这些车虽然杂乱，但是停的位置却恰巧堵住了路，似乎是想有意拦住过路人。
越野车在不远处停下，楚沐歌看见废弃车辆间冒出几个脑袋，眯起眼睛。
幸存者……？
下一秒，后背一凉，她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护着顾瑶脑袋往下一按，俯身，在做出这一动作的同一时间，挡风玻璃发出震响，乒里乓啷，彻底震碎。
诡异的力量扩散，像是子弹，在她们上方呼啸而过。
先是爆开前方的玻璃，接着是前座窗户，然后是后座。
后面的丧尸犬撞在车门上，发出咚的声音。
……有异能者。
“快！快！快！”
楚沐歌听见有人在高呼，咬了咬牙，俯身用力踩下车门。
轮胎滚动，带动车身开始向前冲起来。
硬碰硬。
“她们还活着！开过来了！”
有人惊呼。
前方挡风玻璃破碎的越野车开始咆哮，疯了似的朝着废弃车辆组成的拦截带撞去，埋伏的人略微慌乱，连忙往后退。
没有了玻璃，风便成了利刃，在车加速的同时，开始呜呜呜的吹，好像能够割裂肌肤。
越野车在埋伏的人后退撤离的同时，撞在了拦截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铁片、
楚沐歌俯下身子晃了晃脑袋，让眩晕的视线恢复正常，接着看向迷茫的缩成一团的顾瑶，咬了咬牙，轻声说道：
“学姐，待着。”
她说着，捡起从扶手盒内掉出来的手枪，检查了一下状态，另一只手放在消防斧上，一动不动。
时间在流逝。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确定，小心点，你开左边，我开右边。”
越来越近了。
楚沐歌看着顾瑶眨了眨眼睛，接着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抄起斧头，直接朝着开门的人挥去。
噗呲、
鲜血喷洒。
斧刃埋入肉体。
男子脖子好像被砍断似的，略微弯曲，瞪着眼睛，惊愕看向起身的楚沐歌，嘴里吐出血水。
楚沐歌看着他微笑，另一只手也举起，头也不回对准了顾瑶那边的车门。
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出，贯穿了想要打开顾瑶前门的人的脑袋，鲜血从脑门流出，尸体瘫软向后倒去。
还有四发子弹。
“小心！她有枪！”
有人惊恐叫了一声。
“快！快！徐姐！搞她！”
在混乱中，楚沐歌抬起头，微笑的脸上染着点血液，在脖子半断的男子向后倒去的同时，看向四周。
两男一女正在惊恐往后退，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杀意，血色逐渐在虹膜之中蔓延。
有人想杀她和学姐。
在异能发挥出来的第一时间，她握紧手里的消防斧，朝着他们奔去。
顾瑶在车子内缩了缩身子，然后谨慎打开车门，探出小脑袋，目光看向后车门，接着打开了它。
丧尸犬从里面跳了出来，顾瑶把自己的视线加之于其上，然后怂耷耷缩回了前车位。
楚沐歌身影形如鬼魅，在废弃车辆间穿梭，远比惊恐地手脚并用的埋伏者要快得多。
挥起、砍落。
第三个死者肩膀被斧刃没入，溅出肉沫。
“md……”剩余的两名埋伏者之一紧张地咬了咬牙，刚举起自己手里的武器，突然便听见了急促的狗吠声。
丧尸犬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子惨叫，看向旁边惊慌的女子：“把它打下来！把它打下来！”
丧尸犬虹膜死灰，恶狠狠咬着他的大腿，渗出鲜血。
女子哆哆嗦嗦点点头，刚举起手里的棍子，就见男子抽搐起来，眼睛里开始布满血丝。
女子尖叫，下意识朝着男子头颅挥下棍子。
血液从凹陷的头颅里流出，男子被打得略微偏头，吐着舌头，接着用死灰色的眼睛缓缓看向女子，紧接着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扑了过去。
没了？
楚沐歌拿着滴血的斧头，看了看四周。
丧尸在啃食着肉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那么那个徐姐是谁？
这个疑问刚出来，楚沐歌瞳孔便猛然一缩，刚回头，就感觉一股巨力被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
少女被轰飞，撞在废弃轿车上，摔倒在地上。
楚沐歌：MyBack！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双手施法似的朝着她的女子，蹙眉。
……猩红女巫？
女子的确是一身红的模样，皮夹克，牛仔裤，非常火辣。
哦，应该是徐姐。
异能者啊。
楚沐歌翻身，躲过了对方释放过来的攻击。
她原先所处的位置砰的一声巨响，废车左右摇晃，车门下方略微凹陷。
这是什么？空气弹？
但是女子在打完这一发后，就立刻转身，完全没有想继续袭击的打算，准备逃跑。
好在楚沐歌的异能带有敏捷的属性，飞扑翻滚，和女子的距离不断拉近。
其实也不用很近。
在恰当的时刻，楚沐歌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枪。
女子脸色惊恐，举起手，惊叫了一声：“离我远点！”
轰！
废弃车辆被神奇的力量轰飞，和楚沐歌擦身而过，少女冷静瞄准对方的头颅，然后毫不犹豫按下扳机。
砰！
子弹飞驰而出，轻而易举没入了女子的脑门。
女子短促叫了一声，然后眼睛瞪大向后倒去，靠在了一辆废车的车门上。
鲜血流在她红色的夹克衫上，使那件衣服更显得鲜艳。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捣鼓了一下手里的枪支。
异能者很强。
但是枪更强。

第六章 开杀

滴答、
鲜血滴落。
丧尸晃晃悠悠从地上起来，身下的尸体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
它的嘴角粘连着肉沫，微微仰起头，然后下一秒嘭的一声炸裂开来，脑部组织四溅到周围汽车上面，缓缓往下流淌。
楚沐歌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拿着斧头，缓步走到红夹克女尸面前，微微挑眉，用斧头背面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对方无神的眼眸眯了眯眼睛。
徐嘉悦……？
片刻后，楚沐歌轻笑了一声。
她环顾四周，见顾瑶从越野车内出来，于是招了招手：“学姐，过来。”
顾瑶默默看了她一眼，走了过去。
丧尸犬牙齿上还带着点血液，在废车间穿梭着，逐渐朝着她们接近。
楚沐歌忍住想要踹它一脚的冲动，看向顾瑶，说道：“她脑子里有东西。”
顾瑶淡淡看向她。
楚沐歌没继续说话，拿起斧头，眼眸深红，毫不犹豫朝对方的脖颈挥去。
头颅被砍落，楚沐歌没看，只是淡淡抬起脚，踩在了头颅上面。
“学姐，你先别看。”
楚沐歌说。
踩下、
-
越野车内有矿泉水，楚沐歌用清水冲洗擦拭了一下那从脑袋里开出来的透明晶体，将上面的血丝洗去，在手上掂了掂。
顾瑶忍不住看了过去。
好熟悉。
不同于从变异丧尸脑内取出来的白色结晶块，楚沐歌手里的晶体晶莹剔透，在光芒下好像还闪着光。
这玩意……不是一开始楚沐歌给自己吃的吗？
原来这是从异能者脑子里取出来的啊。
异能者脑内是有透明晶体的，只不过拥有晶体的异能者很少，概率非常低。
异能者数量本来就不多，拥有晶体的就更少了。
这晶体的存在和用处依旧是个谜，拥有晶体的异能者好像和没有晶体的异能者区别不大，并不会受到加持什么的。
顾瑶回想了一下，又感觉自己肠子也悔青了。
在她看的剧情里，楚沐歌正是和陆泊渊一同前往调查丧尸病毒的起源，一环接着一环，然后发现了晶体的存在，之后半路遭受到了未登场角色，或者可能是BOSS一类人物的拦截……所以，大概之后的主线就是搞清楚晶体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真巧，顾瑶就卡在这里没看下去
顾瑶：……
“学姐，稍等。”楚沐歌仔仔细细继续擦拭，接着割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液滴在了晶体上面。
晶体血液浸染，在下一秒奇迹般的恢复如初，重新变得晶莹剔透。
“可以吃。”楚沐歌把它递给顾瑶，眼睛亮晶晶：“吃了，变强。”
顾瑶淡淡看了她一眼，接过，然后放进了嘴巴里。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莽撞的一口气吞咽，而是试探性的咬了咬。
原本坚硬的晶体在口腔内却神奇的脆下来，轻而易举便被她咬裂。
咔嚓、
有点像是在吃糖果。
暖洋洋的感觉传至全身，让人浑身舒适。
顾瑶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也没体验过冷。
晶体吃下去，就入口即化，带着丝丝香甜。
这味道和感觉的确让人难以自拔，特别是当你失去了感觉后，简直是人间美味。
顾瑶下意识微微眯了眯眼睛。
身体在欢呼雀跃，吸取着其中的能量开始继续进化。
与此同时，顾瑶也敏锐的感觉到，楚沐歌和自己之间的联系好像又深了一些。
她砸吧了一下嘴，看向前面微笑看着自己的少女，好像能从那看似正常的含笑眼眸中，瞧见其中翻涌的黑雾。
楚沐歌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她在忍。
“那吃好了，我们就可以上路啦。”
楚沐歌拍了拍手，看向不远处靠着车门坐着的无头女尸，笑道：
“他们这里做出拦截带，说明前面是他们老巢哎。”
真好，拦截过路人，夺取物资，还在这里住下来了。
楚沐歌看了看手里的斧头，蹙眉：“我希望里面能找到把更好的。”
顾瑶默默跟在她后面，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立刻回头，在楚沐歌的目光下，看向那只丧尸犬。
有所感应，狗大叫了一声，接着扑向那句红夹克无头女尸，开始撕咬起来。
顾瑶的雷达在告诉她那具尸体有营养，所以给丧尸犬吃吧。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越野车，指了指，看了眼楚沐歌。
楚沐歌忍不住说：“学姐，我们等会还要回来搬呢。”
噢。
顾瑶点头，然后跟上了她的步伐。
现在是多云天，虽然不阴沉，但也不见阳光。
顾瑶看着少女的背影，抬眸看了看天。
吃了晶体后，整个人又好像重新恢复了点清明。
楚沐歌好怪……
越看越不对劲。
她是怎么知道那人脑袋里有晶体的？
还有之前种种话语以及游刃有余的姿态，让顾瑶忍不住想出一个连她都有些感觉离谱的猜想。
不会吧？
-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有几声狗吠在屋舍间响起。
两名男子背靠着树坐着，相互聊天。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拿下来擦了擦，说道：
“昨天抓的那女生真漂亮，活到现在了，为什么干脆不把那男的杀了啊？”
“你懂啥，那是兄妹啊，那女的不是哭着说她哥死了她就自杀吗？声音这么大，我们这块地都快听到了。这年头好不容易找到个自愿服侍人的，能不靠这个筹码让她乖乖听话吗？”
“你说老大尝完会不会给我们？”
另一个笑骂：“你想屁吃呢，玩烂了再给你还差不多。”
“哎。”眼镜男感叹，“以前哪敢这么说话。”
有人猝不及防插入他们对话：“以后也说不了啦。”
悦耳的女声带着笑意：“你们猜猜我先杀你们哪个？”
声音是从眼镜男后面靠着的树传来的，眼镜男还没惊恐叫出来，就感觉自己被一脚踹倒，脸部剧烈疼痛，下巴断裂，牙齿散落在地上，舌头无力垂着。
在他的目光内，自己的同伙在同一时间被一把消防斧劈进了脑袋，头一歪靠着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镜男没有了下巴，鲜血流淌，躺在地上不断挣扎，说不了话。
楚沐歌面无表情走过去，拿着斧头，接着俯视着笑了笑：“是在这个方向吗？”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楚沐歌摇头，也没搭理他，跨过他的身体，往前走去。
开杀。
心跳逐渐微弱，在眼镜男迷迷糊糊的视线内，突然又看见一个人影走到了他的身边。
少女灰白色的眼眸淡淡看着他，然后蹲下身子，手里拿出了一叠黄黄的东西。
啪嗒、
便利贴被贴在了他额头上。
世界陷入黑暗。

第七章 营地

脚步声。
夜晚来临，周围的环境变得昏暗起来，让人感觉像是走进了一片黑暗森林，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还好有灯塔似的火光在不远处闪烁，那是幸存者营地的方向，有人在其中走动，摇曳的火光倒映出他们的影子，扭曲的如同魑魅魍魉。
其实楚沐歌更想把这块地方叫做强盗营地，因为这里活着的人都以劫掠路途幸存者生存，听之前那俩人的对话，大概多多少少都直接或间接沾了点人命。
顾瑶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便签纸，身边少了一条狗。
丧尸犬正在进食尸体，认真的进食尸体，就好像能从其中得到某些东西。这种感觉，就连顾瑶都感觉到了，所以便把狗大留在了原地，让它之后跟上。
楚沐歌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顾瑶，看了看前方。
到了。
火光是灯，也许营地有电，仍能运作，照亮了一片区域，能看见三个人站在灯下交谈。
“他们还没回来？”
其中一个这么说。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声音带着点担忧，过了几秒，又继续说道：“你看，这天都黑了，以前可没这么慢过。”
“而且徐姐也去了啊，怎么可能还不回来……”
第一个率先开口说话的人觉得这种不安的气氛不好，立刻严肃下来说道：“够了，哪会这样。徐姐可是有超能力的，在这地方除了余瀚谁能打得过她？你们忘了刚开始那个不服气然后被杀掉的倒霉鬼了？”
“什么超能力……像是个怪物。”
之前犯怂的人小心翼翼开口：“你看他们那趾高气昂的模样……”
没有人呵斥他。
异能者就是比其他人强大，在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有着绝对的地位。
第一个声音开口：“好了，该走了，这么晚了，我们接不到人，也不能怪我们对吧？”
“你说呢，猴子？”
两个人看向另一个外号叫猴子的人。
他们看着猴子张开嘴巴，还没开口，突然之间一声闷响，背部血肉横飞，向前栽去。
一把消防斧撕咬在他的背部，伤口渗出汩汩血液。
鬼魅般的身影紧随其后，在黑暗中看不清形体，眨眼间便拉近了与其他两人的距离。
一个人想要发出叫声，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一把掐住，然后慢悠悠提了起来。
另一个人在同一时间遭受到了攻击，腹部一阵剧痛，被踹飞到不远处，蜷缩着身子呻吟。
楚沐歌单手掐着一个人喉咙，面无表情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下一秒，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被提到半空不断挣扎的人停止了动弹，瞪大着眼睛松软下四肢。
放手，无力的尸体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楚沐歌看向最后一个躺在地上挣扎的人，从已经断了气的尸体上面拿下消防斧，朝着他走了过去。
惊恐的呜咽声。
没有过多言语，楚沐歌全程一言不发，挥砍下斧头，让它没入了对方的胸口。
营地不大，包含了两栋房子，这三人正站在外面不远处，接近树木，所以很容易便被楚沐歌送进了地府。
少女脸色如常，只是离扩散的血液远了点，不让自己的鞋子沾到。
——事实上早就已经沾了。
踩爆别人脑袋的活她已经做过了，黏糊糊的，每次换都得废好大的劲。
她看着顾瑶接近三具尸体，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顾瑶蹲下身子，思索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拿起尸体一只沾着血液和泥土的手臂，然后用指甲，开始在上面用力。
也不清楚是不是错觉，指甲好像稍微变得锋利了些。在某一时刻，指甲割破肌肤，顾瑶完成了她想做的事，然后满意起身，等待着自己猜想是否会成功。
几秒钟后，尸体开始抽搐。
四肢胡乱的挥舞，然后瞪大起了灰白色的眼睛。
白色的丝线逐渐形成，然后晃晃悠悠到了顾瑶的跟前。
成功了。
迎着楚沐歌的目光，顾瑶思来想去，还是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自己真厉害。
同一方法再进行两次，她们便拥有了三只丧尸帮手，还有一只正在进化的丧尸犬。
-
酒味。
香烟的灰烟弥漫在室内，光头男子一身肌肉，穿着黑色背心，抽着烟，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痛苦蜷缩身体的青年，吐出一口烟：“继续来啊。”
“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一边的短发少女哭的梨花带雨，身上的衣服凌乱，在一旁连忙阻止。
她长得很漂亮，也很青涩，眼睛略微哭的红肿，应该是一名高中生。
看着光头男子还想抬起脚去踹，少女连忙拉住他的一只胳膊，哆哆嗦嗦开口，带着哭腔：“求求你别打我哥了，我错了，别打了！”
这话语一下子提起了光头男子兴趣，他缩回脚，偏头看向她，笑了一声：“错哪？”
见他没有想要继续揍躺在地上青年的动作，少女反而冷静下来，抽泣了几下，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错了，我不会反抗了，对不起，你别打我哥了。”
她很聪明，这种时候没有哭闹也没有吓得不会说话，反而平复情绪，红着眼眶弱弱看向光头男子，让人升起一股怜惜的感觉。
光头男子很满意，看着她的面孔，伸出一只手，想要摸上去：“这就对了嘛，放心，你哥会活的好好的，只要你乖，他就死不了……”
砰！
外面突然响起了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坚硬的钢板上，紧接着，是汽车发出的警报声。
光头男子缩回手，看了眼短发少女，说了一句待在这里，然后便脸色冰冷离开了屋子。
等到他关上了门，站在一旁的少女连忙把地上鼻青脸肿的青年慢慢扶了起来，让他半坐在地上，看着他的伤口语气担忧：“哥，哥……”
青年咳嗽了几声，睁开肿了一边的眼睛，看向她，抿了抿唇。
他挣扎了下身子，摆手，接着捡起地上碎了一半的眼镜，戴上，然后仔仔细细看向红肿眼睛的少女，说道：“有没有事？”
这询问反而让一直抽泣着的少女破涕为笑：“你还问我，你看看你自己……”
下一秒，这声音又重新带上了哭腔：“都肿成猪头了。”
“唉唉唉！别哭。”青年摸了摸自己脸，火辣辣的疼，嘶了一声：“你哥我好着呢。”
“你忘了你以前举报我藏了色情杂志然后我被我妈追了三条街吗？你哥我什么都不好，就是命大。”青年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那能一样吗？”短发少女哭丧着脸，“我后面不还偷偷赔你了，妈也只是装装样子，这光头能这么好吗？”
“哥。”短发少女老老实实说，“我好害怕。”
“别怕。”青年起身，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整的衣服，鼻青脸肿的脸露出一个微笑：“我在。”
“我知道他什么能力了，等他回来，哥会帮你干他的。”

第八章 潜入

夏天是有蝉鸣的。
虽然末世来临以后，天气总是阴沉一片，可是夏蝉并没有停止它的歌唱，在无人的夜，它会放肆吐露嘴里的音节，让它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楚沐歌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那把消防斧上。这是她致胜的武器，枪不行，枪目前会暴露位置，她想学暗杀，虽然最后肯定会演变成激烈的冲突，但是能够在前期偷偷杀掉更多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黑夜降临，眼前出现的是火光，犹如灯塔。那是房子发出的亮光，为楚沐歌指明了一条明路，她现在只需要往前走，默默地走，到达目的地，然后悄无声息夺走其他人的生命就行。
顾瑶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几只丧尸上面。
它们很听话，呆愣在原地，被白色丝线牵制，比严师课上认真听讲的学生还要听话。顾瑶让它们做什么，它们就会做什么。就比如说，顾瑶想，让它们绕后吧。
有人在前方交谈。
一男一女，不时还会传出几声笑声。这地方离房子很近了，楚沐歌要小心行事，因为房子里肯定会有大BOSS一样的人物存在，劫掠者的头儿。这些发号施令的人是不可能站在外面巡逻的，他们只会待在安全的房间里，谈笑风生，通过其他人的努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之前那个徐姐很有可能并不是这个地方的首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不是，那么是谁能够让一个异能者为自己卖命呢？
楚沐歌想想都知道，只有比异能者强的人，才能命令异能者。
人可以放轻脚步。楚沐歌悄悄接近那两个人，在他们聊的最尽兴的时候，从他们身后出现，顶着女子惊恐的目光，挥砍下斧头，劈在了男子的后背上。她没有停顿自己的动作，松开斧头，大步流星，眨眼间便到了女子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憋红了脸，在半空中挣扎。
顾瑶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配合地叫了自己两只的小弟出来，然后一尸前一尸后，将男子抬了起来。
她们二人退回黑暗，楚沐歌将女子摔在地上，趁她挣扎着还没起来，一脚踩在她的胸口，在逐渐用力的同时，看着想要惊叫出声的女子，竖了根手指。
嘘。
女子感受到自己胸口剧烈的疼痛，惊恐点头。
施加在她胸口的力不再加重了。
楚沐歌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们有几个人？”
“除、除去之前出去的四个人，这里还有十个人，加上我和……”女子很聪明，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存在，目前还是保命要紧，于是哆哆嗦嗦偏移视线，看向躺在一边的尸体，咽了口口水：“所以还有八个人……”
“你们这里首领是谁？”
“吴、吴力强，一个光头，他、他有超能力，你、你别轻举妄动。”
“噢，超能力。”楚沐歌点了点头，眨巴眼睛，“什么能力？”
“我、我不知道。”女子连忙摇头，语速飞快，“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强，连徐平也打不过他……”
楚沐歌没说话。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你不要杀我！”
“我不杀你。”楚沐歌淡淡开口，但是没有挪开踩在她胸口的脚。
轻微的脚步声。
女子怔愣，看着另一道身影沉默走过来，然后在她身边蹲下，拿起了她的一只手。
黑夜，一时半会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在女子愣神的功夫，顾瑶用指甲刺破了她的手指，然后放手，默默起身。
这是在干什么？
但是几秒钟后，女子便知道了。那种眩晕反胃感来的猝不及防，体温开始加剧，全身开始抽搐，最终皮肤上青筋暴起，嘴里溢出痛苦的嘶吼。
-
“快！快，他现在真不在这。”
短发少女看了看外面，接着把目光看向鼻青脸肿的青年，问道：“哥，那……你有什么计划？”
“你先听我说。”青年很严肃。他的嘴角破了皮，还在渗出鲜血：“我刚刚打到他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他硬的和个铁疙瘩一样，我一拳过去反而自己被反弹的生疼……”
“他防御力很高。”青年得出结论，“结合那些人之前吹嘘的话，可能真的高到一刀狠狠劈下去也破不了皮。”
青年在屋中走动，找寻东西：“我甚至怀疑一枪过来他也挡得住。”
“钻石皮肤？”短发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开口。
青年停下脚步，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偷偷追剧吗？他这能力是不是和那个很像？”
短发少女漂亮的脸蛋上也露出了微笑，和对方鼻青脸肿的模样形成了两个极端：“我知道，黑袍纠察队。”
青年咧了咧嘴，扯到伤口，嘶了一声：“对，我们电他。”
-
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楚沐歌偷偷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刚刚准备环顾四周，就看见一个人突然从近处窜了出来，拿着砍刀，朝着她身后的顾瑶狠狠劈去。
那人原来一直藏在角落没动，楚沐歌瞳孔一缩，来不及思考，下意识便一脚踹了过去，将他狠狠踹飞，肉体撞在一辆停在屋外的汽车上，让它闪烁起了灯光，发出了警报声。
嘟、嘟、嘟……
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最为致命，很快，就见屋内有人影走动，还有人高呼的声音，数个人头出现，楚沐歌眨了眨眼睛，抬眸思索。
还有六个人。
“在那里！在那里！”
有人吼了一声，警惕看向楚沐歌，没动。
他们在聚集。
楚沐歌想了想，还是护着顾瑶退回了掩体后面，然后开口：“晚上好！”
“你是谁！”
又是楚河汉界似的，双方都没有靠近。
楚沐歌试探性的探出脑袋，深红着眼眸，见的确没有什么远程的武器飞过来，于是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就是被你们气到了，准备把你们端了。”
真诚实。
前面的男子气笑，还未开口，就见对方彻底显现出身形，少女头上的猫耳倏动，看似可爱，然而配合那双血红的眼眸，就像是磨牙吮血的恶兽。
“她有超能力！”
有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会，那徐姐一直没回来，不会……”
众人纷纷后退了一步。
他们见识过异能者的强大，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快把老大请过来。”有人咬了咬牙。
楚沐歌见他们窃窃私语后退，看了眼后面。
顾瑶也走出来了，默默走到尸体旁边，然后拿指甲开始玩割割乐。
还玩上瘾了。

第九章 空气炮

击穿头颅。
这是楚沐歌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你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个生命在你的注视下缓缓流逝。机体丧失活力、目光逐渐黯淡，成为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在湿润的泥土上腐朽，最终成为一堆烂泥。
现在她就要做这种事情，把不远处那些人变成有机化肥，让他们回归大自然。
在这一时刻，没有人动弹。
夜晚的蝉鸣声也消失了，四周寂静一片，只能听见风声。呜呜的吹，刮过人的衣角，像是无形的战歌，正告诉着双方一场生死搏杀即将开始。
脚步声，沉稳有力。光头男子身体健硕，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皱着眉头，瞧见对面楚沐歌探出一个脑袋，笑道：“小姑娘？”
这声音带着意外和嘲笑，唯独没有松懈的不屑，男子紧绷起肌肉，缓步朝着楚沐歌的方向接近：“我猜，徐平没回来，和你也脱不了关系吧。”
楚沐歌没应答他，只是眯眼看他，好像在大脑里搜索信息。
在男子走到半路的时候，楚沐歌突然莞尔一笑：“哦，我认得你。”
男子微微顿了顿脚步，抱胸看她，悠哉悠哉，好似完全不怕她会耍什么花招一样。
“我就说吴力强这名字怎么怪耳熟的，原来是你啊……”楚沐歌抬眸望了望天，接着笑道：“就是那个耀武扬威然后被人揍了的那个。”
光头男子脸色终于明显变了变，眯眼看了看她，瞧见她头顶那微微动弹的猫耳，眼睛微微睁大：“是你！六号实验室的那个女学生！”
话音刚落，紧接着响起的便是枪声。
砰！
楚沐歌二话不多就朝着他的脑袋射了一枪。子弹飞驰而出，带着死亡的风声，然而在触碰到男子的脑门时，非但没有击穿，反而发出了一声叮当脆响。
男子冷着脸，看了眼地上的子弹，接着大踏步朝着楚沐歌走去。
子弹或许有些作用，因为他的额头略微有些凹陷，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其余七个人也挥舞起了自己的武器，朝着二人冲来。
八打二，不够。
顾瑶灰白色的瞳孔微微移动。
身后的树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割破的两具尸体也开始歪歪扭扭站立起来。
八打九，够了。
于是在一堆人惊恐的目光下，七只丧尸嘶吼着翻着白眼，张开血盆大口，疯了似的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光头男子也感觉有些意外，看着率先扑过来的一只丧尸，一把抓住它的脑袋，然后甩飞了出去。
肉体摔落在地上。
他继续铁青着脸朝着楚沐歌走去。
楚沐歌砸吧了一下嘴，环顾四周。
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手枪里还有两发子弹，总得找个法子杀掉对方才行。
男子开始奔跑，握着拳头，朝着她狠狠挥了过来。
楚沐歌迅速拿起斧头，用斧刃对准男子的手，让它与对方的拳头碰撞。
毫无疑问，没有破皮。
拳头上出现了白痕，男子笑了笑，一把握住她的斧头，接着握紧另一只拳头，朝着她狠狠挥了过来。
楚沐歌头顶的猫耳倏动，握住对方的手腕，咬牙用力，缓缓掰开。
男子也被她巨大的力气惊到了，愣了愣，下一秒，微微仰头，接着用力砸向她的脑门。
咚！
闷响。
楚沐歌唔了一声，感觉头眩晕了一瞬，脑门生疼。
异能者和异能者防御力都很高，近战玩的就是谁更加皮糙肉厚。
玩真的啊？
眼瞳血红一片，她趁着男子头砸头进入了缓冲期，于是蹲下身子，一个扫堂腿，撂倒了对方。
灰尘飞扬。
男子闷哼一声摔在地上，楚沐歌还未舒出一口气，就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人握住了。男子趴在地上，肌肉绷紧，握着她的脚腕用力一甩，让她飞了出去。
嘭！
楚沐歌被砸在停在房子前的轿车上，车门凹陷了一大块，摔在了旁边。
“嘶……”
到现在了，这是她第一次被甩飞的这么惨。
微微握紧斧头，还没站起来，就见男子像是野牛般冲了过来。
楚沐歌瞳孔一缩，半坐在地上歪了歪头，躲过了对方砸来的拳头。
拳头打进车门里，重新拿出来，就见到车门上有了一个拳头印。
楚沐歌：……
压迫感有点强。
毫不犹豫，她趁机抬脚，一脚狠狠踹在了男子的下半身上。
打架，谁还管高尚啊？
这一脚，不留余力。
以往这种力度，楚沐歌是用来踹大门或者踹丧尸的。前者能踹开铁门，后者能踹断丧尸脊椎，即便男子防御力非常高，还是感觉自己下面生疼，整个人抽了抽。
楚沐歌趁他忍痛瞪着眼睛，起身一拳打到了他的下巴上。
男子头被迫上仰，目光眩晕了一瞬。
与此同时，顾瑶那边战况也激烈起来。
准确来说，顾瑶并没有参与。
她比谁都苟，每次这种时候都会躲在后面。
这也许是女王的本能，能不出马就不出马，让小弟们上，自己保命要紧。
丧尸虽然凶猛，但这些活下来以劫掠他人为生的幸存者们也不是吃素的，在四名同伴丧生后，其余三人总算杀掉了所有丧尸，顺便给自己同伴补了刀，然后脸带血液虎视眈眈看向顾瑶。
顾瑶往后缩了缩。
到底谁更像丧尸啊。
三人朝着她靠近。
楚沐歌也注意到了这里，手里的枪支还未挥起，突然就听见了一声狗吠。
一道纤细的黑影在顾瑶身后的丛林中窜了出来，在她脚边绕了个圈。
是进食完的狗大。
它依旧是那副模样，里面的肌肉裸露，嘴里的锋利牙齿还沾着血丝，貌似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朝顾瑶过来的三个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它朝向他们其中的一个，张开了嘴巴。
下一秒，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无形的炮弹好像在它的嘴中凝聚，然后射了出来，立刻冲向三人，在其余二人惊恐的目光下，射穿了一个人的脑袋，血浆和各种组织迸溅出来，喷洒在另外二人脸上，尸体抽搐了一下，接着向后倒去。
其中一人终于受不了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转身就跑。
另一个人受到他的影响，内心也逐渐被恐惧吞没，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然而丧尸犬的攻击还没有停止，它张开着嘴巴，在顾瑶所视的方向发射出了空气弹。
一时间，残肢断臂乱飞，各种器官天女散花似的炸裂出来。
哇哦。
顾瑶微微低头，看向旁边的丧尸犬。
它变成了机关枪哎。

第十章 嘭

咳嗽、
脚步声在房间内急匆匆的响起。
外面的动静太大了，枪声、惊叫声、嘶吼声还有汽车鸣叫声，无论是哪个声音，传到耳朵里，都让青年整个人紧张起来。
“快快快，把它剪断！”
短发少女听见他的呼喊，把包裹好的剪刀拿了过来，不确定的开口：“我、我不会被电吧？”
青年拿着电线，语速飞快：“你怕啥，你柄是绝缘的啊，亏你以前还是妈嘴里的高材生呢，剪就完事了！”
多亏了这地方自发电，他找到这电线很容易，现在只需要等着光头男子进来就行了。
-
真人拳王。
楚沐歌给了对方一个上勾拳，没有停顿，立刻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裤裆上面，让他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太硬了，浑身上下和钻石一样，说实话打的楚沐歌有些手疼。
她头顶的猫耳动了动，看向了不远处掉在地上的消防斧，躲过了男子的攻击，朝着它跑了过去。
捡起，男子也已经起身，朝着她握紧拳头打了过来。
那两下偷裆攻击虽然不痛，但是侮辱性极强，男子青筋暴起，狠狠朝着她挥了过来。
楚沐歌躲过攻击，挥舞斧头朝着他糊了过去。
当！
斧刃和肌肉碰撞。
没有什么效果。
楚沐歌猫耳耷拉了一瞬，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男子笑了笑，趁机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把她给提了起来。
楚沐歌双手扒拉着他的手，吐出一口气，接着目光偏移了一瞬，拍了拍他的手。
“怎么了？”男子狞笑，“想求饶？”
楚沐歌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空气炮轰在了男子的身上，把他给轰飞了出去。
楚沐歌趁机下来，咳嗽了一声，看向顾瑶的方向，比了个OK。
男子从地上恶狠狠起身，看向顾瑶的方向，目光还没聚焦，就见对方脚边的狗张开了嘴巴。
呼吸间、
嘭！
男子再次被狼狈轰飞，在地上滚了几圈。
楚沐歌蹙眉看了眼那耀武扬威的丧尸犬，目移。
“你……”男子张嘴，还未开口，空气弹又再次袭来。
嘭！
男人和乒乓球一样弹来弹去，到后面，几乎已经无力起身了。
身心俱惫。
他咬了咬牙，用尽力气起身。
在空气炮再次袭来之际，男子一个翻滚，躲过，然后朝着房子跑去。
他离房子很近，像是只灵活的蟑螂，一溜烟就跑进去了。
屋子有后门，他想绕后逃跑。
楚沐歌率先反应过来，迈开步伐跑了起来。
男子朝着后面举了根中指：“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撞门、
与此同时，短发少女早已经等待好的剪刀也剪落。
“他进来了！”
砰！
门被撞开，光头男子像是野牛，狰狞着面孔朝着里面冲来。
他的气势骇人，全身肌肉绷紧，异能者的力量能够让他在这种状态下轻松打穿一个人的脑壳。
青年拿着火花四溅的电线，看着那道冲进来的人影，又看了眼短发少女，最终咬了咬牙，怒吼着起身，拿着电线朝着光头男子冲了过去。
人影猝不及防窜进入了视野，光头男子一愣，下意识向前挥拳，骨骼咔嚓的声音响起，但是与此同时，电线也落下，眼前电光闪烁，整个人开始抽搐，电流缭绕，嘶吼着泛起白眼。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瘫坐在地上，忍痛捂着自己骨折的右手，看着对方身上冒着白气，接着泛白眼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楚沐歌也跨步走了进来，看着里面的惨状，挑了挑眉。
青年鼻青脸肿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子，骨折的右手耷拉，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傻笑。
-
“嘿，所以你们准备怎么处置他？”
楚沐歌听见青年的询问，没回答，看了眼身边的顾瑶，接着拿起斧头，朝向被五花大绑的光头男子。
“你要干嘛？！别过来，臭婊○！”
光头男子怒骂，在地上挣扎。
楚沐歌蹙眉竖了一根手指在嘴边：“嘘。”
她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挥舞起斧头，砍在了男子脖颈处。
当！
没有效果，继续。
当！
当！
试了数次相同的位置以后，男子脖颈处有了一道白痕。
光头男子嗤笑了一声。
恰在这时，一边默默站着的短发少女开口：“捅他**。”
光头男子：？
青年听了这话，也眼睛一亮：“对啊，他里面是软的啊，我记得纠察队里面不就是在菊花里塞炸药吗？”
光头男子大骂：“你们敢这么做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没有应答他，楚沐歌蹙眉沉思：“你们的意思是，从他菊花那里打？”
青年点头，兴致冲冲：“我扒他裤子！”
短发少女没眼看。
说干就干，青年一只手绑着绷带，另一只手扒在光头男子的裤子上，看着对方在地上挣扎扭曲，有些不满：“动啥，我又不撅你。”
光头男子眼睛一瞪，怒吼：“滚！”
青年没理，用力一拉，让男子里面白色的内裤露了出来。
楚沐歌移开目光，见顾瑶依旧好奇看着男子，立刻说道：“学姐，别看，脏。”
顾瑶目移。
“那么哪来的炸药呢？”楚沐歌问。
就在这时，顾瑶挥了挥手。
楚沐歌把目光投过去，就见顾瑶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指了指脚边的丧尸犬。
-
“我数三秒，就发射。”
“滚！你们给我滚！草你○！有本事堂堂正正打！”
光头男子怒吼，身体不断挣扎扭曲。
丧尸犬张开着嘴巴，覆盖在他的菊花上，等待着命令。
一阵恶寒，男子脸色铁青。
楚沐歌淡定开口：“三、”
“你们敢？！放开我！放开我！”
“二、”
“我、我错了！放了我！求求你们了！”
“一……”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啊啊啊——”
嘭！
丧尸犬嘴中的空气炮射出，在男子菊花处缓冲，紧接着，就见他的身体由内而外爆开，一堆器官爆出来，流出一堆浓稠的血液。
碎裂的骨骼在地板上滑行，还能看见零零碎碎的牙齿。
四周被血液染的通红，还好楚沐歌等人离他比较远，所以没有被炸到。
“唔呃……”
短发少女脸绿了绿，有些反胃，移开目光。
青年倒是很兴奋，嘴里念叨着：“我靠，经典复刻啊。”
粘稠的血液在天花板上流下。
滴答、滴答。
汇聚于地面上，其中还有一颗血丝遍布的眼珠。

第十一章 整顿

光头男子零碎的残骸在走廊被溅的到处都是。
走廊是没法待了，楚沐歌等人只好去了客厅，进行略微的整顿。
她拍拍自己身子，让灰尘散落，接着朝着顾瑶招招手，坐在了沙发上面。
青年站在一旁，看着她头顶的猫耳，喉咙微动：“谢谢哈。”
楚沐歌没在第一时间回复他，而是仔细看了眼旁边顾瑶的衣服，瞧见上面一丢丢血渍，蹙眉，随口说道：“不用。”
“啊。对了，我叫白采携。”青年开口，旁边观察他骨折的短发少女也立刻接话：“我叫白采薇。”
采携采薇，这是一对兄妹。
噢，等等。
楚沐歌突然想起来了。
她眯眼看看鼻青脸肿的青年，又看了看那名少女。
这不是之前那张全家福里面的兄妹吗？
楚沐歌扫了他们一眼：“楚沐歌。”
她顿了顿，接着看向顾瑶微笑：“这是顾瑶。”
“她是……丧尸吧？”青年突然开口问道。
顾瑶没有掩饰自己眼睛，在灯光下，那灰白色的瞳孔很明显。
“怎么了？”楚沐歌挑眉。
“没事没事，就是、就是很神奇啊！不会攻击人。”白采携眼睛发亮，看向顾瑶，说道：“是不是就像是《真爱不死》里面女主角那样？变成丧尸了，但是依旧有记忆和理智？”
楚沐歌笑笑，搂住了顾瑶腰肢。
顾瑶看了她一眼，没动弹。
“不是。”楚沐歌淡淡开口，“有点不一样，她是先是丧尸，然后再有理智，因为她没有以前的记忆。”
顾瑶抬眸想了想，然后点头赞同。
好像有点道理哎。
她拿出便签纸，然后刷刷刷写下两个大字，递给了兄妹俩。
青年接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顾瑶]
他们两个人不仅不怕丧尸，甚至还很好奇。
短发少女看向顾瑶，像是看到了大熊猫，小心翼翼问楚沐歌：“那个，我能摸摸她吗？”
“不行。”楚沐歌摇头，然后牵起顾瑶的手，“她依旧有丧尸病毒，你们假如被割伤就完了。而且……”
楚沐歌顿了顿：“她是我女朋友。”
气氛寂静了一瞬。
白采携目光怪异，支支吾吾开口：“所以，呃，你养了只丧尸，然后，让她成为你的伴侣？”
楚沐歌挑眉：“怎么了？”
“没怎么。”白采携摇头。
他尊重所有的爱情。
只不过要素过多了，百合不说，就，和死人恋爱什么的……
就在这时，丧尸犬迈动四肢跑进来了。
它看起来倒是有丧尸那股味：腐烂的躯体、泛白的眼睛，还有血丝遍布的牙齿。
男子虽然被炸成了碎片，但是对于顾瑶来说，依旧很有营养。
之前那个异能者被丧尸犬吃了，然后狗大就成了炮塔。顾瑶尝到了甜头，这次便迫不及待想让丧尸犬前去干饭了。
短发少女小心翼翼扶着自己老哥，看着他骨折包扎的右臂，担忧说道：“你应该没事吧？有没有一直很疼？”
疼那肯定还是疼的。
青年点头，然后又摇头。
楚沐歌在此时开口：“你们被抓来这里多久了？”
这一问题让少女目光黯然了一瞬，在内心挣扎了许久，艰难开口说道：“也没抓来很久。”
“我们本来是一家四口出发，要去新加罗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然后，然后他们出来了……我们父母就……”
青年也有些沉默。
最终还是他说出了结果：“他们杀了我们父母，然后把我们抓过来了。”
短发少女眼眶红了红。
楚沐歌不会安慰人，她沉思一会，说道：“我们也要去新加罗，你们可以暂时和我们同路。”
顾瑶看了她一眼。
出现了，楚沐歌式善良。
楚沐歌有很多面，她对于敌人很残忍，但对于那些自己觉得能够帮助的人，又颇有耐心。
白采携愣了愣，接着眼睛一亮，开口：“真、真的可以吗？”
警惕是好事，但是兄妹二人目前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所以如果能和一个看似靠谱的人一起前行，倒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如果楚沐歌对他们有恶意，之前完全可以直接动手了。
楚沐歌点头，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猫猫喜欢干净，又浑身开始难受了。
这种习惯在末世算是公主病，但是楚沐歌有资本这么干，洗澡这么舒服的事情，真的有人能拒绝嘛？
白采携想了想，然后说道：“有。”
短发少女也点头附和：“我们之前找剪刀电线……就看见了浴室。”
她指了指天花板：“在二楼。”
楚沐歌点头，接着起身：“我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如何？”
白采携愣了愣：“什么忙？”
“没事，就是搬个东西。”
楚沐歌叫上了二人，去往了越野车的位置。
越野车上还有好多东西，废弃车辆组成的拦截带堵住了去路，她们只能把东西搬走，换部车辆继续出发了。
“学姐，你拿这个。”
楚沐歌把装满牛肉干的袋子递给了顾瑶，然后微笑：“好啦，这样够了。”
旁边的白采携单手拎着一个铁桶，语塞。
他一个断手的伤员拿的都比楚沐歌养着的丧尸拿的重。
但是没办法，差别对待啊。
几趟下来，顾瑶是最悠哉的那个。
也许是因为人类的世界观在淡化，她看着鼻青脸肿的青年哼哧哼哧搬着东西，还好奇/面无表情注视着，和看动物似的，没有一丝一毫摸鱼的羞耻。
越野车物资搬完时，天色已经完完全全暗了，漆黑的夜，月光洒落，照在屋外一堆尸体碎肉上，溢出冷冷的光。
物资被放在客厅，楚沐歌拿出衣物，牵起顾瑶的手，准备去洗澡。
浴室在二楼，热气腾腾的热水澡总是那么的让人身心愉悦。
洗完的时候，楚沐歌白里透红的肌肤还冒着丝丝热气，看的顾瑶想咬一口。
楚沐歌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脸微微红了红。
没办法，赤果着身体被人认真盯着什么的……
“学姐……怎么了？”楚沐歌蚌埠住了。
顾瑶摇了摇头，然后靠近她，那两团白兔晃的楚沐歌有些晕乎乎的，下一秒，就见顾瑶整个人贴近了她，赤果的两具洁白躯体接触，顾瑶张嘴，一口轻轻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太香了，有点馋。
顾瑶：嚼嚼-q-
没有羞耻心是这样的。
楚沐歌愣了愣，然后轻笑一声，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丝。
-
擦干水渍、穿好衣服。
楚沐歌走出来，开始为顾瑶吹头发。
顾瑶乖乖坐着，一动不动，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任由对方摆弄。
也许是这幅乖巧的模样戳中了楚沐歌，在为对方吹干发丝以后，她摸了摸顾瑶头，然后从后抱住顾瑶的腰肢，吧唧一口亲在了顾瑶脸上。
顾瑶往后一瞥，淡淡看了她一眼。

第十二章 出发

兄妹俩在客厅等候着，见楚沐歌领着顾瑶出来，于是白采携坐在沙发上抬头，问道：“那……今天先睡一觉？”
他看了看外面：“毕竟天已经这么晚了。”
楚沐歌点头，牵起顾瑶的手：“我和学姐先去搜寻一下房间，我们等会分配一下，顺便把他们床垫也换了。”
楚沐歌怎么可能会睡其他人睡过的床。
——除了顾瑶。
青年点点头，还未说话，突然发觉那只芭比娃娃似的打扮好看的丧尸原来一直默默看着他。
白采携：？
他脸上有东西？
下意识摸了摸脸颊，被伤口疼到了一下。
顾瑶移开目光。
今天很晚了，是该找地方休息了。楚沐歌按兄妹指的路找到了主卧，打开门走进去，突然眼睛一亮。
在主卧的桌子上，有着一个刀架，在上面，展览似的放着一把唐刀。
她看了看手里的消防斧，然后淡然松手，让它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楚沐歌走到刀架前，拿起唐刀，抽出，看着锋利的刀刃，眨了眨眼睛。
不是市场上那些臆想劣质产品，那刀刃泛着寒芒，配重匀称，结构稳定，也不知道光头男子哪里找来的。
也是，末世，私闯民宅也不犯法，谁拿到就是谁的。
白嫖到新武器的楚沐歌很开心，就连换床单的动作都利索起来。
她们找了干净的被子，也换了新的床垫，楚沐歌决定在床上躺个一觉。
夜色，安安静静的，灯被熄灭，兄妹俩在客厅沙发上闭眸睡觉，屋外有一堆零碎的尸体，月亮悬挂于高空，为这些残破的躯体盖上了一层清冷的月光。
顾瑶躺在床上，躺在楚沐歌的一侧，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之前她盯着青年，其实是在辨认。
她发现了一件事情，要不是青年脸上有伤口，然后右手臂还骨折了，发型也不一样，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把青年和短发少女混淆。
没错，混淆。
这是她突然发觉的事情。
她看那些人的脸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总感觉好像长得都一样，有些模糊。
就好像是在看同一毛色同一品种的狗，一时半会分不清楚哪只是哪只。
先是情感淡化，然后是脸盲吗？
就好像在离[人类]这一标签越来越远，已经不是同一种生物了。
——就像是人类在看猩猩。
可是楚沐歌不是猩猩。
顾瑶躺在床上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楚沐歌。
她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少女漂亮的片刻逐渐模糊，似乎趋近于模板化。
顾瑶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晶核的锅。
吃了那个异能者的晶核，她似乎又成长了些，脑子也清明了点，但是同时，又不知不觉患上了脸盲。
那么以后呢？难道以后不吃了？
她看着楚沐歌的脸庞，好像要把对方的面孔记住。
看着看着，她的手便轻轻放在了少女的脸庞上。
楚沐歌感受到了，长睫倏动，睁开略微朦胧的眼睛，轻声开口：“学姐，怎么了？”
顾瑶没理她，只是用双手在她脸上摩挲，好像是在记住她的脸。
顾瑶的确是在记住她的脸。
这是楚沐歌。
她摸过对方的鼻梁，也摸过那倏动的长睫。
楚沐歌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乖乖巧巧让她摸着。
她的手指划过楚沐歌脸的每一个地方，描摹着那里的轮廓线，像是一遍又一遍地写。
就在她毫无重量的触碰中，楚沐歌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颚。
她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存在。
印象中的脸又重新清晰起来，顾瑶轻轻抚摸，眨了眨灰白色的眼睛。
随着进化，她似乎又离人类远了一步。
现在带了点脸盲，她都快要分不清楚沐歌了。
那可不行。
在这个世界，她唯一熟悉和能够信任的只有楚沐歌，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对方当成了一座灯塔。
灯塔的脸不能忘记，否则会熄灭，她会迷路的。
她谁都可以分不清，唯独不能是楚沐歌。
-
第二天清晨，经过简单的洗漱，众人要出发了。
楚沐歌头顶的猫耳消失，手中拿着唐刀，走出了屋门。
外面血腥味已经散去了部分，但是依旧有股刺鼻的味。她看了眼屋子前方停着的三部车辆，一辆因为打斗，车身有部分凹陷，一辆是个小型轿车——这两个都不行。
思来想去，她还是又选择了一辆越野车。
这部越野车没有之前她们开来的坚固，但是好歹没有损坏漏风，崭新的，坐着也舒服。
众人把物资放到车厢内，楚沐歌摸了摸下巴，然后看向后车位，淡淡向兄妹俩开口：“你们和它坐。”
它？
短发少女白采薇疑惑，然后就见狗大摇着尾巴撒野狂奔而来，腐烂的躯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白采薇：……救命。
几分钟后，车辆启动了。
楚沐歌坐在驾驶位，给顾瑶系好了安全带。
出发。
-
路上，顾瑶那边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纸上滑动。
白采薇好奇，探起小脑袋，问楚沐歌：“……她在干嘛？”
楚沐歌扫了一眼，淡淡开口：“在练习写字。”
练习…？
短发少女一愣。
顾瑶面无表情点点头，然后把便利贴递给了后面的短发少女。
上面写了三个字：
[白菜薇？]
歪歪扭扭，还带了个问号。
的确应该带，白采薇勉强笑了笑，说道：“第二字没有草字头。”
顾瑶点点头，又开始奋笔疾书。
第二张便利贴很快就来了。
[白采薇！]
妹妹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对对！是我！你真厉害！”
顾瑶：uvu
“那、那我呢？”青年眼睛一亮，“给我写个呗？”
楚沐歌淡淡睨了他一眼。
她家学姐又不是卖艺的，凭什么……
顾瑶点点头。
楚沐歌翻了个白眼，默默开车。
算了，顾瑶自己也玩的不亦乐乎。
顾瑶很聪明，知道他们两个是兄妹，于是第二个字一开始就写了采，然而却在第三个字上面犯了难。
哪个xie？
默默翻开字典，她开始查找拼音。
不知道。
目光偏移，她停留在了一个地方。
就这个吧。
于是等到青年收到便利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个字：
[白采䬅]
青年：？？？
这tm啥啊？
也是难为顾瑶了，本来就写的歪歪扭扭，复杂的字一些出来，扭曲的像是团马赛克。
青年支支吾吾开口：“那个，我第三个字不是这个……”
顾瑶看了他一眼，摇头，然后偏头重新看向前方，不准备搭理他。
顾瑶也知道不是这个，但是这个字很酷哎，密密麻麻的这么多笔画，她写的很辛苦好不好？
为了掩饰自己找不到对方名字的事实，她可是为对方写了这么牛的字哎。
顾瑶一直都觉得字的笔画越多越厉害，她能给对方写出这种字就已经很牛逼了。
所以写错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吧，你看这个字超酷的哎，就不要纠结这个了。

第十三章 [喜欢]

“所以，你们怎么知道的新加罗？”楚沐歌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随口问道：“也是因为宣传纸吗？”
那纸顾瑶也见过，在一开始被楚沐歌从小黑屋救出来的时候。
兄妹俩点头。白采携给了楚沐歌一个肯定的词语：“对。”
楚沐歌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说道：“那他们纸印的倒是挺多的。”
这语气很明显带着厌恶。青年听出来了，问她对于这个地方是不是有所了解。
何止是了解，楚沐歌眯眼回想了一下，感觉亲切的像是自己家一样。
“还行吧。”于是她说，“那地方有我老朋友在。”
老朋友？
这词汇不单引起了兄妹好奇，同时也让顾瑶默默看了楚沐歌一眼。
“他爹是军部的，很有钱，自己也是个高富帅。”楚沐歌看了一眼顾瑶，恰巧和顾瑶对视上，“和学姐是青梅竹马。”
陆泊渊啊。
顾瑶移开目光。
楚沐歌这个时候是不应该认识陆泊渊的。
他们只是处于同一所学校而已，在末世前压根没有任何交集过。
顾瑶翻开字典，开始练字。
“你们去了新加罗后，记得保管好自己东西。”楚沐歌抬眸想了想，“财不外露，懂吧？”
白采携点头。
新加罗这个地方究竟安不安宁，楚沐歌接收过记忆，最清楚不过了。
你说它不安宁吧，人家有城墙、有武器、有异能者，还有自给自足的电力水资源以及种植产品，但你说它安宁吧，实际上新加罗却是暗流涌动，处处隐藏着危险。
军队和异能者表面上笑嘻嘻，实际上背地里的关系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和。
军队是不可能让异能者压着的，异能者也同样。
有些异能者已经不惧怕子弹，你总不可能在这种丧尸危机下翻脸用炮轰吧？自己也在城里面待着，都是人，会社交，军队也有异能者，鱼龙混杂，乱的一塌糊涂，更何况，后面还会遭遇变异尸潮。
楚沐歌不用猜都知道，假如真打起来，双方肯定都得不偿失。
也或许不是双方。
异能者其实是被收编入队伍的，但是一个个都像是刺头，让人脑壳痛。
白采携伸了个懒腰，由于右臂骨折，这一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表示，他以前就幻想过末日，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发生了。
和别人坐在一起，坐在同一辆车里，共同前往一个目的地，为了自己而活。
“嘿，你们有没有想过……”青年这样问，“这病毒是怎么来的？”
楚沐歌随口表示，也许是外星来的呢。
说完这话，她便发觉三双眼睛全都看向了自己，于是耸了耸肩，眯眼说道：“干嘛？我也不知道。”
气氛因为这一话题沉寂下来。顾瑶想了想，撕开一个牛肉干的包装袋，开始吧唧吧唧吃起来。
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短发少女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她……呃，在吃牛肉干？”
这种既视感简直就像是看见一只老虎在吃蔬菜一样。
楚沐歌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白采薇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了？”
然后把一只手放在了顾瑶脑袋上揉了揉：“学姐很乖的。”
顾瑶咬着牛肉干眯了眯眼睛，拍开她的手。
我又不是宠物！
不过在其他人的眼里的确很乖。
一声不吭咬牛肉干的模样。
车辆在道路上奔驰。
楚沐歌习惯寂静，但是这种过于安静、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让青年有些受不了，急需找点话题聊聊，缓解一下氛围：“呃，话说，我们多久可以到达新加罗？”
楚沐歌睨了他一眼：“你们想去那里，却不知道路？”
“……这些事情，本来是我们父母干的。”白采薇开口。
话题又沉重起来了。楚沐歌想了想，说道：“还得穿过一个城市。”
“城市？！”白采携吓了一跳。
楚沐歌淡定点头，然后故意说道：“是啊，就是那种阴沉沉的、丧尸遍布的、不知道暗中会出现什么东西的城市啊。”
“就没其他路了吗？”短发少女问道。
“没有。”楚沐歌摇头，接着补充，“而且我们还要过水路。”
水路？
疑惑。这附近可没有什么需要乘船的路线啊？新加罗又不是海岛。
楚沐歌迎着青年疑惑的目光耸肩，没回答。
他们之后就会知道了。
车辆一路疾驰，最终车速减缓，停于路面。
城市的轮廓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了。
今日天色已晚，他们休息一下，明日就进城。
斗转星移，开了这么久，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消失，换成了一轮明月。
末世的星空非常好看，点点星光点缀，美得如同一副画。
车内没有开灯，和外面漆黑的夜融为了一体。
短发少女靠在自己哥哥没有受伤的左肩膀，阖着眼睛休息。
青年头靠着车窗玻璃，呼吸平缓。
丧尸犬和顾瑶是这里唯二没有睡的存在。
丧尸不需要睡觉，但是它们可以进入类似于待机的状态，以此来加速时间的流逝。
顾瑶半眯着眼睛，灰白色的瞳孔黯淡无光，却在某一时刻突然微微睁大眼睛，重新恢复了一丝灵气。
她偏头看向驾驶位，那里空无一人。
……
夜晚很宁静，还有昆虫细微的鸣叫声。
楚沐歌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车辆，迎着月光。
唐刀被她放在石头一侧，她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月亮，像是雕塑。
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楚沐歌动了动身子，略微偏头，看向朝她走来的顾瑶。
少女脸上带起轻松的微笑，朝着顾瑶轻声开口：“学姐，过来。”
大石头很大，刚好能坐下两个人。
等到顾瑶上来以后，楚沐歌轻轻抱住她，开口：“我睡不着。”
顾瑶略微低眸。少女正在和她对视。
顾瑶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她不会失眠，因为她压根不需要睡觉。
楚沐歌感叹一声，松开她，然后说道：“学姐，我好喜欢你。”
顾瑶移开目光，看向天空的明月。
楚沐歌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月亮转移到了顾瑶身上，微微一笑，轻声开口：“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
那种孤独的感觉又出来了。
顾瑶目光从月亮偏移，看向她。
少女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是却莫名有股落寞的味。
顾瑶觉得，如果她现在头顶有猫耳，那肯定就是耷拉的模样。
顾瑶在她身上看到了负面的情绪。那么怎么消除对方的负面情绪呢？——安慰她。
怎么安慰呢？——做楚沐歌喜欢做的事情。
顾瑶面无表情抬眸想了想。
那么楚沐歌喜欢什么事情呢？
“学姐……？”
楚沐歌看着在月光下的清冷面孔缓缓靠近自己，呆愣的功夫，嘴唇便被对方彻底覆盖住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顾瑶近在咫尺的面孔，似乎想在其中搜寻到什么信息。
这个吻轻轻的，像是棉花糖，很快就离开了。
楚沐歌呆愣愣用手指按压了一下自己嘴唇，似乎想要确认一下之前那个吻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看向顾瑶淡定的模样，突然之间get到了对方的想法。
楚沐歌笑了笑，说道：“学姐，你是想安慰我才这么做的吗？”
顾瑶诚实点头。
楚沐歌叹了口气，语气又有些落寞下来：“可是亲吻这种事情……只有相互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喔。”
顾瑶抬眸想了想。
[喜欢]
她有些理解不了这个情绪了。
她以前肯定知道的，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楚沐歌。
喜欢，或者不喜欢，很简单的两个结论。
但是现在真的分不清了。
可是亲吻会让对方开心哎……
顾瑶想了想，最终还是再次靠近楚沐歌，在她的注视下，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瓣。
喜欢，对于顾瑶来说有些遥远，而且太过于陌生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楚沐歌。
但是亲吻，是她目前唯一能让对方重新开心起来，并且目光带点晶莹的办法了。
在月光下，眼睛那一丢丢泪花，晶莹剔透的像是宝石，闪闪发光。
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就去亲吻别人，顾瑶这是在耍流氓啦。

第十四章 进城

“J市虽然是个旅游城市，但是不大，我们的路线其实很简单。”
楚沐歌看了众人一眼，将自绘的简约地图铺在了车引擎盖上面。
纤细洁白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一路直冲，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座跨江大桥，我们只要渡过了江，到达对面，就可以离开了。”
“所以我们要过桥？”白采携提问。
楚沐歌摇头：“不，到达桥边，然后左转，去坐船的地方。”
她顿了顿：“西湖知道吗？就类似于那里的小船。”
“我们……要坐船渡江？”白采携皱眉，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走桥？”
“因为桥毁了。”楚沐歌淡淡开口，“江里有怪物，所以我们在坐船前，还得找东西吸引它注意力。”
“哎哎哎等会。”白采携有点晕，“你咋知道…呃，桥断了，然后，有东西？”
楚沐歌耸肩，朝他眨眼睛，微笑：“做梦梦到的。”
白采携：……
“反正信我就好。”楚沐歌把简约地图收起来，“不想死，就听我的。”
当然不是做梦梦到的。
获取的记忆里面提到过，这个地方，军方报道说江里有东西，变异生物，还传输过一张照片给基地的人看过。
照片上，跨江大桥断裂，一只章鱼似的触须攀附在支柱上，黑乎乎的巨大影子在江水下若隐若现。
“好，我再重复一遍计划。”
楚沐歌开口：
“进城，到达江边，找寻能够吸引它注意力的东西，然后，启动，趁它被吸引，我们坐船去往对岸。”
“音响。”青年点头，“这个最好，而且不能只是一个，假如音响被破坏了，那么你说的怪物肯定会注意到我们，所以我们还得准备好数个音响轮流播放才行。”
越野车启动。
众人重新坐了回去，楚沐歌调了一下档位，开口：“对了，船里放不下多少东西，你们把所需物品带好就行。”
车轮开始滚动，该进城了。
……
城市总是这样，天空有雾气缭绕，阴沉一片。
破败的地面上卷起一阵风，吹拂起褶皱模糊的报纸。
“我的天呐。”白采薇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情景，微微睁大眼睛。
那些丧尸的躯体倒在地上，头颅爆开，血液已经干涸。
顾瑶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能力……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一只活着的丧尸。
它们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有些半靠着墙壁，炸裂的血浆和各种杂质糊在墙上，构成了一副地狱绘图。
“嘿，学姐，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楚沐歌突然开口问道。
顾瑶摇头。
这些丧尸的惨状，像极了顾瑶操控完不需要的丧尸后爆开它们脑袋的死法。
但是这些都不是顾瑶做的。
她们来的时候，这些丧尸就已经死了，看样子，还是死了好几天了。
马路破败，幸运的是并没有车辆完完全全把道路阻挡，越野车一路向前，最终到达了江边。
风平浪静。
江水只有因为风吹拂起的丝丝涟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白采携的确看到了那断裂的跨江大桥。
它似乎是被什么可怖的东西给硬生生砸成了两截，从中间断裂，桥上还有很多废弃的车辆。
他咽了口口水，声音都压低了好多：“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楚沐歌挑眉，驾驶车辆左转：“先去找船。”
船很容易找，J市是旅游城市，城市一大笔收入来源都是来自其他城市游客的钱包。
路边有柳条，垂落，枯枝败叶，满是苍凉之景。
江边的路是石板铺成的，一路延伸，最终在不远处，看见了众多停泊的船只。
众人在一堆灰尘遍布的肮脏船只上东摸西摸，企图找到一个完好的船只。
这个，坏了。
这个，坏了。
这个，可能没电了。
“哎，这个这个！”白采携突然眼睛一亮。
“嘘！嘘！”短发少女连忙竖了根手指放在嘴边。
楚沐歌到了船边，然后熟练找到开关，操作。
启动、
船只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
立刻关闭。楚沐歌抬眸，环顾四周。
接下来该找可以吸引怪物注意力的东西了。
就在这时，顾瑶默默戳了戳她的肩膀。
楚沐歌疑惑看过去，就见对方拿着字典，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某个方向。
那是一栋大楼。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电器城]
……
“你捡了我的消防斧。”
楚沐歌看了眼双手拿着斧头的短发少女，移开视线，把手放在电器城锁住的大门上拉了拉，随口说道：“你比较适合轻巧的，不过目前也可以先凑合用着。”
门锁住了，她说罢蹙了蹙眉，接着一脚踹开。
灰尘飞扬。
电器城内没有灯光，楚沐歌看了眼里面昏暗的场景，翻了个白眼。
她回想起之前不好的回忆了。
同样昏暗，同样高楼，她在那里玩了一次生死搏杀。
“你们是要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待着？”
“一起进一起进。”青年连忙开口。
楚沐歌看了眼他的断手，移开目光，对着白采薇说道：“看好你哥，别挂了。”
唐刀抽出，楚沐歌走了进去，顾瑶领着丧尸犬紧随其后。
有血迹，已经干涸。
拖拽的痕迹直达电梯，楚沐歌看向楼梯的位置，接着默不作声往上走去。
电器城内的电器在黑乎乎的环境中与周边融为了一体，众人准备一层层找过去，直到找到音响为止。
“这电视机显示屏，啧啧啧。”白采携看了眼某个液晶屏幕：“我以前就很想买这个。”
旁边的人形广告牌依旧在微笑，一成不变。
电器城貌似没有丧尸，就和外边一样。不，准确来说，虽然没有，但是却比外面更要来的诡异。
那些拖拽的血迹很明显，等到她们来到三楼时，还看见了破碎的玻璃。
那洞口很大，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直接从高空横冲直撞进入了大楼，掉进了电器城内。
三楼也没有音响。
那么就只有最高层的四楼了。
拖拽的痕迹连绵，层数越高，印记就越多。
楚沐歌脸上没有任何慌张，淡淡看了眼血迹，然后轻声踏上楼梯，前往了四楼。
短发少女拿着消防斧，回头看了看后面昏暗的楼梯，接着用斧柄推了推哥哥：“好恐怖啊。”
“嘶……”白采携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别乱戳，戳到我手了。”
白采携说着，继续想往前走，然后差点和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的楚沐歌撞上。
？？？
怎么了？
楚沐歌把手放在顾瑶前面，示意让对方后退。
她看着面前紧闭的四楼安全通道大门，眯眼看了看其下的门缝。
有血腥味。
——（作者补充）——
昨天忘发文章里了：25号上架，然后爆更十章，上架预定已经开了，希望大家多多点那个按钮支持一下啦><

第十五章 行动准备

血腥味。
能闻出来，缭绕于鼻腔，刺鼻且令人作呕。
捕食者可能把尸体全都拖拽到了最高层，难不成是要进食吗？
单手微微握紧唐刀，楚沐歌让顾瑶退后，随口对着兄妹俩说道：“离我暂时远点。”
在身后三人远离些许后，楚沐歌深吸一口气，准备推开大门。
这时候，丧尸犬凑上前来，和她到了同一战线。
楚沐歌回头看了眼顾瑶。
顾瑶点点头。
楚沐歌微微一笑，接着推开。
吱呀——
似乎有点生锈，这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在静悄悄的环境中格外的明显。
楚沐歌立刻举起唐刀，眼眸逐渐翻涌起血色的浓雾，扫视其中。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她眯了眯眼睛。
“进来吧。”
四楼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那么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音响果然是在这里。白采携自带搜寻天赋，找东西的速度一流，看见音响，眼睛一亮，立刻说道：“在那儿！在那儿！”
足足五六个，完全够了。
这些玩意虽然有灰尘，但是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还能用。众人走过去，白采携用完好无损的手拍了拍灰尘，说道：“这款我知道，是蓝牙的。”
蓝牙好，没有网也可以连。
楚沐歌想了想，把手机从卫衣口袋内掏了出来。
在连接蓝牙的功夫，顾瑶环顾四周，目光一顿。
音响是大的款式，半人高，得两个人搬才行。这种时候成为断手伤残的白采携就成了废物，在一旁看着二人搬东西，有些无措。于是他看向了顾瑶的位置。
——对方正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嘿，呃，咋了？”
顾瑶听见询问，微微偏移目光看了他一眼，接着指了指之前一直凝视的方向。
白采携眯眼看过去，然后微微睁大眼睛，忍不住爆出粗口：“我草！”
这惊呼虽然不大，但是依旧很引人注意。楚沐歌蹙眉，顺着顾瑶还未放下的手，看向了那覆盖着什么东西的墙壁。
漆黑色的一片，那是……
死去的肉毯？
楚沐歌下意识看了顾瑶一眼。
对方可能也正处于惊讶状态，呆呆看着墙壁，只可惜惊讶什么的，在她面无表情的脸蛋上不太看得出来。
有肉毯，说明……有丧尸女王？
不可能。
楚沐歌冷静的想。
这里不应该出现丧尸女王。
但是肉毯的出现是事实，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死去的肉毯是在天花板泌出来的。
而在天花板之上，是天台。
……
天台的门没有锁，楚沐歌轻而易举打开，看见的，便是一大滩死去的肉毯。
漆黑色的、焦炭似的附着在地面上，在中央，还有三个肉块。
其中两个已经破裂，看样子其中的变异体已经孵化，但是另一个却依旧处于未孵化的状态，被束缚于其中。
——它也不可能孵化了。
下方的肉毯黯淡一片，连带着肉块也失去了活力。
里面的变异体已经死了。
楚沐歌想了想，拿起唐刀走了过去。接着在兄妹惊讶的目光下，一刀刺破死去的肉块，割裂，想把其中的变异体挖出来。
果然，在缝到达一定宽度高度后，紧闭着眼睛的人形变异体便从其中摔了出来，身体干瘪，一动不动。
它的双腿弯曲，两只手像是鸡翅膀，就连脸的骨骼都有些尖锐。
——就像是一只鸟。
这可能是一种飞行的变异体。
等会，飞行？
飞去哪？
楚沐歌抬眸，在电器城最高的地方，看向另一边被断桥阻隔的城市。
对面云雾缭绕的城市宛若仙境，但是实则却隐藏着未知的风险。
变异体飞到另一边去了。
……
死去的干瘪变异体内，几乎找不到晶核的影子。
这很正常，连孵化都没成功，还想要晶核？
自从发觉有飞行类的变异体似乎去往了对面以后，楚沐歌的脸色就一直很沉重。
她们搬下一个个音响，总共六个，在电器城门外摆好，准备之后使用。
楚沐歌看着短发少女累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微微一笑：“休息会？”
短发少女弯腰呼吸，摆手：“没事没事，车不就在不远处吗？我、呼、我们搬过去。”
楚沐歌耸了耸肩，然后双手捧起一个音响，云淡风轻放在了车后备箱。
——异能者是这样的，大力士，体力极佳。
后备箱装了一个音响就满了，因为还有其他物资存在。
楚沐歌转头问短发少女：“会开车吗？”
白采薇愣了愣，接着不好意思笑笑：“抱歉，不会……”
这个时候，青年眼睛一亮，连忙开口：“我我我会！”
楚沐歌看了眼他的断手：“我不想等会掉进江里。”
“放心，不会！”
“车技怎么样？”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单手能开吗？”
“Noproblem.”
于是短发少女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和顾瑶在电器城外待着，而楚沐歌和白采携则开车去往江边安置音响。
一连这样来回试了好几次。
最后一趟结束，白采携感叹：“我看你安置那些东西的时候就像是在安置结婚放的炮仗。”
也是这样一个个的，隔点距离放一个，隔点距离放一个……
找到音响，放好音响，时间便过去了大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除了顾瑶和狗狗，其他三人都是人类，肚子会饿。
罐头和面包还有很多，等会反正也带不走全部，所以现在能放开了肚子吃。白采携就和吃最后一顿饭一样，吧唧吧唧吃，吃完一个又吃一个，也不怕撑死。
短发少女看着他饿死鬼投胎一样啃着面包，忍不住开口：“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末世啊。”腮帮子全是面包，白采携说话都有些模糊，“反正又带不走，能不多吃点吗？多长点膘，壮！”
短发少女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罐头，斟酌一会，然后把勺子放进去，说道：“罐头吃不吃，我喂你。”
“啊——”青年张开嘴。
楚沐歌在一边坐着，看着他们投喂，眯了眯眼睛。
她默默看向坐在自己一旁，哑巴似的咀嚼牛肉干的顾瑶，忍不住开口：“学姐……我喂你？”
顾瑶：？
她看了眼楚沐歌手里的罐头，摇了摇头。
那东西上面有油，她讨厌那个东西。
“不是给你吃这个。”楚沐歌摇头，放下罐头，然后拿起顾瑶放在一边的牛肉干袋子：“喂你吃这个。”
顾瑶：？
她嘴里还有一根呢！
然而看着楚沐歌略带期翼的目光，她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忍痛把嘴里的牛肉干给拿了出来。
楚沐歌可能是看兄妹俩的举动看眼红了，也想试试投喂。
少女见顾瑶张嘴，于是愉悦眯眼，拿出一根牛肉干，塞到了顾瑶嘴巴里。
顾瑶死鱼眼，咬住，准备拿过来自己吃。
然而……楚沐歌没松手。
顾瑶：？
咬住，拽。
拽！
拽！！！
楚沐歌拿着牛肉干不松手，顾瑶咬着它，倔强地仰头往自己那边拉扯。
这模样就像是被鱼钩钓住的鱼。

第十六章 过江

“听着，不需要拿多少东西，你们带个武器和少许水资源和食物就行。”楚沐歌看了眼后备箱，“当然，最好是压缩类食物。”
楚沐歌把自己以后洗澡要换的衣服带上，然后携了几块压缩饼干，一把唐刀，几瓶药，这就是她所有的物资了。
船只能坐下六个人，狗大不算人，留着俩空位，刚好可以放物资。
众人悄悄把东西放好，然后坐到了船上。
江水因为上船的动作泛起丝丝涟漪，楚沐歌坐到座位上，单手放于船只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手机，三秒过后，按下。
嗡——
转动方向盘，船只发出嗡嗡震动的声音，与此同时，在断裂的跨江大桥上，数个半人高的音响也开到了最大的音量，开始播放起了歌曲。
熟悉的BGM响起，白采携脸上被飞扬起的水花溅到，忍不住开口：“……好、好运来？？？”
楚沐歌没说话。
在船只于江水之上飞驰之际，音响内的前奏结束，开始响起了耳熟能详的歌词：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欢天喜地的歌曲回荡于寂静的城市，下一秒，在白采携骇然的目光下，他们不远处的江水翻涌起浪花，一只长着尖锐倒刺的巨大触须从其中冒出，朝着音响的方向用力挥去。
轰！
音响轻而易举被拍裂，嘈杂着呻吟，然后成了四散的铁片，失去了声音。
鲸鱼似的叫声在江水之下响起。
其余音响还在继续播放：
“叠个千纸鹤再寄个红飘带♪”
“这是啥？”白采携看着那触手，眼睛圆瞪：“章鱼？乌贼？”
“不知道。”楚沐歌摇头，继续驾驶船只，开玩笑似说道，“可能是末世前谁倒到江里的一盆海鲜变异了呢。”
浪花因为船只速度过快往上飞溅，风刮过耳侧，吹拂起发丝。
触手继续挥舞，似乎是被一直没有停止的歌曲激怒，就连动作都略微暴躁起来。
轰！
在跨江大桥上放着的音响被挥到了空中，数个倒霉的废弃车辆也随同它一同飞舞，然后沉重扑通一声落入了江中。
然而BGM还是没有停止。
剩余的音响还在继续播放歌曲：
“打个中国结请春风剪个彩♪”
“愿祖国的日月年年好运来♪”
路途已经过了一半。
噪音让江水之下的怪物非常烦躁，鲸鱼似的长叫后，它略微露出了些许自己的真面目：巨大的身躯被墨色浸染，身上有一堆密密麻麻红色的眼睛胡乱转动着，下方还长着尖锐的牙齿。
它没有具体规则的外形，像是随意杂糅而成的橡皮泥，身上几个洞口挥舞出触手。
毛一看，就感觉有四五十米的模样。
白采携已经痴呆了。
这、奥特曼里面的怪兽？
不是，它这么大，还没在这饿死？
江水有一百多米深，怪物的身躯在其下若隐若现，让人莫名感觉恐惧。
数根触须刺破水面，怪物开始胡乱攻击音响所在的位置。
它对于声音极其敏感，即便音响在它面前小的如同蚂蚁，也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这胡乱攻击不但拍飞了车辆，同时，也拍飞了数个隔了些许距离的音响。
剩余的四个音响顷刻间便少了三个，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也许是因为破坏了大部分音响，所以噪音变少了，怪物突然之间好像发觉了什么东西，身上一堆红色的眼珠开始胡乱转动，半露的身躯重新潜入了江水之中。
楚沐歌立即按下蓝牙的停止播放按钮，然后刹住船只，漂浮在了江水之上。
嘘——
世界突然又变得静悄悄一片。
船只的震动声越来越小，最终停止了运作，如同木筏般漂浮在原地。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楚沐歌深吸一口气，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顾瑶突然微微瞪大眼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低眸看向船边的江面。
黑乎乎的巨大虚影，目前正在她们之下。
怪物巨大的身躯像是陆地，船只和它上下就隔了十多米的距离，只要它再往上探一步，就会和船只撞上。
它在搜寻。
底下巨大的模糊黑影划过，慢悠悠在江水之下晃悠，从上俯瞰，船只四周的江水都变成了黑乎乎一片——那是怪物的颜色。
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声压抑沉重。
丧尸犬匍匐在地上，本能性的颤抖身躯。
几分钟后，她们底下的江水重新变得通彻起来，怪物游走了。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向唯一一个音响存在的位置。
呼气、
播放。
“你凤舞太平年你龙腾新时代♪”
世界好像转入了慢动作镜头，楚沐歌启动船只开关，然后手放在了方向盘上，一咬牙，腿部开始用力。
在缓慢的时间下，音响的声音被无限拉长：
“你～幸～福～的～家～园～迎～来～百～花～盛～开～♪”
嗡嗡嗡——
飞溅起浪花，喷洒向高空。时间重新恢复正常流速，江水天女散花似的下落，楚沐歌一咬牙，在雨中开到了最高速度，朝着对岸而去。
与此同时，鲸鱼声猝不及防响起，怪物探出身躯，挥舞起触须。
数根触须拍打在江面上，楚沐歌一转方向盘，躲过了一根挥来的触须，继续飞驰。
船因为一个漂移差点翻倒，略微倾斜，和江水摩擦，飞溅起水花。
白采携脸色煞白，差点一头栽进江里面。
多亏了短发少女，她双手一把拉住自家老哥，也丝毫不嫌弃拉住了丧尸犬尾巴，不让他们飞出去。
有食物遭了秧，因为惯性射进了江中，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全速前进！
嘭！
浪花。
“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音响发出了它最后的欢唱。
轰！
铁片四射。
看着近在咫尺的对岸，楚沐歌找到了一个略微低的斜坡，然后说道：“坐稳！”
顾瑶默契地低下脑袋，接着，就见楚沐歌开足了马力，整只船速度越来越快，然后丝毫不停滞的冲上了对岸。
船只在陆地上滑行了些许距离，然后没有了动力，一歪，完全报废。
怪物发出鲸鱼般的声音，但是没有找寻到目标，最终长吟着回到了水中。
丧尸犬哆嗦着四肢颤颤巍巍跳下来，吐着舌头。
白采携从半翻的船只上探出脑袋，然后脸一绿，腮帮一鼓，对着外面狂吐起来。
江上玩了场漂移，对他的胃不是很友好。
东西白吃了。

上架感言

这是一个上架感言，没了。
……
这么大块空地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塞个西竹吧。感谢我的编辑西竹！竹宝人真的很好，相信大家假如有其他上架书是竹宝麾下的，应该也能经常看到有上架感言感谢她的。
西竹西竹西竹
说三遍，你们眼熟一下。
然后，感谢你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所以，我，才会看起来这么厉害的样子，感谢（感谢）
明天凌晨12点准时更新10章啦，也有可能更多，记得25号那天不要养书，多多订阅呀，因为首日订阅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呜呜），成败在此一举了。
比个心。


第十七章 两面包加芝士

略微的休整。
“我都说了让你别吃那么多！”短发少女拍了拍自己老哥的背，“你看！你看！恶心。”
白采携深吸几口气，让反胃感缓解，接着晃晃悠悠掰直自己弯腰的身体，咳嗽了几声：“我靠……吓死我了。”
楚沐歌扶着顾瑶出来，上上下下检查了她几遍：“学姐，没事吧？”
顾瑶比了个OK。
楚沐歌被她这一举动逗笑了：“学姐，你哪学来的这个动作？”
顾瑶目移。
她不是学的，她本来就知道。
毕竟她可是穿越者，以前——
以前……？
顾瑶目光茫然了一瞬。
她以前是……干嘛来着？
恐慌的情绪久违的重新涌上心头。
——她对于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慌张还未彻底滋生，突然之间，便被白采携的一声惊呼打断。
青年指着某个方向，压低声音，说道：“坦克！坦克！”
那的确是坦克，但是却沉默停在原地，上面遍布着奇怪的刮痕。
坦克上面的顶门打开着，露出其中黑黝黝的内部，外面有血迹，像是其中的士兵被什么东西给打开顶门拽了出来，上演了一场血腥捕食。
楚沐歌看着坦克上遍布的刮痕，移开视线。
数目还挺多。
她们所带到对岸的物资没有多少，一个大挎包，把东西往里面一塞，刚刚好塞满。
楚沐歌和丧尸犬是战斗主力，白采携是伤残废物，顾瑶是特权摆烂人士，所以这个背东西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了短发少女。
来到了对岸的城市，之后的任务就简单许多——那就是找到一部车辆，然后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上大道就行。
J市身为旅游城市，各种设施建设的很好，环境也很优美，众人走在沉寂的大街上，依旧能够通过破败的场景感受到这个城市末世前的繁华。
顾瑶目光停留在某一个地方，突然不动了。
楚沐歌发觉了她的异常，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了那坠毁在店铺内的直升机。
有部分零件已经焦黑，直升机只剩下一具残骸，砸在居酒屋里面，将其中和风的装饰物搞得乱七八糟。
果然，这个地方已经有军队的人来探索过了。
楚沐歌蹙眉。
但是好像不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更像是一个小队伍来到了J市，然后……
发生了意外？
这一结论似乎能够说通为什么军方后来会专门过来检测这块地方，然后发现了藏在江中的怪物。
J市后来是被炮火平推轰炸的倒霉地方之一。
一连发现了报废的飞机坦克，众人走的步伐都警惕起来。
“所以你们认得路吗？”白采携问。
“我认得。”楚沐歌淡淡回答，然后晃了晃手机，蹙眉摇头，“你们都不用手机的吗？”
离线地图在手机屏幕上显示，清晰的把J市各种路线呈现在了眼前。
“那里有一家4s店。”
楚沐歌看了眼手机，接着熄屏。
“我们去那里找车。”
……
丧尸犬哈着气，走在顾瑶一侧，摇着尾巴。
环境寂静，她们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城市中非常明显。
楚沐歌很讨厌这种感觉。
又是这样，没有一只丧尸。
这次索性是连尸体都没有了。
每次没看见丧尸，多多少少都会发生点事情。
还不如来一次尸潮呢。
之前那些奇怪的刮痕、还有在电器城天台看见的鸟类变异体，都不得不让众人警惕起来。
楚沐歌领路，沿着破败的街道，和4s店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光线的折射有奇怪的弧度。
在某一时刻，楚沐歌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瑶一个激灵，装了雷达似的环顾四周。
丧尸犬发出了一声狗吠。
“汪！”
在这声狗叫落地的同时，周围突然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那些漆黑的角落，有东西动了动身子。
楚沐歌瞳孔一缩，大声说道：“跑！”
在顾瑶的眼中，无数漆黑色外壳的东西扑朔着翅膀，在街道两侧冲了出来。
乒里乓啷，有橱窗玻璃碎裂。
诸多复眼，透明的虫翅，还有坚硬的外壳和复杂的口腔。
这些是篮球般大小的昆虫。
它们之前也许是处于睡眠状态，攀附在暗处墙壁上，等待着新一批人类的到来。
前肢锋利，如同镰刀，密密麻麻的飞虫在街道汇聚，朝着楚沐歌一行人俯冲过来。
丧尸犬张开嘴巴，无形的能量开始凝聚，接着一发空气炮射向空中，崩裂了数只巨型昆虫，喷溅出了绿色的汁液。
楚沐歌一把抓住顾瑶的手，拉着她开始狂奔起来。
断手并没有让白采携屈服，他看着身后密密麻麻飞过来的昆虫，突然之间超越了极限，跑的飞快，迅速跟上了楚沐歌的步伐。
兄妹俩貌似体力都很好，一路狂奔，始终和昆虫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在逐渐拉近。
短发少女背着大挎包，呼吸开始加粗起来。
实在不行，就只能把包丢了。
楚沐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一片，迅速看了后方一眼，咬了咬牙。
如果真被追上，她就只能先带着学姐跑了。
没办法，还是让自己重要的人先保命要紧。
前方街口突然又窜出了数只昆虫，楚沐歌单手拿着唐刀，在其中一只挥舞镰刀扑过来的时候，迅速挥下，将它割裂成了两半。
奔跑中的丧尸犬在此刻成了主力，张嘴期间，空气炮一个又一个射出，轰散了前方的小型虫潮，然后又继续时不时往后面发几炮。
趁着虫潮被轰散，楚沐歌突破包围，继续奔袭。
她是异能者，体力很充沛，而顾瑶是丧尸，压根不会累。
但这却苦了后面的兄妹俩，短发少女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就快要跟不上了。
跟不上的后果，就是被后面紧追不舍的虫潮吞噬，然后被割裂捕食。
更糟糕的是，前方的虫潮开始变多了。
两面包夹芝士，如果她们继续往前跑，就会和前方的虫潮撞上。
楚沐歌迅速环顾四周，然后锁定了某一个位置。
左转，那里有地铁站。
“我们下去。”
她开口，也没管后面两个人有没有听清楚，只顾着牵起顾瑶的手，然后朝着地铁站跑去。
从地铁站，可以到达城市的另一边。
她们要通过这条道路突破两面包加芝士，然后再从地铁站出来。

第十八章 女子

急匆匆的脚步声。
地铁站停了电，没有灯光，那些起到支撑作用的巨型圆珠上糊了些许红褐色的血掌印，莫名有种恐怖电影的味道。
唐刀被楚沐歌背在身后。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领着众人在地铁站内奔跑。
“把包给我！”
她对着后面叫了一声，减缓速度，和短发少女到了同一水平线，被她牵着的顾瑶想了想，替她接过挎包，背在了身后。
楚沐歌拿不下更多东西了。
她现在真的希望在自己面前的是尸潮，而不是一堆扑朔着翅膀嗡嗡嗡叫的人脑壳疼的大甲壳虫。
昆虫们紧跟在她们身后，前肢的锋利刀刃像是死神镰刀，试图收割她们的生命。
顾瑶尝试过操控昆虫，但是失败了。
昆虫的丝线是黑色的，深深扎根在它们脑海中，怎么拽都拽不出来，顾瑶莫名有种愚公移山的错觉。
这些昆虫貌似并非完整的独立个体，而是所谓的蜂巢意识操控的。
顾瑶尝试操控昆虫的这一举动可能激怒到了昆虫的母体，紧追在她们身后的昆虫们一下子暴躁起来，速度越发加快。
楚沐歌在地铁站内东拐西拐，兄妹俩紧随其后，丧尸犬则充当移动炮台作用，一有昆虫靠近，就张嘴轰出空气炮。
但是越到后面，空气炮的威力就越来越小了。
和它有主仆联系的顾瑶立刻就发觉到了丧尸犬的异样。
顾瑶：啊。它萎了！
看来空气炮也不是无限量供应的，丧尸犬虚弱下来，只能维持自己的身躯不掉队，再想要射出一发原本威力的空气炮，恐怕就不是那么现实了。
还好，就快到头了。
出口处洒进来些许微弱的光芒，让那些漂浮的灰尘颗粒清晰可见。
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大踏步向上，朝着光芒处奔去。
后面的两个人都是普通人类，即便体力再好，也早已经气喘吁吁。
短发少女咳嗽了几声，脚步慢了下来。
白采携看了她一眼，接着咬了咬牙，一把牵住她的手，用力跑起来：“停下来干嘛？想死啊？”
“哥…哥……”短发少女急促呼气：“跑、跑不动了。”
“我拉你。”白采携脸因为用尽力气跑而涨的通红，牵着短发少女的手不让她掉队，“我一个残废跑的都比你快。”
“你手、手断了和、和你体力有什么关系？”短发少女忍不住怼他。
这俩人跑步还要说话，真是心大。
身体重新步入光芒之下，楚沐歌从地铁站出来，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一扫，她的脸便唰的一下黑了。
在道路两侧，飞行的变异昆虫们正在汇聚。
留给她们的，只有前方暂时没有虫子出现的道路了。
直冲、
可是这样迟早会被追上的。
因为无暇停下来看手机地图，楚沐歌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城市哪个角落，现在只能和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地方乱窜。
狗大恢复了些许力气，重新张开嘴巴，轰向后方。
绿色的汁液飞溅，有些许滴到了白采携身上。
距离居然已经这么近了。
生死关头，楚沐歌突然听见前方有人的声音响起：
“这里！”
眯眼，视线因为奔跑摇晃，前方正有一个女子在朝着她们的方向挥手。
这里为什么会有人？
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现在她们身后的昆虫已经快要摸到她们屁股这件事情是事实。
楚沐歌朝着女人的方向跑去，见对方进了小巷，于是警惕扫了一眼，立刻拐弯，跟上了女人的步伐。
白采携这辈子没像现在这样不要命似的跑过，竟然硬生生跟上了楚沐歌，在她后面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女人走进了小巷内一处半开的铁皮门，对她们招了招手：“进来！”
也许有诈，但是总比被后面虫子追上要好。
楚沐歌牵着顾瑶窜进门内，在收回手机的功夫趁机取下背部的唐刀，握紧，环顾四周。
在兄妹俩也气喘吁吁进来以后，女子立刻砰的一声关上铁门，锁上。
外面有嗡嗡嗡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
兄妹喘着气，瘫坐在地上。
楚沐歌见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放下唐刀，咳嗽一声。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屋子，还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往内室。
白色的瓷砖，灰色的墙壁，还有头顶的白炽灯，让这地方像是个解剖室。
暂时处于安全的氛围内，楚沐歌平缓了一下呼吸，然后看向女子的方向。
对方披散着长发，长相清冷，身材凹凸有致，在肩膀处和腹部则绑着绷带，泌出丝丝血液。
外貌姣好的女子一头黑发，但是那双眼眸却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淡蓝色，深邃，如同蓝宝石。
这种不同颜色的眼睛，要么是戴了美瞳，要么，就是异能者。
楚沐歌看了眼对方下半身的黑色军裤，以及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枪。
军方的人……？
下一秒，女子便自己开口介绍了：“我是白鹰第三小队的成员，白墨雪，隶属于军方。”
还真是。
楚沐歌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的队友呢？”
白鹰小队，楚沐歌有所了解。
等会，第三小队？
果然，女子目光黯淡了一瞬：“他们……已经死了。”
“虫潮分布很广，我们没有躲开。”白墨雪咳嗽一声，看了看自己肩膀，“我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她说罢，目光偏移，看向顾瑶，然后一动不动，默不作声。
顾瑶茫然和她对视。
楚沐歌蹙了蹙眉，挡在顾瑶前面，看向白墨雪：“抱歉，怎么了？”
“她是丧尸吧。”白墨雪冷不丁开口。
气氛略微有些凝滞。
“别紧张。”白墨雪清冷的面孔淡淡勾起一抹笑，“她居然没攻击人，很神奇。”
就这样一笔带过了？
白墨雪好像压根不在意顾瑶身份似的，移开目光，继续说道：“我看这次虫潮有异动，果然是你们干的事情。”
“你在这里待多久了？”楚沐歌问。
“一星期。”白墨雪答道，捂了捂自己绑着绷带的腹部，“我和队友这次前来是来调查母巢的，也就是昆虫的巢穴，但是没想到它们繁殖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母巢？
迎着楚沐歌探究的目光，白墨雪继续开口：“我知道母巢位置，在中央公园，其实很明显。”
操控诸多昆虫的变异母虫就在其中。
如果想要安全离开城市，那么就必须得解决母虫才行。
即便谁都没有说话，但是所有人其实心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十九章 您的队伍正在分配中

在这种时刻，尔虞我诈的试探已经不需要进行了。
外面的变异巨型昆虫一窝接着一窝虎视眈眈，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们继续挥霍。
只有麻溜行动才是最佳的选择。
白墨雪脸上带起淡淡的笑：“你们愿意试试吗？”
“怎么分配？”楚沐歌直入主题，没有多余的废话。
无论楚沐歌该不该相信她，目前的确是破除这一处境的唯一办法。
“两拨人。”白墨雪一字一句说道，“一部分人吸引大部分虫子注意力，另一部分人去中央公园，把母虫给解决了。”
“你能保证你说的母虫战斗力不高吗？”
白墨雪看了楚沐歌一眼。
“不能。”她摇了摇头，接着冷漠开口，“所以要厉害的人去那里。”
厉害的人？
迎着众人的目光，白墨雪伸出一只手，周围温度急骤下降，有刺骨的寒风缭绕于她的指尖：“就像我这种。”
……
计划的敲定猝不及防，极短的时间，白墨雪和楚沐歌就用非常高的效率达成了合作。
白采携依旧处于懵逼状态，没能从她们两个人强大的行动力中反应过来。
楚沐歌也在军方待过，也许和白墨雪颇有些默契。
节奏高强度紧绷，随便交流了一下相互之间的姓名，接下来就要开始分配任务了。
白采携悄悄跟上楚沐歌，轻声说话：“你、你就这样信她了？”
“不信。”楚沐歌看了眼在打开内室房门的白墨雪，淡淡开口，“但她的确是白鹰小队的人。”
楚沐歌记忆力很好，在获取的记忆中，她发觉自己看见过一张死亡名单，上面就有白墨雪的脸。
白鹰第三小队，全体阵亡。
……
白墨雪临时待的地方设备较为齐全，打开房门，可以通往她所居住的室内。
室内的所有窗户都紧闭，拉着窗帘，密不透风。
而在外面，居然还有一辆汽车。
虽然只是最为普通的款式，但能开就不错了。
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楚沐歌觉得等这次事件结束，自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好了，再说一遍计划。”
通过手机描绘出的简易地图被铺在桌子上。
“我、学姐，还有…呃…”
“白墨雪。”白墨雪强调自己名字。
“噢好。”楚沐歌点点头，“还有白墨雪，三个人去母巢。”
其实顾瑶不应该去的，但是楚沐歌放下不下，还是想把她带在身边。
就像是最为喜欢的玩具，无时无刻都想在视野内看见。
说的难听点，真出意外了，也刚刚好一起殉情嘛。
楚沐歌看向白采携：“你带上狗，开车吸引虫潮注意力，这是地图，有路线，你们按路线绕，J市四通八达，拖延些许时间。”
狗大是保障他们安全的可靠战力，那一嘴空气炮应该能保护他们好一会。
青年点点头。
这个时候，短发少女开口：“我也去。”
楚沐歌看了她一眼。
白采薇解释：“我跟我哥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去了没用。”楚沐歌说道。
“我知道。”短发少女回答，“但是要死一起死。”
她就自己亲哥一个亲人了，放心不下。
好嘛，一个个都喜欢陪葬。
楚沐歌耸了耸肩：“随你。”
……
车辆启动。
车座微微震动。
车头灯打开。
车轮开始扭转。
白采携单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撩头发，说道：“想当年，人们管我叫秋名山小车神。”
他一踩油门，汽车开始向前行驶。
在下一秒，它拐弯出车道，呼吸之间，白采携一摁喇叭，汽车发出了响亮的鸣笛声。
嘟——
开始了。
嗡嗡嗡、
车辆发出咆哮，正在唤醒着整个城市。
躲藏在附近暗处的虫群苏醒，开始震动翅膀聚集。
车辆沿着道路飞驰而去，还在不断鸣笛，虫群紧随其后，黑压压一片，越聚越多。
开始狂野飙车。
白采携猛踩油门，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向前方奔驰而去。
等到车辆引走了周围的虫群，留在原地的三人便离开了小房子，探出脑袋，动作迅速，开始朝着中央公园进发。
奔跑、
地图被记入了脑袋里，楚沐歌回想了一下路线，握紧唐刀。
中央公园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但是也有几千米的距离。
她们要穿过数个街道，才能抵达那里。
异能者赶路的速度很快，但是至少也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引擎在震动。
“左、左、左拐！”
看着自己老哥一个漂移进了新的道路，白采薇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胸脯：“你差点撞上去了！”
白采携冷静开口：“不会。”
“怎么不会。”短发少女看了眼他单手驾驶的模样，“我感觉我们迟早要玩完。”
黑压压的虫群突然在前方出现，白采薇脸色一白，顾不得嫌弃，把丧尸犬举了起来，让它头露出了天窗。
狗大张开嘴巴，对准了前方的虫潮。
轰！
绿色的汁液爆开，趁着虫潮出现空隙，白采携开足马力，从空隙冲了出去，继续奔驰。
“好可怕好可怕。”短发少女抱紧丧尸犬，瞪大眼睛。
“别可怕了！”白采携看了眼后视镜，“后、后面！”
短发少女往后瞥了一眼，见有几只昆虫都快要摸到车屁股了，连忙举起丧尸犬，让它探出天窗，对准了车后。
“你别把它举出去太多！”白采携语速飞快，操控着方向盘，“等会它被一刀断头了我们就GG了！”
丧尸犬张开嘴巴，对向后面。
轰！
绿色汁液糊在了车后窗。
“我知道！”短发少女拔高声音，“你别说我了！你专心看路！”
……
快到了。
楚沐歌劈开一只落单的昆虫，看它断成两半的躯体在地面挣扎，面无表情离远了点。
昆虫之间有模模糊糊的联系，然后这些联系又集中被母体所接收。
她们每杀几只昆虫，就必须得迅速转移位置，否则就会被母虫感应到异常，然后会有新的昆虫来搜寻这片区域。
有意思的是，她们半路看见了狂飙的车辆。
白采携坐在驾驶位开着车辆，短发少女抱着狗当枪突突突，二人哇哇大叫也不知道在争什么，迅速在楚沐歌一行人眼前飞驰而过。
后面的虫潮紧跟着她们，楚沐歌等人在暗处躲藏了一会，在虫潮大部队跟着汽车远离后，继续赶路。
就快要到了。

第二十章 母虫

中央公园绿化做的很好，翠绿的草坪、褐色的长椅，石板铺路，还有池塘和石雕。
当然，末世前和末世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风格。
杂草丛生、长椅发霉，石板断裂，就连池塘都污浊一片，上面浮了一层绿色的漂浮物。
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央公园回归了原始姿态，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如果，能忽略掉它中央那巨大的虫巢就好了。
这回倒的确有了些许星际争霸的味道，虫巢巨大，黏着在大地上，呈现绿色，遍布着神经似的纹路，其上有数个黑黝黝的洞口，不时会有一些变异昆虫飞进飞出。
——母虫就在里面。
“我们现在要溜进去。”白墨雪轻声开口，“虫群成熟后会飞往城市四处，所以虫巢的兵力反而不多，大部分被车辆吸引走了，现在是杀母虫的最好机会。”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楚沐歌问。
白墨雪语气如常：“因为我们做过了调查。”
楚沐歌眯眼。
做过调查还会全部阵亡？
楚沐歌看了顾瑶一眼，发现顾瑶正一直默默盯着白墨雪背影看。
这一路上，顾瑶已经这样默默注视白墨雪好几次了。
楚沐歌在之前途中悄悄问过顾瑶是不是有什么事，顾瑶只是一味摇头。
其实，她也不清楚有没有事。
白墨雪给人的感觉太怪了，顾瑶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可是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正常的不像话。
是人类，还有心跳呢。
……
车在道路上狂奔。
“前面有废弃的大巴！大巴车！别撞上！”
“我知道我知道！”白采携一个急转，和废弃的车辆擦过。
虫子太多了，他们快挡不住了。
狗大已经变成了连发状态，被短发少女小心翼翼举着，还得提防着不让变异昆虫的锋利前刃割掉狗大的脑袋。
轰！轰！轰！
左一发右一发。
空气炮一发发射出，绿色汁液天女散花似的下落。
有昆虫炸裂的外壳通过天窗掉了进来，吓得白采薇发出一声尖叫。
漆黑的外壳下面还黏连着白色的虫肉，渗出绿色汁液，好像还在蠕动，刚刚到落到短发少女大腿上。
白采薇连忙甩开，继续举着丧尸犬。
吓死宝宝了。
……
虫巢也有昆虫把守，但是数目肯定没有外面多。
楚沐歌一行人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最为粗暴的方法。
冲。
“别担心。”白墨雪淡淡开口，“我等会有办法阻拦它们。”
“比如？”
“我的异能是冰。”白墨雪语速飞快，“可以暂时造个冰墙出来。”
顾瑶：(O∆O)
真酷。
她默默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察觉到顾瑶目光，眼睛微微睁大：“干嘛？我不会吐冰雹子。”
顾瑶移开目光。
算了，猫猫挺好，即便做不了冰雪奇缘里面的艾莎，但也很可爱。
也许是被顾瑶那种遗憾的模样（实际上看不出来）气到了，猫猫眼睛里涌上血雾，摸了摸自己头发，在她抚摸过后，头顶出现了一对猫耳。
她看向白墨雪，语气有些跃跃欲试：“行，冲呗。”
真是意气用事。
“学姐。”楚沐歌看向顾瑶，“你要不要，在这里躲一会？等我们出来？”
好嘛，最后还是担心了。
顾瑶想了想，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突然之间，就听见白墨雪开口：
“她和我们一起进去。”
？
你什么情况？
楚沐歌挑眉看向她，就见白墨雪淡淡开口解释：“变异生物脑内有东西不是吗？这种东西对她是否有帮助？”
她说罢，看向顾瑶，那目光怪怪的，让顾瑶有些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你想帮她变强？”楚沐歌这次蚌埠住了，笑了笑，“这么好心？”
这何止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啊，都快成老妈子了，这么贴心。
白墨雪大大方方点头：“你们也要去新加罗对吧？”
楚沐歌看向她没说话。
“丧尸小姐既然不伤人，那么是否可以逐渐培养成一个高端的战力呢？”白墨雪开口，看向顾瑶，“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种时代作为一个无能为力的弱者活着吧？”
她与其说，是在和楚沐歌说话，更像是在和顾瑶说话。
顾瑶低眸，没和她对视。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种话的？”楚沐歌蹙眉开口。
白墨雪耸了耸肩，淡淡一笑：“走吧，该出发了。”
……
既然选择要硬闯，那就趁着大部队被吸引走，暴力突破。
楚沐歌形如鬼魅，飞速朝着虫巢奔袭，在昆虫发现她的一瞬，挥舞唐刀，将它割裂成了两半。
嗡嗡嗡——
声音正在聚集。
零星的几只变异昆虫被刀刃切割，或是被寒冰射出的椎体射穿。
当三人全部跑入了巨大的虫潮以后，白墨雪抬了抬脚，对着入口一脚跺下。
嘭！
泛着冷气的冰墙从地面奇迹般的刺出，堵住了入口，一层接着一层覆盖。
有追捕的昆虫刚刚划开一道冰墙，就被下一道从地下冒出的冰墙冻结在了原地，激烈的挣扎。
虫潮内部四通八达，像极了蚁穴，肉壁阻挡了光线，其中昏暗一片，阴森恐怖。
这个时候顾瑶的作用体现出来了。
即便无法控制虫子，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在虫巢某个位置，有极其强烈的电波存在。
顾瑶碰了碰楚沐歌。
虫巢内的昆虫已经发觉到了入侵者的闯入，开始在巢内穿梭，朝着她们的位置聚集。
前方有三只，后面有五只。
哦……
顾瑶瞥了一眼左边。
那里也有。
楚沐歌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之中清晰可见，其中的竖瞳紧紧盯着前方，然后握紧唐刀，玩起了水果忍者。
敏捷是她的优势，同时力气又大的惊人，唐刀在她手里挥舞的游刃有余，顷刻间便将前方的巨型昆虫割裂成了数块，继续奔跑。
白墨雪也不甘示弱，作为顾瑶眼里的艾莎，冰雪的力量总是那么神奇，她们每走过一步，后面的道路就开始结起冰块、冻结，最终射出一根根冰刺，洞穿了昆虫。
顾瑶成为人形导航，跟在楚沐歌身边，每到需要抉择的路口，就立刻凭感觉指向某一个方向。
三人分工明确，直指母虫。

第二十一章 寄

白采携觉得，如果现在还有交警的话，自己早就吃了一堆罚单了。
【前方施工】四个大字在秋名山小车神面前可真刺眼，白采携眯了眯眼睛，一转方向盘，车辆漂移之间，驶进了另一条道路。
灰尘飞扬、
狗大已经快要不行了。
它现在像是个被榨干的可怜鬼，嘴里空气炮的威力越来越小，开始逐渐萎了下去。
白采薇抱着它，很清楚这个保她命的宝贝是什么状态，立刻惊恐说道：“要寄了！”
白采携听见她的声音，没空偏头，只是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咬牙：“什么要寄了？”
短发少女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前方突然窜出了一堆黑压压的昆虫，飞舞着朝着车辆俯冲过来。
白采携：哦，我们。
现在刹车换方向已经来不及了，短发少女面带绝望，想要闭眼。
然而丧尸犬动了动身躯，前肢踩着她头探出天窗，对着前方的虫潮，积蓄能量，发出了一发空气炮。
——（  ）！这是我最后一发空气炮了！
这发空气炮威力极大，将漆黑色的虫潮打散，车辆横冲直撞，趁机突破了包围。
有昆虫撞到了风挡玻璃上，发出尖锐的叫声。前刃锋利，划过玻璃，留下一道白色的刀痕。
昆虫的汁液给车辆喷洒上了全新的色彩，绿油油一片，还因为车速过快的原因滴答滴答往外落。
短发少女劫后余生，丝毫不嫌弃一把抱住狗大，大口喘气：“宝，你是我的宝。”
漂亮的少女和丑陋丧尸犬的组合反差感极其强烈，白采携迅速瞟了一眼，忍不住开口：“你别被割伤了，你看它爪子和牙齿这么锋利……”
自家老妹抱着一只腐烂的狗喊宝，白采携感觉有些心疼。
虽然狗大救了场，但是同时也耗空了体内的MP，变成了一滩松软无力的狗泥，在短发少女的肩膀处靠着，吐舌哈着气。
他们不可能抵挡过下一波虫潮了。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另一部分人身上，假如在遇上来袭的虫潮前，楚沐歌等人还没完成任务，兄妹俩就要GG了。
……
奔跑、
虫巢内部也好像是由不知名的肉类组成，可惜踩下去的感觉没有肉毯来的好。
顾瑶通过自己对于电波的敏锐感应能力，领着其余二人逐步向着母虫接近。
母虫是核心，把它杀了，其他昆虫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一路上，追击的昆虫不时会从各个方向出现，楚沐歌已经杀得刀刃糊满了绿色汁液，呼吸之间，抖了抖猫耳。
这些虫子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但是数量多，一让它们聚集起来，就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还差一点点距离。
昆虫已经飞舞了过来，楚沐歌躲过它的前刃，接着手腕一扭，斩断了它的翅膀，一脚踩在了它的躯壳上。
爆裂的声音。
恶心那还是恶心的。
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嫌弃，朝着顾瑶指的方向继续跑去。
白墨雪阻拦后面追击的巨型昆虫，寒冰的气息在周围释放，凝滞了一大批昆虫的动作。
到了！
前面的肉色墙壁有着极其明显的缝隙，楚沐歌咬了咬牙，挥舞起唐刀，然后用力一斩。
噗呲、
绿色的汁液爆开，肉壁被强行割裂，露出了其中的内室。
母虫没有坚硬的外壳，白花花的躯体晶莹剔透，它足足有七八米高，全身上下皆为肥肉，与其说是虫，不如说是头蛋白质含量极高的“猪”。
——也或许可以理解成白皮董卓。
似乎是发觉到了楚沐歌等人的接近，它头部最顶端的数只复验居高临下看向她们，半张的口腔发出锐利的尖叫。
这声音刺耳，对于猫咪的耳朵特别不友好。
楚沐歌捂了捂耳朵，然后就见母虫的肥肉间泌出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肥肉之间突然刺出了一堆棕褐色的节肢，从上到下，一根接着一根，顶端尖锐，似乎能够一下子戳穿人的脑袋。
哦，液体起到润滑作用。
节肢很长，楚沐歌瞳孔一缩，飞快闪躲，避开了向她刺来的一根。
“往后退！”
她对顾瑶说了一声，接着趁着节肢还未收回，立刻一脚踩了上去，作为踏板，朝着母虫的脑袋而去。
节肢顶端尖锐，如同骨刺，一根根刺向楚沐歌。
猫猫身形敏捷，一次也没有被它刮擦到，反而趁节肢落下的一瞬间进行跳跃，逐步离母虫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嗡嗡嗡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白墨雪看了眼身后，掌心张开，对准被割开的肉壁：“它们要来了。”
顾瑶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嘿。”白墨雪看了她一眼，悄悄说道，“看看它，你能尝试控制的对吧？”
顾瑶默默看向母虫的位置。
身后的昆虫部队已经赶到，白墨雪一踏脚，巨型冰刺就从她的前方射出，洞穿了企图从肉壁缺口进来的昆虫。
楚沐歌要斩母虫的脑袋。
母虫的头颅和它肥硕的身躯比起来，显得非常小，复眼几乎占据了它的脑袋，像是里面的脑子爆裂了出来，鼓在了外边。
复杂的口器因为楚沐歌的接近发出尖锐的叫声，楚沐歌蹙眉，挥舞起唐刀，朝着它的头颅斩去。
噗呲、
轻而易举。
白色的复眼脑袋被斩落，溅出绿色的血液。
母虫肥硕的身躯颤抖了一瞬，挥舞着的节肢也一根根无力垂落。
顾瑶看着无头虫尸，突然眼睛微微睁大。
——不对！
下一秒，虫母肥硕身躯的中心开始蠕动，一个巨大的眼珠子从里面被推了出来，直勾勾看向楚沐歌。
——真正的脑袋在这里！
楚沐歌反应很迅速，面不改色扭转唐刀，向后一挥，斩断了数根企图偷袭的节肢，然后看向了那大眼珠。
在空中无法滞留很久，楚沐歌咬了咬牙，踏在了它软乎乎的肉上面。
她拿起唐刀，对准了眼珠。
但是还没够。
白色肥硕身躯蠕动，在缝间，开始泌出透明的液体。
这次的……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液体在脚下分泌，楚沐歌下意思想要抬脚，然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的脚被黏住了。
愣神的功夫，她成了蜘蛛网上要被捕食的猎物，节肢晃晃悠悠对准她，足足前后左右数十根，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下一秒、
突刺。

第二十二章 击杀

楚沐歌要被戳成马蜂窝了。
脚被透明的液体黏住，像是沾上了502。这种时候脱鞋并不现实，她只能咬牙握紧唐刀，准备在它刺来的瞬间斩落几根节肢。
肯定斩断不了所有。她的上下左右方位都有刺来的节肢，楚沐歌能做到的，只有护住自己的几个要害不被刺到。
——目前……她终究还是不够强。
获取的记忆中那些厉害的药剂还没有研发出来，她即便是想抢占先机注射，也得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然而就在尖端的骨刺即将袭来之际，它们突然停住了。
愣神只在一瞬间，下一秒，楚沐歌反应过来，立刻斩断下方的节肢，接着麻溜脱下被黏住的黑色靴子，跳落在了地上。
还好她穿了中筒袜，包裹着自己的腿部，不至于光脚踩在恶心的肉毯上。
顾瑶灰白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母虫白色肥硕身躯的中心大眼珠。母虫漆黑色的丝线被她硬生生用力拽出了些许，丝线拉拉扯扯，和她玩起了拔河。
顾瑶肯定玩不过母虫，但是能短暂的拖延一下时间。
之前母虫动作略微的凝滞就是她的功劳。
丝线重新缩回了母虫体内，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开始缓慢挪动躯体，朝着顾瑶的方向而来。
身上挥舞的节肢让它带上了些许疯狂的味。
“哇哦。”白墨雪背对着顾瑶，不断朝着肉壁缺口处释放着冰刺，淡淡开口，“看来你还不是很会用这个能力。”
顾瑶面无表情瞥了白墨雪一眼。
她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好不好？！˃ʍ˂
……
要挂了！
车辆已经开到了末路。
白采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后面的昆虫大部队紧追不舍，嗡嗡嗡的声音几乎已经到了耳边，让人头皮发麻。
最糟糕的不是这个，而是前方也窜出来了一片虫潮，昆虫漆黑的外壳让它们看起来像是压抑的黑雾，朝着轿车狠狠冲了过来。
狗大无法再继续开炮，他们死到临头了。
白采携咬了咬牙，看向旁边自己的妹妹。
他轻声开口：“不是说让你别来吗？”
说罢，没等短发少女回答，他又继续半开玩笑似开口：“要不你现在跳个车？我看看能不能再开个一会吸引它们注意力。”
他看着短发少女发红的眼眶，瞥了眼风挡玻璃前方逐渐接近的虫潮，语速飞快：“你一跳车，我就按喇叭，如果运气好，它们没理你也是有可能的，都来追我了，如果真是那样，你骨折了也给我赶紧跑……”
短发少女哽咽了一声，打断他话：“那你咋办？”
白采携没说话。
车辆的速度略微减缓——他还真想让她跳车。
短发少女一瞪：“我跳出去不摔个半死啊？假如虫子看见了没追你反而把我剁了咋办？”
白采携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那也好，我跑路。”
短发少女也笑了，笑着笑着，就又哽咽起来。
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学生。
“哥，我有点怕……”这声音带着点颤抖。
就一点啊？谁信。
反正白采携是不信，他妹胆子其实很小，也不清楚这次怎么敢和他出来的。
以前是他们父母护着他们，现在他妹只有他了，他不能掉链子。
白采携勉勉强强动了动骨折的右手，嘶了一声，手指头蹭过去，慢慢勾住了短发少女颤抖的手，表示安慰。
他语气平静，没有之前嬉皮笑脸的味：“我在呢。”
说罢，白采携重新看向前方逼近的虫潮。
“放心，我们不会死的。”他说。
“真、真的？”
“真的～”
短发少女吸了吸鼻子：“你拉个钩。”
白采携笑了笑，右手小拇指缓慢颤动，然后和短发少女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他们小时候经常这样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与此同时，他猛地一踩油门。
撞也要撞开。
……
虫巢内。
母虫每挪动一步，身上透明的汁液就会滴落下来，沿了一路，让它看起来像只肥硕的蜗牛。
——但是楚沐歌不会让它前进了。
摸清楚了母虫的攻击方式和能力，楚沐歌的动作也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索性不再踩上母虫肥硕的肉体，她再次以节肢为踏板，借力，血红的眼眸翻涌起血雾，整个人如同炮弹，朝着大眼珠子飞了过去。
唐刀对准、
刺入。
噗呲、
母虫发出尖锐的惨叫，节肢开始颤抖，整个肥硕的身躯开始左右摇晃。
刀刃锋利。透过眼珠，整把唐刀狠狠没入，刺穿了其中隐藏的大脑之中。
拔出、
绿色的血液从眼珠中喷射出来。
母虫的身体在扭曲。
绿色的汁液不断喷洒，让它白色的肥硕身躯都染成了绿油油一片。
在体内大脑被戳穿的一瞬间，那些昆虫开始变得暴躁起来，胡乱飞舞，在虫巢内撞来撞去。
砰！
七八米长的身躯像是白色的面条，松软无力倒在了地上。
……
开足马力。
轿车在咆哮，和虫潮一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白采携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但是预料中的碰撞和刮擦声并没有响起。
他疑惑睁眼抬头，就看见了前方乱七八糟胡乱飞舞的虫群。
它们像是成了无头苍蝇，在空中毫无规律的飞舞，不时会有两只撞在一起，然后跌落在地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前方的虫子，还是后面追击的虫子，居然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失去了生命力，啪嗒一声跌落。
节肢蜷缩，复眼死灰，它们突然猝死了。
城市内密密麻麻的虫尸铺洒在地面上，黑油油一片，颇为壮观。
——其实也很恶心。
白采携呆愣愣看了会，车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
聚集的昆虫顷刻间全部死亡，跌落在地上，像是堆砌出了一座座乌黑的小山丘。
片刻后，白采携“哈！”了一声，语气激动，朝向自己还在迷茫的妹妹，大声说道：“你看！你看！我说啥来着！没死！哈哈哈哈，拉钩了！没死！”
他劫后余生似的哈哈大笑，活像是个傻子。
白采薇在副驾驶位看着他咧嘴笑，还疯狂拍着手，嘴角也止不住上扬起来。
她哥是个傻子。
——但同时也是她的英雄。

第二十三章 吃下去

母体肥硕的身躯中有晶核。
白色的结晶，溜溜球般大小，就藏于大眼珠之中。
那画面略微残忍恶心，楚沐歌忍着反胃感，用唐刀割开眼珠，接着伸手，把里面的晶核取了出来。
拉扯出晶核，上面沾着绿色的血丝。楚沐歌面无表情割断它黏连着的经脉，把晶核握在了手心里。
追击的昆虫们因为母体的死亡也在逐渐失去生命，就像是发电机出了故障，受其管控的机器也随即停止了运作。
白墨雪转头，淡淡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拿着晶核，走向二人。
顾瑶情不自禁望向对方手里的白色结晶，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让她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快点吃下去。
——吃下去，就能得到下一步的进化。
楚沐歌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笑了笑：“学姐，这个现在有点脏，等会出去，我先给你洗洗，然后再喂你吃好不好？”
顾瑶沉默了一会，接着摇头。
楚沐歌愣了愣，接着改口：“那，我现在给你？你先拿着？不过不能吃，等出去以后，洗了再吃……”
顾瑶还是摇头。
这下楚沐歌是真有点搞不懂了。
顾瑶看着她手中的白色结晶，沉默一会，拿出便利贴和上面挂着的笔。
——这是她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一笔一画，字迹在上面写下，顾瑶把它递给了楚沐歌。
[我不吃了]
她不吃了。
吃结晶会进化，但是同时，也会逐渐丧失那些残存的人性和感情。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像人了，就连楚沐歌的脸都快要和其他人混淆，她不敢想象自己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楚沐歌怔怔看着那张便利贴，抿唇，低眸瞥了眼手里的结晶：“那先——”
轰！
冰柱突然从地下突刺而出，楚沐歌瞳孔一缩，被它撞飞出去，凝固在了墙上。
寒冰的气息覆盖在身躯之上，想要把她彻底困于那里。
白色的结晶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被白墨雪拿到了手中。
“吃下去。”她笑着说。
顾瑶微微睁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就觉得自己颈部一紧，被面色冰冷的白墨雪单手掐了起来。
丧尸不需要呼吸，但是被这样掐着还是怪不舒服的，顾瑶双手放在她手腕上，开始抓紧。
白皙的手腕被逐渐锋利的手指甲抓出血痕，白墨雪面不改色，和挣扎的顾瑶对视。
“为什么不吃呢？”她脸上带起淡淡的笑，一字一句说道：“吃、下、去。”
白墨雪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莫名的情绪，发觉顾瑶和她注视，还歪了歪头，接着拿着晶核准备往顾瑶嘴里塞。
就在这时，有破空声传来。
唐刀极速朝着白墨雪脑袋飞了过来，她略微惊讶，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锋利的刀刃旋转着，割断了她几缕发丝，狠狠扎在了一处肉壁上。
眨眼间，楚沐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白墨雪眼前，如同鬼魅，那双眼眸中带着杀意和愤恨，握紧拳头，直直朝着白墨雪挥来。
速度之快，如同瞬移。
冰刺凝聚，在射来的一瞬间，楚沐歌就灵活躲过，然后一拳糊在了她的腹部上。
嘴里咳出血液，白墨雪眼睛微微睁大，往后栽去。
同一时间，冰刺从楚沐歌身后地面冒出，楚沐歌往后一脚，踹断冰锥，在它于空中翻转了几圈后拿在了手里，朝着白墨雪扔了过去。
白墨雪咬牙，在地面翻了个身，瞄准她头颅射来的冰锥刮擦到了她的脸上，泌出了些许血液。
“嘿，够了！够了！”她咳嗽几声，举起双手，“冷静点嘛——开玩笑，只是在开玩笑。”
白墨雪半坐在地上，看向顾瑶，微微一笑：“对吧？”
顾瑶看着她沉默一会，然后点头。
楚沐歌蹙眉，见顾瑶有所表示，于是也停下了手，淡淡看了白墨雪一眼，走到肉壁前拿下了唐刀。
晶核被白墨雪扔了过来，楚沐歌接过，淡淡开口：“你刚才什么意思？”
白墨雪没理她，起身，反而看向顾瑶，笑道：“你还真是找了个危险的家伙。”
感受到楚沐歌的目光，白墨雪这才看向她，蹙眉：“很简单啊，单纯只是为了让你…呃……圈养的丧尸变强啊。”
她拍了拍自己身子。
“我来自新加罗。”白墨雪说，“新加罗已经发现这些晶核能够加速丧尸进化，并且有概率让丧尸获得额外的特殊能力。”
她耸肩：“所以我不是在帮你们吗？”
发觉楚沐歌依旧看着她，白墨雪翻了个白眼，开口：“好，好——我知道了，之后我不会干这种事情了。”
“毕竟……”她看向顾瑶，淡淡开口，“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不伤人还不想进化的丧尸。”
真是异类。
……
三人出来以后，白采携的车已经停在中央公园外等候着了。
虫尸遍地都是，黑压压一片，像是天空中的浓雾落到了地面，怪阴森吓人的。
在车上等待着的白采携看见她们，眼睛一亮，立刻招了招手：“这儿！这儿！”
楚沐歌等人刚靠近车辆，他就开始忍不住说了：“我靠，你们不知道刚才有多刺激，全是虫啊，黑压压一片，前面后面，我和常山赵子龙一样七进七出，速度与激情里面没我都说不过去……”
楚沐歌打开后面的车门，看了他一眼：“嗯，厉害。”
她很少夸人的，除了夸顾瑶。
于是夸完白采携以后，她忍不住朝着顾瑶也说道：“学姐也很厉害。”
顾瑶突然被夸了，有些茫然，接着想了想，左右手各竖起一根食指，放在了自己嘴角，微微勾起。
顾瑶：-v-
她不会笑，假装笑一下吧。
楚沐歌倒是被逗笑了。
……
众人决定先回白墨雪的临时住所休息一会。
那地方比较小，总共才两个房间。
兄妹俩表示他们睡在客厅就行，反正有沙发，睡着倒也不会太难受。
外面虫子已经全部死亡，丧尸也应该被虫子捕食完了，所以唯一潜藏的危险，应该就是那两只通过母巢孵化出来的飞行变异体。
在到达住所门口时，楚沐歌突然向白墨雪问道：“你们小队的人应该都有异能吧？”
白墨雪顿了顿：“怎么了？”
白鹰小队，所有队员都是由异能者组成的。
楚沐歌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她只是很好奇。
这些虫子虽然数量多，但是单个战斗力并不高，白墨雪和她的队友都是异能者，只要互相配合，谨慎行动，根本不可能会玩出团灭的结局。
……所以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四章 结束

“你说啥？”
白墨雪愣了愣：
“你要洗澡？”
楚沐歌把衣服收拾好，点头：“我来的路上看见附近有便利店，我找找有没有多余的水资源，带带过来，如果每个人都分配好了还有剩余，我就拿来洗澡。”
公主病。
其实吧，楚沐歌虽然浑身难受，但这不是她现在想要洗澡的首要原因。
她默默看了眼顾瑶。
顾瑶也进过虫巢，多多少少被虫子绿色的血液溅到过，她们一众人经历了这一事件后看起来都很肮脏，的确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她可以脏，学姐不能。
楚沐歌看了眼兄妹俩，见这两人也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于是蹙了蹙眉：“你们等会也擦拭一下身子吧，来个四肢健全的人，现在和我去搜刮物资。”
四、肢、健、全。
白采携：……
拐弯抹角说他不行呢。
于是最后挑中的工具人是妹妹白采薇，楚沐歌看了白墨雪一眼，然后淡淡开口：“学姐，你也和我走。”
她还是放心不下把顾瑶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瑶乖巧点点头，哒哒哒跟上了她的步伐。
狗大也被她们塞入了车内，车辆引擎启动，楚沐歌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踩下了油门。
——该出发了。
一路上，到处可见蜷缩身体死亡的虫尸。
它们的外壳漆黑，在黑暗之中能做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躲藏在城市各个阴暗的角落之中，的确会让人猝不及防。
J市这一半被昆虫占据，等到它们全部死亡后，仿佛就真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
颓败、苍凉。
前方有电线杆倒在了路中央，楚沐歌转了转方向盘，绕了过去。
便利店离这里不远，行驶了七八分钟，就到了。
虽然只有一楼，但是其中的东西种类繁多，楚沐歌透过玻璃，发觉商品几乎原封不动摆在货架上。
这可是意外之喜。
丧尸危机爆发的猝不及防，短短数十秒就可以让一个人彻底变成丧尸。
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些初期就产生的变异体，这些存在往往需要几天的时间进行尸变，就像是顾瑶。
在末世前，这个便利店貌似恰巧处于未开门的状态，大门还上着锁，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很快回来]。
——应该是回不来了。
楚沐歌拿唐刀劈开略微有些生锈的锁，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角落结了蜘蛛网，随着门被推开，那些聚积的灰尘也哗的一下飞舞起来。
白采薇咳嗽了一声。
丧尸犬窜了进去，在里面溜了一圈，接着摇着尾巴回到了顾瑶身边。
该搜刮东西了。
白采薇背着一个大挎包，里面本来放着她们原本拿着的物资，现在物资全丢在了住所内，于是挎包空了下来，刚好可以装便利店的东西。
几个月的时间，便利店内有许多食物已经过期了，楚沐歌随便挑了几个没过期的，然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矿泉水上面。
好几大桶，篮球大小，楚沐歌想了想，准备一趟一趟拎到车的后备箱里去。
趁楚沐歌忙活，顾瑶在便利店内开始瞎逛。
迈动步伐，脚踩在灰尘遍布的地板上，还会留下一个脚印呢。
顾瑶低眸看了看那脚印，然后目光偏转，瞟见了货架上某一个东西，瞬间移不开眼睛了。
那是一辆红色的火柴盒小汽车，就是放在地上划一划，自己会跑起来那种。
顾瑶面无表情看了看四周，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把包装给拿到了手里。
低眸、
拆开。
灰尘不会落到包装里面，火柴盒小汽车被拿出来，还是崭新的模样，顾瑶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然后缓缓蹲下了身子。
……
楚沐歌搬好最后一趟矿泉水，脚刚刚踏入便利店的门内，就看见一辆红色的小汽车在地面上奔驰，然后撞到了自己的脚上。
挑眉顺着小汽车来的路线看过去，能见到顾瑶蹲在地上，动作还呈现着释放车辆的模样。
楚沐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顾瑶：……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有什么收获吗？”楚沐歌移开目光，看向背着挎包朝着她走来的白采薇，淡淡开口。
“噢！”白采薇连忙把挎包挪到身前，然后打开：“我、我、我找到了这个！”
楚沐歌看过去，就见几瓶二锅头在大挎包之中躺着。
白采薇小心翼翼询问：“这个，需要吗？我哥有时候喝酒，我想着能不能带点……”
楚沐歌脸上带起微笑：“挺好啊，晚上就一起喝呗。”
就当是放松嘛。
顾瑶看了她一眼，蹲在地上微微抬眸。
楚沐歌能喝酒吗？
……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洗澡。
沐浴露和衣服都有，唯一需要忍受的，就是矿泉水冰冷的温度。
但是楚沐歌已经体验过一次了，第二次抗性就提高了许多。
脏兮兮的绿色汁液被洗去，替换成了沐浴露擦出的气泡和清香。
楚沐歌每次在为顾瑶洗澡的时候，都特别的认真，像是一名虔诚的雕刻家，认真打造着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学姐，抬个手。”少女无奈说道。
顾瑶听见她的话语，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
楚沐歌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先把手里那部车给放一边？我们洗好再拿？”
顾瑶想了想，然后把它放到了旁边的洗漱台上。
真是越到后面越幼稚，一辆车都让她爱不释手。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瑶这一只丧尸女王已经被楚沐歌给养歪了：爱吃的东西是牛肉干，爱看的书是字典，爱玩的玩具是火柴盒小汽车……
一言难尽。
……
洗完澡，换上舒适的衣服，整个人和脱胎换骨一样舒爽。
楚沐歌为顾瑶认真擦干湿漉漉的头发，确保做到不会一把抓过去满手都是湿的。
这里没有电，得把头擦干点，等它自然风干才行。
主卧是白墨雪的，还有一个客房，那是顾瑶和楚沐歌今晚要住宿的地方。
楚沐歌牵着顾瑶手来到客厅，看见浑身依旧脏兮兮的兄妹俩，说道：“去擦擦身子，水还有很多。”
除去她们可能要喝的，还剩好几盆呢。
白采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骨折的右手，说道：“啊，我这不方——”
楚沐歌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洗完了，吃好晚饭，我们喝酒。”
白采携：OvO

第二十五章 楚沐歌：喵

除了楚沐歌和顾瑶是全身洗了一遍以外，其他人都是擦拭的。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楚沐歌从大挎包里扒拉了几下，居然还发现了几根蜡烛。
白采薇笑了笑：“那个……这里也没电，所以我在想假如晚上太暗的话，是不是可以点个蜡烛照照。”
做得好。
打火机，住所里有。楚沐歌点燃蜡烛，放在了桌子正中心。
光芒四射，暖洋洋的橘光从蜡烛的火苗中“溢”出来，铺洒向整个客厅。
昏暗的环境中，那火摇曳着，把气氛烘托的像是一众人大冬天围着火炉取暖，还怪有感觉的。
住所外，是破败的城市，是死去的虫尸。未知恐怖的危机感和室内祥和宁静的安全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盯着那火苗，高度紧绷的神经开始逐步舒张，整个人都好像困倦起来。
白采携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听见嗙的一声，一杯啤酒被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会喝酒吗？”
楚沐歌坐到椅子上，淡淡开口。
顾瑶丝毫不感兴趣移开了目光，专注于自己手里的红色小汽车。
她本来就不喜欢喝酒，现在成了丧尸，根本就不敢想象那味道会变成什么样。
“喝啊！为什么不喝？”
白采携眼睛一亮，困倦都消失了：“放松一下嘛。”
“我不喝。”
白墨雪声音传来，慢悠悠：“我回房间去了，你们记得自己收拾好东西。”
楚沐歌看她离开的背影，默默移开了视线。
其实，在一个陌生的人面前喝酒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特别是在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人面前。
但是楚沐歌第六感向来很强，白墨雪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有股二五仔的味，但是实际上却不会给她带来非常大的危机感。
对方似乎压根没打过她们注意，不然敏感的猫猫早就感受到了。
“学姐，你喝吗？”
顾瑶立刻摇头。
呕。
死也不喝那种东西。
“那你坐我身边来。”楚沐歌拉开旁边一个椅子。
顾瑶乖乖过去坐下，拿着小汽车，在桌面上百无聊赖划动。
白采携已经按耐不住了，打开一个二锅头，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拿起杯子，嘬了一口，在烛光下，看着其他人啧啧说道：“这喝酒，多是件美事啊。”
短发少女白了他一眼。
楚沐歌微微一笑，也不墨迹，给自己倒了一杯：“嗯。”
她对这些帮助过自己的人都蛮好的，包容心也大，喝杯酒而已，她记忆里又不是没喝过。
“你以前喝过酒吗？”白采携恰巧问道。
“喝……”楚沐歌顿了顿，“没喝过。”
“没喝过啊。”白采携蹙了蹙眉，“那你直接喝二锅头真的没事吗？”
“没事。”楚沐歌淡淡开口。
——她记忆里早喝过了。
然而楚沐歌忘了一件事情……
记忆是记忆，但是她目前的身体还跟不上以后的酒量。
白采携虽然不是酒鬼，但是他酒量很好，一杯二锅头下去，脸色如常，看着喝了几口就红了脸的自家妹妹，皱皱眉：“你就别来凑合了，洗洗睡吧。”
二锅头度数高，她吃不消。
白采薇不服，眼睛一瞪：“你管得着吗？”
“这不怕你、噗……”白采携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道：“怕你和上次喝酒一样啊，硬喝，后面吐的比喝的还多。”
在微弱的光芒下，白采薇红红的脸蛋略微有些模糊，含糊不清说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楚沐歌默默看着他们互动，喝了口杯中的酒。
顾瑶的小汽车发出齿轮滚动的声音。
时间在缓慢推移。
喝着喝着，楚沐歌便蹙起眉来。
白采携听她刚才不屑一顾的话语，还真以为她酒量很好，不时就给她灌满酒杯，兴致冲冲的。
楚沐歌也是头铁，给多少来多少，一杯杯下去，后面感觉成了白开水，舌头都麻了。
猫猫目光有些茫然，眯眼盯着眼前的二锅头，沉思。
这上面，红色的星星……怎么有、有两个？噢，三个？？？
烛光微弱，橘色的暖光在昏暗中模糊了她的脸，其他人居然一时半会还没看出来她醉了。
——直到楚沐歌发出了一声呜咽。
酒劲上来了的白采携一直在叭叭叭，听见这一声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呜咽，也愣住了。
顾瑶停止玩小汽车的动作，淡眸扫向她。
……？
目光还没聚焦，顾瑶就感觉到有东西蹭到了自己脸上。
顾瑶：啊。(O∆O)
楚沐歌红着脸，迷迷糊糊蹭着她，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猫耳抖动，抱着顾瑶不松手。
“学姐……”她口齿不清开口。
楚沐歌喝醉了。
顾瑶也没反抗，面无表情任由她抱着。
软乎乎的脸蛋蹭上来，开始在顾瑶脸上摩擦，一上一下，蹭到后面，顾瑶忍不住了，伸出一只手，一掌将楚沐歌的脸隔开，往外推了推。
顾瑶：好烦dT-Tb
光线昏暗，她苍白的皮肤在橘光下好像恢复了正常色彩，顾瑶本来就是那种看一眼就难忘的漂亮小姐姐，现在冷着面孔推楚沐歌的模样，在兄妹俩的眼中，一股cp味。
特别是白采薇，眼睛都发光了。
她好像能够理解楚沐歌为什么会喜欢顾瑶了。
到后来，楚沐歌是被白采薇还有顾瑶联合拖回房间的。
短发少女看了眼趴在床上眯眼呢喃的楚沐歌，眼睛亮晶晶望向沉默站着的顾瑶，然后走出去，探出小脑袋，准备关上门：“那个，丧尸小姐，晚安。”
小脑袋缩了回去。
啪嗒、
她溜得飞快。
等到房门关上后，顾瑶才转头，默默看向床上躺着的楚沐歌。
猫猫目光迷离，眯眼看向顾瑶的方向，似乎是在辨认，几秒后，朝着她挪了过来。
顾瑶想了想，在床边坐下。
楚沐歌很配合地把头枕在了顾瑶腿上，脸朝向里面，口齿不清嘀咕着什么。
头顶的猫耳在喝醉后变得不安分起来，不断抖动，顾瑶没忍住，一把rua了上去。
毛茸茸的触感，摸着很舒服。
楚沐歌脸更加红了，闭着眼睛蹙眉，含糊不清说道：“…别、别动……”
然而就在顾瑶想要放手时，对方的声音又断断续续传来了：
“不、不过如果是学姐…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声音很轻，更像是一种迷迷糊糊的嘀咕。
顾瑶顿了顿，摸了摸她的头发。
可爱滴捏。
楚沐歌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们互相都把对方当宠物在养。

第二十六章 敢问路在何方

清晨。
洗干净的晶核被楚沐歌面无表情放进了包里。
白采携忍不住开口：“你昨天……”
楚沐歌死亡凝视。
她昨天咋了？
白采携把嘴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看向自家妹妹，感叹：“今天天气真好。”
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吧！
顾瑶默默走到楚沐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怎么了？”楚沐歌语气温柔，看向她。
顾瑶把写好的便利贴拿了出来，给她看。
[我想坐副驾驶位]
“你当然坐副驾驶位。”楚沐歌皱眉，随意揉了揉她脑袋，“毕竟我开车开累了就得看看你回血。”
这话有股恋爱的酸臭味，猝不及防散发，让白采携身受重伤。
坏了！他们队伍中出了一对奇怪的情侣！
收拾好东西，就该准备出发了。
现在加了白墨雪，小队里一共就有了五个人，还有一只狗。
后面坐了三个人，狗大没了位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分配。
这个时候白采薇突然开口：“我抱着它吧。”
迎着众人的目光，短发少女语速飞快：“干嘛这样看我？我也知道它长很丑啊，但是它保过我命哎。”
狗大恰当时机叫了一声，哈气，摇尾巴。
白采薇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女孩，狗大在之前的夺命追杀中救过她，白某内心感激不尽。
楚沐歌点头，算是默认，接着打开药瓶吃了颗药。
那动作太快了，顾瑶都没看清她具体吃了哪种。
“那走吧。”楚沐歌咳嗽一声，然后率先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之后的路程，应该会坦荡许多，不会再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
车辆启动，朝着道路前进，逐渐到达了城市的边缘，最终消失在了地平线。
……
肉瘤。
在城市某一个隐蔽的角落，死去的肉毯覆盖在几具尸体身上。他们眼睛睁大，嘴巴被迫张开，肉毯的触须通过口腔进入他们的身体内，分布扩散。
肉毯是由一堆感染体互相吞噬融合出来的，而这里出现的肉毯上，还能见到零散的羽毛、尖锐的碎骨，还有昆虫的节肢以及漆黑的躯壳。
——这是之前那两个飞行变异体还有巨型昆虫的特征。
变异体飞来了这边的城市，和这里的巨型昆虫融合，孵化出了肉毯。
那些死去的人们穿着作战服，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他们隶属于白鹰第三小队，是白墨雪的队友们。
-
车辆行驶。
笔直的道路上，它是唯一在高速运动的存在。
新加罗还有一些距离，大概几天时候，就可以到了。
这种赶路的时候，无事可做，反而是最无聊的。
至少对于白采携来说，是这样。
他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哎！你们玩不玩扑克？”
坐在后方的短发少女还有白墨雪看向他。
白采携摸摸裤兜，拿出一叠放在纸盒子里的扑克牌，兴致冲冲：“来把斗地主啊。”
短发少女忍不住说道：“你哪找来的？”
白采携不好意思看着白墨雪笑了笑，说道：“呃，白小姐住所里有哇……我寻思着反正都要走了，不如带着呗。”
“斗地主。”白墨雪听到这词语，顿了顿，“怎么玩？”
白采携愣了愣：“你不会玩斗地主？”
“……”白墨雪摇摇头。
“没事，来来来，我老专了，我教你。”
前座。
顾瑶手里拿着洗干净的白色晶核，低眸看着它，像是个雕塑。
楚沐歌驾驶着车辆，瞟见她这幅模样，轻声问道：“学姐，想什么呢？”
顾瑶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但是十多秒后，她还是拿出了便利贴，开始在上面唰唰唰写字。
楚沐歌放缓了些许车速。
——别因为等会看字而发生交通事故了。
便利贴被顾瑶递了过来，楚沐歌低眸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要不要吃它]
楚沐歌目光重新看向正前方，笑道：“想吃就吃呗。”
顾瑶低头，重新看向手里的白色晶核。
身体的本能在告诉她：赶紧吃下去。
但是内心又好像有声音在告诉她：别吃了吧……？
穿越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内心的各种感情也越来越少，她现在正处于十字路口，迷茫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顾瑶回想起了之前白墨雪掐着她脖子时那个眼神。
她现在明白了，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以及疑惑的眼神。
吃、下、去。
顾瑶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之前冷冰冰说出这种话的人，目前正在生疏地和兄妹俩打牌。
也许对于丧尸来说，吃下去的确才是正确的做法。
但是顾瑶自己也搞不懂，她心里残存的那一丝不甘心是什么情况。
她在摸索，在黑暗之中，企图找到另一条路。
可惜现在山穷水尽，她找不到方向了。
就在这时，楚沐歌白皙的手放在了她的腕处，少女目光依旧直视前方，嘴里轻声说着：“学姐，无论你吃不吃，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们之间总是有着一种神奇的心理感应，互相能够模模糊糊猜到对方的想法。
顾瑶点点头。
她现在急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她找寻到出路的契机。
……
“哇。”
白采携把牌一放，看着胜利的白墨雪，感叹：“你真有天赋啊，这么快玩这么六了。”
白墨雪淡淡一笑，把牌放下：“当然，我学什么都很快。”
“真假的。”白采携开玩笑似说道，“那开飞机坦克航母呢？”
白墨雪想了想：“让我练练手，我也能。”
这话说出来可就带点装X的成分了。
不过人家好像也的确是军方的人，应该训练过吧。
“对了，你说你来自新加罗对吧？”白采携带点好奇问道，“那地方咋样？”
“那地方啊……”白墨雪淡淡一笑，“环境舒适、和谐友睦。”
楚沐歌差点一个急刹车。
宝友，这话不能乱说。
“真假的？”白采携不信。
白墨雪耸肩：“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吧。”
她看向窗外，淡淡说道：“对于一些人来说是真的，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假的。”
那是属于有权者的天堂，同时也是无权者的地狱。

第二十七章 小女孩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五人坐在轿车里，行驶于笔直的道路上，光线柔和，路边栽着放肆生长的树木，空气清新。
白采携悄悄开了车窗，让清风溜进来，舒爽吹拂过人的脸庞，怪痒的。
外面没有人烟，没有多余的车辆，他们一路前行，就像是要去旅游一样。
末世，带来了血和灾难，但同时也让大部分地方恢复了自然，环境反而好了起来。
这部轿车质量可真好，在虫潮之下奔逃了这么久，顾瑶点了播放音乐的按钮，居然还能播歌。
这首歌很欢快，男声女声合唱，还有萨克斯的声音。
可惜顾瑶没听过。
歌播着播着，后面坐着的白采携就开始在位置上摇起来，哼起调调来，看向窗外。
也许是发觉到了隐晦看向自己的目光，他思绪从窗户外飞回来，瞥向无语看着自己的妹妹，耸肩：“干嘛？这歌我听过，还挺不错的。”
“baby～baby～baby～♪”
还挺陶醉的。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短发少女腿微微张开，让狗大趴在后车位正中央下面的位置上。它无神睁着眼睛，也许是在待机。
白墨雪坐在车的另一边，正在闭目养神。
楚沐歌是最辛苦的司机，需要全神专注开车……好吧，也许也没有。
猫猫精力充沛，有时候会偷偷瞄几眼顾瑶在干什么。
顾瑶是目前过得最充实的，她现在有字典、有牛肉干，还有小汽车，一点也不无聊。
小队出发，气氛悠闲，一段一段驶向目的地。
……
商业城内的肉毯，已经扩散覆盖到三楼了，不断蠕动。
在顾瑶无意识的思维引导下，这些血红色的肉毯并未往外扩张，而是很苟的在昏暗的商业城内部繁衍。
城市昏暗，天空呈现雾霭朦胧之色，斑驳的痕迹布满墙壁，不时有几只丧尸漫无目的走过。
这些行尸走肉没有智慧，有些会毫无原因地突然坐在地上垂头丧气，或者拿头靠着墙壁。
远在轿车内的顾瑶突然停止了翻阅字典的动作，像是机器卡了壳，一动不动。
——有动静，在商业城外。
她的部分意识迅速转移到了肉毯上面，血肉蠕动，覆盖在负一楼天花板的肉毯悄悄探出一根触须，尖端像是某个人的眼睛，顾瑶正透过触须的顶部向底下偷偷观察。
经过这些日子那只钻地变异体的努力，商业城的肉毯上，已经出现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肉瘤。
这是一个个初级母巢，里面都是还在孵化中的变异体。
丧尸女王和它们之间总有着模模糊糊的联系，在顾瑶肉毯上孵化的变异体，一开始就自动连接上了她的意识，能够被她所命令和操控，而且操控的压力极小。
丧尸女王类似于尸群意志，她所获取的基因，能够被写入到孵化的变异体中，从而使它们也拥有或多或少的特殊能力。
只可惜一只变异体不能同时拥有过多能力，不然很有可能会因为能力无法被病毒融合而孵化失败。
顾瑶数了数肉瘤的数目。
总共八个，其中三个是空气炮，两个是钻地怪，还有三个是以楼亚南为原型的镰刀怪。
空气炮的威力自然不会有狗大那么厉害，但是也足够了，而且只要继续相互融合，就和大鱼吃小鱼一样，还能再造个狗大出来。
不过……为什么有这么多变异体？
即便是目前情感贫乏的顾瑶，也略微感到有些惊讶。
下了负二楼一看，果然，那些尸体已经被吃了一大半了。
就在她感叹花钱速度之快的时候，突然又接收到了肉毯发出的警报信息。
——噢，对了，差点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触须蠕动，出现在一楼的天花板上，开始俯瞰一切。
商业城半遮半掩的玻璃门被一双白皙的小手缓缓推开，黑色的小皮鞋悠哉迈了进来。
还未看清人脸，顾瑶率先听到的，便是小女孩饱含笑意的话语：“哇哦，你做的可真隐蔽。”
对方一灰一红的眼睛慢悠悠扫视四周，然后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触须，缓缓开口：“要不……你先下来？这样看的我真的好心累喔。”
触须没动弹。
“拜托——”小女孩面容精致，翻了个白眼，“别这么警惕嘛……你要不要先来玩把斗地主放松一下？”
她说着，慢悠悠从自己小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叠扑克，凝视几秒后，自己反应过来：“喔，需要三个人0.0”
触须在天花板挂了一会，接着蠕动消失。
血肉覆盖的地板出现凸起，触须蠕动，在小女孩不远处出现，一动不动。
小女孩淡淡微笑，毫不犹疑往前走去。
直到见到触须向后弯曲，她才挑了挑眉，停住了脚步。
沉重的声音。
变异的钻地怪在触须后面出现，呈现防卫的姿态，沉默看向眼前的娇小身影。
小女孩翻白眼耸肩：“好吧好吧，给我点时间。”
“我很喜欢伊索寓言里面的一句话。”她说着，从左边裙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朗诵似的读道：“朋友间的不和，就是敌人进攻的机会。”
读完，小女孩看向触须，把纸条随意往后一丢，长吟感叹：“喔……我真的爱死人类的文化了-ω-”
顾瑶连接的触须一动不动，像是个电线杆。
“不像我们，没有任何基底，没有任何沉淀，诞生后做的第一时间就是吃吃吃……”小女孩把手放在耳边，不屑似的扇了扇，接着沮丧叹气道：“但是他们貌似不是很爱我们。”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失不见。
小女孩脸上带起笑意：“你猜猜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或者——”
散漫的声音急转：
“什么时候对付我们？”
那一红一灰的眼眸中饱含着笑意，带着游刃有余的色彩。
“我是你的同类。”
她说：
“但是我们没必要相互厮杀，有兴趣合作吗？”
——抵挡军队可能会进行的清洗，然后群殴其他可能会遇到的丧尸女王。
可是……为什么是顾瑶呢？

第二十八章 合作（二更）

“学姐？学姐？”
乓啷！
视野好像如同镜子般碎裂，分成了两部分。顾瑶呆愣愣坐在副驾驶位上偏头，看向略带担忧的楚沐歌。
楚沐歌轻声开口：“你怎么了？”
顾瑶沉默摇了摇头。
另一边。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见触须半天没回应，于是也不慌不忙进入了等待状态。两只小手领导似的放在后面，不时微微踮起脚尖，然后又脚跟与地面接触，一直这样重复，像是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做运动。
——直到触须终于有了反应。
顾瑶操控着它，慢慢缩回了肉毯之中，紧接着，钻地的触须怪沉重的走到小女孩面前，黑黝黝的眼睛低眸，沉默望向她。
小女孩丝毫没有面对一个庞然大物的压力，而是再次踮了踮脚尖，慢条斯理开口：“噢……我上次来你还没出生呢？我算不算你半个妈妈？”
说罢，也不知道戳中了她什么笑点，自己咯咯咯笑了几声。
怪物立在那里，头上缓缓浮现出了白色的文字。
这是顾瑶想到的用来交流的办法。
这招小女孩也用过，在第一次通过感染老鼠看见顾瑶的时候。
白色的文字写到：
[你是谁？]
小女孩沉默看了那清秀的字一会，然后吐了吐舌头，蹙眉：“这年头所有人出现都得通过这种方式自我介绍吗？”
“你知道的，就像是人类电影中经常演的那样……呃，千篇一律，和审问反派似的。”小女孩突然顿了顿，随口提了一嘴，“噢，为了看那卷电影磁带我找了好久才发现个有电的地方。”
这模样像是在和朋友轻松惬意的聊天，她背手看了看四周，和来自己家一样。
也许是觉得如果自己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交流恐怕不会得到继续的进展。于是小女孩叹了口气，投降似的说道：“好吧好吧，我没有名字啦。”
这时候或许应该来点悲情的音乐，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想了想，想象自己凄苦的身世，语气略微悲伤：“不是所有同类都像你一样开始就拥有名字，我们迷茫的出现于世间，还要因为人类的猎……噗，抱歉，他们的头颅和烂泥一样，一砸就碎了。”
戏精演不下去了。
悲伤的语气突然变得好奇：“你叫顾瑶对吧？那是你没转变之前的名字吗？”
哪里还有任何悲伤的模样，小女孩眼角还残余着之前卖力表演的泪花，笑着开口：“真好，我也想要个名字。”
……狗二怎么样？
“不不不不，不行。”小女孩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看向变异体：“不要太老土的，要时尚！优雅！符合人类所谓气质的名字！”
她抬眸看了看血肉覆盖的天花板，呢喃：“你觉得玛丽莲梦露怎么样？uvu”
顾瑶不想做出任何表达。
“玛丽莲梦露”暂时非常满意自己的名字，语气都轻快许多，甩了甩自己头发，随意说道：“是这样的，几天后，人类军队可能会轰炸这片地方。”
重要的话语被她猝不及防说出了口，触须顿了顿。
“嗯……没错，包括你的地盘还有我的地盘。”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扑克，开始洗牌，“真倒霉不是吗？你才刚开始发育对吧？”
也许是觉得顾瑶可能会不信，她又耸了耸肩，把扑克洗好：“保证属实啦，我可是现场听他们决策的。”
“而且你在发育啊……”小女孩呢喃：“你真应该尝尝人肉的味道。”
她顿了顿：“虽然我找到的书里面经常说人肉是酸的，但相信我，在我们嘴里，就和……就和……”
她想要形容的东西似乎一时间模糊了，“玛丽莲梦露”蹙了蹙眉，生涩开口：“就和人类小孩以前经常看的动画片……黑、黑太狼？反正就和它吃羊肉一样啦，真的，味道一级棒。”
看来她的确对人类的文化很感兴趣。
小女孩蹲下身子，戳了戳肉毯。
“我有个计划，你要不要听？”
变异体盯着她，头顶的文字变化，变成了简简单单一个问号。
[？]
“即便你和人类的尼姑一样，不近女色不近世俗（指吃人吃晶核）……”小女孩慢悠悠说道：“但是你总归有点孩子吧？”
“虽然我对你这种截然不同的道路有点兴趣，但你如果连基本的繁衍欲望都没有了……”小女孩看向变异体，语气也冷下来，似是成了没有感情的机器，一灰一红的眼睛中没有波动，“那我不介意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
气氛短暂的凝滞了一瞬，接着被她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真好，我感觉像是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小女孩起身，拍了拍自己小裙子，淡淡开口：“你有兴趣的话，就来B区找我吧，我目前会在那里待上几天。”
“哦，还有。”
她踮起脚尖，对着怪物悄悄说话：
“吃人肉和晶核可以说话噢，你没试过，姐姐，或者……吃的量还没达标吧？”
一灰一红的眼眸在带着笑意：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点尝尝。”
……
车上的顾瑶显得浑浑噩噩的，着实是把楚沐歌担忧的不轻。
“学姐，你真……没事吗？”
顾瑶听见她的询问，摇了摇头，下意识看了眼放在车门储物格内的白色晶核。
吃人类和晶核，能够说话……
顾瑶动了动喉咙，张嘴。
极轻的嘶吼声在喉间溢出，顾瑶立刻闭上嘴巴，沉默。
楚沐歌车速已经越来越慢了，所有注意力都几乎快到了莫名抑郁的顾瑶身上。
沉思片刻后，她停下车，对着后面淡淡开口：“开久了，休息一下。”
打斗地主打的正火热的白采携愣了愣，接着噢噢点了点头，回头继续开口：“叫地主！”
楚沐歌看向顾瑶，柔和说道：“咋啦？”
怎么和安慰小朋友一样。
顾瑶把便利贴拿出来，想了想，又重新放了回去。
她原本是想把自己吃晶核可能会丧失人性的事情告诉楚沐歌的，但是她现在正处于迷茫的状态下，也不清楚楚沐歌知道后的态度究竟会是什么。
吃还是不吃，这是她的选择，不是楚沐歌的。
楚沐歌见她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感觉有种自家叛逆小孩开始隐瞒事情的既视感，叹了口气：“你想说，我随时听着。”
车辆重新启动。
坐在后座打牌的白墨雪看了她们一眼，接着淡淡微笑，把扑克放下：“炸弹。”

幕间：*文件＆录音

嘀-嘀-嘀-
显示屏在漆黑的房间内散发着幽暗的光。
一份档案放在桌子上，摊开，微弱的光芒照于纸面，呈现出淡淡的蓝色调。
光线虽然昏暗，但是白底黑字依旧清晰可见，几行文字被明显加粗，十分引人注目：
【L市疑似出现新型感染体，能够操控其余感染体听从指挥。该类变异体目前疑似出现3例（附件-13-Z市）（附件-6-J市）并推测该类变异体已拥有部分智慧（批注：目前无法充分证明肉瘤建筑的出现是否与该类变异体有直接关系，但该类变异体出现的地方，必定会出现重度感染区。】
【判定：L市出现的新型感染体与Z市有高度相似度，为确保安全，请求实行战略轰炸。】
……
“还在看呢？”
卷发男子拿着咖啡，走进一间工作室内，看向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堆文件沉思的女人，笑了笑：“真有这么担心？”
“白鹰第三小队去往J市以后已经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了。”女子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蹙眉，淡淡开口：“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好，好。”卷发男子拉开一个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接着在桌子上放下咖啡，随意拿起几张纸页看了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整整一队异能者呢，杳无音信。”
“但是也许上面有些人巴不得他们失踪呢。”卷发男子见女人看向自己，于是耸肩：“干嘛？我实话实说啊……”
他看了眼房间右上角摄像头。
——那是关着的。
“三队那几个敢抹他们面子的，啧啧啧……”卷发男子喝了口咖啡。
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没空和他闲聊，见他在这里悠哉悠哉坐下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都来了，我也顺便说说我刚才意识到的事情。”
“什么？”
“我觉得L市和J市的新型感染体是同一个。”
卷发男子差点呛到，看向她：“啥？”
“你还记得派出过的一支军队吗？”女子顿了顿，“在L市外面，还没彻底进城，然后就被钻地的变异体团灭的那支。”
——这也是为什么军方这次决定直接轰炸L市，而不是继续拿着暂时无法完美补足的兵力去未知的地方试探。
“他们连接频道最后传讯过来的那段话我听了好多次了……”
女子呢喃，点了点手机。
一段录音播放了出来，断断续续，很嘈杂：
-（燃烧的声音）
[下车！下车！]
-（有人在怒吼，外面传来了丧尸的嘶吼，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刺穿肉体的声音）
[下面还有！打……滋滋……]
（信号模糊了一瞬，紧接着，就是混乱的枪声和脚步）
-（这段无序的声音持续了好久，痛苦的惨叫和嘶吼是它的绝佳伴奏）
直到某一时刻，一切突然寂静下来了。
[滋…滋滋…哇…滋…死了…滋滋…]
通讯设备离说话的地点有些远，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很模糊，还夹杂着电流声，断断续续。
[别…滋滋……我还没找到另一只…滋滋……]
-（笑声）
[嘿。]
电流声突然消失了，小女孩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虽然隔了点距离，依旧有些轻微。
[你们有枪，还有我没见过的飞机大炮，我怕这些玩意。]
然而过了一会，电流声又响起来了。
小女孩的声音重新变得嘈杂。
[我…滋滋……]
-（这语气似乎很伤心）
[但是没有…滋滋……关系，很快…滋滋……很快～]
饱含笑意的话语响起：
[我就不怕啦。]
-（录音结束）

——（作者补充）——
这几天都是双更啦，求求订阅。
幕间不算更新，我之后白天会放出两更，昨天玩很嗨所以更新缓了一下，导致凌晨没有（）

第二十九章 绕路（二合一4k字）

楚沐歌活动了一下筋骨。
她车已经开了一个上午了：播放的音乐一首接着一首，后座的斗地主一轮接着一轮。玩到后面，也都乏了味，兄妹俩阖着眼睛，开始打起瞌睡来。
音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欢闹的气氛结束，车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翻页的声音。
顾瑶把字典当成了书看，一页页拂过，似乎想把上面所有的字都烙印进自己的脑子里。
也许这种氛围也是安宁的，像是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于柔软的沙发上看书，怪悠闲的。
但是末世的轻松欢愉时光总是很短暂，在这个时代，闲适悠闲只是插播的广告，更多播放的，是血腥与磨难。
急刹车、
吱呀作响，像是一根针，轻而易举便刺破了名为祥和的气球。
放松身体的白采携差点往前磕到下巴，猛地睁大眼睛，稳住身子。
——后排也是有系安全带的必要的。
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了？
眯眼，白采携看向前面。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周围有村庄的地方，马路两侧，一栋栋房屋沉默屹立在原地。
而在不远处，赫然有一小批丧尸正站立在那里，如同雕塑。
也有部分在漫无目的游荡，灰白色的眼睛空洞无神。
它们也许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在前方，似乎发生过一场离奇的交通事故。
几辆小轿车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扁，成了一块铁饼，在压成缝的车窗间溢出干涸的浅淡血丝和肉沫。
——也许是有人想要逃生，在经过这里时，被什么东西给压扁了？
连车带人，当场死亡。
汽车被压扁的悲鸣声或许吸引了周围丧尸的注意力，于是它们被引了过来。
在没有猎物时，丧尸的活动范围其实很小。
它们会固定在某个圈子内游荡，除非被声音给吸引，不然就算是狂风骤雨，它们也会一直沉默在那片区域徘徊。
很显然，这些丧尸被吸引到了铁饼车辆的地方，刚好在马路中央，挡住了楚沐歌等人的去路。
其实区区这些丧尸，楚沐歌完完全全能应付，她只需要一踩油门狂飙而走就行了。
但是她看了眼那铁饼似的车辆，没动。
末日，在途中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那可太多了。
像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
“……有变异体。”楚沐歌轻声开口。
她蹙了蹙眉，看着远处那铁饼车辆，说道：“先下车吧。”
“啊？”白采携还没反应过来。
楚沐歌淡淡开口：“你如果不怕等会我们开着开着被什么东西给压成肉饼，你现在就可以开着车往前冲。”
谁也不知道这个变异体究竟还在不在这里，但是末日就是要谨慎行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采携不说话了，转头看向四周。
那些房子阴森恐怖，黑灯瞎火的，像是鬼屋。
仅在这里站立了数秒，就见一只丧尸在某一处地方晃晃悠悠出现，然后呆愣愣看见众人，紧接着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在它发出低吼之前，顾瑶率先控制，让它停留在了原地。
这里有多少丧尸？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少。
要知道，众人站的地方只是马路中央，两边可全是楼房呢。
马路横穿过了两个大村庄，谁也不能保证这里究竟藏着多少丧尸。
顾瑶想了想，操控着那只丧尸开始往前面走去。
她的视线附加在丧尸上面，命令着它前往铁饼车辆，查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楚沐歌意会，在原地安静等待。
白采携看着那丧尸在他们身边路过，有些迷茫。
这、这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看了眼顾瑶。
不会是她干的吧？
顾瑶操控丧尸接近，和几只漫无目的游荡的同类擦肩而过，偏头，看向那血迹斑斑的车辆。
这场事故，也许发生的时间并不是非常久远。
这几日都没有下雨，倘若下了雨，这些血迹早就被冲淡了，根本不可能这么明显。
所以变异体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它们都是有领地意识的，一般情况下也不太可能会选择远走高飞。
顾瑶操控的丧尸，右眼上方有肿瘤似的凸起，导致半只眼睛被挤压，瞎了似的。
她只能暂时通过独眼龙的视角，蹲下身子，化身丧尸版福尔摩斯，观察车辆。
的确是被什么东西压扁的，汽车的碎片四周爆开散落，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抬眸，是多云的天空。
难不成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液压机吗？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呼噜呼噜的短促声音，像是猪的叫声。
越过铁饼似的车辆看向道路一侧，在那里楼房的街角，有一个四五米的肥硕躯体正坐在地上，背对着顾瑶。
它身上的脂肪非常多，一层接着一层堆砌，那肮脏的体恤衫无法包裹住它臃肿的身躯，展露着灰色的、带着斑点和脓包的恶心皮肤。
肥胖丧尸坐在那里，像是个圆滚滚的球，似是顾瑶凝视久了，有所感应似的，哼哼短促发出鼻音，回头，看向丧尸。
脸上脂肪让它灰白色的眼睛突出，嘴唇倒是很大，紧闭着，带着死灰的颜色。
见到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丧尸，它看了丧尸一会，然后重新回头，背对着她呼噜呼噜叫着。
四肢在躯体面前有些短小，颇为滑稽。
顾瑶于丧尸的眼中看到了它的全貌，站在楚沐歌沉默一会，接着拿出便利贴，开始写字：
[前面车旁边盲区有猪]
楚沐歌：？
她接过便利贴，半晌后试探性开口：“呃，视野盲区有只和猪一样的变异体？”
顾瑶点头。
楚沐歌噗嗤笑了一声：“好，知道了。”
说着，摸了摸顾瑶脑袋。
顾瑶还没反应过来，美女无语，一把拍开。
楚沐歌缩回手，看向前面的铁饼车辆。
所以，这些倒霉的幸存者很有可能就是遭受到了那只变异体的攻击，然后成为了钢铁汉堡里的那块肉饼。
不知道那只变异体究竟是怎么攻击的，但是可以知道一件事情：车是不能继续往前开了。
白采薇也想到了，于是略微担忧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车总不可能抛下吧？里面全是物资呢。
楚沐歌沉思片刻，看向旁边的房屋，淡淡开口：“我们进村绕路吧。”
……
车辆行驶。
楚沐歌偏转方向盘，轻声开进了村庄的入口。
绕开变异体的地方，然后重新上马路，这是她们的计划。
颗粒似的小石子和轮胎摩擦，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村庄里面的房屋种类很多，洋楼似的小楼和传统木质的老屋并立，怪奇怪的。
栽种的植物没有了人为的干涉，开始放肆的生长，爬山虎在墙壁上野蛮繁殖，将其变成了绿油油一片。
前方有丧尸。
村庄的丧尸数量不少，但是分布较为零散，只要众人不发出过多声音，就不会有很大的危机感。
有顾瑶在呢。
路途碰到的几只丧尸都被她抓住，成了乖巧的小鸡仔，默默跟在了汽车后面。
——即便有时候跟不上。
顾瑶发觉，自己操控丧尸的能力好像又变强了。
现在都控了二十多只了，她依旧没有任何压力，甚至感觉能打十头牛。
于是就可以看见很离谱的一件事情：有几只丧尸刚从某些地方窜出来，就被车辆后面跟着的一堆同类擒拿，压在地上，嘴巴被捂住，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然后很快，就被洗脑了似的，也加入了施暴大队，准备去祸害其他的同类。
顾瑶赫然成了村中一霸，身后一堆小弟，特别威武。
白采携咽了口口水，看向后面。
那些丧尸在他们车辆后面撒野奔跑，但是却没有张牙舞爪，而是很整齐的跑步，莫名喜感。
他回头，看向前座的顾瑶。
……原来这里有个隐藏的大佬。
什么嘛，一点也没危险的感觉好不好。
白采携放心下来，靠在车位上，准备闭目养神。
然后就见车辆一个急刹车。
梅开二度
这次白采携是真磕到下巴了，嘶了一声，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
楚沐歌看向前方挡住她们去路的不速之客，蹙眉。
那是一只丧尸犬，但是可比顾瑶的大的多，而且还是只变异体。
整只狗，大的如同老虎，全身漆黑色的毛发，翻着白眼，龇牙咧嘴看向车辆，嘴里发出低吼。
这低吼让狗大一个激灵，然后也不甘示弱狂吠起来。
下一秒，就见变异犬快如残影，眨眼间便逼近车辆，扑了过来。
这一幕对于坐在前座的顾瑶和楚沐歌是最刺激的，锋利的爪子刮擦在风挡玻璃上，留下白色的抓痕，玻璃发出悲鸣的震动，变异犬重新跳回了不远处。
楚沐歌蹙眉，手放在了车把手上。
这车可不能毁，她们目前所处的地方可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开的车辆能供她们继续赶路。
就在楚沐歌准备下车亲自杀怪的时候，就见车的两侧窜出一堆人影，疯狂扑向了变异犬。
那是顾瑶控制的丧尸。
丧尸犬爪子锋利，张着血盆大口，看向这些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丧尸，也有些懵。
丧尸犬一挥爪子，就拍飞了一只丧尸，让对方的脸和胸口烙印上了可怖的血痕。
伤口极深，丧尸挣扎着想要起来，眼中还掉出来一颗眼珠。
虽然普通丧尸在它面前很弱，但是遭不住数量多。
丧尸犬低吼着挥舞爪子，但最后还是被几只丧尸钻了空子，它们狠狠咬在它的躯体上，死死不松口。
丧尸犬发出嘶吼，暴躁起来，甩起身子。
就在这时，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它的皮毛间溢出星星点点红色的光，紧接着，高温扭曲周围的温度，同时也烫烂了那些撕咬在它身上的丧尸的脸，让它们的五官变得焦黑一片，冒着白色的热气。
原本漫不经心的白墨雪唰的一下看向它，目不转睛。
——[质]
就连楚沐歌都带上了惊讶的神情：“这玩意居然有异能？”
高温灼烧了丧尸的肌肤和血肉，丧尸犬甩了甩身子，一爪挥下，拍掉了一只丧尸的脑袋，接着龇牙咧嘴看向车辆，做出了捕食的动作。
在它扑来的同时，楚沐歌立刻开着车极速往后倒去，让它扑了个空。
丧尸犬速度很快，重新稳定身子，再次攻击。
这次可没有之前那么好运了，虽然躲过，但是丧尸犬的爪子依旧刮擦到了车辆前部，将车牌那块地方狠狠撕下，带着高温。
白墨雪眼中浅蓝色的光一闪，冰刺突袭，在地面冒出，丧尸犬挥爪拍断，继续奔袭。
“把刀给我。”楚沐歌开着车极速后退，用按钮拉下车窗，对着后面说道。
白采薇愣了愣，接着从后面拿下唐刀，两只手吃力递给楚沐歌。
车内空间狭窄，楚沐歌单手目不转睛开着车，看着前方追逐而来的丧尸犬，另一只手拿着刀柄，一动不动。
“等会我出去，你们稳一下方向盘。”
锋利的刀刃就对着后座三个人，一不小心就可能刮擦到。
——她要下车了。
在松开方向盘的一瞬间，她拿出左侧车门储物格放的手枪，把手伸出窗外，朝着它的脑门开了一枪。
丧尸犬躲避非常及时，子弹击穿了它的耳朵，让它痛呼了一声，速度有所减缓。
楚沐歌趁机下车，唐刀朝着它的脑门斩去。
白采薇连忙往前探身子，稳住方向盘。
唐刀也有耐久，相信经过这一战，肯定会磨损好多。
然而那一发让它减速的子弹让丧尸犬警惕起来，立刻跳远，看向稳住身体站在原地的楚沐歌，还有停在她身后的汽车，低吼着紧绷躯体。
楚沐歌淡淡看向它，一只手拿着手枪，另一只手拿着唐刀：“看来你也不是防弹的嘛。”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了另一声狗吠。
狗大从车内跳了出来，朝着巨型变异犬叫着。
白墨雪在车内待了一会，见兄妹俩都默默看向自己，于是也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也去参演。”
说着，她走出，面无表情依着车门，看向变异犬。
三个异能打一个，群殴多好。
——（作者补充）——
给你们看一只猫猫：

画师菠萝包名称：泡在可乐里的狐子

第三十章 进化（二合一）

低吼声。
变异犬嘴里溢出威胁的声音，四肢紧绷，看向三人。
楚沐歌眨了眨眼睛，血红色的浓雾浮现于眸中：“吐冰雹的先打，然后畜生开炮，最后我挥刀。”
吐冰雹的白墨雪：？
畜生狗大：？
猫猫对于那些让自己不爽的人一向都不留情面，嘴毒的很，瞧见白墨雪看向自己，还耸了耸肩，挑眉：“有问题吗？”
下一秒，变异犬已经按耐不住，率先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白墨雪眼中闪过淡蓝色的光芒，冰刺在地上冒出，朝着变异犬的腹部刺去。
高温、
变异犬的毛发间充斥着点点红光，躲避了冰刺，接着龇牙咧嘴看向白墨雪，朝着她冲了过去。
白墨雪面不改色，冰刺一根根冒出，狠狠刺向变异犬，然而后者异常灵活，一一闪躲后，拍断抵挡在前面的冰刺，朝着白墨雪的脑袋张嘴咬了过来。
血盆大口散发着血腥的恶臭，就在锋利的牙齿即将触碰到白墨雪时，无形的空气炮射出，击中在了变异犬身体一侧，将它狠狠轰飞。
变异犬呜咽一声，甩甩脑袋重新稳住身子，看向攻击来源。
狗大在它面前很小，和只幼崽一样，但是气势却没有落下，张着嘴巴，见它看向自己，还微微仰了仰头，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变异犬一侧的身躯已经血肉模糊，然而下一秒，就见那部分伤口迅速止了血，逐渐开始愈合。
楚沐歌停下了想要趁机攻击的动作，看了眼它的耳朵。
果然，那里也止血了。
虽然没有彻底愈合，耳朵因为被子弹击穿的原因缺了个洞，颇有些滑稽。
变异犬不防弹，但是自愈能力很快，现在楚沐歌手枪里还有一发子弹，只能追求一击必杀，不能出错。
空气炮继续射出，变异犬这次学聪明了，注意力全放在了狗大身上，躲避空气炮，朝着狗大扑了过去。
然而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唐刀斩下，速度极快，即便变异犬下意识想要闪躲，依旧被楚沐歌攻击到了。这次可没有上次好运，这一刀丝毫不留情，是奔着斩落它脑袋来的，即便变异犬躲避，依旧在它的脑袋上狠狠劈下，唐刀一时间卡在了上面，还能听见骨骼的脆响。
变异犬痛苦的呜咽声响亮，楚沐歌咬了咬牙，开始抽刀。
得速战速决才行。
在战斗无法避免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绝对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最差的情况，就是会引出那只会把车辆压成铁饼的变异体。
所以得赶紧杀完跑路。
变异犬脑袋上有着极深的一道伤痕，它恶狠狠看向楚沐歌，身上的热气越发滚烫，就连毛发都好像冲上了天，炸毛似的。
猫猫上面毛茸茸的耳朵倏动，眨眨眼睛，立刻后退，让变异犬挥舞的爪子落了空。
在它的一侧，热流滚烫，让人嘴唇干燥起来，楚沐歌略微有些不舒服，一刀再次斩去。
猫猫点满了敏捷和力量，近战能力很强，而白墨雪和狗大是远程法师，不断趁机输出，很快，变异犬身上就开始布满了伤痕。
即便它可以自愈，但是这些伤痕还是让变异犬暴躁起来，奋力地反击。
——刚躲过冰刺就被一发空气炮打蒙，然后被眼前的人类砍一刀的憋屈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受，而且拿刀的人类还和条泥鳅一样，会躲的很，它打不到！
楚沐歌抓住机会，一刀劈向它的眼睛。
变异犬痛苦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楚沐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趁它刚瞎了一只眼睛，立刻准备开枪。
——变异犬体表温度很高，不能触碰到，现在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如今是开枪的最好机会。
楚沐歌在赌。
之前那次开枪，她也是在赌。
赌变异犬不会躲开，赌其他丧尸没有听见枪声。
在她们战斗的途中，其实吸引来了部分丧尸，但是都被顾瑶给控制了，安安稳稳待在一边。
砰！
枪响。
子弹在黑洞洞的枪**出，不偏不离，刚刚好击中了变异犬的脑门。
噗呲、
射入头颅，混淆大脑。
变异犬四肢不稳，最终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没子弹了。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放下枪。
她赌对了。
就在这时，楚沐歌头顶的猫耳动了动，若有感应似的看向后面。
在车的后面，有几只丧尸跌跌撞撞的从某一处街道冲了出来。
其中一只跑的最快的，衣衫褴褛，死灰色的半边脸溃烂，跌跌撞撞跑出来，看见众人，然后嘶吼着奔跑。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
她也赌错了。
“快！上车！”
楚沐歌叫了一声，立刻跑过去打开车门，麻溜进了驾驶位。
白墨雪和狗大紧随其后。
顾瑶看了眼后面越来越多出现的丧尸，操控着自己控制的小弟们前去阻拦，作为暂时性的牵制。
——村庄内的尸潮被吸引出来了。
数量太多，顾瑶控制不住。
但是她想了想，又在众目睽睽下，让狗大再次跳出了车。
狗大是丧尸犬，其实是不会被后面逐渐汇聚的尸潮攻击的。
顾瑶想让它去捡个漏。
楚沐歌看见狗大去往了变异犬的尸体方向，也明白了顾瑶的意图，于是咬了咬牙，启动了车辆。
引擎震动，车轮开始与地面摩擦，歪扭了一下车屁股，开始向前冲刺。
丧尸来自四面八方。
后面汇聚的大部队最多，但是在车辆开的途中，左右两侧也会奔跑出来几批丧尸。
顾瑶又开始了控制丧尸，让丧尸送死的流程，一批批丧尸在汽车经过时开始自相残杀，互相啃食。
她们目前的位置很尴尬，车辆刚好行驶在村庄中央。
楚沐歌看见前方冲来了几只丧尸，一踩油门，撞了上去。
血液粘稠的糊在了风挡玻璃上，好在并不多，楚沐歌面无表情转动方向盘，转进另一条道路。
她对这也不熟，反正朝着大路开就对了，总会开出去的。
就在这时车内所有人都好像感受到了一种轻微的震动。
白采携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向后面。
一个肥硕的黑影弹跳性极强，像是一个皮球，窜上天，然后下落，接着再次窜天，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白采携惊恐把头扭回来，哆哆嗦嗦开口：“有、有变异体来了！”
楚沐歌当然知道。
这震动声越来越大，她盲猜就知道很有可能就是顾瑶便利贴上提到的那只猪过来了。
但是现在下车是不可能下车的，只能祈祷别被压成肉饼吧。
压力来到了开车的楚沐歌身上，她抿了抿唇，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
她还没盼到美好的未来呢，可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肥胖变异体貌似也有异能，它的躯体弹力极好，但是居然又莫名很重，弹跳的功夫，它离车辆的距离越来越近，每次下落，都会压到几只倒霉的丧尸，一时间血肉横飞，筋骨被碾成了泥，黄白红混杂。
这一下要是压到车辆上面，众人会成为下一个铁饼汉堡。
楚沐歌开的不是车，是一堆人的命。
来了。
终于，变异体接近了车辆的位置，紧接着，起跳。
楚沐歌咬牙，瞳孔竖成直线，在它下落的一瞬间，用力转动方向盘，一个漂移。
还好目前的道路宽敞，汽车回旋，接着车头对向了落在地上的肥胖丧尸，楚沐歌一踩油门，居然朝着它狠狠撞了过去。
躲什么躲啊？撞死它丫的。
肥胖丧尸估计也没反应过来，被车辆狠狠一撞，往后面栽去。
此地不宜久留，丧尸会越聚越多。
撞倒了变异体，楚沐歌便扭转了车头，再次往前开去。
白墨雪这次搭配很好，在变异体倒地的一瞬间，冰刺射出，朝着它的大肚子而去。
可惜变异体已经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锐的猪叫，再次窜上天。
又要来了！
白采携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变异体在后面消失，暗中祈祷自己不会变成一块肉饼。
猫猫第六感很强，居然莫名奇妙有些克制肥胖变异体，每次在它下落的时候，都会偏移位置，让变异体落了个空。
这车技，一般人可学不会。
白采携呼吸有些急促：“我靠，你练过？”
“没。”楚沐歌淡淡回答，看向前面的路。
记忆里练过。
快到了。
即将驶上大路，轿车发出咆哮，车速达到了最大。
这是个大型村庄，数百只丧尸在后面追她们，也莫名乖壮观的。
这种时候，即便车不会被压成铁饼，只要有一丝磨损导致无法继续驾驶，那她们也差不多死路一条了。
就在车即将开上宽敞的大路时，前方突然跳下来一个硕大的黑影。
肥胖丧尸这次没有直接对着车压下来，而是选择跳到了车辆前方。
但是只有顾瑶有所预感：它全身的脂肪似乎有朝着坚硬化的趋势发展，像是一堵墙。
这次假如撞上去，可能就得车毁人亡了。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就连周围的呼吸声都变得沉重起来。
在顾瑶的感官中，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慢动作。她呆愣愣看着眼前的变异体，接着瞄向对方肥胖的脑袋。
丝线……
嗯？
怎么有两条？？？
顾瑶看着对方肚子一条，脑袋一条，有些迷茫。
变异体的丝线，她一般是拉不出来的。
但是还是得试试看吧？
果然，肚子里的丝线她不管怎么用力，也扯不出来，最后索性放弃，换到了脑袋。
用力一扯！
丝线被她奇迹般拽出，晃晃悠悠到了她的身边，接着扎入她的身体，建立了连接。
很惊喜，也很意外。
顾瑶把部分意识转移到了肥胖丧尸身上，看着第一人称的视角下，“自己”面前冲过来的轿车，接着慢慢放松身体。
重新让身体变得柔软。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轿车狠狠撞向变异体，把它给撞飞。
和顾瑶连接的丝线突然开始狠狠抽动，似乎有着想要脱离的趋势。
这种感觉很难受，顾瑶看向地上想要挣扎起身的肥胖丧尸，灰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下一秒，她率先斩断了连接。
嘭！
肥胖丧尸的脑袋爆裂开来，脑浆迸射，血珠糊到了车辆窗户上。
松松软软，躯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沐歌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也很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做。
跑啊！
嗯？你说狗大？哪有时间等它。
轿车继续前行，丝毫不停留。
然而在这时，白采薇发出一声惊呼。
少女的声音总是特别引人注意。
楚沐歌看着前方，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采薇开口：“它、它重新站起来了！”
楚沐歌蹙眉，通过后视镜，看向了车辆后面。
那具无头的肥硕丧尸躯体开始抽搐，然后摇摇晃晃起身，上面还喷着血，再次窜上了天，开始朝着众人过来。
这还没死？
楚沐歌怔愣了一瞬，紧接着冷静下来，说道：“它的本体不在头颅，在其他位置。”
那在哪呢？
恰在这时，顾瑶把便利贴拿了出来。
上面画了一个圆滚滚的胖球小人，在它肚子的地方，还加了一个粗粗的圈。
——在肚子里。
后面东张西望的白采携也看到了，忍不住开口：“所以这是孕妇？”
楚沐歌耸肩：“谁知道呢。”
管它生前是什么，反正得想办法把它肚子里本体搞掉。
车辆继续行驶，后面跟着一个无头肥尸，上蹿下跳，每下落一下，都会带来震动的声音。
……
村庄内。
大部分丧尸全都被汽车吸引，导致村庄内部一下子空荡荡下来。
变异犬的尸体倒在地上，还瞪着眼睛，热气散去，就连毛发上面也沾上了灰。
狗大跑到它的跟前，接着到了它柔软的肚皮位置，开始了进食。
撕咬、
肚皮的皮肉被咬开，露出了里面的血肉骨骼和内脏。
狗大埋头吃着，不时还有血液飞溅。
吃着吃着，它的毛发间就隐约出现了些许红光，像是错觉，转眼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是成长。
肌肉绷紧，腐烂的躯体愈合了一部分，它痛苦的蜷缩了一下身子，骨骼和血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让它的躯体逐渐开始变大。
在某一时刻，它龇开沾着肉沫的牙齿，看向了变异犬头颅晶核的方向。

第三十一章 汪！（真是二合一•᷄ࡇ•᷅）

她逃，它追，她插翅难飞！
楚沐歌觉得，这车，可以当作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要么一起逃出生天，要么被后面紧追不舍的肥胖无头丧尸压成铁饼汉堡。
她好歹有事情做，其他坐在车里的人，那可就非常煎熬了。
白采携哆哆嗦嗦坐在位置上，看了眼后面，忍不住说道：
“姐…姐姐，你稳点啊，我们命可全都在你手上了。”
想象一下吧，你躺在液压机上，然后有一个人说，进行五次赌博，每次都有五分之一的概率会把你压成肉饼。
楚沐歌没空和他废话，一转方向盘，躲过了变异体的落地攻击。
无头丧尸伤口处还在冒着乌黑的血，随着它的降落，往外面洒去，糊在了白采携旁边的车窗玻璃上。
白采携是伤员，受不了这种刺激。
咧嘴，往里靠了点。
白采薇见自己哥哥挤了过来，颇又些嫌弃：“你干嘛？回去，挤死了。”
“有、有味啊。”白采携支支吾吾开口。
那些乌黑的血液好像透过缝隙略微进来了一些，也许是错觉，但是血腥味很浓，白采携一闻到，就忍不住蹙眉。
一想到这玩意是在一个死去很久的肥胖丧尸体内的，他就犯恶心。
太折磨人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楚沐歌冷静开着车，开始思索计划。
总得想办法干掉它才行。
“学姐。”
楚沐歌轻声开口：
“你能…呃……试试爆开它肚子吗？”
顾瑶看着手中握了很久的晶核，摇了摇头，继续低眸看着它。
——或许的确可以试试……
于是几秒后，她又对着楚沐歌点点头。
晶核被她紧紧握住，顾瑶张开了嘴巴。
她准备吃下去了。
然而就在她想要放入嘴巴的那一刻，车外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
威风凛凛，黑乎乎一团，毛发被风吹的扬起。
那是狗大。
狗大撒腿奔跑，居然硬生生让它给追上了。
这速度有多快？能跟上疾驰的车辆？
不过这种加速状态应该持续不了多久，狗大这次出现，刚好是在楚沐歌车门的一侧，嘴里还叼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楚沐歌随意瞟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枚晶核。
——应该是变异犬的。
吃了变异犬的肉，狗大的身躯也膨胀了好多，刚刚好和车窗持平。
楚沐歌看了眼顾瑶，接着意会，把车窗拉下。
晶核被丢入了窗内，狗大微微转头，张开嘴巴，对准了弹跳到了半空中的变异体。
嘭！
空气炮极速射出，一瞬间就把变异体给射飞了出去。
皮球似的身躯变成了炮弹，朝着楚沐歌等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让畜生装到了。
楚沐歌面无表情，抓紧时间开车，准备逃脱变异体的追杀。
原地留下来的狗大赫然成了救世主，仰头看向变异体落地的位置，狗吠了一声。
顾瑶颇有些担心自己的狗儿子，把部分意识附着在了它的身上。
变异体摇摇晃晃在地上起身，肥硕的身躯上方的血液不再继续喷涌，取而代之的，是血肉蠕动，在断裂的中心位置，一颗血管连接着的眼珠从其中冒出，摇摇晃晃，像是触手似的在半空中胡乱舞动起来。
在变异体肚皮位置，微微凸起，呈现出一只婴儿手的形状。
狗大嘴里溢出低吼，盯着它，然后张开了嘴巴。
嘭！
起跳。
变异体躲过空气炮，迅速朝着狗大的位置砸了过来。
狗大立刻躲避，继续发射空气炮。
变异体上面的眼珠貌似给予了它更多的视野，即便狗大选择绕后偷袭，也依旧会被它起跳躲过，一时间谁也打不到谁。
但是楚沐歌等人已经跑的越来越远了。
变异体也许也是意识到了这一问题，于是突然暴躁起来，下落的频率明显变高，有着一种不砸到对方誓不罢休的趋势。
狗大也不甘示弱，闪躲拉满，却在最后一次下落时被击中了。
——不是被压中，而是被击中。
变异体砸落在了它的一侧，紧接着，肚皮血肉蠕动，出现一道血痕，脐带连接着的婴儿面色死灰，睁着空洞的眼睛，朝着它张开了并不协调的血盆大口。
狗大来不及闪避，被它狠狠咬在了背上。
牙齿锋利，轻而易举透过皮毛，咬下了一大块肉。
狗大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见婴儿重新进了肚子里面，于是龇牙咧嘴，毛发冲起。
它也要开第二形态了。
红色的光芒星星点点浮现在毛发之间，熟悉的热流开始在它躯体周围扭曲空气。
狗大疾驰扑了过去，趁变异体还没起跳，一爪子挥在了它的眼球处。
噗呲、
血管被割断。
眼球掉到了地上。
肥胖的躯体开始抽搐，变异体肚子开始蠕动，血痕再次出现。
这次狗大连躲也没躲，索性张牙舞爪释放了丧尸犬的天性，恶狠狠扑了过去。
滚烫的爪子带着高温，开始割裂变异体的肚子。
变异体企图跳远，但是狗大却一跃到了它肥硕的身子上，把它压到下面疯狂挥舞爪子撕咬。
一时间血肉横飞，肉沫粘连到了大地上。
带着高温的爪子是割开皮肤的最好武器，狗大对准它的肚皮进行剖腹产，准备把里面的变异体揪出来。
脐带连接着的变异体终于抵挡不住，张开嘴巴，朝着狗大的鼻尖咬了过来。
然而后者早有准备，见这咬掉自己一块肉的崽种出来了，立刻挥舞起爪子，拍了过去。
高温灼烧血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狗大张开嘴巴，对着半边焦黑不停尖叫的变异体，发射了空气炮。
嘭！
残肢。
……
楚沐歌等人已经跑的远远的了。
疾驰于道路上，猫猫开着车，马不停蹄朝着目的地进发。
顾瑶突然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楚沐歌顿了顿，接着就看见顾瑶的便利贴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原地等一会]
等狗大。
楚沐歌翻了个白眼，停车。
虽然很不爽，但的确应该等。
“那玩意不会追上来了吧？”白采携看了眼后面，惊魂未定说道。
顾瑶晃脑袋。
当然不会，狗大嘴里还叼着对方身体里的晶核呢。
这波，顾瑶加起来一共有三颗晶核了。
……
“事实上，给我们的时间的确不多——”
小女孩背手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踢了一脚半路的石头，看向身后沉默跟着的怪物：
“噢，其实他们轰炸过来的话，损失最大的其实是你。”
她一灰一红的眼眸中倒映出血肉建筑的轮廓：“我可不只有这一个母巢。”
附着有顾瑶部分意识的怪物头顶浮现出了白色的文字，到了小女孩的眼前：
[所以你是在帮我？]
“当然。”小女孩有些意外回头，歪脑袋，语气理所当然：“这样什么问题吗？”
“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被你身边那个人类影响了啊，疑神疑鬼的，拜托，我真的是好心哎，人类…呃……怎么称呼我们来着？丧尸，感染体？随便啦，我们丧尸可是很淳朴憨厚的。”
说罢，她自己咯咯咯笑了几声，语气突然变得平淡：“真有趣，你试图以她为模板把自己当做人类……”
她顿了顿：“而不是一只丧尸。”
跟在她后面的怪物沉默，半晌后，白色的文字又浮现：“为什么帮我？”
小女孩深吸一口气，蹙眉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反而趁着路过一个露天咖啡厅，坐在了其中一个椅子上面。
然后数秒过后，她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哦买嘎，www我新找到的小裙子˃ʍ˂”
她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贫穷的胸，呢喃：“或许下次我得雇佣一些丧尸清扫一下城市……”
“如果这个城市还有下次的话。”
怪物沉默在她对面站着，小女孩拍了拍椅子，让灰尘落下，然后小心翼翼坐了上去：“好，我来给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要帮你。”
她顿了顿：“你要听友善论还是阴谋论？”
居然还有两种版本吗？
小女孩觉得自己这模样很酷，于是打了个响指——没有打出来。
这招是她趁着某一处有电趁机通过光盘看着电视里的人类主人公学的。
虽然没学会。
“那就先听第一种。”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分泌点泪水。
“姐姐，你真的好特殊，像那种…那种，呃，正常人里面的精神病一样。”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但是其实小女孩形容的很恰当。
“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吗？”小女孩眼睛笑的微微弯起：“像人类里面企图改过自新的吸毒患者，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会纠结吃不吃晶核的同类。”
“晶核能让我们变强，然后给予我们质。”小女孩突然语气变得有些崇拜和向往，“你应该还没有见过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吧？一堆眼睛，很可爱……你晶核吃多了就会看见了。”
“啊……”小女孩把手放在胸口，闭眼：“那是我们的本源，我们的母亲，是一切的起因。”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淡漠：“而你，就是那个不想吃晶核不想看见她的不孝子孙。”
顾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通过钻地变异体浮现出了白色的文字：
[我吃那个，不像人类]
“……天呐。”小女孩翻了个白眼，吐舌头：“为什么一定要像人类……”
“不过这也的确是你吸引我的原因之一。”小女孩微微弯腰，手放在下巴上，看向怪物：“嘿。”
她突然来了兴致：“你知道嘛，我见过另一个同类，她现在已经被炸成灰了。”
小女孩顿了顿：“所以我才发现你很特殊，特殊的地方在于……”
也许觉得这话说出来很好笑，她一灰一红的眼睛已经微微弯起了：“你像个智障。”
顾瑶：？你怎么骂人
“智力障碍。”小女孩莫名还挺严肃的，貌似并没有发觉这是一个侮辱性的词语，“你木头的像是个机器，我们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吃晶核会逐渐恢复神智，你可能真的需要多补充一点。”小女孩颇有些担忧，像是在照顾一个营养不良的可怜孩子：“吃多了，情感就会恢复一些了，也许就不会那么呆愣愣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劝顾瑶吃晶核。
见怪物沉默，她翻了个白眼：“好，接下来是阴谋论时间^^”
她的语气唰的一下变冰冷：“我帮助你，只是为了看你能走出什么新道路，但是吃晶核就是变强的唯一途径，假如你不这么做，等到我耐心耗尽，没看到你带给我什么惊喜，我就会把你吃掉。”
她的语气重新变得带着笑意，还夸张的比了个大圈：“同类味道很好，要全部吃掉噢！♡(ɔˆз(ˆ⌣ˆc)”
“啊。”小女孩突然顿了顿，“时间差不多了吧。”
她看向怪物：“你主意识是不是该回去了？”
顾瑶现在是趁着等狗大的时间，在同步和小女孩交流。
于是怪物点点头，准备将主意识转移。
“对了。”小女孩在最后又再次懒洋洋开口：“你的人类很有趣，但不宜过于靠近。”
“你应该看得出来她脑子有问题吧？”小女孩声音带着笑意，“她虽然平常很听你话，但其实一直在压制，我瞧得出来。”
楚沐歌的理智是她忍耐的结果，压抑的是各种混乱的情绪，以及更深层次的，埋藏在内心深处对于顾瑶最为扭曲的感情。
其实楚沐歌很清楚，那种感情不应该出来：
谁碰一下顾瑶，她就应该把谁的手给剁了。
浓稠的占有欲会冲垮她。
“噢！噢！我知道这个属性！”小女孩兴致勃勃：“人类管这叫病娇。”
“那么你猜猜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
顾瑶主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之中。
车辆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数十分钟了。
楚沐歌注意到顾瑶的目光，歪头看向她，微微一笑：“学姐——”
这声音带着点撒娇，顾瑶想了想，摸了摸她脑袋。
猫猫一点也不抵触，愉悦眯了眯眼睛。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狗吠。
楚沐歌：•᷄ࡇ•᷅
望过去，狗大正在顾瑶那一侧门旁边蹲着，瞧见顾瑶和楚沐歌看过来，连忙把晶核重新叼起来，摇起了尾巴。
畜生又来争宠了。

第三十二章 都可以磕（二合一）

轿车在道路上行驶着，旁边有一道黑影紧紧跟随在它的一侧。
狗大吃了变异犬以后，身体素质有了大幅度的提高，速度也快了很多，能够勉勉强强跟上车辆。
但也的确只能做到勉勉强强的程度了。
它的加速状态貌似有时间限制，过了几十分钟后速度便慢了下来，以至于楚沐歌只能满脸不情愿降速等它。
没办法，她身边那个人宠着呢。
离新加罗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大概只需要一两天的路程，就会到了。
之后就要思考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如何把顾瑶给带进去。
难道还放新加罗外面吗？不，那不行，楚沐歌绝对舍不得。
而且，她来这，除了为了提升自身实力，也是为了和学姐亲密贴贴来着。
顾瑶把玩着那三颗晶核，丝毫不知道在自己身边开车的楚沐歌满脑子都在想着些什么。
有潮湿的气息。
车辆在道路行驶，白采携靠着车背，看向外面逐渐阴沉的天空。
多云转阴。
滴答、
有雨滴，滴落在了车窗上。
楚沐歌看了眼逐渐向浅银色转变的天空，车速渐渐减缓。
继续开的话，外面的狗大就要淋雨了。
楚沐歌倒是无所谓，但是她顶不住顾瑶默默凝视自己的模样。
猫猫败下阵来，随口对着后面说道：“今天找个地方先躲雨住一宿吧。”
出了大村庄，她们目前依旧处于郊外的状态。
周围有零零散散的房子，没有灯光，死寂的建筑屹立在肆意生长的杂草中，无声诉说着如今的荒芜和破败。
楚沐歌驶入一条小道，来到了一栋乡间小别墅的前面。
小别墅不大，大概两楼的模样，由于没有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带着点鬼屋的感觉。
趁着雨还没下大，众人把必要的一些物资搬到了门口。
楚沐歌踹开大门，往里面瞅了瞅。
很好，灰尘遍地，有吊灯断裂，砸在餐桌上，破裂出了好多小碎片。
看模样，这地方应该没人来过。
以前只有顾瑶和她自己的话，收拾这样一个房间还是有些花费功夫的，如今人多，白采携断手也在搞卫生，很快，就大致的进行了整理。
楚沐歌看着一张小桌子上沾着灰尘的三人全家福，面无表情看了一会，然后拿了起来，吹了吹，给它擦了擦，放了回去。
小别墅客厅挺大，沙发被擦了擦，白采携往上面一坐，靠着柔软的沙发，长吟了一声。
短发少女看了他一眼：“别发春。”
白采携：？
太舒服了而已啊！什么发春！
虽然沙发不可能擦的非常干净，但是白采携也不嫌弃。
这都末世了，大部分人都不是很在意干不干净。
众人经历了一场逃杀，的确需要休息一下。
今天是洗不了澡了，外面已经开始窸窸窣窣下起雨，反正身体也不是很脏，楚沐歌走到窗外，看着大雨朦胧下的乡野，一言不发。
狗大蹲在一个棚内，正对着车辆，做着把关的工作。
末世的雨，带着清洁的作用。
雨珠自灰蒙蒙的天空落下，在各类宽厚树叶上滑落，在地面积起水潭。
乡野是有池塘的，那些雨滴落其中，打穿了上面浮的一层绿色的浮游藻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世界开始洗刷自己身上死寂的人类建筑，有风夹杂着雨拂过脸庞，湿漉漉的。
在她们早已远离的地方，肥硕无头丧尸血肉模糊倒在马路中央，大雨滂沱，冲刷着它身上的血液，在它的身躯上溅起水花。
楚沐歌看着朦胧的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他人都在吃晚饭了，小队物资还算充足，顾瑶啃着牛肉干，看见楚沐歌开着窗户看着外边，风夹杂着丝雨吹拂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她走到楚沐歌后面，有些好奇对方在干嘛。
——楚沐歌在发呆。
那双眼眸中倒映着朦胧的世界，直到感觉到顾瑶来到了身边，才眨了眨眼睛，看向她，笑道：“学姐，怎么啦？”
话音刚落，嘴边就戳来了一根东西。
楚沐歌愣了愣，把对方塞来的牛肉干吃进了嘴里。
顾瑶难得投喂一次，楚沐歌都感觉有些新奇。
猫猫仰头，准备把牛肉干拽过去。
然后，就见熟悉的一幕出现了：
顾瑶没松手。
楚沐歌：……
猫猫愣了几秒，看着面无表情拿着牛肉干的顾瑶，无奈笑了笑。
她可没顾瑶那么傻。
顾瑶上次死命性咬着牛肉干拽，后面楚沐歌怕她牙齿都要拽下来了，连忙扶着她脑袋松手，把牛肉干彻底给了顾瑶。
猫猫脸色照常，咬着牛肉干，而是选择在顾瑶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一点点开始咀嚼吞咽起来。
顾瑶也没动，就保持着拿紧的动作。
时间慢慢推移。
牛肉干一点点被楚沐歌吃进了肚子，她的嘴唇也离顾瑶的手指越来越近，最终在某一时刻，终于碰到。
楚沐歌带着笑意，嘴唇微微含住了点她的手指。
果然，顾瑶眼睛略微瞪大了一点。
接着，在楚沐歌迷茫的目光下，顾瑶缓缓凑了过来，接着伸出粉舍，舔了舔对方含住自己手指的嘴唇。
楚沐歌：……
？？？
？！
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猫猫好像炸了毛，立刻松嘴，往后退了几步，呆呆眨了眨眼睛。
顾瑶还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看了眼自己手中剩余的牛肉干，塞进了自己嘴巴里，然后从容不迫盯着楚沐歌咀嚼。
这波，顾瑶完胜。
猫猫处于害羞状态，呼吸有些加快，面颊粉红。
意想不到……
旁边的几个吃瓜的也看呆了。
特别是白采携，微微张嘴呆呆看着俩人，嘴里的一口面包掉出来了点。
白采薇眼睛亮晶晶的，一言不发，只会姨母笑。
白雪是其中最淡定的，不，也不能说是淡定。
她蹙眉看了看两个人，接着舒展眉心移开目光，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刚才看到那一幕，蹙眉眯眼。
白墨雪：好怪哦。
这么一出戏，楚沐歌也没了吃东西的欲望，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在跳。
对方的舌尖在自己嘴唇划过，楚沐歌下意识再次回忆，然后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开始升温。
猫猫，其实也很容易害羞。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刚转身，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回头，看向顾瑶：“学姐，这种事情不能和其他人做。”
顾瑶点头，然后拿出便利贴，依着一个东西开始写字：
[你给了我牛肉干]
——所以你可以吃
但是楚沐歌好像理解错了意思，眼睛微微睁大：“其他人给也不行！”
那她真的会发疯的。
顾瑶可能也没想到这茬，愣了愣，居然还写到：
[为什么？]
还有为什么！
楚沐歌要气炸了：“因为，你，其他人不能碰！”
看着炸毛的猫猫，顾瑶连忙点头。
——好好好好。
先安抚一下。
……
顾瑶可能还是没猜到这舔舐的一下杀伤力对楚沐歌杀伤力有多大。
今晚铺床垫睡觉的时候，猫猫格外的不安分。
就连头顶的猫耳都不安分窜了出来，不停倏动。
外面还在下雨，窸窸窣窣，室内昏暗，众人睡在客厅，还好床垫够多。
楚沐歌和顾瑶肯定是睡在一起的，顾瑶微微睁着眼睛，还未进入待机状态，就感觉身后有只纤细的手悄悄伸了过来。
顾瑶淡淡看过去，就看见了鬼鬼祟祟往她这里靠的猫猫。
那一舔舐，把楚沐歌成功撩到了，内心有了欲火，猫猫似乎进了**状态。
天一黑，歪心思就多了起来。
也许是知道顾瑶可能不会害羞，楚沐歌看见顾瑶淡淡看过来，也不心虚，反而光明正大靠了过来。
咸猫手准备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猫耳倏动，看的顾瑶有些手痒，索性伸出一只手，捏在了上面。
“唔……！”
揩油者突然变成了被揩油者，楚沐歌有些懵，电流自耳朵传至全身，感觉浑身酥麻。
顾瑶觉得好有意思。
这可比火柴盒小车子要好玩多了uvu
顾瑶也不是真的智障，盲猜就知道今天晚上楚沐歌这么怪，肯定是因为之前自己那样舔了她一下。
所以这样子很有效果嘛？
顾瑶感觉她懂了。
于是等楚沐歌反应过来，准备把揉捏在自己头顶的手拿开时，就感觉顾瑶凑了过来。
下一秒，猫猫瞳孔缩了缩。
唇瓣贴合在了一起。
这一次可没有之前那几次那么短暂。
漫长久远，有种想把她溺死的倾向。
猫猫耳朵耷拉下来，目光有些迷离，脸颊温度开始升高。
顾瑶不需要呼吸，这吻纯粹是为了好玩，压根没考虑到楚沐歌的处境。
即便楚沐歌是异能者，但同样也需要呼吸，可是楚沐歌舍不得让唇瓣离开。
于是就任由顾瑶亲着，微微蜷缩身体，目光迷离。
直到后面真的无法呼吸了，她才轻轻推了推，接着深吸气。
猫耳倏动的频率变快了。
顾瑶感觉自己好像抓住楚沐歌弱点了，也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让猫猫不反抗，任由她摸耳朵。
手放在了猫耳上，开始轻轻揉捏。
楚沐歌蜷缩了一下身子，抿唇没说话。
浑身酥麻，她还沉浸在之前那个吻下。
顾瑶感觉找到了新的玩具。
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总比单一的小车子要来的好。
虽然不需要睡觉，但是顾瑶感觉抱着一个猫猫抱枕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她就尝试着把略微蜷缩的猫猫抱到怀里，见对方没抵抗，也就大胆起来。
楚沐歌发懵，头埋在她怀里，后面目光也逐渐迷糊起来。
楚沐歌：www₍ᐢ๑-ω-๑ᐢ ₎
被哄开心了，乖巧的可爱。
猫猫在顾瑶的怀中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顾瑶也撸猫撸了个开心。
只有恰巧看到这一幕的白墨雪蹙眉眯眼，满脸难以言喻。
她不懂，但是她大受震撼。
……
这晚是楚沐歌睡过最安心的一个晚上了，第二天醒来，精神抖擞，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感觉能一个人单挑十个变异体。
外面依旧在下雨，没有转晴的趋势。
要不是要照顾顾瑶的狗儿子，众人早上路了。
但是，好像也不亏哎。
楚沐歌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猫猫。
楚沐歌看着众人，开口：“你们早上要吃什么？”
这话亲切，让短发少女都愣了愣。
楚沐歌今天格外亲和，带着微笑，和外面阴沉的天空格格不入。
趁着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白采薇坐在椅子上，也趁机把心里早就想说的话给问了出来：
“那个……楚姐，你和丧尸小姐，以前就认识吗？”
“当然啊。”楚沐歌带着笑意，“学姐是我喜欢的人，好久以前就在暗恋了。”
她说罢，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顾瑶，感觉头顶好像出现了粉色的泡泡。
“真好。”白采薇感叹，然后顿了顿，说道：“另一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了。”
人类和丧尸哎，禁忌之爱啊。
白采薇可能就喜欢磕这种，完完全全已经成了二人的头号cp粉。
“楚姐。”白采薇眼睛闪闪发光，“我以前是摄影部的，你们假如需要拍照，可以找我！我我我要把你们裱在墙上。”
那倒也不至于。
楚沐歌笑了笑：“下次就叫你。”
外面下着大雨，里面的气氛倒是较为闲适，众人无聊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制定之后的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好计划的了，再开一会，就到新加罗了。
“居然要到了。”白采携感叹，“我们也算是历经千辛万苦了。”
“你别现在就发出感叹啊。”妹妹瞥了他一眼，“搞得好像我们已经到了一样。”
“你手在新加罗可以治。”楚沐歌顿了顿，“到时候食物多分你们两个一点，哪里可能需要用物资去换。”
“我知道。”白采薇开口，“还有就是财不外露！”
楚沐歌点头：“你们去那里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白采携难得目光迷茫，动了动喉咙，说道：“就，先活着吧。”
沉默、
他们父母葬在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想必也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着。
每个活到现在的人，都是那些意志力强大的人。

第三十三章 最后一站

那雨又下了一天。
倾盆大雨连绵而下，浸染了整个世界，让它入了朦胧的雾中，似是梦境，缥缈，看不清远方的路。
豆大的雨珠击打在外面的铁棚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一日，众人还是没有选择出发。雨太大了，连带着风也开始狐假虎威起来，狠狠刮过那些栽植着的树木，让它们微微低下了脑袋。
好在这一情况，在下一日的清晨有所好转。
狂风席卷着的雨变得微弱，最终从豆粒成了细丝，让嘈杂了一整夜的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世界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雾，带着烟雨，把认真洗拭过的身子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丝雨微凉，楚沐歌沉思一会，问道：“你们怎么说？”
雨小了，要出发吗？
她们现在食物虽然还有一些，但是很大部分都是要带到新加罗去的，所以到达的时间越快越好。
“我觉得你们应该快点。”白墨雪抬眸想了想，“再过个一会，可能检测病毒的东西就要被做出来了。”
楚沐歌默认没说话。
的确，新加罗的人才很多，军备储量也非常充足，实力强劲，这基地一直都走在研究病毒的前沿。
有人发现，并非所有感染者都会在短短数秒内发生尸变，也有一些特殊的感染体，会和以前病毒潜伏期一样，过个好一会才会发生尸变。
这类存在倘若尸变，就会让人猝不及防。
它们尸变的长短不一，有三天，也有整整几星期不出现症状的，但貌似强度与时间并没有非常大的关联性。
病毒无法用常规的方法检测，它里面蕴含着的奥秘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科学性。
病毒检验装置还未研发出来，但是新加罗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好东西，楚沐歌馋着呢。
顾瑶想要入城，就得抓紧时间在没研制出来以前进去。
“你知道的东西可真多。”楚沐歌看了白墨雪一眼。
白墨雪耸肩：“我们异能者在新加罗地位很高的好不好。”
废话不多说，出发吧。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虽然依旧在下着雨，但是细雨绵绵，倒也没有任何不适。
狗大身体素质强的很，众人启动车辆出发，它还兴致冲冲在水潭里跳上跳下，溅出一堆水花。
路上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些雾。
白雾朦胧，笼罩着世界。车辆不能开太快，前方看不清晰，可不要一下子栽进沟里。
后座有人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谁。
这雾把天掩盖了，阳光照进不来，只落下阴沉沉的一片。
车内没人说话，显得车辆前面不停运作的雨刮器发出的声音格外引人注意。
楚沐歌借着记忆里的印象，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关于新加罗的事。
“她”在那里待过，甚至还和陆泊渊当过战友，后面新加罗被攻破，才离开了那里，去往了另一个地方。
至于新加罗究竟是怎么被攻破的，其实楚沐歌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彻底想清。
——有卧底，居然还在高层。
那些冲垮新加罗的丧尸们已经全部变了异，虽然不是特殊感染体，但是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丧尸要强得多。
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进攻，丧尸们有智慧似的对基地进行攻击，甚至还有空中的、陆地的以及地下的，专挑基地薄弱的地方攻击。
后来才知道，有只母体。
自那以后，人类都学聪明了，一有母体的动静，就挑着那块地方炸。
不过目前离那场尸潮还早，这次楚沐歌也没打算待在那儿，拿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准备润了。
马上就要到新加罗了，但是不能松懈，还得在那恶心的地方安顿好才行。
楚沐歌可不觉得新加罗这地方会比外面来的轻松，她们入城，没有特殊关系开后门，非异能者的普通人肯定都得先去贫民窑待着，那地方乌烟瘴气，还不如和丧尸待着呢。
丝雨连绵，车辆在雾气缭绕的道路行驶，带起细微的水花。
这是最后一站了。
穿过这地方，就能抵达新加罗附近。
新加罗其实算是一个城市，在末世前，其实并不起眼。
但是谁能想到在这个地方，地下居然会有专门设立的实验室还有军队驻守呢？
就像是对病毒爆发有备案一样。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新加罗附近的丧尸便被肃清，科研人员和其余人才被送到了这里，城市的防卫措施迅速开始执行，拉线放网设立隔离带，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那些城墙基地都是后来建造的，目前都是以城市或者小镇为基础设立的基地，毕竟丧尸危机爆发的突然，人类也才刚刚反应过来。
“我其实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在一片寂静中，白采携看着外面朦胧的雾，缓缓开口：
“啥也看不清，假如窜出来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寂静一被打破，压抑的氛围便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短发少女瞪了他一眼：“你别乌鸦嘴。”
众人现在处于乡间的道路上，四周是水稻，在雾中隐隐约约展现点身姿。
要说害怕，其实外面的狗大处境是最危险的。
众人好歹待在车里，有铁壳保护着，只有狗大是在车旁边跟着，被偷袭都没东西护着。
但是有时候，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巧。
楚沐歌眯眼，看向前方的道路。
在朦胧的雾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若隐若现。
匍匐在地，呈现人形。
想想都知道，这地方怎么可能会遇到人呢。
车辆减速了几秒，接着，楚沐歌若有感应似的，看向旁边的车窗。
在那稻田间，模糊的人影在其中站立，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也换成了匍匐在地的动作。
楚沐歌突然微微瞪大眼睛，一踩油门。
稻田间的人影嘴中吐出了什么东西，朝着她的车窗飞了过来，却因为车辆突然加速，从前窗变成了后窗，直直朝着白墨雪上脑袋而去。
黏糊糊的舌头带着倒刺，舌尖呈现锥形，轻而易举便击穿了玻璃，下一秒，就见白墨雪蹙眉，一只手抓住舌头，离自己的脑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唾液分泌，顺着手腕流下。
寒冰凝聚，朝着握住的舌头刺去，将它割断成了两半。
紫色的血液喷出，白墨雪顺手把它丢出了碎裂的窗外。
车窗破裂了，外面的声音也便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呱呱呱……
那是蛙声。

第三十四章 翠园山庄（二更）

在细雨中，楚沐歌踩着油门，一路向前，想要直接碾死那个匍匐在地上的人影。
随着车辆和它之间的距离拉近，楚沐歌也终于看清了不速之客们的真面目。
那是青蛙。
不，准确来说，匪夷所思又滑稽的，这些青蛙的躯体居然呈现出人形，手掌为脯状，全身绿色，在雨中显得非常光滑。
躯体和上面的蛙头其实并不协调，青蛙脑袋下方有绿色的粘液，覆盖住了人的身体，让其肌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看着前面的诡异人形青蛙张开了嘴巴，楚沐歌已经下意识让顾瑶低下了脑袋，准备迎接一波锥形舌头的突袭。
但是好在外面的狗大帮了大忙。
比蛙类率先张嘴，空气炮射出，将站立起身子的蛙类给彻底炸裂。
血红色与紫色相互交织。
下方的躯体破碎，骨骼内脏向道路四周爆开。
青蛙人一样大的脑袋掉落在地上，睁着黄色的眼睛，似是没有了生机。
然后下一秒，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蛙类的脑袋抽动了一下，长方形的瞳孔微微移动，脑袋下方断裂的口蠕动，出现了几根触须，让蛙类的脑袋缓缓站立了起来。
原来下面的身体不是它的。
楚沐歌为这片地区的人类默哀。
这些蛙类貌似是夺取了人类的躯体，并通过释放粘液，慢慢覆盖人类躯体，让肉体逐渐符合蛙类的特征。
楚沐歌：•᷄ࡇ•᷅
车辆毫不犹豫往前开去。
这些玩意好恶心，赶紧跑。
白墨雪那边最刺激，窗户破了，蛙声一片接着一片，也不知道啥时候会被戳穿脑袋。
不同于兄妹俩的紧张兮兮，白墨雪倒是一脸无所谓，还有闲情逸致把手放在窗边，好像完全不怕死一样。
呱呱呱……
水稻间，净是蛙声。
前方又窜出来了几只人形青蛙，有一只因为离车辆太近，直接被创飞了出去。
紫色的汁液粘在了车窗玻璃上，楚沐歌感觉车辆生涩凝滞了一瞬。
这车好像快要不行了。
顾瑶全身心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的狗大上面，生怕对方会一不小心被水稻田内的青蛙给偷袭。
青蛙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战斗力其实不高。
狗大一发空气炮一个，后面在顾瑶指引下还专门挑着头打，成了收割机器，赫然成了全场最靓的仔。
顾瑶也尝试着去操控它们。
蛙类很容易操控，但是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顾瑶控制不了下半身的躯体。
被顾瑶掌控的青蛙赫然成了残废，只能动弹上方的脑袋，还累人，后面顾瑶索性就当成把子让狗大射击了。
但是打到后面，数量越来越多了。
并非所有的青蛙都有着锥形的舌头，但是看那些黏糊糊的舌头糊到车窗玻璃上，还是怪恶心的。
锥形舌头数量少，但是危险，这一路开下来，楚沐歌的窗户还有后座的两个窗户全破了。
有一根半断的舌头还在车内蠕动，白采薇默默离远了一点。
有断裂了身躯的青蛙抛弃了肉体，转而在下方蠕动出触须，吸附在了车辆的顶部，嘴里不断发出呱呱呱的声音。
变异的人形青蛙越来越多，前方的道路被堵住，看来，只能走其他路了。
楚沐歌咬牙，一转方向盘，让车开进了另一条道路。
有出现断痕的木质告示牌上模模糊糊写了几个字：
[翠园山庄]
……
狗大运气很好，虽然有青蛙试图攻击它，但还好并没有受到什么很大的伤害。
变异的人形青蛙们还在背后紧追不舍，它们弹跳力很强，虽然占据的人类躯体做这种动作很滑稽，但也充满了怪诞感。
因为车辆的原因，它们离开了水稻田，跳上了道路，呱呱叫着，一只接着一只。
狗大忙着打后面的追兵，压根没看见车顶最上方吸附着的青蛙脑袋。
就在青蛙脑袋蠕动触须准备一跃而下时，就见冰刺袭来，把它给射穿，栽进了道路的另一边。
车辆歪扭了一瞬。
楚沐歌蹙眉，深吸一口气。
坏了，这车真要废了。
她们即将进入那什么鬼山庄，应该可以通过其他道路重新回到去往新加罗的路。
细雨蒙蒙。
在车辆靠近山庄后，楚沐歌微微顿了顿。
这地方……
顾瑶也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全是植物。
全是五颜六色的花。
山庄的植物好像都变了异，变得无比巨大，将这片地区变成了魔幻的森林，花海之下，云雾缭绕。
后面的青蛙快要追到她们车屁股了。
有锥形舌头刺穿了后面的玻璃，差点射穿坐在中间的白采薇的脑袋，还好她哥哥拉了她一把，所以并没有被击中。
车辆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像是穿过了一次枪战交火的中心，一堆洞洞，刮进来冷冽的风和雨，让人下意识紧缩起身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
楚沐歌朝着山庄入口而去。
想回头也回不了，只能往前开了。
青蛙们对众人死追不舍，一个个跳入其中，张着嘴巴射击车辆。
狗大已经打麻了，后面也哑了火，只能一味的躲避。
进入山庄内，车辆经过植物缠绕的道路，一路向前开，紧接着，就又遇到了一件让众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粗大的绿色藤蔓突然动弹，捆上了车辆，将它给提了起来。
狗大也没反应过来，被数根藤蔓缠绕成了粽子，吊到了半空。
车辆悬空，众人稳了稳身子，然后看向前方的风挡玻璃。
藤蔓缓缓将车辆提起，送到了一个巨大的花朵面前。
下一秒，比车头还要宽一些的花朵中心开始蠕动、张开，露出了里面锋利的牙齿。
后面追上来的蛙类也被藤蔓捆起，紧接着送到了不同的花朵处，已经率先被巨大的花朵张嘴吞食了进去。
不是吧？
白采携看着前面花朵漆黑色的口腔，满脸绝望。
就在他以为所有人都要被这变异巨大食人花吞进去的时间，突然听见了下面有人在高呼：“哎哎哎！你个崽种别吃！把他们放下来！别吃！放下来！”
这声音让原本想要打开车门的楚沐歌都愣了愣。
这里……
居然有人？

第三十五章 多看看天（二合一）

人形青蛙被藤蔓缠住，不断挣扎，最终还是被缓缓送入了血盆大口之中。
咀嚼的声音。
骨骼和血肉在“花朵”的口腔内被嚼碎，发出清脆爆汁的声响。
紫色和红色的血液从“花朵”口腔内流出，滴落在地上，粘稠污浊。
“哎哎哎！你个崽种别吃！把他们放下来！别吃！放下来！”
男人的声音粗犷，吼着的时候，像是天雷，花朵听见了，人性化的犹豫了一下，接着在众人呆愣的表情下缓缓放下了车子。
男人穿着棕色的皮夹克，满脸胡渣，身体很壮，瞧见车辆被放下来了，还没松气，突然间，像是若有感应似的，脑袋一偏，瞧见捆成粽子的狗大被送到了另一朵花的嘴边，立刻怒吼：“那玩意也不能吃！”
啪！
有藤蔓不满地抽打在了男人旁边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渣大叔眼睛一瞪，看着那藤蔓：“干嘛？你要和我打架啊？”
说着，撸起袖子，一把抱住藤蔓，想表演一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他奶奶的，当初焉不拉几的，现在威风了，想挑战我的权威……”
藤蔓纹丝不动，任由他使力气。
拔着拔着，男人自己也笑了起来，松开怀抱，拍了拍藤蔓：“下次这种活人先别一口闷了。”
也不清楚藤蔓究竟听不听得懂他在说啥，看见男人“饶”过了它，于是缓缓缩走了。
这片变异植物覆盖的地方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不远处的几多大花还在咀嚼着，发出骨骼嚼碎的声音，有些吃相不好的，还会从嘴里漏出来一些碎骨和残肢。
男人看向车辆，透过风挡玻璃，和里面的楚沐歌对视。
他笑了笑，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哈！怎么都是小姑娘小伙啊……不容易……”
这热气好客的语气在末世听到，楚沐歌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她警惕地把手放在车把手上，然后慢慢下了车。
男人在前面看着她们，咧嘴一笑：“别怕，好人。”
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不过男人刚才助她们摆脱了危机，这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其他人开始小心翼翼下车，白采携是最后一个下的，他看了眼后面，那些大花朵吃完了青蛙，合上了嘴巴，就只剩一条缝，像是在睡觉。
没想到原本微笑看着众人下车的男人瞧见他磨磨蹭蹭的样子，脸唰的一下冷下来：“麻溜点下来，娘炮啊你！”
白采携：？
就，区别对待？
“那个，请问你是……？”白采薇很礼貌，看着胡渣男人率先开口。
“哦。”男人重新恢复和蔼可亲的微笑：“我是这地方老板啊，农家乐知道吧？宰鸡宰鸭做给客人吃赚钱啊。”
“不过现在当然也没什么客人了。”男人自个笑了笑，“倒闭咯。”
还挺幽默。
瞧见众人沉默的模样，他抬眸想了想，然后说道：“先别管别的了，我看你们这车破破烂烂的，是被那群青蛙追到这的吧？”
楚沐歌点头：“这里有什么出口能绕开吗？我们想回到大路。”
“有是有。”男人想了想，说道：“不过你们就这样步行上路啊？”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继续说道：“我这地方还有两辆车，当初有老板吃着吃着变成了丧尸，一开始倒地不起吓得我以为食物中毒了……”
回忆起这事，胡渣男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哇……那时候这些花都还在发育啊，那丧尸扑过来差点把我咬了，还好老子躲得快。”
接着他终于说出了为什么有两辆车的原因：“其中有辆是那老板一家的，车钥匙在我那。”
“那么你有什么好处？”楚沐歌最不相信的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当然有。”男人长吟，摸了摸下巴，“我后山有些菜能收了，我一个人收有点吃力，你们帮我收，收齐了，车你们开走。”
白采携忍不住开口：“就、就这样？”
男人瞪眼看他：“收菜也很累的好不好？我腰又不好，小伙子别以为很轻松啊。”
白采携：……
怎么感觉这大叔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就特别冲啊？
收菜，取车。
懂了，这是支线任务，奖励是一辆车。
“能先看看车吗？”楚沐歌和在4S店买车一样，“是什么款式？”
废话不多说，男人领着他们就去了停车场。
一路上，全是变异植物。
那些栽种着的植物全都大了好几倍，在道路两侧，随着微风摇曳着翠绿的叶子。
“一辆轿车。”男人指了指停下棚子下的一辆黑色轿车，“这我的。”
“那辆。”男人指向另一个方向，“是那家老板的。”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赫然停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辆房车。
……
男人真的很热情好客，在众人答应了帮他忙以后，就兴致冲冲的表示，要不要尝尝他做的菜。
肉是别想了，鸡鸭全死完了，唯一活着的几只也变了异，然后被大花给吃完了。
这地方也是自发供电，男人烧菜技术一流，那些蔬菜硬是让他给玩出了花，一盆盆端上餐桌，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瞧见众人不动筷子的模样，他啧了一声，率先吃了几口：“没事啊，我又不是催逝员，难不成还能给你们投毒？”
不过他语气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末世嘛，警惕是好事。
白采携见他半天没啥不良反应，于是拿起筷子，众目睽睽下，吃了一口茄子。
众人都看着他。
白采携顶着压力咀嚼，然后吞咽，接着憋出一句话：“的确很好吃。”
他承认，这茄子味道真不戳，可比这几天啃的面包要好吃多了。
于是之后动筷的是白采薇，最后才是楚沐歌。
男人坐在对面，看着他们吃饭，笑了笑：“还行吧？我以前当过厨师，这农家乐也是我自己亲手打理的，厨艺肯定过得去。”
说罢，他看向另外两个不动筷的，说道：“你们也吃啊。”
白墨雪沉默了一会，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吃进了嘴里。
面无表情，好像尝不出味道似的。
之后是顾瑶。
顾瑶真的是呆若木鸡，就盯着眼前的白米饭，一动不动。
男人仔细一看，才发觉了她的异常。
那眼眸是灰白色的，这种颜色，他只在那些丧尸身上看见过。
胡渣大叔迟疑了一下：“她这是……”
楚沐歌象征性吃好了饭，看了眼顾瑶，对着男人说道：“丧尸，但是不会乱攻击人。”
男人愣了愣，似乎是在消化信息，几秒钟后，就反应过来了：“噢，噢！”
不攻击人啊，他接受程度很高的，毕竟他这农庄不就有现成的吗？
白采携也想到了，于是说道：“你这些花……”
“害。”男人笑了笑，“厉害吧，这些花。”
这语气带着点得意：“我亲手养大的。”
楚沐歌也竖起耳朵默默在听。
变异体不攻击人，这可是很罕见的事情。
她一开始能控制顾瑶不乱咬人，是因为她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和感染体构建联系，难道男人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大叔下一秒说的话语，就打破了她的猜想。
“你们也纳闷这花不攻击我吧？我也纳闷。”男人笑了笑，“最一开始，那批来这里的老板还有雇佣的人都尸变了，我差点抵挡不住，还好跑得快，在自己房子里躲了几天，后面没食物撑不住了，才敢冒险出来。”
“后来，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我碰到了丧尸，差点被咬，最后是被这些植物给救了。”男人带着笑，“它们有人性啊，认得我人哩。”
顾瑶缓缓看向他，默不作声。
“这是不可能的。”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墨雪面无表情，声音淡定从容：
“你的意思是这些植物变异了，然后在保护你？”
开什么玩笑？
男人耸肩：“不然呢？”
其实之前他和花朵的互动，就证明了一切。
……
吃好了饭，就该开始劳作了。
后山是田地，白采携原本以为男人说的菜会很多，但其实花了几小时的时间就忙活完了。
人多力量大，齐心协力效率也高。
这地方还有热水，忙完这些，楚沐歌从车内取了衣服，给自己和顾瑶洗了澡。
猫猫有洁癖，容不得脏。
这次机会难得，兄妹俩和白墨雪也都洗了。
白采携有只手废着，只能擦拭，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又被大叔骂了句娘炮。
白采携：……
有苦说不出。
山庄房间很多，晚上景色也好。
雨早就停了，天空上是星星，透过窗户，一眼就能看到。
床也软，房间干净，看来大叔经常打扫，连灰尘都没有。
开了几天几夜的车，猫猫也倦了，好不容易躺着这么舒服的床，立刻就抱着顾瑶沉睡了过去。
已经是很深很深的夜了。
但是顾瑶还迟迟没有进入待机状态。
丧尸不需要睡觉，自然不存在失眠，但是顾瑶总感觉自己心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
她半坐起身，看向旁边睡着的楚沐歌。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睡梦中的少女披了层淡芒的薄纱。
在顾瑶身边，楚沐歌向来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顾瑶像是在做贼，悄悄抽出手，然后鬼鬼祟祟起身，下了床，自己穿好衣服，拿起便签纸，就出了门。
她想找那个大叔。
山庄晚上是不开灯的，但是月光明亮，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路，顾瑶在路上行走，逐渐朝着印象中男人的住所走去。
男人的住所后面是停车场，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这次找人格外幸运，在半路，顾瑶就遇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胡渣大叔抽着烟，坐在一个长椅上看着深夜的月亮，瞧见顾瑶，略微惊讶，连忙把烟熄了，对着眼前这只丧尸说道：“来来来，坐。”
他迟疑一下：“你听得懂吧？”
顾瑶点头，男人坐在最左边，她坐在最右边。
“今晚月色好啊。”男人感叹。
顾瑶沉默点头。
“听说你不攻击人？”男人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还真是。”
又是良久的沉默。
“你是来找我的吗？”男人问。
顾瑶点头。
“被个漂亮小姑娘惦记到凌晨啊……要我年轻个十多岁，估计我会脸红。”大叔开了句玩笑，接着说道：“啥事？”
顾瑶拿出便利贴，接着月光，在上面慢慢写字。
离开了字典，一个字她要写好久，几分钟后，才将便利贴给了胡渣大叔。
男人一眯眼，瞧见上面的字，情不自禁读了出来：“你能把白天的故事讲讲完吗？”
什么故事？
男人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哦！哦！你是不是说那花啊。”
顾瑶点头。
“哎呀。”男人感叹，“这事也是缘分。”
“这农庄，是我买下来的。”男人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哇，刚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荒郊野岭啊。”
杂草丛生，全是飞虫，残留的建筑和个鬼屋似的。
“我老婆死的早，那以后，我就越发喜欢这种生活了，就是种种田，种种花，养点啥东西，这地方不比城市要好。”
他一个人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爱某些东西，就要像爱一个人一样，要好好对它。”
真要真心的对别人好。
“那些花，其实都是些野花。当初刚买，卖家带我看地的时候还专门给我提了嘴，要不要帮忙把杂草啥除一下。”
男人蹙眉回忆：“那个时候他手指头就指着那花呀。我一看，焉不拉几的，明明快死了还顽顽强强立在那呢。当时我就莫名感觉可怜，这花不就我吗？于是就和卖家说，算了，我自己来吧。”
“野花容易养，你每天给它们家花一样的待遇，跑出来给它们浇水施肥，它们也会感恩的。”
他说：“你看，都有人性的，它们虽然凶残，一变异把我后院的鸡鸭全吃完了，但是它们能控制自己，它们也没忘了我啊。”
胡渣男人看向顾瑶，笑了笑：“你能说你没人性吗？”
和个丧尸讲这些，也是没谁了。
顾瑶呆愣愣低头，看向手里的便利贴。
去控制，去探索，就能有人性吗？
“别低头了。”男人恰巧在这时候开口，“快看看天。”
那弯朦胧的月亮正林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他感叹：
“这月亮多漂亮啊。”

第三十六章 重要（二合一）

阴天。
楚沐歌醒来的时间，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
云雾重新聚拢，遮蔽了阳光。她透过窗户，看了眼末世常见的银灰色天空，接着准备起床。
顾瑶躺在她的身边，见楚沐歌半坐起身，也动了动身子。
楚沐歌看向她，微微一笑：“早上好，学姐。”
顾瑶点头。
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众人约定是在山庄大厅集合的。
楚沐歌和顾瑶到的时候，踏门而入，率先听到的是碗筷碰撞的声音。
兄妹俩来的最早，居然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吃早饭了。
简简单单的蔬菜粥，看来是胡渣大叔展现厨艺的结果。
白采携看见二人，眼睛亮了亮：“这粥味道很好啊，你们可以去大叔那里取，在那边。”
他指了个方向。
楚沐歌点点头，环顾四周：“那个女的呢？”
哪个女的？
白采携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白墨雪啊，刚才其实看见她了，但是她说没胃口，出去散步了。”
顾瑶默默移开视线。
……
“事实上，我不确定他们在想什么。”
灰蒙蒙的城市中，小女孩坐在一个公园大石头上面，摇晃着腿，看了眼眼前的钻地怪，耸肩：
“现在要做的就是撤离，到时候我会帮你把你的孩子们全带上，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钻地怪站在石头前，如同一个雕塑。
“听说他们还开了个新的特殊实验室。”小女孩咬了咬大拇指，思索，“但是我控制的人不是管理那块的，我还得想办法去瞅瞅究竟是什么东西。”
“啊，你知道的。”小女孩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惊喜是双黄蛋，绝望是双黄连……我可不认为他们搞出个实验室会对我们有好处。”
到时候炸弹和实验室成果双喜临门，她可不想吃这种苦头。
钻地怪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小女孩眯眼，停下摇晃腿的动作：“有事快说。”
钻地怪头上凝聚出白色的文字：
[你在哪？]
小女孩盯着那字看了一会，接着微微一笑：“我在当植物学家。”
……
众人找到白墨雪的时候，她正毫不畏惧的摸着一个变异花朵的叶子。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她面无表情回头，看了眼顾瑶，接着移开视线，说道：“怎么了？”
“你在干嘛？”楚沐歌问道。
“很明显啊。”白墨雪看了眼植物，“我想明白为什么它们不攻击人。”
这个问题顾瑶老懂了。
白墨雪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不会真有人相信人性这种东西吧？”
“变异体就是变异体。”
她说。
“它们都是天生的杀人犯。”
……
“这车新着呢。”
大叔打开车门，在房车里面走了一遭：“我帮你们擦过，很干净。”
“谢谢。”楚沐歌淡淡道谢，接过车钥匙。
“今天这天看着阴沉。”大叔看了眼天空，“但雨大概率不会下，你们放心开就好了。”
蹭了晚饭早饭还有一辆车，要做的只是帮别人收收蔬菜，白采携都感觉对方是在做慈善了：“……谢了哈。”
大叔摆手：“举手之劳，这年头活人碰到的也不多了，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啥人渣，能帮就帮吧。”
白采薇忍不住开口：“您是要一直住这吗？”
可能是被对方这声敬语逗笑了，大叔说道：“肯定住这啊。我本来就打算一生这里活着了，现在碰上电影一样的末日，那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这些花漫山遍野，开进的是他心里，一点也不孤寂。
大叔人也洒脱，见众人一个个上了房车，也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呼了一声：“有机会再来哈。”
车辆引擎启动、
该出发了。
“那到底还是房车舒服。”
白采携靠着沙发，长叹了一声。
房车很豪华，一个大沙发，驾驶位最上层是双人床，中间有小餐桌，外加一个微波炉、小冰箱以及发电机。
不过微波炉和冰箱肯定用不上，也就发电机有些用了。
车内有插头，楚沐歌久违的给关机的手机充了电，然后放在一边，开始开车。
离新加罗只有最后一段路了，很快，就可以抵达那儿了。
……
“你看，这是我的快乐老家。”小女孩声音愉悦，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中之一。”
眼前的肉瘤建筑肆意扩张，肉毯覆盖住了窗户，在上面鼓起肿瘤，狰狞恐怖。
不同于顾瑶的猥琐发育，小女孩倒是非常肆意，任由肉毯扩张，也不怕被发现。
——也的确被发现了。
这片区域呈现深红色，如同地狱，有些污染严重的地方还会蠕动出肉瘤，像是心脏一样扑通扑通跳。
“你见过你现在附身的孩子的亲兄弟吗？”小女孩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怪物，说道，“或许可以要它们见见面。”
话音刚落，地面传来震动的声音。
数根粗壮的触须从地面突出，一个庞然大物缓缓从地下出现，探出了一个脑袋。
它和顾瑶附身的怪物颇有些相似，同样黑黝黝的眼睛，可是体型倒是比顾瑶的大了几倍。
怪物缓缓从地底出来，晃了晃身子，将身上的泥土和碎石抖落。
“这是我第二个有真正意义上的质的孩子。”
小女孩摸了摸怪物的一处甲壳：“当然，外形没你的酷。”
顾瑶的钻地怪吃过楼亚南，尾部进化出了骨质的镰刀，这是眼前这只怪物所没有的。
“你的也可以拥有质，很简单。”小女孩随意开口，“它们的触须覆盖质以后能像人类所说的那个词汇一样……呃，破甲？真厉害不是吗？”
她咯咯咯笑了几声。
“但是我想让你看的不是这个。”
小女孩想打一个响指，但是没有打出来。
可是肉毯还是很配合的开始蠕动，紧接着，在肉瘤建筑上开始缓缓开出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巨大的，类似于章鱼的怪物呈现肉色，全身上下血管清晰可见，唯独没有看见眼珠或者嘴巴。
大章鱼吸附在墙壁上，还在不停蠕动，光滑的肌肤上的经脉若隐若现。
“它也有质。”
小女孩看着那吸附着的大章鱼，眼睛亮晶晶的：
“你猜猜它什么能力？”
“哦，不行不行。”小女孩摇头，“故事总得留点悬念，拭目以待就好。”
嘶吼声在周围的建筑声间响起，一只只怪物在楼房间穿梭，探出了脑袋。
“好了。”小女孩淡淡开口，“你把你的孩子们全带上，我们长征去，我留点孩子在这里给他们一些礼物。”
灰蒙蒙的天空下，几百只变异体在高楼间穿梭，血红色的眼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
房车有电。
电是好东西，特别是末世来临后，更显得它弥足珍贵。
这辆房车看起来价格不菲，在其中的小餐桌上，还有四个人的全家福。
夫妻还有两个孩子，看起来像是龙凤胎。
这熟悉的配置顿时让拿起它的白采薇沉默了，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少女还是忍不住眼眶红了红。
白采携向来是不太会安慰人的，看见自家妹妹这幅模样，叹了口气，伸出完好的手拍了拍她的肩。
“没事。”
他说。
“有我呢。”
他当哥的，哪还能委屈自己的妹妹。
短发少女没说话，朝他靠近了一些。
然后白采携下一句话就有些破坏氛围。
他嘶了一声：“你别整个人枕上来啊，这么重，等会我骨折的手直接重伤。”
白采薇：……滚。
嗡嗡嗡。
只有车辆微微震动的声音在众人耳朵间响起。
狗大现在真的很大，往房车里面一进，几乎占了空余的一大半位置。
楚沐歌在开车，白墨雪在闭目养神。
至于顾瑶……
她正坐在双人床上，看着手里的三颗晶核，发着呆。
[你能说你没人性吗？]
她脑海里回想起中年男子的话来。
低眸，那三颗晶核雪白雪白的，好像溢散着清香，整个人的食欲都被吊起来了。
顾瑶沉默一会，还是微微张开了嘴巴，塞了一颗晶核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白墨雪睁开了眼睛，看向她的方向。
成了丧尸以后，所有神经都好像麻木了，只有在吃到晶核时，才感觉腹部有温暖的感觉，随即传至全身。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差点溺死的人重新得到了呼吸。
爽。
真的很爽。
在这种舒爽感淡去以后，她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那些残存情感的逐渐流逝。
人性……
她下意识低眸向下看，看不见楚沐歌，又只好看向对面。
兄妹俩坐在沙发上依偎着睡觉。
为什么要依偎着？他们很冷吗？
白采薇眼角还有点泪花，那她为什么要哭呢？
顾瑶眼中划过一抹迷茫，挣扎着想回想起些许东西。
她以前是人，她现在也想当人。
顾瑶低眸看向第二颗晶核。
第一次，她失败了，吃晶核后并没有继续阻挡人性的消失。
张嘴，吞咽。
第二颗晶核吞入腹中。
暖流划过全身，温暖，如沐春风。
顾瑶在试图回想些许美好的东西。
美好只是定义——对于人类而言。
她想，她回忆，脑海中记起的是楚沐歌给她弹吉他的模样。
那首歌是周杰伦的曲子，顾瑶记得很清楚。
但是为什么，试图回想所谓的美好回忆，会是楚沐歌弹吉他呢？
曲子应该是弹得很好的，顾瑶开始认真评判，也没发现什么错音。
可能当时就单纯觉得……弹得很好听吧。
短发少女在自己哥哥怀中睡着了，眼角有泪花，嘴中嘀咕着什么东西。
顾瑶默默看向她。
人性……
是不是指的就是，他们父母死了，所以他们会伤心呢？
顾瑶试图升起那种悲伤的情绪。
——同情或是怜悯。
但是她失败了。
那对夫妻迟早都会死，是不是他们的死亡使兄妹的利益遭到了损失？
顾瑶认真思索，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人多力量大嘛，少了两个人，的确很亏。
但是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顾瑶心中那一缕恐慌罕见的冒了出来。
她现在对于所谓的人性很迷茫，可能这一切不是她现在这么认为的。
如果理解错了，她抓错了重点，那就完了。
她现在急需要对于人性正确的理解，然后把它当成救命稻草，一个方向，以至于不让自己迷了路。
那么假如死的是楚沐歌呢？
她呆愣愣看向白墨雪的位置，和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眸对视。
如果……死的是楚沐歌的话……
那股有点难受的情绪让顾瑶眼睛一亮，连忙抓住，不让它溜走。
如果是楚沐歌的话，她也同样会如同兄妹俩那样伤心。
因为……因为……
答案东躲西藏，就是不想让她抓到。
顾瑶疯狂搜寻答案，企图将这个“因为”说出来。
因为……楚沐歌很重要。
重要。
顾瑶在心里咀嚼这个词语。
重要，所以死掉了会很难过。
顾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兴致冲冲来到一层，坐在驾驶位旁边，然后开始唰唰唰写字。
楚沐歌好奇瞥了一眼，就见那便利贴被塞了过来：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是什么问题？
楚沐歌哑然失笑，看着她认真一字一句说道：“当然，学姐，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话音刚落，下一秒，楚沐歌就愣住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顾瑶灰白色的瞳孔中看见光。
顾瑶眼睛亮晶晶的，满意坐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
她好像知道人性中所包含的一点了。
你视为重要的人死亡，你会难过的。
这种难过，不是惋惜，而是伤心。
人类，能够将他人视为生命中重要的东西。
人生因为这些人而精彩。
他们活着，不单单是为了活着，也是为了其他人。
兄妹俩为什么会伤心，是因为父母对他们而言很重要，而不是之前顾瑶认为的利益问题。
顾瑶觉得楚沐歌对自己而言也很重要。
所以她是人类，她也应当有人性。
若有感应似的，匍匐在地上的狗大也立起了身子，浑浊的灰白色眼眸好像带了点灵动的光。
它缓缓挪到短发少女身边，安慰似的重新匍匐在了地上。
白墨雪看着，一言不发。
在远在另一边的血色城市中，小女孩目光中罕见的闪过一抹呆滞，看向身后跟着的怪物，摇头开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三十七章 砰！（二合一）

再开一天，就能到新加罗了。
自从那日下了雨，天空中的云雾就再也没有散去过。
它们缭绕在沉寂的高楼大厦间，显现出其中些许破败的轮廓。单一的灰白色调中，唯独只有肆意生长的绿色植株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房车驾驶起来还算平稳，放在小餐桌上的玻璃杯并未颤动。
习惯了现代社会的人，其实在末日来临后，一时半会是很难适应的。
——特别是当你没有手机的时候。
斗地主玩了一把又一把，后面兄妹俩被白墨雪吊着锤，除了偶尔几把运气不错，剩余大部分时间就没赢过。玩多了，也就没了意思，白采携葛优躺在沙发上，又小心翼翼挪一挪身子，让自己骨折的右手不至于受到二次伤害。
顾瑶在二层的双人床上，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中那最后一颗晶核。
吃了前面两颗，她感觉脑子又清明了一些，身体也很舒服，还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量变引起质变，只需要再吃最后一颗，她就能进行一次蜕变性的进化。
好，吃之前，先回味一下刚才的感受。
顾瑶抬眸，开始思索。
思索楚沐歌假如死掉了（楚沐歌：？你礼貌吗），她内心会升起的那种难受的感受。
记住这种感觉，她立刻张嘴，把晶核给吃了进去。
嚼嚼。
这玩意看起来硬，其实进了嘴里，就变成了软糖，一咬就能变成两半。
和之前那两次不同，在这最后一颗晶核吞入腹中后，顾瑶率先感受到的不是暖流，而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还好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眼眶开始发黑，隐隐有种要晕厥过去的趋势。
小女孩之前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畔：
“你应该还没有见过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吧？”
视野已经变成了一片昏暗，顾瑶感觉自己好像迷失在了深邃的宇宙之中。
小女孩的声音很欢快，还在继续说话：“一堆眼睛，很可爱……”
顾瑶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恢复了呼吸。
在恍惚间，似乎大口喘了气，昏暗的视线内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连身躯也开始麻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坐着、站着、躺着……还是在垂直下落。
在没有一丝多余声音的寂静宇宙中，她在下坠。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于她耳畔响起，带着些许笑意：
“你晶核吃多了就会看见了。”
——那么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吗？
话音刚落，是尖锐刺耳的嘈杂声。
漆黑色的空间在顾瑶的眼中开始扭曲，伴随着老式电视机滋滋作响的电流声，裂了散了碎了烂了，宇宙开始活动，仿佛有了生命，迸发出血红色的裂纹。在黑白色滤镜不断切换中，在嘈杂刺耳的乐曲演奏中，顾瑶看见了。
那混沌的、令人不安的母亲。
扭曲的黑糊糊一片，其上长着无数血色的眼睛，撕裂着周边的空间。
祂是一切的起源。
短短几秒钟，幻觉消散。
之前的一切好像是错觉，嘈杂声消失，宇宙消失，顾瑶眨眼，看见的是光，是平稳行驶的房车内部，是替换了嘈杂声的白采携的哼歌声。
顾瑶呆呆转移视线，和白墨雪对视上了。
女子靠着沙发，眼中却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狡黠和戏谑，带着点俏皮，无言开口：
看见了对吧？
……
怪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它蜷缩了一下身子，身上有红色的光点浮现，在漆黑色的外壳上格外引人注目。
这异动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力，她停下在破败城市中散步的动作，看向身后，淡淡开口：“嗯哼，看来你开始步入正轨了？”
顾瑶部分意识附着在怪物身上，沉默让它舒展身子。
“让我猜猜你现在能控制多少小可爱。”小女孩清了清嗓子，“一百？两百？”
一灰一红的眼睛看向怪物，语气带着点惊讶：“不会破五百了吧？”
看着怪物默认似的没说话，小女孩噗嗤笑出了声，然后翻了个白眼淡淡开口：“好吧，看来你天赋也很高，天，当时那些晶核可是我一个个从其他感染者脑袋里扣出来的，我可没像你一样一开始就有一个神经病人类还有…呃……一只狗。”
有飞机的声音自天空划过。
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她不需要呼吸。
“时间紧迫，直入话题吧。”
吱吱、
有大耳老鼠来到了小女孩脚边，她缓缓蹲下身子，毫不嫌弃地用洁白的双手把它捧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你对质的了解有多少？”
怪物沉默一会，头顶浮现出话：
[质？]
“就是神奇的超自然力量啊，你知道的……”小女孩双手摊开，放在耳边摆手：“Superpower～……希望我没念错。”
白色的话开始凝聚：[异能？]
“也算对。”小女孩歪脑袋，“按人类的说法那就是异能，但是！他们搞错了一点。”
“质是某种东西，某种能量……”她踏步走起路来，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而去，期间耸肩缓慢开口，“而不是单纯的你的身体发生了变异……变异这玩意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活。”
这是什么意思？
“啊——简单来说。”小女孩抬眸看了看昏沉的天，“根本不存在什么异能，所谓的异能其实就是那个人能够使用质，质能让你发挥出独特的能力，每个人拥有的能力不同，但是质又是所有人之间的通用货币。”
小女孩转头，带着笑意缓缓开口：
“你见过人类游戏吗？”
“就像是魔法所需要的mp。”
没有mp的人叫普通人，有mp的人叫异能者。
……
顾瑶在找质。
在她吃了最后一颗晶核后，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什么大门，可是又丝毫没有头绪。
房车在道路上行驶，大中午的，兄妹俩在午睡，车子内静悄悄的。
今晚就可以到新加罗了，所以可以开始准备准备后面的计划了。
目前新加罗还没出什么病毒检测的装置，对于进出的把关，主要是通过检查有无伤口外加上隔离进行把控的。
隔离，一般是去贫民区。
当然，假如是人才或者基地有认识的高层，也可以开开后门，隔离的地方稍微好一些。
一般来说，被病毒感染的人，都会在短短十秒内发生尸变，压根也撑不到那会，所以隔离观察，其实更主要的，是为了看看会不会有处于潜伏期的感染者，一般关个一个月也就会放出来了。
“学姐，你过来一下。”
楚沐歌叫了一声顾瑶。
顾瑶听见猫猫呼唤，从床上下来，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她顿了顿，系好安全带。
楚沐歌一边开着车，一边和顾瑶说道：“你打开我背包最外面那个拉链，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顾瑶面无表情点头，二话不说就去照做。
这背包是楚沐歌用来放自己东西的，外拉链拉开，顾瑶把手放里面摸了摸，把一个白条条给拿了出来。
顾瑶：？
谁死了？
这白条条不是吃丧饭的时候戴的吗？
楚沐歌见她拿着白条条坐到了副驾驶位，于是说道：“凑合先用着吧。到时候到了那里，我帮你把这个绑眼睛上，然后牵着你手好吗？”
顾瑶想了想，然后点头。
喔，楚沐歌想让她当盲人啊。
的确，她那灰白色的眼睛辨识度太高了，还不如遮起来。
“真乖。”猫猫很开心，说罢微微偏过去点身子，在顾瑶额头上吧唧了一口。
顾瑶：uvu
今日的计划就是马不停蹄开，晚上楚沐歌也不准备停车，索性一路往前抵达新加罗得了。
毕竟夜晚嘛，也更容易混淆入城不是吗？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太阳落了山，晚霞散去以后，另一波麻烦就随即而来了。
夜晚的马路漆黑不见五指，怪吓人的。
房车开了灯，里面倒是很亮，餐桌上还有吃好的罐头和面包，窗帘拉上，完完全全隔绝了外边的黑暗。
“当时那男的冲过来，我脑子一空也朝着他冲过去了。”白采携在讲他之前用电线的事儿，“其实也很怕啊，但是一到那种时候，也顾不得你咋想了。”
他笑了笑：“我觉得我这手……”
嗡——
突然的提速。
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愣了愣，看向楚沐歌的位置。
楚沐歌没回头，只是眯眼淡淡开口：“后面有车头灯。”
嗯？
房车内部看不到后面，只有楚沐歌和顾瑶的位置能够通过后视镜看到。
在房车后面，有三辆轿车正在极速靠近。
幸存者？
楚沐歌蹙眉，在第六感的指引下，继续提速。
不对啊，他们之前可没遇到过，怎么偏偏这时候看见人了？
离新加罗也没多久了，几小时的功夫，这么巧？
嗡——
有车开的很快，已经逐渐追上了房车。
楚沐歌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但心里却还是咬了咬牙。
有一种很糟糕的可能性。
楚沐歌看向窗外，和副驾驶位上的一个人对视。
准确来说，她的目光投向的是对方那黑黝黝的枪口。
——这些人是劫掠的。
“是敌人！”
在连带着顾瑶低头的一瞬间，楚沐歌高声通知了一声。
砰！
玻璃碎裂，房车歪扭了一瞬，楚沐歌咬牙，一转方向盘，车辆与轿车狠狠碰撞，一时间内部各类东西摔落在了地上。
轿车也没好到哪里去，被这么猝不及防一撞，差点开到道路外面去。
有叫骂声。
楚沐歌冷静低着头，对着后面说道：“给我拿一下武器。”
她一直都很清楚新加罗这地方究竟怎么样。
其实这一地方治安很好，但也只是基地内部很好。
在基地中心之外，是贫民窑。
贫民窑的生活质量，说实话，可能还没逃亡的时候来的好。
拿着武器的人一个个都冷血无情，又制定了必须遵守的铁血规则，谁敢惹事情，都会被毫不留情消灭掉。
人命如草芥，贫民窑和新加罗中心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种时候就催生出了各色各样的职业，有部分人发现生活艰难，无意之间，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
——那就是劫掠。
挣不来东西，还不能抢吗？
劫掠者一般处于贫民窑或者索性住在新加罗外面，通过抢劫为生。
现在车啊人啊都很值钱，他们自然有独特的渠道进行交易，其实多多少少和新加罗高层一些人也有关系。
废土味拉满了。
车辆在奔驰。
另外两部轿车已经左右夹击在了房车两侧，伴随着枪响，两发子弹射入房车内。
一辆车配一把枪，这么豪华？
在房车右边轿车上的人刚把猎枪重新端好，就见驾驶位的车门突然打开，在他愣神的功夫，一道人影一下子跳到了他们车顶上。
楚沐歌拿着唐刀，在狂风刮来的一瞬间，立刻稳身将刀刺入风挡玻璃，伴随着副驾驶位传来的惨叫声，她旋身踢入前方玻璃。
巨力之下，玻璃的碎裂声响起。
楚沐歌迅速用一只脚抵在坐于驾驶位的人的脖子上，没等他惊慌开口，就用了力。
咔嚓、
脖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坐在后座的人拿着武器，瞪着眼睛刚想挥动武器，就见眼前血红眼睛的少女单手拿起猎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砰！
头盖骨略微有些掀飞的趋势，脑花四溅。
这枪后坐力还挺大。
唐刀戳穿了副驾驶人的心脏，惨叫声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微弱，到最终奄奄一息。楚沐歌顺手做了件好事，帮他活动了一下脖子，180°旋转，脱离了逐渐死亡的痛苦。
车辆无人驾驶，车速减缓，停留在了原地。
楚沐歌看了眼前方奔驰而去的房车，还有另外两辆轿车，面无表情把驾驶位的尸体丢了出去，然后关上车门，把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一踩油门，车速飙增，她把猎枪放在副驾驶的尸体上，冷眼看着前方追逐房车的劫掠者们。
这些飞弛的车辆传来枪响，在黑夜中，燃起耀眼的火光。
风挡玻璃碎裂，狂风呼啸，高马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楚沐歌的长发随着风在飘舞。
在某一时刻，她单手拿起副驾驶位的猎枪，面无表情对准了车辆前方。
血红色的眼眸中出现了某一个人的后脑勺。
开枪、
砰！

第三十八章 咔嚓

黑夜中，车辆在狂飙。
长发飘舞，楚沐歌透过前方碎裂的风挡玻璃，面无表情单手举起了猎枪。
砰！
枪**出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伴随着枪响，前方一辆轿车被击中，其中坐在后车位的人闷声往前栽去，头颅后方喷洒出鲜血，迸射出些许肉沫。
这变动让死者的同伴们吓了一跳，驾驶位的司机操作不稳，轿车歪扭了一瞬。
“后面！后面！”
距离开始接近，楚沐歌听见他们的声音，淡定摸索副驾驶位的尸体，将弹药拿了出来，接着放下驾驶位的椅子，躺着开始装弹。
有人转头，看见向他们开来的楚沐歌，怒吼着，端起了手里的猎枪。
这种猎枪是掰开式的，枪管和枪尾用铰链结合，可以打开装子弹。
让子弹的黄铜底朝向猎枪的后方，将子弹拿在手里，直接插入扳机罩圈前面的装弹口。
楚沐歌用力将枪身扳回合上，装上子弹。
脚踩油门，车辆怒吼着奔驰，楚沐歌劫的轿车丝毫不畏惧地撞上了前方的车辆。
嘭！
有铁片因为撞击崩裂。
劫掠者们因为这一撞，身体往前栽去，楚沐歌趁机半坐起身，举起猎枪，毫不犹豫对准了在副驾驶位上、因为撞击导致没有用猎枪瞄准她的劫掠者的脑袋。
砰！
脑花。
最大的威胁已经去除，她迅速换了弹，索性跨出前方碎裂的风挡玻璃，拿着猎枪飞跃过去，猩红着眼眸跳到了车辆天窗上，然后用力一踏。
在异能者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天窗立刻被踹烂，楚沐歌踩着板趁机进入车辆，头也没回，猎枪往后一甩。
砰！
后车座的人瞪着眼睛歪倒。
楚沐歌和驾驶位上手放在方向盘的劫掠者对视，看着对方惊恐的模样，微微一笑。
下一秒，枪管一转，巨力之下，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捅去。
枪管没入了劫掠者的太阳穴，似乎想把对方的脑壳掀开。楚沐歌面无表情身体凑过去打开车门，然后把尸体丢了出去。
她重新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看向前方。
还有一辆。
……
房车内部是很被动的。
笔直一条道路，房车在其上狂飙，其实很容易就会一头栽到路边。
白采携只能担当起大任，冒着会被人爆头的风险，坐在了驾驶位上，开始开车。
还有一辆在追着他们。
白采携通过后视镜看到楚沐歌的操作了，内心除了哇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现在只能祈祷，祈祷轿车不会追上他，然后瞄准驾驶位他的脑袋来个一枪。
但是好在最终楚沐歌追上了。
随着枪响，追逐的轿车突然歪扭，然后朝着路边栽去。
司机被爆头了。
里面的人东倒西歪，楚沐歌也顾不得他们，只是开足马力想追上房车的车屁股，她还未开口，突然就若有感应似的，眯眼看向房车前方。
前面有灯。
还有劫掠者！
白采携自然也看了，他眯眼，率先看到的就是火光。
嗖！
子弹和他的脸颊摩擦而过，割裂肌肤，泌出鲜血。
白采携卧槽了一声，连忙低下头。
砰！砰！砰！
三发枪响，前方的玻璃龟裂，已经影响到开车了。
但是能有啥办法，撞啊。
停车只能当活靶子，白采携保持着最高车速，继续朝着前方开去。
等会……
只有跟在她们后面的楚沐歌看见了。
在道路中央，有数辆模糊的车影。
那些是废弃车辆，和之前她们打光头男子时遇到的拦截方法如出一辙。
房车撞上去，那也差不多没了。
就在这时，率先动作的是顾瑶。
刚吃完三颗晶核就是头铁，看着前方影响了视野的龟裂玻璃，她面无表情抬手，然后挥拳。
玻璃碎裂出了口子。
顾瑶看了看自己的手。
顾瑶：(O∆O)哇哦
狗大很默契的跑了过来，接着半撑在顾瑶腿上，对着玻璃的缺口朝着远方吐出了空气弹。
嘭！
废弃车辆被轰开，硬生生创出了一条路。
有叫骂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有异能者！”
“不能让他们过去！”
劫掠者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干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劫掠到异能者。
谁知道你是不是异能者啊？异能者数量这么少，还能倒霉到一出门就碰到？那他们还抢劫啥啊？
异能者也是可以干掉的，他们虽然很强，但也依旧是人。但是谁都不希望招惹到一个异能者。
但是你都已经抢劫到对方了，还开了枪，这已经结了仇了，难道对方还会一笔勾销吗？得了吧，安安稳稳开打吧，别让对方跑了，不然跑了就是个定时炸弹。
所以这些知道房车内有异能者的劫掠者们也红了眼，子弹不要钱似的开始发射。
这次可不单单只是对准房车驾驶位了，而是车身。
有子弹穿过铁皮，在附近飞驰而过。
短发少女脸色白了白，看向沙发上悠哉悠哉坐着的白墨雪。
“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墨雪吃瓜似的坐在沙发上，微微移动目光，“就这样呗。”
“可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白墨雪背着她翻了个白眼，重新看向她，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微微一笑：“放心坐着啦，不会打到我们的啦。”
话音刚落，一发子弹呼啸而来，射穿了她的手，迸发出血液。
白采薇发出一声尖叫。
白墨雪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看着自己带着血洞的手心眯了眯眼睛，接着起身：“天。”
“那么你说。”白墨雪淡淡开口，“怎么打？我飞出去吗？”
白采薇没回答，而是指着她流着血液的手，哆哆嗦嗦开口：“你的手、手……”
白墨雪这次没任何掩饰的翻了个白眼，随手在身上擦了擦：“好了好了没事，快点。”
白采薇：怎么可能没事啊，一个洞啊！
˃̣̣̥᷄⌓˂̣̣̥᷅好吓人！
车辆已经离劫掠者埋伏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白墨雪执拗不过短发少女，让对方给她的手简单包扎了一下。
短发少女心里安稳了一点，稳了稳心神，开始说话：“等会肯定有很多枪，我们一过去可能就会乱射。”
“所以我在想，房车门既然可以打开……”
“停停。”白墨雪打断她的话语，开口，“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采薇：？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你的意思是要一只狗和一个异能者通过前面和房车门掩护车辆通过吧？”
短发少女点头。
白墨雪突然来了点兴趣，眼中带着戏谑，看向短发少女，开口：“那么你呢？你在这次行动中发挥出什么作用呢？”
沉默、
微微握拳，白采薇抿唇，艰难开口：“我……”
枪声，火光。
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果她也能拥有神奇的能力，父母还会这么容易死吗？
她目前什么也做不到。
“嘿。听着……”白墨雪带着微笑，缓缓开口，“如果你想——”
吱呀！
嘭！
房车剧烈的摇晃。
话语被打断，白墨雪略微不满，看向前面。
一个硕大的人头。
房车并没有往前一路直冲，在半路，就被一个三四米高的壮汉拦截。
壮汉全身肌肉，被房车这么一撞，居然没事情，而是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双手抱住车头，把房车微微抬了起来。
这年头不会还有人觉得劫掠者不会有异能者吧？那他们还敢抢劫？
白采携看着眼前巨大的人头，目瞪口呆。
绿巨人？
——虽然皮肤是正常肤色。
这个异能者是纯粹的力量型，像是个人肉坦克，把房车抱了起来，然后狠狠砸下。
嘭！
房车内部东倒西歪。
狗大张开嘴巴，对着人头发射出了空气炮。
坦克异能者也有些懵，被一发空气炮轰飞了出去，栽倒在地上。
看着他想要起身，白墨雪抓住机会，眼中淡蓝光芒闪烁，冰刺凝聚，朝着壮硕异能者射去。
——车里居然还有一名冰系异能者？
坦克异能者看着射来的几根锐利冰刺，挥手拍断，眼中划过一抹狠光，迅速朝着房车奔去。
大地好像在震动。
压迫感太强了，白采携感觉自己会被撞成肉泥。
就在这时，狗大再次张开嘴巴。
凝聚。
嘭！
坦克异能者这次有所防备，虽然被击中，但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狼狈往后倒，稳住身子，紧接着速度加快，再次迅速接近房车。
不能让他接近，不然一拳过来，前面坐着的人肯定会当场去世。
就在这时，坦克异能者后面的劫掠者也都再次举起了枪支，开始瞄准。
白墨雪翻了个白眼，蓝色淡芒一闪，冰墙在前方凝聚。
一层接着一层，冰自然无法抵挡子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稍微掩护一下她们，不至于让那些子弹直接射穿她们脑袋。
但是这样无法抵挡很久。
顾瑶很机智，见坦克异能者撞碎一层层冰墙过来，立刻面无表情松了安全带，然后起身往后面跑去。
溜了溜了。
车辆停留在原地，白采携也离开了那里，退到了房车内部后面。
坦克异能者一拳过来，她们可遭不住。
白墨雪叹了口气，走到顾瑶身边，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你已经把晶核全部吃了吧？你试试看你有没有获得什么额外的特殊能力。”
顾瑶看了她一眼。
白墨雪和三人擦肩而过，往车头的方向走去。
在坦克异能者破开最后一堵冰墙，朝着车辆冲来之际，狗大张开嘴巴把他轰开些许距离，白墨雪趁机下车，朝着异能者方向走去。
她看了眼后面的房车，蹙眉重新把目光看向坦克异能者：“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打白工。”
话音刚落，坦克异能者已经朝着她的头颅砸了过来，白墨雪躲过，寒冰凝聚，攀附对方躯体，冰刺突袭，在坦克异能者四面八方攻击。
拖延有了效果，白采携趁机去了驾驶位，开始倒车。
坦克异能者也发现了白采携开车想要逃跑，想要追击，却被寒冰阻碍了脚步，他活动腿部，碎裂蔓延的寒冰，恶狠狠看向白墨雪，却没想到一道寒芒袭来，突袭的冰刺刺入了他一只眼睛，一时间血液喷射。
坦克异能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捂了捂眼睛，向后弯腰。
白墨雪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来你也不是很皮糙肉厚嘛。”
然后下一秒，她就略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坦克异能者身上青筋暴起，速度突然加快，一拳轰碎了冰墙和冰刺，然后把白墨雪整个人提了起来。
白墨雪：0.0天。
咔嚓、
下一秒，她的脖颈被对方一把扭断，脑袋转到了后面，睁着无神的眼睛，身体开始瘫软下来。
短发少女瞪大眼睛，张嘴说不出话。
坦克异能者狰狞一笑，把白墨雪的尸体往后一丢，接着朝着房车走去。
顾瑶是唯一一个没对白墨雪突然的死亡感到震惊的，而是面无表情盯着异能者，思索。
[你已经把晶核全部吃了吧？你试试看你有没有获得什么额外的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
顾瑶现在唯一拥有的特殊能力，就是可以操控丧尸，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力吗？
她下意识看向坦克异能者的位置，就好像看着对方，就能找到灵感似的。
她感觉好像有什么瓶颈松动了，但是目前依旧是一头雾水。
坦克异能者的脚步声很沉重，一路走过来，好像带着震动声。
就在他即将一拳挥向车辆时，传来的是轿车的咆哮声。
楚沐歌开着车冲向坦克异能者，接着头顶猫耳倏动，在撞上异能者的一瞬间跳下了车辆。
嘭！
铁片四散。
靠着极高的敏捷，她稳住身子，甩了甩长发，看向绿巨人一样的异能者。
与此同时，狗大也跳下了车辆，低吼着看向异能者。
二打一，能行吗？
砰！
枪声。
有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
楚沐歌拿着唐刀深吸一口气。
行吧
二打?
与此同时，在车内的顾瑶看了眼楚沐歌，接着眯起灰白色的眼睛，看向刚才火光迸射的位置。
快了快了，她有种感觉……
在那些拿着枪的劫掠者脑袋间，隐隐约约，似乎有白色的淡芒光点在闪烁。
是?打?

第三十九章 新的开始

在黑夜中，唯一存在的光源，是那些车辆照出来的车头灯。
“瞄准点打！”
有人躲在废弃车辆后面，将枪对准了房车，还有在房车前那个拿着唐刀的身影。
楚沐歌已经将自己的异能提高到了目前为止她所能发挥的最高效率，猫耳、红瞳，少女赤色的眼眸在灯光照耀下，好像闪烁着瑰丽危险的光芒。
其实她的异能并未彻底觉醒，目前之所以能够提前使用，是因为她能够通过获取的记忆强行驱动自己的身体来感受那种使用异能时候的韵律。
就像是你会开车，总比那些一窍不通的人要老练得多。
她彻底觉醒是很麻烦的事，有二阶段，还会昏迷，到时候可得找个好地方安安稳稳睡一觉才行。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坦克异能者握紧了拳头，朝着楚沐歌的脑袋狠狠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狗大看了眼异能者的后方，在一发子弹和它的毛发呼啸而过后，立刻张开了嘴巴，开始凝聚空气炮。
轰！
远处有废弃车辆被掀飞。
坦克异能者也发觉狗大的威胁性有点大，见一时半会打不到灵活的猫猫，索性看向狗大，然后横冲直撞了过去。
他的一只眼睛被白墨雪刚才搞瞎了，目前正流着血泪，非常狰狞恐怖。
有枪声。
楚沐歌看了眼不远处的火光，咬牙弯腰，趁着狗大和坦克变异者打了起来，回到车辆把猎枪拿了出来。
还有两发子弹。
之前白墨雪能够用冰刺戳瞎异能者眼睛，说明那里算是他的弱点。
既然冰刺能戳进去，子弹肯定也能。
楚沐歌现在要试试看能不能一发子弹送他眼睛里，直接把对方送走。
瞄准、
趁着狗大牵制着坦克异能者，楚沐歌对准他的眼睛，开枪。
砰！
然而下一秒，坦克异能者像是若有感应似的，略微侧脸，子弹凹陷进去，接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全身青筋暴起，肌肉都好像又鼓起了一圈，面色狰狞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拿着猎枪蹙眉。
还有二阶段？
她下意识看了眼异能者的脑袋。
咚、咚、咚……
脚步声在震动。
异能者横冲直撞像是头野牛，但是莫名还怪灵敏的，楚沐歌躲过，却眯了眯眼睛，拿唐刀看了对方一刀。
白痕。
他速度变快了。
楚沐歌看了眼自己的刀，抿唇。
……或许去了新加罗该考虑考虑定制武器了。
砰！砰！
下意识偏头，子弹割裂了右边的脸颊，泌出鲜血。
楚沐歌勉勉强强躲过坦克异能者的攻击，往后退了几步。
顾瑶在车内看着外边，紧紧盯着异能者的位置，然后目光飘忽到了他的脑袋上。
快…快…快……
楚沐歌撑不了非常久。
开火的方向全部集中到了狗大的方向，导致后者也无暇去应付正在攻击楚沐歌的异能者。
一拳、两拳……
楚沐歌一一躲过，然后在某一时刻，坦克异能者脸上突然带起了狰狞的笑。
青筋暴起，动作突然加速了一瞬，手狠狠朝着楚沐歌的脖颈掐来，就和之前杀死白墨雪如出一辙。
楚沐歌瞳孔一缩，刚想后退，就感觉四周一凉，冰气冒出，陡然凝聚的冰刺突然射向异能者眼睛，后者猝不及防，只能护眼往后退。
腿上蔓延起了冰块，他挣扎踏碎，骇然回头。
只见那具他拧断脖子的冰系异能者晃晃悠悠站起了身，180°旋转的脑袋非常恐怖。
白墨雪双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接着随着咔啦一响，用力拧了回来。
目光无神，看向坦克异能者，稳了稳身子。
她企图说话，但是好像脖颈处的发声器官损坏了，成了一个哑巴。
白墨雪蹙眉，最后耸肩。
坦克异能者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说明了，完全一副遇到了鬼的模样。
要知道，异能者可是不会感染成丧尸的啊！
说实话，楚沐歌也有些懵。
她知道白墨雪不对劲，但没想到这么不对劲。
这已经完完全全不是人了啊！
不对，等会，这个模样……
楚沐歌蹙眉。
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啊？
房车内除了顾瑶很淡定，其他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种闪亮登场的时候不能说话是件很苦恼的事情，白墨雪似乎有些理解顾瑶的感受了。
既然无法说话，索性也就利索起来，她开始运用异能，攻击向坦克异能者。
后者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朝诡异的白墨雪撞去。
顾瑶见坦克有人牵制了，于是就看向了狗大的方向。
狗大居然已经中弹了，但是还好开了二阶段，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顾瑶有了余力，开始把目光投向远方。
在那儿，有劫掠者正端着枪支瞄准着她们。
有感觉了，再摸索摸索。
狗大身上冒着热气，全身毛发间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火光四射。
空气炮威力很大，一发过去，能掀飞一辆汽车。
但是这些劫掠者也很聪明，见它张嘴，就开始转移位置，和打BOSS一样开始溜它。
狗大对子弹有部分抗性，但是还没有到达防弹的地步，不断被磨着，身上血液流出，它张开的口中冒着热气，目光凶狠。
狗大赫然成了副本BOSS，被别人溜着打，这样下去，血槽会空的。
顾瑶觉得自己身为其后的幕后黑手，应该闪亮登场了。
她看向远处那些人类额头上出现的淡芒光点，灰白色的瞳孔扩张收缩了一瞬。
这些东西不是丝线，她无法拉扯出来进行控制。
但是……
她好像能把它戳破。
——就像是一个个泡泡。
时间变得缓慢，顾瑶操控起自己的精神力，眨眼间，好像和劫掠者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顾瑶能看见他们冒着汗的额头，肌肤上的毛发，还有微张着好像在怒吼什么话的嘴巴。
她伸出手，手指缓缓靠近其中一个劫掠者的额头。
然后对准那个光泡，戳破。
啵、
时间开始恢复正常流速，顾瑶感觉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车辆内。
在不远处，有两个人刚刚端起枪支，其中一个还在怒吼：
“打那只狗侧面，那里有伤——”
嘭！
脑袋突然炸裂，血色和白色混合在一起，糊到了懵逼的同伴脸上。
看着无头尸体倒地，同伴摸了把脸颊，还没惊叫，然后脑袋也膨胀了一瞬，接着嘭的一声炸裂。
顾瑶眯眼，看向另一边火光闪烁的方向。
“有异能者！有异能——”
嘭！
眼珠飞出，头骨撞到了某一个人的枪管上。
他哆哆嗦嗦拿着猎枪，然后转身就想跑。
嘭！
无头尸体依旧保持着逃跑的模样，然后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嘭！嘭！嘭！
一个个劫掠者的脑袋开始爆炸，而他们却只能惊恐看向四周，然后在无助的逃跑中随着爆炸声血花四溅，血雾弥漫，失去了脑袋倒在地上。
后方的支援全线崩盘，坦克异能者瞬间失去了埋伏在此地的战友，只剩下了孤身一人。
压力有些大，他准备逃跑。
一个会发射奇怪炮弹的狗，一个泥鳅一样抓也抓不到的猫耳丫头，一个鬼知道是啥东西的冰系异能者，还有一个不知道躲在那里会爆人脑袋的异能者。
还不跑吗？！
咚、咚、咚……
他绷紧肌肉，在二阶段下，青筋暴起，转身，开始横冲直撞逃跑。
但是众人怎么可能还会让他跑？
寒冰的气息围绕在脚边，接着凝固，把他绊倒在了地上。
重物倒地，大地好像在震动。
灰尘散开来，楚沐歌趁着这个机会，看了眼脖颈明显有些错位，但却依旧生龙活虎走向坦克异能者的白墨雪。
她记起来了。
这个能力，在记忆中，好像有类似的案例出现过。
那是新加罗被攻破的罪魁祸首，一个高官。
她的脑袋被打穿了洞，然后却在众人面前歪歪扭扭站了起来，就和如今白墨雪的情况一样。
楚沐歌目光微沉，看向白墨雪的背影。
后面她经历了很多事情，获取的记忆中，她和陆泊渊不断调查，最终终于知晓了真相。
这一切背后都是有人在计划的。
不，不能算是人。
白墨雪走到倒地的坦克异能者面前，背手就这样微笑看着他，一动不动。
是丧尸。
后面那些能够控制感染体的特殊变异体被人类统称为女王，而其中一个名字最为响亮的，叫做寄生。
言简意赅。
白墨雪丝毫不畏惧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坦克异能者，好像丝毫不怕对方会攻击她一样。
坦克异能者也的确照做了，表情狰狞，一把抓住她，把她提了起来。
白墨雪面不改色继续微笑。
坦克异能者这次没有选择拧断她脖子，而是手开始用力。
骨骼碎裂的声音。
啊……
白墨雪看了看坦克异能者。
她本来还是挺喜欢这具躯体的。
因为本体有些矮，莫名其妙有种执念。
这个躯体可比自己的本体高多了。
而且还前凸后翘的-.-
可惜了，被毁掉了。
话说人类男性真的一点也不惜香怜玉的吗？
断裂的骨骼似乎戳穿了身体内的内脏，白墨雪蹙了蹙眉，重新和坦克异能者对视。
与此同时，楚沐歌也开始加速赶过来。
寄生女王，末世后面非常棘手的存在。
她的特殊能力能够让她混迹于人类社会之中，而且本人也非常热衷于了解人类文化。
而且，寄生女王在楚沐歌这里，其实好感度也不是很高。
甚至说几乎已经到负数了。
目光有些阴沉，楚沐歌握紧唐刀。
原因很简单，通过自己最后的记忆，楚沐歌知道，自己未来的死亡，和对方也脱不了关系。
杀身之仇哎，所以绝对不能让对方得到另一副躯体！
与此同时，在坦克异能者看向奔过来的楚沐歌时，白墨雪的眼睛也成了灰白色一片，接着逐渐无神，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坦克异能者重新把目光聚焦过去，看见的，便是白墨雪炸开的胸膛，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尖叫着扑向他，接着在他骇然的目光下，轻而易举撕裂了他的肌肤，从他壮硕的手臂内钻了进去。
这什么鬼？异形？
那模样的确黑乎乎一团，口器尖锐，扎入坦克异能者的手中，鼓出一个包，朝着他的头颅处而去。
白墨雪彻底失去了生机，睁着无神的眼睛，肢体破烂。
——她本来就应该是这幅模样，就如同她的同伴们。
坦克异能者因为剧痛发出嚎叫，看着在自己手臂上不断向上运动的奇怪寄生物，连忙挥动另一只手，开始猛拍。
但是寄生物很灵活，立刻转到他的手臂下方，然后来到了他的胸腔内部，然后没入。
一声闷哼。
坦克异能者瞪大眼睛，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然后抬头张开嘴巴，向后倒去。
寄生物还在继续运动，在他身体内部朝着头颅而去。
它要控制他。
恰在此时，楚沐歌也拿着唐刀一跃而起，趁着坦克男子在地上不断挣扎，跳到他身体上，然后唐刀狠狠刺入了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
噗呲、
直入，楚沐歌不断用力，让唐刀逐渐没入，最终刺穿了他的大脑。
坦克男子张着嘴巴，仰面朝天，一动不动。
他已经死了。
但是还没结束。
庞大的尸体好像开始抽动。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咬牙，忍着恶心感拔出唐刀，接着伸出一只手，闭上眼睛。
在某一时刻，她猫耳倏动，唰的一下睁眼，伸手摸入他的眼眶内，往里面狠狠一挖。
有吱呀的尖叫声。
寄生物被她从里面挖了出来，不断蠕动尖叫。
它反抗的力气很大，头居然还可以180°旋转，锋利的口器对准楚沐歌纤细的手，准备咬下。
就在这时，在车内紧紧盯着楚沐歌的顾瑶连忙眯眼，瞳孔收缩了一瞬。
嘭！
寄生物蠕动的躯体炸裂，紫色的血液爆开成了雾，还有奇奇怪怪的内脏。
楚沐歌将它扔在了地上，几次深呼吸。
……
在寄生物炸裂的一瞬间，行走在破败道路上的小女孩一个踉跄，差点穿着小裙子平地摔在地上。
她看了眼身后的怪物，皱眉：“你知道我培养出来这样一个玩意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吗？”
怪物沉默一会，接着白色的字符凝聚：
[你想寄生楚沐歌]
“啊……天。”小女孩翻了个白眼，“拜托！她想杀掉我的孩子哎！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把、呃，一个人类看的这么紧？”
“嘿，听着。”小女孩的语气突然带起笑意，懒洋洋开口：“人类有这么多呢，你也不差这一个，还不如给我，我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你要知道，那个叫什么白墨雪的，要是没被我寄生，她早就虚脱了，怎么可能可以一直连续使用异能啊uvu。”
这话洋洋得意，好像是在炫耀。
怪物话语凝聚的很快：
[不行]
小女孩嘟了嘟嘴，挑眉点头：“好！好吧！”
她转身，停住脚步。
“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我们可是…呃…亲密无间的战友不是吗？”
她淡淡笑了几声，抬眸点头重复：“嗯，战友。”
灰蒙蒙的天空之上，好像随时随地会掉落下来一些东西。
她一灰一红的眼眸倒映着天空，然后朝向怪物，透过对方黑黝黝的眼睛，又好像看见了穿着哥特小裙子的自己。
“这服装是不是很可爱？”
她提着小裙子转了个圈，语气欢快：
“他们很快就要轰炸了，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挑选衣服。”
“而且——”调笑轻松的语气消失不见，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毫无波动，停下转圈，看着怪物开口：“你的确很有趣，至少我发现你真的开创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的萌芽。”
“保持多样性不是吗？”她咯咯咯笑了几声。
“我希望它是活的，而不是死苗。”小女孩看向前方的路，淡淡开口，“从这里走，可以离开这个城市到达一个对我们来说相对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小女孩感叹，“我觉得比你们要到的地方安全的多了，顺便，我还可以让你见见我的老朋友，对！就是之前你看到过在我肩膀上的老鼠。”
她顿了顿，语气带笑：“我叫它哥斯拉。”
说罢，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每个名字都有含义不是吗？就像我叫斯嘉丽。”
怪物沉默一会，砸场子：
[你之前说你叫玛丽莲梦露]
“是吗？”小女孩甩头，“忘了，那好吧，反正现在我叫斯嘉丽，这是我在两分钟前想到的新名，好听吧？我一个人想的uvu”
顾瑶透过怪物的眼睛，看了眼地面上的报纸。
嗯，就地取材。
她们要撤离这个地方了，搬离母巢，前往一个全新的地方进行孵化。
然后下一步呢？下一步只有小女孩知道。
“今天是个伟大的一天～”
小女孩今天很开心，即便被顾瑶炸了一个寄生物，却依旧和买了彩票一样开心。
她切换成叙事似的语气，淡淡开口：“人类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蠢事，他们逼走了一个可怜无辜的小女孩和一只丑不拉几的怪物远走他乡，然后将回报他们的……”
语气带起笑意：“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屠杀。”
“干嘛这样看我？”小女孩转头看向自己身后默默像是在看傻子的怪物，耸肩，“我才几个月大，还是个孤立无援的可怜幼崽，你想让我成熟到哪里去？”
……
楚沐歌面无表情拿着唐刀，全身糊着紫色红色的血液，走上了房车。
在房车内部灯光照耀下，她每个脚印都染着血，和来索命一样。
看着想走上前来的兄妹，楚沐歌摆手，淡淡开口：“没事，我没受伤。”
顾瑶也听见了，于是准备退回副驾驶位重新坐好。
没想到楚沐歌瞧见，眼睛一亮，头顶猫耳动了动，一个箭步窜到顾瑶跟前。
猫猫眨起水汪汪的眼睛，伸出一只手：“学姐，打架时这里受伤了，会包扎吗？要不要我教你？”
顾瑶听见她来诉苦，也有些心疼，于是点点头，仔仔细细看她的手臂。
兄妹俩：……
你做人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双标啊？
黑夜中，外面躺了一堆尸体。
众人忙活了一会，开始捡漏。
整整十多把猎枪，把它们和子弹一股脑丢入房车后，白采携呼出一口浊气。
感谢劫掠者们送来的装备。
劫掠不成反被劫掠。
被迫抢劫了别人的白采携很伤心，感觉道德受到了谴责，嘴角向上勾起，都快合不拢嘴了。
在上车前，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不远处在地面上身体有些扭曲的白墨雪尸体：“要、要把她埋了吗？”
“不用。”
帮她们的也不是白墨雪，白墨雪早死了。
楚沐歌麻溜坐在了驾驶位上，淡淡开口：“她都不是人。”
话音刚落，她立刻歪头对着顾瑶轻声开口：“当然学姐不一样。”
顾瑶：•͈ᴗ•͈ 
在启动房车前，楚沐歌淡淡回头看了一眼后面。
经过这么一战，房车全是洞口，风挡玻璃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车内装饰物翻倒，白采携怀里还抱着一杆枪。
狗大自愈能力很快，现在正趴着闭眼。
前方已经畅通无阻。
下一站，新加罗。
（第三卷·完）

第一章 欢迎来到新加罗

“不，它必须留在那里。”
房车的引擎启动，却迟迟没有出发。
楚沐歌坐在驾驶位上，对着顾瑶再次轻声开口：“学姐，它过去会被发现的。”
顾瑶和她对视，接着目光偏移，看向房车后面趴着的狗大。
顾瑶或许还可以靠着自己和常人无异的外貌在之后抵达新加罗后浑水摸鱼装人类，但是狗大绝对不可能。
“它很强，可以在城外哪里待着。”楚沐歌见顾瑶舍不得自己狗儿子，试图说服：“进城的话它的处境可能更加危险。”
顾瑶点头。
楚沐歌感觉有戏，透过前方碎裂的风挡玻璃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学姐你假如真的不放心，大不了给它喂晶核吧。”
楚沐歌犹豫了一瞬，不得不承认：“它有些特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兼容这么多异能的生物……”
吃晶核？这些尸体里面也有晶核吗？
顾瑶看了眼她，话语全都包含在了眼睛里。
楚沐歌心有灵犀，于是在驾驶位起身，随口说道：“我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晶核，但是大块头有的几率很大，不过我以前也没见过他……”
她和大块头不是一个实验室的。
紫色的血液糊在身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猫猫下了车，拿着唐刀，先是走到白墨雪尸体前，接着看了眼后面的房车，紧接着挥舞起刀刃。
怎么说呢，把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头砍下来然后割裂找晶核的操作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当这个人还是一个漂亮小姐姐的时候。
不过白墨雪其实早就死了，楚沐歌砍起来也没负担。
果然，挑开头盖骨在里面戳了戳，什么也没发现。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接着看向那小山一样的尸体。
坦克异能者死亡后，身体肌肉松弛下来，整个人变得软趴趴的，没有了丝毫防御力。
唐刀割裂他硕大的头颅，接着微挑，楚沐歌眯了眯眼睛，从里面翻起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晶核。
这是异能者的晶核，和丧尸完全雪白的晶核不太一样。
房车内有水，楚沐歌把它洗了洗，接着递给了顾瑶。
顾瑶没收，反倒是看向了趴在地面上的狗大。
楚沐歌看了眼狗崽种，眯眼，有些不情愿：“学姐，我觉得还是你吃比较好……我记得，丧尸女王应该能获取晶核中的异能……”
顾瑶看了她一眼，接着拿出便利贴：
[你怎么知道的？]
楚沐歌歪歪头微笑：“梦到的。”
半遮不遮，楚沐歌似乎没有隐瞒，但又好像说的模模糊糊的。
顾瑶看了看她，接着低眸，无奈轻声叹气：
“……嗐。”
下一秒，两个人都顿了顿。
楚沐歌微微睁大眼睛。
顾瑶呆愣愣看向她，接着再次张嘴：“嗐。”
……
车辆启动，开始在道路上奔驰。
在一片寂静中，楚沐歌突然开口：
“学姐，你再说一个？”
“咳咳嗯。”
顾瑶清了清嗓子：
“嗐。”
周围响起掌声。
——不是楚沐歌，人家开车呢，是兄妹俩。
不过听见她发声的三个人都很激动，就连骨折了一只手的白采携都用完好的左手拍了拍自己大腿，情不自禁说了一声“好！”
这幅模样，和一家人第一次听见婴儿叫爸爸妈妈一样。
顾瑶：uvu
有女初长成。
片刻的欢乐后，顾瑶又下意识看了眼车后面。
那里狗大的位置空无一人。
它在尸体那边被留下来了，在进食，也吞咽了晶核，想必会越来越强。
现在暂时让它在城外待着，作为一张王牌藏起来。
楚沐歌瞥了顾瑶一眼，轻声开口：“没事啦学姐，又不是见不到了，准备准备，我们就要到了。”
顾瑶点头，低眸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白色条条。
……
漆黑色的天空。
有车辆鸣笛声响起，嘟嘟，白色的车头灯耀眼，在漆黑的道路上射出了耀眼的光。
新加罗外设立了拦截带，还建立了黑色的高塔，有拿着枪的士兵站在上面，看向下方一堆排着的车辆，一言不发。
高塔射下来的强光照射在这些车辆上面，也照亮了那些人们愤怒的脸。
他们面容憔悴，眼中却带着不耐烦的愤怒，对着站在拦截带内的一名背手军官大声说道：“已经第五天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进去！”
“就是啊！”
“就是……”
后面有附和声，人群开始乱轰轰抱怨起来。
“不是说到达这里能避难吗？”
“快让我们进去！”
“让我们进去！”
“好！好！好！”背手的军官伸出手，安抚他们，缓缓开口：“都冷静一些，新加罗内部正在紧急调整规划人口的排布，目前没有这么多住房让各位住下来，请各位先安心等待着……”
“已经第五天了！你前几天也是这样说的！”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们物资也不多了！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好！好！我非常理解！”军官笑了笑，在黑夜灯塔强光下，他看向外面聚集的幸存者，开口，“新加罗内部不是也一直再为各位提供物资吗？目前住房不够，稍安勿躁……”
“那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进去！”
“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
军官张嘴，还未开口，就见一个人打断他的话语：“是因为他们有关系吗？！”
这些幸存者到达这个地方，历经了千辛万苦，逃离丧尸的捕食，原本以为可以到达安全的地方，结果却被拒之门外，在荒郊野住了整整五六天。
军官笑容僵了僵，索性不再说话，背对外面的人群，向着里面走去。
新加罗一共设立了两个拦截带。
一个设立在城外，也就是军官和幸存者发生争执的地方。
一个设立在更远处，是作为初步安检用的。
最外层拦截带的程序并不严格，楚沐歌给顾瑶眼睛绑上白色条条，装作盲人，居然也给过了。
其实哪有这么容易，只有楚沐歌知道，过了这一拦截带，他们就不会让你轻易返回走出去了。
于是当楚沐歌一行人到达更内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路停着的车辆，还有些扎着营，篝火的亮光从收集的木堆上溢散向四周，照亮了几个围绕在它旁边难民似的披着被子的人们。
“这是什么情况？”白采携通过窗看向外面，带着惊讶。
楚沐歌摇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脚踩下刹车，蹙眉看向外面。
有一男一女站在车辆前面，车头灯照出他们有些憔悴的脸。
男子看向楚沐歌，又看了眼站在她后面观望的白采携，动了动喉咙：
“你们有吃的吗？”
讨食？
楚沐歌挑眉。
开玩笑呢，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拿到食物？
男子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连忙开口：“不是，我们不是来讨要，只是想做个交易。”
交易？
“什么？”楚沐歌淡淡开口。
“呃，这是我的妻子。”男子拍了拍自己旁边女子的肩，喉咙动了动，看着白采携的方向说话：“就是，假如你们需要处理些许性欲上面的问题的话，可以和我们商量……”
“就只需要三个面包或者一两块肉也行。”女子也连忙接话，“当然，肉虽然不用非常大，但也不能非常小……”
白采携吓得连忙往后退。
其实夫妻敢来这样说，肯定有些许资本。
他们颜值都还不错，即便有些饿瘦了，但依旧可以看出以前那种光鲜亮丽的模样。
哦，卖啊。
楚沐歌摇头：“我们不需要这种服务。”
这种ntr的玩法或许新加罗有些过得滋润的喜欢，但是这一房车的人可不感兴趣。
瞧见夫妻俩又带着点期翼看向白采携，楚沐歌又淡淡替他开口：“他也不用。”
白采携愣了愣，接着连忙点头，对着夫妻俩礼貌笑了笑。
男子还有些不死心，说道：“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真的…快要饿死了。”
楚沐歌蹙眉：“新加罗物资没发吗？”
“发了。”女子语气有些苦涩，“但是分量越来越少了……我们现在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他们把我们拦住了。”
白采携有些于心不忍，摸了个面包。
楚沐歌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摇头。
趁着白采携愣神，她看着夫妻俩，开口：
“抱歉，我们帮不了你们。”
说着，启动车辆，往前开去。
白采携看了眼后面，见夫妻俩身影越来越远，于是看向楚沐歌，说道：“为什么？就是一个面包……”
“你别忘了我们在哪。”
楚沐歌开着车，外面那些扎营的人群看着房车经过，目光死灰。
“你假如给了他们一个面包，还是免费的，那么其他观望的人会怎么做？”
白采携沉默。
其他人看见夫妻俩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获得一个面包，肯定也会涌上来。
“到时候你是给还是不给？”楚沐歌随意说道，“或者我直接碾过去算了。”
白采携抿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三观很正，但也不是烂好人，明白这些道理。
“在这里我们救不了任何人。”楚沐歌车速缓缓减缓，看了眼逐渐接近的黑塔，“相反……”
她回头微微一笑：“我们也得代入被救助的那一方才对。”
车辆停在了黑塔不远处。
楚沐歌下车，关上车门，走到了铁门前面。
她看了眼里面站岗的士兵，敲了敲铁门。
“这位小姐。”士兵带着黑色的头盔，看不清里面的模样，声音有些沉闷，“请站在那里。”
楚沐歌点头，接着开口：“请问还需要多久可以进去？”
士兵回答很标准：“目前房屋不够，小姐，我们正在优化调整内部结构。”
楚沐歌看了眼后面，那些幸存者们有些已经放弃，回到车内住宿，或者躺入睡袋内，准备闭眼阖眼进入下一天。
楚沐歌也不再客套：“嘿。”
她淡淡开口：“我是异能者。”
说罢，在士兵的面前，她的瞳孔重新变成血红色，猫耳倏动。
咯吱、
被她握着的铁栏杆略微歪曲了一点。
楚沐歌笑了笑，轻声开口：“我可以进来的对吧？”
士兵沉默一会，然后通过通讯设备开始说话：“在二区拦截带发现了一名异能者。”
楚沐歌微笑看着他，在数十秒后，士兵通讯结束，对着她点了点头：“你可以进来，但是要经过一次身体检查和异能报备。”
“稍等稍等。”楚沐歌见他想打开铁门，立刻回头看了眼房车，说道：“我能带同伴进去的对吗？”
士兵看向房车的位置，沉默了一会：“几个人？”
“加上我四个。”
“有异能者吗？”
“没有，就我一个。”
士兵重新打开通讯设备，开始传述信息。
“小姐，能先问问你的异能是什么吗？”
“呃……”楚沐歌抬眸，想了想，“很高的敏捷和巨大的力量，我能跳过这拦截带，全力一击也能打飞汽车……这样够了吗？”
“当然可以，小姐。”士兵填了表，然后开口，“您的同伴们也可以进来，我们会给您安排好位置。”
楚沐歌还是没动：“他们也需要检查吗？”
“当然。”士兵开口，“都要全身检查。”
楚沐歌微微蹙眉。
在记忆中，她是和陆泊渊一同到的，她这时候还没觉醒异能呢，没经历过全身检查，谁知道是什么样？
只能实行PlanB了。
“行吧。”楚沐歌叹了口气，接着微笑，“我能先见一个人吗？”
士兵顿了顿：“什么？”
“白鹰第二小队的队长。”楚沐歌开口，“叫陆泊渊。”
她还是乖乖走后门吧。
士兵迟疑了一下：“您是……”
“我是他的朋友。”楚沐歌笑了笑，挑眉，“你知道的，呃，以前的……很好的朋友。”
其实她和陆泊渊这时候压根不认识。
但是有一个人，陆泊渊肯定认识啊。
“我可以为您通讯，请问您的名字是？”
“你可以先转告他。”楚沐歌一字一句说道：“顾瑶还有楚沐歌在外面要见你。”
其实重头戏一直在[顾瑶]两个字上面。
陆泊渊喜欢学姐，楚沐歌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说完，感觉有些酸，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酸什么，顾瑶是谁老婆不是一目了然吗？

第二章 所谓施舍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漆黑的夜，会议室内依旧亮着灯光。
白鹰第二小队大部分队员已经走了，留在会议室的，还剩下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坐在长桌侧面，男的坐在长桌对面。
陆泊渊理了理刚剪的碎发，再次把自己的话语重复一遍:“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开口的女生年龄不大，染着粉色的短发，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一台游戏机低眸打着游戏:“最近苦力不够多呗，先把外面那些人饿个一会，到时候为了生存什么活都愿意干了。”
她嘴里嚼着泡泡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这年头人命多大点事啊，枪谁手上才叫人。”
“那也不能这样一直放任不管啊。”
陆泊渊把表格一放:
“已经有人饿死了，还不放行？”
“你要不和他们打一架吧。”粉发少女吹了个泡泡。
陆泊渊还未开口，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外面有人说道:“请问白鹰第二小队的队长陆泊渊还在吗？”
陆泊愣了愣，接着对着门开口:“我在，进来吧。”
咔嚓、
门被推开，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看见陆泊渊，立刻开口:“那个……陆队长，你认识顾瑶和楚沐歌吗？”
陆泊渊怔愣了好一会。
楚沐歌这名他不熟，但是……
顾瑶？
陆泊渊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怎么了？”
这名字怎么可能不认识。
“哦，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开口:“外面有人说，顾瑶还有楚沐歌在外面要见你。”
要见他。
青梅竹马的身影恍惚间再次在陆泊渊眼前浮现。
他的记忆中包括了这一名字主人的每一个阶段:从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女孩，到穿着校服短裙的小学生，再到青春靓丽的少女。
她没死吗？
陆泊渊感觉自己心跳开始加速。
啵、
粉发少女嘴里的泡泡破裂，她看向下意识从座位起身的陆泊渊，饶有兴趣说道:“谁啊？你女朋友？”
“什、什么女朋友？”陆泊渊老脸一红:“就青梅竹马，我们谁都没谈过恋爱呢。”
“怪不得你一直没恋爱，保持着处男之身。”粉发少女看着游戏机中通关的画面，打了个哈欠，毫不掩饰说出了真相:“原来是有喜欢的人啊。”
陆泊渊支支吾吾，但也没反驳，起身，把大衣一批，转头和工作人员说道:“在哪？带我去。”
粉发少女也站了起身，嚼着泡泡糖，把游戏机一放。
……
“怎么说？”
白采携看着楚沐歌走回了房车，连忙说道。
“应该很快就可以进去了。”楚沐歌随口回答，接着看向眼睛绑着白条的顾瑶，捏了捏她手:“学姐，等会有人来，别让他碰。”
这话带着点咬牙切齿，好像如果碰了，猫猫就会跳起来把对方眼睛抓瞎。
顾瑶懵懵点了点头。
外面有咳嗽声传来。
一个灰色头发，面带皱纹的老人佝偻着身体走到房车外面，朝着内部不断看。
这眼神冒着光，让人感觉不适。
楚沐歌蹙了蹙眉，还未开口，就听对方颤颤巍巍说道:“我看你们有好多食物……能不能行行好……”
又是来讨食的。
楚沐歌看了看外面，在一堆篝火旁，无数难民们正蜷缩在那里，盯着火苗发呆。
见她们半天没动作，老人的声音又大了点:“求求你们了，我这一把身子……我儿子把我送到这里就死了……”
声音逐渐哽咽，楚沐歌不耐烦蹙了蹙眉，她看向对方骨瘦如柴的躯体，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语速很快:“我给你食物，别声张，快滚。”
白采携忍不住笑了一声。
楚沐歌淡淡看了他一眼:“笑什么？帮我拿个面包。”
“你不还是送了。”
“……”楚沐歌沉默接过面包，把它丢向老人，语气随意:“那这不一样，那俩人还有生存能力，这人的确快要饿死了。”
看来猫猫也不是完全无情嘛。
老人也很精，拿了面包，也没说什么，立刻塞进破旧的大衣里面，然后佝偻着身体快步走了。
然而这一幕还是被其他人看见了。
一名男子起身，咽了口口水，走到房车那边:
“能不能……”
“不能。”楚沐歌看了眼他，淡淡开口，非常有礼貌:“滚。”
猫猫其实很护食的，这种四肢健全的人来这里只会起到反效果。
男子也没想她会这么不留情面，讪笑了一笑，摸了把自己有点脏的鼻子:“美女，行行好呗，我也要饿死了。”
“哦。”楚沐歌淡淡回答，然后准备关上车门。
男子一看也急了，立刻把住车门，语速很快，声音也大起来:“就一个面包，一个！”
楚沐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滚。”
男子咬了咬牙:“为什么那死老头有，我没有！我们都是人啊！”
这声音大，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楚沐歌也见到了那些投来的目光，有些烦躁，刚看向男子想开口，就见对方发了狠劲，一下子钻了进来，朝着房车内部冲去。
他想抢面包。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楚沐歌都怔愣了一瞬，接着脸唰的一下冷下来，立刻一个箭步提起男子后领，在他惊叫声中把他给丢了出去。
男子狠狠摔在地上，脸着地，流出了鼻血。
哼哼唧唧，他捂着鼻子，看向站在房车内的楚沐歌，咬牙怒吼:“这车里有一堆食物！我看见了！一堆面包和罐头……还有水！”
食物。
那些围观的群众目光都看向房车的位置。
食物是命啊。
情不自禁离房车的距离近了些。
楚沐歌看着逐渐靠拢过来的群众，冷着面孔。
不用想都知道，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她们的车子会成为哄抢的对象。
楚沐歌偏头看向白采携，翻白眼淡淡开口:“这就是为什么不能给食物，这次是我的错。”
说罢，她重新回过头，迎着众人惊恐的目光，异能加持下，一个跳跃就到了倒在地上捂鼻子的男子面前。
紧接着，抬脚。
咔嚓、
惨叫声响起，男子看着自己被踩断的左手，眼睛圆瞪。
人群的步伐停止了。
楚沐歌抬脚，在脚边男子的惨叫声中，环顾周围的人群，淡淡开口:“都不准靠近。”
白采薇透过窗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和自家老哥说话:“楚姐好像反派哦。”
惨叫声很响，男子满地打滚，不但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也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力。
铁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两名守卫走了出来，拿着枪，朝这里靠近:“嘿！嘿！发生什么了？”
人群看着他们手里的枪，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楚沐歌和地上躺着的男子的身影显现出来。
其中一名守卫举起枪，对准楚沐歌:“小姐，冷静。”
楚沐歌微微一笑:“我很冷静。”
“她踩断了我的手！我的手！”男子蜷缩在地上，看着自己藕断丝连的手，痛苦嚎叫。
守卫还没开口说话，就见自己旁边的同伴推了推他。
守卫愣了愣，接着看着自己同伴对楚沐歌打了声招呼:“小姐，陆队长已经知道了，很快会过来的。”
楚沐歌愣了愣，看向和自己说话的守卫。
——哦，原来是之前帮自己登记异能那个。
另一个守卫也很聪明，特别是听见了陆队长三个字，就知道了楚沐歌身份不一样，立刻恭敬了些许:“他是打扰到您了吗？”
什么？
楚沐歌挑眉，接着点头:“他试图抢我的东西。”
守卫点头，接着举起枪，对准了男子。
砰！
楚沐歌诧异了一瞬，然后立刻习惯过来。
还真和记忆里的一样。
铁血政策是吗？
男子瞪着眼睛停止嚎叫，头颅有个枪孔。
周围传来尖叫声。
——（作者补充）——
今天超级忙，请假单更一下，我还有另一本要还双更，不能鸽
顺便，呃……有本书叫《反派女配死后，女主们却后悔了》，作者叫卿唯心，目前正在冲均订，好像还差点，所以推一下，质量应该还不错，对追妻火葬场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作者也一直在进步，就这样，over（菠萝包是一千字算一次收费，所以别担心这些字会多付费）

第三章 陆泊渊

夜。
血腥味在弥漫。
高塔处射下来强光，照亮了下方逐渐散开的人群。
有人在高喊:
“退后！退后！”
寒风在黑夜袭过，有披着毯子的憔悴幸存者裹了裹身子，把鼻涕给吸了回去。
男子的尸体扭曲倒在地上，从血洞处流淌下来的红色液体在白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
士兵拿着枪支驱散人群，黑色的军用头盔下面是面罩，让其他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尸体被麻溜拖走，甚至连架子都没用，两个士兵各拿着他的手和脚，然后把他带进了铁门里面准备处理掉。
他也算是提前进去了不是吗？
楚沐歌耸肩，关上车门，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些注视房车的目光。
人群因为枪声出现过短暂的慌乱，但在得知一切的来龙去脉后，很快便重新冷静下来。
开始习以为常了。
两天前，也发生过这种抢食物的案例，次数远比现在更多。
枪是维持秩序的工具，开一次枪，这种抢食物的案例便肉眼可见的少了下来，到现在几乎完全销声匿迹。
枪让人恐惧，同时也让人安心，它能杀人，也能保护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楚沐歌一行人一样，能够带着充足的物资一路来到这里，大多数人在路途便遭遇危险而死亡，幸运的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最后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经耗空了所有的精力。
就连异能者也会遭遇生命危险，更何况是普通人？
新加罗远没有它所宣传的那样美好，即便幸存者们只是在它外面，就已经看见了这个基地阴暗的冰山一角。
被欺骗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还能拖着饥肠辘辘、饱经风霜的身子离开这里吗？
这存活的概率还不如在这待着呢。
楚沐歌回了房车，拿起唐刀，用房车内的湿巾纸缓缓擦拭刀刃。
她的动作顿了顿。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唐刀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啊。
楚沐歌放下刀。
要换武器了。
还好已经到了新加罗，武器什么的总可以找到办法解决。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
楚沐歌通过记忆，很了解陆泊渊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就陆泊渊那每次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就会情不自禁聊到顾瑶的模样，他会不过来？
不过一想到这里，楚沐歌感觉自己拳头就硬了。
当时自己居然还在安慰他！
还和他聊假如学姐没死，他和顾瑶是不是会在一起！
楚沐歌一想到这里，就想给那个和陆泊渊聊这种话题的自己一巴掌。
气起来我连自己都打。
虽然记忆中的那个自己没有和学姐相处过的经历，也没和陆泊渊有啥暧昧关系，但是这种带了点绿色气息的话题就是让楚沐歌感觉气的爆炸。
关键是这记忆还忘不掉，和自己在第一人称聊一样。
猫猫在房车等待的时候紧绷着身体，比之前经历各种遭遇的时候都要警惕。
走进房车，她走到驾驶位坐下，看着拿下白色条条的顾瑶，忍不住开口:“学姐。”
楚沐歌不放心，再次强调:“等会你就跟在我身边，假如有个短发男的接近你，别让他碰到你。”
顾瑶对于以前的记忆略微有些模糊了，但依旧记得自己大概是穿到了本小说里面，结合之前楚沐歌的话语，很容易推测出就是男主角陆泊渊。
陆泊渊身为男主角，很强，而且还像个魔法师，会用很多元素类的异能，比如说来个冰火两重天啊啥的，很拉风。
顾瑶难得俏皮了一回，装作不知道陆泊渊是谁的模样，在便利贴上明知故问写道:
[有谁要来吗？]
楚沐歌看了眼便利贴，犹豫了一下，回答:“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陆泊渊……”
她的话语含糊不清起来:“你青梅竹马嘛……然后现在可能要出来，就这样。”
顾瑶觉得楚沐歌这幅模样有点好玩，继续明知故问写道:
[所以我以前认识对吗？]
楚沐歌沉默点头，目光漂移了一瞬，补充:“但他是男的哎，不能乱让男的碰的……”
所以不要让他碰你啦。
顾瑶来了兴趣，她不懂楚沐歌现在这种支支吾吾的模样是因为什么，只是单纯感觉逗逗猫猫挺有意思，于是继续写道:
[那我和他关系应该很好吧？]
猫猫听见这话，立刻警觉起来，有些炸毛:“不好!一点也不好!”
这种可能会让陆泊渊获得顾瑶初始好感的问题绝对要回答的很果断!
于是楚沐歌毫不知耻的开始抹黑陆泊渊，面不改色说道:“虽然你们是青梅竹马，但是交流很少，关系冷淡，一年到头碰不到几次，然后他也许会有点喜欢你，但是这是单相思!单相思知道吗!”
好好好别激动。
顾瑶连忙点头。
她知道陆泊渊喜欢[顾瑶]，嗯，喜欢……可惜现在她对喜欢的概念有些模糊了。
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问问题楚沐歌为什么会炸毛。
不过实话实说，看见楚沐歌这幅模样，她反而有点开心。
开心……？
那又是为什么呢？
答案一时半会肯定得不到解答，恰在这时，炸完毛的猫猫缓过来，对着她不放心似的弱弱开口:“所以……不要让他碰到你好不好？”
顾瑶对楚沐歌服软的模样抵抗力为零，立刻点头。
猫猫要么不撒娇，撒娇起来就连丧尸也喜欢。
——仅限于顾瑶。
既然点头答应了，那么现在顾瑶就要好好听楚沐歌的话。
于是顾瑶点完头，下意识动了动喉咙，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字:
“……好。”
沉默、
楚沐歌眨眨眼睛，看向再次说话的顾瑶。
她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带了点沙哑，可是在楚沐歌的耳中真的是已经到了可以让耳朵怀孕的程度了。
相信只要顾瑶肯出专辑，狂粉楚沐歌就肯狂买专辑到倾家荡产。
“学姐。”人是贪婪的，楚沐歌想要摩多摩多:“在说一个呗？”
顾瑶看了她一眼，接着张嘴:“啊——”
然后啊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行吧。
楚沐歌耸肩。
看来让顾瑶流畅说话还需要好好加把劲呢。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过很久，很快，众人就听见房车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
力道不重，恰到好处。
楚沐歌和兄妹俩对视一眼，接着从驾驶位上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在门外，有一男一女正在那里站着。
男的看起来很年轻，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里面是个白衬衫，剪着碎发，面容英俊。
女的染着粉毛，戴着鸭舌帽，粉色的眼瞳瞧见楚沐歌看向自己，还吐了吐泡泡糖，把从白色卫衣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挥了挥。
这俩人楚沐歌可太熟悉了。
一个当然是陆泊渊，另一个……
“晚上好。”粉发少女轻轻挥了挥手，接着把手重新插回兜里面，率先打招呼:“我叫石糖。”
石糖，白鹰第二小队的队员。
楚沐歌点点头，开口:“楚沐歌。”
“楚沐歌是吧？”陆泊渊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笑了笑，“你既然知道我名字，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顾瑶告诉你的吗？”
他说着，语气开始带着些许期待，迫不及待想往房车里面瞅。
楚沐歌瞧见他这幅模样，深吸一口气，差点进车就想带着学姐开车跑了。
看什么看？看她老婆干什么？
陆泊渊见黑发少女和个门神一样伫立在门前，忍不住开口:“那个，所以顾瑶在里面吗？”
楚沐歌淡淡开口:“在。”
“在就好，没事就好。”陆泊渊笑了笑，然后也和个雕塑一样在外面站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石糖看不下去这俩雕像了，翻白眼开口:“你们在脑电波交流吗？再等下去天都快亮了。”
“噢，噢。”陆泊渊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楚沐歌说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楚沐歌:dT-Tb
楚沐歌:“把我们带进去再说。”
“不行。”这次陆泊渊态度很坚决:“我要先和她见见面。”
他顿了顿:“如果是顾瑶告诉你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她是青梅竹马，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
楚沐歌淡淡开口:“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
陆泊渊愣了愣，接着抿唇开口:“我当时异能还刚觉醒，单枪匹马可打不过一整个学校的尸潮……”
这倒是事实，可是楚沐歌还是有点膈应。
她移开目光，看向发出亮光的高塔，说道:“没事，我救出来了。”
“真的吗？”陆泊渊眼睛亮了亮，连忙开口，“谢谢，谢谢，真的很感谢……”
“不用谢啊。”楚沐歌语气随意，然后下一秒说出了差点让陆泊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话语:“我老婆我能不救吗？”
她急了!她急了!猫猫忍不住开始划地盘了!
依旧处于懵逼状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竞争状态的陆泊渊:？你没事吧
莫名其妙带了点危机感，陆泊渊警觉起来，仔细咀嚼对方这话:“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楚沐歌明知故问，脸上带起一抹笑:“就是我和学姐在一起了啊。”
石糖面无表情看着这俩人争风吃醋，嚼着泡泡糖。
我靠……她可没见过这种场面。
“在、在一起了？”
陆泊渊把对方这话咀嚼吞咽进胃里，然后又吐了出来:“什么意思？”
哼。
楚沐歌冷笑。
败者，逃避现实。
在争风吃醋的时候，猫猫貌似格外的幼稚。
“你带我进去看看。”陆泊渊脸冷下来，开口，“我要见到的确是她这个人，我就会带你们进去。”
已经获得战场优势的猫猫已经心满意足宣誓好自己地位了，于是点点头。
与此同时，一直观察着的兄妹俩见他们要进来，连忙给顾瑶重新戴上白条条。
这可不能这么快露馅啊，我的丧尸姑奶奶。
陆泊渊铁着脸开始进车，咀嚼泡泡糖的石糖紧随其后。
然而一进车子，陆泊渊浑身冰冷的气场就唰的一下萎了下来，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顾瑶，支支吾吾了半天，憋了好一会，才挤牙膏似的挤出一段话:“你来啦？”
你、来、啦
石糖都被这突兀的话搞得愣了愣，就怕顾瑶来一句:“咋了？我还不能来？”
自家队长还真是纯情小处男啊，还是那种没情商的。
顾瑶现在看不到外边，只能把头朝向声音的方向，然后一言不发。
等待了几秒后，陆泊渊看着顾瑶眼睛前的白色条条，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看向楚沐歌，开口:“她，怎么了？”
好了，表演时候到了。
“你也看见了。”楚沐歌酝酿了一下感情，缓步走到顾瑶旁边，在驾驶位坐下，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路途出了一些意外，她的眼睛和喉咙，都受了伤。”
好家伙，盲人哑巴，buff拉满了。
听见自己青梅竹马突然那到了这么惨的剧本，陆泊渊都恍惚了好一会。
不信邪，他又朝着顾瑶定睛一看。
靠，还真是他青梅竹马。
顾瑶是那种一眼望不掉的美，陆泊渊一直把她当白月光，自然分得清楚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自己青梅竹马。
……就是皮肤有点苍白，甚至说……有点死灰。
可能是一路历经各种磨难导致憔悴了吧。
身为顾瑶舔狗之一的陆泊渊有些心疼，在确认这的确是自己青梅竹马后，都没什么怀疑，满脑子只有几个词:
好惨、好可怜
顾瑶在他眼中瞬间成了怜惜的代言词，陆泊渊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要靠近。
猫猫护食，立刻起身迈腿，挡住路，丝毫不畏惧看着陆泊渊。
陆泊渊蹙了蹙眉，接着越过楚沐歌看向顾瑶，轻声开口:“顾瑶，是我，陆泊渊。”
顾瑶:……
她该怎么回答。
装作认识吗？可是她不可能认识陆泊渊啊？
这个时候，楚沐歌便替她解围:“抱歉，她可能不认识你。”
“……什么？”陆泊渊怀疑自己幻听了。
“因为一些意外，她…大脑有些受了损伤，忘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意外这个词语真好用，末世全是意外，都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
陆泊渊有些恍惚，感觉今天过得有点梦幻。
他看着顾瑶，眼眶黑了黑。
和坐过山车一样，先是听见顾瑶消息，很开心，然后见到顾瑶，非常开心，接着就是对方又是瞎了又是哑了又是失忆，差点让他得心脏病。
暗恋的人混成这个模样，陆泊渊想也没想，立刻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先帮你们打过招呼了，等会进去就好，顾瑶从小到大其实体力啥也不是很好，现在又遭遇这些事情，可以先去我那里住，我记得有空余的——”
“不行。”楚沐歌歪歪脑袋。
“什么？”陆泊渊蹙眉看向这个拦路的陌生少女，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陆泊渊眯了眯眼睛，开口:“楚沐歌是吧？你之前说，你和顾瑶在一起了？”
楚沐歌挑眉:“是啊，所以不能让你带走。”
这俩人火药味开始溢出来了，吃瓜的兄妹俩还有石糖都默默远离了点。
“所以你是趁她失忆才占她便宜的是不是？”
“什么叫占她便宜？”楚沐歌也不甘示弱笑了笑，“我和学姐是两情相悦!”
顾瑶:(O∆O)原来如此
瞧见陆泊渊还想开口，楚沐兮冷笑了一声:“而且当初，你有去救学姐吗？”
陆泊渊瞬间哑口无言。
沉默许久后，他开口:“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住所的。”
说罢，他招呼了一下石糖:“走了。”
石糖点头，立刻跟上。
陆泊渊在下车前，又忍不住看了眼顾瑶:“我先走了啊，你们有事情和我说就——”
这话带着点恋恋不舍的意味，楚沐歌立刻打断:“我替学姐感谢你。”
好嘛。
这俩人之前的火药味太重了，看来，还不止现在这点闹腾呢。

第四章 进入（二合一）

夜幕下的新加罗像是一只身形巨大的怪兽，匍匐在地上，灯塔强光照耀于墨黑的道路，反射出冷色调的寒光。
巨大的铁门被拉开，士兵一身漆黑的装束完美融入于压抑的夜色中，唯有手中的枪支泛着寒光，反射出他们冰凉的瞳。
房车缓缓开入拉开的铁门内，沾着血渍，铁皮上布满刮痕。
这里是新加罗外围区，由军队驻守。再往里面，就是贫民区，最后是中心城。
外围区没有人居住，房车沿着道路驾驶，只能看见朦胧的墨黑建筑、军事设备，以及一个个沉默寡言的漆黑士兵。
外围区的一切都像是默片，只有黑白两种色调——黑的是物，白的是光。
有士兵站在路中央，拦住了房车，接着挥了挥手，示意房车开向他所指的方向。
楚沐歌旋转方向盘，驾驶着车辆拐进小路。
“嘿，那玩意是丧尸吗？”
白采携透过窗户，瞧见几个模糊扭曲的人影被关在铁笼内，然后被几个士兵放入大卡车后面，士兵们旁边还跟了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楚沐歌淡淡瞥了眼白采携所说的方向，然后开口:“新加罗一直都是研究丧尸病毒的前沿基地。”
大卡车启动，士兵关上后厢，双手重新端好枪支，站在了一侧。
这辆车将会装载着新鲜的实验样本前往最近的科研所。
外围区真没啥好看的，单一的建筑，单一的色调，好像复制黏贴的一样，白采携看了一会，也失去了兴趣，靠回了沙发。
“你这手新加罗可以治。”楚沐歌开着车，随意说道:“丧尸危机爆发了，他们的科技力量反而提高了。”
“在哪治？”忍了好久断手的白采携忍不住开口。
“中心城有，贫民区也有。”楚沐歌瞧见一个士兵打手势，对他点点头，接着开上士兵指定的道路，“不过我们应该是去中心城，中心城的康复机构也的确比贫民区的靠谱些，贫民区的就是摆给别人看看、做做样子的。”
“这里还有贫民区……？”一直默默听着的白采薇有些惊讶。
“这只是私下的叫法。”楚沐歌淡淡一笑，“表面上肯定不会这么叫，多多少少总得遮掩一下，比如说中心城叫A区，贫民区叫B区。”
说话的功夫，房车已经开过了一个拦截带，紧接着，毫无生机的白炽灯便被暖色的橘灯所替代，像是一瞬间加载了全新的地图，换了黑白单一的色调，带上了点生活的气息。
——贫民区到了。
笼屋和各种旧楼在道路两侧毫无美感的伫立着，路灯照下橘色的灯光，下面的长椅躺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人，长椅旁边铺着地毯，还有另外两个贫民在上面睡着觉。
在这里用篝火大概是被允许的，房车一路开过，经常能看见有几个流浪者躲在树下面，前面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里面放着燃烧的柴，摇曳出火焰。
到达这片区域后，自动有一名士兵开着军用标志烙印的车辆，默默跟在了房车屁股后面。
——这片区域治安不好，这车能起到威慑作用。
“草你■!”
房车前面的风挡玻璃早碎裂了，骂声溢进来，听的一清二楚。
小巷内，有三个混混模样的人聚在那里，包围着一名哆哆嗦嗦的矮小男子，为首的人一把拽起矮小男子的衣领，爆出粗口。
“嘿，有黑狗。”
旁边的同伴碰了碰他肩膀，指向房车后面的方向。
士兵漆黑色的车辆在橘光下很显眼。
为首的混混看了看车，接着一把拽起矮小男子的衣领，在对方的求饶声中把他提到了小巷里面，他们没入黑暗，彻底消失不见。
士兵就好像没看见似的，跟在房车后面，熟视无睹。
夜幕下，房车和后面的轿车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远，男子的求饶声也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散。
在远处，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巨大宣传牌边角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其上一男一女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旁边的字幕滚动、闪烁、变化，最终组合出淡蓝色的广告词:
[诺爱生物科技欢迎您]
顾瑶默默凝视宣传牌上的巨大字幕。
诺爱。
小说里面也出现过。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生物科技组织，准确来说，还是隶属于军方的组织。
这一组织贯穿了整部小说——至少到顾瑶看到的那里为止，它都没有下场。
按套路来说，它不会就是造成丧尸病毒爆发的罪魁祸首吧？
楚沐歌恰巧在这个时候对着白采携开口:“你想要治疗手，就得找他们治。”
她开着车，盯着道路前方:“康复机构就是诺爱设立的，它在生物领域一向很领先。”
楚沐歌其实还有好多话没说出口。
——诺爱，还负责对于丧尸病毒的研究。
就比如说，第一款丧尸机能活化药剂还有人为异能者觉醒药剂都是它所研发的。
当然，人为异能者觉醒药剂还早的很，不过丧尸机能活化药剂可以期待一下，应该很快就可以研发出来了。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推断，大概还是半成品吧？
丧尸机能活化药剂是阴差阳错研发出来的，后面这一产品才逐渐推广壮大。
在一开始，它的原身其实是另一款药剂，叫K-13。
不过这消息也是道听途说，楚沐歌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K-13有点像是美国队长的超级士兵血清，也是起到加强人体机能的作用，对于异能者，效果加倍。
所以楚沐歌这次来新加罗，就是要溜进诺爱的实验室，然后偷走里面的丧尸机能活化药剂，然后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传言中其实早就已经研发好的K-13究竟在不在这里。
车辆继续行驶，道路算不上肮脏，但也没干净到哪里去，角落有呕吐物残存的痕迹，啤酒罐堆砌在小巷一角，带着斑驳的痕迹。
没有了丧尸，但是那些歪歪扭扭走路的人依旧在这里，红着眼睛，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全身破洞。
在暗处，已经有不止一双眼睛盯上房车了。
还好房车后面有士兵的车辆跟着，不然肯定会遭遇一些麻烦的事情。
滴滴——
后面的车辆鸣了鸣笛。
前面又设立了拦截带，有两名士兵比出一个停止前行的手势，然后走到了房车旁边。
“白鹰第二小队陆队长的人是吧？”
楚沐歌点头。
士兵对着跟在房车后面的车辆比了个动作，示意它离开，接着重新看向楚沐歌:“下车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住所，你们的物资之后会运来。”
再往里面是中心城，是属于那些有关系有才能的人居住的地方。
楚沐歌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位旁，帮顾瑶打开了车门。
“来，学姐，慢慢下来。”
顾瑶眼前绑了白色条条，看不清路，倒也的确像个盲人，被楚沐歌搀扶着下了车。
兄妹俩紧随其后。
士兵在前面带着路，手里拿着枪支，沉默寡言。
中心城的环境，那和贫民区可是天差地别。
进入拦截带还没走多久，就已经听到了欢快的音乐声。
白采携愣了愣。
前面有人在狂欢。
转过街角，中心城彻底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即便是在深夜，这里依旧热闹的像是白天。灯火通明，有很多衣衫整洁的人在道路行走着，广场中央是个露天舞台，巨大的音响发出音乐，还能看见小孩手里的气球因为疏忽离了手，晃晃悠悠飞向了高空。
橘光变成了不刺眼的白光，还有五颜六色的其他光芒，有人拿着麦克风在歌唱，旁边一堆人坐着倾听，不时还互相微笑交流。
高楼林立，这里的绿化做的很好，大银幕上播放着新加罗的宣传片，充满了希望。
白采携呆愣愣看了好一会，似乎还没能从强烈的反差中反应过来。
城市的墙是白的，没有污浊肮脏的痕迹，这里繁荣的就好像是末世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迈腿走着，呆呆看着那些悠闲散步的人群。
“嘿!小心!”
白采薇拉了他一把。
马路有车呼啸而过，红绿灯跳了跳，出现了绿色的数字倒计时。
“你丫想死啊？”短发少女恨铁不成钢。
白采携看着远去的车屁股，有些呆滞:“这、这里居然还有红绿灯……？”
“当然。”士兵难得说话，“在这里你们的生命都可以得到保障，也可以过上和末世前一样的生活。”
简直是天堂。
嗤、
楚沐歌偏头冷笑了一下。
不会真有人信吧？
陆泊渊给众人配的是处于中心城的小楼房间，有点像是酒店。
总共两间房间，毫无疑问，楚沐歌和顾瑶一间，兄妹俩一间。
兄妹俩是真兄妹，倒也没那种别扭的心思，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
进了小楼，士兵便自行离去了，离开前留了个话，让众人记得看房间里面关于新加罗的守则。
四人站在走廊，拿着房间号，像是来度假的。
几秒后，楚沐歌率先开口:“那先这样吧，具体的明天再说，我和学姐先回去洗个澡。”
白采薇看了眼她沾着紫色红色血液的衣服，点头，然后开口:“那明天具体什么时候集合呢？”
“十二点吧，这里集合。”楚沐歌难得想睡个懒觉，“这次好好休息一下，虽然这破地方民风挺恶心的，但安全还是相对安全的。”
——放松一下神经，好好睡个懒觉。
兄妹俩点头。
回了房间，楚沐歌把袋子放在床上，吐出一口浊气。
——袋子里是衣服和一些必要用品，她自己提前从房车内拿出来的。
接下来是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然后回床睡觉。
检查完房间有无问题后，楚沐歌便拉上窗帘，接着给自己和顾瑶褪去了衣服。
顾瑶已经完全习惯了，任由她脱着。
脱完后，才把头看向床的方向，动了动喉咙:“……车。”
车？什么车？
楚沐歌愣了愣，接着微微蹙眉，轻声问道:“学姐，你指的是……那部红色的小玩具？”
顾瑶点头。
——楚沐歌给她自己拿了东西却没给她带!˃ʍ˂
楚沐歌哭笑不得:“学姐，真有这么好玩？”
变成丧尸后，貌似变幼稚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新生吧。
楚沐歌看着顾瑶，和对方灰白色的瞳孔对视，瞧着对方呆愣愣的模样，一回忆，就感觉现在的顾瑶和以前的顾瑶有着很强烈的反差感。
学姐一直都是很优秀的，无论是家境、外貌、智慧还是人品。
但当这样一个人现在只能依靠自己时，楚沐歌又有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
楚沐歌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点也不优秀。
她能看的或许只有外貌，学习什么也比不过顾瑶，家境更不用说。
至于人品……楚沐歌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多好。
她是利己主义者，自己的利益是最重要的，如果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抛下其他人，立刻离开。
——除了顾瑶。
唯独是顾瑶，她愿意完完全全站在对方前面，并心甘情愿为对方牺牲。
楚沐歌不清楚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顾瑶，但她知道该怎么抢。
所以在看见陆泊渊的时候，才会显得如此具有攻击性，就像是在宣示主权的动物。
因为陆泊渊很优秀，很强大，和顾瑶门当户对，人品……楚沐歌也不得不承认，按照记忆中的反馈看来，他的人品也挺好，至少……不会选择在危急关头抛下其他人离开。
楚沐歌有时候会想，假如末世没发生，那顾瑶和陆泊渊是不是会在一起呢？
很有可能吧。
其实陆泊渊也没说错，失忆和丧尸化也没啥区别，她也的确是在趁人之危占便宜。
顾瑶看着莫名其妙有些低落的猫猫，伸手捏了捏她手。
楚沐歌回过神来，淡淡笑了笑:“学姐，那洗澡啦。”
喷头洒出热水，很快就将浴室染上了一片白雾。
血渍被冲刷，楚沐歌在给自己大致洗净后，就转头看向顾瑶的方向。
顾瑶也看向她，瞧见猫猫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脑袋上似乎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楚沐歌心不在焉的。
顾瑶觉得不行，洗澡就要认真洗。
于是她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在楚沐歌愣神的功夫，用喷头在自己身上冲刷。
楚沐歌反应过来，笑了笑，拿起了毛巾。
“学姐，闭眼睛，我帮忙擦一下你的脸。”
楚沐歌拿着湿漉的毛巾，准备把顾瑶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着的一丢紫色血液给擦去。
顾瑶听话闭眼。
楚沐歌看着她，看着紧闭眼睛的顾瑶，目光恍惚了一瞬，接着重新恢复清明。
是啊，她就是在占便宜。
怎么了？陆泊渊不爽就来打她啊。
想罢，她也不再掩饰，趁着顾瑶闭眼，吻了上去。
侵略性的索取，双手放在顾瑶肩上，微微歪头，嘴唇和嘴唇彻底贴合。
她就是趁对方丧尸化占便宜嘛，所以呢？你看顾瑶不也没反抗嘛!
顾瑶也的确没反抗，而是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好像还多多少少透露出些许无语。
她明明闭眼了!可是说好的毛巾却没糊上来，糊上来的反而是一张嘴。
算了，她记得很清楚，楚沐歌假如心情不好，她亲一亲可以起到安慰的作用。
所以对方现在是心情不好吗？
顾瑶想了想楚沐歌心不在焉的模样。
嗯，可能。
于是下一秒，楚沐歌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惊讶。
单一的索取有了些许回应，对方的粉舌动了动，和她相互触碰。
楚沐歌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接着开始逐步引导，最终，让粉舌缠绕在了一起。
她试图教会顾瑶一个东西。
叫做舌吻。

第五章 回忆（二合一）

闭眼，然后被亲吻。
口腔内舌头在搅动缠绕着，顾瑶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冒出一个疑惑:
楚沐歌不需要呼吸吗？
猫猫这次的吻持续了好久，也许是得到了顾瑶的回应，所以显得格外卖力。
楚沐歌在这里，陆泊渊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猫猫的占有欲很强，贯彻着生米煮成熟饭的理念，迫不及待想把顾瑶全部染上自己的色彩。
顾瑶被她吻过了，所以就必须是她的人啦。
房间内配有沐浴露，仔仔细细擦拭完身子，楚沐歌便给自己和顾瑶穿好了衣服，去往了卧室。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两张床顿时就让楚沐歌吊起了死鱼眼。
她就知道陆泊渊不会给她们来个双人床。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不会真有人会认为单人床就不能睡两个人了吧？
如果顾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需要睡觉，一张单人床睡两个人可能会有些硌着不舒服，但是她是丧尸啊!
于是楚沐歌毫不掩饰地开口:“学姐，我今天要和你睡，你当我抱枕好不好？”
这话明目张胆，抱枕一词说出口，正常人大概都会羞红一下脸，但是顾瑶只是愣了愣，接着看向另一张床，疑惑动了动嘴唇:“……床。”
你有床不睡要和我挤在一起？有猫病。
楚沐歌看了眼另一张空荡荡的单人床，撇了撇嘴:“可是这里我一个人睡不着。”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半晌后，酝酿许久的词语脱口而出:“…理……由？”
顾瑶说话温吞吞的，像是刚刚学会开口的幼儿，清脆悦耳的嗓音很好听，最后一个‘由’字还微微往上翘。
楚沐歌感觉很可爱，真相下意识脱口而出:“因为抱着学姐很舒服嘛，香香软软的。”
哦……
顾瑶思索。
原来如此。
她觉得楚沐歌这话挺有道理的，毕竟抱着软的东西睡觉的确挺舒服的。
楚沐歌再次借着对方模糊的常识占尽了便宜。
夜已经很深了，房间内白色的灯光切换成了床头灯微弱的暖光，二人躺在单人床上，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显得颇有些暧昧。
“学姐，晚安。”
楚沐歌心满意足关掉了床头灯，让房间归于黑暗，接着揽住顾瑶的腰肢，头略微埋在了对方的胸口。
顾瑶发育比她要好，楚沐歌很喜欢她的洗面奶。
猫猫是准备安心睡觉了，但是顾瑶还未进入待机状态。她睁着眼睛，灰白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飘忽，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了在自己怀中阖眼睡觉的楚沐歌。
——楚沐歌不可能会认识陆泊渊，她也不可能对末世的新加罗这么熟悉。
但是她这些毫不掩饰的行为，就好像是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众人高呼:“快看我!我有问题啊。”
在黑夜中，有轻微的呼吸声。
平缓、安宁。
——楚沐歌也不应该喜欢顾瑶。
以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在穿越的那一瞬，好像有一颗子弹击碎了顾瑶以前的过往，把那些记忆打的支离破碎。
说来也是讽刺，顾瑶现在记得的小说内容都比自己以前的经历要来的深刻。
她忘了自己以前是谁，干什么的，哪里出生，哪里长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几岁。
顾瑶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就连是怎么穿越的，都开始逐渐模糊了。
吃撑了……然后穿越了……？
是这样吧？
……
新加罗这个名字，楚沐歌其实很早以前就熟悉了。
这地方给她的印象不是很好，来到这个地方睡觉，自然而然的，就会勾起童年一些好与不好的回忆。
这些回忆是针，扎入她的肌肤，在血管中扩散，然后最终形成了梦。
楚沐歌又做梦了。
……
男人在外面犯了法，杀了人，闹的人尽皆知，上了新闻。
小女孩是单亲家庭，家中唯一的靠山被送进去了监狱，能够暂时收养她的，就只剩下了年迈的奶奶。
母亲重病去世花了好多钱，现在父亲也去坐了牢，她们的处境并不好，甚至连能不能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
还好有其他亲属愿意救济，不至于让她们到达被饿死的地步。
物质上的不幸对于小女孩来说只是小事，其实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不幸。
自从她的父亲因为犯法上了新闻后，她在学校内就受尽了冷眼。
未发育的小女孩是最好的欺负对象，瘦弱的躯体奋力反抗，还不如一个小胖墩随意一推来的有力。
在学校，她好像是瘟神。
那些小孩子们看见她，会夸张地大叫:“楚沐歌来啦!!!”
然后就像是她会杀人一样，嬉笑着跑的远远的。
对于这些充满恶意的举动，小女孩早就习惯了。
她会把这些人想成课本上的萝卜白菜，这些长了腿的家伙不也是在地上吗？凭什么笑她？他们又会比她干净多少？
在有时候承受不住偷偷哭泣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抽泣着恶狠狠想到:她是不干净，她一点也不干净，但是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比她还不干净!
楚沐歌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看世界的。
——但是直到遇到了她。
那个白色的，纯洁可爱的女孩子。
在阳光下好像带着光，让年幼的楚沐歌想起了偶然在电视里瞥到的奥特曼。
但是对方不是奥特曼，奥特曼没这么小，她也不会飞，但是对方却带着同样的光明和希望来到了她的面前，就好像是会拯救世界一样。
[顾瑶]
小女孩认认真真把这名字给记到了脑子里，然后看向了自己手中包装精致的饮料。
第一次，天上掉了馅饼。
后来楚沐歌回想起自己和顾瑶的第一次见面，总是恍惚间想到:
假如顾瑶没出现，那她们是不是会完完全全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然后她慢慢步入黑暗，对方慢慢模糊身影，光影重叠，在阳光折射下染了晕，如同湖面上荡起的波澜，散开，消失不见，最终恢复平静。
直到获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后，楚沐歌才知道一切的答案。
是的，如果顾瑶不出现，她们会完完全全形同陌路。
……那个饮料，小女孩没喝。
这是顾瑶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小女孩把它放在自己房间内，放在桌子上，每天晚上睡觉前看到的都是它。
虽然小女孩看起来有些早熟，但到底还是孩童，在和顾瑶于公园见面后，就几乎天天往那里跑，守株待兔似的蹲在那里，等待着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子再次出现。
——但是顾瑶再也没来过。
就好像是一个梦，一个名叫楚沐歌的孤独小孩幻想出来的虚构人物，其实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是失落回到家，当小女孩再次看见床边的饮料时，才敢安慰自己:是真的，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那天开始，学校那些充满恶意的小屁孩好像完全入不了她的眼了，楚沐歌和魔怔了似的，天天朝着公园跑，在长椅旁边几乎快要蹲成了一个蘑菇。
日子一甜甜过去，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几月几月，直到有一天，小女孩看见自己奶奶拿起了自己床边的饮料，急得连忙想去夺回来，就听见老人家说道:“沐歌啊，你这怎么还放着啊，要过期了。”
小女孩听了这话，那天沉默了好一会，最终拿着饮料去了公园，盯着从家里拿出来的手表看了足足数个小时，直到太阳半落地平线，红霞将至，才将酸涩的眼睛挪开，看向麻木手里拿着的饮料。
她打开，然后咕噜咕噜，像是从来没有喝过饮料似的，一饮而尽。
这饮料高档，学校外面也没见过，很好喝。
啪嗒、啪嗒、
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用手腕糊了糊，然后握紧饮料瓶看着垃圾桶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弃，咬着牙流着泪跑回了家里。
那天夜晚，奶奶难得烧了她爱吃的东西，很丰盛，还担忧的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不，她其实天天都在被人冷嘲热讽，早就习惯了。
小女孩只是感觉自己又被骗了。
第二天，她背着书包，把那空了洗干净的饮料瓶塞了进去，然后去了学校。
放学的时候，踏出校门，在小路走了一会，楚沐歌便若有感应似的回了头，面无表情看着嘻嘻哈哈路过她身边打闹的孩童们。
有人瞧见她，说道:“楚沐歌!你今天还要去公园当蘑菇吗？”
周围传来笑声。
楚沐歌没理，而是抿唇紧了紧自己双手握着的书包背带，对着他们其中最胖的那个小胖子说道:“打我。”
“什么？”小胖墩都愣了愣。
楚沐歌看向他，一字一句:“打我。”
这还有人自愿找打的？
其实楚沐歌想的很简单，之前白裙女孩子出现，就是在这些人要欺负自己的时候……那是不是再来一次，对方就会出现了呢？
——就像是奥特曼一样。
小胖墩缓了过来，猛地摇了摇头:“我、我不打，我们今天要去过生日呢，没空理你。”
楚沐歌沉默片刻，然后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扑过去，一口咬在了小胖墩白白嫩嫩的手腕上。
小胖墩痛叫了一声，下意识握紧拳头，想打楚沐歌的脑袋。
“住手!”
稚嫩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让包括小胖墩和楚沐歌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楚沐歌下意识松了嘴，看向道路末端的方向。
有人拿着白色的袋子，看向这里，蹙着眉头。
楚沐歌呆呆看着，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
顾瑶加快脚步赶了过来，小皮鞋在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她快速扫了眼沉默的众人，看向一直呆愣愣望着自己的楚沐歌，蹙着眉心舒展，笑道:“哦，是你。”
楚沐歌呆呆点头。
顾瑶又看向小胖墩一众人，又蹙起眉来:“你们又在欺负人是吧？”
小胖墩连忙开口:“什么啊？不是，我们才没……”
“我看你想动手了!”顾瑶大声呵斥，居然从白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手机。
手机哎，这可是稀罕货。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吧？”顾瑶说起了反派似的话语。
小胖墩支支吾吾:“知、知道……顾瑶。”
“那你们也肯定知道我和老师们认识，我有电话，小心我打给她们。”顾瑶顿了顿，“你们家长也行。”
众人小声嘀咕议论着什么，接着不情愿地朝向楚沐歌，说道:“对不起——”
说罢，就和看见瘟神似的跑起来，也没嬉笑声
“好啦。”顾瑶看着他们离开，于是看向楚沐歌，笑了笑:“又碰面啦。”
楚沐歌还在呆呆点头。
“挺有缘分啊……你，叫楚沐歌对吧？”顾瑶微微一笑，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白袋子:“我正要去——”
她突然迷茫恍惚了一瞬:“……我要去干嘛来着？不对，我是在这么？”
然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呢喃:“我是顾瑶……我知道老师电话号码……但是，我不是……”
数秒过后，她又摇了摇头，恢复清明:“不管了，话说你肚子饿吗？可能我袋子里有吃的……”
说着，顾瑶摸了摸自己白色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盒肉松小贝。
她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去了面包店!”
说着，把盒装的肉松小贝推到了楚沐歌怀中，说道:“你先吃着吧，我钱带够了，可以再买一份。”
楚沐歌低眸，看向手里的盒子，突然鼻子一酸，开始掉起了眼泪。
顾瑶慌了慌，连忙摆手:“哎哎哎，你怎么哭了，别哭啊!”
楚沐歌抿唇点头，把打转的眼泪重新憋了回去:“谢…谢谢，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饿。”
“没事，你拿着吧。”顾瑶蹙眉。
楚沐歌沉默片刻后点头:“好……我会好好存放的。”
“这个不能存放。”顾瑶哭笑不得，“大概几天就坏了，得趁早吃。”
楚沐歌又点头，乖巧的像是只小猫咪。
“那先这样吧。”顾瑶甩了甩头，后面扎着的小辫子随之甩了甩，“我家……保镖还在等我。”
楚沐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道路边停着的高级轿车，沉默点点头。
“那以后再见啦。”顾瑶挥挥手，准备离开。
楚沐歌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鼓起勇气，一只手拿着盒子，另一只手紧紧抓在了对方胳膊上。
顾瑶愣了愣。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声音还因为刚才抽泣而带点颤音:“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你没来找我。
顾瑶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笑道:“抱歉呀，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就会……”
顾瑶斟酌了一下词语:“就会到这种状态……像是梦一样，我感觉都不是真实的……”
她看向天空，接着目光重新清亮，对楚沐歌说道:“那这样吧，以后星期二你有空可以去面包店看看，我们可以在放学后那里集合，怎么样？”
楚沐歌眼睛微微睁大。
真的可以吗？
顾瑶好像猜到了她的内心想法，笑了笑，点头，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真的可以。”

第六章 整顿时间（双更）

好久没有听到城市的声音了。
那些人们的交谈声、咳嗽声，还有汽车行驶发出的鸣笛声，都让刚刚睡醒的楚沐歌恍惚了一瞬，有一种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末世来临前的错觉。
做了一晚上的梦，楚沐兮睁眼的时候，依旧处于蒙圈的状态。
顾瑶被她抱着，见楚沐歌睁开了眼睛，于是也动了动身子，准备起身，开始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她当了一晚上的抱枕，在这期间被楚沐歌揽着，一动不动，非常敬业。
新加罗有网，昨夜黑屏的手机充了一晚上的电，第二天打开的时候，就跳出来了一堆信息。
嗡、嗡
各种几月前的短信和重大通知接踵而来，甚至还有人问楚沐歌有没有事。
楚沐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居然还有人问她有没有事。
头像是粉红色的一个卡通小动物，楚沐歌挑眉看了看，发现在这之前，她和这个人一条聊天记录也没有。
谁啊？都没交流过。
思索，毫无头绪，也毫无印象，就连搜寻大脑内来自未来自己的记忆，好像也没有看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在获取的记忆中，她来到新加罗的时候，还没有觉醒异能，手机也没带，自然没看见这条信息。
顾瑶去了厕所，在自己刷牙洗脸。
保持干净整洁，是身为一只丧尸女王最为基本的素养。
抬头，和镜子中自己灰白色的瞳孔对视。
面无表情，毫无波动。
她看着，然后情不自禁伸手，摸上了冰冷的玻璃。
顾瑶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疼，除了在进化的时候可以产生出类似于疼痛的感觉，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顾瑶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饥饿感，在她吃了数颗晶核后开始缓解，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非常强烈的欲望想去啃食什么东西。
总结，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肉体和灵魂分离的流浪者，迷茫飘荡，没有目标。
镜子中漂亮的少女睁着毫无波动的眼睛，惨白的嘴唇紧闭，充斥着死寂感。
直到某一时刻，她微张嘴巴，目光缓缓漂移，才恢复了那么一丝灵动。
啊。
顾瑶和站在外边的楚沐歌对视。
“来吧学姐。”楚沐歌笑了笑，“我给你换衣服。”
……
楚沐歌给顾瑶换了一身白衬衫，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自己却依旧是那副模样，猫猫好像不是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目前为止就一种色调一种款式的卫衣穿到底。
换她的意思就是，学姐得打扮漂亮，她不用。
洗漱打理好去了客厅，恰巧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
白采携有这么快吗？
就当楚沐歌隐隐猜测到来者何人的时候，门外的陆泊渊也开了口:“顾瑶，是我。”
楚沐歌:……
在你面前的是楚沐歌，不是顾瑶。
楚沐歌面无表情开了门，看着外边站着的陆泊渊开口:“怎么了？”
“你们第一次来新加罗嘛。”陆泊渊一边说着，一边却把目光越过楚沐歌，看向她的后面，“呃……今天刚好我休息啊，所以带你们逛一逛一些必要的设施……”
跟在他后面的石糖翻了个白眼。
刚好个头，舔狗死了，还专门请假过来。
陆泊渊眼睛一亮，瞧见坐在沙发上的顾瑶，忍不住开口:“早安。”
楚沐歌见他这幅模样，颇有些警惕，挡住他部分视线，开口:“没事，谢谢，我们自己会了解的。”
“啊。”陆泊渊可能也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这么果断，愣了愣，接着开口:“真的不去吗？我还专门在一个餐厅订了位置，放心，那里肉靠谱，在外围区有一个专门的养殖场……”
肉。
坐在沙发上的顾瑶唰的一下看了过来。
楚沐歌回头看了眼顾瑶，见她被吸引了，也只好抿了抿唇，点头:“行吧，辛苦你了。”
学姐好不容易想吃点东西，她总不能拦着吧？
“不辛苦不辛苦。”陆泊渊连忙摇头，接着笑了笑，对着楚沐歌说道，“对了，呃，有空带顾瑶去诺爱康复中心看看吧，找找有没有办法能治疗她的眼睛还有失忆。”
楚沐歌心中冷笑了一声。
其实是想让顾瑶恢复记忆，然后重新捡回来对陆泊渊的好感吧？
楚沐歌知道自己很自私，她绝对不会允许顾瑶恢复以前记忆这种事情发生。
学姐就是她的，最好，只记得她就好了。
更何况，顾瑶现在还是丧尸。
去一趟诺爱，岂不是直接完蛋？
于是楚沐歌嘴上说着了解，其实心里却寻思着什么时候偷偷溜进诺爱的实验室然后抓紧时间逃跑。
在另一份记忆中，她加入过白鹰第二小队，自然知道这里的几个诺爱实验室分布在哪里，但是说实话，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实验室存在。
毕竟丧尸机能恢复药剂的制作，楚沐歌并没有听见在她了解的那几个实验室里传出来消息过。
更别提K-13了。
所以她大胆猜测，诺爱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实验室隐藏在这里。
至于怎么找到，其实楚沐歌稍微有点线索。
搜寻记忆，她想起一个“自己”有次早上无意间听到的新闻，有罪犯被击毙于某一栋躲藏的楼内，而这个罪犯，貌似恰巧和诺爱有点联系。
……
众人汇合是在大厅。
白姓兄妹早就已经等在那儿了，看见众人，眼睛一亮，挥了挥手。
“那石糖你去吧。”陆泊渊对着身后的粉发少女说道，“送他们去看看手臂的伤势。”
石糖点头，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对着白采携说道:“走呗，治你骨折去。”
白采携愣了愣，接着点头。
白采薇也跟上了自己哥哥的步伐，在离开前，回头和楚沐歌说道:“那，楚姐，晚上见!”
楚沐歌点头。
……
新加罗对于末世似乎早有防备，众人走出大楼，来到外面，能见到远处有工人在建造已经完成大半的围墙。
中心城地带非常繁荣，那些人们的脸上看不见末世常有的慌张和害怕，反而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就像是宣传片内宣传的那样。
白采携跟在石糖后面，看着欣欣向荣的场景，颇有些沉默。
他又回想起之前在贫民区看见的一切了，天差地别，好像处于两个世界。
有巨大的银幕播放着城内新闻，不时穿插些许广告。
“喏。”石糖指了指一个大银幕上的广告，看着其中那蓝色的圆柱形药剂，开口:“就是这个，能够让身体进行快速自愈，诺爱的招牌药剂。”
白采携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那个……钱咋算？”
石糖淡淡看了他一眼，耸肩:“目前还没到可以用钱进行交易的地步，注射这些玩意是看人的。”
“你知道的，一般人也用不上……”石糖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说道:“药剂很珍贵，只会给特定的人群使用，比如说人才，异能者，或者走后门的。”
白采携无疑是沾了楚沐歌的福。
“到了。”
诺爱康复中心离大楼不远，只需要十多分钟，三人就抵达了门口。
白采携看着站在门外两个拿着枪的黑色士兵，咽了口口水，接着加快脚步跟上了石糖的步伐。
推门进入，前台的女人脸上便立刻切换上了微笑，说道:“欢迎。请问您是要什么服务呢？”
石糖双手放在前台办公桌子上，身体略微往前倾:“呃，后面那个手骨折了，需要K-4治疗药剂扎一下。”
前台女人顿了顿，接着点击电脑，说道:“请问您是……？”
“白鹰第二小队，石糖。”
“好的。”鼠标按下的声音。
“查询到您的讯息了，是在昨日预约的是吗？”扫描完面部信息后，女人职业微笑，“请去四楼A1室，设施已经准备好了。”
石糖点头，不多说废话，对着白采携说了声走，就开始领路。
进入电梯，按下按钮，伴随着几秒后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石糖迈腿走了出去。
“等会注射可能会有点痛。”
走在雪白的走廊，她回头对着白采携说道:“忍一下就行。”
白采携咽了口口水，点头。
这地方压迫感太强了，雪白的墙壁，光滑到能够反射的地板，还有绿色的标记、安静的氛围，怪吓人的。
A1室很好找，就在拐角。
石糖站在门外，看了眼门，然后说道:“进去吧，我和你妹在外面等着。”
白采携化身点头机器，平复一下紧张感，然后走了进去。
“这个真的能治疗吗？”白采薇看见哥哥走了进去，略微有些担忧说道。
“能啊。”石糖吐了个泡泡:“我也用过。”
她眨了眨眼睛，对着白采薇说道:“几秒自愈，非常神奇。”
白采薇担忧点头。
“你……叫白采薇对吧？我听你哥这么叫的。”
白采薇愣了愣，接着点头。
“你们一路走来也辛苦，有考虑过之后要做什么吗？”石糖依着墙壁开口。
白采薇眼中划过一抹迷茫，接着摇头:“不清楚……”
她突然之间又想起了什么东西，抿唇后补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习学习在如今有用的技能，例如怎么开车，怎么包扎……”
她的眼中带起一抹向往:“如果我也能有异能就好了。”
石糖笑了一声，迎着白采薇的目光，说道:“我听那些搞科学的魔怔人说每个人都有机会觉醒异能，相信你可以的。”
“不过啊……”她又补充，“异能又不是绝对强的，有些拥有异能的人反而比普通人还要来的弱。”
“我记得之前有个倒霉鬼觉醒了异能者，然后把自己脑子融化了，也不知道他咋搞的。”
白采薇沉默点头。
“不说这个了。话说你有多余衣服吗？”石糖看了眼白采薇，开口，“我看你也洗澡了啊，但怎么还是之前那身衣服？”
“没有。”白采薇摇头，“我就一件。”
“噢……”石糖打了个哈欠，眼角出现点泪花，“那之后去买呗。”
“什么？”
“我说，之后我带你去买。”石糖眼中带着点笑意，“你长得好看，总不能邋里邋遢吧？”
白采薇脸红了红。
“噗嗤、”
石糖见她害了羞，颇有些兴趣:“脸皮这么薄吗？”
“没、没有。”
“你想提升实力是吧？”石糖开口。
白采薇沉默点头。
“怎么变强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教你包扎和开车。”石糖揉了揉自己的粉毛:“我们小队每个人都得练基础的能力，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白采薇眼睛亮了亮。
“当然。”石糖点头，“谁叫你看着很顺眼呢？”
白采薇颇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感谢。”
“感谢就算了。”石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你真想感谢，要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晚上我们俩去吃饭吧。”石糖说罢，又慢悠悠再次强调，“就我们俩。”
……
“呃……脱衣服？”
白采携看着眼前穿着白色隔离服的医生，再次问道。
医生沉默点头。
白采携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医生帮忙下脱了衣服。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一个哆嗦:“那个，没床吗？”
医生淡淡看了他一眼:“躺地上。”
白采携:？
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
看着医生开始把蓝色的药剂抽离圆珠体，白采携浑身起了一下鸡皮疙瘩，开口:“就，注射哪啊？”
医生没理，捣鼓好针管后，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白采携点头。
针管靠近背部肌肤，接着刺破，药剂被缓缓推入身体之中。
白采携猛地睁大眼睛，青筋暴起，咬牙闷哼。
深入骨髓的疼痛感。
一开始只是背部，接着开始蔓延，朝着全身扩散。
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痛苦的闷哼终于压抑不住，他开始发出惨叫声。
他知道为什么没有床了!
双手紧紧握紧，他开始痛苦的满地打滚。
这是有点疼吗？!
背部不断蠕动，好像有东西要刺破出来，紧接着，他骨折的右手伴随着咔啦咔啦的声音，慢慢复原到了正确的位置。
背部的蠕动凸起停止，重新恢复了正常。
白采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后，颤颤巍巍看向自己右手，然后扯掉上面的绷带，看着光滑如初、灵魂自如的右手，忍不住开口:
“我靠，牛啊。”
他老婆回来了!

第七章 心肌梗塞（双更）

“所以，你们在路上经历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吗？”
叉子放在碗碟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餐厅内，陆泊渊看着坐在对面的顾瑶和楚沐歌，开口:“就比如说，顾瑶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这个嘛……”楚沐歌给眼睛绑着白条的顾瑶喂了一个切好的牛排，“现在遍地都是危险，我们路上碰到了一个寄生类的特殊丧尸，它企图操控顾瑶身体，但是后面被我们打跑了。”
小女孩莫名其妙背了个锅。
“跑了？”陆泊渊忍不住蹙眉。
“嗯哼。”楚沐歌见顾瑶对于熟的肉类并不抵触，愉悦眯了眯眼睛，在对方张嘴后又塞了块切好的牛排进去:“目前我也不清楚他跑到哪了，但是如果……”
楚沐歌试图想起自己记忆中那只寄生母体的模样:“如果你看到一个戴了一只红色美瞳、肤色惨白，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大概就是它了……不过你真遇到了，可能它会伪装成正常肤色。”
提前让陆泊渊留意一下，他还是很强的，如果楚沐歌没记错的话，后面这只母体会进城一趟，伪装成人类后还恰巧被他们遇到过，可惜当时并不清楚，让对方跑了。
直到新加罗被攻破，他们才认出这是一只苟的要死的母体出来。
因为未来记忆的原因，楚沐歌对这母体的印象不是很好，更何况这只母体还和他们偷偷呆了这么久，和同样是母体的学姐靠这么接近，也不清楚有没有教顾瑶什么不对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楚沐歌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要知道，丧尸女王之间是会互相吞噬的，一只丧尸女王的晶核对另一只丧尸女王来说可是大补品。
这只母体就是这样，寄生其他肉体，而且居然还能毫无阻碍使用肉体的异能，也能获取肉体的记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不过楚沐歌倒是知道它在这个基地寄生了哪个高官。
也许解决了这个高官，新加罗就不会因为泄露机密被攻破了。
陆泊渊听了楚沐歌的话，沉思片刻后蹙眉:“等会，你的意思是，这只丧尸已经懂得混入人类基地……它已经有智慧了？”
楚沐歌点头。
陆泊渊吐出一口气，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顾瑶默默听他们谈话，脑子转了转，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说自己的临时战友。
顾瑶:啊(ᐛ)
默哀。
视线转移到触须怪身上，她看了眼已经在进行撤离计划的小女孩，默默给予一个同情的眼神。
小女孩很敏感，瞧见她在凝视自己，挑眉:“干嘛这样看我？你们那边是在交流什么东西吗？关于我的？”
你还真够敏锐的。
意识重新回到主体，顾瑶咀嚼吞咽下嘴里的肉，然后再次张嘴。
啊呣……
她眼睛被白条绑着，虽然也不是完完全全看不清外面，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对面的陆泊渊看见楚沐歌给顾瑶投食，有些不舒服。
自己青梅不认识自己了，还被不知道哪窜出来的陌生女人拐到了怀里……
他莫名感觉自己怪绿的。
“对了。”陆泊渊还是没忍住再提了一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诺爱检查检查？总得让她恢复过来吧？”
楚沐歌试图不让自己敷衍的态度表现的过于明显:“先休息几天吧，学姐来这里也肯定很累了，让她先歇歇。”
果然把顾瑶放出来，陆泊渊就萎了，只能点头:“也是，那几天后我带你们去。”
楚沐歌内心冷笑。
就这么想让顾瑶恢复记忆啊？
想都别想!更何况顾瑶还是丧尸!
楚沐歌可是在小时候就对顾瑶有好感了，暗恋到现在，没少偷偷观察顾瑶。
每次看见顾瑶和她青梅竹马陆泊渊谈笑互动，她就只能暗地里咬牙恰柠檬。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特别是小学和初中那段时间，每次放学，她偷偷看顾瑶，都能见到对方和陆泊渊一条路回家，楚沐歌很庆幸自己当时居然没有气的得心脏病。
对于陆泊渊，楚沐歌虽然有点竞争对手般的敌意，但因为未来记忆的原因，她很清楚陆泊渊为人，倒也并不讨厌。
说句心里话，楚沐歌并不喜欢那个对自己冷淡到好像是陌生人一般的顾瑶，而是喜欢那个会关心自己，在自己孤独无助的时候帮助自己的顾瑶。
那是天使，她这辈子不会放手的天使。
对于顾瑶一会不认识自己，一会认识自己的状况，其实楚沐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
什么精神分裂，什么附身，但是出于直觉，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目前也没功夫寻思这个，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吧。
于是楚沐歌敷衍的回应完陆泊渊，心中则是在思索着什么时候应该开始计划，然后和顾瑶生米煮成熟饭了。
……
吃完了饭，之后是逛街时间。
陆泊渊格外的热情，全程服务到位，当然，大多服务是对顾瑶的。
可惜他并不清楚顾瑶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一路上竟然还殷勤地带来了棉花糖还有一些蛋糕想给一只丧尸吃，结果顾瑶尝了一口后，就彻底默默躲到楚沐歌后面了。
吓人，男主角喂她吃难吃的要死的东西。
原谅楚沐歌看见陆泊渊吃瘪后有些幸灾乐祸，还趁机落井下石，在陆泊渊的目光下明目张胆牵起了顾瑶的手，晃了晃，好像在宣告主权。
陆泊渊感觉心里闷的慌，调整了一下心态，微笑和顾瑶说:“你记得你以前对甜食也不抵触啊，哈哈，我们小时候还经常偷偷溜出去吃呢。”
顾瑶都听出了这话里面的苦涩，差点想拉扯掉眼睛上的白条看看陆泊渊现在什么脸色。
楚沐歌听见陆泊渊聊起了他和顾瑶的往事，也颇有些不爽，然后随口说出了个重磅炸弹，差点把陆泊渊炸懵:“人肯定会变啦，学姐失忆后有时还挺幼稚的，上次和我洗澡的时候还想玩水。”
和、我、洗、澡
陆泊渊一个愣神差点绊脚:“你特么趁她失忆还和她洗澡？？？”
“怎么了？”楚沐歌挑眉，“都是女生啊。”
陆泊渊:……
可是你之前说的那句[顾瑶和我在一起了]就无法让我把你当普通女生看待啊!
“你这是耍流氓!”
“怎么就耍流氓了。”楚沐歌毫不在意，“你看学姐也完全不介意啊。”
顾瑶听见她提到了自己，于是点点头。
陆泊渊深吸一口气:“你自己都说她失忆了，而且有点幼稚，你这不就是趁人之危吗？”
楚沐歌毫不愧疚，甚至理直气壮:“哦。”
陆泊渊:……
顾瑶脑子坏了，现在被其他人拐着，他好气。
其实陆泊渊一直在观察顾瑶，也多多少少发现顾瑶变了。
准确来说，是变乖了，很沉默，完全没有以前那种生机和活力。
陆泊渊颇有些担忧，觉得几天后，不管楚沐歌愿不愿意，他都会强行带顾瑶去诺爱看看了。
就算不治脑，眼睛和喉咙总得治吧？
“她现在这幅模样没有什么自卫能力。”陆泊渊语气平静下来，看向楚沐歌，“我看现在她单独一个人的话，是个人都能把她拐走。”
楚沐歌嗤笑一声:“嗯？那你问问学姐，她会选择和其他人洗澡吗？”
顾瑶突然听见楚沐歌提到了自己，然后犹豫片刻后，犹豫点点头。
楚沐歌:？
？？？
对不起，她没想到真的这么容易拐走。
于是楚沐歌也和陆泊渊一样警惕起来。
靠，不能让顾瑶一个人。
“学姐，不行。”楚沐歌深呼吸:“你只能和我洗。”
还没等顾瑶点头，陆泊渊又插嘴:“什么和你洗，洗不洗是她自己决定的，几天后去看医生。”
顾瑶又看向他，紧接着楚沐歌立即开口:“别听他的，听我的。”
陆泊渊也立刻开口:“听我的，这对你有好处。”
顾瑶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到了楚沐歌后面。
陆泊渊看着眼前这得意洋洋的黑发陌生少女，感觉有些心肌梗塞。
……
逛街结束，三人吃完晚饭，就准备匆匆离别。
准确来说，是陆泊渊率先提出离开的。
被秀恩爱了一天，他算是搞明白了，目前顾瑶被楚沐歌吃的死死的，真要破局，还是得盼着几天后的治疗才行。
现在就得按耐住性子等待。
更何况，军方对指定城市的清洗，也即将要开始了，他得赶过去才行。
……
顾瑶和楚沐歌回到大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今日对于楚沐歌来说，也是一个特殊的一天。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她之前所在的城市被军方清洗的日子。
不过和她也没多少关系。
洗漱，上床，睡觉。
和顾瑶道了声晚安后，楚沐歌便闭上了眼睛。
顾瑶在黑暗中偏移目光，接着把意识转移到了触须怪之中。
与此同时，在另一侧，军方也开始了正式行动。
“他们是联合部队，不过新加罗占了大头。”小女孩看着不远处的城市，耸肩:“我们总得留点东西在里面不是吗？”
黑夜中，飞机在天空呼啸而过，不同于以往，这些声音出现的频率很高，在高空，一架又一架模糊的影子浮现。
昏暗的高楼大厦沉默屹立，在街道上，无数丧尸因为声音被吸引，嘶吼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飘荡。
原本繁华的大城市如今死气沉沉，在阴沉的天空下，呈现灰蒙蒙一片。
城市很发达，它的覆盖面积很广，高楼大厦林立，道路四通八达。
“滋…滋滋……这里是[眺望者1号]，正在进行投弹。”
在一片死寂的灰色中，突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轰！
燃烧弹与破败的地面碰撞，像是从地底喷涌出了岩浆，明亮的火焰张牙舞爪，迸裂出碎石尘土以及内脏肉块。
火焰席卷大地，沿着道路蔓延，甚至冲破周围建筑的玻璃，往里面喷涌。
他们投放的是燃烧弹。
在黑暗中，这些耀眼的火光格外显眼。
一架架飞机在昏暗死寂的城市高空略过，投放下一颗颗燃烧弹。
街道逐渐被耀眼的火焰吞没，并且向前蔓延。
火海吞噬着那些丧尸，让它们全身燃起了火苗，歪歪扭扭挣扎着。
玻璃碎裂，向外爆开，绿化带上的植物被火焰缠绕，逐渐焦黑。
在燃烧的城市中，无数血肉被烧成了焦炭，即便是在大楼内的丧尸，也有很多被火焰所吞噬。
有楼轰然倒塌，挥洒起尘土。
小女孩在远处面无表情观望着，看了眼旁边顾瑶附身的触须怪，笑了笑:“所以才说需要撤离啊。”
火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让那无生机的瞳孔中都好像燃起了光。
小女孩耸肩:“人类和我们只能活一种，这是一场种族战争。”
燃烧弹蔓延了整个城市，焚烧着一切。
小女孩在那里默默看着城市燃烧，站立了几十分钟，待到火焰逐渐弱下去后，才有所动作:“这只是第一次清洗，他们还会派人进来，我们得给他们准备些礼物。”
“让我想想还有几波……”小女孩抬眸，“一次，两次，三次……”
话语刚落，螺旋桨的声音就在空中略过。
数架直升机朝着城市的方向而去，其中还架着机枪。
这是第二次清洗，先是空中单位，待到几天后，再联合地上单位进行最后一次清洗。
城市中，有几只侥幸逃过一劫的变异体攀爬在高楼之间，对着那些入侵的直升机嘶吼。
“滋滋……这里是[前卫—03]，四点钟方向发现数只变异丧尸，正在进行清洗。”
火焰在枪**出，哒哒哒的响声震耳欲聋，子弹贯穿变异体的身躯，甚至打断了其中几个的四肢，打烂的尸体啪嗒一声烂泥般摔在焦黑的地上，血肉横飞。
剩余的变异体也开始快速游走，企图慢慢接近直升机。
然而就在其中几只即将准备一跃而上后，却被另外一架直升机打穿，从高楼上坠落。
碳烤般的大地上，无数扭曲的焦黑尸体还冒着热气，一动不动。
火焰似乎还造成了一些意外，不时能听见城市中传出来几声爆炸声。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人类对丧尸。

第八章 行动（双更）

黎明。
血肉蠕动，有半边尸体焦黑的丧尸侥幸从清洗中活了下来，歪歪扭扭从废墟之中起身，张嘴还未发出嚎叫，就被一声枪响打断。
它的头颅被子弹贯穿，向后无力栽倒在了地上。
开枪的士兵戴着黑色的战术面罩，放下枪支，看着清理完毕的街道，对着通讯设备开口:“滋滋……这里是[清道夫第七小队]，呼叫[破阵]，A区第三大街已畅通，请继续前进。”
“收到，这里是[破阵]，A区第三大街已畅通，将继续前进，完毕。”
坦克坚硬的外壳泛着寒芒，它们行驶在破败的大路上，不时碾过一辆辆废弃的小轿车，开始朝着目标地点接近。
这已经是进行清洗的第二天了，燃烧的火焰褪去后，留下的，只有遍地焦黑的废墟。
——除了某些地方。
“你说那些恶心的东西防火？!”
在指挥基地内，有人看着传输过来的关于母巢还有肉毯的照片，气极反笑:
“变异出了防火的能力？真这么凑巧？难不成它们还能知道我们的计划？”
母巢和其周围蔓延的肉毯孕育着神秘的质，抚慰火焰，让燃烧的烈焰恢复平静，没有伤害到它一丝一毫。
粉红色的肉毯在高楼之间扩散覆盖，让这些大厦成了血肉建筑，鼓起一个个巨大的脓包，狰狞恐怖。
清洗计划已经开始，士兵们还有各类武器被陆陆续续派遣进来，对那些清洗完毕的区域进行最后的搜查清洗。
但是威胁最大的，还是那些血肉覆盖的感染区。
有几只队伍已经开始靠近肉毯污染区域，即将从焦黑的大地踏入粉嫩的血肉世界之中。
——那些歪歪扭扭的身影出现了。
“注意。”
几辆坦克附近的士兵们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步枪。
“发现敌人，三点钟方向。”
在肉毯上幸免于难的丧尸们抬头往天，在士兵们枪口对准过来的时候，若有感应地看向他们，灰白色的眼睛转动，微微张开嘴巴。
在它们发出嘶吼，奔跑着冲过来的时候，指挥官冷静的声音也在通讯设备中响起：
“攻击！”
哒哒哒、
火焰。
在冒着青烟的弹壳落地的瞬间，整个死寂的城市热闹起来。
数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俯瞰着整片灰色和粉色混杂的城市。
城市部分区域冒出了亮光和响声，在天空俯瞰，像是点点星火，带来烟硝和尘埃。
作战部效率很快，立刻给所有粉色的区域标好了字母，以便下达各种指挥。
“所有单位请注意，重度感染区—E、G区将要进行轰炸，请附近友方单位立刻离开那片区域！重复，立刻离开那片区域！”
肉瘤在蠕动。
粉色的菌毯物附着在高楼大厦上，像是有生命似的运动着。
天空传来呼啸声。
阴沉的天空，划过了几道黑影。
导弹尾焰闪耀，刺破天际，朝着目标而去。
轰！
高楼大厦上的巨大肉瘤炸裂，露出里面蠕动的密密麻麻块状物，溅出黄色的汁液。
重度感染区这种东西还有很多。
导弹一发发在区域内开始地毯式的轰炸，尘埃泥土夹杂着肉块，不时还能看见断肢飞舞，黏连出筋肉骨骼。
“找到中心母巢了吗？”
小队频道上，有人询问。
“还没有，那地方全是粉嫩一片，混淆性太强了，有什么具体特征吗？”
枪声。
子弹呼啸，穿过丧尸的肉体，溅出浓稠的血液。
肉体在枪械面前不堪一击，丧尸们奋不顾身的向着士兵们扑来，然后被准备好的机枪射成了筛子，还能看见掀飞的头盖骨。
这支部队叫[破阵]，现在是在重度感染区-D的交界处。
这次出动的规模很大，派了好几只队伍过来，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待着和另一只部队汇合，然后一同进入重度感染区。
“重度感染区-B收复了，没找到中心母巢。”
通讯员和队员汇报了一声：
“A区建立了补给点，现在[眺望者-01]正停在那里。”
他说着，调准了一下频道：
“这里是[破阵]，呼叫附近友方单位，有人能听得到吗？”
“滋滋……这里是[呼啸]，我们在CD交接的7号路口处，遭遇到特殊变异体，请求支援!”
枪声还有巨大的嘶吼声在频道内响起。
“收到，CD交接的7号路口处，[破阵]正在赶来，坚持住。”
通讯员沉默听完了汇报，接着对着旁边的同伴挥了挥手:“是坦克类型的变异体，用D-4武器!”
“用D-4武器!”
7号路口并不远，在一辆随行运输车内，几个士兵打开一个大盒子，将其中一个以白色为底，烙印着金色[D-4]字样的武器给拿了出来。
模样像是一个rpg，但是前方的枪管很细，士兵拿了一颗顶端尖锐的弹药出来，塞入其中，接着扛着它走出了运输车。
不远处，正在交火。
变异体身形庞大，子弹打在它的身上，还会产生火花。
它怒吼着冲过去，在坦克炮火轰来的一瞬间起跳，然后狠狠落到坦克旁边，将它掀飞在了地上。
“用炮!用炮!”
其余的几辆坦克也开始对准瞄准，想要给它致命的一击。
但是变异体很聪明，仗着弹跳力极高的优势，玩成了跳跳虎，不断上蹿下跳，灵活的不像是个坦克，更像是个猴子。
落下，将几个倒霉的士兵踩成了肉泥，它趁机从侧面捏住坦克的管口，然后用力一掰。
拆卸的零件横飞。
打不过的!这样耗下去迟早要玩完!
这些丧尸变异的都好像带点方向性，这变异体就是专门过来克他们的!
“滋滋……这里[破阵]，我们来了，即将使用D-4武器，请配合吸引变异体注意力!”
“谢天谢地…收到，配合使用D-4武器!”
[呼啸]队伍内的火力又重新开始猛了起来，变异体逐渐开始烦躁，嘶吼着胡乱击打四周。
若有感应似的，它突然回头，看见一个士兵半跪在地上，扛着一个白色的东西正对准了自己。
焦躁不安，它迈动脚步，企图逃跑。
D-4弹药很珍贵，总共也没几发。
有士兵呆愣愣看着变异体想要挪位逃离的举动，突然咬了咬牙，原地丢下剩余的枪支弹药，把别着的手榴弹给拿到了手里。
他开始朝着变异体奋不顾身跑过去，拉开手榴弹，吼了一声:“看这里!杂种!”
在变异体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手榴弹被精准丢向它眼睛附近，接着爆开。
è½°!
变异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接着爪子用力一拍，将士兵拍成了肉泥，还没缓解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声响。
D-4弹药离开枪管，朝着它坚硬的身体而去。
匪夷所思的是，这弹药居然毫无阻力便穿破了它的护甲，接着扎入了它的肉体之中。
下一秒，变异体发出惨叫，身体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紧接着，膨胀蠕动，最终伴随着嘭的一声，炸裂，各种器官和血肉往外炸裂。
气氛突然趁机，只能听见围绕在炸裂肉块四周的士兵们的呼吸声。
片刻后，队长开口:“往重度感染区-D继续前进。”
……
“好吧，原来他们把那恶心的武器放这只队伍上面了。”小女孩将视线从死去的变异体上转移回来，耸肩，翻了个白眼，“我还挺喜欢这只孩子的，没想到居然是第一个死在这武器上面的，为了避免过多损失，其他厉害的孩子得绕着这只队伍走……直到这只队伍碰到大章鱼。”
“嘿。”小女孩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笑意看向旁边的触须怪:“顾瑶……对吧？我记得我也让你在几个街道部署了孩子不是吗？”
触须怪沉默点点头。
“真好。”小女孩勾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下一秒回复面无表情，双眉微挑，语气缓慢，“我要你帮我干掉路过那几个街道的队伍，不介意吧？”
触须怪愣了几秒，接着缓缓点头。
“好事。”小女孩脸上带起满意的笑，“我还以为你会被你身边那个人类影响到连个人都不忍心杀。”
“好了好了好了，来来来……”
她急不可耐在地面蹦蹦跳跳，张开手:“我看看你怎么操作。”
手覆盖在触须怪额头上，建立起了一个短暂的链接。
小女孩透过顾瑶视角看见街道不远处开来的几辆运输车还有士兵，兴致冲冲开口:“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快把他们干掉!”
兴致冲冲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小女孩淡淡一笑，挑眉开口:“你觉得我们像不像是在玩…呃……人类那个游戏，叫什么包围萝卜。”
她语气缓慢:“守家，沿路放好防卫设置，然后打怪。”
来到街道的是一支小型队伍，一辆坦克，两辆运输车，还有几十名士兵。
在恰当的时机来临后，顾瑶迅速命令了下方的触须怪，对准坦克底部，用力刺穿。
惊呼声。
士兵们已经举起了枪支。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几只空气炮也张开了嘴巴，对准了他们。
空气炮变异体也是呈现出犬类的模样，但是全身没有毛发，很光滑，呈现灰白色。
两颗小眼珠像是黑豆豆，嘴巴很大，像是花瓣一样合上，又会在开炮的时候绽放。
轰！
无形的炮弹射出，轰翻了运输车。
士兵们按下扳机，火花四射。
空气炮防御力并不好，有一只直接被贯穿了头颅，顾瑶感觉自己监视着的一台监控一黑，成了花屏。
枪对这些没有坚硬外壳的生物来说可算不上友好，这个时候，就需要镰刀怪出马了。
全身散发着骨质的寒芒，它们在楼房之间飞跃，接着迅速扑下，在扑倒一个士兵的同时，身后的尾巴用力一挥，斩落另一个士兵的头颅。
血液喷洒，糊在了翻倒的运输车底下。
有惨叫声响起。
坦克内的人员都已经被触须贯穿，失去了生机。
压倒性的胜利。
“首胜！”
小女孩透过她的视野看完，兴奋的拍小手:
“很棒……哦，还有个幸存者，杀了他。”
顾瑶听见这话，重新把视野调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士兵跪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似乎在喃喃自语。
“干掉干掉干掉。”小女孩吐舌头，翻了个白眼，“我看腻了，切个镜头。”
但是触须怪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带着其他在街道的怪物也一动不动，像是成了雕塑。
小女孩蹙了蹙眉头，有些疑惑:“怎么了？他吃丧尸吗？”
触须怪沉默一会，接着头顶浮现出字:
[他在难过。]
什么？
小女孩蹙眉，重新投过顾瑶视线看过去。
在那里，士兵正半跪在地上，手中颤抖着拿着一张小照片。
他褪去了头罩，眼里全是强忍着的泪。
望向手中照片内的小男孩，他哽咽深吸一口气，接着低头亲吻了一下照片:“我爱你，我爱你……”
说罢，他摇摇晃晃起身，咬牙，拿出腰间的手枪，对准那些沉默在原地的丧尸们，怒吼:“来啊！我杀了你们！”
火焰在燃烧。
尸体的血液在流淌。
寂静、
“所以呢。”小女孩打破沉寂的氛围，蹙眉开口，“他在死前想起了自己射出来的一个子嗣，然后呢？这对于人类来说不是很正常吗？这不稀罕，杀了他，快点，赶时间。”
触须怪没动，头顶依旧浮现出白色的话:
[他有很重要的东西。]
士兵义无反顾按下扳机，火花冒出，子弹朝着变异体们射出。
[甚至重要到可以不顾自身安危。]
这是人性的一种。
[他会难过的。]
就像是她和楚沐歌。
小女孩眯眼，接着耸肩，带着点笑意:“所以他自己想送死，成全他不就好了？”
看着触须怪依旧没动，那些子弹射穿了一个镰刀怪柔软的腹部，小女孩歪了歪头，原本带着笑意的模样也彻底消失不见。
她看向触须怪，眨眨眼睛:“行，那就这样吧。”
轻唇微启，她淡淡开口:“要么你杀他，要么我杀你。”
气氛凝滞。
触须怪依旧没有应答。
小女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和触须怪对视，在沉重的气氛即将爆炸的时候，突然舒缓眉心，微微一笑。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士兵突然瞪大眼睛，一根硕大的触须从下贯穿了他的脑袋，接着抽回，让尸体无力倒在了地上。
小女孩操控完自己的触须，索然无味转身，慢悠悠朝离城市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
“真是浪费时间。”

第九章 结束（双更）

尘埃。
“滋滋……正在靠近重度感染区-D，注意戒备。”
血肉遍布于大地，汇合的军队从外围进入，准备一路朝着中心地带前进。
就在刚才，又有几只小队失去联系了。
前往支援的其他士兵到达事故地点时，原地只看见了一地的尸体还有报废的车辆。
——袭击的丧尸们全都撤离了。
指挥部众人脸色都很凝重。
“有能够指挥丧尸的特殊变异体存在。”
有人说出了结论。
“那么在哪？”
“可能在母巢。”
母体又不可能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打过来，所以很有可能是逃到了母巢内，然后指挥其他丧尸进行反击。
“确定吗？”
“……不确定。”
他们对这种特殊感染体的了解太少了，国内总共也就传出来两例，国外也有，但是无论是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成功抓到过一只母体进行研究。
目前众人的猜测是，这类特殊变异体是通过脑电波来进行操控丧尸的，但也不知道操控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对于丧尸的研究，人类在缓过来后，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秩序金字塔崩塌，人类社会瘫痪，但是抛开这些不谈，遍地的丧尸全都是实验的完美样本。
丧尸身体内的病毒是一种很神秘的东西，因为你甚至不能称其为病毒，就如同朊粒。
死而复生，进化变异，就好像带领人类来到了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一时间束手无策。
但是还好，经过努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效果。
就比如说研制出了一些末世爆发后才出现的药剂还有武器。
总指挥官双手放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能抓到特殊变异体就好了。
“那就先进攻母巢吧。”他冷静开口，“不能让它继续孵化更多怪物出来。”
母巢，是重度感染区的核心。
在肉毯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凝聚出母巢。
母巢就像是一个大型机器内最关键的部件，有了它，才可以运作机器的其它地方。
城市有很多重度感染区，由于母巢和其他血肉建筑颜色一样，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来究竟在哪里。
直升机盘旋在高空，不断汇报着下方感染区的情况。
总共十多个区，现在只有D、F和H没有搜查过了。
入城的队伍都开始分散到三区之外，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探查。
“我觉得可以先进行一次轰炸。”
“不行。”有人摇头，“那些高楼大厦会变得支离破碎，不利于队伍下一步的行动。”
倘若有人探索了一半被轰然倒塌的大楼压死了，那可就好玩了。
更何况，虽然弹药依旧能够制造，但是这年头还是得省着点用才行。
坦克压过被血肉覆盖的小轿车，在道路上不断行驶着。
“七点钟方向，商业广场，大批敌人，准备开火！”
“收到，准备开火！”
广场聚集的丧尸们也看见了坦克还有沿路的士兵，灰白色的眼睛看向他们，接着张嘴嘶吼着冲了过来。
子弹从枪管呼啸而出，击穿了最先跑来的丧尸的脑袋，见那额心血液撒出来，丧尸往前跑了几步，接着栽倒在地面上。
枪声响亮，立刻将商场内的丧尸们也引了出来。
它们争先恐后蜂拥而出，黑压压一片死人头，朝着队伍而来。
好在这只队伍结合了数批小队的力量，炮火连天，不断轰炸着来袭的尸潮。
“十点钟！变异体！大型广告牌！”
广告牌被肉毯覆盖着，有一只吐着长舌头的变异体攀爬在上面，朝着军队嘶吼。
火星四射。
绿色的汁液喷洒，断裂的舌头从高空坠落，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无数处于肉毯之上的丧尸正在朝着军队而来，给人一种被包围的错觉。
该死的，怎么突然这么多？
“滋滋……这里是[破阵]，呼叫[观察者]，请求汇报D区状况！”
“收到！这里是[观察者-3]！D区的感染体们正在朝你们汇聚！请立刻离开那片区域！我们将会对你们四点钟方向进行轰炸！注意躲避””
飞机呼啸而过，炸弹从高空坠落，在尸潮内爆开。
看来不是错觉。
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队伍中命令其他人的队长脸色也凝重起来。
这些丧尸想一口气把他们吞了。
巨大的吼声从一条道路口穿来，一个四肢发达的变异体冲撞开几只倒霉的同类，接着看向队伍，蛮牛似的怒吼着冲了过来。
高楼中，几只躲藏着的怪物也显现出来，有几只趁着直升机下落一定距离扫射，突然撞裂了大楼的玻璃，接着扑到了直升机上面。
驾驶员传来一声惊呼，还未拿出旁边的手枪，就被一爪子拍烂了脑袋，直升机开始在空中转起了圈圈，接着轰的一声撞在了一栋建筑上，一时间绽放出了耀眼的烟花。
“滋滋……这里是[观察者-7]！[观察者-3]失去联系！发现数只攀附类变异体，我们将上升高度，防止被变异体袭击！”
“滋滋……这里是[破晓]！重度感染区H大规模丧尸惊动！请求支援！”
“滋滋……F区临时搭建点遭受感染体袭击！目标数量众多，喂！有人听得到吗？”
总频道内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在某一时刻，所有的丧尸开始发动了袭击，一时间炮火声和嘶吼声夹杂在一起，奏响了杂乱无序的乐章。
“这是什么情况？”
指挥部内，有人看向高空传来的数据，那些丧尸们在大街小巷汇聚，不断朝着抵抗的军队而去。
“绝对有母体在那里指挥。”有人看了眼电子地图，指着几个地方:“我觉得我们可以朝这里轰炸。”
指挥部内，众人开始提出一些建议，关于如何撤离，如何合理使用弹药，以及该如何以最高效率找到母巢并给予摧毁。
——找到了，也不需要士兵打，直接飞机炸就完事了。
轻声的议论，各种临时方案在编写传输，女子坐在桌边，认真看着一张报告，突然就听见身边的同事说道:“简姐，你看看这个如何？”
被叫做简姐的女子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干练的衣服，接过文件，没看，而是对身边的人笑了笑:“我们同一级的，年龄也没差很多吧？叫姐干什么？”
她看向文件，翻阅了几下。
“但你名字响亮啊，新加罗谁不认识你？”
“不至于不至于，要说响亮，哪有异能部的那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来的响。”
女子看了眼旁边的同事，笑了笑:“之后的异能方案，你站哪边应该知道吧？”
同事点点头:“那肯定啊，总不能一直让异能者胡作非为下去吧？”
女子不再和他说话，而是看向传输过来的高空画面。
同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说道:“这些丧尸真厉害啊？都会找掩体躲轰炸，还会包围人了。”
女子笑了笑，看向屏幕，点头:“确实。”
——毕竟看着实时地图，一边听着你们的计划一边打仗，那肯定厉害啊。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了一声:“母巢找到了！”
女子顿了顿，看了眼那名激动的人，接着目光偏转，重新看向传输画面。
她的眼眸倒映着屏幕，好像透过其中抵达了远方，最终回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耸肩，眨眼睛:“有趣。”
“对了，你可以把你的孩子们撤出来了。”她对着触须怪说了一声，接着准备开始离开边缘地带，真正撤离城市:“他们找到母巢了，方案也讨论出来了，要轰炸，我们得走了。”
母巢内还有一只大章鱼呢，这玩意疯起来什么都吃，她可不想玩脱了。
军队要实行轰炸。
这次大概是真的准备下狠功夫了，炸弹一颗颗不要钱似的要落下来。
军队们已经收到了通知，上面会给他们开出一条路，之后按着那条路撤离。
飞机模糊的黑影在天空浮现，接着投下炸弹，朝着蠕动肉块的母巢下落。
找到敌方基地后，一切都好像简单起来。
母巢并没有多少坚固，在炸弹摧残下，喷洒着浆汁，最终轰然倒塌。
战争结束的突然，在母巢被摧毁后，周边的肉毯立刻开始黯淡下来，步入死亡。
有人在欢呼。
城市内变异体之所以多，是因为母巢能够不断孵化出它们，所以解决了母巢，也就是解决了一大隐患。
小女孩若有感应似的晃了晃脑袋，在走路的同时，和旁边的触须怪开口:“你还没成熟的母巢吧？”
触须怪听见她说话，点点头。
“母巢可不是单单能够孵化变异体这么简单。”小女孩背手淡然开口，“你想想，母巢死亡，周围肉毯也死亡，岂不是亏死了？”
“所以它真正的用途……”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双手比耶放在耳边:“可是造大~怪~兽~嗷呜~”
……
母巢倒塌。
人们在欢呼。
硝烟弥漫中，处于D区的母巢废墟中，突然有东西在动弹。
指挥部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异样，连忙招呼其他人。
透过屏幕，他们看见了。
巨大的触手从其中刺破出来，像是破蛹成蝶的蝴蝶。
巨大的章鱼怪物浑身呈现血红色，遍布着血丝，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睛在它上面睁开，让人有种直犯恶心的感觉。
无需多言，开炮。
下一轮的炸弹刚好落下，朝着巨大章鱼怪物脑袋炸去。
章鱼怪物没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任由炸弹没入了自己身体内。
没错，没入。
它像是果冻，炸弹居然没有爆炸，而是进了它庞大的身体内，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防炸弹？
不对。
有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炸弹还在它体内！”
章鱼怪物身体略微带点透明，能见到那炸弹模模糊糊的轮廓。
与此同时，它也开始动起了身子。
庞大的躯体在城市内攀附移动，开始朝着军队的方向而去。
不能让它靠近！
一架架飞机再次开始投弹。
也许只要量多了引爆就行。
怪物挥下触须，轰隆一声巨响，将一辆运输车拍成了一地碎片。
它足足有一栋楼那么大，在地面那些士兵们看来，极具压迫感。
“开火！”
坦克咆哮，炮弹没入身躯，没有了动静。
指挥部再次忙活起来，开始制定计划。
现在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把它身体内那些炸弹引爆。
怪物在城市内肆虐，它每往下挥舞触须，都会带走一些人类和丧尸的生命，让原地变得空无一物。
——它会吞噬那些肉体。
于是众人惊骇的发现了，它的躯体正在逐渐庞大。
这可不行。
“D-4武器用了吗？”
“用了，但是太小了，虽然有伤害，但是效果不大。”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那用净化者吧。”
这是新出的一种导弹，但是还从未使用过。
有飞机接受到了指令，开始装载。
“滋滋……D区周围友方单位请注意，迅速撤离这片地区！我们将进行净化者轰击，重复，迅速撤离这片地区！”
狂风呼啸。
飞机载着特殊导弹，开始逼近那个越来越庞大的怪物。
下一秒，炸弹落下。
悄声无息没入肉体，就好像和之前那些导弹一样。
章鱼怪物依旧在肆虐，然而几秒后，全身突然开始抽搐，导弹中的物质貌似和它的躯体产生了反应，淡蓝色的纹路开始逐渐蔓延全身，接着，轰然爆炸。
爆炸也引发了其他炸弹的启动，章鱼怪物一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庞大的躯体成了果冻，往全城爆开，啪嗒啪嗒落在了那些建筑上。
女子坐在指挥部内，看着怪物尸体在城市内被炸的到处都是，推了推黑色眼镜。
小女孩眨了眨自己一灰一红的眼睛，朝着顾瑶发出了胜利前的最后感言:“哦，你需要戴美瞳嘛？我可以给你去找找……当然，红色不行，我自己都差一个呢。”
血肉蠕动。
在无数人绝望的目光下，爆裂在各处的怪物碎块开始附着在建筑上，紧接着，颜色开始变得粉嫩一片。
肉毯蔓延的很快，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附着的一栋栋高楼就开始变成了血肉，连带着出现了肉瘤。
一仗打完，需要灭干净的重度感染区更多了。
指挥官看着那些死伤惨重的士兵，还有街道处一些报废的运输车和坦克，吐出一口浊气:
“预备一下核弹方案吧。”

第十章 人性（双更）

“好的！这里就是我们的……NewHome。”
乡间小路上，小女孩背手走着，甩了甩自己头发:“山清水秀，竹苞松茂。”
“哦，这是我新学的成语。”小女孩抬眸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对……无所谓啦。”
死寂的小城镇内已经经过了清洗，丧尸们全都被收复或者成为了孵化肉毯的燃料，为建造全新的母巢贡献了一份力量。
雾霭茫茫，明明已经抵达了城镇入口，却连近处的房屋都看的模糊不清。
撤离的变异体们开始陆陆续续进入城镇，顾瑶操控着触须怪，看着其中几只修长身子、光滑苍白肌肤的变异体攀爬上了墙壁，然后于雾中隐去了踪迹。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小女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兴致冲冲:“你会喜欢它的。”
话音刚落，在前方，便传来了一声狗吠。
一只小小的白色比熊犬在雾霭中浮现出了身影，摇着尾巴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嘿～小可爱。”
小女孩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裙子，接着张开怀抱，让比熊扑进了自己怀里。
顾瑶操控的触须怪顿了顿，接着白色的字浮现:[你养了只狗。]
“当然。”小女孩毫无章法揉了揉比熊的脑袋，手法很粗暴:“我学你，养个东西。”
顾瑶在这种时候莫名很执拗:[楚沐歌不是狗。]
“好好好……”小女孩敷衍点头，翻白眼，“但是狗比人类好养多了。”
“一开始我想养的也是人类。”小女孩眨眼睛，“这个小镇有躲藏起来的幸存者，我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准备养养看，结果他们只会叫啊、跑啊、打啊……”
小女孩吐舌头，耸肩:“啊…天。我想我不会再想养这种麻烦的生物了。”
“所以！”小女孩起身，拍拍裙子:“我把他们里面叫的最欢的喂给孩子们了，剩下的果然安分下来了。”
“想去看看他们吗？”小女孩饶有兴趣说道，“为了给你看，我还特地让他们活着呢。”
触须怪沉默片刻后点头。
幸存者一共还有四个人，全部被关在一个肉毯覆盖的木屋。
触须将这些人包裹成了一个蛹，只露出一个脑袋，像是裹在一个直立起来的睡袋里面。
小女孩推门进入——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肉毯覆盖的东西。
“嗨！各位！”
有人应激反应发出一声尖叫，接着立刻惊恐闭嘴，看了眼地面上那具吃的只剩下肉渣的骷髅。
小女孩淡淡睨对方一眼，接着微笑开口:“唔哦，别害怕，别担心，我现在还没想把你们干掉的打算。”
她清了清嗓子，微笑开口:“你们可能没见过我，但你们肯定已经见过我的孩子们了。”
“没错。”小女孩看了眼地上的骷髅，“就是让你们朋友安安稳稳睡觉的孩子们。”
幸存者们哆哆嗦嗦没说话。
“好，都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小女孩带着淡淡微笑，眨眨眼睛，轻声开口:“我要和你们介绍一个人，好吗？”
没有人敢说话。
她笑着转身，开口:“我要介绍的就是我身后这位……来来来，进来看看。”
顾瑶操控着触须怪想要进入木屋，却因为体型过于庞大，卡在了外面。
可是触须怪狰狞恐怖的面貌还是被里面的幸存者看见了，终于有人奔溃了，不顾其他人，开始哭泣:“放过我们吧！别杀我！别杀我！”
小女孩充满笑意的介绍被突然打断，她脸上笑容僵了僵，但也没回头，而是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她……”
崩溃的嚎啕大哭声。
小女孩转头，看向奔溃哭泣的人，淡淡微笑:“冷静点，我……”
哭泣声尖锐刺耳。
噗呲、
捆着对方的触须突然生长出倒刺，将崩溃的人戳成了马蜂窝。
“我说闭嘴！！！”
小女孩咬牙切齿吼完，一灰一红的眼眸中倒映着其余幸存者瑟瑟发抖的模样，语气突然变得平淡:“如果你们接下来还有一个人这样，我就让你们从下面开始一点点被咬断。”
她紧接着微微一笑:“好吗？”
然后再次重复:“好吗？”
没有人说话。
“拜托。”小女孩翻了个白眼，看向其中一个幸存者，摆了摆手，淡淡开口:“好吗？”
被她凝视着的幸存者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点头。
“很好。”小女孩脸上重新带起微笑，看了眼身后的触须怪:“是这样的，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帮助我朋友了解……”她眨眼睛，“什么是人性。”
触须怪眼眸微动，看向小女孩。
“要做的很简单。”小女孩抬眸，接着淡淡开口，“你们三个，互相斗争，直到就活下来一个人。”
“然后……”她语气带起笑意，“赢得那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我会把这个小镇所有人类的物资都～给你。”
“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剩余的三个幸存者被束缚在触须中，目光有些错愕。
小女孩也没想得到答复，说完，就打了个并没有多少响的响指，开口:“那开始吧。”
话音刚落，束缚住幸存者的触须便松开，然后隐去了踪迹。
幸存者们瘫软坐在地上，看着门口的小女孩，呆呆一动不动。
“嗯……”小女孩目光偏移，“我赶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快点。哦，对了！”
肉毯蠕动，凝聚出三个血肉颜色的尖锐块状物。
“这是三把……武器！没错，用来杀人砍人剁人巴拉巴拉……对你们人类来说是很棒的作案利器不是吗？”
与其说是块状物，但看那尖锐的刀刃，还有下方呈现握柄似的形状，更像是一把匕首。
三名幸存者看着不远处在肉毯上的血红块状物，依旧没有动弹。
两男一女，其中一名年龄稍大的中年男子率先缓过来，咽了口口水，对着小女孩开口:“我、我们不会打的。”
小女孩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语气平淡:“当然可以，不过在我耐心耗完以前你们还没出结果的话，那就一起团团圆圆吧……很喜庆的词语不是吗？”
她自己因为这奇怪的笑点咯咯咯笑了起来，接着开口:“呃，嘿……这不好笑吗？”
“李、李叔。”另一名青年男子咽了口口水，目光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血红块状物，开口，“怎、怎么办？”
被叫做李叔的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目光:“都别慌，别听它的，我们不会打的，那把武器很危险，都不要去碰。”
另一名女人面色惊恐。
李叔蹙了蹙眉，看着她，突然大声呵斥:“吴圭！你的手在哪？！”
女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后的刀亮了出来:“都别过来！”
刀一亮，另外两个人也立刻十分默契的拿起身后的刀，往后退了几步。
三人缓缓站起身，女子哆哆嗦嗦双手拿着刀，看向李叔，吼道:“你刚才绝对想着要杀了我！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李叔蹙眉，立刻说道:“眼神？什么眼神！是你太敏感了！”
青年也立刻说道:“吴姐，你冷静点，冷静点，你听我说……”
然而在女子看向青年的那一瞬，李叔突然一拳朝着女子打了过去，将她打翻在地。
在青年愣神的功夫，李叔已经掐住了女子喉咙，在她挣扎间面目狰狞开口“cnm的臭■子！我们在地窖被丧尸发现都是被你个傻■引出来的，你还我女儿啊！你还我女儿啊！”
他突然回头，对着青年吼了声:“站在那别动！”
“咳…咳咳……”女子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睛圆瞪，不断挣扎。
紧接着，开始变得紫青。
男子掐她的力道没留余力，数秒过后，就见女子缓缓停止了挣扎，接着一动不动。
李叔练有肌肉，掐死一个人很容易，在见女子没有呼吸后，就缓缓起身，吐出一口气。
他回头，看向青年。
青年哆哆嗦嗦看向他，眼角带着泪花:“别杀我！李、李叔别杀我！”
李叔看着他手里乱晃的武器，开口:“冷静下来，小子，我不杀你。”
他看着对方强忍着泪的模样，开口:“我要杀的就她一个，仇已经报了。”
“你看。”李叔把刀一丢，“我不打你的。”
青年略微恢复冷静，但看他壮硕的躯体，还是哆哆嗦嗦开口:“真的吗？”
李叔点头，接着缓缓接近。
青年好像真的相信了他似的，略微放松了警惕。
李叔缓步走到他跟前，开口:“你看……”
噗呲、
李叔突然瞪大眼睛，呆呆低眸，看向自己心脏除插着的锋利块状物，又重新看向带着泪花的青年。
青年哆哆嗦嗦开口:“对不起对不起，但我不相信你，我打不过你的……”
李叔没有再说一句话的力气，向后栽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睛，略微抽搐。
“好了！好了！”青年看向小女孩的位置，“我赢了！我活了！让我走！”
“当然，当然可以。”小女孩看着失去气息的男子尸体，满意点点头，看着沉默的触须怪开口，“让个位。”
顾瑶控制着躯体出去，青年哆哆嗦嗦拿着武器，立刻向着门外冲去。
然而刚一出门，尖锐的舌头便刺穿了他的脑袋。
青年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神情，然后被匍匐在瓦顶的一只变异体给拖走了。
“活着离开这里啊。”小女孩指了指木屋的血肉地板，“有什么问题吗？”
瞧见顾瑶依旧在默默凝视自己，她翻了个白眼:“拜托，难道还想和我们谈承诺？要不是我控制着我的孩子们，不然它们第一个想吃的就是我这个美味小蛋糕。”
“丧尸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小女孩准备离开木屋，“我～非常的诚实，当我觉得我完全需要你的力量的时候，我就会来找你，然后把你脑袋敲开，把那颗晶核给挖出来。”
她看着地面上的尸体，淡淡开口:“我们不需要人喜欢……至少我是。”
她掀了掀眼皮，看向触须怪:“讨厌我和想杀我的人那可太多了，不差再多几个，你也一样。我从来不是人类中所定义的好人，因为我就是童话故事里最经典的反派。”
“你知道的，邪恶、没有人性，爱看别人的痛苦取乐。”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走出木屋，看向触须怪:“所以你通过他们，学习到了人性的什么？”
我很好奇。
……
不同触须怪这里发生的事情，顾瑶本体那边，这几天却过得异常平淡。
早上呆坐，然后恰点肉，然后下午发呆，接着晚上继续发呆。
顾瑶自从楚沐歌说了一声当她的抱枕后，就好像真成了一个抱枕，平时都不带动的。
在第三天晚上，她突然听见楚沐歌对着自己说:“学姐，我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你能安安稳稳待在这里吗？当然，我会留摄像头在这里，别开门，就乖乖待着好吗？”
顾瑶点头。
哦，奇怪的楚沐歌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说奇怪，是因为顾瑶已经意识到了楚沐歌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劲。
楚沐歌和小说描写的不太一样，也没按剧情走，导致顾瑶现在也压根不清楚她究竟要干嘛。
不过顾瑶也无所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要楚沐歌依旧是楚沐歌，能让她升起[这是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就好了。
……
目标人物是在贫民区。
少女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黑色卫衣，走在贫民区暖色调的橘光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
原幸福公寓三楼，倒数第二道门。
的亏她记性好，这些信息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屋子隔音效果不好，楚沐歌在外边街道走过，还能听见里面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咳嗽，烟味，还有橘光下放于路灯下边的零碎垃圾。
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这个世界只能看见黑暗，还有黑暗中闪烁的点点橘光。
贫民区并不安全，在光下还算好的，你看那些昏暗的小巷和角落，可能还藏着比丧尸还要危险的东西。
有楼内穿出了嗯嗯呀呀的京剧，有人走动，还能听见叫骂声和流水声。
楚沐歌看向眼前破旧公寓下的铁门，吐出一口气。
到了。
那个可能知道诺爱核心实验室在哪的人，可能就住在这里。

第十一章 火药味（双更）

公寓外面的铁锈大门半遮半掩，并没有锁上。楚沐歌轻而易举便推开了它，随着吱呀一响，走入了其中。
破旧公寓的电梯早就坏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来修过。
目标可能是在公寓三楼，楚沐歌现在得走楼梯，到达对应的房间，然后找到对方，询问出来诺爱核心实验室具体的位置才行。
公寓卫生条件很差，一路上，楚沐歌还能看见烟头还有墙壁上的脚印。
308……是这个号码牌吗？
踏上楼梯，她压了压鸭舌帽的前段，开始一步一步往上走。
咚、咚。
金色的房间号已经有些褪了颜色，带着些许斑驳。
楚沐歌敲门声富有规律，每隔几秒敲三下，直到房间内传来了声音:“谁啊？”
楚沐歌顿了顿:“援助餐。”
“我没点诺爱的狗屁服务，回吧。”
有乒里乓啷的声音在里边响起，像是有人在匆忙移动撞到了什么东西。
楚沐歌眯了眯眼睛:“王凯，开门。”
没人应答。
楚沐歌抬脚，一脚踹开大门，木屑翻扬间，和里面目瞪口呆的男子对视。
王凯愣了几秒，接着连忙打开窗户想逃跑。
疯了吗？这是三楼！
外边有空调机的外机装置，他想爬那个下去。
然而楚沐歌动作比他还快，目光猩红间，她一把抓住王凯的后领，然后将他给粗暴拽了回来。
一甩，王凯便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闷哼声响起，他惊恐看向微笑的楚沐歌，哆哆嗦嗦开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诺爱一点事情！我真不知道！”
“冷静冷静。”楚沐歌瞧见他这幅激动到红眼的模样，开口:“我不是诺爱的人。”
“不是？”王凯紧紧盯着她，“不是你会找到我？找我干嘛？”
“嗯……靠了一些其他的办法。”楚沐歌坐到沙发上，看着他淡淡开口:“我和诺爱不是一伙的，也没想杀你，不过我想知道核心实验室的位置。”
“我说了，我！不知道！任何！关于诺爱的事情！”王凯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一点也不知道！放过我吧！”
看来唱红脸是没用了。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看着连滚带爬想逃跑的王凯，起身，接近，单手把他给提了起来:“要么告诉我，然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不会和其他任何人说。”
“或者。”楚沐歌缓缓开口，“不告诉我，我现在就让你魂归西天。”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句，诺爱很快就会搜查到这个区域了，你也跑不了多远。”
王凯咬了咬牙，看着她开口:“我，不知道任何关于……”
咔嚓、
王凯低眸看着自己一根被掰弯手指，发出一声哀嚎。
这声音很响，再加上房间隔音效果不好，立刻被外边其他住户听见了。
有人打开门，小心翼翼弹出脑袋。
楚沐歌这次恶人做到底，看向对方，懒散开口:“你再看下个就是你。”
啪嗒、
门被迅速且熟练的关上了。
楚沐歌重新看向王凯:“那么你怎么说呢？”
王凯从剧烈的疼痛中逐渐缓解过来，深吸几口气，开口:“好…好……我说。”
他动了动喉咙，开口:“在、在顺意食品工坊下边，那、那里有电梯能专门下去……”
楚沐歌没说话，顺手放开了他。
王凯在地上喘着气，突然之间，就听见楚沐歌开口:“你为什么会逃出来？”
王凯愣了愣，紧接着抿唇:“看见了些东西。”
“什么？”
“你知道那些失踪的异能者和贫民区的人都去哪了吗？”
楚沐歌挑了挑眉。
哦，人体实验啊，这她知道。
不过原来异能者也有吗？楚沐歌还以为只有贫民区那些人才会被送进去。
异能者被做实验？
这可是一件大事。
异能者可比贫民区那些人高贵了不知道多少档次，这假如被曝出来，的确会造成很大的轰动。
在获取的记忆中，楚沐歌对新加罗人体实验也只止步于对贫民使用，原来还有这么一层
所以K系列的药剂……
不言而喻。
……
楚沐歌把王凯放走了，这倒霉的科研人员也许会换个地方待待，直到被抓出来，或者彻底逃离新加罗。
收获了需要的信息，楚沐歌便麻溜下了楼，准备回到大楼。
贫民区和中心区之间有很高的墙，还有守卫把守，楚沐歌是靠着自己异能翻墙翻出来的，现在还得用同样的方法翻回去。
然而在半路，就遇到了点小麻烦。
其实麻烦也算不上，楚沐歌面无表情看着拦在自己前面的几个男子，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橘光下，这些人的模样有些凶神恶煞。
出现了，贫民区特色，夜晚的独有风景。
“美女，一个人？住哪的？”
有人嘻嘻哈哈开口。
“中心区。”楚沐歌懒得废话，缓缓开口，“所以别烦我。”
有人笑容僵了僵:“中心区？中心区你能出来？美女，有开证明吗？”
当然没有，楚沐歌是翻墙出来的。
“为什么要给你们看？”楚沐歌叹气，看了他们一眼，迈腿准备继续赶路。
“美女，撒谎不是好事。”
有人拦住她:
“中心区那些爷咱可惹不起，但一个自称中心区来的却没开什么证明的小娘们我觉得还是惹得起的。”
楚沐歌停住脚步，带着点不耐烦:“什么？”
“夸你好看啊。”
周围传来笑声。
“今晚要你更好看。”
领头的人笑着往后看了一眼，紧接着，就感觉左臂突然变得麻木，他呆呆看向自己歪扭的手臂，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传来，还未痛苦嚎叫，就见一个白皙的拳头挥了过来，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牙齿、
男子栽倒在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戴着鸭舌帽的少女已经极速逼近了他们，接着对着其中一人狠狠踹了一脚。
咔嚓、
头立刻被踹断，尸体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反应过来，开始哆哆嗦嗦准备逃跑。
是异能者！为什么会有异能者？神经病啊！这破地方条件哪有中心区好，你还不开证明在这地方瞎跑？！
既然已经动手，就决然没有放过的可能。
楚沐歌乘胜追击，又将一人撂倒在地，然后一脚踹断对方脖子。
剩下的一个人吓得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异能者大人，姐姐，我们不知道啊。”
楚沐歌翻了个白眼:“没事，你们之后也不知道就行了。”
……
楚沐歌把几具尸体丢到了小巷内，拍了拍衣服，看了眼天空，那曙光已经出现——凌晨了。
“……”
昏暗的世界开始恢复光明，楚沐歌吊起死鱼眼，看了眼陆陆续续出现的人群和巡逻士兵。
完了，今天白天怕是回不去了。
楚沐歌拿出手机，看向其中连接着的摄像头，瞧着顾瑶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没事，学姐还在就好。
刚刚这样想着，她突然就见画面中的顾瑶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缓缓起身，接着朝着大门走去。
楚沐歌:？
顾瑶还算聪明，知道看猫眼，然后看了一会，就见她犹犹豫豫把手放在把手上，然后缓缓打开了门。
外边，是陆泊渊。
楚沐歌:？
楚沐歌:？？？
靠，必须回去，现在，立刻，马上！就算是被士兵追着跑也得回去！
……
哇，男主角哎。
顾瑶第一次单独和另一个待在一个房间，虽然相互之间离得距离有点远。
陆泊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沙发的顾瑶，笑了笑:“那个……那个楚沐歌呢？”
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顾瑶想了想，决定撒个谎:“逛……街？”
请在撒谎时把问号去掉谢谢。
不过陆泊渊在对方面前智商为零，听了这话，只是蹙起眉，说道:“她逛街不带你？”
顾瑶沉默了一下，接着点头。
那按逻辑确实。
“没事，我可以带你去。”陆泊渊连忙开口，“上次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
顾瑶刚想摇头，就听他继续说:“而且有一家餐厅很好，就连这也需要预约，我刚排到的，东西很多，肉到沙拉，啥都有。”
肉。
顾瑶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她不想去的，可是对方说有肉哎……
陆泊渊虽然看不出来她的神情，但总觉得有点说动对方了，于是乘胜追击:“所以，去吗？”
顾瑶犹豫了一会，接着忍痛摇头。
她和楚沐歌说好的，在这等着。
而且现在其实她更多是在另一头忙于建设新基地，不是很有精力应付这个。
……可是那是肉哎qwq
“好吧。”陆泊渊见她摇头，只好叹气，苦涩笑了笑，“你以前可一喊就出来。”
顾瑶白条蒙住的眼睛目移。
可她不是真的顾瑶啊……
所以不能去。
……可是那是肉哎qwq
顾瑶还在纠结肉。
上次陆泊渊带她们去的就挺好吃的，她还想再吃一次。
陆泊渊笑了笑:“没事，我已经给你诺爱预约好了，后天，到时候可以去诊断一下。”
顾瑶犹豫点点头。
还是算了吧，她不想自己到时候被切片。
这年头有智慧的丧尸可不多见，顾瑶自己很清楚假如自己被发现身份了，绝对后半生全在实验室度过了。
这可是她本体，死了的话可就真死了。
陆泊渊坐在沙发上，同顾瑶一样沉默。
其实该说的话都说过了，也该走了。
但是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和自己青梅竹马待一起，陆泊渊总觉得这样走了有点亏。
于是憋了半天，他还是说出了一句话:“她对你好吗？”
什么奇怪的台词，一股既视感。
顾瑶愣了愣，接着点头。
“真好的话，就该带你去诊断一下，哑巴瞎子算什么事……”
有没有可能是装聋作哑呢。
“说句实在话。”陆泊渊开口，“我是真想让你想起我，总不能这样不认识吧，就，和陌生人……”
陆泊渊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门被突然打开了。
楚沐歌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开口:“陌生人？”
“还是那句话。”楚沐歌看向他，火药味十足:“是我救了学姐，而不是你。”
这话不留情面，把顾瑶听的一愣一愣的。
哇哦，男女主翻脸了。
好像还是因为……她？
顾瑶不想思考，她不懂。
也许这种时候得做点什么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
于是在顾瑶内心斟酌酝酿着等会要说出口的话的时候，陆泊渊也对着楚沐歌开口:“我当时没有能力对抗一个学校的尸潮。”
“那不就是做不到吗？”猫猫丝毫不留情:“既然没抓住机会，那机会到别人手上又能怎么办呢？”
机会？什么机会？
顾瑶愣了愣，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于是在陆泊渊即将开口的时候，突然就见顾瑶拿出便利贴写了些字，递给了自己。
[你也想和我上床吗？]
陆泊渊:？
楚沐歌:？？
陆泊渊:“啊……？”
他都呆滞了，吞吞吐吐开口:“为、为什么？”
顾瑶见自己成功阻止了二人争吵，颇有成就感，于是继续写道:
[因为楚沐歌之前和我说过要和我上床。]
陆泊渊:？
楚沐歌:……
陆泊渊呆呆看向挑眉的楚沐歌，缓缓站起身:“你TM……”
“嘘嘘，别脏话。”楚沐歌莫名有些得意洋洋，可能是觉得也瞒不住了，开口，“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怎么了？”
“学姐。”楚沐歌特别狂，“只有我能。”
“不，在诊断之前，你不能碰她。”
陆泊渊语气颇冷，无形的波动环绕在他的身上。
楚沐歌眯了眯眼睛，血红色的眼眸重新出现:“谁说要听你的了？”
顾瑶:(°A°`)
遭了，好像说错话了。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开始干架了，外边恰巧就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火药味略微冲散了些许，三人都愣了愣，楚沐歌冷冷看了陆泊渊一眼，接着看了眼猫眼，打开门。
“呃，没打扰你们吧？”
外边，白家兄妹还有粉发石糖正站在外边。
石糖双手放在白色卫衣里面，瞧见里面双手握拳的陆泊渊，嚼了嚼口香糖，一挥手:“哟，老大，打架啊？”
陆泊渊抿唇把手垂下。
他心态要崩了。
“你们来干什么？”
“哦。”石糖指了指后边:“这俩人想进部训练啊，我带你看看。”
“进，都可以进。”陆泊渊叹了口气，眯眼看向石糖，“不过你这次居然这么爽快？”
他又看向白采薇，突然带了点恍然。
石糖，女同。

第十二章 风平浪静

楚沐歌和陆泊渊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因为门外三人的进入而消散了些许。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顾瑶，则是默默缩在了沙发角落，看着男女主皮笑肉不笑地相互之间客套，瑟瑟发抖。
哈人。
她不懂，这俩人和唱川剧一样，变脸运用的灵活自如，之前压抑的氛围和假的一样。
单纯的顾瑶一时半会有点分不清他们之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了。
石糖和来自己家一样，瞧见自家队长吃了瘪抿着唇的模样，也颇有些乐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口：“再坐会呗？”
陆泊渊暗中瞪了她一眼。
还想看乐子是吧？
然而石糖的目光居然不在他身上。而是全放在了有些拘束进门的白采薇身上，整的陆泊渊颇有些无语。
“来来来，坐这里。”
石糖招呼了一下白采薇。
说罢，紧接着又热情对着白采携说：“你也坐，你也坐。”
白采携呆呆愣愣坐在自己妹妹一侧。
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石糖看向坐到顾瑶一侧的楚沐歌，开口：“他们俩想学点东西，然后找个好工作，没问题吧？”
楚沐歌很无所谓，一心全放在了顾瑶身上：“这是他们的事，他们同意就行。”
“其实我们也还不确定啦。”白采携挠了挠头，“也不一定得在这里......”
新加罗这地其实让人怪不舒服的，兄妹俩也没决定好要在这住下。
倘若...楚沐歌要离开的话，也许他们会询问询问能不能跟上。
毕竟团队之间已经有点初步默契了，好多计划都需要多人合作。
你看之前打虫潮，假如没有兄妹俩，楚沐歌绝对需要好大的劲才能打破僵局。
“这事以后再说吧。”然而石糖怪急的，生怕二人反悔似的，装作镇定开口：“目前还是先安安稳稳学技艺吧。”
白采携点头。
石糖微微一笑：“那训练的话，你和陆队长去，我和白采薇。”
白采携：“啊？”
陆泊渊：“啊？”
石糖看了眼身边同样有些迷茫的白采薇，轻咳一声：“训练嘛，异性训练成何体统，怪不自在的，肯定是要同性之间才能完完全全施展手脚啊。”
陆泊渊不想戳穿，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没空。”
“陆队长，你最忠心的小弟好不容易让你帮一次忙哎。”石糖无辜眨眼睛，“答应我吧。”
陆泊渊：......
我自己老婆都还没追上呢，你特么让我帮你追？
但是喉咙动了动，他还是无奈开口：“行行行。”
计划成功。
石糖从那种古灵精怪的状态下脱离出来，打了个哈欠，朝着身边的白采薇说道：“要吃吗？”
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泡泡糖。
“啊，不用不用不用...”白采薇立刻不好意思地摆手。
“没事，拿着嘛，不给面子--”
白采薇连忙接过，脸红了红，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也不是不给面子...”
石糖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她甩了甩自己粉色的短发，手往白色卫衣里面一揣，便缓缓起身：“那我先带白采薇离开了，还要准备一下必要的手续什么的...”
“对了。”石糖看向白采携，眨了眨眼睛，“到时候我带你们去补个电话吧，这样也方便联系。”
白采携很感动。
然而他不会知道，在后来，补完电话后，他收到的来自石糖的第一条消息，居然是：
你妹喜欢什么东西？(〃'▽'〃)
......
等到众人都走了以后，楚沐歌才看向鸵鸟似的蜷缩着的顾瑶，缓缓开口：“学姐，你知道你之前在说什么吗?”
顾瑶想了想，犹豫点头。
“知道？！”你知道自己和陆泊渊上床的意义？？？
顾瑶听楚沐歌有点阴森的语气，连忙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
你好吓人T^T
顾瑶第一次如此想念自己的狗儿子。
好想叫它回来壮胆，实在不行咬楚沐歌一口。
但是楚沐歌这次是真的很气。
你代入一下自己非常喜欢的女朋友当着你的面问另一个要不要和她上床，楚沐歌差点心肌梗塞。
“学姐，我这次很生气。”楚沐歌面无表情开口，然后大魔王似的逐步贴近顾瑶。
顾瑶面无表情看向她，话语酝酿了好久，才温吞吞开口：“我...错了。”
声音清脆，很好听。
但楚沐歌只是笑了笑，问道：“为什么错了?”
顾瑶：......
我不道啊qwq
楚沐歌格外有耐心，就微笑看着她，好像顾瑶说错一句话，就会把她当场啪了似的。
顾瑶酝酿了好一会，然后开口：“因为...他是..陆泊渊...”
瞧见楚沐歌眉心略微舒展，顾瑶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就在顾瑶还在得意洋洋的时候，就听见楚沐歌继续问道:“那其他人呢？”
顾瑶立刻得意洋洋开口：“可以。”
然后就收获了一个来自楚沐歌的深远眼神。
那一天，顾瑶是在床上度过的。
虽然楚沐歌依旧是浅尝辄止，每次顶多抚摸过了神秘领域，就啧了一声收回了手。
看着顾瑶身上的咬痕，然而对方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楚沐歌总感觉有点萎。
这丧尸没反应，还会带点（疑惑）不屑瞧自己贴贴，楚沐歌感觉自己心拔凉拔凉的。
“你等着。”
楚沐歌在顾瑶身上半坐起身，第一次对着她放下狠话：“等我拿到了药剂，我要把你啪哭。”
顾瑶只想安慰她：“好...好。”
楚沐歌炸毛：“不许好！”
......
“呃...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嗯哼。”石糖嚼着泡泡糖，开口：“吃饭。”
白采薇看了看后面，她哥不在。
“呃...”白采薇指了指自己：“就我们俩？”
“不然呢。”石糖笑了笑：“因为你可爱啊。”
心里话。
白采薇有些不好意思：“可爱这个词语......”
“这年头好看又比较善良保持着纯洁的女孩子不多了。”石糖懒散开口：“我一眼就觉得你可爱。”
这年头，这种女孩子罕见，可别被污染了。
石糖身为光荣女酮，在这地方待了这么久，连一个看对眼的都找不到，还因为经常在陆泊渊后面跟着，被其他人传暧昧，差点给她气吐血。
现在，终于，可以找个对象了。
--（作者补充）--
今天先单更一下，我医院复查(〃´-ω･)

第十三章 计划（双更）

中心城环境优美，绿化做的很好。
微风徐徐，空气清新。闻着花草的芬芳，心情也自然而然好了起来。
新加罗的餐厅不多，而且，都是只面向中心城的人开放的。
这里有专门的养殖场和种植地，只可惜这些新鲜的食品只能供应高端人才们使用，其余人根本没有机会进行品尝。
石糖带着白采薇熟门熟路进入餐厅内，接着坐在座位上，拿起电子目录，开始点菜。
新加罗的餐厅每天供应的东西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石糖大致看了一遍，接着抬眸看向颇有些拘束的白采薇，开口：“你想吃点什么吗？”
白采薇愣了愣，连忙回答：“不用不用！随便点一点就行！”
石糖点头。
餐厅上菜的效率很快，没多久，热气腾腾的菜品就被端了上来。
白采薇看着眼前的熟肉，颇有些恍惚。
小心翼翼品尝，那肉的味道因为许久没有品尝的原因，似乎带了点陌生的味。
从没觉得肉是这么好吃！
白采薇眼睛一亮，进食的速度略微快了点。
当然，形象还是要点的。
即便没有狼吞虎咽，但是瞧见石糖手支撑着下巴懒散看着自己进食，白采薇还是颇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不吃吗？”
“我不太喜欢吃肉。”
石糖摇头，嘴中的泡泡糖吐出了一个泡泡：
“你多吃点就行。”
白采薇也没客气，微微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石糖并没有选择打扰对方，而是让白采薇安安心心吃饭，自己则是拿出了一个游戏机，开始捣鼓。
白采薇看了她一眼，接着开口：“话说，石小姐也是异能者吗？”
“叫什么小姐...叫我名字石糖就行。”石糖摆了摆手，接着点头：“对，我是异能者。”
“真好。”白采薇低眸，看向热气腾腾的熟肉，忍不住感叹：“我也想当异能者。”
有东西吃，有房子住。
石糖笑了笑：“当异能者的确很好，只不过...异能者也有很苦恼的事情。至少新加罗是这样。”
“苦恼的事情...?”白采薇愣了愣。
“上面现在争的热火朝天呢。”石糖打着游戏机，开口：“关于要不要出台异能者的管控法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炸了，假如真颁布，绝对有的闹的。”
白采薇听完，小心翼翼开口：“这话是我能听到的吗？”
石糖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这么不能？”
“那死老头子和我们异能部的大美女斗了多久了，一个也不安稳。”石糖慢悠悠开口，“老头子管军队，大美女管异能部，现在谁也不敢率先动手，就怕翻车呢。”
白采薇：......
我感觉这话不是我能听的。
石糖也从她沉默里品尝出了她的意思，于是慢悠悠说道:“没事啦，这事几乎人尽皆知，更何况告诉你也好，给你打个预防针嘛。”
白采薇笑了笑：“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石糖甩了甩自己粉色的短发，“假如真的发生了，我也护得住你的啦。”
她放下游戏机，带着点笑意开口:“毕竟，我现在算你的教官嘛。”
......
“手，把手摆正。”
陆泊渊站在训练室内，帮助白采携调了调位置，接着开口：“来，攻击我。”
白采携呼出一口气，点头，接着挥舞起木剑，劈向陆泊渊。
陆泊渊面无表情侧身，接着一拍他的手腕：“这里，位置再改改。”
“好。”白采携擦了擦汗水，点头。
“你应该稍微练过一点吧？”陆泊渊看了他一眼。
“也不算。”白采携摇头。“就以前小时候，暑假训练班。”
“那也比一点也不知道要来得强。”陆泊渊笑了笑：“继续吧。”
白采携点头。
这场训练持续了好久，直到白采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坐在地上，陆泊渊才开口：“休息一下吧。”
其实这场教习，陆泊渊有些心不在焉的。
时不时拿出手机，然后就看着那个发呆，也不知道在想啥。
就连休息时间也一样。
白采携在地上喘了一会，逐步恢复过来，望见陆泊渊依旧在发呆，于是悄悄起身，偷偷来到他后面，接着冷不丁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陆泊渊是真的专心致志在发呆，都没察觉白采携的接近，突然听见对方的声音，吓得差点一巴掌把白采携脑袋拍飞：“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
白采携很无辜：“没啊，我就这样走到你旁边的啊。”
他瞅了一眼陆泊渊半遮半掩的手机，然后一愣。
手机上，少女笑的很灿烂，虽然被遮挡了半边脸，但依旧非常漂亮。
这脸白采携可太熟悉了，这不是楚沐歌天天挂在嘴边的学姐顾瑶吗？
陆泊渊也瞧见了他的目光，于是抿了抿唇，索性也不遮了，大大方方把锁屏是顾瑶的手机拿了出来，开口：“我和她关系真的很好。”
“哦...哦哦哦哦哦。”白采携呆呆点头。
“真的，不骗你。”陆泊渊看了眼锁屏，接着熄灭，“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沉默。
“今天先练到这吧，我们去吃饭。”陆泊渊把木剑一放，接着话语一转：“顾瑶和我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那种，我们几乎是出个门就能在对门看见对方。”
陆泊渊打开训练室的门：“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喜不喜欢我，但假如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绝对会去追她的。”
至少，顾瑶在他面前愿意和他说话，互动，从小到大，其他男生接近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采携沉默。
话说...陆泊渊应该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变成丧尸了吧？
这假如知道了，那不是当场会和楚沐歌打起来？
毕竟在陆泊渊眼里，这已经和侮辱尸体没什么俩样了吧？
好巧不巧，陆泊渊也开口问道：“所以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顾瑶才会变成那样？”
白采携紧绷了一下身体。
来了！
为了不让二人打起来，他可不能露馅。
可是...可是楚沐歌没和他们商量过怎么圆啊！
白采携真的很怕自己编故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大脑开始飞速思考，片刻后，他咬牙，和陆泊渊对视，然后开口：“那一次，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陆泊渊皱眉。
“我当时磕到脑袋昏过去了，具体你还是得问楚沐歌。”白采携面不改色心不跳瞎编：“我之前右手骨折，也是因为那次事故。”
“这样啊......”陆泊渊缓缓点了点头，正当白采携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见他继续询问道：“那小女孩呢？”
白采携：？
什么小女孩？
当时楚沐歌瞎编的时候他在场是没错啦，但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小女孩啊！
诡异的沉默。
于是就在陆泊渊越发怀疑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极短的抽泣。
？
抬眸看过去，白采携居然已经眼眶发红，略带哽咽捂了捂嘴：“对不起，这事...这事我开不了口，你还是得去问楚沐歌，她是当事人，我只能说......”
白采携仰望训练室的天花板，眼中带着点沧桑的泪：“懂得都懂。”
陆泊渊：？
有病？
......
楚沐歌把手机往小桌子一放，看着上面的电子地图，沉思。
顺意食品工坊......
这名字她略有耳闻。
原因很简单，在未来，这地方会发生失火爆炸。
当初觉得是意外，现在可就未必了。
不过顺意食品工坊可是在贫民区啊，没想到诺爱居然会把核心实验室建立在贫民区。
不过也是，楚沐歌的确没想到会去贫民区搜索核心实验室。
顺意食品工坊外面是有士兵把手的，美其名曰守卫，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偷食物偷东西。
现在看来，这些武装力量其实是为了保护其下的核心实验室，而且楚沐歌毛想想就知道，内部的防卫力量，绝对会比表面上要多个好几倍。
看来还是得小心行事才行。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变强，然后和学姐**！
下意识看向顾瑶，望见对方正在发呆。
顾瑶自从来了新加罗以后，就经常发呆，和脑子坏了一样。
楚沐歌颇有些担心，拿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顾瑶才给了她一点反应。
其实看起来呆，是因为顾瑶在双开呢。
她现在兼顾着本体和触须怪，正在另一边捣鼓东西，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是痴傻儿。
她操控的还不是很习惯，不过比以前要好很多，想必练久了，就可以运用自如了。
楚沐歌见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带着点不屑看了眼自己，感觉心里也有了点火，于是趁着顾瑶不注意，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顾瑶正在另一边和小女孩互动，被这突然一亲吓了一跳。
楚沐歌这次居然还伸了舌头，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顾瑶：......
顾瑶：(｀⌒´メ)
她！这次！非常生气！
于是在楚沐歌伸舌进入的时候，她一口咬在了对方的粉舌上面。
虽然力道不是很重，但依旧有点疼。
楚沐歌有些懵，嘴里开始唔唔唔叫，接着仰头，想把舌头缩回来。
然而顾瑶这次和她倔上了，咬着不放，就见楚沐歌的粉舌吐着，顾瑶还恶狠狠咬在上面。
直到楚沐歌眼角因为本能下意识带了点泪花，顾瑶才松嘴，接着面无表情和楚沐歌对视，一副干了坏事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楚沐歌砸吧了一下嘴，深吸一口气。
等着。
......
“噢，看来你那里有点小麻烦哈？”
小女孩见触须怪发呆，咯咯咯笑了几声。
触须怪反应过来，又重新看向前面的一人高的肉瘤。
肉瘤空心，刚好能让一个人走进去。
“我们讲到哪了？哦对。”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再次介绍肉瘤：“这个，是我们专属的...技能获取机器。”
“拜托，这样介绍超酷哎。（小声）”
“也就是说，你可以尝试把获取的基因，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小女孩甩了甩自己后面的长双马尾，叉腰，“当然，运用不好你的身体会爆炸。”
“所以不能过于贪婪，得把这一基因吃透了在加到自己身体里面。”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无镜片的黑框眼镜，戴在自己眼睛前，像老师似的开口：“懂了吗？”
顾瑶点头。
“好，那现在先让我们启动一下。”小女孩打了个响指，肉瘤开始蠕动。
她挑眉看向自己指尖，接着带起微笑：“你看，我会打响指了耶。”
兴奋地绕着触须怪蹦蹦跳跳了一圈。
小女孩冷静下来，从肉毯地面拿起学习英文的有声点读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启动还需要点时间，我们先学习点东西。”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她慢悠悠开口，接着，却突然卡了壳，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触须怪。
沉默半晌，她开口：“孟...孔......我说的。”
再无过多言语，她拿起英文点读板，然后按下了上面的图案。
点读板发出女声：“Apple.”
“爱颇。”小女孩鼓了鼓腮帮子，再次点击点读板，在它说了第三遍后，开口重复：“Apple.”
“你看，一个新词语。”这语气颇为欢呼雀跃。
恰在这时，蠕动的肉瘤内也晃晃悠悠出现了一根触须，顶端锐利的像是一根针，能够狠狠扎到别人肌肤里面去。
“这就是注入或者提取。”小女孩把触须招呼到自己身边，摸了摸它的边缘：“它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现在人类对我们的印象似乎有些不对，他们认为我们操控丧尸，所以自身实力并不会很强大。”小女孩背手，“这是好事，我们也应该顺着他们，假装我们很弱。”
她顿了顿，接着饶有兴趣开口：“嘿，你觉得万事俱备后我们假装一不小心暴露个位置，等我排除轰炸方案后就让他们送进来有用的异能者小队，然后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一个柔弱母体变成强大超人的剧情怎么样？”
谁能拒绝一直以为能打死的母体原来一直都个体很强的戏码呢？
“所以我们现在要表现的弱，弱不禁风~”她抓住触须一侧，慢悠悠开口：“然后把想要的一口吞掉。”

第十四章 最后的歇息（双更）

便利贴上写着楚沐歌最后制定的计划，简单粗暴。
----溜进顺意食品工坊→找到核心实验室→搜寻药剂→溜出来→跑路
看似就这么点字，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假如走错一步，她所面临的，都将会是枪林弹雨。
倘若有强化药剂，也许还能勉强抵挡抵挡子弹，但是如今她还是处于半觉醒异能的状态，没有被一枪爆头，就算不错的了。
楚沐歌将便利贴折叠，放入口袋之中，深吸一口气，回到了卧室。
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时间不等人，明日就开始计划。
早早洗好澡的顾瑶现在正窝在被子里，头也被遮盖起来，看起来像是个小山丘。
楚沐歌上床，瞧见这山，带上一抹笑意，手放在被窝上，轻轻掀开：“学姐，你在干什......”
被窝里，顾瑶面无表情叼了一根牛肉干，看着她咀嚼着。
楚沐歌：！
“不要在床上吃东西！”
顾瑶：达咩。
之前楚沐歌莫名其妙亲嘴把她吓一跳呢，顾瑶现在处于叛逆期，楚沐歌说什么不行她就偏偏要这么做。
“学姐，起来吃。”楚沐歌瞧见她脑袋想缩回被窝里，有些无奈：“会漏床上的。”
这语气很软，顾瑶见楚沐歌屈服了，于是也面无表情钻出来，开始啃。
她有时候会无端饥饿，遇到这种情况，就得吃点东西解解馋。
楚沐歌无奈笑了笑，看向外边逐渐深沉的夜色，转头对顾瑶说道：“学姐，到时候...那种事情...可以吗？”
顾瑶：？
什么事情？
瞧见她一副迷茫的模样，楚沐歌也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顾瑶变成丧尸后之前的三观散了一大半，听不懂也正常。
“就是...可能会痛一下，然后很舒服的事情...”
那不就是交配嘛？
顾瑶还是知道这个词语的，只是内心毫无波澜，就好像讨论的主人公之一不是她。
痛一下。
顾瑶好久没这种感觉了，但是她不是很想品尝这个味道。
每次她感受到【痛】，都是在她有所突破的时候，这种时候的疼痛撕心裂肺，都给顾瑶整怕了。
顾瑶怕痛，还是算了吧......
但是她又意识到了后面跟着的词语。
舒服，还是【很】。
顾瑶：(*≧▽≦)
这个感觉她知道！暖洋洋的，全身很放松那种感觉！
交配这词语，人听到了也许会害羞，但是丧尸完全不在意。
只不过楚沐歌想和她干这事干嘛？她们又生不了。
于是顾瑶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正当楚沐歌还在疑惑她想表达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顾瑶慢悠悠开口：“你...**...啦？”
楚沐歌：？
能不能说的好听点？
但是顾瑶并不是在调侃，而是很认真在说明这件事情。
楚沐歌想做这种事情，是因为生物的本能？比如说**？所以要和她交配？
那应该找其他人啊？比如人类雄性，这样也许可以诞生子嗣......
说是这么说，但是这么一想，顾瑶就怪不舒服的。
不开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楚沐歌还是对她**好了。
大不了对方真的要子嗣，顾瑶偷偷拿点楚沐歌基因在肉毯上孵出来一个就好了。
“学姐...我没...**==”
“你...有。”这语气很笃定。
“没有！”
“...有。”
“没有！”
顾瑶一转：“为...什么？”
楚沐歌一愣，接着开口：“因为只是单纯想和你这样而已呀，可能这样做的时候，我才...呃...才有可能**。”
自己承认会**什么的真是羞耻到爆了！
脸微微红了红，楚沐歌索性也不再和顾瑶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学姐，你要注意一点陆泊渊。”
顾瑶点头。
“我的意思是，注意不要让他过于靠近你。”楚沐歌顿了顿，“你是丧尸外加失去记忆什么的，假如被发现，会有很大麻烦。”
顾瑶依旧乖巧点头。
她知道的很清楚呢，又不傻。
“更何况，他很强，真爆发打起来，我一开始可能也占不了上风。”楚沐歌抿了抿唇，看了眼外面深邃的夜色。
不过等她完全觉醒异能，再来药剂强化，谁锤谁就说不定了。
顾瑶一个劲点头。
男主角嘛，强很正常。
恰在她这样想的时候，楚沐歌的声音也再次传来：“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我还有晶核加持。”
这下顾瑶不点头了，有些呆愣愣的。
楚、楚沐歌脑袋里也有晶核？
顾瑶剧情一知半解，所看小说顶多到达主角要调查晶核来源，还不清楚楚沐歌脑袋里究竟有没有这玩意。
于是顾瑶忍不住好奇开口：“...你...脑袋...也有？”
“是啊，和学姐一样也有。”楚沐歌笑了笑。
顾瑶沉默了一会，继续温吞吞说道：“哪...来的？”
楚沐歌笑容淡了淡，接着半开玩笑开口：“自己生出来的。”
没等顾瑶继续提问，她一转话题，看向外面黑色的天空：“不早啦，晚安啦学姐，我还要好好休息休息。”
明天还要开始计划呢。
顾瑶见她麻溜在床上躺下，盯着楚沐歌的后背，就这样呆呆看了好一会。
......
小女孩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手里拎着小袋子，里面是那个名叫顾瑶的女孩子送给她的肉松小贝。
肉...松...小...贝。
楚沐歌见过这些表面撒着肉松的东西，只不过是在别人的座位上。
因为家庭的原因，愿意和她交朋友的人几乎没有，即便她在一众女孩子里面算是最漂亮的那一个，但是一个杀人犯父亲的标签，还要她看别人那种冷冰冰的眼神，都把剩下的那一点因为她长得好看就想和她交朋友的人吓跑了。
顾瑶是她唯一的朋友......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盒子中的肉松小贝质量很好，还是新鲜做的，看起来很软很蓬松。
这东西放久了会坏，虽然楚沐歌不忍心，但最终还是选择张开了嘴巴，将其中一个咬下来了一口，开始在嘴中咀嚼。
很好吃，也很松软，呼吸的时候，她甚至还差点被其上的肉松呛到。
楚沐歌觉得，还好自己这副模样没在顾瑶面前表现出来，不然的话，是不是会被嘲笑呢？
也或许不会，也或许会...哎呀，就是那种...那种不带恶意的嘲笑什么的......
这种年纪，胡思乱想很多，那一夜，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和天上的星星一同幻想了半个夜晚。
星期二，自那之后，成了楚沐歌最为期待的一天。
她不期待周六周日，那俩天也许对其他小孩来说是放松玩乐的日子，但对她来说，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唯独星期二。
因为星期二，顾瑶说过，会在面包店等她。
楚沐歌家以前其实很富有，直到生病的生病，杀人的杀人，才让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落千丈。
星期二那天，楚沐歌穿了自己之前从未穿过的小裙子。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穿给别人看，这是头一次...头一次，她想漂亮一点，漂亮给别人看。
面包店的位置她熟门熟路就到了----在星期二到来前，她已经悄悄路过了这里好几次，现在几乎闭着眼都能过来。
略带忐忑推开，她穿过排队的人群，去往休息区，准备找寻那个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身影。
总共七个小圆桌，还有墙板阻隔，楚沐歌每走过一个，都和开盲盒一样，带着点期待和紧张，希望下一桌就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那里。
一桌、两桌......
路过的圆桌越多，她的步伐就越发慢下来。
四桌、五桌......
紧张和忐忑越发浓烈，一个她不想去思考的想法也依旧冲破她的阻拦进入了大脑：
【假如...顾...顾瑶不来呢？】
不不不，顾瑶应该不会耍她，但假如...假如是有什么事耽搁呢？就是说...
第六桌。
那里已经有人坐着了，成年的一男一女，在开心交流着，似乎是在谈恋爱。
他们注意到了楚沐歌的出现，愣了愣，其中那名年轻女子说道：“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呆立在这里的确会给人造成困扰，楚沐歌连忙甩了甩头，接着迈动有些哆嗦的步伐，朝着最后一个墙板、最后一个方向走去。
那些排队的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模糊了，楚沐歌往前走着，似是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那个地方兴许是会出现那个白色的身影的，坐在那里，看见她，还会招招手那种。
楚沐歌莫名有些胆怯，似乎迈不开步伐，失去了向前的勇气。
也许对方的在与不在是一种象征，将会告诉楚沐歌她这个人在顾瑶的眼里究竟是不是不值一提。
可是楚沐歌好不容易心里有了些许慰藉，不想这么快知道答案，也不想太早知道一些残酷的事情，以至于让自己任何美好的幻想破灭。
但她咬了咬牙，还是去了。
眼睛是眯着的，她低着头，只想看自己的鞋子，直到站立到圆桌前，她才敢抬头，准备知晓一切的答案。
“......”
空荡荡的位置像是在嘲笑她。
楚沐歌呆愣愣看着，像是雕塑。
顾瑶没有来。
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楚沐歌目光微动，还未转身，就听见一道女声响起：“那个，小妹妹，这个位置有人吗？”
这声音不是顾瑶。
女子长发及腰，盘子里是新鲜出炉的甜品。
她还带着伙伴，现在正站在楚沐歌前，询问这个位置是否有人。
楚沐歌呆愣愣了好一会，感觉自己喉咙不受控制动了动，然后生涩说出了一句话：“没有人。”
位置没有人。
“好的，谢谢。”女子笑了笑，接着绕开她，和自己的同伴们说着话，然后坐在了位置上。
楚沐歌看着他们，看着最后的位置被坐满，于是低下头，看自己的鞋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只是单纯觉得很好玩。
就是...很好玩，别人掉眼泪也许是需要仰头才能不让它落下来，但是楚沐歌在浑浑噩噩中居然发现自己有一种天赋，她低着头，也能把眼泪憋回去，她觉得这样很好玩，很稀奇，稀奇到她应该只专注于这件事情，认为这很好玩，而忽略对于其他事情的思考。
但是孩童喜欢喜新厌旧，好玩的事物玩久了，也便乏了味，眼泪开始打转，似是要打湿下面要看出朵花一样的鞋子了。
直到那一小盒圆形冰淇淋挡住了她看鞋子的举动，楚沐歌才感觉发酸的鼻子略微缓解，转而呆呆抬头，看向穿着黑色小裙子的顾瑶。
“先拿着吧。”顾瑶塞到她怀里，接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补课袋：“抱歉uu，我也不知道今天是补课耶，应该说是......补课补到一半我才发觉我是在补课！然后发现我还和你有约定......”
胡言乱语。
“好像是学钢琴。”顾瑶大人似的微微一挑眉：“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要从娃娃抓起】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真厉害。”楚沐歌见到了人，反而说不出话了，憋了半天，还是一句干瘪的夸耀。
但是顾瑶很受用，得意都写到脸上了：“你想的话我可以学会了教你呀。”
楚沐歌呆呆点头。
“我把星期二的补习课程换日子了，以后就可以专程过来找你啦。”顾瑶吐了吐舌头，接着蹙眉呢喃：“奇怪，我之前怎么会忘记我星期二要补课...真是粗心大意。”
楚沐歌接不上话，有些紧张，看着自己手里的冰淇淋发呆。
“可以吃啦。哈根达斯。”顾瑶开口，“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所以挑了个草莓味，也不知道那你喜不喜欢。”
楚沐歌吃都没吃，就立刻开口：“喜欢。”
顾瑶被逗笑了：“是不是我买什么都喜欢？”
楚沐歌居然还真一味点头。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格外顺眼。”顾瑶很开心，巴拉巴拉说话：“你本人也和你在小说.........”
小说？
小■？
#￥%*？
顾瑶目光迷茫了一瞬，接着恢复清明：“你真的很可爱。”
“啊。”顾瑶看向已经坐满人的座位，微微张嘴：“人满了哎......我们可能得去其他地方了。”
顾瑶眨眨眼睛：“你想去一趟我家吗？”
家？
楚沐歌咽了口口水。
那会见到很多人吗？
她可以见到吗？
忐忑不安。
但是最终，她还是开口：“......好。”

第十五章 货车

楚沐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柔和的阳光撒入窗内，半遮的窗帘随着微风的吹拂微微飘动，像极了想要舒展翅膀飞舞的蝴蝶。
只可惜目前楚沐歌并没有什么闲情雅致来欣赏这一安宁祥和的一幕。
明天，就是陆泊渊要为顾瑶预约检查的日子了。
时间不等人，她得在今天就悄悄溜进诺爱核心实验室，然后把药剂给偷出来。
但是实话实说，难度很大。
潜入这种事情，楚沐歌以前也做过。
为什么要潜入？还不是因为一个人单枪匹马打不过一群人，倘若有绝对碾压的实力，她还需要潜入吗？
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安置顾瑶的问题。
之前陆泊渊趁她不在的时候想要偷家，让楚沐歌的警惕指数疯狂往上飙升，觉得把顾瑶一个人放在这也不妥，假如自己潜入的时候陆泊渊浑水摸鱼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但也不能把顾瑶带进去潜入吧......
就在楚沐歌思索的时候，顾瑶恰巧碰了碰她的肩膀，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轻声温吞吞开口：“你...要...去...哪...?”
声音很好听，但是莫名像是来索命的女鬼。
“学姐。”楚沐歌很诚实，“我要去拿点东西。”
顾瑶张嘴，酝酿了好一会:“我...也要...去。”
楚沐歌立刻摇头：“不行不行，那里很危险。”
还是配枪的，几发过来能把她们打成马蜂窝那种。
然而顾瑶更加执拗了：“...去！”
“不行...”
“我...去！”
楚沐歌欲言又止：“为什么一定要去呀？”
几秒后，她就收获了顾瑶那句让她暖心的话语：“...有危险的...那带...我。”
有危险就会有意外，顾瑶把楚沐歌认为是重要的东西，那么就不能让意外发生在楚沐歌身上。
楚沐歌很感动，但依旧摇头：“不行，你还是安安心心呆在这吧。”
顾瑶看着她，面无表情开口：“我能...爆头。”
楚沐歌呆呆看了她一会，接着回想起了之前遇到劫掠者时，那些拿枪的劫掠者们脑袋爆炸的一幕。
楚沐歌沉默。
是不是...的确应该让顾瑶也真正参与到她的计划中，而不是单纯的将她安置起来呢？
......
出门的时候，楚沐歌给顾瑶戴了墨镜。
灰白色的眼睛很显眼，楚沐歌也没在新加罗找到什么卖美瞳的地方，只能暂时用墨镜来替代了。
顺意食品工坊是在贫民区。
这地方很混乱，楚沐歌很清楚自己和顾瑶的外貌进去究竟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在偷偷溜进去以前，她还稍微给自己和顾瑶做了点掩饰。
中心城的居民去往贫民区，其实是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的，而且还可以获得一个中心城的标志，在遇到麻烦时，可以出示给其他人看表示自己是中心城的人。
但是楚沐歌却是选择偷偷溜进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中心城去往贫民区的人，新加罗还会很贴心的给你配上一个守卫，保证你的安全。
但是这对于楚沐歌来说不就放开不了手脚了吗，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老办法。
没有中心城的标志，路上可能会遇到小麻烦，希望不会打草惊蛇，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贫民区鱼龙混杂，甚至还有劫掠者混迹于其中。
二人戴着帽子口罩像是恐怖分子，但是在贫民区的人群中，倒也不是非常显眼。
行动其实最好是选在夜晚，这样的话潜入也会方便许多。
二人来到贫民区，在白天得先做好采点的工作，然后于晚上进去即可。
顺意食品工坊很好找，可惜内部不让其他非工作人员进入。
外边有士兵把守着，不时会有货车承载着加工好的食品，开往通向中心城的路。
楚沐歌看着一辆运载食品远去的货车沉思了一会，接着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
要不...试试看在货车运送回来的时候浑水摸鱼溜进去？
顺意食品工坊大部分生产的是那类盒装的罐头，这些罐头保质期很长，一次能生产好多，货车会将它们运送到贫民区与中心城交接的位置，然后卸货，把价值高的运给中心城，低廉的产品则发送给贫民区的诺爱救济中心或者作为劳动的报酬进行支付。
存放罐头的是一个个大箱子，刚刚好能让一个人躺进去。
现在楚沐歌得想办法找到货车，然后溜进去就行了。
货车内运的只是单纯的罐头，但是也依旧有一个守卫会进行守护，她们还得想个办法解决掉那个守卫才行。
å“Ž......
她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顾瑶。
好像有一个办法......
货车卸货的地方很好找，就在中心城和贫民区的一个交接地，那里有一个大平台，边缘停着一辆辆货车，不时会有工作人员在进行卸货的工作。
卸完货的大箱子会被重新放回货车内，开回顺意食品工坊内部，等待下一次的运输。
想要进入货车内部，自然不能直接在交接处溜进去。
那里全是人，还有一堆守卫看守，假如一被发现，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楚沐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在半路溜进去一辆。
这半路溜进去的货车，还得是最后一辆“末班车”才行，不然她们上车的举动被其他货车看见，又得是GAMEOVER的下场。
于是在真正行动时，二人是在黄昏才赶到路边的。
在这之前，楚沐歌打听了很多消息。
顺意食品工坊运输食物，是在6:00pm结束。
6:00会有最后一辆货车回程，她们要进入的就是这辆。
二人所处的这条路人烟稀少，是选择溜进去的最好地方。
楚沐歌躲在暗处，看着那辆末班货车在不远处驶来，眯了眯眼睛。
在货车存放罐头的地方，还坐着一个守卫，驾驶位还有一名工作人员，她们现在需要悄声无息在不引起工作人员怀疑的情况下解决守卫，这样才能顺理成章溜进去。
见货车已经越来越近，楚沐歌略微绷紧了一下身体，准备开始行动。
但是打开货车后面的门，必然会发出声响，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不引起工作人员的怀疑的同时解决守卫呢？
这种时候就需要依靠顾瑶了。
--（作者补充）--
等会还有一章，我先发一章，呃呃呃真的是一天排得太满了要来不及了

第十六章 潜入

“学姐，等会抓稳。”
货车在行驶。
楚沐歌眼睛变成猩红一片，在猫耳蹦出来的一刹那，彻底进入了异能状态。
揽住顾瑶的腰肢，一个公主抱，她迈开步伐，在车辆行驶过去的一瞬间，跳向车辆的后方。
顾瑶抓住时机，一把抓住把手，像是双面胶似的死死黏在那里，为楚沐歌腾出了手。
楚沐歌趁机把手放在另一个把手上，接着另一只手用力，伴随着吱呀一响，掰开了货车后方的大门。
这一动作行云流水，只发生在几秒之间。
趁着自己和顾瑶还没飞出去，楚沐歌跃入货车内部，在那个拿着枪支的士兵还在愣神的时候，一脚毫不留情将对方的脑袋踢了个大螺旋到了后方。
幸好枪支开了保险，没有因为士兵下意识的扣动扳机而发出枪响。
楚沐歌做完这一动作的一瞬间就立刻转身，把差点掉下车的顾瑶给拉了进来。
与此同时，货车的车速也放缓了下来。
驾驶员在前方开口：“杜哥，后面什么声音？”
楚沐歌屏住呼吸，对着顾瑶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蹲下身子，把尸体的脑袋重新掰了回来。
顾瑶回忆，蹲下身子，接着拿起对方的手臂，把手套脱下，开始用逐渐尖锐的指甲掐尸体的肉肉。
“杜哥？”
车速越来越慢了。
楚沐歌环顾四周，见顾瑶已经弄破了尸体的手指，于是打开一个大箱子，示意让顾瑶进去。
车辆停下来了。
“杜哥，你那里没事吧？”
驾驶位传来开门的声音，车门关上，工作人员走到货车后方，看着半遮半掩的门，皱了皱眉头，带了点警惕：“杜哥......？”
他拿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车门。
诺爱的工作人员是可以佩戴武器的，以保障自己的安危。
见没有人回应，他咽了口口水，接着轻轻推开半遮半掩的门，立刻用手枪瞄准内部。
被唤作杜哥的士兵正安安稳稳坐在里面，瞧见他，还招了招手。----就是幅度有点慢。
工作人员放松下来，枪放下，笑了笑：“你干啥啊，不说话，吓死我了。”
士兵人性的摇了摇头，接着指了指自己喉咙。
-----说说是摇头，但总感觉那脑袋松软无力，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工作人员瞧见他指自己喉咙，笑了一声：“都说了烟不能一下抽很多吧？是不是又感觉哑巴了？火辣辣的疼？”
士兵犹豫了一下，接着点头，还配合的发出了一点声音：“呃...咳咳....”
有点沙哑，甚至带点嘶吼的错觉。
然而工作人员见他没事，也便放下了怀疑，笑道：“那行，继续开了。”
士兵点头，还竖了根大拇指。
这模样把准备离开的工作人员逗乐了：“你咋今天还做这动作啊，你以前又不这样。”
士兵听了这话，莫名有点焉巴巴的，放下了手。
砰！
门被关上，坐在原地的士兵连忙连滚带爬了过去，双手拉住内侧门把手，假装门被关上了，不让工作人员发现这门其实已经被一个外来人员硬生生掰坏了。
丧尸被顾瑶操控着重新回到了座位坐好，两个人偷偷摸摸躲进了大箱子里面，等待着进入顺意食品工坊的那一刻。
货车在行驶。
路上有时候不平稳，还会晃动，顾瑶有次还磕到了脑袋。
不过她感受不到疼，没啥感觉，但是倒是听见了另一个大箱子也传来了一声咚的声音。
----楚沐歌也磕到了。
顾瑶：(´･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感觉楚沐歌磕到头了然后还一声不吭莫名好好笑。
潜入计划很成功，怕是也没人会想到有人能做到半路开着异能溜进车内，还能复活尸体表演一场木偶剧。
由于是末班货车的原因，在进入顺意食品工坊仓库时，顾瑶还能听见外面有人在对话：“留个俩人卸一下吧，杜哥也辛苦值一下班，我们先下班了，等会记得关灯。”
楚沐歌为什么选择最后一辆货车，也是为了卡其他人下班的时间，这样出去的时候人少，也不易被发现。
于是当剩下两名工作人员在大仓库内开箱的时候，就惊骇的开出了两个人。
楚沐歌抬眸，看着满脸害怕震惊看向自己的工作人员，率先动手，掐住对方脖子，用力一掐，让对方眼睛突出，失去了生机。
楚沐歌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是在这种时刻，倘若这二人在她们潜入的时候醒来去报案，那么死的就会是她们。
为了顾瑶的安危，她也必须这样做。
另一个工作人员刚刚更加倒霉，顾瑶的箱子才开了一半，就被尸化的士兵扑在了地上，接着撕咬在了脖颈上面。
抽搐、白眼.....数秒过后，一个崭新的丧尸就出场了。
其实顾瑶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特别是在人群里面，随时随地都可以爆发出一场猝不及防的丧尸危机。
仓库内的灯光只有零零散散几盏还亮着，幽暗的氛围内，血迹在弥漫。
该搜寻地点了。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招呼了一下顾瑶。
楚沐歌拿出一张小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沉思。
这纸条，是王凯最后给她写的，上面是一串话，还带有数字。
【C9-101员工室，密码固定的，3109，进去可以碰碰运气有没有放卡的，那个实验室进去得刷卡。】
楚沐歌将纸条换了个面：
【实验室在A15仓库下面，有门可以进去。】
楚沐歌把纸条收起来，呼出一口气。
去实验室的员工室找到拥有权限的磁力卡，然后再找到C15仓库的实验室门，在这期间要绕开巡逻的士兵，不能被发现。
楚沐歌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特工，然而她此番前来，归根结底只是想和顾瑶色色。
话说她们如今就是在仓库吧？那么是几仓库？
抬眸，硕大的金色标志在仓库大门上显现----A3
楚沐歌：......
别吧。
看来她们不仅要冒着迷路和被发现的风险去往员工室，还要同样惊险刺激的再去一趟A15。
干泡之路居然如此艰辛，楚沐歌感觉自己拿到药剂的时候，身体可能已经萎掉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微微转头，看向顾瑶漂亮的脸蛋，深吸一口气。
美色误人嘛。
--（作者补充）--
这章算昨天的，今天还有

第十七章 实验室

漆黑的夜，工坊设立的高塔撒下来强烈的灯光，把这片地区照出了禁区般的森严。
顺意食品工坊的仓库都是一排排整齐建造的，所以A15也不难找，楚沐歌只需要小心行事，大概就可以溜到目标仓库内去。
但是难的是找到员工室。
楚沐歌可没有来过工坊内部，压根不清楚具体构造是什么模样，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是一步，看看能不能在半路遇到什么指示型的标志了。
顾瑶收获了三只丧尸小弟，想了想，稳妥起步，还是把那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给戴上了。
它戴着黑色战术眼镜，虽然在黑夜颇有些诡异，但假如被人发现的话，也不至于刚碰面就被人认出丧尸的身份。
找到开关，楚沐歌关掉了电灯，假装其他两名工作人员也离开后，就开始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员工室怕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了，还是得先去仓库看看。
大门半遮半掩，轻轻一推，就走到了外边。
今夜的月色很亮，镀着银光，漆黑的建筑呈现出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其上的号码。
A4。
看来仓库就是顺着排的，只需要沿着道路大概就可以到达A15了。
小心翼翼走出，楚沐歌朝着顾瑶招了招手，接着向着目标仓库慢慢接近。
顺意食品工坊外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因为设立在贫民区的原因，还和这一地区的画风出奇的一致。
道路没有铺设什么石板路，而是单纯的那种长了零零碎碎杂草的土地，沿路还能看见几个大桶，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没有路灯，在这一地方唯一的强光，是远方闪烁的高塔。
在前半段路并没有看见什么巡逻的士兵，安静的一塌糊涂，直到接近A15的后半段，才在不远处的道路，看见了手电筒，以及两个人的交谈声。
那是两个守卫，其中一个拿着手电筒，对着旁边的人正在叽叽咕咕说着些什么。
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躲在了一边，开始偷偷观察。
顾瑶对此兴致缺缺，而是抬眸看向明晃晃的月亮，眼睛好像也被这明月照的亮晶晶的。
守卫是在惯例巡逻，也许是值班值习惯了的原因，多多少少也有些放松了警惕，就连走姿都有些吊儿郎当。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不是诺爱实验室的正规守卫，而是单纯工坊雇佣的打工人罢了。
那么那些正规守卫都在哪呢？
楚沐歌蹙眉。
不会全都在地下的核心实验室吧？
这地方原来这么大吗？塞得下一堆人？
希望不是那种开门就和正规守卫遭遇到那种。
等到巡逻的两个人走过，楚沐歌才动了动身子，开始行动。
在之前死去的两名工作人员身上，她们找到了仓库的钥匙。
顺意食品工坊的仓库大门是通用的，都可以用钥匙打开。
外部防守并不森严，在碰到了两个巡逻人员之后，楚沐歌便再也没遇到过其他人。
一路来到A15，淡定打开仓库大门，她们就进入了其中。
和其他仓库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货架，同样的一盒盒罐头，几乎没什么两样。
但是楚沐歌毛一看，就察觉到了问题。
在黑暗中，在天花板一角，有东西在闪烁着红光。
那是摄像头。
难办了，这样直接鲁莽闯过去，肯定会被发现的吧？
楚沐歌都升起一种要不直接杀穿得了的想法。
不行不行，要稳妥。
恰在这时，顾瑶突然戳了戳她的腰肢。
楚沐歌疑惑瞥过去，就见顾瑶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地面。
......
好多白光。
顾瑶低眸，看见的，便是一堆白色的光芒。
这些白光是在感染者头部内溢散出来的。
在地下，有一堆感染者。
白光聚集在地下几处角落，偶尔有零散单独的几只，但那几只精神力很高，顾瑶想想就知道操控起来会很吃力。
看来这些感染体应该是被关了起来，作为研究样本进行实验。
白光多好啊，顾瑶最喜欢白光了。
既然外部无法制造混乱，那就内部制造吧。
她盯向聚集起来的白光，随意抽出来了一丝，把视觉投射到了操控起来的丧尸身上。
率先看到的是刺眼的强光。
顾瑶操控丧尸移动目光，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另一只丧尸略带腐烂的面容。
这模样把顾瑶吓了一跳，差点把这浑浑噩噩的同类给推开。
还好她抬眸看了眼远处，在那里，是透明的玻璃，正有一堆人透过玻璃观察着感染体们，忙忙碌碌活动着。
顾瑶不动神色开始观察四周。
嘶吼声连绵不断，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白色房间内，有着数十只丧尸被关在其中，研究人员们在防弹玻璃外观察着它们，手里拿着报告，不断记录。
头顶明晃晃的白色灯光和雪白的墙壁照的人晃眼睛，顾瑶看向自己这些晃晃悠悠行走的同类，看向它们的装扮，才发觉所有的丧尸都衣服都被换成了一种灰蒙蒙的囚服。
甚至这些丧尸，包括自己操控的在内，头发也被剃光了，一个个全是光头。
“滴、滴”
响亮的播告声在房间内响起:
“第二次实验继续。”
这声音很响亮，震耳欲聋，丝毫不在意丧尸的尸权。
“正在投放D-6实验气体。”
话音刚落，淡青色的雾气开始在雪白色的房间内扩散，逐渐扩散满了整个房间。
里面的丧尸在被雾气笼罩后，开始痛苦抱头歪扭躯体，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身开始溃烂。
顾瑶操控的也不例外，她微微抬手，看着自己苍白褶皱的肌肤因为雾气出现黑色的裂纹，接着皮肤脱落，露出里面的肌肉和脂肪。
操控的身体好像在哀嚎。
愣神的功夫，顾瑶就见自己视角突然往前方栽去，回头一看，才发觉是半只腿腐蚀完了。
雾气并没有持续很久，几十秒后，淡青色的雾气就被吸走，逐渐消散，唯留下原地一地的尸体和骨架。
有秃顶的白大褂研究人员推了推眼睛，看向里面:“还不行，有活着的，而且没有彻底净化。”
有几只丧尸经历完了雾气的折磨，依旧苟延残喘蠕动着，不断嘶吼。
“再完善一下浓度和配置吧。”秃顶研究人员把表格一放，“要做到完全净化才行。”
——（作者补充）——
之后可能改单更，我要歇一歇双开另一本，各位要养书的可以养一下，当然最好别养啦（单纯只是因为养书恰不到饭），不过一章章追确实不如一次性看舒服

第十八章 异能药剂

身体断掉了。
操控的丧尸倒在地上，目光缓缓往身后看去。
淡青色的雾气似乎拥有部分克制丧尸病毒的作用，能够腐蚀感染体的躯体，从而进行净化。
顾瑶听刚才那个播报的研究人员讲......这种气体好像以D开头？
噢，那她有点印象。
虽然小说她没看完，但对于其中一些人类比较厉害的武器，还是有很深刻的印象的。
末世来临，人类和丧尸都在不断进步。
丧尸会因为病毒进化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特殊能力，而人类，则通过研究个体和病毒，反方向制作出能够克制这些能力的武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以D为开头的丧尸杀手。
记得在小说中期，有一只超级巨大的感染体能够做到快速适应周边环境，并且虚化自身，在部分时刻免疫物理攻击，仿佛抵达了另一个时空，从而硬生生扛下了人类的核武器。
但好像在后面，还是被联合起来的数个基地用下了血本造出来的D武器干掉了。
这种时候，顾瑶就不由自主想起小女孩说的哥斯拉。
顾瑶：......(。＿。）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那玩意不会就是哥斯拉吧？
她有点忘了小说部分细节了，也不清楚人类当时给那只庞然大物称作什么，反正绝对不是哥斯拉。
操控的躯体与本体的联系越来越弱，顾瑶在最后看了眼远处上方玻璃外站着的数名科研人员，接着小心翼翼切断了连接丧尸的白线。
----必须得小心翼翼，因为她稍一用力就会把这倒霉鬼的脑袋爆掉，这在别人眼里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意识重新归于本体，顾瑶目光偏移，微微动了动身子。
旁边一直等待着的楚沐歌很敏锐，立刻轻声开口：“怎么样？”
顾瑶想了想，掏出一直放口袋的便利签，准备写字。
这地方很暗，但是她视力很好，楚沐歌也是。
虽然字迹黑乎乎一片，但是眯了眯眼睛，倒也能看出一个大概。
【有好多丧尸，有好多白大褂，可能还有好多枪。】
三句话，概括完了，答案是S级难度。
但也未必。
就当楚沐歌沉思的时候，顾瑶又碰了碰她，接着微微倾身，在她耳边悄悄开口：“但...我...可以...试。”
话音刚落，白茫茫的丝线就再次从地下窜出，与她连接了起来。
......
意识凝聚，顾瑶动了动身子，看着眼前的铁栏杆，然后低眸看向自己孱弱的身体，有些愣神。
她这次刻意选的是那种单独隔离的个体，一般来讲，实验室，单独个体，不就是那种很有威胁性的物种嘛。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越过关着自己的铁笼，看向外面白茫茫的房间。
好吧，也许也有她贪图小便宜的原因。
她控制那种强大的变异体会很吃力，地下核心实验室一眼望过去，那些单独的个体全都是假如她强行控制会造成头疼的那种，除了这只。
怕疼的顾瑶果断选了控制起来容易的单独个体，结果，居然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丧尸。
不过这是要干嘛？
悠哉悠哉，她也不选择断开连接，而是好奇地看向外面。
几秒过后，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被后面两个士兵粗暴推了进来。
踉踉跄跄稳住身子，她看向后面的房门，却发现已经关上了。
紧接着，女人回头，与笼子内的顾瑶对视，脸上带起一抹惊恐，连忙开口：“你、你们要干嘛？放我出去！”
毫无感情的播报打断了她的呼喊：“现在释放感染体。”
女子听了这话，脸刷的一下白了，往后跑去，拍打房门：“我也没犯什么大事啊！就拿了一个东西......！”
“何蕾。”房间内响彻一名男子的声音：“我们给你注射了异能药剂，相信你自己，把它干掉，你以往做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被叫做何蕾的女子瞧见门没法打开，只能绝望看向缓缓上移的铁门内的顾瑶，脸色苍白摇头：“我不行的...不行的...你们要害我死啊......”
顾瑶看着她在哆哆嗦嗦靠着墙壁嘀咕，踌躇了一下，接着缓缓踏出了铁门。
呃......所以她需要干嘛？
顾瑶有些紧张，感觉像是在面试。
女子见她走出来，立刻拔高声音：“你别过来！”
顾瑶站着没动。
吼那么大声干嘛？
然而她不动的异常举动立刻引起了其他研究人员的注意力，有人的声音从播报内轻声传出来：“它..么...不动...”
顾瑶微微抬眸，恰巧和一个眯着眼睛的苍老男子对视。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了丧尸自身的意识，单纯把目光附着在了它身上。
差点就因为不对劲露馅了。
重新拥有控制权的丧尸恢复意识，灰白色的眼眸看向不远处靠着墙壁的女子，接着微微长大嘴巴，发出嘶吼声。
要来了。
下一秒，它疯了似的朝着女子扑了过去。
女子发出尖叫，开始逃跑。
但是人类的体力怎么可能比得全力奔跑不知疲惫的丧尸？
瞧见后面半边脸皮剥落的丧尸要追上自己了，女子开始深呼吸，嘴里嘀咕：“我、我可以的......火...火...用火......”
随着尖叫声，她被丧尸扑倒在地上，但还是张开掌心，对准丧尸的脑袋：“火！火！！！”
下一秒，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彭的一声，在女子呆呆的目光下，她的掌心窜出来了一点小火苗，然后消散。
“不！不！不要！”
嘶吼声和尖叫声夹杂在一起，鲜血喷洒，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的求救声也越来越弱。
看着丧尸扑在尸体上面不断啃食着，苍老的研究人员拿出报告，开始写字。
有人忍不住说道：“这算失败了吗？”
“不然呢。”他继续写着字，没抬头。
“可是...她好像用出了点异能......”
“我们需要的不是点，而是全部用出。”报告被放下，伴随着老头的声音：“实验失败了，初步研发的异能药剂能够使普通人获得异能，但获得概率只有10%，剩下案例全部死亡。”
他按下操作台上一个开关，透过玻璃，看着啃食尸体的丧尸被淡青色的雾气环绕而不断挣扎，淡淡开口：“而通过药剂获得异能的人，即便是处于危急关头，依旧无法激发出能够自保的异能，仍需要进行研究。”


第十九章 变异

“它们在变异。”
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看向玻璃对面的数只丧尸，呢喃:
“这太不可思议了。”
“变异，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看着里面的几只丧尸揣着裤兜，懒散开口，吊儿郎当的模样和实验室的画风截然不同:“我们杀过好几只变异体呢。”
“但是这变异不一样!”研究人员碰了碰自己眼镜，似是想反驳男子，脸激动的通红:“你知道你眼前这些开始变异的家伙的身份吗？”
身份？它们很厉害？
白衬衫男子挑眉，看向玻璃对面的白色房间。
在那里面，数只摇摇晃晃的丧尸正站立于其中，惨白的肌肤表面不时会浮现出猩红色的纹路，它们有些四肢变得臃肿，有些则退去了双手，变成了尖锐的肉瘤尖柱。
体型都是普通丧尸那一类，而且实话实说，男子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变异有多大威胁，不就是身体发生了部分变化嘛。
这在较强的异能者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研究人员瞧见他不屑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开口:“它们是危机爆发后的第一批感染者，我们在一栋封锁的大楼内找到的。”
男子目光动了动，看向他。
研究人员目不转睛盯着里面摇摇晃晃的丧尸们，一字一句开口:“它们在变异。”
普通丧尸们，也在变异。
……
顾瑶想的很简单，那就是利用自己丧尸女王的优势，索性试试能不能通过操控实验室的丧尸制造混乱，从而让楚沐歌和本体的自己趁乱溜到里面去。
地下的白点有好多，但是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都是普通丧尸，构不成什么威胁，更别提冲破实验室了，所以还是得把希望放在那些特殊变异体上。
顾瑶思维渐渐下沉，周围的环境变得昏暗，脚下闪烁起点点繁星——那是丧尸们的信号。
找单独的个体，但是不能找太容易操控的。
实验室很大，零零散散的个体也有好多。
顾瑶快速巡视全图，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某一个方向。
在那里，有着最为强烈的能量波动。
这是实验室里最强大的存在了，但是不清楚为什么，这光芒颇有些黯淡。
是陷入了沉睡吗？
但是即便这只变异体陷入了沉睡，顾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依然没办法把这玩意的丝线给拽出来。
顾瑶:……
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也许她可以试试靠近那只变异体，然后触碰对方的脑袋，这样成功的概率会变高很多。
——这是小女孩告诉她的。
看来只能先找到其他变异体，然后试着冲出去，接着前往那种最强大的怪物的位置，激活，大概就可以进行乱杀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冲出去啊？
先不说她能不能操控一只变异体逃出关押的地方，然后一路乱杀到沉睡怪物的地点，目前能不能操控一只变异体都是个问题。
太远了。
顾瑶以前需要看见丧尸才可以操控，现在隔着地面都行，已经是一种进步。
操控普通丧尸还好，但是再操控个特殊变异体，就颇有些勉强了。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脑海内突然传来了另一道声音:“哎，我好像感受到你的气息了呢？”
清脆稚嫩的声音带着点好奇和意外。
顾瑶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
哦，是触须怪那边的小女孩以触须怪为媒介传来的。
不过她这话什么意思？
“所以，你们把我的小可爱干掉后，来到新加罗就是为了找这实验室？”
小女孩的声音散漫:
“来这里干嘛？”
顾瑶没吭声。
其实她也不知道来干嘛，只是楚沐歌想来，那她就来帮忙而已。
片刻的沉默后，小女孩开口:
“需要帮忙吗？”
什么意思？
正当顾瑶懵圈呆呆看着下方的时候，只见平面的实验室入口走廊内，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点，起初很黯淡，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猩红。
顾瑶:……
顾瑶:？？？
……
“简女士。”
一名守卫朝着走向入口处的黑发女子点点头。
女子回以一个微笑，接着偏头对着后面跟着的几个贴身守卫说道:“等会记得把文档给龚老看一下。”
“好的。”
嗡——
紧闭的实验室大门逐渐打开，女子红唇微微带着点笑意，对着里面朝自己打招呼的工作人员们微微点头。
“所以，项目计划的怎么样了？”女子朝着旁边跟着的一名科研人员散漫开口，“龚长官让我来问问，顺便看看成果带回去。”
“噢噢。”研究人员立刻开口，“D-6气体还未研发成功，不过已经有了部分效果，可以对丧尸的躯体造成一定量的破坏。”
女子眯了眯眼睛，然后问道:“那么对于我们呢？有危害吗？”
“目前还是有的。”研究人员翻了翻自己手里的文档，“个体情况会有所不同，有些会呼吸困难，有些会失明，或者聋哑。”
“还会继续改进的对吧？”女子笑了笑，“行，先带我去看看吧。”
……
“你们来这里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
小女孩慢悠悠开口。
顾瑶犹豫片刻，想了想，还是通过触须怪点了点头。
“那真巧，我也需要。”
小女孩语气中带着点笑意:“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取到，不过——”
“你也得帮我。”
这次顾瑶有了反应，把话传输了过去:
【怎么帮？】
“你先说你的目的吧。”小女孩干脆利落:“我待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就是取个报告，但是我想拿到D-6气体，就是，淡青色，我也不清楚你知不知道。”
顾瑶知道，她见过呢。
以防万一，她还是暂时切了个频道，单独问楚沐歌，轻声开口:“…你……要…什么？”
楚沐歌愣了愣，支支吾吾了半天，开口:“呃…？就是，就是可以让学姐身体拥有活力的药剂……绿色的……呃……”
这话好难开口!
顾瑶点点头，接着一本正经切到小女孩那边，当了回传话筒:
【要让我身体拥有活力的药剂，绿色的。】
小女孩:？
什么玩意。
——（作者补充）——
还有一更，等会。

第二十章 嘭

让丧尸身体恢复活力的绿色药剂……？
小女孩难得纳闷一会，想了半天，也没头绪:“没这玩意。”
顾瑶点点头，一本正经和楚沐歌悄悄说话:“没…这……玩意。”
楚沐歌毫不意外点点头，有些无奈。
当然没有啊，因为最初的丧尸机能活化的药剂是被归于失败解药进入档案的，压根没人发现这种用途，上面也没重视这个药剂，自然找不到。
——现在应该在哪个房间内存放着吧。
“学姐，怎么了吗？”楚沐歌问了一句。
顾瑶选择摇头。
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让楚沐歌自己去找了。
顾瑶无慈悲，转头就和小女孩说:
【我想制造混乱，我要溜进去。】
小女孩眼睛一亮:“好事啊，我知道监控室在哪，到时候破坏完后我浑水摸鱼拿点东西就行。”
“好的，你听我说。”小女孩清了清嗓子，“我之前还在想我该怎么拿到D-6气体呢，还好你来了，那么就有了一些成功的可能性。”
“你应该看到这里有很多丧尸吧？”小女孩说道，“我们可以通过它们来制造混乱。”
顾瑶点头。
她也是这样想的。
“我一个人不可能操控所有丧尸，但加上你，我们可以把这里掀翻。”
小女孩巴拉巴拉开口，兴致冲冲:
“我记得你的能力是炸西瓜吧？能通过感染体远程使用吗？”
神特么炸西瓜。
爆头这招顾瑶也就用过一次，不清楚能不能远程使用。
“你等会可以试试看。”小女孩慢悠悠开口，“我会找到机会把一个关押普通丧尸的地方给打开，到时候记得留个几只活着，用炸西瓜的能力炸掉看见你的守卫，然后偷偷去我说的那个地点。”
她顿了顿:“那里有个比较强的变异体，你应该还控制不了，我可以。”
“接着沿路，把所有能放的丧尸都放了，能控制就控制，不能控制换我，我会把监控室位置告诉你。”
“有疑问吗？”
顾瑶操控触须怪摇头。
“好。”小女孩麻溜开口，“那就开始吧。”
“实话实说。”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我没觉得今天我能拿到气体，但是你居然也在场，太惊喜了。”
……
顾瑶在等待。
一切都好像平静下来，在实验室内，女子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聊着一些研究方面的问题。
等待、
白茫茫的光点在下方闪烁，其中夹杂着一个猩红色的红点。
红点逐渐开始变得黯淡，最终透明，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顾瑶听见小女孩冷淡的声音传来:“准备。”
顾瑶将意识沉于下方，开始操控制定房间内的普通丧尸们。
这些丧尸们紧挨在一块，漫无目的行走嘶吼着。
一只、两只、三只……
看来她即便不吃晶核，现在也在自动进行着成长，待到隔着地面把其中数十只丧尸全部控制后，顾瑶也没感觉到什么压力。
咔嚓、
灰白色的眼眸因为门发出的清脆响声而漂移，看向略微打开的房间。
门开了。
冲！
她操控着丧尸们开始往门的方向出去，在第一只丧尸踏入门外后，实验室内也传来了警报声，变得血红:
“警告！C-7地区出现意外！编号#122普通丧尸群逃离房间！”
“警告！C-7地区出现意外！编号#122普通丧尸群逃离房间！”
“警……”
丧尸们开始分成两三批，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顾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中一批上面，开始朝着小女孩指定的方向过去。
她现在需要操控这些丧尸把一只特殊变异体放出来。
哒哒哒、
枪声响起。
实验室内驻守的士兵们反应很快，短短几分钟就集结出了队伍，拿起枪支开始对着逃出来的丧尸们扫射。
没一会，顾瑶就感觉自己有一小批丧尸断开联系了。
还好，另一小批丧尸成功找到了一个丧尸聚集点，把其中那些丧尸们给放了出来。
干掉惊恐的研究人员，她通过丧尸看向操作仪器上的一堆按钮，也不知道按哪个，索性红的绿的乱按一通，还真给放出来了。
于是丧尸数量又一次增多，这个区域似乎全是关押普通丧尸的，一批接着一批，很快就形成了些许规模，在狭窄的走廊看见它们争先恐后扑过来，有点尸潮的味了。
但是顾瑶真正用心操控的不是这批，而是那两三只丧尸组成的特工小分队。
它们要去往关押变异体的位置，接着把那些厉害的家伙给放出来。
……
“L区清理完毕，over。”
士兵放下枪支，看了看地面那些残肢:“真恶心。”
“去X区！X区！有重要的研究人员在那！”
“简女士呢！快带人去D！不能出事！”
一片混乱中，集结的士兵们开始规划区域，进行下一步的清洗和营救。
广播内传来通告:
【各区域有紧急避难地点！请依照指示去往相应……】
“长官，没事吧？”
士兵端着枪支跟在女子后面，沉闷开口:“我们会带你去往安全地点休息，直到完成对于感染体的清理。”
“多谢，多谢。”女子发丝有些凌乱，气喘吁吁:“异能者都派过去了吧？”
“派了。”士兵点头。
女子暗中眯了眯眼睛。
……
清理尸潮。
白衬衫男子站在走廊，看着不远处第一个跌跌撞撞出现的丧尸，挑了挑眉。
真倒霉，怎么偏偏就是他来这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丧尸们开始朝着他扑过来，因为走廊狭窄，它们像是洪流，带着丝丝压迫感。
男子握紧了一下拳头，接着抿唇:“抱歉，此路不通。”
一踏脚，周围的铁皮崩裂，石块开始朝着里面汇聚，在他面前凝聚出了一堵石墙，挡住了丧尸们的去路。
这么多丧尸，他来了也得被淹没吃的一干二净，还是乖乖封路，让丧尸们等着吃士兵的子弹吧。
……
快要到了。
这一路很幸运，居然没有碰到一个守卫。
在红色的警报中，顾瑶操控着两三只丧尸，逐渐接近关押地点。
直到传来了一声砰。
一个丧尸断开了连接，脑袋有个血洞，倒在了地面。
“K区发现感染体。”
士兵瞄准丧尸，准备开枪。
屏息凝神。
时间在感观内变得缓慢。
顾瑶通过丧尸的眼睛，看向对面的四个士兵。
白色的光点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出现在了四人脑袋上。
其中有人已经在慢动作中扣下了扳机，子弹射出，洞穿了另一只丧尸的脑袋。
只剩下一只了。
还不够。
顾瑶瞧见那些漆黑的枪管对准了自己，重新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
的确吃力，如果是本体，可能已经成功了。
但是还好。
忍着眩晕感，顾瑶想:
还好。
下一秒，随着嘭的一声，四个脑袋膨胀爆开，无头尸体倒在地上，喷洒的血液污染了附近的地板和墙壁。
成功了。

第二十一章 进入

研究所的警报停止，红色的指示灯停止闪烁，室内重新恢复明亮。
在那洁白的地板、墙壁上，粘稠的血肉组织飞溅其上，正在啪嗒啪嗒往下掉落。
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枪声和嘶吼，白色与红色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带着点恐怖的氛围。
再往前，就是关押特殊感染体的地方了。
不清楚为什么，小女孩挑的并不是那个沉睡的家伙，而是另外一只特殊变异体。
顾瑶赶到那边的时候，率先看见的，就是数名拦腰斩断的尸体。
好像因为混乱，有东西自己逃出来了？
白色的光点开始浮现，数个高速移动的光芒在顾瑶视线内出现。
它们成群结队，正在实验室内乱窜。
密码门被强行破坏，有个大口子，顾瑶操控着丧尸，继续朝着目的地进发。
小女孩指定的变异体还没有被放出来，顾瑶还得继续前进才行。
实话实说，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几只自己逃出来的变异体上面。
它们虽然也可以被顾瑶控制，但是会有点吃力，顾瑶觉得还没必要这么快就把自己的精神搞得精疲力尽。
然而看着看着，她就发觉那几个光点开始变得深邃猩红，接着停止了移动。
看来这个散落的单位被小女孩控制了，也不清楚她想干什么。
这一路的科研人员貌似都已经撤离了，顾瑶没见到人，察觉到离目的地还有点距离，于是就趁着赶路的功夫，开始把注意力移到另外几波丧尸上面。
它们起到拖延时间吸引注意的作用，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实验室内胡乱打砸搞破坏，能放出来多少感染体就放出来多少。
被放出来的丧尸们分成了两波，精神力呈现白色的，还有精神力呈现红色的——这是小女孩和顾瑶分批控制的。
尸群有了指挥官，自然效率高了很多，也多多少少知晓了些许战术，懂得打不过就和老鼠一样四散逃跑，然后在需要围攻的时候又聚集起来吞噬敌人。
与此同时，顾瑶也开始有意无意引导部分感染体朝着楚沐歌和本体所在的位置而去。
实验室有其实有很多出口，都有人把守着，她得先派点丧尸过去消耗一下，降低点威胁性。
操控的越多，顾瑶就越熟练，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操控了几个较为弱小的特殊感染体，加入了厮杀的队伍。
虽然弱了点，但是至少是特殊感染体哎!她居然能直接操控了!
顾瑶有点迷恋上这种感觉了。
也许……她要尊崇她的本能……？
实验室四通八达，像是个蚁穴，在其中执行任务的士兵们就像是在玩真人版死亡空间，每过一扇门都得注意一下会不会有丧尸扑过来。
白色为基调的实验室如今带上了猩红的色彩，报告散乱在地面上，凌乱不堪。
幸存者们都聚集到了安全点，那里有监控，可以观察实验室全局。
拖延起到了效果，顾瑶到达了关押感染体的地方，然后开始操控丧尸，观察周围，准备找找有没有什么打开实验门的开关。
透过玻璃罩，她看见的，是一个小山一样庞大的感染体，浑身有着肌肉，还有骨质的外壳覆盖在身上。
的确很强的样子，但是这不就一个力量型变异体吗？
这种感染体顾瑶半路就碰到一个，还是挂了的，半边被炸毁，死的不能再死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小女孩让她多走这么多路来专门放它，但是顾瑶还是照做了任务，开始找寻开关，准备打开机关门。
有摄像头的红光在闪烁。
而在人类那一边，有人无意间在监控室内看见两个乱逛的丧尸，瞧见它们打开了机关门，立刻反应过来了:
“有操控型的特殊感染体!”
这事严肃啊。
怪不得这些丧尸行为蹊跷，就差会拿枪和人类互相battle了，原来是背后有感染体在操控的原因。
有一个跟着女子前来拿去数据的老头气的胡子发抖了:“这里有特殊感染体？你们不知道？在哪？”
实验室自然开不进来什么坦克飞机大炮，而且还有各种宝贵的研究素材在里面，不能损坏，所以唯一能派进去的，就只有士兵。
实验室与外界的通讯并没有切断，立刻就有人开始对外呼叫支援，请求更多人员的加入。
黑发女子在一旁听着，眯了眯眼睛。
看来等会还会有更多的士兵过来，也许现在是获取所需物品的最佳时机。
小女孩的声音慢悠悠在顾瑶脑海响起:“我会操控它的，你注意一下其他地方，摄像头我会派孩子去毁掉的。”
她看向监控室内一个个显示屏，检查了一下手枪，对着旁边的人开口:“支援什么时候到？”
“大概二十多分钟会先集结一批。”旁边的人立刻开口，“上面正在讨论这次事件该用什么说法掩盖过去……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会帮您和其余科研人员撤离。”
女子沉默点头，立刻又在顾瑶脑海里说话:“你速度要快点了，他们很快就要来了，你们不是要拿东西吗？可以下来了。”
现在很混乱，支援也没到，是楚沐歌拿取药剂最好的阶段。
与此同时，在监控室内，数个监控断开了连接。
——那是被暴力破坏的。
有四肢匍匐在地的全身光滑的感染体挥舞着后面的尾刃，有目的性的在破坏摄像头。
这样的家伙有好几只，赫然就是顾瑶之前看见的那几个自己逃出来的光点。
被发出来的高大丧尸也被小女孩所控制，开始迈动步伐，朝着特定的方向走去。
时机已经成熟，即便是在地面，顾瑶也依稀听到了下方传来的嘈杂声音。
她看向颇有些意外的楚沐歌，第一次有种非常得意的感觉。
“好——了。”
甚至说话带了点长音。
楚沐歌点头，也没犹豫，准备进入实验室。
之前二人在卡车内干掉的保安掉了张卡，幸运的是，居然能用。
随着滴滴一声，刷卡处闪过绿色的光芒。
咔嚓、
门打开了。

第二十二章 电梯

把守的士兵应该是去往内部增援了，楚沐歌把之前在卡车内干掉的士兵的枪带走，接着领着顾瑶走进门内，看见的，便是无人看守的电梯。
过道昏暗，唯独只有电梯上方的灯光闪着白光，为她们指引方向。
手按下电梯按钮，在等待电梯上来的期间，楚沐歌看向面无表情的顾瑶，开口:“学姐，你也要下去吗？我是说……作为一个母体，是不是待在上面更好些？”
楚沐歌又不傻，从下方隐隐约约传来的枪声和嘶吼，多多少少能够猜测到这一混乱的局面和顾瑶有关，下意识将对方代入了母体的身份进行考虑。
顾瑶看向她，果断摇头，然后指了指下面。
下面全是小弟好不好？
不知不觉中……顾瑶已经能够做到这样了。
——实话实说吧。
楚沐歌看着电梯按钮上闪烁的光芒，抿了抿唇。
——她有点担心。
楚沐歌只是个人类，再强大，也做不到一人抵挡千军万马，她极限就在这里。
但是顾瑶不同。
女王的成长速度有目共睹，顾瑶一开始明明连挪动都困难，现在都能搅乱一个实验室了，离后面操控尸潮进化还远吗？
也许到后面，身为人类的她无论再怎么追赶，也终究比不上一直在成长进化的丧尸。
实力会产生距离，距离会有疏远感，疏远感会模糊联系，到时候顾瑶足够强大后，就无法以楚沐歌为基准了，因为身为人类的楚沐歌无法走和她相同的路，顾瑶必须得走自己的路。
但是她孤身一人能走对吗？
楚沐歌不得不担心。
她得陪着顾瑶，以防不断成长的女王歪了道路。
也许其他人无法感受到，但是楚沐歌能从顾瑶眼中看见那些光，从那些光中，她知道顾瑶也是在意她的。
这种在意，其他人没有，独属于楚沐歌一个人。
这让她满足，让她愉悦，也有患得患失的害怕。
楚沐歌不会允许顾瑶因为走上某些道路，然后忘了她，成为彻彻底底另一个种族。
她也许是自私的，但是她见过这种存在。
彻底的、抹除人类的身份，构建全新世界观的生物。
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就是寄生女王。
小女孩的身影楚沐歌记得很清楚，没有为什么，因为她们未来见过。
未来的世界并不美好，很大原因也是它造成的。
在那个世界，没有顾瑶，也没有什么童年获得救赎的楚沐歌，寄生女王，就是真正的丧尸女王。
它在成长中，把其他同类全部干掉吞噬，最终彻底连接了其余丧尸，进行了最后的屠杀计划。
也许它就是小说中主人公最终会击败的大boss，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势，进行最后的战斗。
至少在最后，楚沐歌和陆泊渊站在它跟前时，它还面带微笑背手慢悠悠开口:
“感谢你们参加我的登基仪式…准确来说，是我挑选了你们两个…看来我要成功了不是吗？”
后面的记忆略微有些零碎，回忆的同时，还会略微夹杂些许痛楚。
楚沐歌不想回忆了。
她只知道，自己挂了。
挂了就挂了吧。
——电梯门打开了。
反正挂的又不是她。
楚沐歌向顾瑶微微一笑，接着牵起她的手走进去。
那个世界和她的又不太一样，至少……她的人生中有一个名叫顾瑶的人存在。
在她最黑暗、最感到孤独、最需要在意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然后照亮了她一生。
楚沐歌觉得，那个世界自己会战败死亡，也许是因为本来就已经心灰意冷，没有目标，没有活着的动力，甚至有些厌恶世界。
但是她不一样。
如果再碰上一次，她不会败的。
……
电梯里面只有一个按钮，通往的是地下层。
楚沐歌握紧卡车士兵的枪支，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屏息凝神。
瞄准，前方的门打开，看见的，便是白色灯光下红白交接的实验室。
丧尸们在其中肆虐，关键重要的人员被困在中心地带，或聚集于监控室附近，还没有能力来到外围逃跑，只能等待救援。
外围几乎被丧尸包围了，楚沐歌一路走过，几乎十多秒就可以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它们完成了任务，就漫无目的在这一地带飘荡，等待之后援兵的屠杀。
有顾瑶在旁边，丧尸们在对着楚沐歌嘶吼一声后，就迅速被顾瑶重新接管，然后让开道路，让二人通过。
末世，养只丧尸女王简直就是在开挂。
把她养大了，很多地方可以横着走了。
楚沐歌拿着枪，和擦肩而过的一名丧尸对视一眼，略微有些不适。
就，不习惯。
丧尸们没了威胁，现在只需要提防那些顾瑶还不能直接控制的强大变异体，还有人类了。
……
如今实验室内存在的危险已经不是那些普通丧尸了，而是那类特殊变异体。
还好实验室里有些许库存，各种研制的武器都存在于这个地方。
淡青色的雾气通过石墙的缝隙注入其中，将走廊被困的丧尸们全部溶解，白衬衫男子看向身边捣鼓装置的士兵，蹙了蹙眉:“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控制了一些地方，但是有些区域的变异体略微有些棘手。”
男子点点头，又开口:“那外围呢？”
“我们正在派人过去，支援部队也会清理外围区域，我们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士兵闷声答道，“之后我们要去往M区，那里有特殊变异体，需要异能者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男子突然被征兵，略微有些不耐烦:“怎么会整出这种乱子？”
“上头说可能有操控型的丧尸存在，如果有可能的话，试试能不能抓到。”
也许是觉得男子不信，士兵又补充:“这里的监控都被人为破坏了。”
“那种玩意居然在这？”男子有些乐了，“你得庆幸丧尸们不会开电梯……”
他突然沉默。
等会……？
嘶——
与此同时，有几只身形修长的丧尸也来到了不同的几个电梯口，开着上面的按钮，然后伸手缓缓按下。
干脆别藏了，让丧尸们全部出来闹一闹吧。

第二十三章 她是宝藏

楚沐歌虽然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她去过诺爱其他的实验室。
诺爱区域规划的都非常明确，药剂也有专门存放的地方，楚沐歌只需要找到地图看看位置就行。
外围区没看到什么人，丧尸倒有一堆，还好身边带了只顾瑶，一路走下来都没碰到过什么危险。
特殊感染体，有很多都被小女孩控制走了，但是实验室内还有好几只野生的，假如碰到，想必也是一场恶战，所以还是得小心为妙。
前方的路有铁门，隔断了两侧雪白的墙壁。
楚沐歌走上前去，看着锁住的铁门，蹙了蹙眉。
这里之前肯定打开过，因为前方有血迹，但是现在又重新被锁住了。
——前面有人。
顾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楚沐歌让她后退到安全的位置，接着对着铁门用力一踹，暴力通行。
乒里乓啷、
不远处果然传来了器物碎裂的声音。
楚沐歌端起枪支，淡淡开口:“出来，我知道你在那，左边圆柱后面。”
没有人说话。
楚沐歌继续开口:“你不出来，我就让你出来，不过用的方法可能不会像如今这么客气。”
对方终于有了动作，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探出点身子，用着一把手枪瞄准着她。
他腹部有斑驳的血迹，绑着绷带，哆哆嗦嗦开口:“你是谁？”
这实验室熟面孔他都很清楚，这人绝对没见过。
“冷静。”楚沐歌瞥了眼他的手，瞧见他哆哆嗦嗦拿着手枪的模样，真怕对方会直接擦枪走火，“我想问点事情，然后，就没事了，我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说话的功夫，她略微激发了点异能，眼眸变得猩红，这是一种信号，正在变相的告诉对方，她是一名异能者。
科研人员冷静下来:“你、你说。”
“存放药剂的地方是在哪？有地图吗？”
科研人员沉默片刻，颇有些警惕:“你询问这个干什么？”
楚沐歌微微一笑:“我——需要一个东西，仅此而已。”
科研人员没说话。
“没必要这么恪尽职守不是吗？”楚沐歌不动神色挪动了点位置，“就只需要告诉我位置就好，没人知道会是你干的，我们没必要产生冲突。”
科研人员盯了她数秒后，缓缓开口:“…在你往前看见的第三个抽屉里，那里有个手册，上面有地图。”
楚沐歌瞥了眼那个位置，接着开始缓缓移动。
科研人员紧紧盯着她，看着对方单手拿出手册，然后开口:“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楚沐歌挑眉点头，但是依旧没放下枪支，对着一个方向轻声开口:“学姐，可以出来了。”
顾瑶探出了一个脑袋，然后开始缓缓挪步。
居然还有人？
科研人员愣了愣，但是对方背对着自己，倒也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
楚沐歌生怕他会开枪，在顾瑶接近后，就立刻把她护到了身后，然后开口:“那就这样吧，祝你好运。”
她遮住顾瑶，慢慢往后退，准备抵达另一头的走廊。
顾瑶人畜无害跟在她后边，突然间，听见了小女孩的声音:
“嗯……所以你们进来了？”
顾瑶愣了愣，接着回复:
【进来了。】
“没遇到什么事吧？”小女孩说罢，又自顾自说道，“应该没有，现在哪还有人类会这么勇在外边乱闯，监控都坏了……”
顾瑶反驳:【有人。】
小女孩顿了顿:“还有？”
顾瑶给予肯定的答复:【有，还有枪。】
“看见你了？”小女孩随口问道，“干掉了吧？毕竟我们被发现还是很麻烦的，最好没人知道我们面孔……”
顾瑶在楚沐歌身后，瞧着那道人影，颇有些不确定:【……没干掉……可能没看见……】
“可能？”小女孩有些意外，“你应该把任何一丝可能都去掉，这事可马虎不了，现在他们把我们都记进档案里面了，和国宝一样，你知道假如被发现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顾瑶没吭声。
“杀了他。”小女孩淡淡开口，“你不想被抓过去然后被一堆人旁观着解刨吧。”
好像有点道理。
但顾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必须这样？】
“或者你可以赌一赌他有没有看见你。相信这些穿白大褂的人的脑袋瓜，好多孩子都是被他们玩死的。”
顾瑶沉默不做声。
下一秒，正当楚沐歌还在和对方互相瞄准往后退的时候，突然听见砰的一声，科研人员的脑袋炸裂，糊状的鲜红浓稠物掺杂着白色，往四周飞溅。
楚沐歌难得带了点猝不及防的迷茫，呆呆转头看向顾瑶，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
顾瑶面无表情看向她，瞧见她有点惊讶的模样，有些迷茫。
……糟了，不会不能这么干吧……
短暂的沉默后，楚沐歌开口:“……没事，他记住我的模样了，也有可能会告密，这……的确是一种做法。”
发觉楚沐歌没有对这种事情反感，顾瑶看向她，罕见的，居然有种心脏重新死灰复燃跳动的错觉。
可以这样干吗？可以吗？
女王的身份导致顾瑶本来就对人类有种隐隐约约天敌的感觉，
“……但是学姐。”就在顾瑶差点长歪了的时候，楚沐歌又继续补充:“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顾瑶愣了愣，接着点头。
“别去杀那些无辜不构成威胁的人。”楚沐歌眼中带了点担忧，又继续开口:“你可以把那些可能后面会告密的，或者会有威胁的人干掉，但是答应我，不要乱杀人。”
楚沐歌想，她也是多管闲事，居然要求一个丧尸这么做。
但是顾瑶刚才眼中那抹兴奋让她担心，即便楚沐歌也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糟糕的世界，但因为顾瑶的原因，她多多少少还是愿意接纳。
顾瑶在以前救了她，现在换成顾瑶要迷茫溺死了，她不能松手的。
丧尸女王就是定时炸弹，楚沐歌敢养，那就有爆炸的准备。
但是她爱这颗炸弹，甚至愿意去亲吻它。
炸掉也没事，只要她们两个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顾瑶先是她的顾瑶，然后才是所谓的丧尸女王。
无关于能力，无关于样貌，说句玩笑话，哪怕顾瑶是具普通的丧尸，楚沐歌也愿意藏宝似的把她藏起来，让谁也发现不了。

第二十四章 包围

“他们在搞什么飞机？”
由于喝完了私酒的原因，现在有些头晕目眩，可是男子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窝在小巷内，和自己同伴说话:“我没看花眼吧？”
“没呢，那些黑狗也不知道在整什么幺蛾子。”
漆黑色的夜，数架直升机盘踞于顺意食品工坊上空，投射下强光。在工坊外面，一辆辆运兵车辆也在陆续赶来。
一身墨黑的士兵们有条不絮的下了车，手中拿着枪支，沉默进入了工坊内部。
“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实验室？？？”石糖揉了揉自己粉色的头发，看向旁边皱着眉头的陆泊渊，颇有些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个队长都不清楚。”陆泊渊其实也挺懵的。
大晚上的，被强行叫了出来，拉进车内做了苦力，被告知了一处实验基地的安全防护措施全都失效了，可能还有一只丧尸母体在里面作祟，论谁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信息都会懵圈一下。
更何况，还有好多科研人员以及高官困在里面。
实话实说吧，陆泊渊不是很在意那些高官，但是科研人员重要啊，这死一个都是损失好不好？
上面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能打的异能者都叫来了，颇有一种强行也要打下来的感觉。
“哎，我听说那个姓简的女的也被困在里面啊。”石糖用胳膊肘碰了碰发呆的陆泊渊，回忆了一下任务:“这人干脆死了得了，龚老头那边就没一个好人。”
陆泊渊无奈开口:“利益不同而已。”
现在新加罗就分两个最大派系，一个是在新加罗管枪和炮的，一个是在新加罗管他们异能者的。
军部是一个姓龚的老头，而异能部，则是一个叫做凌宁的女性异能者。
异能部这些人都喜欢称他们上司为大姐头。
实力强，虽然看上去不像个女强人，但是手段倒是挺果断的，和姓龚的老狐狸打的有来有回。
甚至能说，要不是龚老头那边还有一个简姓女子一直在帮他处理各类事务，不然可能还真应付不过异能部。
身为异能部的一员，石糖自然是对那简女士狠的牙痒痒。
异能者管控法律就是对方提出来的，这玩意要是颁出来，干脆之后就别有什么异能部了，直接编入队伍吧，还是那种必须得率先冲上去送死的那种。
石糖不介意为这个基地做贡献，但她也惜命，谁也不想第一个做炮灰吧？
“对了，他们还没回来吗？”
石糖的突然发问让陆泊渊愣了愣，接着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其他的队员:“白鹰第三小队失踪的有点蹊跷，基地挑出来组的调查小队应该还在调查吧，没那么快回来。”
石糖撇嘴，看着不远处的士兵开始打开一道通往实验室的门，饶有兴趣朝着陆泊渊说道:“哎，对了，你喜欢那……那顾瑶？”
陆泊渊呛了一下:“我们现在做任务呢，能不能别提这些玩意。”
然而石糖却感觉颇有些好玩，继续开口:“这你得加油啊，我一向第六感很强的，你再不努力怕是她们都要负距离交流了。”
“明天我就带顾瑶去看看。”陆泊渊淡淡开口，“等给她治疗好了，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石糖张嘴，还未开口，突然感觉自己白色卫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于是顿了顿，把它拿了出来，然后低头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陆泊渊瞥了一眼，疑惑:“谁啊？”
“可爱的女孩子。”石糖一边打字，一边淡淡开口，“喏。”
她把手机屏幕摆在陆泊渊眼前，上面是她和白采薇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瞧见陆泊渊有些呆滞，石糖还毫不留情补了一刀:“所以你到底行不行啊？”
“现在也不是我能决定啊……”陆泊渊也颇有些无奈，“也得等之后嘛，要、要不你帮帮我？出谋划策？”
石糖一听，有点乐，拿出一个泡泡糖，拆开包装，放入嘴中咀嚼，含糊不清开口:“……不帮。”
陆泊渊:？
你究竟帮谁的？
石糖嚼着泡泡糖，耸肩，瞧见士兵们已经聚集在了实验室大门处，懒散开口:“女孩子贴女孩子多好啊，说句实在话我更磕她们那一对。”
陆泊渊:……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与此同时，士兵也打开了实验室大门。
嘶吼声。
这声音出现的突然，让所有在外等候的人都愣了愣，但是士兵反应迅速，立刻开枪，将那原本冲出来的丧尸脑袋给射穿，尸体往前栽倒。
陆泊渊蹙眉。
嗯？不对啊，按报告不是说，这实验室是在地下吗？需要电梯上来？那这些丧尸怎么上来的？做电梯？
思绪万千，就当他迈开脚步的一刹那，频道内也穿出了其他地方的报告:
“临时标记点S、L发现丧尸离开指定区域!重复!发现丧尸离开指定区域”
强光下，几扇实验室的大门打开，无数早有预谋似等待好的丧尸嘶吼着鱼贯而出，在外变四散开来。
螺旋桨旋转着发出声音，直升机安置好的机枪开始向下扫射，将那些丧尸们射成了肉泥。
这些出来的丧尸之中，居然还有特殊变异体，身体修长，只不过因为分散的原因，每个区域比较少。
陆泊渊隔着点距离都听见那些枪声了，即便自己所在区域还未察觉什么问题，但还是咬了咬牙，给那些人捏了把冷汗。
现在真的不能死太多人了，也就这么点人，死一个少一个。
在几秒后，他们的频道内也传来了上头的命令。
继续往前，往实验室内部出发，救援被困人员。
……
“啊……他们进来了。”小女孩实时汇报，语气却不见丝毫慌乱:“你们好了没？”
顾瑶看着正拿着地图前往标记点的楚沐歌，肯定点点头（即便对方看不到）:
【快好了。】
存放药剂的地方早就被丧尸攻破了，散乱着一堆器物。
灯光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破坏，一闪一闪的，还带点幽暗。
楚沐歌动作很麻溜，搜寻编号和标记，开始寻找特定的药剂。
丧尸机能恢复药剂虽然没被归到各个系列中，不过它的模样很特殊。
准确来说，是它瓶子里装的液体很特殊。
在夜晚，绿色的液体会发出点淡淡的光芒，其实非常显眼。
啊……
楚沐歌眯眼，看向某个位置。
在那里，七八管样本整齐排列着，长长的试管瓶在漆黑中像是荧光棒，散发着幽绿色的光。
找到了。

第二十五章 支援

“准确来说，里面大概还有五只。”
“五只带甲的特殊变异体？”陆泊渊蹙眉，“你们真是暗地里什么都敢塞啊。”
电话被挂断，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
这实验室只有新加罗最顶端那批管事的人才有权利知道，所以陆泊渊这个异能小队的队长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诺爱是一个国家与国家之间合作组成的机构，而它所设立在各地的分部，也是由当地的政府所控制的。
所以在新加罗的这个核心实验室，理所当然是由军部以及异能部共同掌管的。
——所以他们异能部的大姐头一直都很清楚有这地方存在却一直不告诉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
陆泊渊看着地上的丧尸尸体，叹了口气。
他心里那种想离开新加罗的欲望更强了。
你能说他傲，但他心里真的有种想离开这的冲动。
就好像他不应该永远定居在某一处，而是应该四处流浪似的。
直升机射下来强烈的光芒，第一批士兵已经沿着电梯到了下方的实验室，陆泊渊迈腿进入电梯，看着石糖嚼着泡泡糖走进来，开口:“我们被分到L区了，他们说那里可能有只大的，要解决一下。”
“就我们？”石糖靠着电梯内壁，插兜问道。
“还有一个……”陆泊渊回想那人的名字，几秒钟后放弃，“还有个异能者，好像玩土的，忘了叫啥了，现在正困在里边呢。”
叮、
电梯发出轻响，接着缓缓打开。
实验室的电力系统貌似出了点问题，灯光忽明忽暗，渗人的白色墙壁染着点红色的血迹，一股恐怖电影的味。
左边右边有两条路。
陆泊渊根据指示，迈腿跨入左侧，对着旁边的士兵说道:“你们分几个去那边。”
人太多他不好施展，会误伤。
……
L区。
李泽林身为军部直属的异能者，一直都觉得自己名气应该挺大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名字居然被某一个男主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也还好他不知道，不然，可能会影响到现在战斗的心态。
侧身躲过挥舞下来的巨大骨刃，他开始运用异能，让巨大丧尸的脚部被凝聚出来的石头所困住。
妈的，怎么所谓的支援还没来？
李达不得不承认，他一个人打不过这变异体。
壮硕的躯体上覆盖着厚甲似的凝结物，特殊变异体有三米多高，李达在它面前就像个小孩子，抬头看它的时候，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无力感。
特殊变异体的一只手是骨刃，挥舞的速度还很快，要不是他能运用异能牵制，不然真有可能和现在躺在地上被切成两半的士兵同一个遭遇。
李达趁着对方脚被石头困住，咬牙看向地面上躺着的士兵。
从对方断裂的腹部上移，看向尸体旁边的步枪，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
这怪防子弹，但是软的地方还是能打穿的。
但、但是他不会用枪啊。
变异体嘶吼着，脚下的石头崩裂，它一迈而出，迅速朝着眼前的人类斩下。
李达连忙凝聚石墙，却见这护盾上立刻出现了裂纹，接着开始咔啦咔啦裂开，崩解，骨刃停滞了一瞬，接着继续斩下，即便他选择躲避，也依旧感觉左手壁一阵发麻、然后剧烈的疼痛。
李达瞳孔一缩，立刻看向伤口。
空了…空了!
断掉的左手臂掉落在地面上，伤口开始飙血。
痛苦的哀嚎，他的眼中带着点绝望，完全没有了战斗的欲望，开始往后面跑。
——即便他刚才也是在徒劳无功的逃跑。
他还没活够呢，不能死……不能死……
这个变异体就是货真价实的怪物，之前有士兵明明开枪打穿了它的脑袋，可是它居然没死!
李达脸色惨白，脑子一片浆糊，在某一时刻，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前方，有几只匍匐在地的蜥蜴类变异体正盯着他，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说是蜥蜴也不像，它们的肌肤是粉色的，也没什么鳞甲，就像是把一个人扒了皮似的。
后面的脚步声咚咚咚在响，李达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带着绝望，最终还是怒吼开口:“让开!”
石头从地面凸出，尖锐的顶端刺穿了一只蜥蜴变异体，但这却给其余变异体创造了机会，剩余的蜥蜴立刻朝着他扑了过去，接着在李达的惨叫声中开始撕咬他的肉体，爪子挥舞间，黏连出血肉以及鲜血。
李达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区域会有这么多特殊变异体。
要知道，他是专门朝着丧尸少的地方走的啊？
这地方是研制D型气体的地方，不关押什么变异体，遇到的丧尸，顶多也是群白大褂，怎么会这样？
当伤口开始遍布全身，对死亡的恐惧也开始逐渐模糊后，他撇过的侧脸，好像还隐隐约约看见了两个路过的影子。
这里怎么……还有人……？
……
顾瑶对这些从地面冒出来的石头尖尖有些好奇，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它的侧面摸了一下。
啊、
顾瑶目光移动。
还有羊肉串!
那死亡的特殊变异体被石尖贯穿，悬在半空，修长的身体滴答滴答落着血。
“学姐，该走了。”
楚沐歌看着不远处几只正在对着一具尸体疯狂啃食的变异体，蹙了蹙眉。
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六支试管，里面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液体正随着她的移动而摇晃着。
——楚沐歌在那里还留了几支，总得让诺爱批量研制吧，不能竭泽而渔，假如她们用完了怎么办？
可惜双手抱了盒子，就不能牵顾瑶手了。
看着顾瑶东摸西摸，楚沐歌忍住了想丢开箱子牵对方手的冲动，只能口头呼唤:“学姐，过来，过来。”
你喊狗啊？
顾瑶淡淡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越过那些正在进食的蜥蜴，看向走廊不远处。
咚、咚、咚。
脚步声越发清晰。
楚沐歌眼中带着点警惕，靠近了点顾瑶。
高大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显现。
顾瑶:啊。
是她放出来的变异体耶ovo
高大的变异体在她们不远处停下，接着，小女孩的声音在顾瑶脑袋里慢悠悠响起:
“我拿到了，塞这个身体里了，你们也赶紧离开这吧，收到了消息，支援过来了，具体不清楚人数，不过好像这里会有一批。”

第二十六章 是标准的主角模板啦

有人往这边来了。
顾瑶在楚沐歌耳边悄悄说话，把这一信息告诉了她。
楚沐歌点头，目光移动，看向不远处变异体高大的身躯，眯了眯眼睛。
她一边朝着一条道路迈开步伐准备出发，一边轻声问顾瑶:“学姐，你怎么知道的？”
顾瑶难得有些心虚，跟在她后面，温吞吞开口:“我…看到的……”
楚沐歌没在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迈步赶路，接着再某一时刻继续提问:“通过那些丧尸们？”
顾瑶眼睛一亮，迅速点头。
但是楚沐歌走在她前面，看不见她的动作，于是顾瑶只好轻咳开口:“……是!”
“噢……”楚沐歌颔首，“所以刚才看见的那只很大的丧尸还有不远处那些啃食尸体的变异体也是你所控制的？”
楚沐歌这一长串话把顾瑶给问懵了，迷茫了一会，接着试探性继续点头。
当做出【试探性】这种举动的时候，其实她已经输了。
楚沐歌语气慢悠悠:“你已经会吃人啦？”
顾瑶:……
不，我不会。
顾瑶无法反驳。
楚沐歌抓紧时间继续开口:“是不是有人告诉你的，谁？”
顾瑶没吭声。
“那个小女孩？”楚沐歌似乎心中有了答案，眯了眯眼睛。
顾瑶也没想到她会猜的这么准，愣了愣，什么表示也没有。
看来八成了就是了。
楚沐歌蹙眉。
所以顾瑶和那玩意之间还有联系？
顾瑶从楚沐歌嘴里突然听见一个“小女孩”，吓得差点脚下一个踉跄。
等会等会等会……楚沐歌怎么知道对方模样的？她见过嘛？
即便顾瑶大脑配件有些迟缓，但依旧还是非常确信一件事情:楚沐歌绝对没有见过对方的模样。
所以……不会真和她之前想的一样，楚沐歌拿了个剧本吧？
这样也能解释通了，为什么楚沐歌会对末世适应的这么快，异能也觉醒的那么快，还专门来到这里有目的性的拿药剂了。
这一猜想，假如成立的话，顾瑶其实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
她想凑过去，然后瞄向对方手里的剧本，顺便斜眼好奇问一句楚沐歌:
要我瞅瞅？
……
“前方有动静，小心。”
士兵端起枪支，看向不远处被啃烂的尸体，轻轻打了个手势。
其他人会意，缓缓移动。
“是他。”士兵蹲下身子，扒拉了一下尸体，骨骼经过扫描，很快在电子仪器上重新组合出了一张登记过的脸。
正是那个被高大丧尸追杀，接着被几只特殊变异体分食的倒霉异能者。
陆泊渊站在一侧，蹙眉看着那句惨不忍睹的尸体，接着轻声问道:“你们准备往哪走？”
“导航是向这边。”士兵指向某一处的道路，“往这可以通往幸存者待的安全区。”
陆泊渊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血迹斑斑的脚印在墙壁和地面浮现，走廊的灯光损坏，幽暗一片，将远处的一切划入了虚无。
——怪物是往那边走了。
陆泊渊沉默片刻，接着对士兵说道:“行，走吧。”
虽然莫名其妙有种冲动想往那边跑，但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于是在短暂的交叉后，顾瑶和楚沐歌与陆泊渊的位置稍微远了点。
只可惜这点距离，在密封的，四通八达的地下实验室，又算得上什么呢？
咚、咚、咚!
脚步声带着震动。
陆泊渊这一路没碰到什么厉害的货色，想必大部分丧尸已经被其他队伍牵制，死的死，抓的抓，没有了什么巨大的威胁。
直到看见了它。
在即将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众人终于碰到了他们这条道路上最为强悍的存在。
一个三米多高不怕子弹的骨刃变异体，
战斗一触即发，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
子弹射向拦在道路上的变异体，在它坚硬的外肤上射出火星。
通常的手段已经无法击杀，陆泊渊立刻开口:“退后!”
士兵们很有默契，迅速后撤，给他腾出了位置。
变异体好像略微歪了歪脑袋，接着迈开步伐。
咚、咚、咚。
压迫感十足。
然而走着走着，熟悉的凝滞感又出现了。
脚下有石头开始凝聚，还夹杂着其他铁皮和混凝土。
嗯？
变异体没有丝毫暴躁，而是低头看了眼脚下，接着又望向不远处云淡风轻的人类。
又是个玩石头的。
腿部开始试图脱离束缚，变异体挣扎着，紧接着饶有兴趣看向那道人影。
——这个人的异能比之前那个强。
但是也就这样吧。
咔嚓、
石头开始崩裂。
然而就在变异体即将迈腿而出的时候，眼前突然冒起了灼热的光。
è½°!
火焰灼烧在它的脸庞上，让原本就狰狞的面孔染上了焦黑，还带着点噼里啪啦的声音。
操控着变异体的小女孩愣了一下，重新看向不远处的陆泊渊。
对方还未放下手，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变异体。
哈!
小女孩饶有兴味透过变异体目光盯着他。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一个大魔法师!
等等…!她好像有点印象……
新加罗看过的档案一一浮现，在数秒后，她搜寻到了答案，在嘴中咀嚼。
陆…泊渊对不对？
档案好像说，他拥有三种质？
玩火，玩石头，还有一个玩十万伏特？
刚想到这，她就见识到了皮卡丘的威力。
雷电法王不过如此，那耀眼的电光把眼前的人类亮成了一只人形电鳗，接着刺眼的光芒射向变异体，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洞穿肉体、
质的威力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神秘的未知元素对变异体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轻而易举便洞穿了它的躯体。
然而变异体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低眸，似乎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己伤口，然后迈动步伐，朝着对方狠狠斩下。
陆泊渊毫无疑问侧身躲过，接着运用异能，用石头包裹劈下来的骨刃，于是正当变异体还在抽回骨刃的时候，就见一道白色的人影居然悠哉悠哉来到了他们交战的地点，揉了揉自己粉毛，接着咀嚼着泡泡糖，和变异体相互面无表情对视，接着把揣在白色卫衣里面的手拿了出来，啪嗒一下放在了它的骨刃上面。
变异体:？
下一秒，它企图抽动骨刃，然后发现了一件事情。
全身的肌肉好像僵硬，完全动不了。
小女孩:哇哦╹□╹
她想明白了!
这俩个人的异能……
她全都要。

第二十七章 见面倒计时

如何不被发现完美的溜出去，是顾瑶和楚沐歌需要解决的一大难题。
现在外面的出口大概都被军队的人堵住了，被看见的概率是百分百。
更何况现在她们还带了药剂，行动起来也没这么方便。
楚沐歌找过了，之前存放药剂的地方并没有她想要的那款药剂，以前听到传言说新加罗也在研制加强异能的药剂，看来是假的，或者说，还未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
难道这款药剂真的只能去另一个地方取了吗？
可是那个地方楚沐歌是真不想再去一次了。
“学姐，有路吗？”
顾瑶听见她询问，眼睛动了动。
还有路能出去吗？
——可能会有。
并非所有地方都已经被军队所控制，薄弱的地方还有几处，如果全力冲击，也许还会有逃脱的可能性。
实验室内的丧尸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时间不等人，得赶快行动才行。
貌似有出口离她们很近，先赶往那边吧。
……
小女孩操控着巨大的变异体，居高临下看着两个朝着自己操控的变异体使用异能的人类，感觉有些好玩。
小女孩:乐。
悠哉悠哉，她好像全程都是玩耍的心态，即便陆泊渊的攻击开始越来越带有侵略性，每次释放的异能，都会在变异体上面留下很深一道伤口。
而粉毛人类的异能貌似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散去，小女孩尝试着操控变异体进行挣扎，居然发现已经能够产生细微的颤抖。
他们的异能好像运用的炉火纯青，但是她能看出来，无论是那个用火用电的人类，还是那个能够将自己躯体定住的人类，亦或是自己同类身边的那个人类，其实他们都没有学会如何正确的运用质。
他们还没有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但是她可以，在她手上，她能够发挥出来。
她代表着进化，丧尸代表着进化，这是她的特性。
……这其中，也许并不包括自己的同类。
其实对于顾瑶，小女孩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同类太像人了，却又似乎不像。
但是小女孩很清楚一点:顾瑶和人类之间，有着非常相近的一处地方，那就是她也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要小女孩说的直接点，那就是顾瑶有点畏畏缩缩的，像个**版的丧尸女王，明明有着女王全部的能力，却不会彻底的运用。
就像是小女孩能够清晰感受到之前她操控白墨雪在那辆房车里的时候，发现那个短头发叫做白采薇的人类，也有激发异能的天赋，但是顾瑶却完全不清楚一样。
丧尸吃人，丧尸吃动物，丧尸吃一切能吃的、不能吃的肉。
但当你发现一只不吃人，还喜欢和人类待在一起，进化了却和人类一样不清楚自己潜能的同类，你或许也会产生些许好奇的情绪。
至少小女孩是这样。
丧尸女王之间是不可能合作的，因为她们天生会对其他同类产生敌意，并会试图吞噬对方晶核强化自身。
小女孩也是这样，她之前遇到过另一个同类，现在呢，那个玩意已经被炸弹炸的灰飞烟灭了。
但是神奇的是，她对顾瑶居然升不起这种情绪，没有想立即搞死对方的冲动，没有对方进入自己领地后感受到的冒犯。
好玩，像是养宠物。
丧尸女王之间因为那种见面就想掐架的负面情绪，合作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零。
但是现在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个顾瑶。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丧尸女王，假如极限只能操控一百只丧尸。
那么两只女王假如能够合作，就能操控两百只，甚至还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小女孩也无法完全说自己能够单挑打得过其他同类，但是假如能和另一只丧尸女王合作，这群殴获胜的概率，岂不是比单挑要强？
与此同时，陆泊渊的攻击也再一次降下。
这次的攻击直接朝着特殊变异体的脑袋而来，毫无阻碍贯穿，变异体挣扎的动作逐渐开始软下来，最终瘫软，似乎因为大脑被攻击，而彻底死亡了一样。
陆泊渊略带警惕，也没吝啬，又对着尸体来了几发攻击。
火啊，电啊，戳的这高大的尸体全是洞才罢休。
变异体的尸体一动不动，气氛陷入沉默。
就，这么容易就死了？
陆泊渊蹙眉，还是有点怀疑。
但是干耗在这里也不是事，还有人需要救援，试探性走了几步，然后继续谨慎补了几刀，见这玩意真死了，他才领着众人绕过尸体，开始往前走。
等他离开后，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高大变异体浑身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在它的胸腔，一个细小的东西正在蠕动。
皮肤开始崩裂，真正的大脑从其中探出，锋利的爪子割开躯体，吸盘似的嘴还吸附着一瓶灌着淡青色液体的试管瓶。
它从尸体内爬出来，然后嘴中吸附着试剂瓶，爬到了暗处的角落，接着上移，对向了通风管道。
现在需要运输药剂了。
……
顾瑶开始操控丧尸，企图冲破最后一道阻拦。
但是那些厉害的变异体，可能还得找另一个人合作。
“嗯？你说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很懒散:“帮忙？”
顾瑶传达了一条肯定的信息过去。
“可是我这里也是处于关键的时刻哎……”
顾瑶没说话。
“要不这样吧。”小女孩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开口，“我有一个计划，想在之后实施，你得答应我，怎么样？如果行的话，那么我这次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冲破出去啦。”
【……什么计划？】
“我现在还没完全想好。”小女孩声音很欢快，“放心，不会很过分。”
与此同时，那些躲藏在暗处的特殊变异体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女王指定的方向。
“丧尸不多啦，这是最后一批了。”
伴随着嘶吼声，在其他区域士兵的眼中，和自己作战的丧尸们，突然开始疯了似的嚎叫，接着不顾他们的扫射，拐弯跑去了其他道路。
？
这是什么情况？
同一时间，陆泊渊也收到了指挥部的消息:
L区开始汇入大量丧尸，幸存者区域已经有人在救援，其余队伍，立即去往L区进行支援。
陆泊渊满头问号蹙眉拐弯，现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作者补充）——
今天出了点事，差点没赶上，果咩

第二十八章 润

“嗯哼。”石糖挑眉，双手白色卫衣口袋一踹，开口，“总不能让它们出来吧？”
L区已经变成丧尸开party的场所了，全聚在那里，一个劲往外冲。
一开始还很文雅，一个个乘电梯上去的，后面可能是感觉这样效率不高，居然有变异体选择给电梯开了个洞，其余丧尸做了个人肉梯子，剩下的就攀附于自己同类身上，嘶吼着往上爬，颇为壮观。
军部现在忙的一塌糊涂，焦头烂额的。
其实丧尸倒也还好，倘若真跑出来了，其实也能很快得到解决。
这片区域已经被封锁了，有很多士兵静候在原地，等待它们的到来。
地下的实验室用不了坦克飞机，但是上面可以啊。
所以目前新加罗的领导层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现在外界已经炸开锅了。
舆论这种东西很可怕，一传十，十传百，后面什么离谱的说法都会出来。
民心是很重要的东西，甚至说，手底下那些兵也有家人，那些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有情绪的。
现在一个号称绝对安全的基地居然在自家下面关了一大群丧尸，这事要是搞得人尽皆知了，那么就真的变成局势一片混乱了。
更何况军部和异能部也一直是在明争暗斗，这一事件，双方无论谁走错一步，都是另一方绝对性的胜利。
……
顾瑶把自己已经叫了一堆丧尸往外冲的事情告诉了楚沐歌。
楚沐歌听罢，眨眼点点头，紧接着沉思数秒，开口:“那我们过另一边。”
顾瑶:？
“你傻呀。”楚沐歌要不是抱着盒子，不然真想揉揉顾瑶脑袋，“既然一堆丧尸往外冲了，那么这个地方的戒备肯定会更高，现在新加罗总兵力其实也没有很多，肯定会把其他区域的兵力也分过去支援，所以我们应该去其他门，趁着他们分散兵力的时候。”
好像有点道理。
顾瑶点头。
她操控丧尸打的很爽，送死送的也很爽，有点莽惯了。
楚沐歌看着自己手里的盒子，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在地上，接着从里面抽出来两瓶，递给顾瑶:“来，学姐，你帮我拿几瓶好吗？”
顾瑶懵懵接过，顺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面。
走路的时候会乒里乓啷响，真的不会破吗？
但是总比之后遭遇战斗的时候束手束脚要好多了。
楚沐歌同样也抽出来两瓶，放在自己卫衣口袋里面。
盒子太束手束脚了，主要是不能贴顾瑶。
虽然里面还剩了几瓶没拿走让楚沐歌有些肉疼，但数秒过后，立刻就释然了。
拿是可以全拿上，但是会有些影响战斗。
目前其实也够啦，哪里会用的这么频繁。
……
楚沐歌记忆很好，之前的地图全背下来了，知道一条能够抄近路赶往其他区域的路线。
这一路丧尸全去了L区，士兵们也走了大半，在赶路的途中，二人还听见了脚步声。
这种时刻，自然不是战斗的最佳时机。
楚沐歌拉着顾瑶躲在一侧，看着一队士兵快跑走过，在静待几秒后，才走了出来，继续前进。
不知不觉中，她异能已经开到了最大，头顶的猫耳倏动，无时无刻不在听着周围的声响。
“我这能力对付尸潮可没作用。”
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楚沐歌蹙眉，将顾瑶藏在身后，躲在暗处，悄悄看向声音来源。
粉发少女双手揣在白色卫衣内，对着自己身边的队长说道:“所以到时候打丧尸就靠你啦，拿火球闪电射它们，我在后面当花瓶给你哇塞呐喊助威。”
这是……石糖和陆泊渊。
楚沐歌看着二人走过，眯眼。
他们也来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顾瑶。
不能被看见。
等到声音逐渐远去，楚沐歌便牵着顾瑶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赶路。
得小心几个位置，一个是门口，一个是电梯，还有外面看守的警卫。
路上楚沐歌捡了一具尸体的枪支，装好了弹药，看着近在咫尺的电梯，深吸一口气。
摁下、
显示屏上出现了下降的标识。
几秒过后，门缓缓打开了。
顾瑶进入电梯内，看向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楚沐歌，在如今紧张兮兮的氛围下，轻声开口:“我…肚子……饿了。”
疲惫感也出现了，可能是因为这次一下子操控了太多丧尸的原因。
楚沐歌噗嗤笑了一声:“我记得这里有家禽卖，到时候我给你弄过来，学姐……你吃熟肉吗？”
顾瑶不知道。
之前牛肉干也能吃，熟肉应该也没事吧？
叮、
楚沐歌脸上的笑脸一下子消失，举起枪支，对准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门要开了。
缝隙逐渐变大，视野开阔起来，楚沐歌迅速环顾环境，立即锁定了不远处守着的两个士兵们。
在他们还在愣神准备举起枪支的功夫，立刻开枪。
正中额头。
双声枪响以后，尸体瘫软向后倒在地上，流出鲜血。
通往出口的大门紧闭，楚沐歌深吸一口气，回头，和顾瑶说道:“学姐，你闭着眼睛，到时候这样做。”
……
吱呀、
门缓缓打开了。
守在外边的士兵立刻警惕起来，端起枪支，看向打开的大门。
与此同时，一名少女的声音也急促响起了:“快、快帮帮我们!”
士兵没动，开口:“报一下身份，先出来。”
“Z-7093临时异能小队，编号为105001。”
黑发少女双手举起，头上有着猫耳，红色的眼眸看向士兵，缓缓于门内浮现出了些许身体。
这个编号是有效的，还好楚沐歌有关于新加罗的记忆，在“未来”，她也曾是这里的一员，和陆泊渊一个级别那种，自然知道一些编号。
这种异能小队编号一般都是应对特殊时间组成的，平时是空壳，但是会在分配任务的时候组队似的组出配合性较强的队伍，从而组成一个小队。
编号是她乱说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机会具体考证了。
士兵听了她的话，并未放下枪支，而是和身边的人开口:“去查一下编号。”
但是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楚沐歌暗中环顾四周，与此同时，身后的顾瑶也在偷偷观察。
一个、两个、三个……
这里的防卫的确较为薄弱，都没有直升机。
近处有六个人，远处可能还有四五个。
但是足够了。
于是几秒过后，楚沐歌唰的一下举起枪支，立即对着远处开枪。
与此同时，顾瑶的精神力也散开，紧接着，近处的六个士兵立刻全身开始颤抖，接着脑袋迅速炸裂。
战斗开始的猝不及防，楚沐歌眼瞳猩红，于黑夜中，好像把远处那些人的身影看的一清二楚。
每一次开枪，都会精准的贯穿一个人的脑袋。
在敌方的子弹射来之际，她已经拉着顾瑶侧身躲在掩体后，接着开始迅速移动。
生死时速，趁着还没包围，该跑了。

请假条

整理文章思路，构建后续剧情

第二十九章 病

大部分支援都去了L区，留在其他地方的士兵数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至少在楚沐歌拉着顾瑶开始跑的时候，身后的士兵尚未组织出一只像样的追击队伍来。
猫猫动用异能后速度很快，即便抱着顾瑶，依旧风驰电掣。
只可惜在奔跑时，有一瓶药剂从顾瑶口袋中掉了出来，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肉疼，只剩五瓶了，但也没办法。
警报声在身后响起，接着，整个世界都好像沸腾起来，楚沐歌回头望了眼顺意食品工坊，能见到通红一片，好像燃着火，天空上还盘旋着直升机。
警报声越来越近了，这是追兵接近的信号。
车辆内坐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追击这莫名其妙从基地内出来，然后和他们产生冲突的两名……神秘女性？
楚沐歌的外貌并没有被看见，顾瑶也同样。
黑夜似乎笼罩着浓雾，顺意食品工坊上空浓烟滚滚，在某一时刻，还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声。
è½°!
借着异能，楚沐歌和追兵拉开些许距离，立刻拐弯跑入了一个小巷内，然后在黑暗中奔跑，躲藏在了暗处。
警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难得的，顾瑶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楚沐歌在喘着杂乱无序的气息，心脏跳的异常快。
在沉默中，楚沐歌放下顾瑶，然后一声不吭。
贫民区因为发生的这一出事，被迫从黑暗中苏醒，有人从自己破旧的家中探出脑袋，但在看见天空的直升机时，又立刻缩回了脑袋。
在黑暗中，顺义食品工坊染着红光的场景格外显眼。
楚沐歌抱着顾瑶，在黑暗的小巷内站立了许久，接着咳嗽一声，迈动步伐，准备离开小巷。
——然而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准确来说，是那名治安官正站在小巷门口背对着她们低头写着手里的报告，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于是转头，瞧见楚沐歌和顾瑶，皱了皱眉:“你们……”
楚沐歌低着头没说话。
治安官眼中划过一抹警惕，然后开口:“小姐，我们收到消息，要登记这片地区人员名单，请问你来自……？”
楚沐歌没说话，动了动身子，准备转身。
治安官不再掩饰，迅速把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朝着楚沐歌呵斥:“小姐，停下，别动!”
然而还没等他把枪举起来，楚沐歌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跟前，眼中带着些许阴霾和暴躁，接着咔嚓一声折断了治安员的手臂，接着，单手握住对方脖颈提了起来。
治安员在挣扎，楚沐歌咳嗽一声，眼中翻涌着些许黑雾，接着，提着对方，对准旁边的墙壁，狠狠一砸。
鲜血、
治安官当场翻起白眼，奄奄一息。
楚沐歌沉默提手，准备再一次重复动作。
但是突然之间，她回头看了眼顾瑶，接着深吸一口气，咳嗽一声，麻溜扭断对方脖子，松手，让尸体落在了地上。
楚沐歌轻声开口:“……学姐，抱歉。”
大脑的思绪一片乱麻。
看来那些作为临时顶替而使用的药物作用越来越微弱了，现在副作用已经很明显了。
楚沐歌有点压不住那些暴躁的情绪，急促呼吸几下，恢复平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先回家。”
楚沐歌对着顾瑶轻声开口:
“好好……休息一下。”
顾瑶点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走上人烟稀少的小道。
楚沐歌维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表示先去贫民区和中心城的交界处再说。
——那里可以溜回去。
然而在抵达目的地后，楚沐歌沉默看着已经处于封锁状态的边界，一言不发抿了抿唇。
直升机在天空飞过，降下刺眼的光芒。
士兵们陆陆续续在行动，几批几批，前往指定的方向。
顺意食品工坊的区域亮着火光，隔得老远，也看的一清二楚。
黑夜成了火红的白天。
返程，重新退回小巷，楚沐歌踉跄了一下，扶了扶墙壁。
“学姐，对不起。”
这是她第二次对着顾瑶重复了。
其实……这次的事情不必这样闹得轰轰烈烈，她明明可以执行更好的计划。
可是她有点压抑不住了，莽撞的代价便是让自身和顾瑶陷入了危险。
临时选择的药物虽然能够压抑部分病症，但是没有特定的药物，终究还是不行。
……所以还是得重新回去那里吗？
毕竟如果不能缓解，她还能做出更多这种事情。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或者说一直都有，但是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那种孤独，痛苦，无法形容的难受和暴躁。
要不是这次顾瑶也跟来了，不然楚沐歌可能真的会选择直接朝着核心实验室一路杀过去。
但是不行，因为顾瑶在。
恰在这时，她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自己手。
冰冰凉凉，但不僵硬。
楚沐歌抬眸看向顾瑶，瞧见对方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发觉自己看向她，还轻声开口:“……我真的…饿了……”
楚沐歌:……
天上的直升机呼啦啦在吹，外面还有士兵在巡逻，在这种时机，顾瑶表示肚子饿了。
好吧，正常，也许丧尸脑袋里吃比命要重要点。
顾瑶好久没和楚沐歌说过饿的话题了，这次开口，想必是真饿坏了。
看来操控丧尸消耗的还挺多的。
“学姐，等我们出去，我就带你去吃。”楚沐歌捋一捋顾瑶发丝，轻声开口，“再忍一下好嘛。”
顾瑶犹豫点头，然后拍了拍楚沐歌肩膀。
——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她哪学来的。
楚沐歌咳嗽一声，抬眸看向漆黑色的天空，眯了眯眼睛。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无法回头，赶紧找到出路，接着准备准备去往那个地方吧。
她有点撑不住了，她必须要撑住。
楚沐歌不会想让自己伤害到顾瑶。
贫民区也有居民楼，找到，住宿。
被房主发现，杀掉……
楚沐歌甩了甩头。
被发现，可以绑架，反正之后她们就要离开新加罗了。
不过那个地方啊……
有点距离，还得想办法出新加罗。
楚沐歌感觉脑壳有点疼。
若不是没药了，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去那里。
那个让她拥有异能的地方。

第三十章 抛弃不了

楚沐歌从来没有过多提过自己异能的事。
无论是在顾瑶看的小说中，还是在现实。
其实对于顾瑶来说，楚沐歌还是太神秘了，她好像离顾瑶那么近，又好像离顾瑶那么远。
她能够对着顾瑶说，学姐!贴贴!
也能一个人悄悄溜到夜色下，独自抬头看向无垠宇宙中孤独的月球。
——其实月球并不孤独，楚沐歌也是。
月球围绕着地球转，而楚沐歌，也在试图围绕着她的地球转。
楚沐歌和月球太像了，不会自己发光，也被陨石砸伤过，只不过一个坑坑洼洼在表面，一个坑坑洼洼在内心。
幸好有地球的存在，用无形的手框住了她，不让她胡乱飞走，最终一头栽进黑暗无边的宇宙之中。
她上演着和月球一样的故事，同样有个地球，能够在她最为孤独无助的时候，对着她说，她上面有嫦娥，她上面有月兔，有花好月圆，也亦有阴晴圆缺。
楚沐歌很爱很爱顾瑶，也希望自己能够像月亮一样，诞生于地球之后，接着与其共同厮守，从今日，最终抵达时间的尽头。
……
楚沐歌发烧了。
新加罗格外重视这次的意外事故，丝毫没有懈怠，准确来说，搜查力度还在加强。
楚沐歌原本想溜进一个小区内，但是却发现那里已经封锁了。
还好她反应及时，在巡逻士兵发现她们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
太狼狈了。
楚沐歌觉得，错在于她。
如果她能稍微再压抑些许情绪，多想想计划，也许最终就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了。
但是事已至此，没有能够弥补的可能，她只能小心翼翼不让顾瑶受伤，最终逃出生天，离开新加罗。
为了安全起见，她异能一直处于开启状态，就在这种状态下带着顾瑶躲了大半夜，直到地平线出现了光，初阳缓缓升起，士兵们的数量减少，才敢松缓部分神经，退散了些许异能。
突然脱力，楚沐歌两眼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顾瑶盯了她老半天了，立刻拉住对方手，没想到楚沐歌是真卸了力，顾瑶一时间没拉稳，差点连同楚沐歌一同栽倒。
还好最终还是没有发生这么丢脸的事，顾瑶力气变大了好多，面无表情拉住楚沐歌，让对方有余力恢复过来。
楚沐歌摆摆手，轻声开口:“没事了。”
倔吧你。
顾瑶不信，依旧扶着她，一言不发。
楚沐歌也面无表情和她对视，接着，目光飘忽，开口:“学姐，我是不是搞砸了。”
顾瑶想了想，点头。
确实，她们好像回不了家哎。
没想到这话一出，这猫更失落了，连带着猫耳也耷拉下来。
楚沐歌没药，好像会变得比她还傻。
顾瑶又想起一开始见到楚沐歌时候的情形了。
那时候楚沐歌是真吓人，好像还掐过她脖子来着。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噢……她又不需要呼吸，掐着貌似也没事情。
楚沐歌好久没犯很严重的病了，之前那几次，好像掐过她以后，就缓解了好多哎。
也不知道顾瑶想通了什么，突然对着楚沐歌轻声开口:“你…不舒服……可以…掐我脖子……”
楚沐歌:？
楚沐歌:？？？
她满脸震惊看向顾瑶，也不知道自己干了啥让顾瑶有了这种想法。
这不是家暴吗？不行，她楚沐歌不家暴。
顾瑶好像猜到她想什么，于是也温吞吞补充:“不重……就好。”
不重，不受伤，能缓解症状就好。
楚沐歌蹙了蹙眉，看着顾瑶白皙的脖颈，突然之间，脑内划过一个词语。
——情、趣。
脸微微红了红，她甩了甩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倒到垃圾站。
然而这脸一红，就再也没退下去过。
有些晕乎乎的，顾瑶扶着她，瞧见楚沐歌有些摇摇晃晃的模样，面无表情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楚沐歌额头上。
热热的。
顾瑶手冰凉，楚沐歌下意识蹭了蹭。
发烧了。
异能的过度使用终究会反噬，其实楚沐歌并不是这次一下子用过度了，而是之前不断积累，直到今日一同爆发。
强行使用异能，副作用其实非常明显。
在这种情况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也好像沸腾起来，楚沐歌急促咳嗽了几声，眼中划过一抹混乱。
“学姐，对不起……”
又来了。
顾瑶没吭声。
她不是很喜欢听对不起这三个字。
楚沐歌之前一直在压抑发病，在初期时那种随意释放情绪的模样在遇到顾瑶后，就被她彻底压制下来，可是这样久了，会憋坏的。
顾瑶其实不太介意楚沐歌对自己怎么样……不，别把她搞挂了。
顾瑶觉得自己的命还是很重要的。
也许以前的感情逐步消失了，但是惜命这点不可能忘却。
顾瑶扶着楚沐歌，准备在某一处稍微休息一下。
发烧，需要吃药。
可是这里哪有药。
楚沐歌已经被烧的迷迷糊糊的，被顾瑶安置着坐在墙边，半阖着眼睛，嘴中嘀咕着什么。
顾瑶暂时想不到好办法，但却依旧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听见楚沐歌在轻声自言自语，于是凑了过去，准备听听她在说些什么。
只可惜这些只是支离破碎的语言碎片，无论怎么倾听都无法知晓内容。
放弃，顾瑶挺直腰板，准备看看周围环境。
恰在此时，她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大腿。
楚沐歌有些迷迷糊糊的，目标倒是很清晰，抱着顾瑶不放，抬头紧紧盯着她。
在互相对视数秒后，顾瑶听她带着点失落开口:“你要走了……”
顾瑶顿了顿，实话实说:“……不走。”
“要走。”
“不……走。”
“要走。”
“不走。”
“要走。”
“噢。”
这声噢顿时让楚沐歌一个激灵，立刻出言阻止:“不行，你不能走!”
顾瑶没吭声，低眸看着她抱着自己大腿，毫无波澜的内心也升起一股无语的情绪。
“你…让…我走的……”
顾瑶不太会撒谎，她只会和楚沐歌实话实说。
“不行!绝对不行!”猫猫炸毛，迅速开口，带了点无理取闹的味:“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这次绝对不行，我等了你这么久……”
她嘀咕着，眼睛眯起，好像有些犯困:“我都以为你是假的……我都怕你不来了……”
怕打开那个仓库门，里面没有学姐，一切只是名叫楚沐歌的小女孩的梦。
怕她依旧是那个孤身一人的楚沐歌，哪怕在死前，内心也没有任何留恋。
“所以你不能走了……”
顾瑶看着低头看着她，瞧着她一直抱着自己大腿，抬眸沉默。
她和楚沐歌以前见过吗？什么走不走的。
顾瑶很严肃，严肃到脑内终于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好饿……—q—

第三十一章 发烧

深呼吸、
楚沐歌想试着做点什么事情来让自己提神醒脑，不至于在半路就因为反胃和眩晕感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于是她揽着顾瑶脖颈，眯眼轻嗅对方气息，却发现效果适得其反，自己反而越发困倦起来。
顾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迫不得已做了老妈子，看着迷迷糊糊的楚沐歌，人性化的轻叹一口气。
生活不易，顾瑶叹气。
她自己还在饿肚子呢，现在却还得照顾一个因为病症和副作用看起来有些焉巴巴的楚沐歌。
可是……她们要去哪呢？
她搀扶着楚沐歌，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似的，抬眸看向在初阳下逐渐展现自己轮廓的城市，有些迷茫。
新加罗的警卫们依旧还在搜查，她们明目张胆出现的话，到时候绝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沐歌好像放弃了思考，顾瑶摸摸她额头，抚去上面部分热气，看向小巷外面。
——有治安警车驶过。
顾瑶有些想念自己在实验室内关着的丧尸小弟们了。
嗯，即便是临时的，但也依旧是嘛。
与丧尸们的连接几乎已经全部断开，看来军部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区域性的危机快要彻底结束了。
她们得想办法躲起来才行。
毕竟等军队或者异能者们清除完丧尸，下一个想到的，就肯定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个母体。
这事肯定已经在他们内部传开了，到时候，搜查力度还有的加大呢。
顾瑶什么也不懂，她只是一个萌新丧尸。
戳戳楚沐歌有些发烫的脸蛋，和对方迷迷糊糊睁着的双眼对视，顾瑶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楚沐歌轻声嘀咕起来，微微眯着眼睛，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好吧，看来猫猫是叫不醒了。
顾瑶放弃，面无表情扶着她，呆站在小巷内，不清楚路在何方。
直到她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女童声:
“姐姐……？”
顾瑶转头，看向那道娇小的身影。
王琪琪略微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看向顾瑶和楚沐歌。
顾瑶发现这小孩在叫她，于是眯起眼睛，瞅着对方看了半天。
……她不是很认得出来。
她现在总感觉人类的小孩子都长得一模一样，也就高矮胖瘦不同，穿的不同，其他好像都长得一样。
直到对面的小孩小心翼翼开口，她才反应过来。
“姐姐……我叫王琪琪……你还记得我吗？”
顾瑶有点印象。
好像在好早之前，她和楚沐歌在商业城见到过这个小孩子。
……
王琪琪带她们去了自己的家。
贫民区的家不要奢想会有多么的豪华舒适，能住就行了。
一栋破旧的阁楼，王琪琪和她母亲就住在这玩意的最高层。
阁楼离顾瑶之前藏匿的小巷很近，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让她们再一次相遇到了一起。
楚沐歌被送过来就医了。
王琪琪的母亲是医生，即便很惊讶会在这里重新看见顾瑶和楚沐歌，但瞧见楚沐歌的模样，还是二话不说开始帮助发烧的楚沐歌延缓病症，一股脑栽进救治之中去了。
于是原地只留下了顾瑶还有王琪琪。
不，准确来说，王琪琪的母亲似乎很害怕顾瑶会做些什么事情，于是拐弯抹角想让王琪琪跟着她，但是王琪琪只是摇头，看了眼顾瑶，索性便选择留在这里陪她。
“……姐姐，外面是你们干的吗？”
王琪琪很聪明，听见警报声立刻便联想到这一切也许和顾瑶她们有关。
顾瑶点头。
王琪琪微微张嘴，得到了顾瑶同意的答案，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过多询问。
在下一秒，她轻声开口:“谢谢姐姐。”
她还在感谢之前的事。
顾瑶淡淡看向她。
王琪琪盯着她灰白色的瞳孔，咽了口口水:“姐姐…你…你需要喝茶吗？”
尴尬的氛围在一个人类和丧尸之间略微弥漫。
顾瑶清楚对方努力想同自己找点话题，于是微微张嘴，开口:“不……用。”
要么别开口，一开口，就是一鸣惊人。
王琪琪好像在重新构建三观，惊讶看向顾瑶:“……姐、姐姐，你能说话吗？”
丧尸能说话吗？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声不吭，就好像之前那一幕是假的一样。
但是王琪琪内心那些紧张一下子消失了好多。
她看向顾瑶，带着点好奇，孩童的好奇心让她下意识凑过来了点，就好像顾瑶是什么稀奇的玩具，着实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对方的举动没有恶意，顾瑶见她接近，也没有抵触，反而缓缓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和王琪琪对视。
她也是个大孩子。
……
楚沐歌烧的很严重。
王琪琪的母亲让楚沐歌躺在床上，为她简单处理了一下症状，便坐在一侧，微微蹙起眉。
治病需要耐心，不能操之过急。
她把手放在对方额头上，深吸一口气。
很烫，也很难受。
楚沐歌闭着眼睛不适应动动身子，却始终睁不开眼，就好像黏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大脑内逐步形成的梦境。
她要做梦了。
在这种最难过的时刻，做梦。
……
梦是杂乱无序的，人处于这里，也好像被它吞噬，融为一体，也成了混乱的一员。
梦境会呈现人一生记忆非常深刻的画面，然后把它们杂糅，拼接，成为一个四不像，胡乱的塞到你的大脑内。
所以楚沐歌不喜欢做梦。
每次她做梦，准没什么好事。
全是噩梦，没有一星半点能够留恋的东西。
她梦见过自己被插满管子，梦见自己第一次杀人，梦见自己死亡，也梦见过顾瑶。
在天马行空的梦中，她第一次发觉自己是那么渺小，也是那么敏感。
好像只看对方的背影，就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顾瑶会走一样。
楚沐歌不想让她走，这事她已经体验过一次了。
心灰意冷，失去方向，最终自甘堕落，和另一个未来世界的自己一样选择去往宣传中的那个地方进行实验，就好像只有这样做，她才能从亿万的人群之中脱颖而出，就好像只有这样做，顾瑶才会再次出现一样。
楚沐歌害怕孤独。

第三十二章 四五岁，是丧尸

顾瑶在看王琪琪玩玩具。
这一家人来新加罗后的日子算不上多少好，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王琪琪的母亲是医生，就职于贫民区一个救助站，所以能在贫民区分配到个两室一厅。
王琪琪手上的玩具是个有些破旧的小白兔，这是她在来到新加罗前，和其他幸存者在搜刮物资时，在一个小卖部里找到的。
说是玩具，其实更像是她的伙伴和珍藏品，她给它擦了擦灰色的毛，小心翼翼对着那塑料眼睛吹气。
顾瑶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她给那只兔子“洗澡”。
她也有玩具来着，是个红色的玩具小汽车，火柴盒大小，不过没有带过来。
丧尸的生活太枯燥无味了，她失去了大部分的欲望，现在除了偶尔会想吃东西以外，就是本能性的想要活着。
能勾起她情绪的东西很少了，她见过其他人的死去，无论是丧尸还是人类，都无法让她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可是那些玩具不同。
准确来说，顾瑶看见它们，就像是猫咪看见了绒布球，目光情不自禁就会转过去看。
倒也不是有想玩的兴趣，就是单纯的好奇。
顾瑶无法理解人类所谓的“娱乐”。
这对于她来说太深奥了，她现在依旧处于初期了解人性的阶段，还无法理解这么深层次的情绪。
但是她会好奇。
她以前也是人，也需要娱乐，她也许会熟悉这种感觉，她也的确有一点点这种单薄的感觉。
哪怕只是一点点，在毫无波动的内心，也显得格外明显。
她看着王琪琪过家家似的给玩具兔子打扮，好像整个人也陷入了其中，成了一个默默不语的观察者。
但是这视线太直勾勾了，王琪琪很敏感，拿着玩具兔子的手一僵，接着看向顾瑶，支支吾吾了半天。
顾瑶和她沉默对视了一会，接着灰白色的眼睛移动，看向了其他地方。
恰在这时，王琪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个……姐姐……你也想玩吗？”
顾瑶听见她在叫自己，于是又把目光转了过去，接着缓缓移动，看向对方递来的玩偶。
毛茸茸的，摸着很舒服。
……
楚沐歌醒了。
她昏迷的时间很短，神经一直都没有彻底放松，在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就立刻睁开眼睛，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看着她突然炸毛，王琪琪的母亲吓了一跳，连忙开口:“没事没事!别紧张!”
女人的声音？
顾瑶呢？
楚沐歌立刻看向来源，没有松懈，接着愣了愣。
她记忆力很好，这女人她见过。
好像是被那个自己同期实验室的小混混打过的女人？还有一个女儿？
楚沐歌想说话，然而刚张嘴，就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咳嗽一声，王琪琪的母亲立刻把杯子递了过去:“水喝了。”
楚沐歌接过，但是没喝。
王琪琪母亲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无奈开口:“喝吧，没事的，要害你们我早害了。”
“顾…瑶呢？”楚沐歌声音带着点沙哑。
“你是说你身边那个丧尸吗？”王琪琪母亲有些犹豫，“她…在外面，和我的女儿一起。”
说实话她也很担心自己女儿会不会有事，毕竟丧尸什么的……
她的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了，即便对方是一个很神奇的丧尸，但王琪琪母亲还是有些忐忑不放心。
楚沐歌沉默点头，接着一口把水喝完，就准备下床。
“哎哎哎，你不再躺一下？”王琪琪母亲连忙阻拦。
“没事。”楚沐歌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病依旧在发作，不是睡一觉能解决的，现在关键就是去找到特制的药剂才行。
而那种药剂，是在老远的另一个实验室。
楚沐歌现在得摆正好心态。
这距离，她肯定会发病，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先把心态放好，做到即便复发了，也不能真正伤害到顾瑶。
顾瑶不在身边，她不安心。
习惯了有顾瑶陪着，以前频率低还好，现在天天待在一起，她反而开始有了依赖性，已经有些离不开对方了。
不安感。
房门被急匆匆推开，她跑出门，环顾四周，接着看向客厅的方向，悬挂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顾瑶在这里。
她正双膝跪地，手里拿着那个玩偶兔，对面是王琪琪，好像在玩着过家家。
王琪琪嘴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说什么，顾瑶沉默听着，手里的动作幅度也很小，与其说是参与了其中，倒更像是一个看客，只不过那神情很严肃，似乎真的进入到了王琪琪的过家家游戏之中。
“姐姐，帮我一下。”
王琪琪的话只有顾瑶能听懂，她点点头，接着把兔子玩偶放在地面，然后拿起玩具水壶，悬在半空。
“倒，倒杯子里面。”王琪琪把玩具茶杯放好，整整三个，聚在一起。
顾瑶表情很严肃，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你就是能感觉到她很严肃。
玩具水壶里似乎真的有水似的，顾瑶拿着它，按着操作倒着不存在的茶，完美配合了王琪琪的游戏。
王琪琪好久没和人玩了，这里几乎没有小朋友，至少，她身边没有。
她只有一个玩偶兔子当朋友。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玩伴，即便对方比自己高的多多了。
顾瑶也觉得有点意思。
她并没从其中获得什么快乐，也没觉得多少好玩，她就是单纯觉得有点意思。
就好像她这样做了，就和人类接近了一点。
看着满脸开心的王琪琪，她也随之感到了淡淡的快乐。
就好像你看见一个婴儿莫名其妙在笑，有时候你也会随他开心起来似的。
虽然这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有些幼稚，但是顾瑶毫不在意。
楚沐歌也不在意。
她早就悄悄坐在了沙发边，看着二人游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王琪琪的母亲也走了出来，看见在地面玩的二人，也颇有些惊讶。
但这是好事。
她坐在沙发另一侧，同样和楚沐歌一样看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朝楚沐歌开口:“她是丧尸吧？”
即便知道答案，她还是重复问了一次。
楚沐歌点头:“是。”
“那她……有智商吗？”应该是有的。
于是王琪琪母亲又改口:“几岁啦？”
怎么和关爱智障儿童一样。
楚沐歌也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数，她看向顾瑶身后，轻声开口:“不知道，大概四五岁吧。”
假的，乱说一个得了。
其实顾瑶很聪明，和成年人一样有自我判断能力，虽然有些不完整，而且某些地方会有点幼稚，但这也正常。
顾瑶:(ー△ー)
顾瑶其实也听到楚沐歌的回答了，她顿了顿，接着依旧拿起玩偶娃娃，把它放在了玩具椅子上面。
哈，她四五岁。
四五岁就四五岁吧。

第三十三章 她们的爱是真理

“我们会在后天去一趟中心城。”
王琪琪母亲给楚沐歌泡了杯茶，顺便问道:“呃……她要吗？”
楚沐歌看向顾瑶，后者正双膝跪地认真和王琪琪玩着玩具，于是摇了摇头。
丧尸喝茶？不敢想。
顾瑶那副模样的确认真，都不像是在玩，王琪琪说怎么怎么做，玩具放哪的时候，她都会认真执行，就好像一个建筑师似的。
楚沐歌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接着缓缓移开视线。
不过即便再怎么认真，一个成年人，一个漂亮大姐姐，拿着个玩具有些迷茫痴呆（bushi）的和一个小孩子玩耍，看久了，就总感觉……
可能她脑子有点问题。
好吧，的确有点问题。
至少王琪琪妈妈看过去，真感觉和楚沐歌说的一样，就说个四五岁的孩子。
但这可冤枉了顾瑶，其实她智商还是在的，只是行为上有些“返老还童”罢了。
还好她不会读心术，不然绝对会立刻停止探索小孩对于玩具的兴趣，和王琪琪母亲解释一下自己的智力问题。
“所以后天是个突破点。”楚沐歌看向窗外。
警报声已经停了，但是毫无疑问，依旧有无数守卫还在巡逻着。
“我们来新加罗后，一开始收编进入的其实是中心城的诺爱救助中心。”王琪琪母亲迟疑了片刻，叹气，“但是后来……你知道，我们无依无靠，救助中心也只能容纳下固定的人数……他们那些有关系的……”
“不过也算好了。”王琪琪母亲看向自己女儿的方向，笑了笑，“至少还是有工作，也有住所，只是被调到这里罢了。”
她是被不正常手段调走的，其实名字依旧挂在中心城那边。
所以每月的那么几天，她都要按照规定回去报告一下。
“后天我可以进去。”
楚沐歌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将内心一些混沌的情绪压制下去:“不过你们进入肯定也需要检查身份，我不可能跟着你们进去，所以，只能问问你能不能到达那里后，帮我通风报信了。”
王琪琪母亲点头，没有拒绝:“告诉谁？”
“……”楚沐歌没在第一时间回答。
陆泊渊肯定不行，楚沐歌也无法向他解释为什么她和顾瑶会来贫民区，更何况现在实验室还出现了意外，是个人都能察觉这其中有猫腻。
她也不清楚陆泊渊知不知道她们已经不在中心城了，只要陆泊渊没有心血来潮去拜访，应该就暂时不会发现。
所以剩下的人选只有两个人，那就是白氏兄妹。
中心城的人可以通过担保的方式，让处于贫民区的人出来，她们只要联系上这俩人，就可以过去中心城了。
其实楚沐歌是带着手机的，原本想的也是在必要的时候联系一下其他人，但是令人头疼的是，手机坏了。
物理损坏，屏幕有很深的裂缝，手机也打不开，不知道是不是逃跑的时候弄坏了。
楚沐歌没准备把它丢了。
这手机有顾瑶照片呢。
“你去那里以后，留意一下白采薇和白采携两个名字。”楚沐歌说道，“在诺爱救助中心名单上应该会留有号码，你到时候去报备的时候可以看一下。”
白采携在那里接受过治疗，这么多天，应该也有中心城标配的通讯设备了，找到的概率很大。
王琪琪母亲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留意一下的。”
楚沐歌咳嗽一声:“谢谢。”
“不用不用。”王琪琪母亲连忙开口，“你帮过我们的，我记得你的好的，这只是报答。”
当初要不是楚沐歌救了她们，不然，她也许真的会被那个男的杀掉。
也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王琪琪母亲有些悲伤起来，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她当初真的是有些绝望了，自己的丈夫被异能者活活打死，自己居然也被做了那种事，那人还有暴力倾向，王琪琪母亲是真的担惊受怕，生怕自己的女儿也会被波及。
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她女儿了。
“你理解吗？”王琪琪母亲有些哽咽，看向自己女儿的方向，和楚沐歌说话，“我现在真的不是为了自己活着。”
末世来的太突然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真的是一场天塌下来的灾难。
王琪琪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她的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医生，她应该在温馨的环境中看书写字，而不是在破旧的阁楼内拿着一个同样灰蒙蒙的老旧玩偶，在绝大多数的时间内自己过家家。
但是对于现在大多数孩童来说，王琪琪依旧是幸运的。
至少她的母亲把她保护的很好。
“我理解的。”
突然，楚沐歌开口回应了王琪琪母亲如同自我倾诉的话语。
王琪琪母亲愣了愣，看向她。
楚沐歌脸色平静，看向她应该看向的方向，看向她眼里唯一的一束光，淡淡开口:“活着也是为了其他人而活着。”
她说过，顾瑶救了她，所以她也要救顾瑶。
顾瑶现在很迷茫，那她就应该拉对方一把，就好像顾瑶曾经为她做的那样。
顾瑶真的救过她，在夕阳下的天台上，她真的救过。
楚沐歌有两世的记忆对比，所以才能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奢侈且美好的一件事。
她本不应该收获这种爱的，天上掉馅饼似的砸中她，一点也不真实，晕乎乎的，像极了一个脆弱的梦。
就好像轻轻一戳，这梦就会如同泡泡似的被戳破，轻飘飘的一声“啵”，然后便无影无踪。
但是这是真实的，楚沐歌在最初获得另一个自己的记忆的时候，曾无数次掐过自己，无数次反问自己这是不是真的，但一切都好像在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真的会有一个人，能够奇迹般的在她昏暗的生命中出现，好像跨越了无数璀璨的星河，最终抵达她的世界。
楚沐歌当然爱顾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好像月亮绕着地球转，就好像果树长出果实，就好像潮汐，涨了又退，退了又涨。
就好像真理。

第三十四章 准备前夕

两室一厅。
今晚，楚沐歌睡在沙发上。
王琪琪的母亲热情好客，其实一开始的打算，是让楚沐歌睡在房间，自己和女儿在客厅睡一宿的。
但是楚沐歌推脱的很迅速，立刻摇头开口：“你们睡就行。”
这毕竟是对方的家，楚沐歌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她并不在意王琪琪母亲对于她的那种感激，实话实说，她当时真的只是徒手之劳，也没想到会有再次碰到这俩人的一天。
在上一世......姑且叫做上一世吧，楚沐歌自始至终都没碰到过这两个人过，也许，她们早就死在了那个商业城，也或许，默默死在了新加罗后面会爆发的尸潮之中。
拥有另一份记忆的感觉很奇妙，楚沐歌能够清晰意识到事物之间无限的可能性。
每走一步，都会有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结果。
......
母女二人虽然住在贫民区，但是生活质量依旧比这里真正的居民们要好得多。
洗手间的水龙头冒出热水，楚沐歌面无表情擦拭自己双手，然后把王琪琪母亲送的临时毛巾拿出来，将它打湿。
洗澡当然不可能洗，但是楚沐歌怕脏，一天不清理自己就浑身难受，于是最终，还是选择擦拭一下身体。
黑色的卫衣被她缓缓脱掉，放在马桶盖上。
这衣服也有点脏了，染着点不知名的血。
少女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接着深吸一口气，看向厕所内的小镜子。
镜中的自己同样喘着气，好像连续不断狂奔过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着越发加粗的趋势。
难受。
胸闷。
她不敢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只好低下脑袋，让发丝垂落，遮住自己的眼帘。
时间很紧迫，看来即便她离开贫民区，也不能久留在新加罗了，不然迟早要出事。
她必须去自己异能的激活地去看看，顺便找找那些药剂还剩下多少。
呼气、
吸气。
她已经替顾瑶擦拭好身体了，所以可以趁现在独自一人调整一下状态。
这次病症来的并不意外，她滥用尚未觉醒的异能，还是超负荷使用，不发病才怪。
还好她压的够快，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其他人的事情。
但是这病就像弹簧，你压多了，到时候反弹的也越厉害。
现在已经有点这种征兆了。
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之前在给顾瑶洗澡的时候，她就有点压抑不住那些情绪，看着对方白皙的躯体，她居然升起一些焦躁的情绪，似乎想把顾瑶抱紧，狠狠地抱紧，融进骨头里那种。
但是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看着自己的模样，楚沐歌又萎了，最终做的，只是沉默帮她擦拭完身体，接着就让顾瑶在外边等着，自己则进入了厕所内，开始平复心情。
这样不是办法，她总得做些什么。
......
顾瑶都快忘了睡觉是什么滋味了。
睡觉有滋味吗？
她看着楚沐歌拿着被子躺到了沙发上面，歪了歪脑袋。
今晚有月亮，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顾瑶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楚沐歌躺在沙发上，瞧见她看着自己，笑了笑：“学姐，怎么了？”
顾瑶沉默摇摇头，接着去了另一处沙发，开始拍拍上面的枕头和被子。
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枕头和被窝，就好像她也可以睡觉一样。
顾瑶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热，也感受不到困意。
这只丧尸开始模仿起人类的行为，学着楚沐歌躺在沙发上，然后盖上被子，回忆自己以前睡觉是什么滋味。
然而那双眼睛依旧在黑暗中睁着，直勾勾看向天花板。
楚沐歌这次也没有什么困意。
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看顾瑶，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她究竟在干些什么。
顾瑶就是在发呆，一动不动。
顾瑶微微张着小嘴看天花板，而楚沐歌在暗搓搓看她。
就这样持续了好久，直到楚沐歌开始轻声说话：
“学姐，你怕我吗？”
什么奇怪的问题。
顾瑶目光缓缓移动，看向对方的位置，接着轻微摇了摇头。
不怕。
又是良久的沉默。
没事，夜还很长，足够她们挥霍。
“那你怕过吗？”
顾瑶很诚实，听到这话，立即点头，
怕过，在一开始见到楚沐歌的时候，那是真的怕。
她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的情绪了，就连为什么会怕楚沐歌都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楚沐歌在遇到顾瑶前并没有压制病症，导致她行为上有些暴躁，当时着实把顾瑶吓得不轻。
现在倒是不会了，顾瑶失去的感情多了，也有些云淡风轻起来，就算楚沐歌当着她的面发病，她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大感觉。
顾瑶点头的动作被楚沐歌看见了。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接着开口：“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努力不......”
“都是...你。”顾瑶打断了她的话，摇头。
楚沐歌愣了愣。
都是你。
无论是在压着各种情绪的楚沐歌，还是释放这些情绪的楚沐歌。
顾瑶现在是一张可以绘画的白纸，有无数的空间能够让人探索，无论是哪一种楚沐歌，都能占据其中的一部分位置。
楚沐歌真难受的话，不用压抑，释放就好了，顾瑶有足够多的空间接收，
楚沐歌听懂了顾瑶的意思。
她莞尔一笑，躺在沙发上，接着背过身，轻声开口：“但我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种事。”
顾瑶也许不讨厌那副模样，但是她讨厌。
“所以我希望...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楚沐歌说话支支吾吾的：“我希望学姐能宽容宽容我。”
她打了一个预防针。
顾瑶点头。
事实证明，预防针还是有效的。
在不久的将来，在楚沐歌彻底压抑不住内心那些情绪时，顾瑶肯定就会想起在这个夜晚她和楚沐歌短暂交流的话。
楚沐歌很清楚那种状态下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视生命为草芥，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但是却有着对于顾瑶趋近于疯狂的热爱。
的确应当是热爱，她看向顾瑶的时候，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想法。
——她是她的。
每一处肌肤，每一个角落。

第三十五章 扩张

几天前。
破败的道路没有人清理，风一刮，就扬起了灰尘。
皱巴巴的破碎报纸随着风吹起，落入玻璃碎裂的店铺内，无声重新落在地面上。
在店铺角落，肥硕的身躯蜷缩在那里，身上的肿瘤狰狞恶心，它用肥胖发白的手抱着自己脑袋，泛白的眼睛无神看着地板。
乒里乓啷、
靠近店铺门的地方传来器物碎裂的响声。
其实那玩意早就摇摇欲坠了，看来有其他什么东西进入，导致它彻底摔落在了地面上。
声音立刻吸引了肥胖丧尸的注意力，它唰的一下抬起头，注水般的肥胖脸庞看向声音来源，一转之前迷茫的模样，开始晃悠悠起身。
穿着的大号工作服已经肮脏不堪，还沾着血迹，它摇摇晃晃行走着，嘴里开始发出破碎是细微声音。
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没有丝毫退缩，就光明正大出现在了肥胖丧尸面前。
肥胖丧尸灰白色的眼睛看向人影，在凝视几秒后，丝毫不感兴趣的移开，开始漫无目的的移动。
原来，那身影也是一只丧尸。
高高瘦瘦，双眼发白，肌肤死灰。
然而在下一秒，在肥胖丧尸移开目光的下一秒，高瘦的外来者就张开了嘴巴。
越长越大，像是脱了臼，还能看见撕裂的肌肤。
噗呲、
细长的舌头像是弓箭，迅速射出，然后贯穿了肥胖丧尸的脑袋。
肥硕的尸体瘫软倒在地上，肌肉松弛，像是烂番茄，又像是融化的冰淇淋。
舌头开始像蛇一样缓缓缩了回去，重新回到了高瘦丧尸的口中。
看见肉毯的食物被自己成功捕获了，高瘦变异体非常满意，嘴里开始发出支离破碎的语言:“…营…养……长大……”
下一秒，它浑浊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好像带了点灵性的光，就连呢喃的话语也立刻停止。
顾瑶操控着这具身躯，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眼睛缓缓看向不远处的肥胖尸体。
啊。
看来肉毯的生长计划进行的很成功，根据反馈的信号，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准备扩张了。
顾瑶和楚沐歌在来新加罗的路上，在一个小镇播种过肉毯。
那肉毯没有死亡，相反的，活的非常健康，到现在，已经成功覆盖了整个小镇了。
血肉蠕动的小镇非常掉san，其中还孵化着一些用顾瑶获取的DNA拼出来的怪物。
要孵化这些变异体，需要的营养太多了，一个小镇完全不够。
说来也是有趣，其实着小镇上的肉毯顾瑶差点都要忘了，因为这毕竟不是游戏，不可能操控的每个单位都会标记出来，顾瑶得记得这段精神链接才行，但是即便没有顾瑶的关注，这肉毯却好像自己有了部分灵性，正在不断下意识沿着顾瑶的思想扩张。
就连底下孵化出来的丧尸，都好像带了点智慧，还会时不时嘴里蹦出一段无意义的话。
这些话，大多数都是和顾瑶所经历或者记得的事情挂钩的。
这种现象，在小女孩那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是独一无二的。
有丧尸在无意识间，突然开口说了个楚沐歌。
这对于顾瑶来说好像是一段特殊的波动，立刻被她察觉到了，沿着精神看来，才发觉自己还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一个被肉毯覆盖的小镇。
看起来很厉害了，但是假如被人类发现，还是几颗炸弹的事情。
所以接手了这一财产，顾瑶立刻决定贯彻自己的理念:苟。
有了资源，不能坐吃山空，要懂得去利用。
于是她准备扩张了。
去往另一个地方，然后把里面的丧尸们全部干掉或者同化收服。
离这个小镇最近的，是一个城市。
这城市顾瑶和楚沐歌开车直接旁边路过了，压根没进去，所以顾瑶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扩张还是要扩的，身为母体的本能也在不断表达着这一信号。
于是便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这支先行部队人数不多，三只镰刀怪，一个长舌头。
这算是顾瑶在这个地方一半的家当了，小镇资源也不多，能有这么多变异体也是一个奇迹。
她从城市最外围进入，准备从外侧先开始扩张，最终再漫延到内部。
由于精神链接的距离限制，她无法像本体那样直接操控四周的丧尸，所以只能通过杀死其他丧尸，把它们作为养分喂给肉毯，接着孵化新的变异体才行。
顾瑶新手上路，第一次真正带着自己的小队伍准备开荒。
破败的城市永远是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色调。
肉毯在孵化、蠕动，顾瑶选择了城市外围一个体育馆，在球场中心放了肉瘤，准备以此向外扩散。
这附近全是些普普通通的丧尸，也不会主动攻击她，全成了养料，一股脑塞进了肉毯里面。
这个城市，绝对是有变异体存在的。
母体很敏感，能够捕捉掉附近的波动。
就算不捕捉，她在派丧尸进入前方区域探索时，也听到过嘹亮的嘶吼声。
再往前的区域全是迷雾，在那雾中，就能听见那些声音。
迷雾很奇怪，也不会消散，像是不断被补充着，从而出现了一个朦胧的环境。
顾瑶不敢进去。
她只敢操纵自己的变异体们欺软怕硬，在外边横一段时间。
等小弟多了，就去群殴。
……
“大哥，我们真的快要没食物了。”
他摸了把有些脏兮兮的脸，咳嗽一声:“还有多少？”
“就员工留的三袋面包，两瓶水，和一些料……”
“……”
沉默。
他们在这火锅店内惊恐生活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到了食物吃完的这一天。
该死的世界末日来的突然，但还好他们跑的快，立刻堵住了门，隔绝了外边惊恐的叫声和嘶吼，瑟瑟发抖全部蜷缩在了这个地方。
这个火锅店还有食物，包装和速冻都有，能撑些日子，也是幸运的了。
但也只是撑着。
这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不是没有人想出去，但是看见外边那些血手印，被啃食的一塌糊涂的尸体，还有那些摇摇晃晃的活死人，都让他们产生了畏惧退缩的心理。
出去会死的。
但是现在必须出去了。
他咬咬牙，开口:“我记得……这附近是不是有超市？”
“……是有。”
“……”
“……”
“去拿吧，然后回来。”

第三十六章 天台

迷雾。
即便不需要顾瑶的操控，肉毯也在自行的进行扩张，很快就抵达迷雾区域的边缘了。
对应的，顾瑶此时也刚好和楚沐歌进入了新加罗，一时间也没空管理这边的情况。
由于普通丧尸之间不会主动攻击同类，所以顾瑶一路扩张的畅通无阻，都不带凝滞的。
吞噬的脚步最终终止于迷雾。
在第二个小弟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拉入雾中后，顾瑶开始苟起来了。
看来里面的东西吃丧尸，而且也不知道有多少只。
看来得想想其他办法过去了。
……
变异体鼓起全身的肌肉，像是牛一般吼着，撞向前面匍匐在地的骨甲怪物。
怪物身形修长，非常灵活，在它冲来之际，身后的尾巴摇晃起来，接着向上一跃，同时尾巴上的尾刃斩下，劈开了变异体的脑袋。
骨甲怪物轻盈落地，看着眼前的新鲜的肥肉，把利爪刺入其中，流出紫色的血液，接着舔舐。
这是顾瑶试着研发出来的新物种。
“怎么样？可行吗？”
小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点好奇。
她将自己一个想法告诉了顾瑶，让她试着能不能搞出来。
这是顾瑶和楚沐歌到达新加罗的第二天。
没等顾瑶回应，小女孩又继续说话:“看来你说的你的孩子们拥有部分自我意识是真的，的确不是什么单纯的本能残存。”
顾瑶的那些丧尸们会诞生出朦胧的智慧，即便很少，但能够出现，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小女孩勾起了很大兴趣:“怎么做到的？我能做到吗？”
每个母体能力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同，而顾瑶貌似能够让底层丧尸们自己产生智慧，这让小女孩非常惊奇。
也许在以后，等所有丧尸们互相吞噬进化，也能产生智慧，但是那样需要的时间太久了，而且等到那时候，幸存下来的丧尸，大概数量也很少了。
但是现在居然有一个母体，能够直接让丧尸跨过这一步开始诞生智慧。
小女孩知道其中的意义。
——那会让丧尸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种族，拥有智慧，才能成为真正的文明。
于是她把自己一个猜想告诉了顾瑶:
“你试试别去掐它们进化，让它们自己适应着试试？”
拥有智慧，它们也许会自己选择最好的进化方向，并在细节上自我调节。
于是顾瑶只是一股脑把营养塞给了母巢，设置了一个穿过迷雾的总目标，就让里面的生物自我进化了。
骨甲怪物开始啃食被自己干掉的尸体。
——这是顾瑶实验成功的产物。
由于顾瑶没有获取过飞行类变异体的晶核，怪物并没有变异出翅膀等东西，但是它非常轻盈，即便身上有骨甲，还是灵活至极。
迷雾只在地面出现，大楼之间是没有的，这些怪物跳跃能力很强，而且口中的舌头还能产生强性粘液，能够粘住墙壁。
见过飞荡在城市间的蜘蛛侠吗？
……
接近迷雾区，然后开始攀爬墙壁。
这部分地区并非高楼大厦，而是一栋栋老式住宅楼，怪物们只需要爬到天台，接着到达另一处天台就好。四五只变异体开始穿梭在天台间，从门窗破裂的阳台略过。
这地方等级不够，先不扩了，顾瑶决定横渡这里，直接在里面扩张。
有黑乎乎的影子在雾气中浮现，而怪物们在这些黑影之上，最终安全跨过了这一部分区域。
顾瑶透过变异体的视野看着这个破败的城市，接着开始缓缓操控着往下爬。
她要选一个孵化地，接着就可以放养她的小弟们了。
嗯……小弟。
顾瑶不觉得它们是自己孩子，她残存的人类意识总觉得这怪怪的。
真要说孩子……
顾瑶莫名其妙想到了什么。
要不偷一下楚沐歌的基因吧？
楚沐歌也是异能者来着……
顾瑶也没发觉她把楚沐歌给区分了开来。
不对不对，还是不行。
顾瑶打消了这个念头。
拿楚沐歌的基因塞进母巢然后造出来变异体，明明很合理，但她总感觉，好像也不太合适。
没有为什么，潜意识作祟。
顾瑶:宝宝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在那天晚上，小女孩收到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什么？”
她停止命令变异体的动作，重新回味了一下顾瑶的话:
“你说肚子里？”
小女孩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行吧，我也不知道，这不是人类诞生幼崽的方式吗？我其实之前植入基因试过，不过似乎不行，因为我们的身体会直接把它吸收掉来着。”
小女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你居然试过吗？!
“更何况，我们生产孩子的方式可比人类要方便多了。”小女孩顿了顿，“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顾瑶没回答。
“噢，我知道了。”小女孩带起小孩子似的恶作剧语气，“你是因为那个人类对不对？”
没等顾瑶说话，她就率先开口:“哈、人类～”
连接中断了。
那一晚，顾瑶想了好多东西。
这一日，是顾瑶和楚沐歌抵达新加罗的第三天。
在楚沐歌开始计划去往贫民区的时候，顾瑶则是在自己扩张的地方发现了什么东西。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尸潮正嘶吼着朝一个大楼冲击着，不断朝着里面如同浪潮般翻涌。
这大楼是商业楼，里面卖各种衣物服饰，还有……
食物。
为什么会被惊动呢？
顾瑶有些好奇。
……
“快!快!上去!”
男子怒吼着，看着已经开始在大门口涌入的丧尸，挥手。
其他幸存者们拿着武器，开始朝着停电的电动楼梯奔跑。
几乎是他们刚上楼，丧尸们就疯狂的冲上了电梯，嘶吼着紧盯他们。
“进这里!!”
他看向安全通道，在其他人也全部进入后，立刻合上大门，然后用铁管卡住。
ç °!ç °!
大门被不断碰撞着，已经有一只苍白的手已经伸进来不断胡乱乱抓着了。
队伍中有憔悴的人已经红了眼眶，哆哆嗦嗦捂嘴。
男子咬了咬牙，然后看向楼梯。
继续上楼。
咚咚咚、
踏上安全楼梯，后面的大门也随着砰的一声被撞开，丧尸们嘶吼着奔跑，杂乱的脚步声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关门!关门!”
有人想要关上安全通道的大门，然而却被外面的丧尸拖了出去，然后发出了惨叫声。
跑的慢的也在上楼期间不断被丧尸拖了下去。
快了、
男子咬牙，看向前面的大门。
那是天台。
——（作者补充）——
出了点事，昨天欠的明天补，我今天还要做事
˃̣̣̥᷄⌓˂̣̣̥᷅非常抱歉

第三十七章 好奇宝宝顾瑶

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男子用力合上天台的铁门，接着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有人在天台边缘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
有压抑崩溃的哭声响起。
他们完了。
被丧尸们围困于此，根本不可能再下楼的。
等待他们的，只有饿死一个结局。
男子从地上起身，看向自己身后。
一、二、三、四……
再加上他。
一共就五个人了吗？
“你们带东西了吗？”
“……”
沉默、
有略微饥瘦的女子捂脸哭泣。
“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丧尸的嘶吼声隐隐约约在大楼下方传来，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城市，丧尸们包围了这个破败的大楼，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男子有些迷茫，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他不想死。
他们都怕死。
如果不怕死，就不可能在丧尸危机爆发后就立刻躲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很悲哀。
末世前，人生没有什么起色，末世之间，也依旧没有起色。
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他拍了拍自己有些破烂的西装，咳嗽一声:“都别慌，我们想想办法……”
“想办法？!”有个憔悴的男人看向他，吼道:“如果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们根本不可能出来!”
男子也怒了，回吼:“不出来，我们依旧死!”
两人作势扭打在一起。
男子没留余力，一拳糊在对方脸上，就这样和对方狠狠扭打在了一块。
就在这时，有人看向天台边缘某一处，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接着哆哆嗦嗦开口:“你们别吵了……有、有东西!”
男子握紧的拳头顿了顿，看向后面。
在那里，在天台的边缘，一个白色的爪子，正抓着边沿。
……
好像是这里吧？
顾瑶操控着变异体攀爬在墙壁上，看着不远处的大楼下方拥挤的丧尸群。
她之前好像看见人类的身影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下面聚了这么多丧尸，概率很大。
人类。
顾瑶把人类分成能杀的和不能杀的。
而能杀的可以变成不能杀的。
——就像是那个在临死前思念亲人的军人。
……那么不能杀的能变成能杀的吗？
思维好像卡顿了一瞬。
顾瑶很好奇。
她还没真的独自一人见过幸存者呢，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了，不去看一眼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好奇心爆棚的顾瑶就选择爬了。
真的是爬，操控着变异体，和蜘蛛侠一样，在大楼墙壁上慢慢往上，最终抵达天台。
爬上去了。
变异体的爪子抓在了天台边缘。
骨甲泛着寒芒，它灰白色的瞳孔看向惊恐后退的众人，缓缓张开嘴巴，露出了其中尖锐的牙齿。
有人发出尖叫声，不断向后退，却在到达天台边缘后，脸上带起了深深的绝望。
男人拿起手里有些弯折的铁管，看向缓缓爬上天台的骨甲怪物，咽了口口水。
不可能打得过的。
怪物后面摇晃着的骨刃好像在暗中告诉他一件事情:
如果敢攻击，掉的就会说他的脑袋。
“别慌，别慌。”
男人平稳心跳，轻声对着后面开口:“这种变异的怪物可能不会像那些丧尸一样直接扑过来，我们想办法逃跑。”
这话说出口，他连自己都想笑。
跑？
怎么跑？往下跳吗？
在沉默中，怪物动了。
它每走一步，都会让眼前这些幸存者们的身体越发瑟瑟发抖。
逐渐，靠近。
男人觉得自己身体已经麻木了。
冰冷，好像不属于自己，甚至有种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
于是他只是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双手举着铁管，却怎么也动不了身体。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物缓缓接近，接着从自己身边略过……
略、略过？
男子愣了愣，看着怪物悠哉悠哉从自己身边经过，连它身上骨甲的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有人压抑不住发出惊恐的声音，但立刻捂嘴，颤抖。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怪物居然没有攻击他们。
它只是待在了他们身边不远处，然后就这样沉默看着他们。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同于幸存者们的迷茫，顾瑶现在内心则满是好奇的情绪。
她操控着怪物看向这些人类，盯着他们没了其他动作。
实话实说，这样反而更加渗人。
没人敢动。
顾瑶遇到了幸存者，她独自一个人。
幸存者……
和楚沐歌一样吗？还是说，和那些和她们对抗的是同一路货色呢？
就在顾瑶这样想的时候，她居然看见有一个人动了。
男子想要缓缓回到人群前，在慢慢走了几秒后，突然就见怪物唰的一下看了过来，于是肌肉紧绷，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还是晚了。
顾瑶瞧见他这么特立独行，感觉有些有趣，于是就见变异体缓缓来到僵直的男子身边，接着开始环绕他观察。
男人额头泌出冷汗。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怪物为何没有攻击他，要是能，他们早就死了。
所以现在还有逃出去的办法，要小心谨慎，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触发怪物的攻击欲望。
压力来到了男子这边，他现在不敢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
因为只要他做错一步，都可能会导致所有人都经受免顶之灾。
顾瑶看着他，瞧他和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缓缓打了个问号:？
她二话不说凑近，然后双手握在对方腰上，把男子提了起来。
男子立刻挣扎起来。
“快放开…!放开我!怪物!”
怪物。
顾瑶愣了愣。
说她嘛？
好像的确是哎。
顾瑶看了眼自己的爪爪。
她本体长得不像来着。
顾瑶对这幸存者骂自己怪物的行为并没有感到反感。
嗯……除非骂她本体。
实话实说，其实她操控的时候，是能够感受到变异体内心那一部分渴望吞噬血肉的欲望的。
离这些幸存者越近，这种欲望就越强烈。
顾瑶并不觉得把这些人吃了有什么不对，但是他们是幸存者哎，她都还没好好了解过，这样是不是亏了？
也许她能从这些人身上学到些什么东西。
就像是她从楚沐歌身上。

第三十八章 顾瑶农场

顾瑶想养幸存者。
她在小女孩那里见过，不过对方一点也不珍惜，这些幸存者们在她面前很快就死了。
对于这种做法，顾瑶非常不屑。
物以稀为贵，现在野生幸存者这么少了，怎么可以乱玩呢!
她到了应该玩芭比娃娃的阶段了，当然，奢侈点，玩真人那种。
操控着变异体看着眼前这些人类，她越发的感兴趣起来，也没其他动作，就一个劲的围着他们慢慢走。
男子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怪物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紧紧盯着他们，却没有攻击，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害怕。
全身肌肉紧绷，他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时间在推移。
没有人敢动弹。
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就见怪物往地上一躺，接着蜷缩起身体，开始歇息似的睡在地上。
男子:？
静待了数秒，他小心翼翼迈开步伐，踏出一步。
怪物没有动。
男子看向大门，咬牙，又重新退了回去。
他们也依旧不能下去，下面被丧尸们占据了，死路一条。
男子退回人群中，接着轻声开口:“都先坐下吧。”
其余幸存者沉默开始坐在地上，有人抱着自己腿开始哭泣。
怪物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就那样在他们不远处躺下了。
他们被困在天台，怎么样也出不去。
这样下去，会死的。
灰蒙蒙的天空下，破败的城市中，他们是最后的活人了。
需要食物，需要水。
男子看了眼天台边缘，低眸看向下方的地面，又朝重新把脑袋缩了回去。
不行，跳下去直接摔死。
可是也没其他办法了啊，难道真要死在这了吗？
即便不死在怪物口中，也是被饿死的命运。
咕噜噜、
激烈的运动，惊险的逃亡已经消耗了他们绝大部分的体力，末世本来就不太吃的饱，现在又经过剧烈的运动，所有人都很憔悴。
幸存者们蜷缩在天台一角，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男子看向不远处的铁管，眼中带着犹豫，又下意识看了眼匍匐在地休息的怪物。
实在不行……
他看向对方身上的骨甲，还有尾部狰狞的尾刃。
可是这太难了，他一个吃不好睡不好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可以靠一根铁管打得过？
肚子还在咕咕叫，全身无力，他现在就是个废人。
颓废，放弃。
他下意识松手，随着乓啷一声，铁管掉在了地上。
怪物被声音吸引，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向男子的位置，然后缓缓起身，舞动后面的尾刃。
有幸存者终于控制不住发出尖叫声。
男子立刻紧绷身体，看着它走近，感觉自己心跳快的好像要蹦出来了。
要死了。
然而在下一秒，怪物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男子愣愣看着它，居然从它的眼眸中，看到了点人性化的思索。
怪物缓缓偏头看向天台一角蜷缩的幸存者，接着又看了男子一眼，然后缓缓往后退。
哎？哎？？
男子发懵，见那怪物退到天台边缘，然后开始攀爬往下，从他眼中消失了身影。
走、走了？
有风吹过，拂在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脸上。
天台空旷，除了风，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嘿，听着。”
男子咳嗽一声，看向后面:“我们现在要试着逃出去。”
“怎么逃？”有人看向他，带着害怕和迷茫:“跳楼吗？”
沉默。
“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制造噪音，吸引开下面那些丧尸。”
“可是怎么吸引？我们有什么东西吗？”
一个铁管。
有人摇头。
不可能的，这就是死局，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好像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开口:“它、它又回来了!”
什么？
男子立刻回头，见那爪子重新出现在了天台边缘，开口:“往后退。”
变异体一跃而上，虎视眈眈看向一众幸存者，嘴中还叼着……
一个塑料袋？
男子呆若木鸡，瞧见变异体口中叼着一个大型超市塑料袋，只见它轻轻一抛，里面的包装食物就全都撒了出来，铺开在了天台之上。
死一般的沉默，夹杂着风。
让他理理思绪……
怪物，给，他们，带了食物？
怎么可能？
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地面，看着那些食物，以为自己在做梦。
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动静还在传来，在众人目光下，又一只骨架怪物来到了天台，然后把嘴中的塑料袋一甩。
食物，全是食物。
男子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末世来临后，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的食物了。
这，真的不是做梦？
理智仿佛被压垮，他下意识弯腰，连滚带爬摔在地上，拿起一包薯片，拆开，然后拿出一大把塞进嘴里咀嚼。
碎屑胡乱从口中漏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传来，他干涩咽下，欣喜若狂。
真的，是真的，不是梦，死了也值了!
下一秒，在他吃食物的下一秒，其他幸存者也开始接近，瞧见怪物们真的没有打算攻击他们，于是立刻和饿死鬼投胎一样，开始扑向地面，撕开包装袋开始进食。
他们真的太饿了，连着饿了几天，后面真的是坚持不住了才会出来，不然谁敢出来？
在他们进食的时候，又有其他变异体缓缓爬了上来，口中叼着几棉被。
顾瑶在洗劫超市，反正在对于人类而言惊险可怕的末世中，她是属于造成这一切灾难的一方，去超市，和零元购一样，还挑啥就挑啥。
她把被褥运到天台去，然后就默默看着这些人类进食。
没错，她想要饲养了。
就像是小女孩那样。
不过她要好好对待，也许是有楚沐歌影响，也许有之前记忆的影响。
虽然……
也只是因为感到有趣和好玩。
每个丧尸女王都不太一样，但顾瑶绝对是那对人类最为友好的那只。
但无论多少友好，假如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威胁，任何一只女王都会反击。
可是这些人类太弱小了，顾瑶操控着变异体，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肌肉壮汉和骨瘦如柴的小屁孩，连一丝一毫的威胁性都没有。
顾瑶也正希望是这样。
她很开心。
她要把他们养在这，养在天台上，不反抗才容易养，她可以把他们养的好好的。
然而单纯只是觉得有趣的顾瑶却忘了一件事情。
天台就这么点地方。
这些人类，可是需要吃喝拉撒，也需要洗澡。

第三十九章 准备工作

烟味弥漫、
肌肉男坐在棋牌房的沙发上，呼出一口烟，看向戴着鸭舌帽的少女，冷笑一声:“你说你有他们证据？”
“准确来说，是其中几个的。”少女背了一个黑色袋子，淡淡开口，“你给我办好出去的手续，我把他们的信息告诉你。”
肌肉男微笑着看她，然后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在耍我？”
“马主任的账单在自己房子三楼保险箱内。”少女缓缓开口，“剩下的名单等你办理手续的每个阶段完成时再告诉你。”
肌肉男凝视了她一会，接着笑着开口:“小姑娘厉害啊。”
他语气变了变:“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楚沐歌耸肩，没说话。
昏暗缭绕着白烟的棋牌室让她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三天内，能够办好吗？”
男子没急着应答，听到她的话后只是笑了笑，接着熄灭烟:“那要看你能拿多少报酬出来了。”
咔哒、
门打开了。
楚沐歌压低鸭舌帽，行走在贫民区的街道上。
她靠着前世记忆中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把柄，换了自己和顾瑶出去基地的机会。
反正列出来的名单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顺手解决了吧。
王琪琪的母亲在今日去中心城了，带着王琪琪一起。
所以现在于她们的家中，只有顾瑶和楚沐歌两个人。
现在楚沐歌在找寻离开新加罗的办法，等时机成熟，她就立刻带着顾瑶离开这里。
现在她们失踪几天了，就按陆泊渊对于顾瑶的那个在意程度，楚沐歌觉得他没发现就奇怪了。
所以不能拖沓，赶紧处理完，赶紧离开。
更何况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了，不可能撑很久。
或者，正常的撑很久。
……
“没找到吗？”
陆泊渊蹙眉，拿起报告，目光有些发散。
那么会去哪？
他感觉有些烦躁。
楚沐歌和顾瑶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踪迹。
再结合之前在贫民区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他有一种猜想……
但愿不是。
陆泊渊冷静开口:“再找找。”
他披上风衣，走出会议室。
他亲自去贫民区找找。
……
“力气可以再大点。”
石糖握住白采薇的拳头，轻声开口:
“还能再用点力吗？”
白采薇点头，轻轻咬牙，再次握紧拳头，朝着石糖挥了过去。
“很好!”
石糖轻而易举接住，但是语气却异常开心:“就是这样。”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就听见口袋中的电话传来了铃声。
石糖顿了顿，然后拿出手机，接通:“喂？”
紧接着就是沉默。
白采薇喘着气站在一边，看着她接完电话，然后口袋内一放，朝着自己开口:“今天先这样吧，你也别累着呀，我还有点事情。”
白采薇愣了愣，点头:“好、好的。”
叮咚、
电梯门闪烁着光芒，缓缓打开。
走出训练室来到外面，白采薇裹紧了一下自己的大衣，然后行走上了人行道。
楚沐歌和顾瑶不见了。
说白采薇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就连她老哥都会念叨这俩人究竟会去哪里。
至少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伙伴，白采薇的心也随着她们的失踪提了起来。
“哎，姐姐，小姐姐。”
有人朝着白采薇呼喊。
白采薇愣了愣，接着站在原地，看着这名穿着羽绒服的青年跑过来。
对方眼睛亮晶晶的，和她开口:“有兴趣了解一下互助会吗？我们目前正在计划着来一次千人万人联名，让新加罗上方解开贫民区和中心城之间的围墙，让更多的人能够享受平等的权利!”
白采薇微微张嘴，看着他说不出话。
青年微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见她瞧着自己，于是说道:“我们都是人对吧？每个人生而平等……”
白采薇看向远处的围墙，一时间五味成杂。
真的平等吗？
“你可以看看这个。”青年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她，“我们致力于创造一个更好的社会。”
白采薇沉默接过，点头。
继续行走。
呜——
警笛声。
白采薇停住脚步，看向另一头的街边。
警车上的巡逻人员迅速下车，拿出手枪，对准一个连滚带爬想要逃跑的衣衫褴褛的男子，怒吼:“不许动!不许动!”
其中一名巡逻人员开始连接通讯设施:“非法进入的贫民区居民找到了，正在追捕。”
“别动!!”
“不可能!不可能!”衣衫褴褛的男子像是流浪汉，和中心城那些衣冠整洁的人格格不入。
他眼睛布满血丝，怒吼开口:“你们绝对不会放过我!”
“先生，我再说一遍，停下!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ç °ç °!
奔跑着的男子随着枪声倒在了地上。
“第三街道，已击毙偷渡者。”
白采薇怔怔看着，一时间忘了行走，就站在路边，看着几名黑色士兵把尸体抬起，然后丢进了大卡车的后面。
原地只留下一摊血迹，还有车辆疾驰而过的尘烟。
尘烟会散去，血迹也会被环卫人员清扫。
第二天，没人还会再去注意这一名悲哀的死者。
这个基地没有公平。
……
白采携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妹妹有些玉玉。
还没等他开口问话，白采薇就率先开口了:“哥……你觉得这个地方好吗？”
白采携呆滞了一瞬:“什么？”
白采薇沉默，她看向外面的窗户，然后缓缓说道:“爸妈说我们来这里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他们说，这里是区别于末世的，人类希望的聚集地。
但是白采薇没有看见希望。
她甚至，还看见了比末世还要残酷的社会。
智慧生物做着比丧尸还要野蛮的事情。
白采携也说不出话。
在一片沉默中，白采携生涩开口:“那你觉得怎么样好？”
“哥。”白采薇眼睛里带起光，“我想试着改变这里的制度。”
白采携吓了一跳:“你要从政。”
白采薇犹豫片刻，点头，又摇头。
“我不确定。”
她没什么背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进到新加罗高层。
也许她可以用其他办法。
“我在想……石糖姐姐那里有没有什么文职的工作呢？”

第四十章 雨中世界

顾瑶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拿着便利贴涂涂写写，接着放下，看向外边灰蒙蒙的天空，眨眼睛。
要下雨了。
可是楚沐歌还没有回来。
房间没有开灯，灰蒙蒙的天空挡住了阳光，只洒下淡淡的银色。
空气有些潮湿，还有些压抑。
王琪琪母女去中心城了，而楚沐歌似乎要去做什么事情，于是目前在这里等待着的就只有顾瑶。
顾瑶无所事事，在摸了半天那只王琪琪的兔子玩偶后，就选择拿起便利贴，开始涂涂写写。
杂乱无序的涂鸦，就如同她如今迷茫的思绪。
顾瑶觉得自己逃避不开一些问题。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必须要面对的。
——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干什么？
顾瑶对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也越来越无感，但这并不意味着失去。
她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当时自己是咋穿越的，也没什么大卡车啊？
而且，她和楚沐歌待的越久，那种亲切感和熟悉感也越明显。
这种感觉，不是待久了然后产生的，而是像是恢复记忆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然后逐渐找回这种感觉一样。
顾瑶呆呆抬头看天花板。
那么，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顾瑶不清楚，她也是末世中迷茫飘荡的一缕游魂，连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她其实挺羡慕楚沐歌还有小女孩，她们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目标，而她……
顾瑶没想过未来要做什么。
她只是迷迷糊糊跟着楚沐歌跑，像是小孩子中被牵着手玩耍的那一方。
跟着前面那个人的步伐，什么都不用想，因为对方总是会和她说:
“我们来玩这个。”
所以在有些时候，顾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用思考的工具，似乎只要跟着楚沐歌走就行了。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哇，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于脑子里思索这么多东西了。
变成丧尸以后，她思考的频率也变低了，今天可算是个特例。
顾瑶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干什么，甚至连点身为母体的自觉性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保留着人类记忆的原因，她并没有像小女孩那样病态的对于人类有种恶意，也没有什么很强烈的繁殖的欲望。
说的直白点，她只想摸鱼0.0
当个什么也不需要思考的小丧尸好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顾瑶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倘若换成以前的自己，会怎么想呢？
总不可能是一点目标也没有，整天浑浑噩噩过日子吧？
顾瑶决定给自己加油鼓气，顺便找点事情做做。
嗯，做点事情。
她现在也没很无聊，在老远的地方还养着几个幸存者呢，老有意思了。
可是本体这边的确空荡荡的，莫名很寂寞。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纸上涂涂画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很快就黑糊糊涂满了一张便利贴。
她面无表情放到一边，然后撕下来下一张，继续这一动作。
然而画着画着，纸上就出现了楚沐歌三个字。
啊、
顾瑶看着这名字，呆愣愣了好一会。
下意识就写出来了—.—
顾瑶想，这也许是因为这三个字是她首先学会的字，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轰隆隆、
天空昏暗，乌云密布，在闪电划过之后，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顾瑶看向窗外，看向这天，看向这逐渐湿漉的世界，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楚沐歌还没有回来。
……
雨，自天空落下，来到凡尘，落于世间，洗刷所有肮脏的痕迹。
有些人喜欢雨，在这种天气，凉快、舒爽，听着雨声看书，也是一种享受。
但也有些人也讨厌雨，它太压抑了，在其中，好像会让人喘不过气，只要敢在天空下探出脑袋，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楚沐歌也不喜欢雨。
在檐下躲雨的时候，她能见到街道逐渐起了雾，将那些惊慌奔逃的人们吞噬，最终消失，只留下她，还有不间断的雨声。
风在刮，夹杂着雨，糊到人脸上，像是在扇巴掌，谁会不恼怒于大自然的这一举动呢？
楚沐歌咳嗽一声，靠着墙壁，沉默的像是雕塑。
她有点想哭。
没有缘由的，无缘无故，像是懦夫似的想要哭出来。
在雨中，这行为看起来像是败者才会做出来的。
楚沐歌有些烦躁，想要驱散这些令她厌恶的情绪。
这种灰蒙蒙压抑的天气，她最容易犯病了。
雨，总会让她回想起各种负面的回忆，它们像是碎裂的玻璃，一瞬间迸发出来，扎进人的肉里，带出血，出奇的疼。
五味成杂，她内心翻涌着各种情绪，负面的，正面的，此刻像是成了小人似的在她内心跳舞，互相杂糅，成了混沌的黑。
她感觉眼睛发酸，鼻子发酸，身体像是脱了缰的马，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主人的意志哭出来似的。
是不是有病。
她这样想。
是不是有病？
所以她才会这么讨厌这种时候，莫名其妙，不受控制，被人看见，也许还会被嘲笑一顿那种。
可是她越是忍，心里那股劲就越倔，弹簧似的，她压的越狠，就反弹的越用力。
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雾。
世界被笼罩了，前方的路被笼罩了，她也被笼罩了。
看不见光，看不见人，只能听见雨，淋到雨，感受冰凉，感受刺骨。
楚沐歌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倚着墙，抬头看着屋檐，一言不发，等待着一切结束。
可是她的眼眶越发红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某一时刻，她咬了咬牙，索性走到了外边，闭着眼睛，抬头，让那冰冷的雨滴落在自己的肌肤和脸颊上。
就好像只要这么做，这些情绪就会如同热量般被挥散掉似的。
可是没有。
雨湿漉了她的发丝，衣服，却没有冷却内心那些五味成杂的调料瓶。
雨在越下越大，淋到了，反而也没有那么抵触，她索性站在其中，闭着眼睛，深吸气。
她假装自己是什么苦行僧，在瀑布之下修行……这很好玩不是吗？
她想，这好搞笑。
然而在现实中，她却是面无表情淋了雨，然后重新回到屋檐下，接着蹲下，头埋于膝盖之中，成了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好难过。
在雨中，只有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白茫茫的雾气缥缈虚幻，好像把她隔离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此时此刻，楚沐歌不得不面对自己一直不想去想的一个结论。
她依旧是无依无靠的孤身一人。
她一直都很清楚，顾瑶根本就无法回应她的爱。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

第四十一章 她一直都知道

好久没下雨了。
灰尘被洗刷，整个世界陷入雾中，唯留下淅淅沥沥的雨。
她蜷缩在那里，与整个世界隔阂。
贫民区层次不齐的房屋在雾中若隐若现，地面积水飞溅水花，有人好像在雨中喊叫着什么，伴随着践踏积水的脚步声，然后逐渐远去。
楚沐歌想要站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很难受，热量也在逐渐失去。
她望向空无一人弥漫薄雾的街道，最终让意志牵动全身，晃晃悠悠起来，深吸一口气。
该回去了。
以后得多看看天，记得自己带伞，今天下雨的征兆其实很明显，但是她没有意识到。
她离开屋檐下，重新走上街道。
雨滴拍打下来，她戴上兜帽，面无表情走在道路上。
其实她原本是想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一丝自尊心作祟，她总感觉自己在雨中慌忙奔跑的模样有些狼狈，如果被其他人看见，怪丢人的。
于是她只是有些局促把手放进兜里，然后行走在湿漉且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好吧，她自己觉得这模样也有点蠢。
但至少没有匆忙奔跑显得狼狈。
楚沐歌冷着脸，眼眸中弥漫着街上的雾气。
在某一时刻，她试着挂起一抹微笑。
得率先想想怎么和顾瑶说明自己淋了雨的事情。
也要调整好心态，总不能一副臭脸摆给对方看吧？
她走在街上，想着自己回去后和顾瑶的互动，就好像灵魂和躯壳处于不同的时间，肉体还在雨中行走，而魂魄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地方糜烂。
在回忆和顾瑶的事情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冰冷的躯体有了些许温度，有种自己真正活着的感觉。
脸上情不自禁带上抹微笑，但是在雨中，她更像是个疯子或者傻子。
淋雨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但是她现在不得不做那个傻子，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她决定逃避，仿佛现在自己不处于这个躯壳内，而是沉沦于幻想，期待着之后和顾瑶的相遇。
乌云遍布天空，阳光被隔绝在外，太阳成了浅淡的银色，挂于高空，像是提前出现的月亮。
她期待着回去和顾瑶贴贴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把现在经历的事情忘了，和顾瑶随口说一句没带伞，淋了雨，然后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一个人的世界没什么好提的，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
当这样想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内心很平静。
那些难过的情绪好像也消散了，就好像潜意识也认可了她这一观念似的，不再闹腾。
楚沐歌淡淡走在街上，一步、两步，和雨一起。
在雨中，响起了她的咳嗽声。
她的病依旧还在发作，但是楚沐歌觉得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之前是身心难受，现在顶多就是身体难受。
脑袋有些晕，也有些反胃感。
但是她习惯了。
以前也有，这很正常。
她现在只需要回到那里休息一会就行，过会应该就好了。
……
楚沐歌还是没有回来。
顾瑶略微有点不开心。
不是生楚沐歌的气，而是单纯有点心闷。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是在发现楚沐歌已经超出了约定说好的时间还没回来以后，她就有这种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最终如坐针毡。
便利贴一张接着一张被涂成了黑糊糊一片，然后在走神之间，黑笔落下，又变成了一个楚字。
顾瑶抬眸看天花板，微微张嘴。
她在回味这种感觉。
有点……
有点坐立难安的味道。
为什么会坐立难安？
是因为楚沐歌没有回来吗？
顾瑶想，也许……她真的是在担心楚沐歌。
至少，假如其他人还没回来的话，她不会有这种感受。
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呢？
有声音好像在告诉她，出去，出去找楚沐歌。
但是……
楚沐歌说让她在这里待着，假如，楚沐歌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在忙，而她出去反而会掉链子呢？
成为丧尸后，顾瑶能够剔除感情理性的思考，但在此刻，却感觉大脑一片乱麻。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升起想要出门找楚沐歌的想法。
这种冲动让她自己感到惊奇，想要去细细体会。
要知道，她好久没有自己产生一种很强烈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感觉了。
顾瑶看向木门。
然后目光缓缓看向了旁边放着的伞上。
……
有点冷。
楚沐歌缩了缩身子，一个哆嗦，最终还是决定停下脚步，在旁边休息一会。
她可能有点发烧了，脑袋晕乎乎的，浑身难受。
好麻烦。
早知道今天就看看天了。
离目的地其实已经很近了，但是她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内心有些烦躁，她在一个低矮房屋下避雨，同时准备恢复一些体力。
身体不由自主瘫软，沿着墙壁坐下。
她自虐似的在雨中走了这么久，终于是遭到了报应，现在有种自己要挂掉的感觉。
当然，挂是不可能挂的，楚沐歌只是难受的要死，以至于到后面，有点想哭。
她凭什么要遭这种病折磨？
不过也没办法，如果没有那一场实验，她也获得不了异能。
这是获得力量的代价，她不得不承受。
负面情绪洗礼过后，鼻子一酸，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她终究是一个普通女孩，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和自己学姐待在一起。
即便，对方可能无法回应自己。
这种时刻都是楚沐歌自己熬过去的，只要撑过去了，就好了。
等离开了这里，她就和顾瑶去往她获得异能的地方，然后把药剂给配出来。
她想当一个正常人。
至少，是一个不会无缘无故身心难受两眼抹黑的怪胎。
楚沐歌习惯了，闭会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个世界给予她的善意很少，顾瑶不在的时候，她不也活的好好的？
她有些羞耻，不是很想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她很难过。
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矫情至极，害不害臊啊？
于是她只需要低下头，埋在腿间，就可以把世界变成黑的，好像其他人看不见她似的。
直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哒哒哒、
轻盈，在雨中，异常缥缈。
楚沐歌愣愣抬头，就见在那烟云中，撑着伞的少女缓缓出现，浮现于雾中，在她怔愣的目光下，慢慢走到她跟前，然后略微蹲下身子，把伞往她的方向送过去了点。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在坐在墙前抱膝的楚沐歌，晃了晃手。
她想让楚沐歌拿着。
顾瑶不喜欢一直任务似的拿着一个东西，一点也不自由—.—
然而楚沐歌头一次没有会意她的意思，也或许是会意了，但是此时却被另一个思想占据。
顾瑶撑着伞，见她慢慢睁大眼睛，然后眼睛闪烁起光，微微张着小嘴，一脸呆滞。
顾瑶:？
这娃怎么傻了？
她有些担心的想，楚沐歌是不是淋了雨把脑袋淋坏了。
下一秒，她就见楚沐歌起身，然后跌跌撞撞奔向了她。
顾瑶微微偏移目光，看着她抱住自己，然后身体开始颤抖，带着哭泣声，于是眨了眨眼睛。
啊。
哭了。
顾瑶知道有怕打雷的人，但还真没见过有怕雨的人。
可是楚沐歌以前好像也没怕雨啊？
楚沐歌抱着她，一直内心念叨着的无所谓和不在意也像是纸糊的劣质墙壁，一瞬间就崩解。
她只是为了掩饰自己那一丝自尊心，一直和自己强调已经习惯这样子了。
但是当顾瑶真的会在雨中奇迹般的出现的时候，她除了震惊之外，也控制不住带了点委屈。
“你…你真的会来…找…找我。”
声音因为哭腔有些断断续续，在雨中，楚沐歌的声音格外委屈。
顾瑶不懂，也不知道她在哭啥，只是抬眸看向天空。
啊。
刚刚楚沐歌跌跌撞撞扑过来，顾瑶下意识想接，然后就把伞给松手了。
她也被淋湿了dT-Tb
“你你你为什么会来？”
楚沐歌平复了一下情绪，忍不住开口，紧接着，又松开怀抱，看向顾瑶，眼睛亮晶晶的:“所…所以其实你也担心我的对不对？”
顾瑶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可能吧，她也不清楚。
但她的回应是对楚沐歌最好的回应了。
少女在雨中丝毫感受不到凉意，有种蹦蹦跳跳的错觉:“那那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都结巴了。
顾瑶淋着雨，看向那伞，刚想去捡，但是顶不住楚沐歌期待的眼神，还是选择先回答她，于是点点头，接着顿了顿，开口:“…知道。”
所以我们能别在这淋雨了吗？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楚沐歌碎碎念着，兴致勃勃，但是念着念着，突然嘴角下拉，带着点哭腔开口:“……原来你知道啊。”
什么叫原来她知道。
顾瑶头上带了个大问号。
她又不是纯正的丧尸，啥也不懂，楚沐歌都对她表白过多少次了。
楚沐歌抽泣了几下，然后开口:“知道就好……学、学姐，你等我，我知道我还不够好，但是我会变得更好的，也会让你真的喜欢上我的。”
只要顾瑶能回应她，楚沐歌就拥有无限的动力。
顾瑶无论回不回应她，都是楚沐歌最爱的人，其他人谁也不能抢走，她就是这么贪婪自私，她一个人承包了。

*请假条

我去，救命。
我时间全拿给实习和写这本了，另一本欠了好多章，现在都不敢看那里评论区˃̣̣̥᷄⌓˂̣̣̥᷅
我亡羊补牢先写下那本，这里咕个一天。
这里不用担心一直咕，因为s级有规定一个月不能断更五天以上，不然会降级，真降级我项上人头就会被取走了
虽然另一本的名字叫做吃咸鱼的鸽，听起来就很咕啦，但是为了我那点单薄的信誉和自尊心找想，我还是觉得多补点更好些
˃̣̣̥᷄⌓˂̣̣̥᷅
再次磕一个
𠳐𠳐𠳐

第四十二章 圈养

木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撕开包装袋，麻木地在面包上咬了一口。
他们居然被一群怪物给圈养了。
狰狞骨甲，血盆大口，这些玩意浑身透露着危险的信号，和它们死灰色的眼睛对视时，他整个人都会不寒而栗的颤抖。
但是，越是长得可怕凶残，当做出了类似于背着棉被、叼着塑料岛的行为时，反差感也就越强烈。
木雄居然从那些怪物眼中看到了一丝耐心和温柔，和养宠物一样。
不对，好像真的是养宠物哦。
这些怪物什么情况，变异成保姆了？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是一场荒谬的喜剧，末世前人生碌碌无为，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结果就遇上了末世，末世发生后，老鼠一样逃窜，苟延残喘到现在，为了食物被丧尸追杀，然后山穷水尽，结果又被一群特殊怪物圈养了，现在居然体会到了末世后从未有过的饱腹感。
荒谬，梦都不敢这么做。
他一拧自己大腿，然后嘶了一声。
木雄恍惚看向四周，自己幸存的同伴们正和他一样啃食着手中的食物，这种不真实感，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怪物们给他们送完食物和被褥，就在天台另一边匍匐下身子，开始歇息。
——准确来说，它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
在他们食物要吃完的时候，才会突然十分默契的全部睁开眼睛，然后下楼去给他们找寻食物。
难以置信，就好像有智慧似的。
木雄看着手中的食物，然后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骨甲怪物，起身，试探性的接近。
有人轻声呼喊他:“喂!你在干嘛!”
木雄没有理身后的声音，而是缓缓接近骨甲怪物，咽了口口水。
吃饱了，胆子肥了，他想确定一下这些怪物究竟能不能交流。
“喂…喂……”木雄缓缓接近怪物，轻声开口:“你、你好？”
匍匐在地的怪物缓缓抬头，起身，然后居高临下看向他。
木雄感觉自己腿部有些颤抖，但依旧开口说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怪物没有回应。
“我。”木雄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说话:“能接近一点吗？能的话你就……呃，点头？不能就摇头？”
怪物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看着他。
顾瑶现在不是很想理他。
她现在心思不在这里，楚沐歌回来后发烧更严重了，她现在正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看呢。
在饲养的人类这一边，她顶多做到喂他们吃点东西，控制住变异体不要去咬他们。
实话实说，她看着现在楚沐歌红着脸烧的迷迷糊糊的模样，略微有些烦躁，这些人类还叽叽咕咕在她小弟周围说话，顾瑶差点没忍住把他们全噶了。
她没有什么同情心，留着他们，只是因为好奇。
要是这些幸存者是小女孩发现的话，可能已经在和她的孩子们玩更加好玩的游戏了。
木雄不知道自己一众人在地府外边走了一遭，差点没命，见怪物始终没反应，最后气馁，选择退了回去。
……
夜晚。
“你往外点，再往外点!”
“我知道!再往外就要掉下去了!黑不溜秋的，我怕啊!”
“你tm别拉到里面!”
在天台外，一个光屁股缓缓移了出来。
天台空旷，一览无遗，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需要排泄。
幸存者里有男有女，而且就这么点位置，哪有地方干这事儿啊。
于是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有几个好不容易吃饱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最为基础的一个生理行为。
破布料从身上撕，滋啦一声。
有人提起裤子，不敢往后看:“小心点啊，一泡拉别人头上，别到时候自己摔下去了。”
“我又不是你……”
然而他们没发现，在暗处，有变异体正在观察着他们。
顾瑶都惊了。
唔呃。
好恶心。
她突然不是很想养这些人类了。
顾瑶默默想，她下次操控变异体，绝对不能往那个方向往下走。
嫌弃归嫌弃，可是都养着了，顾瑶一时半会也没想着把他们全噶了。
这情况就像是一个很喜欢猫猫狗狗却没有养过的人，当他们成功实现愿望后，却发现自己还要伺候一个祖宗一样。
顾瑶很嫌弃，有点小后悔。
仔细看，还发现那些幸存者都脏兮兮的。
和楚沐歌完全不一样。
顾瑶想，要不还是养楚沐歌吧。
异能者和丧尸一样，体内物质都会被彻底转化，美少女是不会拉■的，所以她越看这些幸存者越嫌弃。
抓了只青蛙，结果发现是只癞蛤蟆。
顾瑶:(／_＼)大怨种
猫猫不香吗？还能摸毛茸茸的耳朵。
顾瑶注意力又分散了好多，全都聚集到了楚沐歌身上，不再去关注幸存者那边的状况。
反正出了事情，她的小弟们会通知她的。
……
时间还在继续流逝。
木雄躺进棉被里，蜷缩身子，整个人埋入其中。
天台还是挺冷的，特别是晚上，还刮风，呜呜呜的吹。
没有灯光，一片黑暗，旁边还有怪物发出的奇怪声音，没点心理素质都不敢闭眼睛。
毫无疑问，他失眠了。
有人在黑暗中打了个喷嚏。
木雄睁开眼睛，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听见周围传来的声音，除此之外，像个瞎子，伸手，啥也摸不到。
有点尿意，他准备从被窝里钻出来。
这地板是硬的，他背有点疼。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同一时间，天空突然传来了鸟叫声。
鸟叫啊……好久没听见鸟叫……
等会，鸟叫？
城市被云覆盖，遮住了月亮。
木雄听见这鸟叫，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在他们身边，也传来了嘶吼声。
那是那些圈养他们的变异体发出来的。
幸存者们被吵醒，又或者被驱逐出了发呆状态，开始惊慌环顾四周。
木雄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他眯了眯眼睛，刚好和一个人对视。
那人站起身，还未开口，下一秒，就见天空掠下来一道黑色的巨型影子，然后伴随着惨叫声，爪子扎入猎物的胸腔，将他迅速带走。
原地只留下一滩血液。
木雄都呆滞了。
附近的变异体们也因为一个幸存者的死亡暴躁起来，开始张牙舞爪看向天空。
顾瑶很生气。
有人想偷她的菜!

第四十三章 木雄日记

顾瑶很生气!
这种生气，是完全发自于本能的，让她感觉自己的血脉受到了冒犯。
有变异体居然敢袭击女王的东西!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手底下的打工仔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就连顾瑶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生气的结果，就是成了木雄眼中的发癫。
他怔愣看着那些圈养自己的变异体们开始疯狂嘶吼，挥舞着骨刃，恶狠狠看着漆黑色的天空。
他啥也看不到，太黑了，但貌似它们行。
袭击的鸟类变异体躲藏在云雾之间，不时浮现出身影，最终，在某一个时刻，其中一只俯冲下来，利爪张开，对准的赫然就是呆站在原地的木雄。
但是好在顾瑶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在变异鸟下来的一瞬间，立刻操控最近的变异体扑了过去，一口狠狠咬在了对方毛茸茸的身体上面。
变异鸟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开始扑朔翅膀。
它有两米多高，和变异体不相上下，不断挣扎眼看着就要挣脱了。
但是顾瑶是决心想把它留下了，操控挥舞起尾刃，狠狠砍在了鸟类的身体上面。
深红色的血液喷洒出来。
这些变异鸟类，准确来说不是丧尸的体系，而是类似于之前顾瑶和楚沐歌见过的植物，是一种变异生物。
它们也许是麻雀进化来的，但是数量也有十多只。
它们应该是通过捕杀普通丧尸来维持自己进食需求的，毕竟变异生物并非丧尸，还需要真正意义上的进食。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人貌似就是所有感染了病毒的生物的天敌，一个个都把人类当成唐僧肉。
这些鸟类可能是被气味吸引过来的。
骨甲变异体在鸟类挣扎的时候，毫不留情咬裂了它的脖颈。
猎人变成了猎物，其余鸟类开始犹豫，不断在天空盘旋嘶鸣。
骨甲变异体们虎视眈眈看向天空，呈现攻击的姿态。
它、它们是在保护人类吗？
木雄看着这些变异体阻挠着巨大鸟类捕食，呆滞。
为什么？
为什么会帮他们？
他回头看向那些同伴，他们正瑟瑟发抖缩在地面，身边有变异体护着。
难以置信。
……
火烟味十足的气氛并没有点燃。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那些盘旋在天空的大鸟们开始嘶鸣着离去。
木雄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向天边，才发觉已经快要黎明了。
——没人会心大到在这种关头下睡觉吧？
大鸟们一走，他就立刻疲惫起来，哈欠连连，瘫软想要倒在地上。
忍住困倦感，他拖拽自己身体去了棉被上，然后躺下，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几秒过后，木雄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突然瞪大。
不对!他怎么突然睡了!
是真不怕这些怪物吃他们啊!
他浑身一震，然后又软了下来，看向不远处匍匐在地的怪物，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内心……其实已经觉得这些怪物不会给他们构成威胁了。
不吃他们，还送棉被食物，保卫他们安慰……
这些是警察变异了吧？
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中，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
猛的睁开眼睛，木雄一下子从毯子上半坐起来，踹着粗气。
有一个女人看见他，笑了笑，把一个热气腾腾的碗拿了过来:“醒啦？你先喝口汤。”
木雄点点头，下意识接过，刚想喝，突然间反应过来:热、热的？
他震惊看向女人。
女人瞧见他这幅模样，笑了笑:“没事，能喝，我看过保质期了，煮出来的汤不会窜稀。”
“不是。”木雄平复了一下喘息:“哪来的热汤？”
“喏。”女人指了指后面，在天台中央，一个大锅正冒着热气，下面是燃烧着的柴火。
大锅周围坐着人，一人一碗，喝的津津有味。
木雄迟疑问道:“哪来的……锅和柴？”
不会…不会吧？
女人笑了笑，看了眼不远处歇息似的匍匐在地的变异体们，又看了眼木雄:“它们送的。”
“它们怎么会送这个？”
有柴，说明知道可以生火。
怪物知道能生火？!
“我们去说的。”女人说道，“它们听得懂人话。”
“它们……听得懂？”木雄蹙眉。
可他上一次也没沟通成功啊。
然而木雄不知道，上次正是顾瑶最为心烦的时候，压根不想理他。
在顾瑶眼里，他们只是可有可无的新奇玩具，就像是QQ农场种的菜，有急事要做的时候，这种收菜的事也可以往后推迟点。
木雄沉思了一会，然后让女人拉了他一把，起身，犹豫走向一只怪物。
“嘿，呃，你好？”
他像个傻子一样朝着那怪物招手。
怪物灰白色的眼睛缓缓看向他，也像是在看傻子。
——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你听得懂吗？”木雄问。
怪物没理。
“谢谢。”木雄再次说。
怪物没理。
“听得懂就来点反应？”木雄不死心。
怪物没理。
木雄:“……”
他踌躇说道:“你能……帮我拿本写写的日记吗？”
他是有记日记的习惯的，听见怪物帮其他人运了物资，也有些心动，于是想来试试。
可能也是觉得没希望，他又自言自语道:“这种末世，记日记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然而要他惊讶的是，怪物居然懒懒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起身，攀爬着从天台下去了。
木雄微微张着嘴巴，开始雕像一样原地等待。
在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怪物重新出现了，口中塑料袋内放着一本看起来价格就不便宜的牛皮笔记本，还有一捆的黑色水性笔。
它缓缓走向木雄。
木雄呆愣愣从它口中拿过塑料袋:“谢…谢谢……”
怪物没理他，趴在地上。
木雄又换了几种感谢方式，拐弯抹角想和怪物进行一些交流，但是都失败了。
行吧。
他叹了口气，自觉回到了幸存者之中，然后打开日记本，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在笔记本第一页写上了四个大字。
《木雄日记》
……
木雄算是发现了，这些怪物，其实是听得懂他们讲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给他们带物资以外，就不会和他们产生什么多余的互动。
他试探性试验了几次，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怪物们只会满足他们想要物资的诉求，而且还是那种不太过分、城市里能找到的那种。
而且一个人可能一两天才能提一次要求，不能重复提及，假如怪物们找不到他们要的东西，也会选择空手而归。
所以与其说是有智慧，在木雄看来，倒是更像是一种程序，被人设定好了，在一定时间后就满足一下他们的要求。
可是……木雄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第一次试图和怪物交流的时候，这些怪物其实不是完全机械似的在活动，而是有智慧，有生机似的看向他们。
是他的错觉吗？

第四十四章 下雨

杂草丛生的小镇中，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从拐角处跳了出来，一脚踩在了积水上。
冰凉的雨滴溅到了她黑色的哥特裙，瞬间让她停止了蹦蹦跳跳的动作。
小女孩蹙了蹙眉，看向脚下的积水，翻了个白眼。
湿掉了，衣服。
她有的衣服不多，全是她之前在一个高端服装店找到的，这些黑暗色调的哥特服让她非常钟意。
可是总有穿完的时候。
脏兮兮的，或者破破烂烂，完全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
也许她需要找人类？
他们会洗衣服，种田，造东西……
小女孩有些后悔把之前那一批人类全部杀掉了。
可是没办法啊，有哪个感染体会拒绝吃掉一个鲜嫩多汁的人类呢？
小女孩不行，她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欲望，也不知道顾瑶是怎么做到的。
丧尸平常没有饥饿感，但是在看见鲜活的肉类后，又会突然产生极其强烈的饥饿感。
小女孩是最为高级的丧尸女王，自己能够控制欲望，但是底下那些丧尸可就说不定了。
她走在荒无人烟的小道上，道路已经龟裂，杂草丛生，在末端，甚至已经被血红色蠕动的肉毯所覆盖。
自从城市大本营被人类炸了以后，小女孩就搬到了这个地方。
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当然，对于丧尸们而言。
小女孩推开一个房子的大门。
她需要一些准备来让她的大宝贝彻底孵化出来，一个安全的基地是缺一不可的。
她新加罗寄生的身体那边还有着人类研发出来专门融化怪物的雾气，等找到机会，她就能把其中的物质彻底搞明白，然后让自己的孩子们拥有抵抗这类物质的能力。
脚踩在吱呀作响的木质地板上，她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慢悠悠翻开了第一页。
书本封面，是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她慢悠悠开口，用朗诵的语气念道:“神说，要有光。”
……
真倒霉，要下雨了。
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给这死寂的城市染上了一层更加压抑的色彩。
木雄坐在天台地面上，望了眼天空，深吸一口气。
有些胸闷。
他合上笔记本，往后一撑，缓缓起身。
下雨了，该怎么办？
他们被困在天台上，没有遮挡的东西，岂不是要被淋成落汤鸡。
最近这些怪物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有时候他们说的需求，哪怕是复杂一丝，它们一找不到就会罢工，索性找也不找了。
食物、水资源依旧在供给，可是怪物们好像也没想让他们活的滋润，就让他们一天天在这里耗着。
在前几天，队伍中有一个人生病了，那是一个老头，奄奄一息躺在毯子上，咳嗽的时候胡子都在发抖。
末世，老年人和小孩是最难生存的，这老人家和他们一起躲了这么久，看来在天台吹了这么多天的夜风，也是撑不住了。
他可能花了自己一生所有的力气逃过了丧尸的袭击，但看来，他最终的旅途还是停留在了这里。
一个普普通通的天台。
又一个生命要消失了。
木雄觉得有些悲哀，又觉得有些习以为常。
末世前的伦理道德和末世后的麻木不仁把他撕裂成了两半，他都快要认不出自己究竟是谁了。
以前他经常听到，人的生命是最可贵的，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他现在看到的，就是下贱，就是一文不值，即是泥土，也是尘埃。
他们这批幸存者也没活下来多少人了，之前逃跑的时候死了几个，上大楼的时候也死了几个，他伸出手指头数一数，都可以数的清清楚楚。
一个两个三个……
总共六个。
但是这个数字很快就会变成五了。
不行。
木雄想……
他们得躲雨。
不然，会生病的。
到那个时候，他们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这些人类太虚弱了，经不起什么折腾。
怪物们不懂，即便天空已经在汇聚乌云，它们依旧在机械化的遵循着一个目标:看守他们。
总得有人来打破僵局。
木雄步伐有些虚，走到其中一只前面，轻声开口:“要下雨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些遮雨的东西？什么都好。”
他把手放在头顶，，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天，一字一句说道:“遮、雨。”
怪物今日有些焉巴巴的，其他怪物也同样，听见他的话语，只是象征性抬了抬头，然后又重新瘫倒在了地上。
木雄抿唇。
不远处传来了咳嗽声。
那是老头子发出来的。
其实木雄挺尊敬他的，这老人经验很丰富，在他们躲在火锅店的时候，是他告诉其他人怎么产生纯净水，怎么进行过滤，或者把资源进行最大化的利用。
木雄以前躲在火锅店的时候和他聊过天，这老人身上居然还有疤，后面一问才知道，他居然还是一名老兵。
本来这次回来这个城市，老人家是来找儿女的。
木雄如同雕塑一样站在原地，在数秒过后，突然鼓起勇气，咬牙，看向歇息的怪物，然后颤抖拿手摸了上去。
怪物猛的睁开眼睛，本能性的恶狠狠看着他。
木雄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哆哆嗦嗦开口:“我、我们需要遮雨的东西，不然，我们会冻死的。”
怪物这次好像听懂了。
准确来说，它原本是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甚至还舞动着身后的尾刃。
就在木雄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却见怪物的气势一下子变了，成了一种灰色混沌的平易，在默默看了他数秒后，缓缓攀爬着下了楼。
木雄看着几只怪物下了楼，呼出一口气。
他成功了。
……
怪物们送来的居然是帐篷和支架。
这些东西的确能够挡挡雨，它们的质量很好，其他人齐心协力，总算是在下雨前给搞好了。
三帐篷，分配一下，其实也刚好。
几乎是前脚刚拉开帐篷拉链，后脚雨就下下来了。
冰冰凉凉的，散去了燥热，拂去了尘埃，逐渐清洗着整个城市。
木雄没久留，在打开帐篷后，就立刻进入了其中。
帐篷能够睡两个人，拉上拉链后，里面成了昏暗一片，没有灯光，没有火苗，但却让木雄格外安宁。
多久没见过阳光了，这个地方最晴朗的时候，太阳也只是把这片地方照成浅银色，和破败的城市特别搭配。
木雄躺在毯子上，看着帐篷顶，回忆自己之前和怪物试图交流所说的话。
他说了遮雨的东西，所以怪物拿来了帐篷。
怪物，知道帐篷能遮雨。
看来它们的智商不低，而且最为难以理解的是，它们是怎么知道帐篷能遮雨呢？要知道，这些帐篷需要搭起来，在没搭起来前，在众人面前呈现的只是长杆子和布。
那么它们是怎么知道的？

第四十五章 软乎乎，热乎乎

楚沐歌发烧了。
看来异能者也不是不会生病嘛，淋了这么久雨，回到住所后，整个人瞬间萎靡，然后躺在床上一蹶不振。
……一蹶不振这个词语或许有些不贴切，楚沐歌只是身体虚弱，但是一个劲想要用力起身，然后抱住顾瑶，嘴里小声自言自语嘀咕。
刚刚在雨中，她抱着顾瑶哭了好一会，害得顾瑶浑身都湿了。
顾瑶没见过楚沐歌这么小孩子时候的模样，这一回她倒成了妈，还得给楚沐歌打理一切。
楚沐歌回来后就昏昏沉沉，眼皮打架，还强撑着一定要看着她。
被雨淋湿的猫猫耷拉着脑袋，瞌睡似的点着头。
这俩落汤鸡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旁边，发丝滴答滴答落着水珠。
顾瑶不是很会照顾人，但是她总不能把楚沐歌当天台那些人一样放养吧？
嗯……人类不能一直湿漉漉的，因为会感冒。
可是楚沐歌已经发烧了哎……
你看她脸这么红，就连目光都有些懵懵的。
顾瑶想了想，拿起旁边的被子，就往楚沐歌头上糊。
手法粗暴，像是撸乡村的土狗。
哎呀将就一下吧，你还想让她这个丧尸女王有多细心啊？
“唔…唔!”
楚沐歌被她用被子蒙住，下意识开始动弹。
顾瑶现在的心态就像是给自己的宝贝宠物洗澡，瞧见她不配合的模样，轻轻一推，让楚沐歌躺在了床上。
别动别动。
然而这幅场景，如果现在有其他人在场的话，看过来就像是她要谋杀楚沐歌似的。
野蛮人似的给楚沐歌做了简单的擦拭，顾瑶面无表情看了看躺在床上晕乎乎的楚沐歌，思索。
然后呢？
她衣服还是湿哒哒的，不能穿着。
可是脱了楚沐歌不就没衣服了吗？假如其他人看见怎么办？比如那对母女？
顾瑶有些纠结。
她目光缓缓偏移，然后转头，看向了洗手间。
有办法了。
……
呼呼呼——
吹风机运作，吹出暖风。
楚沐歌已经累的眯眼了，发烧状态下，她好像已经放弃了思考，任由顾瑶摆布。
这种时候，理应是要顾瑶照顾她的。
顾瑶也的确是在做了，方法嘛……
她拿着吹风机，对着楚沐歌乱吹。
这模样，像是给烤肉调料似的，从上到下。
楚沐歌衣服没脱，原封不动湿漉漉黏在身上，还有些透明，能看见其中的黑色内衣。
顾瑶想法很简单，楚沐歌给她洗澡就喜欢拿个吹风机给她头发吹干，那她给楚沐歌全身吹干不就了？
哎呀，都一样=.=
“阿嚏!”
楚沐歌打了个喷嚏，眯着眼睛缩了缩身子。
顾瑶一顿瞎操作，像是几岁的小孩子上厨房。
不过吹吹效果还是有的，过了一会，楚沐歌的衣服果然干了起来，只不过……
怎么干巴巴全是褶皱。
顾瑶缓缓眨了眨眼睛。
算了就这样吧，至少干了不是吗？
她想给楚沐歌整理整理衣服，然后一摸对方的肌肤，动作就顿了顿。
哇，好烫哎。
顾瑶自己产生不了温度，可她能感觉到处楚沐歌身上的热量。
嗯……以前她能感受到吗？不知道，也许丧尸女王在进化吧。
热乎乎的，好舒服(´ρ`)
楚沐歌好软，现在因为发烧的原因，抱起来非常舒服。
顾瑶摸上瘾了，下意识就贴了上去，脸蹭着楚沐歌的脸，也眯了眯眼睛。
冰凉的触感让楚沐歌略微振了振精神，强撑着睁开眼睛，瞧见浑身湿漉抱着自己蹭的顾瑶，动了动喉咙。
火辣辣的疼，她声音沙哑开口:“学姐……你擦擦身子……全湿了……”
啊，楚沐歌醒了。
顾瑶恋恋不舍挪开脸，舍不得这个热乎乎的柔软抱枕。
她们现在是在厕所，有浴巾，顾瑶拿起一块，给自己随意擦了擦。
她可不怕感冒。
眨眼的功夫，楚沐歌又开始瞌睡似的点头了。
顾瑶想了想，揽过她的腰，轻轻把她抱起来，然后准备往外走。
像是抱了个大大的毛绒玩具熊。
这种感觉让顾瑶有些着迷。
原因很简单，她心理上居然产生了一种舒适的感觉。
她现在很少会产生这种感觉了，现在抱着楚沐歌，顾瑶快乐的一塌糊涂。
嗯……可是发烧会难受来着，还是算了吧。
发烧的人需要好好照顾，顾瑶把楚沐歌抱到床边，然后把她丢到了床上。
顾瑶思索。
她以前是人类的时候，也发过烧。
嗯……需要吃药。
可是这里没药啊。
顾瑶环顾了一下四周。
没有药，但是休息是需要的。
顾瑶看着闭着眼睛微微缩在床上的楚沐歌，想了想，把窗户打开了些，让夜晚的空气进入室内。
这是她唯一能给楚沐歌做的了。
……
夜深了。
楚沐歌生病，自然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微微缩在那里。
顾瑶用了记忆中的办法，给一毛巾浸湿，然后放在了楚沐歌额头上。
这里没有什么冰块，只能用这种办法。
顾瑶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反正她以前是这么做的。
不过楚沐歌身体素质是真的好啊，身体这么烫也只是很困倦的模样，不像她，以前发烧的时候，眼冒金星，甚至还会反胃。
额头放湿毛巾的办法并不长远，顾瑶随意一抹，就见那毛巾已经变得滚烫了。
哇，好快。
连换了几次，还是这样。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顾瑶不需要睡觉，就这样一直给楚沐歌换湿毛巾。
到某一时刻，她也躺在床上，刚在楚沐歌另一侧，然后看着手里暖乎乎的湿毛巾，想了想，然后面无表情把它放到了自己额头上。
她在回忆之前抱着楚沐歌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嗯，没那个味道。
顾瑶把湿毛巾拿下来，然后缓缓看向睡着的楚沐歌。
少女呼吸平稳，微微张着嘴巴。
顾瑶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把身体挪了过去，接着，轻轻开始抱住对方。
顾瑶:—V—
就是这个感觉。
软乎乎，热乎乎的。
顾瑶觉得之前和楚沐歌拥抱的时候可没这种感觉啊，果然是因为发烧吗？
难道发烧后，楚沐歌会软下来嘛？
顾瑶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样很舒服。
她盯着楚沐歌的睡颜，然后微微张开了嘴巴。
啊呣、
然后一口轻轻咬在了楚沐歌柔软的脸颊上。
像是在吃雪媚娘。

第四十六章 她没见过这个朋友

发烧。
头疼酸痛，疲乏无力。
大脑昏昏沉沉，整个人虚弱到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楚沐歌躺在床上，咳嗽了一声。
今天是阳光明媚的晴天，看来……她又不能按规定去上学了。
……
楚沐歌很着急。
她想要拽动自己无力的身体，然后跑到外面去。
今天是她和顾瑶约定好见面的日子，她必须去。
可是发烧真的太难受了，楚沐歌哪怕只是坐起身，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种眩晕感。
她着急的有点想哭，她无法想象自己和顾瑶假如没碰到会发生什么，顾瑶会恼怒吗？会从此以后不见吗？
这是楚沐歌最不希望的。
以前还没这种感觉，直到现在，楚沐歌才能感觉到那种切切实实的担心和好怕。
如果顾瑶真的生气走了，那楚沐歌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好不容易才和这个女孩有了一些联系，在她心中，她卑微的，自作主张的已经默默把对方作为了自己最好的同伴。
而对于楚沐歌来讲，同伴，就是不背叛，不食言。
她必须过去。
小孩子的身体肯定没有成年人来的那么强健，发烧几乎要了楚沐歌半条命，她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像是一条在锅内扑腾的鱼，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这幅模样，在其他人眼中，也成了不乖的象征。
楚沐歌父母不在身边，也几乎不可能回来了，现在唯一留下来照顾她的，就只有她的奶奶。
老人家把所有心血和爱意都放到了楚沐歌身上，瞧见她一副发烧还要起来的模样，立刻进行呵斥。
对方是心疼，楚沐歌很清楚。
她果然安静下来，不再折腾。
等到白发苍苍的老人离开以后，小女孩才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迷茫。
她自己喃喃自语道:“……好难受……”
就好像这样说出口了，就能减轻自己内心一些痛苦一样。
可惜效果适得其反，升起来的委屈感来势汹汹，立刻就让她红了眼眶。
楚沐歌不喜欢哭，所以也很讨厌这种鼻子不受控制发酸的感觉，她吸了吸鼻子，较劲似的憋气，就好像这样做了，就能不让那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一样。
今天是真的去不了那里了，顾瑶会在那里等她吗？
楚沐歌咬了咬牙，强撑着半坐起身，看向窗外。
……
楚沐歌请了假。
事与愿违，她的病并没有和她内心期望的那样在第二天就神奇的消失，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像要挂了似的，这种状况让照顾她的老人家吓了一跳，最终还是送去了医院。
这一待，就是一个星期。
过程并不好受，吃药打针，还有反胃眩晕感。
楚沐歌觉得病情会加重，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第一天实在是浑身不安，想要偷偷出去找顾瑶，然后着了凉造成的。
现在自作自受，只能一直在这苍白的房间内养病了。
在这些天，她内心也担心受怕的。
她一直在想自己没有履行和顾瑶之间的约定，会不会让对方生气。
她们两个只是小孩子，特别是她，怎么可能会有手机这种东西，压根没有联系顾瑶的方式。
顾瑶会生气吗？还是不在意，或是理解？
楚沐歌睡在病床上，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这个问题。
……
她的病好了。
也许有她积极治疗的原因，在发烧退去后，楚沐歌就立刻急不可耐想要去学校了。
她、她想去见顾瑶。
她从来没有在学校里找过顾瑶，她和顾瑶一直都是在外面见面的。
可是楚沐歌忍不住了，这几日在病房天天想顾瑶会怎么看待自己没有遵守约定的事情，都快把她折磨疯了。
于是在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后，她就立刻踏上了前往学校的道路。
她们学校是私立学校，学费也挺贵，一次**齐。
楚沐歌为什么能进去，是因为……
以前还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
就像是她的父亲，杀人什么的……
她本该衣食无忧长大，在幸福之中展开自己的篇章，可是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楚沐歌在学校内很安静，对待其他人，也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这种冷冰冰的形象，也导致她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她活动的范围很小，沉默寡言，整天就待在自己教室不出去，从来没有想过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是她第一次，走到学校另一处，去找一个人。
顾瑶的教室。
她忐忑看了眼班级牌，然后在低头于原地站了数秒后，叫住一个女孩，开口:“那个，问问，呃，顾瑶在吗？”
被叫住的女孩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楚沐歌，微微睁大眼睛:“哦，我知道你。”
楚沐歌没吭声。
“你是那个一直被大胖欺负的……”她捂了捂嘴巴。
楚沐歌立刻反驳:“我没有被他欺负。”
瞎说，那个小胖子只是喜欢找她麻烦，真的打起来，她还没怕过谁呢。
女孩子对楚沐歌态度算不上友好……其实这个学校大部分人对她态度也不是很好。
毕竟都是小孩子，当听见有人的爸爸是杀人犯的时候，谁都会带点有色眼镜。
“你找顾瑶干嘛？”小女孩问。
楚沐歌动了动喉咙，好像卡了壳:“…我…呃，我是她朋友，就，想见见……能，叫一下吗？”
遇上顾瑶的话题，她总是那么无措。
“朋友？”小女孩有些疑惑，看向楚沐歌，接着噗嗤笑出了声:“骗人，顾瑶从来没有提过你好不好？”
这话一出，楚沐歌的心情立刻就沉入了谷底。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嘴里泛起苦涩的味，像是吃了苦瓜似的。
但是……
假如对方是在骗人呢？
内心的房屋在崩塌，楚沐歌试图挣扎，重新给它打理了一番。
她眼中带起一抹希望，也没管眼前女孩子带着点嘲弄的目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径直走进了教室内。
女孩子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拉楚沐歌:“哎!你干嘛!”
但是楚沐歌动作突然，跑的也快，和闪电一样钻到了教室里面，拉都拉不来及。
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内热闹哄哄的，然而她嘭的一声打开门走进来，立刻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她，可是楚沐歌却感觉不到。
她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靠着窗边写字的女孩子身上，一时间挪不开视线。
顾瑶在认真写字，阳光洒下来，铺撒在她的头发上，像是天使。
楚沐歌觉得自己的脚不受控制走了起来，就连嘴巴也失了控，三两下走到顾瑶桌前，然后结结巴巴开口:“那个、呃，上次我没来，对不起。”
顾瑶合上书，抬头，有些疑惑看向她。
诡异的沉默。
楚沐歌有些坐立难安，像是等待审判似的僵硬在原地，生涩开口:“……你介不介意呀。”
顾瑶张嘴，还未说话，只见刚才和楚沐歌交流过的女孩子就跑进来了:“她说她是你的朋友，可是我真没见过!”
顾瑶看了那小女孩一眼，接着又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不是很适应这种微笑，带了点讨好似的，她从来没有露出来过。
然而下一秒顾瑶的回答，就立刻让她的笑容僵硬下来。
顾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你是？”

第四十七章 朋友

她只是跑啊跑……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人，那些嘲笑声凝聚成了实体的鬼魅，不断在她耳边缭绕，嘈杂不堪，让人觉得不安和无措。
她听见顾瑶说:我也没见过她。
怎么会没见过呢？她们明明早就认识了，为什么要和其他人说没见过？
是因为她上次生病没有去约定的地方，所以顾瑶生气了吗？
对方的话语让楚沐歌全身僵硬，她微微张嘴，看向顾瑶，想说点反问的话语，却在和对方陌生的目光相对时，成了败者似的逃避。
她选择狼狈的逃跑，在那些看好戏一样的目光下，连开口反问的勇气都没有。
楚沐歌感觉自己大脑一片乱麻，一切都好像黯淡下来。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顾瑶绝对是在生她的气，不然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
可是、可是她当时在医院，她也想过来。
楚沐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在内心想了十多种道歉的格式了。
她想和顾瑶说对不起，她其实也很想来的。
她是如此卑微，以至于把一切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能失去顾瑶，失去一个她自己好不容易认定的朋友。
然而现实和幻想总是背道而驰，她只是一味的逃避，好像站在顾瑶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承认她们是朋友是一种天大的挑战。
也许所谓朋友只是她自己给自己加冕的荣誉，在顾瑶看来……
像她这样的，不受人欢迎的，还是……杀人犯的孩子……
楚沐歌一直以来都不会提到自己的父亲，他带给她的痛苦太多了，但是在这一刻，她却自虐似的，把所有糟糕的记忆全都端上了，就好像再次品尝它们，就能减轻现在这个新添的伤疤的疼痛似的。
自尊心碎的一塌糊涂，她回到自己教室，成了一朵焉巴巴的花朵，就趴在角落，一言不发。
顾瑶不承认她是她的朋友，实话实说，楚沐歌是有点生气的。
但是这点生气是那么微不足道，如果顾瑶能够给她机会，她就能碾碎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再次贴上去。
她就是这样……很可笑的一个人。
也许这样在其他人看来很好玩吧。
楚沐歌趴在桌子上，头埋在下面，目光有些黯淡。
在某一时刻，她嘴角向下歪了歪，豆大的眼珠子就朝着自己的大腿上落。
还好没有其他人看见，不然肯定又有一番嘲笑了。
……
在黄昏下，她收拾好书包，犹犹豫豫拉好拉链，然后看向窗外。
教室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其他人都有家人接送，她不急，可以慢慢回家。
楚沐歌还在犹豫。
今天很幸运，她忍不住哭了，但是没人看见，上课的时候眼眶还很红，她鸵鸟似的一直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老师也没叫她，真是她的幸运日。
可惜没有纸，她身体僵直，也没敢起身，任由那些眼泪落下来，然后让泪痕自然风干。
她不敢做出什么很明显的擦眼泪的举动，其实她有着很强的自尊心，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楚沐歌很害怕丢脸，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的难堪。
可是……
她望着黄昏日落，放在书包上的双手微微紧了紧。
她还是好想去找顾瑶……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顾瑶这个时间段，应该还刚刚出校门。
她之前听顾瑶说过，她在这个学校里面有专门的额外补习班，上完课，刚好这个时候。
她还是想，再厚着脸皮去找对方一次。
她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哪怕这个人配不配当，只要是她认定的，对方就一定是。
于是楚沐歌背上书包，沉默起身了。
夕阳下，教学楼是橙色的。
人有倒影，很清晰，在楚沐歌身后，像是另一个沉默的她。
风在沙沙沙的吹，落在几片绿叶。
远处的居民楼有叮叮当当的声音，街道有放学的孩童奔跑，发出欢笑。
楚沐歌没有走出校门，而是默默在一旁的大槐树旁边等候。
她要等顾瑶出来。
这幅模样其实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个小女孩沉默站在树下，看着校门口，目光有些黯淡，假如晚上过来，怕是像在闹鬼。
站久了，风吹来的时候，身上会带起凉意。
楚沐歌缩了缩身子，继续等待。
她并没有等很久，很快就见顾瑶出现了。
眼眸中倒映出了对方的影子，背着书包，一袭小白裙，楚沐歌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的脚不由自主开始自己走动起来，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呼喊顾瑶。
她心中刚才一直在练习该怎么和顾瑶说话，到了真正要发挥的时候，脑子又一片空白。
她硬着头皮准备上，但是下一秒就停住了脚步。
风还在沙沙沙的吹，她有些慌乱后退，然后躲在了大槐树后面，探出点小脑袋，呆呆看向顾瑶。
她身边有人。
一个男孩子，和她并行。
这个时候年纪还小，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想法，楚沐歌只是感觉有些难受。
顾瑶没有选择和她做朋友，顾瑶选择了其他人。
那个男生楚沐歌知道，他在学校内也很有名气，甚至她的老师都会偶尔夸奖这个男生。
多才多艺，叫陆泊渊。
顾瑶也很多才多艺，楚沐歌知道她在学什么钢琴，可是她自己却连摸都没有摸过。
自卑感隐隐浮上心头，她在夕阳中看着这俩人走出校门，柔和的红阳都好像变得刺眼起来。
楚沐歌在此刻品尝到了差距感。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顾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在对方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朋友吧。
也许，在当时，对方只是看自己很可怜的模样，然后对自己同情怜悯，却被自己可笑的进行定义友谊。
可是楚沐歌不需要同情怜悯，她有自尊心，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可是她在乎对方的看法。
视线被湿漉漉的雨水糊住了，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楚沐歌催眠自己说这是雨水，而不是自己软弱流下来的泪。
她的一切行为都太搞笑了，自我表演，令人害臊。
楚沐歌自暴自弃的想，所以她才不想和其他人交流，冷冰冰的模样不好吗？假如谁都想来踩她一脚，她怎么可能反抗的过来？
如果她能一直像以前一样在一开始就拒绝和其他人的交流，那么她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成了一个笑柄似的。
一开始就拒人千里，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笑话了。

第四十八章 准备完毕

“阿嚏、”
少女吸了吸鼻子，裹着床被，半坐在榻上。
顾瑶瞧见楚沐歌像是孵蛋的老母鸡一样低着头，有些看乐了，故意伸出手，然后在她脸上rua了一把。
烫烫的，软乎乎，顾瑶摸得很舒服。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楚沐歌都发烧了，顾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选择去照顾她，而是依旧停留在‘热乎乎的rua起来好舒服’的阶段。
没办法，已经成为丧尸的她无法和人类产生共鸣，只是感觉对方焉巴巴的模样很新奇。
楚沐歌被她rua着，身体随着她的手摇晃，含糊不清开口:“学姐，别乱动……”
顾瑶乖乖停手，但是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她。
楚沐歌开口想说什么，刚张嘴，那话语就成了一个软绵绵的哈欠。
可惜她头上的猫耳没有出来，不然，肯定是一只焉巴巴的状态。
顾瑶:可爱滴捏OvO
她感觉现在这幅状态下的楚沐歌非常可爱，嗯，弱不禁风，肉质也许也很鲜美。
给顾瑶看饿了。
她拿起楚沐歌一只软绵绵的白皙手臂，然后吧唧一口咬在了上面。
轻轻磨牙。
楚沐歌无奈低头，看着她轻咬在自己手臂上，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顾瑶头发:“学姐，别闹。”
怎么和养淘气的宠物一样。
这俩人处于互养状态，在这种情况下，顾瑶显得更加强势些，没听她的话，反而经她这么一说，选择松嘴，然后轻轻一推，把懵逼的楚沐歌推倒在了床上。
楚沐歌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呆愣愣看着她。
顾瑶面无表情跨坐在她身上，像极了电视剧里的CP上位。
这种既视感，瞬间让楚沐歌红了脸。
她看着顾瑶，脸越发羞红，说话都有些结巴:“哎？学、学姐，你你你这是要干嘛？”
顾瑶没给她什么回复，而是面无表情慢慢侧下身子……
两名少女逐渐贴近，就在楚沐歌觉得自己心脏要从胸腔内蹦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一双手毫不留情捏在了自己两边脸颊上面。
顾瑶捏了捏她的脸，上下动了动身子，好像有些高兴。
楚沐歌瞬间吊起死鱼眼。
靠，白激动了。
楚沐歌目光从顾瑶的脸缓缓下移，略过俩白团子，深吸一口气。
顾瑶有点重。
她不管!贴贴就不重，不贴贴就很重!
得让这个笨蛋下来，不然她腰就要断了!
楚沐歌才不想承认是因为顾瑶掐的她脸有些疼呢，连忙轻拍:“唔呃，学姐，松手。”
这幅模样像是砧板上的鱼，仍人宰割，顾瑶没错过机会，索性任性，偏偏和她反着干。
她丧尸需要什么道德感啊，趁着别人弱不禁风的时候欺负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楚沐歌开始为了自己的地位挣扎。
异能者就算生病了，真要反抗，力气还是蛮大的。
顾瑶没特别经历过力量上的变异，由她这么一挣，眼看着就要挣脱了。
然而在下一秒，楚沐歌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停止了挣扎。
唇瓣上贴上了柔软的东西，在身体贴合间，带着点丁香味。
楚沐歌知道，这是她给顾瑶洗澡时，用过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又被猝不及防吻了。
每次在这种时候，楚沐歌大脑就会一片空白。
顾瑶瞧见她安稳下来，非常满意。
她算是明白了，只要楚沐歌反抗的时候，多亲亲她就好了，保证驯服的安安稳稳。
这次的亲吻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单纯的唇瓣贴合，然而两人却这样持续好了好久，最终，以顾瑶率先昂首挺胸收场。
楚沐歌晕乎乎的，就连语气都有点像是小猫咪一样微弱:“学——”
啪嗒、
房门打开了。
楚沐歌和顾瑶唰的一下看过去，立刻和目瞪口呆的王琪琪母亲对视上了。
中年女子其实很懂，但还是有些支支吾吾把塑料袋放在了一边，打了个哈哈:“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们，原来在这啊……哈哈，那我先出去了，别因为我坏了兴致啊。”
楚沐歌:……已经坏了。
门被关上，楚沐歌无奈看向顾瑶，轻声开口:“学姐，能够下来了嘛？”
她服软了她服软了!
顾瑶很满意，乖乖滚到另一边床榻。
楚沐歌嘿咻半坐起身，然后看向王琪琪母亲放在门旁边柜子上的塑料袋，然后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她拿起塑料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个文件，一个手机，还有……一个小便条？
楚沐歌拿起，默念读出上面的字:
“你们两个人去哪里了啊，还要我帮忙申请了文书，现在陆泊渊正要找你们呢，你们小心一点啊。”
下面还有一个潦草的肖像笑脸，那是白采携。
陆泊渊在找她们？
楚沐歌蹙了蹙眉，把便条折叠。
正常，毕竟陆泊渊一直盯着顾瑶呢，她们消失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楚沐歌下意识看了眼身后，顾瑶趴在床上，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懒散抬眸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
这次陆泊渊找她们，肯定是起了疑心的，到时候仔细检查顾瑶，肯定会发觉对方身上的不对劲。
如果让陆泊渊发觉顾瑶已经成了丧尸……
楚沐歌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陆泊渊很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现在就很强，以后还会更强。
楚沐歌其实也不怕他，在未来，她能够做到和对方五五开。
……但是现在不行。
她连异能都没有完全觉醒，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只有去往她心中标记的目的地，才能把她的病症还有异能问题一次性解决。
所以现在只能绕路走。
楚沐歌看向手中的通行文件。
绝不能被陆泊渊抓到。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先好好休息一下。
发烧的感觉很糟糕，有些眩晕感，但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很严重的状况发生。
有了这个文书，她们就可以通过关系，绕过陆泊渊的耳目，走出城外了。
至于关系？
楚沐歌早就搞好了。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走出去然后淋了一顿雨？
很快就能出去了。
她带着学姐先去那里，然后解决她的问题，最后找个地方，安个小家。
仅此而已。

第四十九章 陆泊渊的回忆录

陆泊渊从小起就在关注那个女生了。
他的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小时候玩过家家游戏，他就特别敌视其他男生，哪怕他们和顾瑶之间没有什么肢体接触过，但他也看的特别不爽，次次都帮顾瑶把关，不让其他男生接近。
——虽然，他自己也没碰。
他们一起上了幼儿园、小学、高中……他几乎回忆里都会有对方的影子。
朦胧的喜欢逐渐变得清晰，陆泊渊护着顾瑶的举动也越来越明显。
他长得帅，也非常全能，在学校里，没人敢打顾瑶主意。
不过让现在的陆泊渊自己看来，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你既然护的这么好，那你自己去碰啊白痴!咋就这么憨厚帮顾瑶挡各种烂桃花结果自己啥也不作为呢？
当时多么好的机会啊，从幼儿园开始培养感情，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然而陆泊渊一直沉浸在单纯当一个守护骑士上面，直到末世爆发，他眼前彻底消失了那个身影，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对于顾瑶的那种感情。
——是喜欢。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顾瑶。
但是发现的已经晚了，当他企图回学校救顾瑶的时候，看见的，全是嘶吼的尸潮，灰压压一片，和天空是同一色调。
当时的绝望哪怕现在回忆起来，也异常的清晰。
假如他能早点意识到自己对于顾瑶的感情，也许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
陆泊渊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负责的人，他喜欢顾瑶，如果他们在一起，他一定会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是没有如果。
他不甘的站在高楼之上，俯瞰那尸潮翻涌的学校，内心只有后悔和绝望。
这将会是他永远的遗憾。
陆泊渊以为自己觉醒了异能，就能够回去救顾瑶了，结果在看见那翻涌的尸潮后，心中只有苍白的无力。
他还是太弱小了。
陆泊渊心灰意冷的跟随军队去了新加罗，最后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成功成为了异能小队之一的队长。
也许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很厉害了，能操控元素，甚至在合理运用下，还能秒杀变异体。
但是每次想起顾瑶，他内心就只有一个想法，就好像是阴影和梦魇似的，不断在他耳畔诉说，说他太弱小了。
还不够。
陆泊渊想，如果他能够像那些小说里面真正的男主角就好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尸潮，挥手之间灰飞烟灭，然后他可以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但是不可能。
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尸潮那活下来。
在这个世界，单体的人类是渺小的。
陆泊渊每次偶然想起顾瑶的时候，都会有这一种体会。
他怕是不会喜欢人了，顾瑶这一死，让他成了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准备守寡了。
但是……
在一星期以前，他居然，居然又一次看见了顾瑶。
当时有人来和他说新加罗外面有个叫顾瑶的要求见他的时候，他真的大脑嗡嗡直叫，一片乱麻。
忐忑不安，害怕失望，却又带着希望和期待。
最终，他成功看见了对方。
哪怕顾瑶不说话，眼睛蒙了白布，他凭借自己的记忆，看见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真的是她!!
他当时说不出话，所有话语都好像卡在了喉咙。
疯狂酝酿情绪，斟酌台词，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居然就冒出了个叫楚沐歌的女生。
然后告诉他一个惊天的事实:她们俩在一起了。
陆泊渊:？
陆泊渊:？？？
纳尼？
再说一遍？他可能没听清楚？
两个女孩子……呃，顾瑶，呃……
他真的大脑要转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转不过来，还是不想承认。
但是在得到顾瑶的默认后，陆泊渊准备含笑九泉了。
让他死吧。
他好不容易开窍了，结果你告诉我顾瑶已经找好人了？
痛，太痛了。
陆泊渊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他实在是不想听见这么一件让他心肌梗塞的事情。
该争取，还是要争取的。
陆泊渊一直在默默观察顾瑶，发觉自己这青梅沉默了好多。
而且又是瞎又是哑的，他恨不得扛起来就把顾瑶塞诺爱治疗一顿。
然而这名叫楚沐歌的异能者却次次阻拦他，拐弯抹角，各种方式，就是不让他带顾瑶过去。
什么意思？这也是爱？这也是喜欢？
陆泊渊其实当时都快气笑了。
甚至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顾瑶真的喜欢楚沐歌吗？
在他眼中，顾瑶也没很主动和楚沐歌贴贴，对待所有人……哪怕是他，也是沉默的模样。
也许有私欲，也许有大义，陆泊渊最终还是决定带顾瑶去诺爱看看。
看看眼睛，看看喉咙，看看脑子有没有烧坏。
这种时候，楚沐歌的阻止就显得非常可疑了，就好像藏了什么秘密，不让他发现似的。
陆泊渊一向直觉很敏锐，立刻就知道问题绝对出在顾瑶身上，结果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行动，这俩人居然……
居然消失了!
然后，贫民区就发生了实验室丧尸出笼的事件。
说这俩没关系，陆泊渊是不信的，八成和这楚沐歌有关。
这百合女直接带着顾瑶跑了，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但是他一定要找出来，然后，当面质问。
他坐在椅子上，拿出文件，眯了眯眼睛。
他就算翻个天翻地覆，也要找出点蛛丝马迹出来。
……
楚沐歌准备带着顾瑶跑了。
异能者身体素质就是强大，这发烧，经过一两天的休息，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嗯，当然照顾是王琪琪母亲照顾的，让顾瑶照顾？开玩笑吧，楚沐歌温度不升高算好的了。
病一好，楚沐歌就决定离开新加罗了。
她拿到了活化药剂，目的已经达成了，是时候离开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够给她们挥霍，有了这文件，在经过当地一个人的手，她们就可以暗中离城了。
这破地方楚沐歌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虽然，她的目的地是另一个更破的地方。
白氏兄妹的情况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关楚沐歌什么事，在她的人生中，其余人都是过客，除了顾瑶。
她只要带着自己的学姐就好啦。

第五十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手续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办好。
楚沐歌压低鸭舌帽，牵着同样遮掩打扮的顾瑶，走在小路上。
她在白天居然看见了陆泊渊。
是的，透过窗户，她看见了一袭黑色风衣的陆泊渊正站在楼下的街道边，正在和一个人交谈。
陆泊渊来贫民区了，而且离她们还这么近。
楚沐歌嗅到了危机的气息。
不宜久留，趁着陆泊渊还没彻底找上门来，她选择带着顾瑶跑了。
王琪琪母女招待她们非常周到，也理解她们的行为，在顾瑶准备走的时候，王琪琪还依依不舍拉着她的衣角。
末世了，王琪琪身边没有玩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娱自乐，后面来了个大儿童顾瑶，和对方玩的不亦乐乎的，现在突然要走了，王琪琪都快要哭出来了。
可是她很懂事，瞧见自己母亲还有那个名叫楚沐歌的姐姐一脸严肃的模样，也没闹腾，只是默默表达了自己的不舍后，就没了多余的动作。
“那你们小心啊。”王琪琪母亲对着楚沐歌说道，“我知道的，假如他们来了，我肯定不会说的。”
楚沐歌点头，然后犹豫片刻后，说道:“如果他们要伤害你们，也不用玩什么宁死不屈的戏码。”
王琪琪母亲笑了笑，半开玩笑似说道:“我们命也是你救的，真这种情况，那肯定不能说啊。”
楚沐歌沉默，不适应动了动身子。
她在母女身上感受到了纯粹的善意，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然而低眸往身边瞥了一眼，楚沐歌就立刻回神过来，准备离开。
你看顾瑶在干嘛!
她居然趁着她们聊天蹲下身子了，王琪琪手里拿着个玩具，都快把她拐走了!
楚沐歌忍住想要扶额的举动，看向顾瑶深吸一口气。
学姐……连小孩子都能拐走啊!
她面无表情扯了扯顾瑶后领，轻声开口:“学姐，走了。”
再不走，顾瑶就真被王琪琪带走了。
……
楚沐歌压低帽檐，带着同样遮掩打扮的顾瑶，走在小道上。
嗯……虽然她们这幅模样也很可疑啦，不过总比直接暴露在别人面前要来的好。
先不提她们都是颜值高的美少女，在这种时代，很容易遇到麻烦，而且，假如有陆泊渊提醒过的人看见她们俩，到时候就完了。
楚沐歌准备去拿手续。
经过白采携手的文件并不能直接在新加罗外部使用，如果用了，绝对会进行全身检查，逃不过陆泊渊的眼睛。
只能去找贫民区的一个势力，经过他们的手，然后再悄悄绕过陆泊渊出去。
而楚沐歌给他们的好处，就是把一些其他势力的秘密告诉他们。
她在新加罗高层待过，知道很多消息，正好可以用来当做筹码。
她选的势力和新加罗外部接管出入的部门有点关系，所以可以帮忙处理一下文件，悄悄出去。
备案中被针对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楚沐歌让顾瑶藏在一个地方，然后自己去里面拿了文件，之后平安走了出来。
那些人也不傻，楚沐歌既然知道这么多属实的消息，神神秘秘的，他们也不敢针对。
楚沐歌出来以后，就拉上顾瑶，然后翻阅了一下文件。
她轻声开口:“学姐，我们走。”
……
“没消息吗？”
陆泊渊蹙了蹙眉，抬头再次看了眼楼房。
不应该呀。
有人和他说曾经看到过有行踪可疑的人在这栋贫民房出入过，结果他找了个底朝天，也没看见个顾瑶出来。
……难道是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泊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顾瑶失了忆，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做事什么肯定都是按照那个楚沐歌进行行动的。
所以只有可能是楚沐歌在带着她躲起来。
可是为什么要躲？怕被他发现什么吗？
陆泊渊明白问题一定是出在顾瑶身上，在顾瑶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发现的。
必须要找到她们。
……
你猜怎么着？
通过了。
新加罗内部关系网很复杂，当楚沐歌给检查的士兵看完那张文件后，士兵居然默默让她通过了。
是的，没有询问，没有检查，就一个放行，她就戴着个帽子墨镜口罩和个抛弹恐怖分子一样走了。
铁门被缓缓拉开，她牵着顾瑶，沉默走了出去。
来的路上，她一直告诉顾瑶不要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举动，吓得顾瑶现在就只低着个头，乖乖被她牵着。
楚沐歌获得成就:成功唬住一个丧尸女王。
走到外边，铁门缓缓合上，士兵重新开始沉默站岗，如同雕塑一般。
楚沐歌戴着口罩，看着外面那些新的一批来新加罗等候安排的难民们，深吸一口气。
在这之前，她们还挤着头皮想进来，现在又挤着头皮想出去。
还好出来了，而且，还没被陆泊渊追到。
她看向荒凉的大马路，看着那些道路两侧生火的难民们，眨了眨眼睛。
首先，她们需要一辆车。
……
“你说她们走了？!”
陆泊渊被呛了一下，一拍桌子。
他冷静下来，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监控啊。”她说，“不是吧队长，我们刚回来看见的就是你气急败坏的模样。”
陆泊渊:“……我没。”
“不，你有。”
“我——”
“哎呀，刚刚听见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跑了的时候，你可是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啊。”
陆泊渊扶了扶额:“沐思语，你能不能闭嘴。”
黑发挑染红色的女子耸肩，把报纸一放:“别急嘛，我可以帮你追嘛。”
陆泊渊顿了顿。
“不过有条件。”她懒散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犹豫一下后，又竖起了一根:“你看看，我刚出完任务回来就又要给你打工了，所以满足我两件事呗。”
陆泊渊语气很冷静:“你说。”
“第一。”她把穿着黑丝高跟的腿架在了桌子上，慢条斯理开口:“以后周末别来叫我训练，我要睡觉。”
“第二，我把你朝思暮想的人带回来以后，你要放我一星期假。”
“……”陆泊渊看着她，一字一句开口:“放假这种事情需要上面批准……”
女子笑了笑，歪脑袋枕在办公椅上:“拜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哎，你忘了我能力是什么了嘛？”

第五十一章 她们的时代

顾瑶和楚沐歌走了。
就在昨天，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白采薇手里的动作慢慢停止，有些走神。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石糖的声音:“小白，你过来一趟。”
“啊，好的!石姐!”白采薇听到呼喊浑身一震，立刻回应，然后匆匆忙忙朝着石糖跑了过去。
她就像是开小差被抓包的学生，突然被老师叫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这一惊慌，便导致奔跑的步伐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眼看着就要磕在地上了，白采薇下意识闭了闭眼睛，结果整个人全扑到了一片香软之上。
石糖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小心一点嘛，又不急。”
她身上是那种淡淡的清香，有种薰衣草的味道。
白采薇脸唰的一下红了，被她抱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石糖忍不住笑出了声:“咋了？还抱着呢？”
白采薇愣了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紧张还一直抓着对方衣服，头上好像出现了蒸汽，立刻想要放开后退。
然而还没等她松开怀抱，石糖便反手把她抱紧了一点，带着点调笑的语气说道:“没事，你还可以抱的更紧一点。”
白采薇浑身发软要晕过去了。
……
白采携听见门锁一开，自家妹妹沉默寡言走进来，就觉得很奇怪。
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对方脸，开口:“你喝酒了？”
白采薇突然激动，立刻反驳:“屁!”
她脸非常红，白采携趁她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放到了她脸上:“我靠，还是热的。”
白采薇瞪了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哎呀我没喝酒啦。”
“你没喝酒怎么脸这么红？”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你没喝酒怎么脸这么红？”
“白采携你烦不烦啊你？”
“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
突然察觉到白采薇沉默的哥哥:“？”
白采携深吸一口气:“你真谈恋爱了？”
“也没啊……”白采薇有些不自然抓了抓自己短发，“就，就和别人抱了一下……”
白采携表情莫名严肃:“谁？哪个男的？”
白采薇:o(*////▽////*)q
“不、不是男的啦!”
白采携:？
“就、就是我现在服务打工的上司……唔。”白采薇目光闪躲，微红着脸。
“啥？”白采携愣了愣，“那个石糖？”
白采薇犹豫一下，然后坦然点头。
白采携:(ᐛ)
自家妹妹在那什么异能部打临时工他是知道的，但是真没想到……
会有个人把她给泡了啊!
……
这路上没有车。
楚沐歌带着顾瑶，走在荒凉的道路上，风尘仆仆，像是要去西天取经。
这里像是高速公路，她们一直在步行，逐渐远离新加罗的方向。
但这样不行啊，效率低还耗体力，必须得找辆车出来。
楚沐歌拿出手机，然后沉默一会，又掏出一部粉红色的手机。
黑色的那部是她自己的，另外一部粉色的，是白采携给她们的。
这俩部都是白采携在给她们送文件的时候，顺带着放着的。
还是很聪明的嘛。
楚沐歌很满意。
她自己的手机里可是有好多学姐的照片哎，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见了。
离开了新加罗，两部手机瞬间没了网。
看来信号基站只服务于基地，不会再扩散覆盖了。
楚沐歌想了想，然后把粉色的手机递给了顾瑶:“学姐，喏。”
顾瑶瞧见她递过来的粉色手机，毫无波动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点，然后接过。
这手机没有密码，顾瑶直接划开，可惜里面没有啥东西。
“我刚刚检查过了，暂时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学姐你先拿着吧，虽然没网，不过我看里面也有一款俄罗斯方块，也许你可以玩玩。”
顾瑶微微张嘴，长音:“噢——”
然后拿起手机，在上面划。
楚沐歌有些好奇，不动神色靠了过去，瞧她屏幕。
然而顾瑶压根没玩她说的俄罗斯方块，随着咔嚓一声响声，一张有楚沐歌探头探脑偷窥的自拍就存入了相册之中。
顾瑶在玩照相机。
她好像拿到了爱不释手的玩具，瞧见拍照成功后，就面无表情拿起手机，开始对着周围咔嚓咔嚓拍照，玩的不亦乐乎。
楚沐歌有些无奈，看着看着，也情不自禁带上了微笑。
可爱。
于是她开口:“学姐，来，我们再拍一个。”
顾瑶胡乱拍照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看向她，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她。
楚沐歌接过，接着，把摄像头换到了前置，脸贴近面无表情的顾瑶，举起手机:“来——茄子～mua～”
咔嚓、
(｡-_-｡)ε･｀ᐢ)
……
那些怪物们看着吓人，但是一起待久了，倒也没了那种紧张感。
木雄已经把它们当成了拥有低智商的孩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选择护着他们。
浪是不能浪的，不然到时候可能他们这群幸存者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木雄深吸一口气，看向灰蒙蒙的天。
今天有些潮湿，吸入的气息，都黏糊糊的。
他走到天台边，往下看了眼。
尸潮……
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散了。
……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一灰一红的眼睛，坐在一辆废弃车辆顶，摇晃着小脚。
“你猜的是对的。”小女孩看向触须怪，淡淡开口:“既然我们可以给予自己的孩子自己所吞噬的能力，所以我们肯定也可以把这些加之于自己的身上。”
触须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的确有这种想法。”小女孩歪头微微一笑，停下晃脚的举动:“我的确在往这方面思考，但我也没彻底弄明白。”
“更何况……”
她语气变得平淡，看向触须怪，面无表情说道:“就算我将来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呀。”
“拜托。”她笑了笑，微微低头，用手摆弄自己后面的头发:“这可是我们变强的秘密哎。”
她是丧尸女王，顾瑶也是。
她不会慷慨到让顾瑶对她产生威胁。
如果被她发现顾瑶对她会有威胁，她绝对会毫不留情出手。
“但是，你可以自己探索。”
小女孩懒散说道:
“坦白了说，你也明白。”
“你对我有了威胁，我绝对会杀了你。”
“但是……”她好像说出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似的，笑吟吟说道:“你也可以杀我呀～”
（第四卷·完）

第一章 顾瑶瞌睡

顾瑶今天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走在大道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即便她没有什么面部表情，可是楚沐歌还是察觉到了。
她们已经离开了新加罗，到了一条高速公路上，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一个合适的休息地。
这路上的车全都废了，没一辆能开的。
楚沐歌这次离开，几乎没带什么东西，一个大挎包，里面装了几件衣服外加一些食物。
顾瑶跟着她默默走着，然后在某一时刻，快步走到楚沐歌身后，下巴放到了楚沐歌肩膀上，想让对方就这样半拖着自己走。
“咋啦？”
楚沐歌语气轻快，用一只手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柔声说道:“哪里不舒服吗？”
顾瑶摇头。
丧尸怎么会不舒服？她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全身打了麻药，压根没感觉。
不过……顾瑶感觉她这次好像有点困。
「困」
多久没出现过了啊。
眼皮好像在打架，顾瑶一边回味着这种感觉，一边把身体慢慢靠向楚沐歌，想要像树袋熊似的抱着她。
第一次被顾瑶这么黏着，实话实说楚沐歌还有些不习惯。
她微微偏头，看向眯着眼睛的顾瑶，动了动喉咙:“怎么了？”
顾瑶迷迷糊糊听见她在说话，索性选择搂住她的脖颈，然后在楚沐歌白皙的颈部蹭蹭。
楚沐歌脸红了红，长睫倏动，在被对方默默抱了十多秒后，轻轻松开了顾瑶搂着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放在顾瑶手臂上，和她对视。
非静止画面、
楚沐歌好像发现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你……在打瞌睡？”
顾瑶眯着眼睛，没吭声。
楚沐歌有些不知所措，自己重复道:“打、打瞌睡？”
嗯？
丧尸打瞌睡？
什么情况？
不对不对，顾瑶可能是母体类的丧尸，也许，比较特殊……
但是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她应该做什么？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出现这种情况的确是因为顾瑶是丧尸女王，不过她和楚沐歌目前全都对这种情况一头雾水，本人自己都是一知半解。
楚沐歌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开口:“要不你先睡吧，我抱着你好了。”
她是异能者，抱着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
楚沐歌张开怀抱，顾瑶也没矫情，眯着眼睛，扑进了她的怀里。
唔……
楚沐歌真的好香。
顾瑶眯眼埋在她怀里，非常享受的模样。
“你先睡吧。”楚沐歌说。
顾瑶缓缓点头，像是一个老旧的机器人，楚沐歌轻轻一抱，就把她抱了起来。
顾瑶一直在打瞌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迷迷糊糊的。
睡觉睡觉。
她合上眼睛，久违的品尝着困倦的情绪，让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
“……”
睡、不、着。
顾瑶面无表情睁开眼睛，眼皮继续打架。
睡不着!!!
她再怎么困，居然还是睡不着!
绝望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明明想睡，大脑都异常迟缓了，结果依旧还是失眠。
顾瑶罕见的有些气愤。
不信邪的再次闭眼，然后再次睁开眼睛，依旧是那样。
顾瑶没眼泪，不然她感觉她要哭了。
楚沐歌公主抱着她走着路，突然感觉到对方的脑袋在自己怀里蹭。
楚沐歌缓缓低头，疑惑开口:“怎么了？”
“楚…楚沐歌……”
楚沐歌听见她喊自己名字，声音清脆，很好听。
“嗯？”
“楚沐歌……”
“咋啦？”
“楚沐歌!!qwq”顾瑶拔高了点声音。
楚沐歌从对方的呼喊中听出了点委屈的语气。
“怎么了怎么了？”
“我……”顾瑶温温吞吞开口，“睡不着……”
“睡不着嘛？”楚沐歌想了想，“那要不要下来了？”
“……”
顾瑶把头埋在对方胸前，不说话了。
她还不信自己睡不着了。
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意识就会变得黏人，等到楚沐歌找到了一个高速公路服务区，准备把顾瑶放下来的时候，对方还是像八爪鱼一样抓着她。
楚沐歌无奈笑了笑，看向破破烂烂的服务区，长吟。
现在这里住一下吧，天空也开始暗下来了。
顾瑶依旧黏着她，楚沐歌也没舍得拽下来，索性宠着，抱着她轻声进入其中。
服务区没人打理，窗户上的灰尘都快厚的看不清里边了。
那些热狗铺、奶茶店或者便利店，早就已经被洗劫一空，楚沐歌进去的时候，啥物资也没发现。
腐烂成骨的丧尸尸体倒是看见了，看来这个地方已经被逃亡的幸存者们搜刮过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是楚沐歌只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她选择了最干净的加油站，然后去了职工室里面打扫卫生。
顾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麻烦她，乖乖到了一边，看着她。
不过那模样还是有点萎靡和委屈。
楚沐歌很乐意让对方黏着自己，瞧见顾瑶蠢蠢欲动的模样，说道：“学姐，等我搞好卫生！”
顾瑶迅速点头。
楚沐歌微微一笑。
她其实很喜欢顾瑶现在这种迷迷糊糊然后下意识想要依赖她的模样，这让她感觉非常满足，非常充实，就好像她也属于顾瑶生命中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楚沐歌绝对是勤俭持家的小能手。
她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打理的也很干净，不到一会功夫，就把职工室的卫生搞好了。
“来来来！学姐，抱抱抱抱～”
她甚至比顾瑶还要迫不及待，打扫完的下一秒，就立刻张开怀抱，期待看向顾瑶。
顾瑶这次也很配合，哒哒哒跑过去，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蹭蹭(*^ω^*)
香软入怀，粉色的泡泡好像从两个人的头顶冒了出来。
丧尸，不需要思考。
打瞌睡的丧尸，更不需要。
顾瑶化身黏人精，只会眯着眼睛蹭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楚沐歌抱着很舒服，香香软软的。
顾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比抱着楚沐歌还要舒服了。
楚沐歌反搂着她，微红着脸，嘴角控制不住含着笑。
她看向顾瑶的目光充满着温柔和爱意。
其实……楚沐歌也一样。
她要和顾瑶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第二章 你睡不睡？

这些怪物焉巴巴地匍匐在地面上，好像一台耗尽了电量的机器，一动不动。
木雄在阳台边缘观望着它们，瞧见它们困倦似的上下微点着头，心中升起疑惑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它们难道困了？
真假的？这些怪物还需要睡觉？
之前木雄每次在半夜惊醒，都能在黑暗中瞧见它们发着光亮的可怖眼睛。
他原本以为这些怪物是不需要睡觉的，可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却让他摇摆不定了。
怪物们是保护他们的，木雄可没忘记几天前那些变异鸟前来袭击的一幕。
如果没有这些怪物，他们这些幸存者在变异鸟的眼中就是活靶子，早就被吃的一干二净了。
所以怪物们困倦，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事。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木雄望着灰蒙蒙的天，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是同样阴沉。
末世后，他无数次的自我感叹:
人类真是太渺小了。
像是灰尘，像是粪土。
他不能主宰命运，只能让命运敲定他。
木雄坐在地板上，拿出有些褶皱的笔记本，继续动笔。
有什么办法呢？等待吧，祈祷吧。
祈祷假如怪物睡着了，他们不会被其他变异体虐杀。
……
顾瑶真的困得要死。
但是她睡不着。
睡不着!qwq
心情就像是高中的时候做不出来死磕的数学题一样烦躁，顾瑶树袋熊似的抱着楚沐歌，好像这样抱着一个香喷喷的大玩偶能让她心情好受一些似的。
楚沐歌有些心疼看了她一眼，摸了摸顾瑶脑袋。
她也看出来了，顾瑶好像失眠了，明明困得要死，结果就是无法进入梦乡。
她像是刚做妈妈的产妇，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连顾瑶为什么会困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解决顾瑶睡觉的问题嘛。
所以楚沐歌能做的，就是心疼地让对方趴在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揉揉对方脑袋。
顾瑶抱住她，头向她怀内埋着，明明一声不吭，但总有股委屈的感觉。
好困——
她的情绪好像也影响到了她麾下那些丧尸们，整得整只队伍都垂头丧气的。
顾瑶眯着眼睛，想想自己是不是作了啥死。
嗯……
顾瑶:（￣Ｑ￣）
好像还真有。
她之前和小女孩讨论过关于母体能否自己变异出吞噬的异能能力。
结果小女孩只是一脸笑嘻嘻告诉她让她自己慢慢琢磨。
于是顾瑶只好瞎子似的自己探索，试图通过和那些怪物的连接，把它们的变异能力给顺过来。
嗯，很粗暴的那种。
顾瑶能够陷入那种视野黑暗的奇妙状态，然后在一片深邃中，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白光。
有些白光格外明亮，也比其他的光点更大。
这些光点是她所操控的一只只丧尸，更大的那些，则是变异体。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顾瑶瞎几■一顿乱操作，试图把那些光球全给拽过来。
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些大大的丸子就是那些变异体身上的能力，所以她要拽到自己身上。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连接光点的丝线就像是吸管，光球挪动，逐渐靠近顾瑶。
——最终，触碰。
然后嘛……
就没有然后了。
顾瑶懵懵睁眼，啥也没发生。
她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握紧了一下，在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后，又不信邪的张开嘴巴，想来一发空气炮。
什么也没发生。
顾瑶:(´｀;)？
算了，不行，不试了。
顾瑶选择放弃，继续阿巴阿巴的生活。
然后时间就推移到了现在……
她发困了!
……
这些怪物打瞌睡打了好几天了。
木雄拿着日记本，一边偷偷观察它们，一边低下头写字。
令他感动和意外的是，这些怪物们即便是已经困的摇头晃脑的，居然还是没有入睡，而是选择在漆黑的夜晚守护着他们。
木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这些怪物会选择守护他们。
为了圈养他们当食物吗？也不像啊，他们到现在了，一个人也没被吃。
楼层下面的丧尸潮已经有疏散的趋势了，木雄有些迷茫，不清楚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他看向自己手里的笔记本，沉默了良久。
还是写日记吧。
……
第二天，无事发生。
第三天，这些怪物们依旧处于困倦状态，但是已经有部分能够听取幸存者的要求了。
第四天，雾霭。
第五天，那些变异鸟又来了，和怪物们打了一架，最终逃离，但是怪物也死了一只。
第六天……
木雄停下记笔记的动作，看向眼前巨大的血肉肿瘤。
它们跳动着，像是心脏似的，生长在巨大的变异鸟尸骸之上。
第六天，那些吃了丧尸鸟的怪物们有几只发生了奇怪的异变。
木雄看向那些血肉肿瘤，带着点茫然。
这是什么？
……
它在睡觉，带着呼噜声。
这片森林自从没有了人类干涉后，就生长的格外茂盛，也格外的……野蛮。
树木肆意生长，连破败的马路都长出了翠绿色的杂草。
有血红色眼睛的巨大兔子蹦蹦跳跳着，足足有一米多高，前肢是锋利的爪子。
它在这片地方欢乐跳跃着，下一秒，就突然直立起来，长耳朵高高竖起。
不远处有狼。
变异的动物看起来总是那么凶狠，这些恶狼体型巨大，龇牙咧嘴，虎视眈眈望着它。
兔子居然没有逃跑，就瞪着红色的眼珠子，在狼群们扑过来的同时，挥舞起了爪子。
白绒绒的肥团子变异后，就成了苍白的恐怖杀手。
兔子的爪子异常锋利，变异后也非常灵活，在猛攻下，狼群中居然还有一只被它抓烂了脑袋，半死不活倒在了地上，打了半天也没把这盯上的食物给抓住。
它们打的很激烈，还带着吼叫声。
在激烈的厮杀中，呼噜声停止了。
……有危机感。
兔子跳到不远处，竖起的耳朵颤了颤。
然而还没等兔子后腿发力准备逃跑，身后突然有一发威力巨大的空气炮射了过来，精准的炸掉了它的脑袋。
这一突**况，就连准备捕食的狼群们也愣了。
巨大的变异犬慢悠悠从灌木丛走了出来，然后看了眼地上无头的兔子尸体，缓缓抬头，沉默望向不远处的狼群。
吵到它睡觉了。

第三章 她们会好好活下去

楚沐歌把那吓人的人形立牌丢到了职工室外面。
这破地方居然放了个立牌，吓的她差点炸毛。
她方才抱顾瑶抱的好端端的，正愉悦揉着对方的脑袋，结果余光瞟见角落里站了个人，差点给楚沐歌魂都吓出来了。
真扫兴。
还好顾瑶能够让她的赛博义肢重新雄起，软绵绵的、像是八爪鱼似的缠绕在楚沐歌身上，眯着眼睛，不时还会在沉默之中打个小小的哈欠。
楚沐歌觉得很卡哇。
顾瑶在她眼里什么时候都很可爱，无论是现在还是小时候。
以前楚沐歌还没发育的时候，其实留过短发。
这猫咪小小年纪就有心机了，那会打扮的像是假小子似的，浑身冷冰冰，其他人都不敢和她交流。
——也许和她打架厉害也有一定的关系。
你别说，冷着脸揣裤兜，楚沐歌当时就靠着这一幅模样暗中吓退了好多顾瑶的烂桃花。
顾瑶身边俩门神，一个光明正大护着她的陆泊渊，一个暗地里护着她的楚沐歌。
这也导致顾瑶明明长得很漂亮，结果直到现在，明着面追她的人也寥寥可数。
后来，她们要发育了，身材也凹凸有致起来，只不过顾瑶发育可比她好的多，楚沐歌只是微微有些幅度，而顾瑶却是肉眼可见的玲珑有致起来。
所以楚沐歌虽然自己没多少大，但是她可以rua顾瑶的呀。
既然没有长在自己身上，那就通过rua一rua的方式来弥补遗憾吧。
顾瑶也很慷慨，她想rua的时候，也没咋阻止过她。
就是楚沐歌每次想这样干的时候，顾瑶就会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一声不吭，也不抵抗，看到后面连楚沐歌都被盯的不好意思了，让她心里升起一种自己是不是在趁人之危的感受。
楚沐歌一边这样想，一边继续rua。
顾瑶随便她摸，摸头**，和个布娃娃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顾瑶成为丧尸后无法和她共感，也或许是因为不在乎。
——那她这样占便宜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是这一想法在楚沐歌脑子里转了个圈，很快就被抛出脑外了。
管她呢，她就喜欢占便宜啊，占便宜怎么了，你看都这么久了老天爷也没有选择劈她啊？
只要顾瑶默认不就好了嘛。
可惜摸多了，楚沐歌就升起了其他想法。
太冷了。
胸太冷了。
丧尸没有温度，楚沐歌rua过去，像是在摸铁板。
不过顾瑶还是比铁板软的多，至少戳一戳，能凹进去。
可是肯定没有她是活人的时候rua的那么舒服。
这种时候，楚沐歌就想到了她自己千辛万苦顺过来的东西。
顾瑶扒拉着她，导致楚沐歌只好在原地坐着，抱着顾瑶，看对方打瞌睡，没法挪动身体。
还好大挎包就在身边，半开着，能看见其中装着的东西。
绿色的液体散发着荧光，被装在透明的圆柱体内。
好东西，可惜没很多。
注射了这个药剂，就能让顾瑶暂时的产生温度和感觉，只要身体的神经和肢体没有被破坏。
只不过脑子是好不了了，所以到时候楚沐歌找她贴贴的时候，可能顾瑶还是面无表情满不在乎的模样。
不过楚沐歌觉得顾瑶还是会在乎的。
为什么？
还用问嘛，既然注射后会恢复感觉，那么她们选择贴贴的话……顾瑶绝对也能感受到快乐的吧？
——可是楚沐歌暂时还没想要当场给对方使用药剂的打算。
你看看她们现在住在哪里。
房间右上角有蜘蛛网，不远处有破碎的玻璃，还刮着风，破破烂烂，和流浪汉住的似的，一言难尽。
她们的第一次，青涩的第一次，能不能浪漫一点啊？……至少，环境不能这么随意吧？
到时候地板落了花，可就没办法回头了。
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
机能恢复药剂对丧尸有效果，楚沐歌绝对可以保证。
新加罗后面很混乱，底层的人生不如死，高层的人醉生梦死。
有些地方暗中还搞了一波复古运动，把类似于古罗马竞技场似的玩法给弄出来了。
——人类和丧尸打。
那些坐拥权利的人很乐意在无聊的时候看看那些犯法的人和丧尸进行生命厮杀。
当然，这些被当做野兽似的出笼的丧尸几乎都长得很狰狞恐怖，一个个脸皮破烂，张牙舞爪
至于那些好看的……
好看的还用说吗？药剂的作用就出来了。
生命力顽强，还不会抵抗你，还能给你反应。
这是末世最高级的充气娃娃。
不过一般这种玩意也只有异能者敢玩，普通人玩不起，会感染的。
楚沐歌没把顾瑶当充气娃娃，不然，她就不会一直这么踌躇犹豫了。
——药剂对普通丧尸的确有效，那么……对丧尸女王呢？
女王能够控制其他丧尸，说明肯定有她们特殊的地方，药剂会对顾瑶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吗？
上一世，人类没有抓到过活着的丧尸女王，对这些丧尸界的帝王们全都一知半解。
楚沐歌印象最深刻就是那个寄生女王，一个小女孩，智商很高。
她在所有已知的丧尸女王里，也是最狡猾聪明的那一个。
……聪明的简直不是一个刚刚诞生的丧尸。
丧尸女王都有智慧，但其实吧，楚沐歌也没觉得她们会很聪明。
瞧顾瑶的模样就知道了，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年。
有更傻的，直接被人类一顿炸弹喂没了。
这也显得那个寄生女王格外危险。
事实也是如此，这个丧尸女王后面把其他同类全噶了，一家独大，非常恐怖。
楚沐歌也不知道人类有没有灭亡，反正她死在灭亡之前。
……不过楚沐歌不承认一点。
她其实当时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的，是她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
毕竟…毕竟那一世的自己没遇到过顾瑶嘛……整个人抑郁的要死，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她瞧见顾瑶，就知道一件事情:
她绝对会好好活下去，和顾瑶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幸福的过完一生。
她有预感:
一定是这样。

第四章 孤

木雄把包装袋里的干脆面揉碎，然后撕开，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
他咀嚼着食物，碎屑从他的嘴角掉出来，带着点调味料的飘香气息。
你仔细瞧他的模样，就像是打架前的最后一次歇息。
——木雄坐在地上，拿着干脆面，嘴巴咀嚼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正前方几米之外的蠕动肉瘤。
有几只骨甲怪物吃了变异鸟的尸体，然后发生了变异，成了一坨坨令人不安的红色大烂肉，跳动着，像是心脏一般。
你说木雄怕不怕，他会说不怕，但是心里肯定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他这种末世最普通的人类，路上碰到一只丧尸都够呛，哪见过这种诡异的东西。
他的表现还算好的了，你看其他的人，都不敢靠近这片地带了。
木雄吃完干脆面，垃圾随意往地面一丢，然后起身，看向蠕动的肉块，带着决然的脚步缓缓接近。
在昨天，有人和他说，这些肉块好像要孵化了。
妈呀，孵化。
木雄真希望自己没听见这个词语。
他不敢想象这些怪物假如孵化出来又会变成什么鸟样。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吗？还是依旧和以前一样继续圈养他们呢？
木雄不想相信这玩意会孵化，可是在他亲眼看见肉块壁内贴着一只爪子的时候，他就不得不信了。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活着，要么他们死。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木雄索性选择满足一把自己的好奇心，面无表情走近了肉块。
这肉块以前可没蠕动的这么快。
木雄这样想:
也许它们是真的要孵化了。
其他没有变成肉块的骨甲怪物们并没有阻止他的接近，只是懒散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重新趴在了地上，百无聊赖。
木雄走到一个肉块旁边，然后伸出一只手，犹豫片刻，准备去摸。
哇，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头铁。
但是实话实说，他已经开始对现在的日子感到疲惫了。
日复一日，重复的吃喝拉撒，除此之外，生活毫无波动。
天台就这么点地方，他啥也干不了，只能吹吹冷风，那些幸存者也是一个比一个沉默寡言，死气沉沉的。
这种时代……也许死了也是种解脱吧。
木雄有些消极的这样想到。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肉块突然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伴随着噗呲一声，肉块出现了裂缝，血水从里面射了出来，滋了木雄一脸。
木雄被糊了一脸血，站在原地呆愣了数秒，然后下意识大吼了一声，往后蹭蹭蹭退了好几步，然后一直tuituitui，想把进嘴里的血液吐出来。
感受到脸上那些粘稠的血液后，他脸都快绿了。
草草草草…他是不是要感染了!
他错了他错了，他还不想死，他热爱生活敬仰生命，阿弥陀佛如来佛祖#@$-@$/……
木雄后退到天台边缘，差点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冷静、冷静。
木雄用手糊了一把自己脸，把那些模糊了自己视野的血液甩掉，看向那些惊恐的幸存者，深吸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心脏跳的好快。
紧张分泌的各种激素好像把他大脑也搅浑了，一瞬间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脏跳太快是不是因为他要挂了？
丧尸是不是就是心脏跳太快然后死的？
他变成丧尸后会直接被这些怪物噶了吗？
刚才吃的干脆面其实并不好吃啊!!!
……
十秒过去了。
木雄逐渐恢复平静，就连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嗯……他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这些血液能够感染人吗？
木雄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到过的一个知识。
如果喝了HIV病人的血，是有可能感染的。
但也有可能不感染。
那他算哪种？
木雄看向对面那些幸存者，瞧见他们警惕的模样，紧绷的脸露出个无奈的笑，耸肩。
一群贪生怕死的……
算了，看来这几天隔离期，他得一个人孤零零待着了。
……
楚沐歌一点也不想咳嗽，可是她的身体不听话，都快要咳出血了。
好烦……
少女披散着头发，在昏暗中，透过厕所碎裂的镜子，和其中面无表情的自己对视。
——鬼片既视感。
但是楚沐歌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调笑自己。
她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惊醒了过来，全身冒着冷汗，内心的情绪再次因为病症被搅浑，让她的世界重新弥漫起五味成杂的味道。
暴躁的冲动感浮上心头，她连忙选择放弃抱着顾瑶的行为，自己摇摇晃晃起身，然后去了服务区的厕所，准备独自一人缓解一下情绪。
破坏欲越来越浓烈了，如果刚才她自己并没有克制情绪，很有可能就会把顾瑶抱骨折了。
——她的身体内好像有两个不同的自己。
一个是理智的，一个是疯狂的。
你知道她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她在想，要不也别去那什么机构找病症药了，干脆直接找个地方把顾瑶藏起来吧？就只有她能看见那种。
——其他人看见就杀掉，反正只能她自己看见。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就好兴奋，好幸福，就连痛苦的情绪也得到缓解了。
但是紧接着，就是恢复理智后的害怕。
她爱顾瑶，爱对方，自然会尊重对方。
无论顾瑶是丧尸还是人类，她都不应该过度地去掌控对方。
那种扭曲的想法，不是将顾瑶看成爱人，而是物品。
楚沐歌很讨厌发病状态下的自己，贪婪且自私，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可是她真的好久没吃药了。
现在病症发作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了，毫无疑问，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绝对会变得越来越冷漠和自私，也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尊重顾瑶、会对顾瑶造成伤害的事情。
这不是楚沐歌真正想要的。
楚沐歌继续咳嗽，好像要把所有的器官给吐出来似的。
不要去那狗屁恶心的机构了，带顾瑶走吧，带自己走吧，永远待在一起。
可是……
但是……
不行……
可是——
她看向镜子，目光莫名有些迷离。
可是这样真的好有吸引力啊……

第五章 奇怪的楚沐歌

顾瑶握紧了一下拳头，然后缓缓松开，面无表情大字躺在地上。
——楚沐歌给她铺了一层擦拭干净的垫子，让顾瑶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地面上打滚。
困倦感还是没有减退，她呆呆看着角落结着蜘蛛网的天花板，轻声叹了口气。
她不需要呼吸，但是叹气是表达她内心无奈情绪的最好方式了。
咸鱼躺、咸鱼趴、咸鱼滚。
她用楚沐歌留下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想象她自己是甜卷，然后面无表情侧着翻滚，一圈又一圈……
睡不着——
睡不着!!!
顾瑶现在开始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乱搞自己能力的，现在好了!她要无限循环于瞌睡和失眠之间了!
顾瑶有点不爽。
她觉得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假如楚沐歌再次贴过来，她肯定会选择高冷拒绝。
……哎，对哦，话说楚沐歌呢？
顾瑶困得要死，压根没精力思考太多事情，现在一提到楚沐歌，突然就想起来了:
楚沐歌已经出去好久了。
对方在半夜突然炸毛，唰的一下半坐起身，实话实说吓了顾瑶一大跳。
然后就见她匆匆忙忙起了身，捂着嘴巴，推开门走出了职工室。
这一走，就走了好几个小时。
顾瑶对时间没啥概念，现在一想才觉得楚沐歌不对劲。
emmm……
她回忆起了之前楚沐歌在下雨天超级可怜的蜷缩在角落小声哭。
明明可以不淋雨的，结果对方却浑身湿的一塌糊涂，在当时，居然还是顾瑶亲自过去才把迷路的楚沐歌给接了回来。
顾瑶觉得楚沐歌应该是迷了路所以才哭了，不然有什么好哭的呢？
顾瑶也想哭呢!她就像是上课打瞌睡拜佛的学生，却迫于压力不能睡觉，一边痛苦看着纸上那些跳跃的字眼，一边想着什么时候下课，结果自以为熬了很久时间，一看手表才过去五分钟，简直无法忍受好不好？
可是她哭都哭不了。
哭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顾瑶觉得失去哭泣能力的自己迟早要被憋坏。
顾瑶翻了个身。
楚沐歌怎么还不回来？
当然，不回来顾瑶也不会去找楚沐歌拉，因为她困死了。
思维放空，顾瑶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她把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了另一个有意识的个体，然后把它当成了敌人。
于是她试图骗过自己的身体，开始悄**放松，似乎想趁着自己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入眠。
但是没有成功。
她的身体拽着她的意识，不让她陷入精致的睡眠。
可恶，顾瑶要和自己的身体掐架!˃ʍ˂
她微微张嘴，轻轻发出声音:“啊——”
闭上嘴巴，她重新换成大字躺着的状态，面无表情看着天花板。
静悄悄。
几秒之后，她重新张开自己的樱桃小嘴，发声:“啊——↑”
这次毫无起伏的“啊”比之前要响了一点。
她闭上嘴巴，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等待。
……顾瑶才不会承认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楚沐歌叫回来呢。
可还是没有人回应。
算了，楚沐歌不来就不来呗。
“……”
“啊——↑——↑”
顾瑶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高音。
这是她最后的力气开口了，她太困了，真的叫不过来楚沐歌，那就继续瘫倒打瞌睡吧。
但是没有人回应。
“……”
算了，不找了，她困死了。
“……”
才不去。
“……”
顾瑶面无表情半坐起身。
她要去找楚沐歌。
……
顾瑶找到楚沐歌的时候，对方居然坐在服务区一块装饰用的大石头上摇晃着腿，哼着歌。
顾瑶暗搓搓从后面慢慢接近，面无表情抬眸看着对方的背影。
楚沐歌像是没有发现似的，直到顾瑶走到她的后边，才回头，停下哼歌，坐在大石头上低眸看向顾瑶，微微一笑:“学姐，你终于来啦？”
什么叫终于啊？
顾瑶嚼了嚼这词语，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家伙，楚沐歌是不是就想着她会来找她啊？
顾瑶忍着困意拖着身体过来，结果想明白了楚沐歌算盘，气得要死，面无表情就想回去。
不、奉、陪！
楚沐歌微笑看着她，瞧见她转身，于是慢悠悠开口:“我真的好开心。”
顾瑶停下步伐，重新转身，面无表情看向她。
“我就在想，学姐到底会不会过来找我。”楚沐歌的样子不像是在和顾瑶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到底会不会担心我，是会过来呢？还是不在意呢？”
她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带着点红晕:“但是我现在得到答案了哎……原来学姐真的会来找我……如果不来找我的话，这也太糟糕了，无法想象假如是这样的话……”
她开始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念。
顾瑶听着，然后重新仔细瞅了楚沐歌一眼。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
楚沐歌怎么突然精神这么敏感了？
这幅自言自语嘀咕的模样有点哈人，顾瑶觉得自己还是离远点看好些。
楚沐歌就是那些动物园里围起来的动物，顾瑶觉得现在不能太靠近看。
然而她后退的动作，却立刻让陷入自己世界的楚沐歌察觉到了，她停下自言自语，唰的一下看向顾瑶。
她幽幽说道:“学姐，你为什么要后退？”
顾瑶立刻停下脚步，认真思索。
嗯……因为她感觉楚沐歌怪怪的，她害怕。
楚沐歌轻轻一笑:“你敢再后退一步吗？”
顾瑶:行(ᐛ)
顾瑶很听话，乖乖后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沐歌身上的气压好像更低了。
在沉默之中，楚沐歌轻声跳下了石头，然后朝着顾瑶缓缓走了过来。
顾瑶头很铁，就这样看着她缓缓接近，面无表情和她对视。
楚沐歌接近她，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幽暗:“你为什么要退？”
顾瑶:？有病
不是楚沐歌要她退的吗？
对方力气应该用的挺大，顾瑶感觉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怪不舒服的。
顾瑶没有痛觉，但是她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都被对方抓的凹进去了，想想就知道很痛啊!
凹进去也不至于，但看着很吓人，如果顾瑶还是活人的话，绝对已经出现红痕了!
楚沐歌这次怪奇怪的，一点也没爱惜她。
顾瑶也恼了，索性蹭了过去，然后吧唧一口咬在了对方手上。
楚沐歌抓她，那她就咬楚沐歌!

第六章 乖猫猫

顾瑶被楚沐歌毫不留情抓着手腕，心里也颇有些不爽，于是吧唧一口咬在了对方的手上。
她又困又累来找对方，结果对方却这么对待她!
顾瑶使用的力气虽然也没使劲到咬下来对方一块肉，但也用了点力，想必还是很疼的。
顾瑶没痛觉，所以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可是当她看见自己真给楚沐歌咬出血了，最终还是选择率先退了缩，犹豫片刻，准备松嘴。
可是楚沐歌这次却异常的反常。被她咬着，却一声不吭，甚至连反应都没有，让顾瑶怀疑是不是咬到了一个假人。
顾瑶:可是都出血了哎。
于是她面无表情抬眸，然后和楚沐歌带着笑意的眼睛对视上了。
楚沐歌一声不吭让她咬着，还带着微笑，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似的。
痛觉好像在她身上也消失了，楚沐歌瞧见顾瑶看向自己，还歪了歪脑袋:“学姐饿了的话也可以再用力一点的哦。”
你是自虐狂吗？
顾瑶想松嘴了。
她真咬下来那就好玩了，楚沐歌难不成还能长出一块全新完好的肉啊？
即便是顾瑶，也不得不承认，楚沐歌的手也很好看，葱葱玉指，赏心悦目，她喜欢美的东西，不想被自己破坏了。
……更何况其实她也没想伤害楚沐歌啦。
可是这种由顾瑶造成的痛觉却让楚沐歌非常兴奋，脸上带了点红晕，似乎能够从这痛苦中感受到什么东西似的，瞧见她想松嘴，还说道:“继续，用力。”
顾瑶:……
这有点变态了，她不想咬了。
顾瑶没听她的话，自己松开了嘴巴。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楚沐歌异常失望，她垂下手，任由伤口泌出血液，语气有些失落:“为什么每次我想和你一起的时候你都会拒绝我？”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没动。
“每次都是这样……”楚沐歌目光黯淡，低眸耸肩说道:“我只是想更多的…感受到你，感受到你的存在，感受到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顾瑶咬着她的时候，她能通过那些真实的疼痛感，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她和顾瑶发生的故事并不是梦，顾瑶就在她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
她通过这种方法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这让她感到安心，感到幸福，就好像她们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紧密相连似的。
她总觉得自己无法真正的触碰到顾瑶，对方好像童话故事中的天外来客，虚幻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名叫楚沐歌的女孩无法触碰到的世界。
这种既视感，让楚沐歌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些郁郁寡欢的日子。
——顾瑶随时都能够闯入她的生活，却又能随时离开，最终被动的只有她。
这让楚沐歌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她一个恍惚，对方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会走吗？”于是她突然开口。
顾瑶迷茫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天。
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
顾瑶对着她摇头。
她才不会走呢，待在楚沐歌身边很舒服，心中能够升起一种在其他人身边没有的感觉……就像是冬天的热空调，让顾瑶一刻也不想离开。
“我不信。”楚沐歌只是走个形式问问她罢了，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固执的答案:“除非你陪我到天荒地老，一起进棺材，不然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陪她到老死那不就是不离开嘛？
顾瑶觉得楚沐歌很蠢，还重复了两遍。
“反正你是别想摆脱我了。”楚沐歌抓着她的手腕一直没放，语气甚至还带了点无理取闹的味:“谁让你以前选择来找我了？你既然找我了，就得接受我会一直在你眼前晃悠的事实。”
楚沐歌沉默了一下:“是不是挺后悔的？”
其实楚沐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段话。
惊讶的是，一直沉默不做声的顾瑶突然有了反应。
顾瑶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心里好像触动了一下，情不自禁伸出手，然后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她顺着自己的本心开口，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会。”
顾瑶吐字清晰，虽然没有情绪波动，却带着百分百的肯定。
她一点也不后悔。
顾瑶忘了好多好多东西，但是她待在楚沐歌身边会很安心，待在楚沐歌身边会很自在。
顾瑶不傻，她明白，这一定有什么缘由。
也许她和楚沐歌之间，真的存在着什么奇迹般的缘分。
即便她现在不清楚，未来也一定会想起来的。
所以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心中都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从不后悔遇到楚沐歌。
……
当自己脑袋上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时候，楚沐歌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
她看向顾瑶，对方正认真摸着她的头，一声不吭，像是在做神圣的工作似的。
楚沐歌内心那些混乱不安的情绪好像也因为对方的抚摸得以平复。
她的眼中闪烁起光。
楚沐歌缓缓松开顾瑶的手，有些无措站在原地。
顾瑶摸猫猫，没瞧见她窘迫的模样。
楚沐歌轻声开口:“学姐，抱歉。”
顾瑶淡淡睨了她一眼，继续摸头发。
哎她发现摸楚沐歌脑袋也挺好玩的。
楚沐歌已经恢复正常了，把那些情绪压回去，瞧见她还在继续摸，有些无奈:“学姐……”
顾瑶没搭理她，继续摸。
她要把楚沐歌rua秃!
嘿嘿。
然而摸着摸着，顾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毛茸茸的……毛茸茸的？
她抬眸，面无表情看向楚沐歌头顶。
猫耳朵一动一动的，一点也不安稳，象征了主人现在一片乱麻的心情。
楚沐歌脸真的好红，还发烫，可是任由顾瑶摸着，一声不吭。
多好的机会啊。
楚沐歌不喜欢被人摸耳朵，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许是因为有些愧疚，所以任由顾瑶摸着。
顾瑶趁着对方默认，也选择毫无顾忌的rua，丝毫不客气。
猫耳薄薄的，温温热，摸上去，还会颤。
乖猫猫～
乖猫猫～
顾瑶困意消散了些许，愉悦摸着对方脑袋。
楚沐歌现在好乖，好可爱。

第七章 另一个女王

白采薇透过高楼的窗户，眺望着远方。
深夜的灯火格外明显，中心城繁华的像是末世前的商业都市，灯火通明。
但是当你站在高处，看向更远处，瞧见那只有星星点点灯光的贫民区时，你又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白采薇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感觉有些寒冷。
也许是开着窗户的原因吧，冷风吹进来了。
白采薇不是什么纯粹的善良之人，更不是什么圣母，但她瞧着那些黑灯瞎火的区域，一想到那些地方浑浑噩噩、没有未来的人，就感觉心中有些发堵。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倘若没有出现意外，也许她的父母也会和他们一起成功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毫无意外，按新加罗的人口分配制度，他们一家人绝对会被分到贫民区。
白采薇见过贫民区是什么模样，暗地里的犯罪事件数不胜数，人们为了生存能够干任何事情，也许现在就正有人被杀死在了小巷暗处，尸体开始默默腐烂。
而像她这种女孩子，处境则更加危险。
贫民区的夜晚会吞人，她即便在那里苟延残喘活下来了，也可能会沦为中心城那些人的玩物，亦或者，因为某些事情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遭遇了末世这么一遭，白采薇清楚了好多事情，也成熟了很多。
她曾经也在学校幻想各种自己未来会经历的事情，但毫不意外，几乎每一件事情都是美好的。
她不清楚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是因为她遇到了楚沐歌，从而进入了中心城；不幸，是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只能和自己老哥相依为命。
所以她能够体会到那些目前正处在贫民区受苦的人的心情。
那么她能做些什么呢？
白采薇下意识拿出手机，把早已经编辑好的话重新默读了一遍:
石姐，我可以参政吗？
不不不，这也太明显了，也太白痴了。
白采薇把心里的这句话删掉，重新打字:
【石姐，我能申请档案室的工作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深呼吸，发了过去。
她看向备注之上[石糖]的名字，呆呆凝视了一会，又发了句话过去:
【我已经把你给我的基础规则和知识册背完了，能先试着实践一下嘛？】
她想改变这个地方。
……
木雄这几天其实很紧张。
那些幸存者们贪生怕死，就因为他之前喝到了肉瘤里的血，就躲他躲的远远的，生怕他会成为一只凶残的丧尸把他们全部咬死似的。
但是其实木雄也怕。
他已经一个人独自待着待了整整三四天了，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乏力也没有，发烧也没有，呕吐也没有。
应该没感染吧？
他看向那些蠕动的肉块，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几天过去了，这肉瘤终于有了孵化的迹象。
里面的怪物好像已经成型，隐隐约约，能够通过越来越薄的肉壁，看见它们的外形。
这些变异的怪物……好像长着翅膀？
木雄下意识就想到了之前那些被怪物吃掉的变异鸟。
所以……这些怪物是吞噬了变异鸟，然后拥有了它们的能力吗？
木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担心害怕。
那这也太恶心了吧？人类真的打得过这些东西吗？
等它们逐渐融合进化，是不是能出现一只哥斯拉？
木雄抬头望天。
算了，人类的命运关他什么事。
他就一底层苟延残喘的倒霉鬼，哪有精力瞎想这些。
倒不如说……
木雄看向那肉瘤，眨了眨眼睛。
他有个大胆且荒唐的想法。
这怪物假如对他们很友好……那是不是能……骑上去啊？
然后，飞在天空？
……
要重新上路了。
楚沐歌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变回了顾瑶熟悉的样子。
但是她现在就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且极其不稳定的炸弹，一受刺激，就有可能爆炸的那种。
其实在那种状态下，楚沐歌战斗力会比现在要高的多，只能说是有副作用的赛亚人状态了。
虽然楚沐歌恢复了正常，但是顾瑶看她总还是心事重重的，就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干啥都心不在焉。
但是顾瑶也没多想，因为……
她在双开。
不对，三开。
算算嗷，她分了部分意识一直挂在天台还有小女孩那里，都快整精神分裂了。
不过那边都是挂机啦，主要当然还是选择跟着楚沐歌啦。
哎，话说小女孩那里……
顾瑶好久没有把自己主意识投到触须怪的身上了，趁着心血来潮，就选择过去看看。
小女孩一直在建设她的甜蜜小家，顾瑶就像是个来看房的，也没在她地盘培养出什么自己的势力。
——真想培养小女孩肯定也不会让她做，所以顾瑶提早就自己悄悄开根据地了。
不去还好，一去吓一跳，这片地带居然已经全部变成了粉色的肉毯。
嫩嫩的，血肉覆盖住了整个城镇，看不见除了粉色以外的其他东西。
——哦，还是有的。
黑红相间的哥特裙在粉色色调之中格外显眼。
小女孩若有感应望向她，歪歪脑袋，微笑:“你来啦～”
她的语气好像很愉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蹦蹦跳跳来到触须怪面前，兴致冲冲说道:“我要和你分享一件快乐的事情!”
她伸出一根食指，语速很快:“我好像发现了其他丧尸女王的踪迹耶。”
顾瑶愣了愣。
“在城市，我让孩子们随意探索的时候发现的。”
“但是准确来说，她并不在那里。”小女孩默默自己光滑白皙的下巴，语气突然淡下来:“但是她那里留下了孩子，我让我的孩子们吃了它们，反向了解到的。”
“所以目前还不清楚她具体位置，但是应该不会非常远。”小女孩脸上重新带起大大的微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我早就馋着其他丧尸女王脑子里的东西了，可惜一直不能对着你下手，现在终于碰到另一个了哎。”
小女孩看向触须怪，指着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去把她剁成肉泥吃掉好不好？”

第八章 干!

顾瑶说:
“干!”
这字难得的说的非常清晰响亮。
空旷的大厂房回荡起少女的声音，“干”字扩散开来，越飘越远……
顾瑶看向厂房躺在地上的这具尸体，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点不爽的情绪。
她微微蹙着眉，看向地面上被拦腰斩断的男子。
——这具尸体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她还没观察明白，这人就已经被楚沐歌噶了。
不过也不怪楚沐歌啦，谁让他们先攻击她们的。
顾瑶看了眼自己周围遍地的尸体，还有不远处一个头被斩断、一个被钢管重重钉死在墙上的人类，眨了眨眼睛，然后面无表情走到浑身沾着血的楚沐歌身边，伸手，轻轻在她身后轻拍。
楚沐歌咳嗽着，呼吸有些粗重，眼眸无神无光，身体略微颤抖，但随着顾瑶安慰似的轻拍，她逐渐平复了下来。
楚沐歌猫瞳逐渐恢复正常，深深吸了一口气。
“学姐，没事了。”楚沐歌看着地上那些尸体耸了耸肩，半开玩笑似说道:“你雷达还蛮准的嘛。”
顾瑶目移。
……
时间要回到早上。
经过歇息和准备，二人准备出发了。
服务区到底不是什么安家落户的好地方，更何况楚沐歌的病情还在不断加重，其实时间非常紧迫。
但是顾瑶却在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之后，感应到了什么东西。
属于女王的精神丝线微微颤抖，就好像蜘蛛织出来的网被小虫子黏上了，让她瞬间警觉起来。
这个感觉……
顾瑶回味了一下，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是小女孩提到过的另一只丧尸女王？
昨天她和小女孩经过了交流，对方把陌生丧尸女王的部分气息传给了她，这样就可以方便她们分开来独自搜寻这只丧尸女王的位置，提高效率了。
丧尸女王就像是蚂蚁中的蚁后，一般不会轻易出来，她们只能依靠对方留下来的专属于同位女王之间的精神链接，一点一点搜寻到对方。
——同理，对方找她们也一样。
所以现在，顾瑶就在附近察觉到了这只丧尸女王的气息。
可是……她和楚沐歌所处的地方，可是和小女孩那里隔了好远的距离啊，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察觉到那只丧尸女王的气息？对方距离会跳这么多吗？
顾瑶还记得小女孩信誓旦旦说过，那只丧尸女王就在附近。
那么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这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顾瑶感到匪夷所思。
她下意识停下的脚步瞬间让楚沐歌察觉到了，少女看向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学姐？”
顾瑶缓缓看向她，微微张嘴，又闭上，又张嘴，最终面无表情指向某个方向，温吞吞开口:“……楚…沐歌，去……那里…好不好？”
楚沐歌愣了愣，沿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一片工业园？
……
楚沐歌蹲下身子，看了眼地面上的菜叶，面无表情起身。
——新鲜的。
她看向近在咫尺的工业园大门。
这里可能有人。
她缓缓走到门前，看着擦拭过的痕迹，眯了眯眼睛。
好吧，是绝对有人。
但是有多少是个谜。
“学姐，你要来这？”
楚沐歌看向顾瑶，有些疑惑。
顾瑶没吭声。
其实她也不确定，只不过这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就是从这里穿出来的，她沿着链接一路过来，就到这了。
顾瑶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
好危险的样子，顾瑶不傻，这样直接进去会有麻烦的吧？
楚沐歌瞧她摇头，不确定又问了句:“你想来这里，但不进去吗？”
她一点也没问为什么顾瑶会来这里，只是问了对方一句要不要进去。
——你是多想当一个纯粹的工具人啊？
猫猫使劲舔对方，都不带思考的。
可是顾瑶觉得这次不行，太危险了，大不了……大不了和小女孩说一声吧，之后再交流交流为什么这里会有另一只丧尸女王的痕迹好了。
然而就在她们要走的时候，大门之内，却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你们是谁？”
……
“你当然可以来。”
石糖把文件一放，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把手放在白采薇头上揉了揉:
“不过可能需要找我们老大报备一下。”
白采薇对她这一举动没怎么在意，当听见报备的时候，内心yes了一声，开口:“所、所以我可以去档案室报道了吗？”
石糖瞧见她按耐不住的模样有些发笑:“先找我们老大签个名。”
白采薇愣了愣:“老、老大？”
“嗯，我们最高的上司，也就是异能部的大姐头。”石糖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对白采薇说道:“现在就过去，她想见见你。”
……
这也太突然了吧!
白采薇站在办公室门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石糖。
石糖朝她眨了眨眼睛，暗中给她打气。
白采薇深吸气。
算了，这是必走的程序。
不过为什么异能部老大要专门找她啊？
白采薇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然后一转，缓缓推开，走了进去。
“你来啦？”
柔和的女声。
穿着小西服的黑发女子坐在办公椅上，戴着黑框眼镜，正看着手中的文书。
白采薇看向这异能部的最高管理者，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对方叫做凌宁，她从石糖口中已经了解过了，是一名很强大的异能者。
而且，还是她进入新加罗高层的关键。
只有引荐，才好办事不是吗？
“呃，那个……”
“白采薇。”凌宁用很肯定的语气叫出了她的名字，接着放下文书，微微一笑看向她。
白采薇点头。
她感觉压力有点大。
这大姐头在叫完她的名字后，就默默看了她好久，在她差点忍不住率先开口的时候，又突然说道:“你去吧，我会把你的档案搞好的。”
白采薇只能懵懵点头:“啊？噢…噢……谢、谢谢!”
凌宁微笑摇头:“那你先出去吧。”
“好的!”白采薇非常自觉，立刻转身。
“对了。”凌宁柔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既然到了我手下，就要小心其他一些人呀。”
白采薇下意识转身看向她。
凌宁缓缓开口:“就比如说军部那个老头子，还有非常非常烦的那个女人。”

第九章 呦西，花姑娘（不是）

“你们是谁？”
有人拿着棕布裹着的砍刀，越过铁门看向楚沐歌和顾瑶，有些警惕的问道。
楚沐歌:“……”
楚沐歌:“我们随便逛逛。”
这理由敷衍的她自己都不信。
看守门的男人自然不相信这话，拿起手中的砍刀，再一次冷声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
楚沐歌淡淡看向他:“意外。”
男人听了这话，感觉有些好笑。
这地方不刻意去找，压根找不到，你让他如何相信？
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瞧见楚沐歌和顾瑶长相的时候，愣了愣，嘴中的话也刷的一下忘了。
……长得真好看。
末世，他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了。
你要知道，末世发生后，人类一个个全都苟延残喘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吃不饱睡不好，有底子的女人也面黄肌瘦了，哪有眼前这俩一样白白嫩嫩的。
更何况长得还很好看。
男人看着她们，感觉心里涌出一股热流，让他全是麻了一瞬。
……有哪里好像充血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瞧见楚沐歌和顾瑶转身要走，立刻开口:“哎，姑娘，先等会。”
他语气莫名客气起来。
虽然因为好久没见过漂亮女子的原因，他内心有些饥渴，但也还没到用下半身思考的程度。
仔细想想，这俩人居然在末世还活的这么好，肯定有猫腻。
男人决定先拐弯抹角搞明白情况，然后再想想怎么样才能，求得一个春宵。
楚沐歌没理他，牵着顾瑶就走。
男人急了，张了张嘴，然后打开门，跨出一步说道:“我说等一下!”
楚沐歌停下脚步，眼中划过一抹寒意，转头看向跑过来的男子，淡淡开口:“什么？”
“我问问你们需不需要什么物资？”男子和刚才凶狠的模样好像是两极端，和颜悦色说道:“如果你们需要食物，其实可以去我们那里拿一点。”
楚沐歌没忍住笑了一声，淡淡看着他说道:“有这种好事？那你们需要什么？”
“哎，不需要，不需要。”男子连忙回答，生怕对方误会似的，“其实我们这已经可以自给自足啦，这不好不容易有外来幸存者嘛，招待招待而已，你们大不了拿完东西就走。”
拿完东西就走。
楚沐歌忍着不让自己翻白眼，看了眼他手中的砍刀，摇头。
——别惹太多麻烦，这是末世准则之一。
但是男子显然不像放过她们，依旧穷追不舍说道:“不来吗？不来也没事，不过姑娘你们来自哪啊？”
“新加罗。”楚沐歌淡淡开口。
新加罗这地方，男人也听过。
他首先是愣了愣，接着警惕说道:“你们来自那？”
“准确来说，是其中的中心城。”虽然新加罗是污泥垃圾，但是这种时候加上个中心城搬出来，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男人知道新加罗，也大概知道里面的划分，听见这话，立刻说道:“你们能出来？”
他们不去新加罗，是因为在外面更加自由，还戏称新加罗是隐形监狱，狗都不去。结果你现在告诉他，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当然。”楚沐歌顿了顿，“我们出来执行任务。”
男子点点头，感觉心里好像浇了一盆冷水，把那些欲望的火全都灭了。
这俩人他可能搞不定。
真的可惜了，你看这脸…这腿……
他目光还没仔细进行赏心悦目的观察，楚沐歌便愣愣打断了他，趁着他愣神，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男子手中的砍刀随之掉落在地上。
突然的翻脸让男子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想明白什么情况，就听见了掐住自己脖子的怪力少女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很好看吗？”
楚沐歌眼眸中涌动着黑雾，再次质问道:“很好看吗？？”
他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顾瑶？凭什么？
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可是在男子听来，却像是索命的死神传来的。
他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感觉到少女掐住自己的手逐渐用力，惊恐开始用力摇头。
然而楚沐歌却没选择放下他，只是一声不吭，继续用力。
有手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楚沐歌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下意识偏头看了眼轻拍自己后背的顾瑶，手逐渐开始放松。
男子感觉那些救命的氧气重新注入身体，就在他以为自己获救了的时候，却感觉少女原本开始放松的手一瞬间用力，紧接着……
咔嚓、
骨裂声响起，他双眼凸起，脸涨成红紫色，目光逐渐黯淡。
“学姐。”
楚沐歌松手，让垃圾自由落体，然后偏头对着顾瑶微微一笑:“我觉得不能让他看见我们，所以还是杀了比较好对不对？”
——到底是这个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不好说。
顾瑶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
她面无表情看向地面上被楚沐歌杀掉的男子，无慈悲想:
……好丑。
断气拧脖，这人脸像是充了气，瞪着眼睛，还是不正常的红紫色。
她对杀人没什么概念，也无法判断楚沐歌应该杀哪些人。
楚沐歌瞧见她点头，莫名其妙很愉悦，然后伸手拥抱住她，愉悦眯着眼睛，蹭了蹭。
她把手缩进卫衣袖口，抱住顾瑶的时候，像是章鱼。
顾瑶面无表情任由她抱着，脑袋因为对方不断的蹭而摇晃，她看向不远处的大门，眨了眨眼睛。
——门开了。
她开始微微反抗楚沐歌的贴贴。
“怎么了？”楚沐歌轻声问。
她看向地面那具被自己杀掉的尸体，松开怀抱，然后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把尸体几脚踹到了路边的草丛。
刚一回头，就见顾瑶已经一个人往工业园的方向默默走过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顾瑶回头看了眼楚沐歌，接着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指向了半开的大门。
之前没机会，现在大门打开了，也不用暴力拆门。
顾瑶忘不掉那只陌生丧尸女王的气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她无法保证下次还能感应到对方的精神链接。
……所以她想进去看看。

第十章 三人帮

大门敞开着，顾瑶不费吹灰之力便推开了它，然后面无表情往里面探了探脑袋。
杂草丛生，路上全是碎石，的确不像是人应该住的地方。
这批幸存者应该住在工业园的内层，而且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屑于去往新加罗。
多自由啊这里，听说新加罗那破地方法律还很严格，末世下的铁律为了让人们服从命令，几乎违反了就是死。
——狗才去。
不过诸侯争霸似的占据一方有一个坏处，那就是……
没有外界的物资补给。
——没有武器，没有信息，也没有新的人丁。
那就更别提好看的女人了。
楚沐歌已经见过之前那人看见她们时候的模样了，哪怕再掩饰，对方那种带着色欲的目光扫到顾瑶身上的时候，还是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楚沐歌对这种事情很敏感，更何况这种目光还是聚集到了顾瑶身上，她差点没控制住把这人的眼睛挖出来。
因为病症没有得到有效意志，最近她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动不动就容易升起一些暴躁的情绪。
——当然，只是对于其他人，在顾瑶面前，她依旧控制着自己保持以前的模样。
……她得克制自己。
可是一想到等会她们进入工业园碰到其他人后，那些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恶心东西往她们身上扫的时候，楚沐歌就压制不住杀人的欲望。
她并不嗜杀，但在如今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冲动干出点什么事情出来。
微微握紧捡来的临时武器，楚沐歌低头看了眼砍刀包裹住柄部的棕步，咳嗽了一声:“学姐……你为什么想来这里？”
顾瑶顿了顿，停下脚步，看向她，然后微微张开嘴巴，温吞吞说道:“这里…同类。”
这丧尸女王神神秘秘的，顾瑶有预感，假如自己这次不抓住机会，以后可能就很难找到线索了。
“同类？”楚沐歌蹙了蹙眉，眯眼睛，“你是说……呃，丧尸女王？”
这里还有丧尸女王？
楚沐歌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经顾瑶这么一说，任何风吹草动都好像变得异常危险起来。
楚沐歌试图从自己获取的记忆中找找有没有顾瑶提到的丧尸女王的线索。
这个地方……出现过丧尸女王吗？
记忆片段开始浮现，楚沐歌大脑高速运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没有。
这地方走上个一会就是新加罗了哎，哪有丧尸女王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除了顾瑶。
顾瑶用自身经历证明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头铁的用本体就和楚沐歌进去了。
虽然说说丧尸女王不容易杀死，那也是出于她们会放出分身进行远程操控的原因。
哪里像是顾瑶，本体在外面逛了这么久，属于是丧尸界第一人了。
……
有人。
楚沐歌停下脚步，拉了一把顾瑶，藏到了树后边。
这里是林荫小道，恰巧可以隐藏一下身影。
再走几步，就走出小道了，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其他人的谈话声，看来离他们的大本营也不远了。
有两个人从二人旁边经过，楚沐歌瞧着他们背影，偏头轻声对顾瑶说道:“学姐，就是这吗？”
顾瑶点头，看向小道出口的地方。
精神链接就在前方，很快就能找到了。
……
墨绿色的链接飘忽不定，好像随时都能断开。
顾瑶看着眼前的彩钢瓦，面无表情眨了眨眼睛。
被链接着的人居然在一个大厂房里面。
工业园虽然看起来很大，但是这些幸存者却是聚集居住的，其他地方能种田的地方都种了，而且幸运的是，这地方居然还养了鸡，在一个被搬空的小房子内。
楚沐歌数了数外面溜达的人，竟然足足有十多个。
也正常，想要做到自给自足，肯定也需要人力，这些人也许在末世爆发前就在这个地方，而且很幸运的没有碰到大规模的丧尸爆发，所以没有死很多人。
大厂房很空旷，还有回声，楚沐歌和顾瑶偷偷摸摸到了这个地方，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交谈和咳嗽声。
楚沐歌听力很好，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就已经听出来有几个人了。
七个。
居然有七个。
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和咳嗽那个人有关，一堆人正聚集在一块讨论什么东西。
楚沐歌决定再多听一点。
……
“老二，你就说吧，那天到底发生啥了？”
壮汉穿着宽松的白衬衫，长着胡须，对着另一名不断咳嗽的暗红色头发的人说道。
暗红色是染的，可是染头的人却因为不断咳嗽的原因让脸的颜色也逐渐趋向于发色。
他咳嗽着，面对质问，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另一名戴着眼镜的人也淡淡对着染头男说道:“哥，你就说吧，我们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染头男，他唰的一下抬头，瞪向两个人，说道:“你们这还叫兄弟？!我出一点事情就吓得像是傻■，以前说的多讲义气，现在巴不得赶我走是吧？”
眼镜男是他们里面最小的，听见他这么一吼，也焉了，连忙想解释:“不是……”
“行了。”开头最先说话的壮汉貌似是里面地位最高的，面对染头男的愤怒，轻描淡写说道:“李戚，你要知道，是你先瞒着我们的。”
他身上带着压迫感，看向染头男，淡淡开口:“上次让你带着几个人出去搜刮物资，结果最后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还开始不断咳嗽，问你发生了什么还不答，你让我该不该怀疑？”
染头男沉默了片刻:“我……”
“你要么说，你要么就滚。”壮汉淡淡说道。
“你什么意思？”染头男瞧见他这幅模样，气极反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道:“我们三都有异能，你也别太嚣张了。”
气氛开始陷入冰点，其他处于厂房的人都不敢说话，看着三人瑟瑟发抖。
楚沐歌还想继续听，想看看这么一出连续剧会闹成什么模样。
恰在这时，她们不远处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这里有人!”

第十一章 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

“这里有人!”
话音刚落，大喊的人便感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自己的身体就控制不住软弱无力倒在了地上。
楚沐歌毫不犹豫开启了自身的异能，迅速用刀杀死了巡逻的人，可还是晚了，厂房内的交流声唰的一下消失，只能听到些许凌乱的脚步。
顾瑶透过厂房墙壁，能瞧见里面精神链接的墨绿色光芒正在朝着她们的方向靠近。
——没错，靠近她们身边的墙壁。
顾瑶没有什么神奇的蜘蛛感应，但是立刻就反应过来，面无表情撒腿就往墙壁侧边跑。
楚沐歌完全不需要她担心，猫猫的直觉很敏锐，开启异能后被动出现的猫耳动了动，迅速看了眼墙壁，然后跳跃起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墙壁被剧烈的爆炸破坏，带着杀意的火束朝着楚沐歌的方向射去。
猫猫敏捷点满，轻而易举躲过它，然后眯眼看着烟尘弥漫之中的几个人影。
这火束的威力不凡，还能打穿墙壁，和一开始楚沐歌和顾瑶在商业城看见过的想要欺辱王琪琪母女的男子邹天辉有的一拼了。
不过邹天辉已经提前被她干掉了。
——当然，之前就提到过，邹天辉的异能是在去了新加罗以后逐渐成长然后才变强的，所以楚沐歌那时候碰到他时，其实他也没有强到哪里去。不过现在楚沐歌居然在新加罗周围碰到了一个和邹天辉成长后的异能强度差不多的异能者，那就着实让她有些惊讶了。
说说新加罗很烂，那也是对于普通人来讲罢了。
对于那些新加罗的高层和异能者，那里就是天堂，还有牛排吃呢，生活质量非常高，凭借这名男子的异能，完全可以去新加罗吃喝享福，怎么想都比在这里自给自足种菜要好吧？
根据获得的记忆，楚沐歌很清楚，新加罗以后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
……那么这人去哪了？难不成真的在这破地方待了一生？
楚沐歌借着躲避的功夫思考了一下，趁着对方发动完异能的冷却期，握紧砍刀迅速接近对方。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人也会死在这里了。
在异能的加持下，楚沐歌快如一道残影，眨眼睛就逼近了对方，对准染头男的脖颈，准备挥出一击。
争取一击必杀。
然而在下一秒，她的猫耳一下子竖立了起来，楚沐歌浑身一激灵，改变了自己的攻击方式，转而换为了躲避，往前一个翻滚，躲过了看不见的风刃。
还有？
楚沐歌稳住身体，抬头看向厂房内的另一道身影，蹙了蹙眉。
眼镜男警惕在远处看着她，那风刃就是他发出来的。
他冷冷开口:“你们是谁？怎么在这？”
然而楚沐歌听着他的话，想的却是其他东西。
——已经有两个异能者了。
可是这声音也不是之前那个在厂房中交流时隐隐约约有领导者风格的人的声音。
按这么推测，领导者也许也拥有异能。
那么这个人在哪？
楚沐歌瞳孔一缩，立刻若有感应看向顾瑶的位置。
遭了。
胡渣壮汉冷着脸，站在顾瑶面前，壮硕的身体像是一座山，挡住了顾瑶前面的光线。
顾瑶也丝毫不甘示弱，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沉默、
胡渣壮汉冷冷一笑:“你们俩毛头丫子怎么会来这里？谁给你们的资本，漂亮吗？”
他话虽然这么说的，但是顾瑶却发现他浑身肌肉紧绷，看来没有丝毫的松懈。
壮汉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瞧见顾瑶灰白色的瞳孔时，转而变为了几秒的怔愣。
这是什么鬼？
丧尸？
壮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原本心里因为顾瑶容貌而准备打的小算盘也一瞬间烟消云散，他握紧拳头，接着毫不犹豫朝着顾瑶挥了过来。
美色很重要，但安全更重要。
对这种不知底细的敌人，既然已经开打了，那就不能留情。
“学姐！”
顾瑶瞧见眼前的壮汉朝着自己一拳打了过来，同时还听见了楚沐歌的惊呼。
楚沐歌不再选择和另外两个异能者战斗，冒着被击中的风险，拿着武器，迅速朝着壮汉袭了过来。
可是其他两人并没有那么傻，立刻开始释放异能，轰击她前进的道路，不让她靠近顾瑶。
这短短的几秒，就注定了她无法在拳头落下前赶到。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拳头，没有丝毫慌张。
……她没有痛觉，所以不怕痛，自然没什么好慌的。
可是被打到会死的吧？
会毁容的吧？
在她思考的期间，也许是身体也意识到了自己扛不住这一拳，在顾瑶的感官内，时间又一次开始久违的变缓慢。
她的大脑似乎一瞬间进入了超频状态。
躲不开，挡不住，会死。
结论:脑袋会被一拳打爆。
顾瑶下意识用余光看了眼朝她赶来的楚沐歌。
不行不行，还不能挂。
可是她能做些什么呢？
顾瑶看着缓慢接近自己的硕大拳头，再次询问自己:
可是她能做些什么呢？
她得抗住这一拳，通过其他办法。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身体好像也同时给予了她些许反应。
顾瑶好像陷入了专注思考的状态，就连逐渐靠近的拳头都无法影响到她的心神。
不能被打到……不能被打到……
不能被打到，要接住。
要用手接住。
需要……很大的力量，接住。
不知不觉中，她的身体好像因为意志的驱动产生了些许变化。
在时间恢复正常流速的同时，顾瑶下意识伸出了一只手，然后……
看似白皙纤弱的手，在摊开以后，居然医生说接住了这充满杀意的一拳。
——也不算是完全接住，顾瑶还是因为对方的力气后退了好几步，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可是……
可是她接住了哎。
她明明接不住的，为什么能够接住了？
刚刚浑身突然出现的力量瞬间消散，顾瑶依旧沉浸在刚才奇妙的感觉中。
——她好像，对于女王如何进化，有一点感觉了……
她需要更加的专注。
在这种状态下，顾瑶在外界看来却好像宕机懵掉了，只是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然后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壮汉可不管她是不是在发呆，趁着她愣神，立刻再次准备补刀。
可是这次没有机会了。
“你竟然敢……”
阴森森的语气。
壮汉从来没有这么有危机感过，下意识就后退了几步
楚沐歌袭来的一脚踏在他原本所处的方向，好像连石路都有些龟裂。
woc？
不是，woc？
壮汉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这名脸色黑的离谱的少女脚下，是龟裂的地面吗？
不是，她刚才力气有这么大吗？
“你竟敢……”楚沐歌还在继续低沉说话，低着头，发丝覆盖了她的眼睛，“你竟敢打她……”
有猫尾巴，在她后面摇摆。

第十二章 不行唷

“你竟敢……”
猫耳少女低着头，语气颇为阴森:
“你竟敢打她……”
杀意好像凝聚成了实质的东西，让满脸诧异的壮汉立刻警惕起来，绷紧肌肉，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脸黑的离谱的楚沐歌。
少女整个人都炸毛了，身后居然还出现了一根尾巴，不断在后边摇晃着。
顾瑶坐在地上，瞧见那尾巴，没忍住，思维开了个小差，目光情不自禁放到了楚沐歌屁股后面的尾巴上面。
顾瑶:是尾巴耶!
黑色的，毛绒绒，好想去抓……
可是这尾巴哪出来的？楚沐歌是不是现在屁股后面有个洞啊？
顾瑶莫名其妙因为这突然冒出的尾巴被带歪了思路，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楚沐歌也动了。
好快!
壮汉差点没反应过来，瞧见那白皙的拳头眨眼间就在自己眼前扩大，连忙用粗壮的手臂进行格挡。
è½°!
在尘埃弥漫间，他整个人居然向后飞了出去，通过厂房的破坏口，撞进了厂房里面。
我靠。
另外两名异能者都愣了，瞧见山似的壮汉被体型相差巨大的少女一拳轰飞，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壮汉是他们三异能者里面最强的，虽然不会吐火吐冰，可是防御力和力量却是拉满，能够一拳打穿墙壁。
当然，真要说孰强孰弱也说不准，但是能够确定的是:他们两个用火用风，可能无法在第一时间把对方干掉，但是对方一拳下来，他们多半会是人没了。
结果你现在告诉他，有个黄毛丫头把这人形坦克打飞了？
她之前有这么厉害吗？
染头男最为震惊，怀疑刚才和自己对打的那个猫耳少女是假的。
他惊慌失措开始使用异能，对准楚沐歌，准备释放。
然而下一秒，少女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戚!上面!”
染头男听见了自己二哥的大喊。
他立刻抬头，瞧见上面有身影直线朝着自己落下，连忙狼狈躲了过去。
楚沐歌面无表情拿着砍刀劈在了染头男原本站着的地方，但是在瞧见他躲过的下一秒，就立刻转了转手腕，朝着染头男的后背砍去。
噗呲、
血液不要钱似的喷洒出来。
染头男吃痛喊了一声，连滚带爬跑了几步，接着回头，咬牙朝着目光阴沉的楚沐歌释放了火焰。
火焰的温度极高，像是凶残的毒蛇，能够将人一瞬间吞噬，然后烤焦成焦炭。
但是楚沐歌似乎早有预料，没等他释放，就一脚踩在了他准备抬起的手上。
她的眼中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眼眸中倒映着染头男惊恐的表情。
然后下一秒，面无表情踩下。
染头男惊恐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狰狞和痛苦，嘴中压抑着痛呼，浑身颤抖，青筋暴起。
然而楚沐歌居高临下瞧见他这幅模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居然升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带着一声轻笑:“噗嗤、”
妈的，疯子。
染头男忍着疼痛，青筋暴起，瞪着眼珠子，瞧见楚沐歌举起了砍刀，目光中闪过一抹绝望。
但是砍刀没有如他所料般斩下去。
楚沐歌若有感应，面无表情侧了侧身子，躲过风刃，高马尾随她身体晃了晃。
楚沐歌淡淡看向身后释放完异能的眼镜男，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眼镜男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瞧见猫耳少女目光深邃望向自己，感觉背后发凉。
他看了眼被对方踩在脚下的染头男，深吸一口气。
不行，得做些什么。
对了。
他看向不远处坐在地上处于思考状态的顾瑶，开始凝聚异能。
先吸引对方注意力。
风刃开始凝聚，眼镜男注意力放到了顾瑶身上，准备释放。
——他的确做到了吸引对方注意力。
可惜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楚沐歌的速度在如今的状态下非常快，远不是之前能够比拟的，几乎是在短短几秒，就到了眼镜男身边，然后拿着手中的武器狠狠劈下。
你猜她能不能沿着对方的冠状面把对方劈开？
眼镜男提前做了被攻击的心理准备，一个激灵，身体率先开始躲避，可是还是没有彻底躲过去，右臂撕拉一声被斩去了一大块肉，一时间鲜血淋漓。
不过还好…还好躲过了。
看着死神般的少女将刀插在了地面上，眼镜男心中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覆盖上了一只手。
在他愣神的功夫，楚沐歌面无表情就将他的头摁下，眼镜男一只眼眶对准的，正是砍刀的柄部末端。
眼镜男听见了她的一声轻笑。
他依旧保持着错愕的表情，眼眶被捅入了柄部末端，圆头瞬间陷入柔软的头颅内部。
深红色的血液夹杂着**的物质沿着柄部滴落，他抽搐了一下，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染头男在楚沐歌杀死眼镜男的时候晃晃悠悠站起，瞧见自己二哥突然就挂了，大脑宕机了一瞬。
他腿部开始颤抖，大有想要逃跑的趋势。
楚沐歌唰的一下看向他，刚想去追，却若有感应似的，淡淡扫向厂房破坏处，把刀柄拔出尸体眼眶，然后拽起尸体朝着洞口扔了过去。
破布娃娃似的尸体被另一边的一只粗壮手臂接住，然后向后丢进了厂房内。
壮汉冷着脸从厂房走出来，嘴角还溢着一丝鲜血。
他一只手沾着血——那是拿尸体的时候粘上的。
楚沐歌面无表情的脸绽放一个笑，身上冷冰冰的杀意好像突然没了，转为了轻快的一句话，少女的声音似是银铃，格外好听:“可惜你出来的太早了，不然我可以把他大卸八块再还给你♪”
壮汉冷漠的脸上看不见什么愤怒，只是淡淡开口，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们得死。”
跌跌撞撞爬起来的染头男趁着二人僵持，连滚带爬朝着壮汉跑去，然后躲到了他的身后，消失在了厂房之中。
“我遇到的每一个想要伤害我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楚沐歌低着头看向滴落血液的砍刀，毫不在意说道:“你可能需要排个队。”
“但是……”她重新抬头，眼眸中尽是黑雾，明明阴沉的要死，却依旧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杀我可以，但是杀她？”
“不行唷♪”

第十三章 楚沐歌是顾瑶的!

想要杀死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找到他们的弱点，比如说脖子啊什么的，然后扭一扭，呈现在你眼前的就是一具新鲜的尸体啦～
楚沐歌很苦恼。
她看向站在厂房破口处的壮汉，仔仔细细端详了对方好几遍。
——这人脖子太粗了，她真的好想给对方脖子拧个180度……可是不行哎。
真可惜，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杀死对方最为仁慈的方式了，现在看来，她只能选择一些不好的啦。
她要把这个恶心的，令人作呕的大型肉块切成肉沫!
……他居然敢打学姐。
一想到刚才让她胆战心惊的画面，楚沐歌呼吸略微急促，连带着身体也轻微颤抖起来。
他居然敢打顾瑶。
这种想法，楚沐歌想都没有想过。
在此时此刻，楚沐歌明明应该很愤怒。
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内心忽的平静下来。
愤怒到了极致，也便不再愤怒。
没什么好气的，因为她不管怎么会都会把这冒犯她心中光芒的渣滓碾碎。
无需多言，战斗猝不及防开始。
楚沐歌率先出手，像是炮弹，又宛如流星，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了壮汉眼前。
她没有恋战的想法，拿起手中的砍刀就朝着对方面门劈去。
就算不能把对方切成两半，但也能做到让锋利的刀刃卡进对方头骨里面吧？
壮汉不敢硬抗。
他其实不怕这刀刃的，异能让他皮糙肉厚，普通人拼尽全力挥起砍刀给他来个一击，也许他顶多也就破点皮，流点小血。
但是这名面无表情的少女拿起砍刀朝着他劈来之际，壮汉却退缩了。
他有种预感:自己挡不住的。
短短几秒，他脑内就浮现出了如果自己不躲避会发生的画面。
他引以为傲的肌肉手臂会伴随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被斩落，豆大的血珠挥洒出来，会让他一瞬间卸了所有力气。
壮汉不敢相信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立刻躲避，让那砍刀劈在了自己胸前，闷哼一声，在胸前恐怖的血痕出现的同时，咬牙一拳轰向了楚沐歌。
——这女的再厉害，总不可能肉体也突然强的离谱吧？
楚沐歌的确不敢硬抗，不费吹灰之力躲过，接着又是一刀。
壮汉带了十足的警惕，也不是吃醋的，在寒芒闪烁的同时，头往后仰了仰。
——可是还是迟了。
他的脸似乎被刀划成了两块区域，刀刃割过他的一只眼睛，让壮汉发出一声惨叫。
斜着的刀伤出现在了他的脸上，还划破了他的一只眼睛。
壮汉连退数步，迅速开口:“等会!我错了!你们需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们!”
这话真经典，楚沐歌压根没理，手腕一转，准备乘胜追击。
壮汉也知道这不会有什么效果，可是他也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罢了。
火束从他的侧边略过，笔直扑向楚沐歌。
壮汉趁着楚沐歌躲避，一拳轰了过去。
楚沐歌躲避不了，只能用刀刃进行格挡，只听见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刀刃中央出现裂缝，裂成了两半。
楚沐歌被巨力打飞，稳住了身子，微微蹙眉看了眼手里的断刃。
她砸吧了一下嘴。
嗯，有点甜腥味，看来稍微出了点血。
这打法对她有效果，毕竟楚沐歌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处处防守。
壮汉立刻和染头男确定了战术，染头男开始凝聚火焰异能，而壮汉则带着骇然的气质朝楚沐歌冲了过来。
楚沐歌没有选择和他硬碰硬，而是看向之前异能三兄弟开会时带上的其他几个巡逻的普通人，然后朝着他们奔了过去。
这些人大概也是懵了。
他们在暗处躲的好好的，结果这个疯子就朝着他们过来了。
领头的握紧手里的武器，下意识开始后退。
染头男对准楚沐歌，瞧见她奔向了自己的小弟们，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发射火束。
——这肯定会误伤的。
然而下一秒，他便咬了咬牙，准备启动异能。
罢了，死就死吧，反正真打起来，这些人也靠不住。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射的时候，就感觉大脑一阵刺疼，让他觉得天旋地转。
若有感应，他通过厂房的破洞，看向外面。
顾瑶慢悠悠走了进来，好像一切和她无关似的，面无表情和染头男对视，还无辜眨了眨眼睛。
头部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染头男忍不住怒吼了一声，眼睛带着血丝看向顾瑶。
顾瑶同时也在看他。
——陌生的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就是从对方脑子里传出来的。
墨绿色，非常显眼。
看起来像是被那只陌生的丧尸女王操控了，可是顾瑶觉得并不是这样。
这个染头的非主流一看就还有自己的神智，不像是被控制的样子。
……难道是感染了？
顾瑶拿不准。
可是异能者不可能被感染呀。
噢，不对。
每个丧尸女王都会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也许这只丧尸女王，能够感染异能者？
顾瑶有些好奇和警惕起来。
好奇是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她能不能获得对方的能力呢？
是按小女孩说的那样吃掉对方的晶核就可以了吗？
而警惕是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楚沐歌是不是也会被对方感染呢？
被感染的丧尸会自动连接上感染母体的精神，这岂不是意味着假如楚沐歌也被感染了，她脑内的光点就会变成墨绿色的？
丧尸女王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虽然楚沐歌也没有顾瑶的精神链接，可是顾瑶已经默认把对方圈进自己范围内了，现在一想到假如楚沐歌脑袋里出现墨绿色的光，她就气的要死。
没错，想想就很生气!
顾瑶原本还没升起什么杀意，现在是真的出现了。
这种丧尸女王，绝对是毒瘤吧？就算没有和小女孩联手，顾瑶也一定会和对方死磕，直到她们其中一个挂掉。
楚沐歌，是她的!!!
顾瑶差点没控制住把这染头男的脑袋爆掉。
她刚才看了这人这么久，早就可以爆掉对方脑袋了，可是一想到还得依靠对方把那只不知在哪里的丧尸女王找出来，顾瑶就催眠自己说不要急。
她对自己说:你先别急。
她要沿着那精神链接，把染头男底裤都给看穿。

第十四章 爱是一道光

绿油油的光在颅内闪烁着，让染头男在顾瑶眼里，像是散发着青草光芒的菩萨。
菩萨，想来末世的人是没有见过的。倘若祂真的出现了，绝对会成为末世巨星、秧歌star，让全世界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染头男当然不是什么真的菩萨，可是顾瑶在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到他脑内的精神链接上时，却瞧见那墨绿色的光和快要爆炸的C4一样，急促闪着光，且越来越亮。
菩萨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染头男也成功吸引了顾瑶的目光。
顾瑶:哇(⊙o⊙)
好亮!!
她越是想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抓那条精神链接，那光芒也就越亮。
顾瑶觉得很好玩，可是染头男不觉得。
他的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似的，身体都虚弱下来，视野天旋地转，难受的要死。
他眼睛布满血丝，愤怒看向顾瑶，然后怒吼着准备释放异能。
顾瑶没想现在就杀了他，只能一味躲避，同时像是黑客似的破解对方的精神链接。
还好染头男目前状态很差，释放的异能压根就是胡乱瞄准，有一发甚至都射向了天花板，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再把目光转移到战场另一边。
楚沐歌没有了染头男的阻扰，和壮汉之间的战斗也逐渐开始游刃有余起来。
壮汉远没有她敏捷，楚沐歌先是趁机杀死了一名普通的小喽啰，然后拿起对方的武器，就朝着壮汉的脑袋劈过去。
但是挥舞到一半，她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楚沐歌用极短的时间看了眼手里的钢管。
……你们直接拿着这玩意当武器吗？
小喽啰们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跑了，楚沐歌也没办法再杀掉另一个拿把趁手的武器，只能硬着头皮拿起钢管抡向壮汉。
这一下实实在在打在了壮汉头上。
一声闷响，壮汉一只眼睛瞬间充血，变得血红一片，他暴怒吼了一声，绷紧肌肉，抓向楚沐歌。
楚沐歌面不改色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居然没有躲避，匪夷所思的任由对方把自己抓了起来。
壮汉像是想要把她捏碎似的，狞笑，手臂的肌肉开始用力。
楚沐歌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你真的觉得你的力气比我大？”
……什么？
壮汉愣了愣，下一秒，就见少女手腕一转，钢管对准了他的一只眼睛，然后狠狠扎了进去。
——梅开二度。
壮汉感觉大脑嗡嗡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只是浑浑噩噩后退，沉浸在奇妙的状态之中。
……好像连疼痛感都猝不及防消失了。
楚沐歌趁着他卸力落地，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巨力之下，壮汉倒飞到了一侧墙面上。
楚沐歌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出现在了壮汉跟前，接着手放在了钢管末端，面无表情开始往里推。
她的眼中依旧没有光，看着壮汉在自己的动作之下哀嚎，毫无波动。
——对生命如此不尊敬，像她这样的人也是要遭雷劈的吧。
楚沐歌自嘲的这样想。
在时间流逝之中，壮汉逐渐停止了动作。
还差最后一个。
楚沐歌眯眼看向后方。
……
顾瑶感觉快了。
染头男现在完全疯了，只会嘶吼着乱射火束，整个人像是个玩烟花的熊孩子似的。
顾瑶扒拉着他脑内的精神链接，开始沿着精神纹路，准备定位到陌生丧尸女王的具体位置。
你知道蜘蛛丝吧？
假如有昆虫被黏住，蜘蛛丝会有细微的颤动，然后让其上的捕食者察觉到此处发生的异动。
现在这条墨绿色的链接就像是蜘蛛丝，经过顾瑶一顿扒拉，瞬间被陌生的丧尸女王给察觉到了。
染头男发癫的模样因为陌生丧尸女王的到来瞬间安静下来，呆若木鸡的空洞看向前方。
——他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像是木偶。
顾瑶放弃继续挑拨链接，若有感应的看向他，略带警惕。
女王之间的感应出现了。
“咳……咳咳……”
染头男翻起了白眼，喉咙像是卡了东西，不断无助咳嗽着。
他的血管从肌肤之下隐隐浮现，呈现墨绿色。
他嘴里溢出嘶吼声，然后颤颤巍巍转动身子，和鬼上身似的，面朝向顾瑶。
在瞧见顾瑶的下一秒，他立刻兴奋起来，嘴里不断咳嗽，青筋暴起。
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非常诡异，而顾瑶，则还能从他脑袋里看见更多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
精神链接在他头顶浮现出了只有女王之间才能看到的字，断断续续，夹杂着兴奋和贪婪:
【同…类……吃吃吃……】
顾瑶:•᷄ࡇ•᷅
看来这丧尸女王智商也不咋高嘛，说个话都磕磕绊绊的。
嘿嘿……—v—
不像她，已经重新认识绝大部分的字了。
她可比这野蛮女王聪明多了。
顾瑶情不自禁挺了挺胸，自我感觉非常好。
顾瑶自从把这只丧尸女王列为了自己必杀的目标后，她下意识对这女王带了点敌意，干啥都想和对方比较一下。
这同类可是会感染楚沐歌的哎，顾瑶都没能力感染楚沐歌……
如果顾瑶有感染能力，早就咬楚沐歌了。
被精神链接的生物就是女王的东西，这是镌刻在她们大脑内的规则。
顾瑶一想到这陌生的丧尸女王可能会抢走楚沐歌就有点不开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开心，也许是因为楚沐歌必须是她的吧。
就是她的啊，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女王极强的占有欲在此刻体现出来，顾瑶甚至都没压抑自己的敌意，和翻白眼的染头男对视的时候，还刻意仰了仰头。
——这是在耀武扬威。
可惜对方的智商似乎并不高，压根没想和顾瑶交流，而是在混乱的呢喃了几秒后，开始操控起染头男，准备攻击顾瑶。
顾瑶这次没有之前事不关己的模样了，也提起了十足的劲头，在对方抬手的同时，立刻发动了技能，灰白色的瞳孔一缩，紧接着……
ç °!
染头男的大脑一瞬间炸裂开来。
各种脑内物质蹦出来，他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倒在了地上。
顾瑶眼疾手快，没等墨绿色的精神链接消散，立刻用自己的意念抓住它，死死不放手，准备把对方看的透透的。
那墨绿色的链接像是泥鳅，不断挣扎，企图逃脱。
顾瑶开始沿着精神链接窥视它的秘密。
——快了，很快就能看到了。
但是与此同时，她前方的无头尸体也抽搐起来，白红交接的纹路在染头男身上浮现，连带着尸体也开始膨胀。
陌生丧尸女王激发了染头男体内最后的异能，尸体可能要爆炸了。
……可是还不能放手。
顾瑶面不改色继续抓着链接，丝毫不慌。
她就差一点就可以看到具体位置了，不能放弃!
在时间推移之中，她眼前浮现出了画面。
翠绿色……是森林？
画面一闪而过，顾瑶眯眼，继续搜寻。
哪里的森林？
画面还在继续浮现……
她就快要看到了!
然而尸体也即将要爆炸。
就在人肉c4爆炸的前几秒，一把血迹斑斑的刀斩了下来，瞬间把尸体切割成了两半。
尸体内的异能一瞬间瓦解，失去了动静。
楚沐歌解决完了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小喽啰，浑身沾着血，和顾瑶对视的时候，还微微一笑，怪渗人的。
顾瑶看着地上被切成两半的尸体，瞧见墨绿色的链接无影无踪了，心中只想说一句话:
å¹²!

第十五章 不要做疯子

线索中断了。
染头男被楚沐歌切成了两半，顾瑶紧紧抓着不放的墨绿色链接也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顾瑶差点就能把对方具体位置找出来了!就差一点!!
可是她也明白，就算自己找出来了，可能也没时间避开染头男的自爆。
所以顾瑶不怪楚沐歌。
说是这样说，但真的好可惜哎。
顾瑶只清楚对方可能在某一片森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线索。
这片区域也感应不到那只陌生丧尸女王的气息了，顾瑶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只会把楚沐歌从她身边夺走的同类，她就浑身疙瘩。
必须要干掉!
然后把对方的能力夺过来，把楚沐歌感染……
楚沐歌不知道自己身边这母体已经开始盘算着把自己变成丧尸了，只是感觉后背一凉，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瞧见没有人，才对着顾瑶说道:“学姐，你没事吧？”
顾瑶拍拍她后背。
楚沐歌也怪惨的，浑身全是血。
顾瑶决定摸摸猫猫，让对方平静一下。
楚沐歌任由她摸着，虽然面无表情，猫耳和尾巴却微微动了动。
她的脸微微红了红。
……
“纳尼纳尼？你说你发现了我们亲爱的同伴的大致位置嘛？”
小女孩的声音在顾瑶脑内响起:
“啊对了，【纳尼纳尼】，我从一处还没断电地方的电视里插上大圆盘看到的……话说那里居然还有电呢……”
小女孩呢喃:“你说那里附近会不会有人类躲起来了啊？”
顾瑶没吭声。
“不过你那里居然也感应到了我们同类的气息嘛？”小女孩重新把话题拐了回来，“好事，因为我这里的链接断掉了，也许我之后应该去你们那里看看。”
顾瑶这次终于开口了:“你要…来？”
“我当然要来。”小女孩缓缓说道，“假如你打不过怎么办？qwq人多力量大嘛，你出事了的话我会很担心你的……”
她发出几声咯咯咯的笑声，随即笑意消失，毫无波动说道:“开个玩笑……我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吃这蛋糕……顺便，防止你挂掉，一个不会让我本能产生敌意的同类可能这辈子遇不到第二只了呢。”
“我现在要去找找看藏在这片区域的人类啦，我挺好奇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之后我会去你们那边，所以——
她一字一句用着最为欢快的语气说着暗藏威胁的话语:“不、要、瞒、着、我、吃、独、食、唷!”
交流切断了。
……
顾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楚沐歌。
虽然话说的温吞吞的，但是楚沐歌听的格外认真。
在顾瑶温吞吞说话完后，楚沐歌蹙了蹙眉:“学姐，你是说……这附近真的有另一只丧尸女王？”
顾瑶点头。
楚沐歌思索了一会，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们需要干掉她对吗？”
顾瑶立刻点头。
那肯定!!她巴不得这同类立刻暴毙呢!不能存在任何会把楚沐歌抢走的生物存在!
——除了她。
就像是动物会用气息标注自己的领地，顾瑶目前不能给楚沐歌染上自己的标记，所以在发现其他人能够后，心里就焦急的一批，和抢购东西似的。
“我…”顾瑶微微张嘴，语气缓慢的像是刚睡醒的小孩子:“还…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她只知道森林，她也告诉了楚沐歌是在森林。
“没事，我们可以问问其他人。”楚沐歌看了眼厂房内的尸体，然后看向外边:“我之前听到过他们的交谈，这里的一个异能者好像带着一支小队去了其他地方搜刮物资，最后只回来了一个人，也许这其中有猫腻。”
顾瑶认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刚才那异能者奇怪的模样应该和学姐你说的丧尸女王有关吧？”
顾瑶点头。
“所以我们只需要去外边抓一个人问就行了，他们搜刮物资的行动肯定所有人都知道。”
顾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外面应该还有十多个人，不过都是普通人，目前不知道他们领头人已经死了，所以大概率没有逃跑。”
顾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还需要说什么？直接冲就行了吧？
……
楚沐歌轻而易举就抓到了一个倒霉蛋。
这些家伙果然是在观望，躲藏在工业园外围，以为有多少隐蔽。
然而猫猫因为壮汉攻击顾瑶的原因把自己异能给彻底激发了出来，听力和视力大幅度提高，一下子就逮住了一个，对方跑都来不及跑，眨眼睛就被楚沐歌踩在脚下了。
楚沐歌踩着他的后背，淡淡开口:“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一批人出去搜寻物资，最后只回来了一个异能者？”
倒霉鬼瑟瑟发抖趴在地上，惊恐呜咽。
楚沐歌语气很耐心，也很温柔:“你不说，我就把你脊柱踩断。”
倒霉鬼浑身一个激灵，哆哆嗦嗦说道:“别杀我…我我知道!别杀我。”
楚沐歌没说话。
倒霉鬼咽了口口水，一字一句说道:“他们…呃，那天，去了附近那个自然保护区……”
“你们就、就出工业园往左一直走，走个四五小时，大概就能看到了……”
楚沐歌淡淡开口:“他们为什么要去保护区？”
倒霉鬼立刻开口，有些激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只有他们几个会异能的混蛋知道!我只清楚，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东西……!我具体不清楚，他们只是说要牌人去看看……”倒霉鬼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点哭腔:“我都说了，都说了!”
“……”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黑雾，但最终咬了咬牙，把脚挪开。
看着对方连滚带爬跑走，她看向身后的顾瑶，淡淡一笑:“学姐，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对吧？”
她与其说是在问顾瑶，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楚沐歌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她要分清楚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
对于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她可以残忍对待，但是对这些原本半杆子打不着的人，不到迫不得已，还是别那样了……
控制一下吧。
杀人杀多了会上瘾，不能迷失在这种感觉之中。
在这个末世，其实这种众人唾弃的疯子，死的是最快的。
因为在对方危难之际，所有人都会想着除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第十六章 亲亲一个好嘛？

顾瑶默默看着楚沐歌的尾巴。
少女背对着她，认真查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对顾瑶毫无防备。她身后的猫尾缓缓摆动着，让顾瑶的目光也随之不断移动。
——顾瑶手有点痒。
罪恶的手悄悄伸出，朝向毫不知情的楚沐歌。
楚沐歌此时正拿着一把从小喽啰手里抢来的刀，对准死去的眼镜男的头颅，用力斩下。
她挑开切成两半的大脑，发现其中并没有晶核，蹙了蹙眉。
——这些人不是实验室出来的。
那自己毫无印象也说得通了，是自然产生的异能者啊……
“学——”楚沐歌刚想转头，嘴里呼喊顾瑶的话都快脱口而出了，却在感觉到自己后面的尾巴被人捏住的时候，浑身一激灵，瞬间炸毛，差点从原地跳起来:“喵!!”
这声喵把顾瑶都给整懵了，下意识松手。
楚沐歌脸唰的一下红了，连忙转身，正对向顾瑶，把自己的尾巴隐藏在了自己身后。
她看向顾瑶的眼里颇为难得的带了点恼羞成怒:“学学学姐，你别乱碰……”
顾瑶目移，没吭声。
噢，好吧。
楚沐歌试图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平复下来，拍了拍胸，开口:“我那里…那里，呃，有些敏感……还有耳朵!!就是说，耳朵和尾巴，不要乱碰……!好不好？”
这话说的磕磕绊绊的，顾瑶压根没听进去，反而因为对方这副模样，玩心大起。
于是在楚沐歌balabala的时候，她粉唇微启:“喵、”
楚沐歌瞬间没了声，喉咙卡了壳，呆呆看向顾瑶。
良久后，她意识到了顾瑶可能是在调侃自己之前发出的声音，耳根染了粉，试图做出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那声音是意外……”
——她似乎对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感到很羞耻。
然而顾瑶压根不给面子，满满都是坏心思，面无表情，公式化的吐出一个字:“喵、”
楚沐歌:“……”
少女蚌埠住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三无的丧尸居然有这么多坏心思，好不容易散了点热的脸蛋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咬牙，窜到顾瑶跟前，双手放在她肩膀上，与顾瑶对视，磕磕巴巴说道:“我我……!命令你把这个忘了!”
顾瑶没理，反而脸逐渐接近羞燥的楚沐歌。
楚沐歌还没搞清楚她要干嘛，就见顾瑶蹭了过来，然后吐出粉舌，在她唇角舔了舔。
楚沐歌:(◎-◎；)
楚沐歌:(◎_◎;)
嗯？
嗯？？!
顾瑶瞧见她呆若木鸡、脸红的和思春期似的模样，又看了眼对方的嘴角。
——楚沐歌之前和别人打架，嘴角溢了点血，顾瑶刚刚看见了，没忍住，舔了一口。
可是这对楚沐歌来说冲击就有点大了。
猫猫大脑好像陷入了宕机状态，半天说不出话。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沉默成了石头，在那里伫立了好久。
后来楚沐歌机械松开顾瑶肩膀，机械转身，刚走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顾瑶的声音:
“楚沐歌……我…饿了——”
温吞吞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上被刻意延长。
楚沐歌机械点头，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之中，机械开口:“好、我们去、找吃的。”
她还是懵懵的，因为顾瑶那一下，半天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晕头转向，和喝醉了酒似的。
……
猫猫逐渐从呆若木鸡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顾瑶和她并排走，走着走着，就感觉到一只手悄悄伸了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顾瑶面无表情看过去，楚沐歌面不改色继续走路，好像做出牵手这一举动的不是自己一样。
可是耳根还是有点红哎。
顾瑶目光赤裸裸的看过去，楚沐歌很敏锐，被盯久了，耳根好像也烧着了似的，越来越红了。
“楚沐歌……”
“嗯？”楚沐歌直视前方，边走边回应。
“我…”顾瑶头往后了点，“想…摸你尾巴……”
楚沐歌:“……”
她没吭声。
“好…不好？”
“……”
顾瑶瞧见自己的要求对方没答复，只好重新把头撇了回来，轻声叹了口气。
楚沐歌猫耳动了动。
下一秒，顾瑶听见自己身边传来了少女含糊的声音:“…你答应我个要求，我就给你摸。”
顾瑶灰白色的眼眸缓缓看向她。
好嘛，会讨价还价了。
“你……”楚沐歌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情，脸微红，“呃，再像刚才那样亲我一下？”
顾瑶立刻纠正:“楚沐歌……刚刚…那个，不是亲。”
她明明只是舔了一下而已，怎么能算亲呢？
亲不应该是嘴对嘴贴上去嘛？
可是楚沐歌觉得是就是。
她含含糊糊执拗开口:
“你亲我一下。”
顾瑶很大方，听见对方都主动来要了，也没吝啬，凑过去，对准对方的嘴唇啵唧了一口。
她不知道可以亲脸蛋，好像亲吻就一定要嘴对嘴似的。
楚沐歌情不自禁带了点笑。
——嘿嘿，乐开花啦。
那毛茸茸的东西缓缓蹭到了顾瑶和楚沐歌牵着的手上。
顾瑶立刻想松开楚沐歌手去抓她尾巴。
可惜楚沐歌不想让她如愿。
顾瑶想松手，却发现楚沐歌把手握的紧紧的，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就在她想死亡直视楚沐歌的时候，就听见少女在自己耳边轻声开口:“牵着。”
哎……？
顾瑶瞧见她一副如果松手了，她就把尾巴缩回去的模样，只好乖乖听楚沐歌的话。
可是牵着就不能抓尾巴了哎。
顾瑶只能感觉着那毛茸茸的尾巴蹭上她的手。
——可是不能完全缠绕，楚沐歌的尾巴还没那么长。
蹭啊蹭的，好像带了点奇怪的诱惑。
说楚沐歌是猫，其实也像是狐狸。
毕竟有谁会用尾巴有意无意蹭人呀？
她明明红着脸，却好像在努力诱惑着顾瑶似的。
嗯……青涩的狐狸，狡黠的猫。
明明想要去诱惑其他人，却又有着猫的倔强和优雅，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自己害羞的要死。
楚沐歌感觉到了恋爱的感觉，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
牵着手，就好像牵住了时间，牵住了世界，岁月静好。
工业园也有绿化带，在末世，枝繁叶茂。
有清风拂过，吹落了叶，也溢来了芳香。
她们走在道路上，牵着手:
天正晴，风正好。



第十七章 畜生来啦

难得的，顾瑶吃上了新鲜的肉。
是真的新鲜，现宰现杀。
工业园养了鸡，楚沐歌宰了好几只，然后熟练的放血，开始洗涮剥皮。
她不想让顾瑶做个巢居穴处、磨牙吮血的野人，所以在工业园搜刮了一会，找到了这批幸存者开饭的地方，给顾瑶把肉烧了烧。
肉故意没烧熟，顾瑶一口咬下去的时候，鸡肉还有血丝。
但是顾瑶最喜欢这种肉了，不加任何多余的调料，咀嚼着带有血丝的略生肉时，让她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顾瑶胃口很大，一个人就吃了三只全鸡，要不是楚沐歌瞧她肚子有点鼓了于是进行了阻止，顾瑶怕是还能继续吃。
——真神奇，三只鸡下肚，肚子才鼓了一点。
丧尸是这样的，天生的吃货。
楚沐歌也在搜刮的同时简单填了填自己的肚子，工业园这些幸存者很富，她把自己从新加罗带出来的背包塞的满当当的，心满意足。
她甚至还准备了一个麻袋，准备在离开这里前，装一些鸡到里面带走，路上可以给顾瑶吃。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顾瑶却阻止了她。
难得的，顾瑶执意想让她在这里待着。
楚沐歌问了问自己学姐为什么，顾瑶便淡淡吐出两个字:“等……狗。”
——
在丛林间，敏捷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身上的乌黑毛发威风凛凛。
它像是一匹狼，却又有着如同老虎一般大的身型。
狗大一跃来到道路之上，一路奔驰，朝着顾瑶的方向而去。
——
顾瑶和楚沐歌在工业园住了两天。
说实话这里住着还蛮舒服的，还有电，她们找到了那些异能者的住所，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猫猫有点洁癖，洗澡的时候一个劲擦自己身上沾着血液的地方，把白皙的肌肤都擦红了。
——其实她对顾瑶也差不多，一定要把对方洗的香喷喷的才会停止。
有床有吃的有电还有热水。
怪不得这里的人不想去新加罗。
在楚沐歌住着的几天里，她们所处的地方好像成了禁区，其他幸存者也很聪明，每一个敢靠近的。
谁敢靠近啊，一人打三个异能者，他们不傻好不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楚沐歌没想杀他们，他们也不想来惹她，二者就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什么意外和冲突都没有发生。
有了热水，楚沐歌就选择了天天洗澡。
每天作息就是醒来和顾瑶贴贴，和顾瑶一起出去散个步，吃点东西，洗澡，贴贴，睡觉。
直到几天后，她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那些幸存者的惊叫声。
“有变异体进来了！！”
这些幸存者很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于是一个劲就朝着楚沐歌的地盘跑，想让对方出手。
楚沐歌也的确按他们所想的那样做了，拿着一把刀，踏门而出，就朝着骚动的地方而去。
然后，在她动用了异能，准备迎战的时候，就和不远处的狗大沉默对视上了。
威风凛凛的大狗像是一匹凶恶的狼，但在和她对视了一会后，开始吐舌哈气，摇起尾巴，半蹲在地上。
楚沐歌:“……”
她看向身边急匆匆跑过来的顾瑶。
“学姐。”
“楚沐歌。”顾瑶抬起一只手，指向狗大，“来了。”
楚沐歌点头，但是撇着嘴。
该死的，来了个她最不想看到的。
你看顾瑶的目光都没有全部放在她身上了！这狗崽种到底分走了顾瑶多少注意力啊！
楚沐歌只能在心里无能狂怒。
“对了，学姐。”楚沐歌想到了什么，偏头对顾瑶说道，“我忘了说了，我现在异能已经觉醒的差不多了，如果全开的话，我肯定很强。”
顾瑶微微张嘴，准备鼓掌。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狗大传来一声呜咽。
楚沐歌看了过去，就见这畜生张开嘴巴，对准不远处的大地，然后来了一发空气炮。
隐形的炸弹在地面爆炸，还爆裂出了骇人的风和火，噼里啪啦的，非常有威慑力。
顾瑶唰的一下看了过去，眼睛有些亮晶晶的，开始啪啪啪鼓掌。
楚沐歌:“……”
她面无表情瞥了眼狗大，然后就见那畜生还微微仰了仰头。
妈的，狗仗人势。
楚沐歌有些不爽。
她真的不想和一只狗争宠啊！
……
要出发了。
楚沐歌手里拿着一个麻袋，里面装了几只活着的鸡。
它们被捆了进来丢进麻袋里，不断挣扎，让麻袋外边不时出现一些凸起。
楚沐歌一只肩膀上背着自己的背包，另一只手拎着麻袋，看起来像个人贩子。
她力气大，一只手提着麻袋，居然还游刃有余。
没办法，顾瑶也需要吃东西，她只能偷点鸡上路了。
哎，不对，等会。
楚沐歌眯了眯眼睛，然后找出了根绳子，接着把那麻袋绑在了狗大身上。
嗯，这样就好多了。
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干活呢？
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楚沐歌很乐意包揽所有活。
但是现在有个畜生来了，那肯定要给畜生做啊。
腾出一只手，她要牵顾瑶。
畜生没手，爪子也脏，牵不了顾瑶，所以这是楚沐歌的特权。
现在她们需要去往顾瑶找出来的那个森林，然后把那里的丧尸女王噶了，之后就能去往实验室了。
楚沐歌不得不承认，的确，这只狗在的话，她们获胜的概率也会大很多。
反正那只丧尸女王是一定要死的，毕竟女王之间水火不容，很容易掐架，楚沐歌肯定是帮身边的这一只。
同样，顾瑶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的想法更加纯粹:自己那同类也许能够感染楚沐歌……
那不行！
楚沐歌是她的！
——
“让我想想……”小女孩沉思，然后把那本格林童话放进了精致的小背包里面。
“还要带点什么呢？”她看向桌子，上面还有涂鸦纸、布娃娃，以及各种小玩具。
“嗯……”她随意问道，“你们觉得我带什么更好？”
她转头，笑吟吟看向身后。
数个目光惊恐的人类被触须捆住，不断扭动挣扎。
“哎，你觉得哪个更好？”小女孩靠近一个和她外表年龄相近的小孩，微微一笑。
小孩没忍住，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小女孩脸上成了程序化的笑，眨了眨眼睛。
小孩身边的妇女吓得连忙开始低声惊恐呜咽，想让小孩停止哭泣。
“好吧。”小女孩淡淡开口，“你哭也正常，毕竟这是你的玩具。”
她咯咯咯笑了笑，离小孩子远了点。
“真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地下室。”小女孩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白炽灯，呢喃:“还有活生生的人类……”
“我要出发啦。”她重新低头，看了眼那些人类，微微一笑，天真无邪，语气带了点兴致冲冲的味:“噢！噢！我还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等会我会在路上仔细想想我应该把你们怎么样，然后回来后再告诉你们我要不要杀你们，怎么样？”
“多好，紧张～又刺激。”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会胆战心惊猜想你们的命运，为此你们也许会寝食难安，浑浑噩噩，自暴自弃，又或者想通了命运，拥有圣人般的心态看待生死……这是不是比你们人类看电影要来的刺激多啦？”

第十八章 《小女孩历险记》

她看着红日逐渐下落，在落日余晖彻底消散的时候，进行了每日的自我询问:
我叫什么？
她没有名字，当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碎裂的玻璃、红光闪烁的警报灯、还有各种洒落在地面的营养液。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类。
恐慌且狼狈的人类。
他们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连滚带爬在走廊奔跑，然后被和她类似的存在扑倒在地，于血肉横飞之中惨叫死去。
其实……小女孩早在自己意外从巨大的培养缸里逃出来以前，就已经见过这些人类了。
他们当时可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而是拿着各种密密麻麻写满东西的纸，朝着她和那些跟她类似的存在指指点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录下她身体每一条数据。
小女孩发现自己很聪明，聪明到能从一开始的浑浑噩噩，到后来能够逐渐明白那些人类的语言，这让她感觉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才知道，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在那些与她类似的存在之中，只有她可以让这些家伙臣服，只有她，才能像人类帝王似的主宰一切。
从那些人类的口中，她了解到了，她是第一批实验感染体。
什么是实验感染体？她不懂，她只知道，自己曾经活过，后来死去，成了现在的她。
——全新的她，对以前没有任何回忆。
小女孩不喜欢这些人类，他们的气息让她感到不适，而且还喜欢拿各种奇怪的道具扎她，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不过她也抵抗不了，她甚至无法动弹，只能偶尔在培养缸内睁开一下眼睛，然后又重新闭上，不让他们发现自己一直都醒着。
还好后面从里面出来了。
完全～没有难度，那些和她类似的存在几乎没有智慧，她一挥手，全都会听从她的号令，为她前仆后继，保护她的安全。
当她杀光所有人类，从那破地方出来以后，瞧见的，便是翠绿的森林。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外面的模样。
鸟语花香，枝繁叶茂。
真漂亮。
——好想全部变成粉嫩嫩的说(๑＞︶＜)و
啊，是这样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渴望释放自己的本能，于是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她让那些怪物们相互厮杀在了一块，融合在了一块，然后造出了自己第一个粉嫩嫩的家园。
树木会蠕动、花草会蠕动，就连小鸟也会。
她想:
好可爱。
她陶醉于这种感觉，生命像是绚烂的花，在她的指尖稍纵即逝。
她就像是造物主，能够主宰所有人的死活。
于是她眺望远方，站在肉块之上，看向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
她还想要得到更多。
于是在她的意志驱使下，那些怪物们全都成了肉毯的养分，强大的力量灌注于一个肉块之中，最终，孵化出了一只老鼠。
是的，老鼠。
她偶然间抓到的，小女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她只见过人类，后来，也在森林中见过了蝴蝶啊，麻雀啊……可这是她第一次，在地面上，见到除了人类以外活蹦乱跳的生命。
她对一切是如此好奇，于是她把它抓住，然后兴致冲冲把它塞进了肉块里面。
从此以后，它成了她的宠物。
小女孩捧着它的时候，就知道，融合了无数最初怪物的它，会是她最好的得力助手。
小女孩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什么也不懂，连伦理道德都没有，甚至一开始进行说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只会重复一些词语，类似于:
几号几号、注射器，又或者是销毁。
——这些全是她在实验室里听到的。
后来，她走出森林，到了一个人类的城市，那里同样爆发了丧尸危机，她看见直冲云霄的大厦起了火，长方形的铁块在道路横冲直撞，人们在哀嚎尖叫，然后绝望死去。
在火光之中，她第一次见到了人类城市的繁荣，也见证了这繁荣后的落寞。
在一切结束以后，她走上废墟，在死气沉沉的城市中，找到了一所铁门大开的小学。
——里面有好多尸体，也有好多和她个子一样高的同类。
她好奇的在里面逛了一遍又一遍，充满了对于人类文明的好奇，然后在犹豫片刻后，进了一个门口有血迹的教室，踩爆了一个垂死挣扎的教师的脑袋，看向那些空无一人的座位踌躇，像是第一次来上学、从未见过世面的忐忑小孩，试探性的坐在了一个自己挑选的心仪位置上，然后拿出抽屉里的书，开始阅读起来。
她一开始读不懂，可是她认得几个字，后来，她找到了可以认识更多字的书，每日所做的，就是在血迹斑斑的学校之中咬文嚼字，一遍又一遍的阅读学习。
她真的很喜欢人类这一文明的文化。
因为她的种族什么底蕴也没有——如果，她那些同类算是一个种族的话。
她了解到，人类世界有汽车，有飞机，有能够在地下行驶的地铁。
——还有学校，就像是她现在所在的地方。
小女孩觉得好可惜，她当时一点也不懂，就眼睁睁看着脚下的城市毁灭，早知道……就趁着还没彻底毁灭以前，好好见识一下这些东西是怎么运作的了。
她是如此天真烂漫，以至于开始情不自禁幻想:假如……她也能上学呢？
或者说，她以前……她以前身体上那个活着的人，也上过学吗？
她看着外面走廊那些摇摇晃晃、浑浑噩噩行走的同类，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她把那些和她一样身高的同类叫了一批过来，让他们满满当当坐满了教室，然后还找了个穿着教师服装的丧尸，让它去课堂上教书。
可惜它们没有智商，或者说，智商等于她的。
教师的教材太深奥了，她读不懂，最后索性自己上场，踮起脚尖在黑板写字，想给自己这些同类教会她所学的知识。
——拥有知识，拥有传承，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文明。
可惜，它们太令人失望了。
没有智慧的同类让她放弃了这一愚蠢的举动。
小女孩最终只是沉默背了一个书包，把搜来的一些书籍放了进去，便拉上拉链，走了。
她喜爱人类的文明，可她不喜欢人类。
人类会挤占她和她同类的生存空间，但他们的文明，可以开拓她和她同类的生存空间。
她沉醉于苏格拉底的话语，也留恋于人类历史上各个伟大学者的知识。
她不懂他们的理论，她承认自己是一个野蛮人，但她就喜欢去看。
哪怕是文盲，她还是想试着去触及那些知识。
她想要……
一个真正的文明。
只有文明，才有未来。
让同类们拥有智慧，让自己不再孤单。

第十九章 喵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从何而来呢？”
她说。
顾瑶没理脑袋里小女孩的声音，而是默默跟着楚沐歌继续往前走。
小女孩已经朝着她们的目的地出发了，也许是因为赶路过于无聊，她一个劲在顾瑶精神链接上唠嗑: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发现你有那种能力的时候，真的非常意外。”
“在这个世界上，我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再遇到另一只和你一样奇怪且独一无二的同类了。”
“不会升起敌意，还拥有那种神奇的能力……”
小女孩顿了顿，再次开口: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瑶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灰白色的眼睛动了动，然后看向了身边的狗大。
狗大心有灵犀摇起尾巴，蹭了过来，让顾瑶rua了一把毛发。
什么怎么做到的，就……这样做到的啊？
顾瑶连接的生物都会拥有些许智慧，虽然目前全都很傻。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然后咯咯咯笑了起来:
“我其实挺想把你身体里的质抽出来化为己用的，可是我怕出现意外，到时候我用不出来就糟糕了。”
她的语气颇为失落，紧接着又重新欢快起来:“没事，你多用用，我多看看，迟早我也能搞明白滴～”
顾瑶直接把链接掐断。
——不给看。
她选择继续rua狗大。
你别说，这么大一只狗，老虎似的，却不脏，很干净，也许是因为顾瑶潜意识有些嫌脏的原因，所以导致狗大也经常打理清洗自己。
顾瑶rua着，却没发现一旁脸黑的楚沐歌。
楚沐歌和自己说:没事，大度点，别和一只畜生计较。
然后下一秒，她就面无表情和顾瑶说道:“学姐，我饿了。”
顾瑶微微瞪大眼睛迷茫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被央求打扫卫生的孩子，有些无措。
你饿了和我说干嘛？
让、让我给你做饭嘛？
还好楚沐歌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罢了，见她看向自己，于是便说道:“所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顺便为你杀只鸡。”
这个好!
女人和宠物没有食物来的诱惑，顾瑶眼睛一亮，立刻渣女似的放开了rua狗大的手，跑到了楚沐歌身边。
楚沐歌对此很满意。
顾瑶开始眼巴巴等待，想要楚大厨一展厨艺。
可是楚沐歌没按她想的那样开始动手，而是站在原地，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
顾瑶:？
“那个……”楚沐歌偏头，支支吾吾淡淡开口:“你摸摸…我，就给你…嗯。”
她有点说不出口。
——什么啊，原来只是想要一个摸摸啊。
顾瑶没她矫情，很豪爽，带着点迫不及待想要吃上肉的焦急，略带暴力的在楚沐歌头顶一阵乱rua。
这哪里是摸头啊，对方头发被她rua的有些乱蓬蓬的，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楚沐歌:……
好像和她想要的不太一样。
楚沐歌咬牙，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要……你对它那样的摸摸。”
她败了，她还是在和一只畜生争宠。
顾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狗大，然后面无表情回头与楚沐歌对视，带着点认真说道:“楚沐歌，它是狗。”
楚沐歌:“……”
不是，她知道啊，可是你以前不提，现在偏偏强调这个干嘛？
给她一个台阶下啊喂!
楚沐歌脸唰的一下红了，刚想开口表示算了，就见顾瑶靠近了过来，然后对着她啵唧了一口。
迎着楚沐歌呆呆的目光，顾瑶认真说:“你是人，不一样。”
——所以她的亲亲只给楚沐歌。
楚沐歌明白了她的意思，鼓了鼓腮帮子，耳根有些泛红，目光飘忽。
附近捡了点柴火，然后用打火机点着，就可以展现最为简单的厨艺了。
都说小说主角能够用一次烧烤虏获异界女神的芳心，楚沐歌不在异界，也压根没虏获顾瑶芳心。
这只丧尸完全不在乎她烤的到底有多么好，时机是有多么妙，只是接过食物，一股脑想塞到嘴里面。
顾瑶不管好不好吃，她只想填肚子。
楚沐歌不和她抢，撕开一个面包的包装袋，然后就开始啃。
啃着啃着，就见一只半熟的鸡缓缓出现在了自己视线内。
她抬眸，瞧见肉疼的顾瑶看向自己，还对自己说道:“楚沐歌……你…要吃吗？”
话说的温吞吞的，带着浓浓的不舍。
楚沐歌愣了愣，情不自禁流露出了个笑。
即便不舍，还是想给她吃哎。
顾瑶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就让楚沐歌感觉浑身轻松，疲惫和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她说:“学姐，你吃吧。”
话音刚落，顾瑶生怕她反悔似的，眼前的烤鸡就瞬间抽了回去。
啊姆。
她愉悦眯起眼睛。
——
森林露营？
楚沐歌坐在火焰旁边，把折叠的毯子铺开，然后对顾瑶说:“你睡这里。”
顾瑶看向她。
楚沐歌补充:“我睡你旁边。”
顾瑶很满意，然后招呼了一下狗大，准备让它也过来。
楚沐歌一个激灵，立刻阻止:“它不行!”
为什么不行？
顾瑶颇为不满，接着让狗大缩成一团，示意给楚沐歌看。
“楚沐歌……毛茸茸，枕头。”
楚沐歌:……
狗大像是巨大的毛茸茸狼犬，枕着它在火焰旁边睡觉，的确舒服。
可是对楚沐歌来说不舒服。
可恶。
她只是有猫的特性，不能完全变成猫，所以无法让顾瑶轻易抱着。
顾瑶好像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而狗大比她毛要多，她被比下去了。
楚沐歌甚至升起了要不要趁顾瑶不注意把狗大毛剃光的阴暗想法。
……还是算了吧。
顾瑶好像是丧尸女王，如果自己敢对狗大这样，顾瑶觉得会知道。
那怎么办才好呢。
楚沐歌看向那火焰，沉思。
她想到了自己唯一的一点优势。
……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优势放大一点啊？
于是在夜幕将至，顾瑶准备舒舒服服枕在狗大身上时，就见楚沐歌蹭了过来，脸有些淡淡的粉。
顾瑶眯了眯眼睛，然后微微睁大。
猫耳朵!还有猫尾巴!
楚沐歌头一次把异能用在了非战斗状态下，她身后的猫尾晃了晃，匍匐在地，蹭过来了一点，然后猫耳倏动，带着点矜持和害羞，轻声吐出一个字:“……喵。”
顾瑶:OvO

第二十章 她的感情

“……喵。”
楚沐歌四肢着地，略带羞涩看向顾瑶，她的眼眸中照映着温暖的火光，徒增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猫耳倏动，紧张和忐忑的楚沐歌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低着脑袋，耳根泛红。
顾瑶微微张着嘴巴，呈现o型。
猫猫来撒娇了。
顾瑶很喜欢毛茸茸，也很喜欢她学猫叫。
像是之前楚沐歌本能性叫出的那一声喵，就让顾瑶惦记了好一段时间。
顾瑶也没让气氛冷场，想了想，抬起一只没有摸过狗大的手，揉了揉楚沐歌脑袋。
嗯，两只手各摸一只。
头顶被抚摸着，楚沐歌越发羞臊了，垂着眼睑，在对方的抚摸下动着敏感的猫耳，一言不发。
……怎么可能开得了口嘛？
她在被顾瑶抚摸的同时，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道: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啊啊!!!
为什么冲动之下就跑去撒娇了啊!
浑身僵硬，楚沐歌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在顾瑶松手的同时，面不改色抬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淡淡开口说道:“……那，该睡觉了。”
反正学姐也不懂嘛对不对，她在害羞什么啊？
楚沐歌觉得有理，还没把心态调整过来，就听见顾瑶温吞吞说道:“楚沐歌……可爱。”
这一声可爱，让起身的楚沐歌一个踉跄，唰的一下看向她，猫耳竖起。
可可可爱？!
生怕楚沐歌没听清楚似的，顾瑶又重复了一遍:“……可爱。”
楚沐歌:……
她羞愤的想钻个地躲进去。
可惜顾瑶没给她做这一行为的时间，而是朝着她招了招手，眼睛睁大了一点，伸手，坐在毯子上，张开怀抱，缓缓说道:“过来……”
楚沐歌没动。
她感觉自己脸滚烫滚烫的，也许是因为在火焰旁边站久了的原因吧……
“过来……”顾瑶难得来了性质，瞧见她和个雕塑一样，于是歪了歪脑袋:“好……吗？”
楚沐歌试图维持面无表情的模样，红着脸，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到了顾瑶身边，略微有些无措。
她眼里好像有圈圈，大脑一片混乱。
她来了…然、然后呢？
顾瑶很满意，眼角微弯，开口:“……坐。”
楚沐歌被拿捏得死死的，看着顾瑶朝自己张着怀抱，愣了愣，然后蹲下，想回抱。
“……不是。”顾瑶摇头，纠正，“是坐…我怀里。”
楚沐歌:……
楚沐歌:o(*////—////*)q
坏事，她真的被拿捏了。
楚沐歌想要维持自己最后的倔强——那就是坐上去的时候不说话!
她羞红着脸，坐在顾瑶怀里，看着眼前的火焰，绷着脸。
顾瑶很满意，然后双手从后揽住她的腰肢，抱了抱她。
丧尸女王拥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自己认定的东西的占有欲也非常强。
她从后抱着楚沐歌，愉悦眯着眼睛。
楚沐歌没动弹，整个人却呆呆的，头顶一对猫耳一只竖起一只耷拉。
楚沐歌卫衣很宽松，这幅模样看起来怪懒散的。
她身体僵直，大脑还没缓过来，就感觉浑身突然酥麻。
顾瑶碰到了她的尾巴，大拇指轻轻捏了上去。
楚沐歌下意识挺直了一下腰板。
她粉着脸唔了一声，下意识想要抵抗，却回想起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身体又松懈下来了。
——好像是她自己找上去的。
顾瑶注意力的确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摸着她的尾巴，轻声温吞吞开口:“乖猫猫……”
楚沐歌感觉自己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大脑嗡嗡嗡叫着。
浑身酥麻，软弱无力，她呼吸略微有些加重，气喘吁吁。
在片刻后，楚沐歌犹豫了一下，然后动了动身子，转过身来，跨坐在了顾瑶身上。
隐隐约约，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试探性抬起手，接着揽住了顾瑶脖子。
火光之下，人影似乎也在重合。
楚沐歌承认自己是又害羞又想贴，而顾瑶则是完全不在乎这暧昧的动作，瞧见对方搂住自己，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就缓缓贴近对方发烫的面孔，亲亲点缀上了一个吻。
她温吞吞的话语其实感情波动并不明显，但在暧昧的摇曳暖光之下，好像带了点蛊惑，直入人心:“楚沐歌……”
——她的。
她对楚沐歌的感情还没有到达爱意这么深的程度，她还没理解这种感情，但她知道，楚沐歌对她来说很重要。
顾瑶和楚沐歌相互都在影响着对方，不得不说，楚沐歌成功了，这只丧尸女王被她养的歪歪的。
丧尸女王拥有智慧，所以也各有各的爱好。
就比如说小女孩喜欢了解人类社会和其中的各种知识，其他丧尸女王有的喜欢吃人，有的喜欢睡觉。
而顾瑶，喜欢[楚沐歌]。
不是人类这一群体，而是单单只是里面的楚沐歌。
养女王就像是在养宠物小精灵，从小培养进化的，总比半路遇到的来的亲密。
楚沐歌是顾瑶的爱好，没人可以把她的爱好抢走。
嗯……想都别想。
顾瑶带了点帝王味，有种下一秒就要指点江山的错觉。
而楚沐歌就是她的妃，是皇后。
猫猫撒娇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抵挡的住。
放下矜持、试探性的动作，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的一个抚摸。
顾瑶被戳到了。
楚沐歌很害羞。
她跨坐在顾瑶身上，低头吻着对方嘴唇。
双方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却充斥着一股橘味。
狗大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默默远离了一点毯子，也不知道是它自己离开的，还是顾瑶让它离开的。
楚沐歌忍住了从包里拿出药剂的想法。
再忍一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把事情都解决了，就可以贴贴了。
她现在虽然很羞涩，但心中也是真的很开心。
顾瑶在主动回应着她，无论对方懂不懂，都能让楚沐歌振奋好一会。
她好喜欢好喜欢顾瑶。
对方在以前救赎了她，楚沐歌早就把自己身心都托付给对方了。
而现在，顾瑶似乎也在逐渐回应她的感情。
不再是单独的回应，而是双方相互的传达。
楚沐歌好幸福，也好满足。
她好感早就被顾瑶刷爆了。
她愿意为对方奉献一切。

第二十一章 标题

该上路了。
空气略微有些潮湿，过了一夜，再次望向银白色的天，才知道，要下雨了。
往自然保护区走，会路过一个旅游小镇。
这里风景优美，在末世前，有的是人来。
如今没了人为的干扰，树木和花草自由生长，很快就和那些古典的木屋结合到了一起，荒凉和生机相互融合，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趁着雨还没从天空落下来，楚沐歌作为小团体的领导，立刻选择让所有人去小镇躲躲雨。
——无论是对于她还是顾瑶来说，淋湿都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那只狗……？啊。随便吧。
她们找了好几座房子，全因为那股霉味被劝退了出来，最终只好放弃，找了个便利店，暂时性的进行整顿。
经过昨天那一夜，楚沐歌好像优越感一下子上来了，对狗大的抵触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强烈。
旅游小镇的便利店很多，她们选的，是最为干净简洁的。
虽然所有东西都被翻箱倒柜过，可是简单整理一下，场景倒也没多么糟糕。
噢，对了，还有丧尸。
这小镇还有一些丧尸游荡着，不过目前顾瑶的等级完全足够操控它们，几乎是踏进小镇的下一秒，这些怪物就被控制住了。
顾瑶的精神链接是牛奶般的乳白色，好像柔和的光，扎根在这些丧尸大脑内，星星点点连成一片。
每个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貌似都不一样，就比如说小女孩是猩红，那只陌生丧尸女王是墨绿。
……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凑出五颜六色的葫芦娃。
末世后期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其实现在已经基本定型了。
现在遍布全球各地的丧尸女王大概都已经过了初生时的虚弱期，操控普通丧尸易如反掌，所以后面，大概是互相抢夺人力，群雄争霸的时代。
——当然，也不能忘了人类。
人家趁着你们打架，直接扔个氢弹或原子弹下来，那还争霸啥啊，全都扬了吧。
所以女王之间虽然敌意满满，但假如串出来一只人类的话，铁定都会转头先去围攻他。
顾瑶不知道其他女王的实力，她只见过小女孩的。
顾瑶不得不承认，小女孩比她强的多，但是小女孩在其他女王之间的实力又怎么样呢？
她不知道。
不过到时候就清楚了。
顾瑶把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标准，所以面对其他同类，一想到之后可能要发生的战斗，也颇为忐忑。
噢，等会。
同类之间的战斗……？
顾瑶突然之间大彻大悟。
她们都能操控丧尸，为什么她还需要自己出力去打啊？
她看向这些自己操控的丧尸们，眨了眨眼睛。
跟着楚沐歌跟多了，都忘了自己是丧尸了。
毕竟哪个丧尸和她一样，被人伺候着洗澡换衣服，甚至还有略熟的烤鸡吃呢？
于是在顾瑶的驱使下，那些丧尸动了。
这是顾瑶第一次在楚沐歌面前展示出自己属于丧尸女王的一面。
她面无表情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看向外边几十只淋着雨的丧尸，眼眸中尽是冷漠无情。
一段命令传递了过去，下一秒，那些丧尸开始骚动，接着互相开始厮杀。
楚沐歌被眼前这一幕怔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看了眼顾瑶。
对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外面风雨中厮杀的丧尸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断肢残臂。
雨水之中，血液和灰蒙蒙的雨混杂在一块，形成了一滩滩血水。
天色因为暴雨而黯淡，风席卷而过，模糊了一切。
那些扭曲的人影于雨中早也看不清清晰的实体，只能瞧见他们互相啃咬，然后好像合为了一体。
顾瑶目不转睛在那里看了好久。
楚沐歌也看了好久。
只不过顾瑶是在看外面，而楚沐歌，是在看顾瑶。
狗大睡得最舒服，它能够睡觉，甚至好像有呼噜声。
在某一时刻，它缓缓睁开了眼睛，抬头，因为共鸣看向了外边。
原来雨已经停了。
而原本站立丧尸的地方，正蠕动着一个又一个肉块。
顾瑶这次整了点新点子。
她根据母体的记忆树，放了点狗大的基因进去。
——
白采薇找了个工作。
文职，帮忙检阅各种档案。
多亏了石糖的帮助，她从一开始单纯的检阅，到后来能够批改一些小文件，也可以趁着这种机会，和异能组的老大说说话。
对于这位名叫凌宁的年轻女性异能者，白采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对方能够当上异能组的老大，实力是一个原因，但智商情商肯定也不低。
她不敢保证自己那些小念头会不会被对方察觉到。
白采薇想要混上新加罗的领导层，在有绝对的把握前，她不会和任何人透露。
……嗯，石糖不确定。
白采薇再迟钝，也能看出来这名异能者姐姐对自己好像有点别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对方，毕竟两个女孩子之间……给她点时间想想明白。
因为有楚沐歌和顾瑶的例子在前，她对此也没有其他什么负面情绪，反而略微有些害羞。
石糖帮过她好多次，她不想欺骗对方。
新加罗好多消息，她都是通过石糖还有凌宁知道的。
凌宁作为异能组的老大，知道的东西很多，人也平易近人，每次和她聊天时，都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有意无意的，随着时间推移，白采薇开始向她了解新加罗高层的事。
貌似这些事也不是啥大秘密，凌宁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
——就比如说异能组这里她最大，而军部，是一个姓龚的老头子。
这白采薇早知道了。
凌宁和他之间关系不是很好，这老头天天针对她。
还有那个简女士。
白采薇早从石糖口中就听过这简女士的事迹了。
听说她办事效率很高，明明是军方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路子，像是在异能组插了颗眼珠子似的，总能知道好多异能组的秘密。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很快就被龚老头子提拔了上去，成了他的副手。
不过异能组老大凌宁也神通广大，同样像是在军部插了个眼珠子似的，双方互相知道的秘密不少，一时间达成了奇妙的平衡。
只可惜，关于丧尸D-6药剂的研发，还有大部分丧尸研究基地，都是归军方管的。
异能组这段时间越来越势弱了，也不知道这种稳定还能持续多久。
白采薇和凌宁聊了很多，也着重留意了简女士的情报，但知道的消息不多，凌宁微笑和她聊天，但讲了半天，好多都是一打听就知道的东西，真正有价值的几乎没有。
——也是个精狐狸。
白采薇大致了解到了目前的局势，带着满腹的算盘，走出了异能部。
然后在回酒店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女子一头墨发，还带着一副文雅的黑框眼镜，一身女士黑色西装，非常干练。
白采薇愣了愣，下意识停顿脚步。
是那个简女士……
然而下一秒，对方就若有感应似的看向她，微微一笑:“等到你了。”
白采薇呆滞了几秒。
什么？等她？
简女士踩着高跟鞋，走到她前面，带着微笑:“白采薇对吧？”
这语气有些自来熟，好像她们见过似的。
“……是。”白采薇有些警惕，小心翼翼开口，“请问您……”
“我是来找你的。”简女士打断她的话，开口，“听说你想了解我？”
她带着笑意的眼眸透过镜片，好像带了点诡异的光。
白采薇大脑嗡嗡翁响了响。
她怎么知道的？

第二十二章 不能摸!

旅游小镇吃喝玩乐的地方很多，只可惜现在全部成了鬼屋，那些标牌和雕塑脏兮兮的，还掉漆，上边和蔼可亲的笑容诡异的要死，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似的。
不过多亏了顾瑶，她的杰作比这些玩意可要诡异的多了。
丧尸们互相厮杀，在养蛊吞噬之中形成了初生的肉毯。
肉毯吸收尸体的养分，再经过顾瑶的指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肉毯。
肉毯布满血丝，粉嫩的像是石榴颗粒，再由肉色变为猩红，其上肿瘤似的蠕动出肉块，一个，两个，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
……富有生机。
嗯，生机。
至少它们在动不是吗？
其他人看来也许很恐怖诡异，但在顾瑶眼里，她感觉它们很可爱。
果冻一样Q弹，粉粉嫩嫩的，像派大星。
这不可爱嘛？
楚沐歌反正觉得不可爱，不同于顾瑶目不转睛盯着肉块瞧的模样，她看了几眼，就不感兴趣的挪开了脑袋。
——学姐这么可爱，为什么会搞出这么恶心的东西？
不过爱屋及乌嘛，楚沐歌试图把那些肉块在自己眼中的形象变的美观一些。
把那些毛茸茸的纤毛，想象成……
呃，抱歉，她编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玩意是顾瑶搞出来的，她总得包容点。
楚沐歌心里想着夸赞的台词，然后就瞧见顾瑶看着看着，想伸手去摸那肉块。
楚沐歌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她手腕。
摸狗她忍了，摸这玩意她果然还是忍不了啊!
顾瑶懵懵看向她，楚沐歌咬牙:“不能摸……”
声音逐渐弱了下来:“你、你可以摸我……”
猫猫嫉妒心很强，上次被rua过了，看不得其他人被摸。
——更何况那玩意都不是人。
蠕动、间隙中好像还在渗出血液，怎么看都不能摸吧？
顾瑶果然还是被她头顶的猫耳吸引了注意力，不再想去贴肉块，而是rua起了楚沐歌脑袋。
楚沐歌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往她手心蹭了蹭。
竞争者太多了，她不得不放下那些本能性的矜持，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主动撒娇。
她躺平了，就这样吧。
要主动发挥自身的优势嘛。
顾瑶喜欢毛茸茸，也喜欢漂亮的东西。
嗯，猫耳娘很漂亮，她最喜欢。
——
白采薇脑内闪过了好多思绪。
她看着眼前这名黑框职场女性，一时间感觉喉咙卡了东西，说不出话。
她是怎么知道的？
白采薇冷静下来。
她向很多人有意无意打听过这名简女士，并非只向凌宁一个人问过。
也许是有其他人察觉到了什么猫腻然后向这简女士报告过了吧。
就在白采薇想着有谁可能向对方告密的时候，就听见对方朝自己轻声开口:“跟我来。”
“……”
白采薇顿了顿，然后问道:“怎么了？”
“我们去个餐厅互相熟悉熟悉彼此。”简女士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流露出什么敌意，而是语气温和说道:“别这么紧张，我暂时没想把你怎么样。”
——暂时。
白采薇注意到了这两个字。
这是一种威胁。
她目前没办法做出什么有力的抵抗，也不能做出类似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张举动，只能面色如常跟上对方，趁机了解对方的目的。
餐厅离这里很近，而且看起来也很正常，甚至白采薇几天前还在那里吃过饭。
在路上，简女士和她谈笑风生，也把自己的目的说的很直白:
就只想和她吃个饭。
你信吗？白采薇不是很信。
简爱权利很大，在这个地方，也能够订到包厢。
当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时，白采薇才发觉，对方是真的想请自己吃顿饭。
那些菜没问题，对方也没逼着她吃，一切如常。
“对了。”白采薇喝了口茶，看了眼自己几乎未动的空盘，又看了眼对面把一块牛排放入嘴里的女人，“请问您的真名是……？”
“啊。没一个人和你说过吗？”简女士貌似有些惊讶，然后微微一笑，“也是，我好久没和其他人提过我的名字了。”
她看向白采薇一字一句说道:“听说过夏洛蒂·勃朗特写的书吗？”
她微笑着，说出了自己名字:“我和她的著作名字一样，我叫简爱。”
“我、我叫白采薇。”
简爱似笑非笑看向她:“我知道。”
白采薇讪笑，低头又喝了口茶，有些迷茫。
靠，所以要她来这干嘛？
简爱开始吃东西，细嚼慢咽，仔细品尝:“对了，我看过你们进来时候的报告，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叫做楚沐歌？”
白采薇拿叉子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说道:“怎么了？”
“没事。”简爱微微一笑，“你觉得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白采薇警惕起来，斟酌了一下话语:“挺好的，也……很厉害。”
“噢。”简爱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转口说道:“顾瑶呢？”
白采薇腰板直了直:“嗯？”
“你第一次见到她们两个，是在哪里？”
白采薇眯了眯眼睛，鼓起勇气，起身:“抱歉…呃，我想我要走了。”
简爱微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白采薇硬着头皮，勉强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很抱歉…我不想提她们的事情。”
顾瑶和楚沐歌帮过她，这个简女士一看就不怀好意，她不能说。
……虽然，她怪害怕的。
简爱沉默了一会，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好的，你不吃了吗？”
“唔嗯……”白采薇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接着朝对方微微一笑:“谢谢简女士，我还要回家，我哥等着我呢，就、就先走了!”
简爱没说话，微笑看着她推门离开，然后才低头看向面前的菜品。
你别说，还挺好吃的。
丧尸没有味觉，可是这具身体有。
简爱脸上成熟稳重的神色有了些许变化，带了点狡黠。
她张开樱桃小嘴，翘着二郎腿，摇晃高跟鞋，将一块牛排塞进了嘴里。
她身上莫名其妙带了点小孩子的气质，因为周边没人，她也放松下来，卸去了伪装，靠着椅子，异常懒散。
“嗯…楚沐歌……真奇怪。”
淑雅的女子翘着二郎腿，摆正了自己的黑框眼镜，突然之间蹙了蹙眉，低头嘟哝:
“这鞋好不舒服。”
她把高跟鞋脱了下来，往旁边一丢，然后眯眼继续品尝食物。

第二十三章 动物园（双更）

肉块上的肿瘤在顾瑶有意无意的催促下孵化的很快，短短几天，里面的怪物就已经成型了。
但这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会有孵化失败的可能。
至少顾瑶发现一个肿瘤黯淡瘪下去的时候，还是怪沮丧的。
她作为母体，看见自己孩子还没破壳就挂了，多少有点心酸。
然后下一秒就被飘香的烤鸡吸引走了。
楚沐歌顺来的鸡还挺多，一天一只的话，大概能吃好几天。
可是……吃完怎么办啊？
而且这些鸡也需要吃东西，楚沐歌已经撕了好几个面包了。
顾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要鸡的基因。
就是，能不能，后面吃她孵化出来的玩意啊？
上一秒还在伤心的人，下一秒已经开始丧心病狂想着吃自己孩子了。
这也不算她孩子，她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搞出一种能够量产的物种。
嗯……可以考虑。
不过目前顾瑶搞不出来，她连自己能否使用获取的异能基因片段都不知道。
还是先把那只陌生丧尸女王噶了再说吧。
肉块已经开始孵化，等这一批战力出来，顾瑶觉得就可以先派点先行单位去探索一下那片区域了。
可惜一切并没有如她所愿。
在一天夜里，顾瑶瞌睡似的躺在楚沐歌身边，突然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就连楚沐歌都惊醒了，猫咪的本能让她瞬间动用了异能，猫耳倏动，警惕起来。
狗大的眼瞳在黑暗之中闪着幽幽的光，庞大的身躯缓缓从匍匐的姿态变为戒备。
漆黑的夜，一切都是如此宁静。
……咔嚓、
玻璃碎裂的声音。
下一秒，像是打开了某一个开关，伴随着乒铃乓啷的声音，数道黑影从店铺之外窜了进来。
狗大率先行动，龇牙咧嘴，浑身黑色毛发炸开。
它张开嘴巴，然后瞬间将空气炮射了出去，将率先进入店铺的黑影炸了个稀巴烂。
在月光下，那些生物也展现出了它们模糊的形体。
那是一只只变异的动物。
身上还带着腐烂的破皮烂肉，目光泛白，虎视眈眈盯着两人一狗。
它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变异，长出一些额外的器官，只不过似乎都是批量生产的产物，完全没有狗大来的美感。
顾瑶能够看到更多东西。
在它们的脑袋中，那些墨绿色的光非常显眼。
——没等顾瑶行动，对面那只陌生的丧尸女王就率先来找她了。
而且来者不善。
跑的最快的变异动物被空气炮整个炸裂，其他动物也没有丝毫停顿，朝着她们张开嘴冲了过来。
楚沐歌顺手拿起在工业园拿来的一把刀，刀起刀落，削掉了动物的半边脑袋，然后侧身躲过飞扑而来的尸体，看向顾瑶的位置。
没等她前去帮忙，狗大便替顾瑶拦住了不速之客，龇牙咧嘴护在顾瑶前面，毛发蓬松，像是一座大山。
在它面前，扑来的那只猎犬像是幼崽似的，狗大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面目狰狞啃咬过去，一口咬掉了动物的脑袋。
狗大一甩头，猎犬的脑袋就飞到了一边，它重新看向前方汇聚的感染动物们，炸着毛，十分有威慑力。
感染的动物们没有智慧，虽然自己的同伴一瞬间就被对方残忍杀死，但也没有丝毫停滞的动作。
它们前仆后继，就算狗大再厉害，也无法一下子应付这么多。
仔细瞅外面，居然还能看见一只长颈鹿。
准确来说，它没有了脑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合隆的肉瘤花苞，接着忽然张开，吐出绿色的液体，朝着狗大糊过来。
幸好没有击中，那些液体洒在了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冒出白色的热气。
有几只变异动物趁着狗大闪躲，朝着顾瑶扑了过去。
刀光一闪，楚沐歌斩下一只动物首级，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之中闪着危险的光，她一脚踹开一只动物，巨力让对方轰然倒飞，骨头折断，在地面扑腾。
楚沐歌看向前方，还未挥刀，就见冲来的一个感染体的狗脑袋炸裂，糊满了一大片地板。
——她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顾瑶。
不行，动物太多了。
陌生丧尸女王住在自然保护区，感染的第一批生物，自然是那里栖息的动物。
那只长颈鹿在外边太明显了，楚沐歌想了想，还是咬牙准备出去。
她要把那只长颈鹿斩了。
毕竟对方牵制着狗大，狗大无法保护顾瑶，顾瑶会有危险。
身影如同鬼魅，她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就来到了目标跟前。
这些动物都不害怕死亡，本就已经死亡的它们，是最为英勇无畏的战士。
长颈鹿周围没有动物保护，楚沐歌动作干净利落，一挥刀，便斩落了长颈鹿一条腿。
感染的变异体瞬间摇晃到底，花苞似的头部张开，像是在无声嘶吼，撒出一堆墨绿色的液体。
狗大一下子没了压力，重新开始压制这些攻击的动物们。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蹙眉。
按顾瑶的意思，这只陌生的丧尸女王在自然保护区。
……可是自然保护区，不仅仅只有长颈鹿啊？
像是在印证她的猜想似的，狼嚎声响起。
楚沐歌面无表情回头，于月光下，看到了赶来的新一批敌人。
狼、老虎、狮子、猎豹……
还有——
大象？
楚沐歌眯眼。
笨重、强壮。
这大象比她见过的整整大了一圈，比狗大还要有压迫感，怪恐怖的。
她看了眼手里的刀。
草。
这玩意能破对方皮吗？
楚沐歌真的想搞把常驻武器了。
而不是当一个渣女，用一把丢一把。
大象张着两对眼睛，嘴巴还能裂开，向外扩张，像是电影里的异形似的。
它的鼻子有纹路，像是蚯蚓，在向上的同时，发出尖锐的叫声。
雄厚的象声如今成了哀嚎，尖锐、恐怖。
楚沐歌拿着刀，屏住呼吸。
这丧尸女王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为什么她获取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只丧尸女王的信息？
这将会是一场恶战。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思考，楚沐歌看着率先扑过来的黑豹，侧刀。
斩落、

第二十四章 孵化

楚沐歌没打过猎豹，她只用过猎豹清理大师。
当这些顶尖捕食者朝自己扑过来之时，实话实说，她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在«动物世界»里，这些玩意在草原蹦跶的时候，给的镜头几乎全是它们的捕猎高光。
危险，让人胆战心惊。
楚沐歌可以靠异能给予的怪力削掉它们脑袋，同样，它们也可以。
在这种危急关头，她淡漠着脸，脑袋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了以前浏览过的滑铲梗。
一个滑铲，开膛破肚。
楚沐歌下意识看了眼猎豹。
嗯……还是算了吧。
她侧过刀，在猎豹扑来的同时，闪避、然后用力一斩，割裂了对方半侧身体。
暗红色的血液挥洒，各种肠子和器官从破口处露了出来，感染的动物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嘶吼着朝她扑来。
楚沐歌可以把它当猴耍，但是假如猴子太多了，她也应付不过来。
危机感从身后传来，楚沐歌猫耳颤了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向前飞扑。
变异的雄狮脸上只有一只大眼珠子，从她头上方扑过，接着优雅落地，虎视眈眈看向她。
该死。
楚沐歌咬了咬牙，心中倒数。
——按理来说，没了牵制，那只畜生也应该解决完最先的那一批动物了。
不出她所料，就在狮子准备再次扑过来的时候，一发空气炮射了过来，在狮子身上炸开，直接将它断成了两截，无力在地面扑腾，像是离开了水面的鱼。
狗大从黑暗之中窜了出来，幽幽的目光呈现出深绿色的暗光，像是一匹准备猎食的狼。
——不过狼可没它来的有压迫感。
在它面前，狼反倒成了狗，体型都没它来的大。
楚沐歌不得不承认，狗大比她厉害。
没办法，她又不能吃晶核变异进化，真要加强异能，也只能先去那个该死的实验室想想办法了。
现在终于不再是单方面的群殴，而是二打n。压力减轻，楚沐歌也有更多的精力来应付感染体持续不断的攻击。
虽然她们一方只有两个，可是她还有那只狗的单体战斗力可比这些感染的动物要高的多，没过多久，她就干净利落解决了袭来的几只野兽，场上怪物的数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楚沐歌快速瞟了眼地面上的动物尸体:
顾瑶安全了。
丧尸女王本体其实很脆弱，也没异能者那种强健的体质，假如给野兽给抓一下，怕是当场会变成破布娃娃。
楚沐歌松了口气，看向前方。
还有最后一只。
——也是最棘手的一只。
大象身体笨重，变异后体型还庞大了一圈，瞪着两对眼睛，狰狞恐怖。
这玩意皮糙肉厚，楚沐歌得想办法干掉它。
然而还没等她思索完战术，漆黑的天空便传来了一声鹰啼。
心中略微感到不妙，楚沐歌淡漠着脸，看向大象后边又一批前来的飞禽走兽。
——除了熟悉的野兽外，这次天上飞的也来了。
看来那只陌生的丧尸女王是铁了心想现在就把自己的竞争对手干掉，所以派了一大批感染体过来。
地面的怪物还好说……麻烦的是天上。
飞翔的感染体不多，但是个个体型都大的惊人。
不说那雄鹰，就连平常见到的麻雀，也骇人的有成人那么大。
——说它是麻雀其实也不算，哪只麻雀的胸口会长着一张掉san的血盆大口呢？
飞禽的爪子非常尖锐，相信只要抓住猎物往天空一飞，就会顷刻间让对方失去战斗能力。
——所以绝对不能被抓到。
楚沐歌警惕起来，看了眼那些袭来的野兽，又抬眸看了眼天空。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么目前的难度是噩梦。
实在不行，就带着学姐跑吧。
楚沐歌觉得自己傻傻在这里战斗的话，死的可能性很大。
她又不能开个AOE大招，跑才是明智的选择。
至于能不能跑掉……那另说，反正她会把顾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拿着刀，楚沐歌已经有了向后退的趋势，但是出乎她所料，在那些感染动物突击而来的同时，自己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声奇怪的声音。
——像是破壳、又像是有手撕裂血肉。
紧接着，便是风。
有东西和她擦身而过，射向天空俯冲的感染鸟禽，让它天女散花似的炸裂。
心中有所明悟，楚沐歌看了眼身后。
——那些肉块孵化出来了。
顾瑶懒惰走出来，躲在一个个肉块后面，朝她眨了眨眼睛。
肉块破裂，伸出一只只毛茸茸的爪子。
湿漉漉的黑色毛发，黏着肉块内的液体，是和狗大同样的颜色。
缩小版的空气炮一发接着一发从肉块射出，像是高射炮，里面的变异体玩起了打鸟游戏，朝着天空一顿乱射。
不知是哪只忍不住先发出一声狗叫。
声音不大，也不正宗，狗叫带着嘶吼的尾音，沙哑无比。
一只只黑色狗崽咬破肉块，从里面跳了出来。
和狗大很像，但也有区别。
它们身后的尾巴很长，背部的脊柱也略微有些突出，刺破毛发，暴露于空气，成了一柄柄苍白的弯刀，向后延伸。
穿山甲……狗？
结合了镰刀怪还有狗大的基因，这些玩意怪奇怪的。
还好孵化成功了，没有遭遇基因崩溃。
空气炮威力没有它们祖宗来的大，但数量一多，也不容小视。
很快，天空飞来的一批批袭击者就被打落了下来，尸体落下，连带起血雨，哗啦啦往下流。
形势反转。
楚沐歌趁着大好机会，立刻看向威胁最大的变异巨象。
巨象一声长吟，横冲直撞，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想把她撞得稀巴烂。
楚沐歌看准时机，竖瞳一缩，然后用力一跃，稳住身体，跳到了它的身上。
手中的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扎向它的两对眼睛。
眼珠柔软，没有防御，长刀刺入，没有丝毫凝滞。
楚沐歌重复着这一举动，连扎了它好几下。
巨象终于暴怒，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她摔下来。
但这也给了狗大很好的时机。
在巨象张开异形般的嘴巴时，狗大也吐出了一发空气炮，直直射向它的口腔。
楚沐歌若有感应，立刻向后跳落。
嘭!
大象的脑袋从内而外炸裂，身体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还在蹬着大腿。
结束了。

第二十五章 复活币（二更）

楚沐歌在凌晨才睡着觉。
这些袭击她们的怪物身后有母体控制，母体不傻，在发现自己的高空战力被射的狼狈逃窜以后，她就选择撤退了。
可是楚沐歌没有放松警惕，她跟在顾瑶身边，生怕还会有第二波怪物刷出来似的。
直到地平线出现了一抹光，天际逐渐开始明亮，她才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揉眼睛。
坐在毯子上的顾瑶拉了拉她衣角，在楚沐歌疑惑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白皙的大腿。
——楚沐歌很喜欢枕着她腿睡觉。
只要是休息，楚沐歌就会抱着她睡，或者枕着她腿睡，久而久之，顾瑶也习惯了。
楚沐歌貌似异能已经觉醒的差不多了，猫耳和猫尾都没有消散，依旧在她头顶和屁股上微微晃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发现顾瑶很喜欢她这些猫咪的特征，所以没有选择取消异能。
双方都想把自己最好的给予彼此，没有丝毫的保留。
……
还有一个肉块没孵化。
并非死亡，只是单纯的没有孵化。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阳光被隔在厚厚的云雾之外，不甘心的透进来些许微弱的光。
顾瑶看着肉块，疑惑微微蹙眉。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打瞌睡却睡不着觉的糟糕事情，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惰懒，面无表情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
虽然她早已经不犯困了，可是在那几天过后，她平常大部分时间就维持着这幅懒散的模样。
——惰懒美人。
除非看到吃的，或者被毛茸茸吸引了注意，才会微微瞪大眼睛看过去。
现在她的眼睛就微微睁大，目不转睛看着肉块。
好奇怪……
这个肉块好奇怪。
顾瑶身为母体，能够发现其他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这个肉块变异了。
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进化，而是自己变异出了另一条道路，以至于顾瑶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甚至她连里面有没有生命体在孵化都不知道。
若有所思，她目光缓缓看向不远处的肉毯。
在上面，有好几具动物尸体。
顾瑶悟了。
看来，这肉块是阴差阳错在进化时吸收了这些感染体的基因，导致内部设定好的程序出错了。
居然没有基因崩溃……难以置信。
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什么多余的东西了，于是顾瑶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些新孵化出来的家伙上面。
她准备叫这些玩意叫穿山甲狗。
朴实无华，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她觉得像。
这些玩意有狗的性格，还会摇尾巴吐舌，瞧见她的目光，略带亲密。
它们拥有微弱的智慧，对于自己的母体，自然有血浓于水的感应。
其实……因为顾瑶很喜欢楚沐歌，所以它们也很喜欢楚沐歌，但是楚沐歌像个冷漠无情的后妈，压根不想理它们。
穿山甲狗们可以发射空气炮，是个**版的狗大，体型也小。
但是顾瑶见过它们的能力，对付空中单位一流，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是她搞出来的远程单位，现在还需要搞近程。
嗯？为什么要搞？
这还用说嘛？对面那只丧尸女王都想抄她家了，那顾瑶肯定也要打回去。
这是一种挑衅，她身为母体本能性忍不了。
还好对方没打赢她，猫猫和狗大比较给力，一波下来反而进攻者损失较为惨重，留了一地尸体，跑了。
而这些尸体，也成了顾瑶孵化新一批战斗力的绝佳养料。
动物尸体们被肉毯吸收，成了肉块的一部分，开始孕育新的生命。
不同于小女孩手底下那些血肉肿瘤丧尸，也许是因为以前是人类的原因，顾瑶产下来的变异体则更偏向于动物和怪物。
像是镰刀怪啊，钻地怪啊这种。
如果有机会，顾瑶以后还要搞出一堆毛茸茸出来。
在她的意念驱使下，孵化会加速，但是至少也需要两三天，所以她们还要在这里等待几天，确保这些肉块能够顺利孵化。
那只丧尸女王没有再发动第二次攻击，也许是因为发现顾瑶那边的战斗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脆弱，便警惕了起来，暗搓搓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这几天顾瑶无所事事，就喜欢盯着那自己变异的奇怪肉块看。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玩意还是没有要孵化出生命体的迹象。
其他后出现的肉块里面的怪物都已经成型了，甚至大脑都浮现出了专属于顾瑶的白茫茫的微光，只有这个肉块，什么也没有，仿佛是一个空洞。
顾瑶很疑惑。
难道失败了嘛？可不像啊，因为孵化失败的肉块会干瘪下去，里面的血肉消失，如同破掉的气球，只会留一层肉皮。
哪像这个……这么饱满。
莫名其妙的，顾瑶脑内浮现出一个结论:
它是不会自己孵化出生命体的。
不会自己孵化出生命？那这玩意是干什么的？
母体自己都很迷茫。
肉块吸收了一堆其他感染体的基因，也把自身全部的隐藏基因用了出来，奇迹般的兼容成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而代价就是，不会自动孵化生命体。
一个记录着顾瑶所有基因库外加其他部分基因库的肉块，能干些什么呢？
顾瑶想了半天，突然有了些许思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那……那个肉块，不就是自己吗？
她的意思是，既然记录着自己所有的基因库，那不就是一个固定的自己吗？一个固定的母体？
一个固定的……
顾瑶眼睛缓缓睁大。
一个固定的肉体孵化器？
这只是一个大方向，因为这肉块目前真的没什么软用，但是顾瑶能够引导它。
肉块之所以无法孵化生命体，一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营养制造出一只记录有顾瑶所有基因的怪物，二是因为，只能存在一只母体，它即便生产出来了，那只怪物也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一个空壳。
它是一个失败品，阴差阳错产下来的畸形产物。
可是顾瑶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制造出拥有自己所有基因记录空壳的肉块。
母体可以操控手底下的丧尸，但是母体的主意识只会存在于一具身体上面。
可是这个肉块生产的肉体能够实现让她的意识完全转移，到达另一个身体之中。
它不需要孵化出一只全新的母体，它只需要靠着大量的营养，孵化出一只拥有顾瑶所有基因的无意识躯体，这就足够了。
顾瑶阴差阳错就解锁了丧尸女王一个保命技能。
这是属于她的秘密。
只可惜她现在也没资本造出来，走一步是一步吧。
思路一下子打开，顾瑶心里的小算盘也打起来了。
……她有点馋小女孩的基因库了。
能不能偷对方的基因，然后造出一具和对方基因库兼容的肉体啊？

第二十六章 打!

苍白的肌肤在月光照耀之下，宛若白瓷，仿佛一碰就碎。
女人赤裸上身，眼瞳灰白无光，沐浴在月光之下，一动不动。
她的下半身变了异，没有了人类的特征，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昆虫似的节肢，如今匍匐在地，四肢蜷曲，在月光下，模糊的像是一块石头。
在某一时刻，这颗“石头”动了动。
丧尸女王灰白色的眼眸缓缓看向前方。
——有人来了。
说这里是自然保护区其实并不准确，因为除了本土的动物外，这里还连带着建了个动物园。
当然，动物园内的动物可没保护区的动物来的自由，它们一般被关在特定的地方，供人参观拍照。
直到末世来临，各种意外频繁发生，它们才从中逃了出来，与隔壁保护区的动物混杂，全被诞生意识的丧尸女王一网打尽。
女王链接了它们的意识，一切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有一大批不知名生物朝着她的地盘过来了。
匍匐在地的各类野兽开始缓缓转为警惕的姿态，不约而同看向一个漆黑的方向。
窸窸窣窣、
有东西在快速穿过草丛。
一只黑色的、半边张着肿瘤的黑豹泛着白眼，目不转睛盯着草丛，然后警惕的开始移动步伐，准确前去探路。
一步、两步、
它脚下的肉垫让它的脚步很轻，无声的夜，感染的动物们没有发出嚎叫，对面的不速之客们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风，还在呜呜呜的吹。
某一刻，黑豹停住了步伐，它看向眼前的草丛，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了一声，准备扑过去。
可惜敌人的攻击比它更快。
无形的空气炮像是子弹，瞬间射穿了它的大脑，炸裂，掀飞了它的头盖骨。
这是某种开战的信号，下一秒，无数感染动物们开始嘶吼着绷紧自己的肌肉，快速朝着草丛那一边移动。
窸窸窣窣、
不速之客们从草丛冲了出来，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然后张开嘴巴，对准袭来的动物发出一发又一发空气炮。
双方的距离开始拉近，有好多动物都在冲刺的中途被空气炮打穿，成了一滩没有生机的肉泥。
最终，两种浪潮碰撞。
穿山狗们可攻可守，和动物撕咬起来，一时间居然没有败于下风。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也逐渐趋向于劣势。
就在这时，地面好像发生了些许震动。
什么声音？
通过动物的视角，对面的丧尸女王瞧见了松动的大地，略微有些愣神。
如果她有人类的感情的话，她肯定会笑着看自己那些感染动物把对方打回去，但是现在她是不可能笑出来了。
松动的大地出现一个个裂纹，紧接着，从裂纹处往上刺出来尖锐的触须，就盯着动物扎，串糖葫芦似的，一扎一个准。
这还没完，伴随着愤怒的嘶吼，草丛又窜出来了好几只骨甲怪物，身后的骨刃像是死神镰刀，碰上皮嫩点的敌人，像是在砍瓜切菜。
没事。
半人的丧尸女王还没有什么慌乱的情绪。
她还有飞的。
鹰啼是信号，随着感染鸟禽的鸣叫，在天空之中飞行的熟悉身影又出现了。
丧尸女王的飞行单位大部分都是感染的麻雀，小部分是其他动物，它们体型很大，能够捕猎和它们体型差不多的生物。
战场上的感染动物还有很多，它们只需要苟一点不被射下来，抓准时机俯冲抓敌人就行了。
然而还没等它们大展神威，在月亮之下，对面缓缓升起了几个张着翅膀扑腾的身影。
对面的丧尸女王:？
这些飞行怪物们在月亮下只有黑糊糊的剪影，有着人形还有尖锐的四肢，看起来可比它的那些鸟禽有威胁的多了。
它们数量不多，可是看着强啊，怕是一只手就能掐死对面感染的飞行单位。
战场局势开始一边倒，动物们虽然被感染，但是能够长出变异器官的强力个体并不多，哪里比得过这些专门孵化的杀人机器？边打边退，最终在丧尸女王的意念下，狼狈逃离。
袭击的怪物们冰没有选择追击，只是低沉的嘶吼着，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开始于附近等待看守起来。
……
顾瑶很开心。
她发现对面那玩意没她想的这么强。
……也或许，至少目前没她强。
她几乎把自己基因库所有的怪全孵化了个遍，就连飞行的都孵化了。
——这玩意是她在饲养人类的天台碰巧搞出来的，算是意外之喜。
这次战斗都没带上狗大，也没带楚沐歌，可是依旧是压倒性的胜利。
意气风发，按理来说，应该追击的。
但是身为女王，顾瑶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觉得前方有危险。
——也就是那只同类的大本营可能很危险。
顾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毕竟，那些动物也没她的小弟们强嘛，怎么会给她这种感觉呢？
可是顾瑶很苟，她虽然疑惑，可是也没有冒然进攻，而是把对方一大块地给占了，准备依靠那些动物的尸体再孵化一批小弟。
顺便，等一等小女孩。
……
“噢，你说她手底下全是动物。”
小女孩声音怪漫不经心的，紧接着笑了一声:
“什么动物，鸡鸭鹅嘛？”
她骑在一个粉嫩肤色的畸形怪物上面，怪物有两三米，但是是四肢着地前进，像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猩猩，还在哼哧哼哧叫。
小女孩也带了点自己的子嗣过来，只不过大部分都很猎奇，全是血肉般的粉嫩或者血红，非常掉san。
有只怪物牙齿巨大尖锐，都快有半边脸了，四对黑色的眼珠，胡乱转动，观察四周。
在这批畸形怪物中，一个穿着哥特服的漂亮女孩子就显得异常诡异。
小女孩和顾瑶交流着信息，漫不经心翻了页手中的格林童话。
她一灰一红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些字，随意说道:“你既然打败她了，干脆继续深入不就行了。”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把身后的粉色小书包拿到前面，掏出一面小镜子，看了眼自己一灰一红的眼瞳，不满蹙了蹙眉。
——她一直想找一副全新的美瞳，可是找到现在都没找到。
突然之间，她因为接收到了顾瑶的信号顿了顿:“什么？”
“你说有危险？”小女孩饶有兴趣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前方的路，“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危险了。”
“毕竟，越危险，越美味嘛。”

第二十七章 投湖

顾瑶发现其实自己也是会累的。
——精神上会疲惫。
她让自己的小弟们夜晚突袭，打下了对方一大块土地，接着，用那些动物的尸体，开始孵化新的一批战斗力单位，准备决战的时候使用。
战场留下的尸体有很多，让它们全部化为养料，能够孵化出一大批变异体。
越强越独特，需要的营养就越高，就像是飞行单位，顾瑶均衡了一下，也就多了四五只。
孵化工厂开工，血红色的肉毯覆盖在大地，开始逐步吞噬怪物们的尸体。
肉瘤一个接着一个长出来，蠕动、发育。
也许是第一次一下子孵化这么多怪物，顾瑶有些遭不住，开始犯困了。
犯困!
她讨厌犯困!!
因为她睡不着觉，只能一个劲拜佛似的打瞌睡!
原本就看起来懒散的人现在更懒惰了，微微眯着眼睛，不时还打个哈欠。
楚沐歌每次看见她，她要么是躺着，要么是坐着，就没有时间是站着的。
顾瑶:好累，好想瘫着_(:ᗤ」ㄥ)_
狗大成了她的枕头，幸好楚沐歌现在不是很抵触狗大了，不然看见顾瑶打着哈欠大字躺在狗大毛发中间，怕是要气的脑壳痛。
猫猫最近也很忙。
她忙着整理自己的情报。
楚沐歌拥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通过对方经历的末世，可以了解很多有用的消息。
虽然两个末世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她和那个楚沐歌，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就比如说，那个楚沐歌的童年，昏暗一片，没有什么顾瑶来到过她的跟前帮助过她，后来发生末世，也没有遇到过顾瑶，那个楚沐歌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而她？她当然知道顾瑶了，顾瑶影响了她的人生，她这辈子忘不掉。
楚沐歌不傻，她知道顾瑶肯定有特殊性。
两世记忆，貌似只有顾瑶是一个例外。
她看见顾瑶倍感亲切，其实童年第一次见面就倍感亲切，就好像她们以前就认识了似的。
……是错觉吧。
楚沐歌包里带了纸和笔，本来是想给顾瑶用的，没想到最终先用的是她。
她开始整理思绪。
首先，打完这只会威胁到顾瑶的丧尸女王，然后，带着顾瑶去一趟那个让她不适的人体实验室，最后，找个地方住下来，她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好几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可惜那个楚沐歌无福享受，那就只能由她了。
嘿嘿₍˄·͈༝·͈˄*₎◞̑̑
一想到这里，楚沐歌就耳根泛红。
她依旧面色平淡在纸上写着计划，头顶的猫耳却兴奋的在晃动。
和学姐一起过日子。
一想到这个，她就非常满足。
她现在一直都很开心，也没什么负面情绪。
因为她很明白顾瑶也粘着她，这种被他人依靠的感觉，让她有满足感，也同时让那些不安消散。
楚沐歌没什么大理想，就像是上一世:她明明已经快知晓末世爆发的真相了，就差最终了解尸体的传言是否属实了，可最后还不是放弃了希望，选择一死了之。
那个楚沐歌没什么活下去的动力，可她现在有了。
她的动力就是顾瑶。
所以她的理想，也就是毫无志气的和对方找个地方过一辈子。
什么探索真相，什么保护人类，什么消灭丧尸，管她什么事。
楚沐歌开始绞尽脑汁回想自己获得的那些记忆，希望把所有东西都给梳理一遍。
嗯……知名的几个女王……
实验室的位置，还有药的存放位……
她突然不适蹙了蹙眉。
——回忆的片段出现了隔阂的雾，看不清真切。
又出现了。
其实，楚沐歌获得的这些记忆并不是完全完整的。
怎么说呢，这些片段偶尔有时候会被隔了雾气似的看不清真切，无法被她所获取，而大多数记忆，则可以被她直接了解。
但同时，也可以说她获取的记忆是完整的。
因为这些雾气也不知道是隔啥记忆的，她即便是把这些看不见的记忆去掉，自己获取的记忆也都可以顺利连接起来，没有丝毫阻碍。
重要的信息和情报没有一个被隔阂。
——也就是说，这些雾气隔开的记忆，对于她获取情报没有任何用处。
那么是什么记忆呢？
楚沐歌猜不到。
这种看不见的记忆一般是在夜晚的片段出现，然后唰的一下跳到白天，夜晚的记忆直接跳过，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干啥。
而且那个楚沐歌平时也只字未提这些记忆发生时她干了什么。
猫猫很好奇，好奇到想把自己的秘密全扒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
顾瑶穿了楚沐歌的衣服。
她犯困犯的烦躁了，后面居然找了个附近干净的湖，楚沐歌站她旁边还在寻思她温吞吞坐在湖边想干嘛，下一秒就目瞪口呆见她一头扎进湖里面，然后吐泡泡。
猫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她要自尽，连忙一把将她拽出来，询问了半天，才换来了顾瑶一句温吞吞的话:
“好困……”
——好困，所以想试试能不能用冰水刺激一下自己。
可惜丧尸没什么温度感知，顾瑶泡进去，除了贪玩吐了几口泡泡，一点效果也没有。
瞌睡照样瞌睡，自己衣服也湿了，楚沐歌没办法，只能给她套了层自己的卫衣。
夜晚，火焰旁，猫猫就面无表情拿着对方衣服在周边暖着，顾瑶靠着一棵树，双手缩在黑色卫衣袖子里面，瞧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犹豫了半天，还是轻声开口:“…楚沐歌……”
猫猫耳朵动了动，但依旧面无表情暖着衣服，没有偏头去看她。
顾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火焰之下的眼眸好像也闪着光，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味:“……我不会这么干了。”
猫猫立刻炸毛，维持不住刚才装出来的冷静，看向她，嗷嗷叫:“你下次再敢一头扎进湖里，我……!!”
妈的她就一个愣神，对方就投湖自尽了。
给楚沐歌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真是祖宗。
顾瑶感觉有点委屈。
没办法啊，可她真的好困哎，电视剧里面把一个人弄醒，有个办法不就是泼冷水吗？
就在她一个人emo的时候，楚沐歌略带别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来。”
顾瑶微微睁大眼睛，缩着衣袖靠着树，缓缓看向她。
火焰下，楚沐歌的脸带着点淡淡的红。
她没看顾瑶，只是把暖好的衣服抱回怀里，然后含糊开口:
“你衣服干了…我这里比较暖……你真要睡，可以来我这。”
顾瑶眨眼睛。

第二十八章 她长得真好看（双更）

顾瑶蹭到楚沐歌怀里，在火焰的暖光照耀下，她苍白的脸似乎也重新红润起来，带了点活人般的生机，红扑扑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盯着篝火微微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惬意舒适。
舒服吗？
那肯定舒服呀，抱着香香软软的猫猫，被对方抱着坐在火焰旁边眯眼，简直是享受！
——如果能睡着就好了。
顾瑶虽然感受不到温暖，但她看着摇曳的火焰，心中那些烦躁的情绪也逐渐被抚平了。
漆黑的夜晚、危机四伏的森林，有什么能比坐在篝火旁，和亲密的人无声贴贴要来的心安呢？
楚沐歌一时半会睡不着觉，合着眼睛闭目养神，同时伸出一只手揽着顾瑶，另一只手轻柔抚摸对方脑袋。
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暖了氛围，祥和了时光。
她们互相依偎着，在荒无人烟的世界，成了彼此唯一的光。
顾瑶头一次感觉内心如此宁静。
什么嘈杂的声音都没有，耳边只有楚沐歌淡淡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柴火跳跃的玩闹声。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
情不自禁的，她偏转脑袋，不再去看那篝火，而是朝向楚沐歌的怀中，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埋入其中。
阖眼、
没有了视力，听觉便成了感受这个世界的主人。
顾瑶除了听见呼吸声和燃烧声之外，还听见了虫鸣。
一阵又一阵，似有风拂过，连带起绿叶也跳起了舞，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顾瑶闭上眼睛，世界陷入黑暗。
她是睡不着觉的，但是她可以改变自己对于时间的认知，让它变得很快，几个小时，宛若几分钟。
可是顾瑶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以前是人类，在行为上，下意识也会向人类看齐。
她不需要睡觉，可以精神会疲惫，在最初变成丧尸的那几个夜，她几乎就是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看它从日落换来月升，看它从深夜转为黎明。
而现在，她被人拥入怀中，也便不再需要视力，对方能够成为她的眼，她只需要感受对方的存在就行了。
时间在悄悄流逝。
天空闪烁起了绚烂的星辰，像极了人类以前繁华都市所溢散出来的点点灯光。
你说，天空中，是不是也存在着一座看不见的、倒转过来的都市呢？
也许人类的城市并未消失，而是成了星辰，供所有在末世艰险求生的人能够在劫后余生之中抬眸，看见它，从而想起自己那曾经伟大的文明。
楚沐歌睡着了，在快要熄灭的篝火旁边，面容姣好的少女靠着树，歪着脑袋，抚摸顾瑶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最终停止。
她的胸腔开始平缓的起伏。
顾瑶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试探性的动了动脑袋，瞧见对方真睡着以后，才慢悠悠抬起头，然后盯着楚沐歌的侧脸发呆。
少女没有绑高马尾，而是让自己一头墨发披散，有几缕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一侧，顾瑶想了想，小心翼翼伸出手，然后帮她撩到了耳后。
å—¯!
顾瑶很满意。
这样舒服多了。
虽然成了丧尸，失去了好多感情，但是顾瑶还懂得基本的礼仪。
比如，别人睡着的时候，不要打扰他们睡觉。
于是顾瑶只是悄悄的，悄悄的，像是踮起脚尖一样，略微离开了点楚沐歌怀抱，然后盯着对方侧脸看了好久好久。
楚沐歌长得真好看，像一朵漂亮花花，顾瑶喜欢美的东西。
她无法入眠，思绪万千，索性将观赏对方容颜当做了自己的消遣乐趣，安安静静准备度过这一个夜晚。
顾瑶好遗憾自己对温度没有感知，不过她猜，自己现在身体应该也是暖的。
她被楚沐歌抱了这么久，对方的热量也许也传递给了她，让她也重新拥有了活人的温度。
也似乎，让她那颗心脏，也重新开始跳动了。
顾瑶感觉自己内心好像有什么无法共鸣的情绪胀的自己发堵，想开口表达，却怎么也组织不出来语言。
在此时此刻，顾瑶真的好想重新变为人类。
她觉得自己有什么话想对楚沐歌说，可是，这种话，只有身为人类时候的她才懂。
所以她现在只能说，她喜欢楚沐歌。
顾瑶喜欢楚沐歌，这是埋藏在她心中的定理。
可是为什么喜欢？什么喜欢？她一概不知。
篝火熄灭了，世界重新坠入了暗。
顾瑶想:那就抱抱吧。
于是她重新轻轻抱住楚沐歌，想要闭上眼睛。
没想到却得来了一个回抱。
深深的、饱含爱意和期待的回报。
顾瑶抬头，看见的，便是少女带着笑意的眼眸。
……
清晨。
楚沐歌用清澈的湖水洗了洗脸，警惕的看了眼接近的顾瑶，满脸都是:你不会又要投湖吧？
是是是，丧尸不怕冷，丧尸不用呼吸，但你往那一泡捞出来是不是得满肚子湖水啊，到时候别肚子胀的和怀孕一样，衣服也湿的一塌糊涂。
但是不得不说，顾瑶真是找了个好地方，这里的湖泊清澈见底，非常干净。
楚沐歌也许这辈子不会让她靠近这湖了，顾瑶学屈原那一下着实把猫猫吓了一跳，假如整个人沉下去没来得及捞起来，到时候顾瑶成了个灌满水的河豚，猫猫可得急的红眼角了。
幸好顾瑶乖乖的，很听她话，就站一侧瞧她，没上前去接近湖泊。
楚沐歌拿了毛巾，给顾瑶糊脸。
顾瑶破天荒阻止了她，不再当任人摆布的娃娃，葱葱玉指抓着毛巾两侧，脸隔在毛巾另一边，温吞吞开口:“…楚沐歌，我可以……自己来。”
楚沐歌闻言挑眉，没答应她:“照顾你是我的乐趣，你不能剥夺我的乐趣。”
顾瑶恍然大悟，于是不再阻止，被她糊着毛巾的时候，还抓住机会问道:“你……和我都不能剥夺…对方的乐趣吗？”
“嗯。”猫猫点头，给她擦脸。
顾瑶立刻说道:“我…也有乐趣。”
楚沐歌动作顿了顿，随口问道:“什么？”
“摸你耳朵尾巴。”
楚沐歌:“……”
楚沐歌:“…耳朵可以，尾巴…不行。”
她这话咬牙挤出来的。
猫尾巴刚出来没几天呢，敏感的很，上次被顾瑶rua，要了她半条老命。
“噢……”顾瑶好像有点失落，但紧接着，又重新振奋，温吞吞:“我还有一个……乐趣。”
“嗯？”楚沐歌给她洗好了脸，放下毛巾，疑惑看向她。
“我有时候…晚上会盯着你看。”顾瑶认真看着她，回答的也很认真。
可这话在猫猫听起来却怪怪的。
楚沐歌下意识红了红耳根，有点意外:“你看我干嘛？”
“好…看啊。”顾瑶试图掰手指头，“你的…睫毛很长，鼻子很好看，嘴巴很好看，耳朵很好看……”
最朴实无华的夸赞，最直接的暴击。
楚沐歌掩饰不住脸红，立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好好，你也好看!”
冰肌玉骨、国色天香，一看就是要和她喜结连理那种!

第二十九章 白采薇

白采薇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密密麻麻写着字的档案，目不转睛。
这是她工作职位所获得的权利。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官位越来越大了，当然，在这背后，也少不了石糖还有凌宁的功劳。
白采薇并不觉得过了这么久了，凌宁还会看不出来自己那些小心思。
她想往上爬，对方也没阻止，反而暗中推动，帮助她一步又一步离目标越来越近。
现在，她已经能够在政策会议上发表些许见解了。
说句实在话，白采薇很感激凌宁。
她不知道对方怀揣着什么目的选择帮助她，但她平时从各处打听到，对方很爱戴民众，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曾端出过什么架子。所以心底里，白采薇还是很佩服这名异能部的大姐头的。
她一步一步往上爬，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最终，在她和她身边这些人的努力之下，问题全都解决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坚持和决心。
白采薇在无数的夜晚苦思冥想，因为会议时其他人对她方案的一个质疑，她需要想出一个又一个对策，一个又一个说法，直到能够在质疑声中答辩如流才行。
这是她的强项，在她上学时，她就是学校的学生会长，经常需要在台上讲各种稿子，于是在其他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也能深吸一口气，不露任何胆怯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说最令人意外的，大概就是她哥哥白采携，居然加入了科研部。
就他那模样能入科研部？
当时白采薇整个人愣了好一会，瞧见自己这亲哥得意洋洋的模样，木讷吐出一个词语:“……牛逼。”
白采携也很努力，只是没有和她努力于同一个方向。
他们兄妹俩都很聪明，也懂得更好的利用周边的事物作为跳板来惠利自己。
白采薇这么做了，白采携也是。
她想去政治中心，她哥想去科研中心。
即便，对方现在只是混了个助理当当，但是白采薇相信，白采携一定能混出头来。
没有为什么，这是她亲哥啊。
听她父母说，她当时刚出生被护士放在小床推出来见家属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第一眼无神看到的，也许就是她哥那傻笑的脸。
她哥那时候也就是个大她点的婴儿，还让人抱着过来专门看她一眼，想想那个场景，白采薇仍感觉颇为有趣。
她已经勾到了点权利中心的边角，然后便迫不及待就想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给报告上去。
她说，应该给贫民区几个地方造简单的医疗机构，根据数据，那里已经有好几个因为生病而痛苦死亡的案例了。
这些病，在以前看起来，也许不是一回事，但在末世，却是致命的。
生病，却没办法医治，哪怕是一次感冒，一次发烧，在这些垂死挣扎的人身上降临，那都是一场灾难。
新加罗的高层完全有多余的资源建造这些东西，哪怕建一个，也能救许多人的命啊。
——她想把这些多余的物资用在对的地方。
她说，那片地方还有人造假，有物资的出入数目和报告上去的数目对应不上，需要派人去查一查。
这些物资应该是救济用的，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大堆，不知究竟到了谁的手里藏着。
这年头物资珍贵，甚至暗地里，都能买人的命。
可现在又不是古代，就连古代再怎么艰难，在丰收之时，百姓也能吃到米呢，这样一对比，那些骨瘦如柴、目光无神的人，真的应该在现代出现吗？
现在的确是末世，可是人类并没有失去他们所依赖的科技，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为什么还是这种局面呢？
白采薇太年轻了，也太理想了。
没有发生末世的话，她还只是一个上学的女孩子呢，哪会有这些新加罗高层的老狐狸来的精。
这水很浑浊，也太深，她第一次进，差点溺死在里面。
第一次把报告投递上去，消息石沉大海，白采薇等了半天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她不信邪，把自己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证据也一并交了，再次报告，也仍然换来了同样的结果。
内心拔凉拔凉，她是怎么也想不通，都这种时候了，明明上层已经过得如此滋润，为何还是不肯把多余的物资拿出来，甚至对于私吞的救济物资也睁只眼闭只眼，什么话也不说。
她好像偶然间看见了这个城市的真面目。
——让她压抑，让她失望，让她无法喘息。
可是白采薇依旧在做。
她一边继续往上爬，一边继续向上报告。
终是有人看不惯她的做法的，这些政策利民，可是也会影响很多见不得人的利益。
当这些人说她懂什么，只是一个稚嫩的毛丫头时，白采薇却头一次非常坚定的反驳:
她当然懂。
所有报告上去的数据，都是她亲自去调查的。
无数次去往贫民区，登门、记录，也许天暗了，还会在那住个一晚。
越是调查，她就越发现贫民区和中心城的差距是多么大。
这里的人是绝望的，是麻木的，是痛苦的。
他们貌似成了低人一等的存在，在远处大型银幕灯光的照耀下，十分讽刺。
银幕里宣传着新加罗的一切欣欣向荣，却唯独不提他们。
新加罗是幸福的，但他们不属于新加罗。
白采薇每次来这里，都会多带些食物过来。
然后悄悄的、悄悄的，分给那些需要救助的人。
她来贫民区，从不吃中心城的东西，而是吃那稀粥，干巴的碎面包，或者喝口西北风。
她当然能体会到这里的人的感受。
命运眷顾了她，否则，她可能也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她必须要把这里搞好。
她需要让自己的心，跳动的像是热血男主角的心，并让它永远沸腾，不会心灰意冷。
她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新加罗高层对她动手，但她必须要争取。
没有人帮助贫民区的这些人，那她来当那个触犯其他人利益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福大命大，这个人选，她再合适不过了。
她要改变这里，然后……
然后，就让顾瑶和楚沐歌，让她们回来看看吧。

第三十章 可以的（二合一）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这新上来的白采薇为什么会这么头铁，就是要和那几个吞了物资的干部死磕。
这黄毛丫头身后有人护着，人也聪明，看起来猖狂，实则苟的要死，他们想暗地里做点事情，她就立刻躲的远远的，不给他们一点机会，想要近身，她前面也会有人立刻一挡，拦住他们的去路。
眯眼一看，好家伙，异能部的大姐头凌宁。
这人他们惹不起，新加罗两巨头之一，他们没必要为了这点小利益翻脸。
可是该下马威还是要下马威，他们待在这新加罗多久了？这被人一手推出来的黄毛丫头会玩的过他们？
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全方位包围人的护盾。
白采薇多多少少收到过来自他们的警告和威胁，可是每次在看见那些隐含警告的信息后，她所习惯做的，就是面无表情删了、扔了，像是把垃圾揉成团似的，随意一丢，丝毫不在意。
——然后这人在白天报告时，就会把那些威胁她的人一大堆见不得人的数据搬上明面，和古时候朝廷攻讦别人似的骂个狗血淋头。
当然这是夸张的比喻，可是这些人的脸色可不会好到哪去，像是青面恶鬼，怪渗人的。
这些证据哪来的？那来的方式可多了，有从凌宁手里拿到的，有调查收集的，也有，她自己搞来的。白采薇年轻气盛，居然有好几次直接潜入别人家里，咔嚓咔嚓拍了好多照片，这事被石糖知道了，气的这名异能者少女差点把她关起来。
证据拍脸，不管怎么说，新加罗这些高层也需要脸面，还是多多少少要做点事情的。
物资被还回去，修几个医疗机构，那些贫民区的人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那些“消失”的食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有许多人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扑上去，而是木讷看着，像是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似的，直到其他人大喊:“是真的!是真的食物啊!”的时候，才突然哽咽起来，麻木沧桑的面孔干涩的流出眼泪。
贫民区的人可不相信这政府会这么好，之前那些分物资的人嘴脸，他们可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弄丢了，什么失踪了，不就是藏起来私用了吗？
医疗机构也是摆设，生病要审批，那人躺在架子上都要死了，机构的人还淡淡让他们亲人等待，这一等，几天过去，消息像是沉入了湖里，直到病人烧坏了脑子，也没有得到任何治疗。
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外面全是丧尸，全是吃人不眨眼的怪物，即便他们想出去，新加罗那些拿着武器的士兵也不会答应。
一袭黑色的作战服，冷血的好像不是人。
在贫民区的人的眼中，这些人不是军人，他们只是拿着武器的机器，只是被雇佣的贪婪土匪。
新加罗是监狱，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
高层需要人力，需要有人干活，需要有人建设这个基地。
他们把这个地方宣传的是有多么好，在贫民区那些人的眼里，就有多么绝望。
新加罗的确好，但只存在于中心城。
大多数的人都被分配在贫民区，成了劳役的一部分，混杂着血于泥建设着这一毫无生机的基地。
有枪的就是主人，现在又不是古代，揭竿起义就能产生威胁。
可是……他们现在真的看到了物资啊，没有混杂小石屑，也没有动什么手脚的物资啊。
这些苟延残喘、即将溺水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打听才知道，是有一个姓白的干部为他们所做的。
白什么？他们不知道，有好多人只是偷偷掉着眼泪，望向灯火通明的中心城，好像看向那个方向，就能看见什么人似的，看见什么希望似的。
日子会好吗？他们不知道。
他们没精力在乎这些。
可是人都会抱有侥幸心理。
可是……
假如呢？
不知道是谁在心中默念祈祷，却下意识轻声呢喃了出来。
保佑他们过得更好，也保佑那个白姓的干部更好。
——
没有人知道，其实白采薇坚定自己信念的时候，是在一个夜晚。
当时楚沐歌和顾瑶已经离开这里了，她莫名感觉有些空落落，便走上了街，看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莫名失神。
走着走着，就到了中心城的边缘，再往前，就是贫民区了。
漆黑的夜，她站在中心城的光里，看向同样隐入墨色的贫民区，心里有些发堵。
她破天荒的，想进去看看。
进入贫民区需要登记，而且还会分配到一名护卫。
拿着冰冷的枪支，用同样无波的语气询问她要去干嘛。
白采薇说，她想去看看。
士兵没说话，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一路默默跟随她。
贫民区其实也是设立灯的，但是灯光昏暗，孤零零几盏，略显孤寂。
萧瑟清冷，白采薇走在路上，下意识裹了裹衣服。
不同于中心城，这里荒凉无比，她走了这么久，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可是明明贫民区的人比中心城多多了。
她往前走，身后的士兵默默跟，无声、只有脚步，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昏暗的灯光，还有萧瑟的寒风。
直到白采薇瞧见了道路一侧躺着一个人。
她顿了顿，然后走过去，才错愕发现，这是一具死尸。
面无血色，眼睛紧闭，浑身僵硬。
——他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冻死，也许是病死。
“这里有尸体……？”白采薇见过尸体，有抵抗力，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干涩。
士兵很冷静，看向那尸体，然后熟练的连接通讯频道，淡淡开口:“贫民区—4区三号道路发现一具尸体。”
他断开通讯，对白采薇说:“有人会来处理的。”
士兵补充了一句:“这种案例很多，4区当时规划时没有规划好，其他区这种情况比较少，我们会处理好的。”
白采薇抿唇没说话。
可是这不是处不处理的问题……
可她没资格说话，她连自己未来都没想好，怎么去想其他人？
白采薇目光偏移，接着一顿。
那里还躺着人，看模样，也是尸体。
她正欲开口，就见尸体旁边，于昏暗之中，有身影俯下身子，蹲在尸体身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士兵也看到了，举起枪支，瞄准，开口:“别动!”
身影果然不动了。
士兵缓缓接近，白采薇也跟着，眯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瞧见了一个局促不安的小女孩。
身上的衣服有些破，发丝杂乱，怯怯看着他们。
她刚才也许是在扒拉尸体，手里还拿着尸体上面找出来的一根钢笔，紧紧握着，哆哆嗦嗦。
没多大，看模样，就十多岁。
白采薇在士兵之前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怯怯看了他们好一会，然后弱弱开口:“…找、找有用的东西，卖出去……”
她低头看自己的小脚，穿着的鞋子有点破了，莫名狼狈。
“你家人呢？”
“妈妈在家里……”小女孩哑巴了。
士兵淡淡开口:“叫你母亲过来，新加罗明文规定过不能收尸体的东西，需要上交。”
小女孩一下子急了眼，红着眼眶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才开口:“我妈妈生病了…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她、她不知道!他们白天开门，我想找找有没有东西能够在他们手里换药……”
“他们？”白采薇愣了愣，“谁？”
小女孩怯怯看了沉默的士兵一眼:“就是……白色机构那些…哥哥姐姐……”
“医疗机构？”白采薇有些疑惑，“那里买药需要交换？”
可是这是不允许的啊？
士兵没回答她，只是看向小女孩，冷冷开口:“回去，尸体的东西上交，你母亲的名字登记一下，诺爱会派人去……”
“他们不会救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打断士兵的话语，眼里憋着眼泪，可是强忍着没哭出来:“他们说药不够，妈妈有只腿瘸了，所以应该留给别人，还有其他人排着队……”
白采薇说不出话。
“所以求求你们，就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白采薇微微张开嘴巴。
士兵略微犹豫，但依旧开口:“不行。”
新加罗法律很严，其实这种事情，被发现，也是要重罚的，而他只是要对方把尸体的物件交上来罢了。
如果被人发现他让其他人搜刮尸体，那他也得完蛋。
小女孩的眼眸正在逐渐黯淡下去。
白采薇心里不舒服，有些难受，一冲动，就跑上去了，然后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小女孩身上，蹲下来柔声说道:“先……交给这位叔叔吧，我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小女孩呆滞了一下，看向她，支支吾吾:“谢…谢谢姐姐…可是…”
怪有礼貌的。
白采薇柔柔一笑，摸摸她有点脏兮兮的脑袋，开口:“我家有药，明天我去你家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眼里重新泛起光，用力点头。
这么简单就信了？
白采薇有些哭笑不得。
孩子在末世是最美好的，他们是希望。
士兵站在旁边默默看着，没动，像是一个雕塑。
白采薇把小女孩送回了家，一个破平屋，这里大部分都是这种房子，省时省力，面积也小，一个能塞好几个人住呢。
白采薇永远也忘不掉第二天自己来到对方家里，给小女孩药的时候，对方看自己发光的那双眼眸。
“姐姐谢谢你。”她这么说，“我感觉你很厉害，可能外边的怪物都不怕呢!”
白采薇其实挺怕丧尸的，可她不说。
然后小女孩说着说着，眼泪突然滚下来了:“谢谢姐姐……”
白采薇略微有些无措。
“谢谢姐姐……”
小孩子的感谢很苍白，可是白采薇听出了里面真情实意的感情:“哎哎，好啦，你先别哭……”
妇女的咳嗽声在隔间传来。
小女孩哽咽偏头看了眼，抽泣点点头，抬头闪着泪花的眼睛看向白采薇:“姐姐我先进去了，你以后还会来吗？”
白采薇愣了愣。
小女孩说:“隔壁住的叔叔阿姨都说那边五颜六色的城市出来的都是坏蛋，全都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命贱，可是我觉得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她眼中好像划过了一抹期翼:“我也想像姐姐一样，能够有余力帮助别人，可以吗？”
帮助别人……
白采薇怔愣，呆呆和小女孩对视，好像从对方闪着泪花的眼中，瞧见了同样可笑呆愣的自己。
她想到了贫民区漆黑的夜，想到了路边无人问津的尸体，想到了有无数和小女孩经历类似的人，正在这里苦苦煎熬。
如果她有条件去改变，为什么不去做呢？
于是她动了动喉咙，感觉自己心里有幼苗即将破土而出:
“……可以的。”
可以的，她还年轻，她还能做好多事情。
也能做比她还年轻的人的榜样。
——（作者补充）——
明天更新换楚顾那边啦。
这两章得写一下新加罗uu

第三十一章 她要吃，也只会吃对方一个

顾瑶死也不肯把楚沐歌的衣服还给她。
她拖拉着长长的袖子，双手缩在其中，抱着楚沐歌给自己已经暖干的衣服，微微抬头，看向楚沐歌的眼中好像还带了点挑衅的味。
——我就不换，咋啦？
那双灰白色的眼瞳其实是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的，但是楚沐歌总觉得对方就是这个意思，差点给气吐血了，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衣服给我。”
那件给顾瑶临时穿的卫衣已经脏兮兮啦，昨天夜里她们在森林过夜，结果不知道顾瑶咋回事往毯子外滚了一圈，好家伙，一身灰。
楚沐歌没忍住，楚沐歌气急攻心，楚沐歌想捏对方脸。
顾瑶可能皮痒痒，楚沐歌好久没捏她了，都开始上房揭瓦了。
丧尸女王懒洋洋的，对她也没什么防备，猫猫窜到她跟前，顾瑶居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自己脸被捏了，才开始扒拉起楚沐歌的手。
——人死了，脸倒还挺软的。
丧尸不是僵尸，并非干巴巴的肉干，更何况顾瑶还是丧尸女王，体质上多多少少和普通丧尸有些不同。
——更加的，有人类的味道。
只可惜真冷，浑身上下都冷，倘若是夏天，绝对是最好的人形冰块。
楚沐歌双手捏在她脸颊上，朝两边轻轻扯。
顾瑶其实没啥感觉，但是被捏的不舒服，毫不避违和楚沐歌对视，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双手试图掰开楚沐歌的魔爪。
异能者的力气很大，楚沐歌认真起来，真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哪是一只弱不禁风的丧尸能够比拟的？
就在楚沐歌这样想的时候，她就感觉顾瑶施加在自己手臂上的力气正在逐渐增大，最后，居然硬生生给对方掰开了点空隙。
楚沐歌不敢一直捏着顾瑶脸，怕把顾瑶脸皮扯坏，于是借着对方力，索性松开了手，让顾瑶脱离了自己的魔爪。
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顾瑶力气居然还挺大的……
不是，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
虽然可能认真起来还是比不上她的，可楚沐歌以前从来不知道都看似弱不禁风的瞌睡丧尸居然还是个大力士。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信顾瑶以前可没这么厉害。
……所以是进化了吗？
她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学姐变强是好事，丧尸女王也注定会变得越来越强，最终会以人类无法匹敌的速度到达世界的顶端。
可是，楚沐歌怕自己跟不上。
她不敢去想假如顾瑶有朝一日进化到她赶不上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她不怕顾瑶对她做什么，哪怕是吃了，她也非常幸福。
……她怕顾瑶抛弃她。
原本略带欢乐的气氛好像凝滞了一瞬，楚沐歌脸上重新带起微笑，隐去那一抹忧郁，对顾瑶说道:“学姐，很厉害。”
迟早会比她厉害。
顾瑶听不出她的潜台词，她对语言理解的很浅薄，听到楚沐歌的夸奖，立刻得意起来，原本想报复楚沐歌捏自己脸的小九九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当然厉害!
她世界第一!
顾瑶很飘，她不仅飘，她还叉腰。
这模样把楚沐歌逗乐了，少女嫣然一笑，似是森林最为美丽的一朵花。
顾瑶有时候太像人了，楚沐歌恍惚间，觉得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些呆头呆脑……怪可爱的。
——
肉瘤在孵化。
一个又一个，生机勃勃在肉毯上蠕动着，健康向上。
这是顾瑶的视角，换成楚沐歌，大概就是:
血淋淋、蠕动的肉块还在向外渗出血红的液体，不时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根本喜欢不起来!
可惜即便再不喜欢，楚沐歌还是得做那被皇帝的新衣蒙骗的民众，站在顾瑶旁边，看着眼前的一个个肉块，赞叹:“它们真可爱。”
顾瑶唰的一下看向她，眼睛亮晶晶:对吧对吧？
楚沐歌含笑点头，一言不发。
——她怕她说话，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口了。
末世大部分交通工具都废了，马路荒芜，杂草丛生，顾瑶和楚沐歌是靠步行赶路的，小女孩也一样。
她离这挺远的，即便丧尸不知疲惫，赶来至少也要一两星期。
所以顾瑶也不急，慢慢孵化新的小弟，带着旧小弟在领地转个一圈又一圈，瞧瞧对面丧尸女王有没有派新的养分过来。
前几日是有的，可是在发现自己派过去探查的孩子全被顾瑶抓去喂肉块以后，对面丧尸女王就歇了，白天晚上，一个影也见不到。
幸好顾瑶其他也许没啥好夸的，就是有耐心，而且人也苟，敌不动，我不动，暗搓搓继续发育自己的兵力。
只要等到小女孩过来，那她就有底气啦。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前面有危险，于是也不派自己小弟过去，生怕对方也学她，把她小弟给吃了。
顾瑶只想吃别人的，不想被别人吃。
属于丧尸女王奇奇怪怪的占有欲和私欲出来了，甚至还有点小气。
她现在把楚沐歌护的和宝一样，就是因为猜测对方丧尸女王可能可以感染异能者。
而且，小女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昨天莫名其妙和她问了问楚沐歌的信息。
比如哪里碰到的楚沐歌啊，了不了解她的过往啊，搞得顾瑶一下子警惕起来。
对此，小女孩的解释是:噢，就是感觉你那个人类有点奇怪，但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楚沐歌奇怪吗？
顾瑶其实也觉得奇怪，但是有什么关系呀，楚沐歌就是楚沐歌，还需要思考什么？
她便丧尸后人有点呆，可是却有着大智若愚的气质。
楚沐歌真心喜欢她，她也真心喜欢楚沐歌，这样不就好了吗？
于是顾瑶认真看向站在身边的楚沐歌，说出了最为认真和真挚的话语:“…楚沐歌…我好喜欢你。”
所以楚沐歌是她的，因为她喜欢，其他人不能拿走。
楚沐歌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哪种喜欢？”
顾瑶略带迷茫看向她。
楚沐歌问:“是对玩红色小汽车，吃烤鸡那种喜欢吗？”
顾瑶想了想，然后点头。
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失望。
但是紧接着，她又见顾瑶踌躇着又摇了摇头:“…有点不一样。”
楚沐歌眼睛亮了亮，连忙问:“那是什么？”
顾瑶灰白色的眼瞳看向她，很认真:“我喜欢你，如果…我有一天…需要和它们一样进化了……”
楚沐歌看了眼那些蠕动的肉块，听见顾瑶和自己说:
“我就只会吃你……”
没等楚沐歌问，她便解释:“…因为，不喜欢其他人。”
所以她也不想吸收其他人。
楚沐歌听见这话，非但没什么抵触，反而呆呆看向她，目光越来越亮。
然后嘴角噙起一抹笑:
“好的。”
这对于她来说，是浪漫无比的格林童话。

第三十二章 撕逼打架（不是）

大地传来了轰轰隆隆的震动声。
泥土地上的石粒随着幅度上下震动着，树影婆娑，沙沙沙翻下绿叶，落于地面，同大地一同抖动。
——似有千军万马正在袭来。
大白天的，顾瑶接收到对面丧尸女王打架的信号了。
自家小弟守着地盘，顾瑶转移视角往那边一瞅:好家伙，边界过来黑压压一大片怪物，尘土飞扬，怪吓人的。
即便顾瑶已经孵化了一大堆小弟，但是在庞大的怪物数目面前，它们还是像四面楚歌中被汉军包围的项羽军队，看起来非常弱势。
顾瑶也被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到了，眯眼一看:噢，是蚂蚁。
狗一样大的蚂蚁，密密麻麻过来，发达的口器闪着寒光，异常恐怖。
顾瑶立刻大脑进入一级警戒状态，麾下的小弟们骚动起来，排成一列又一列，远程开始发射空气炮。
幸好这些蚂蚁怪物数目虽然多，但是身体挺脆的，空气炮一打一个准，瞬间将它们的躯体炸的四分五裂。
顾瑶小弟们的单体战斗力比这些蚂蚁怪物大的多，可是奈何不住对方数目多。
黑压压如同潮水，席卷而来，给人莫大的压力。
几乎没过多久，双方就厮杀在了一起。
钻地怪潜伏于地下，将领地围起来，向上伸出卷须，阻止蚂蚁怪物们的进入。
顾瑶搞出来的肉块大多数都孵化了，剩下的，也在她的催促下快速孵化，狰狞的骨甲闪着寒芒，在孵化出来的下一秒，就立刻冲了出去，挥舞尾刃切割蚂蚁的躯体。
绿色的汁液飞溅，战场上响彻着嘶吼声。
这么明显的动静，楚沐歌自然也感受到了。
猫猫竖起耳朵，唰的一下看向蚂蚁们来的方向，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就见顾瑶哒哒哒跑起来，还牵起了她的手。
楚沐歌:？
恰在这时，扑腾翅膀的身影响起，顾瑶孵化的飞行怪物们缓缓降落，在顾瑶面前待命。
迎着楚沐歌略带疑惑的目光，顾瑶简单吐出几个字:“…跑了。”
跑了!
好多蚂蚁!密密麻麻她打不过˃̣̣̥᷄⌓˂̣̣̥᷅
虽然她的小弟们看起来占据优势，在蚂蚁群里一个个都像是神挡杀神的吕布，可是奈何不住蚂蚁多啊，杀了一批又一批，迟早会被堆死。
顾瑶算是明白为什么对面丧尸女王会给她危险的感觉了。
——原来对方主战力压根不是动物，而是这些蚂蚁群。
动物、蚂蚁……好家伙，自然系是吧？
按理来说，像蚂蚁这种昆虫，她们丧尸女王是不能感染的。
她们是丧尸哎!真要感染，也得是人类这种吧？动物也行，可是蚂蚁顶多就是因为病毒变异，就像是植物一样，按理压根不会听从她们的指挥。
可是对面那只丧尸女王可以……
不过也是，毕竟对方都能感染异能者了，也许自身的独特能力是和感染有关的。
——这个能力有点馋人。
顾瑶不得不承认，她好想要。
顾瑶和楚沐歌心有灵犀，稍微一个示意，楚沐歌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们要通过这些飞行怪物逃到天上去。
飞行怪物们很壮，仔细看看，大概也有两三米，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嫌不嫌弃了，楚沐歌不想拖顾瑶后退，便干净利索上了怪物的背，握紧刀，然后看向顾瑶，带点担忧:“学姐……”
顾瑶摇了摇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目光，接着上了飞行怪物的背。
楚沐歌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裸攀附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怪物的背上居然蠕动出了触须，然后固定住了她的脚裸。
楚沐歌:……
对不起，还是有些嫌弃。
飞天，然后进行俯瞰。
怪物能够承载的起成年人的体重，其实，也承载的起狗大的。
——就是有点吃力。
这些飞行怪物有锋利牢固的爪子，有一只正抓着狗大的背，手臂蠕动出触须，绑着它，吃力的向上飞天。
——这狗好重!
一只不够，那就两只。
幸好飞行怪物还有一些，最终三只怪物扒拉着狗大，成功让它飞天了。
到了天空，视野一下子就开阔起来。
楚沐歌向下俯瞰，瞧见的，就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海洋。
顾瑶的小弟们大多都覆盖着白色的骨甲，黑与白碰撞，异常壮观。
她甚至还看见有几只蚂蚁在吃自己同类的尸体。
被病毒感染的怪物们不会饿死，但是太久不进食，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他们的机体运转。
这些怪物应该是把自己同类当成粮食进行孵化的，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
那些动物一直不出现，怕是也成了蚂蚁群孵化的口粮，难怪最近一只也看不到。
看来对面的丧尸女王是下了血本，铁了心想一波把顾瑶冲烂了。
顾瑶面无表情骑在飞行怪物身上，高空吹着风，她长发飘逸，眯眼看着下方。
……好烦。
这只女王比自己会生。
顾瑶有种挫败感。
——当然，她不知道这只女王是半人半虫，倘若知道了，心理就不会这么不平衡了。
她孵的没对方多怎么了？至少她是人身，比对方好看多了!
楚沐歌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喂——学姐!”
在天空之中，声音好像恐高似的，听不清楚，楚沐歌必须朝着顾瑶呼喊:“假如母体死了!这些怪物是不是活不了了!”
顾瑶愣了愣，接着也想到了什么，于是朝着楚沐歌点点头。
对哦，她们直接去抄家吧。
正面打不过，那就直接偷对方主帅好了。
只要母体死了，这些没有智商的怪物也会凋零死亡。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不过顾瑶觉得自己死了的话，自己那些小弟可能不会和她一起死。
——因为她小弟有智慧。
也是因为有智慧，它们会自己排简单的战术，自己默契打架，而不需要顾瑶进行大规模操控，给她剩下了很多精力。
在顾瑶的意念下，飞行怪物们背着两个人，抓着一只狗，开始朝着丧尸女王的老巢而去。
远远的，就能望见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上，那蠕动的母巢。
它一半陷入大地，一半露在外面，呈现血肉般的猩红。
一大堆墨绿色的光芒在母巢下方移动着。
——这是对方大本营，而丧尸女王，大概就藏在这里面。
所以她是蚂蚁吗她，居然改了个血肉版蚂蚁窝出来？
顾瑶决定找到地方溜进去。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溜进去啊？进去不被这些蚂蚁咬成碎片就是万幸了。
哎，等等。
顾瑶看向被飞行怪物吊着的狗大。
她可以玩直升机轰炸啊。
就是说，狗大空气炮这么厉害，和炸弹的，那能不能炮轰母巢，最后把丧尸女王逼出来？
顾瑶觉得可行。
恰在这时，她若有感应似的，再次看向不远处下方的母巢。
有几个黑点正在越来越大。
楚沐歌视力很好，握紧刀，蹙了蹙眉。
那是……张着翅膀的蚂蚁？
她们好像也被对方发现了。
——
“嘿，你们有没有觉得地面怪震的？”
小女孩坐在自己肉色的变异霸气坐骑上面，忽略坐骑哼哧哼哧的声音，对着自己身边一个身型细长的血肉变异体说道:“对吗？”
这些怪物当然不会和她交流，小女孩也没抱有什么希望，习以为常转过头看向前方，自言自语:“天呐，她们好像先打起来了。”
她快到了。

第三十三章 两女王打一女王？不讲武德

飞蚁长着翅膀，嗡嗡嗡飞到天空和顾瑶的飞行怪物们对峙，微张口器，带了点威胁的意思。
它们数目比怪物们要多，但是单体战力不够，顾瑶的空中队伍虽然有被包围的趋势，但还没有到达手忙脚乱的地步。
八只飞行怪物，顾瑶骑了一只，楚沐歌骑了一只，狗大上面有三只，剩余的可以给她们打掩护。
兵贵神速，在飞蚁们发动攻击的同一时间，这支飞行小队也开始向下俯冲，朝着丧尸女王的母巢而去。
狗大是主力，对着下方的母巢开始轰起空气炮来。
此举果然有效，母巢的防御力远没有抵挡空气炮的程度，随着空气炮的来袭，部分区块被炸裂成了碎肉，飞溅出绿色的汁液。
这一举动立刻激怒了飞蚁，它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呈包围样，步步紧逼。
狗大是空中打击单位，是对母巢来说威胁最大的存在，飞蚁们自然大部分精力全都放在了它的上面，一个劲往狗大的方向冲。
在此时此刻，狗大成了需要守护的公主，反而顾瑶这只丧尸女王对于飞蚁们来说都没狗大吸引力来的强。
飞行怪物们数量不多，幸好实力强大，只要有飞蚁赶过来，一撕一个准。
在顾瑶的操控下，它们很听话，同样，也很听楚沐歌的话。
楚沐歌这次当了回驾驭怪物的骑士，像是在天空骑了一匹飞马，挥舞刀刃之间，宛若七进七出长坂坡的赵子龙。
一时间，势如破竹，飞蚁们竟然无法拿她们怎么样。
一发空气炮、两发空气炮。
虽然摸不清楚丧尸女王的具体位置，但是顾瑶就凭借自己的第六感，让狗大朝着自己几个不顺眼的地方炸。
母巢进化出来的坚硬外壳在空气炮面前还是如同脆纸，随着时间的推移，破窟窿越来越多。
然后在某一时刻，顾瑶微微睁大眼睛。
——找到了!
丧尸女王的位置被炸了出来，那是一个半人半虫的女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好像和顾瑶恨恨一对视，接着深入母巢准备躲避。
顾瑶明白，这是杀死对方最好的机会。
对面的丧尸女王因为位置的暴露于是暴躁起来，不远处战场上和顾瑶小弟们厮杀的蚁群，也随之一顿，紧接着，一部分蚂蚁离开了战场，开始往母巢的方向赶。
它们要回防。
看玩笑，自己家都要被偷了啊!
感染生物们都不怕死，哪怕是顾瑶拥有微弱智慧的队伍，也对于死亡没有任何恐惧。
瞧见蚁群开始后退，顾瑶孵化的小弟们还想要乘胜追击，死了命想扯下对方一层皮来。
顾瑶难得的升起了庆幸的情绪。
——还好她把飞行单位点亮了，不然这次怕得栽在这里。
空气炮有效果，她们只需要耗着，抓住时机，趁母巢兵力不是很多，降落深入母巢，把丧尸女王干掉就行了。
但是在此之前，不能让那些撤退的蚂蚁们返回。
顾瑶的小弟们打的很卖力，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追着蚂蚁打的很欢。
——可是还是不行。
即便再怎么阻止，蚂蚁们还是要回老家了。
等它们回去，母巢兵力充足，顾瑶再想趁着母巢没怪进去单刷对面的丧尸女王，就有些难度了。
就在如今的关键时刻，顾瑶脑袋里想起了小女孩的声音:“看你打的很苦恼哎，要帮忙吗？”
轻快的语气，好像还带着点迫不及待。
没等顾瑶回复，小女孩就率先行动了。
于是在撤退的蚁群目光中，半路突然杀出了程咬金，拦住了它们回防的路。
血肉怪物们嘶吼着奔袭而出，在战场横冲直撞，撞击着一只又一只巨蚁。
小女孩徒步赶到这里，花了好几个星期，在这期间，她也没不是干等着，而是带了自己母巢一半兵力，然后沿途瞧见一只生物就感染一只，孵化了一路，最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虽然数目依旧没有蚁群来的多，可是相对于顾瑶，她对付这些蚁群似乎更加游刃有余。
血肉怪物们不像顾瑶的小弟们一样偏重于攻击，而是更加注重于……
各种特殊攻击。
粉嫩的肥胖肉球蠕动，张着丑陋的四肢，歪歪扭扭撞到战场中央，接着发出一声类似于猪一样的哀嚎，肥硕的躯体开始膨胀，紧接着嘭的一声炸裂。
血雾弥漫，烂肉四散开来，飞溅到大地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像是膨化物似的膨胀。
紧接着，新产生的无意识肉块开始滋滋滋冒出热气，腐蚀大地，像是气球一样被吹的越来越大。
紧接着，到达临界值，爆炸。
二次爆炸不同于第一次，新生的烂肉在半空变成了液体似的浓稠血水，带着白气，飞溅进蚁群之中，只见被喷溅到的蚂蚁们立刻开始滋滋滋冒热气融化，瞬间死亡。
爆炸范围很大，每次爆炸，都能炸出一圈尸体。
好家伙，生物炸弹。
顾瑶透过自己小弟的视角看到，眼前一亮。
她好想要!
小女孩对于怪物的孵化和改造比她要熟练，也理解的更加深。
顾瑶目前只止步于吸收其他生物的基因，然后将吸收的基因进行组合，而小女孩，貌似已经可以对基因进行定向的改造了。
没想到做丧尸女王上也需要天赋，像小女孩这种，一定是优等生。
从上俯瞰，肉猪炸弹像是霉菌一样在战场出现，迅速生长爆炸，带走了一大批蚂蚁。
顾瑶的小弟们依旧是击杀蚂蚁的主力，小女孩这次带来的，貌似都是偏向于辅助，唯一起到攻击作用的，大概就是她的那类坐骑，像三四米壮的牛，全身粉嫩，还能看见血丝，会哼哧哼哧喘气，头上长角，却没有眼睛。
它们在战场横冲直撞，势不可挡，后面索性只在一条直线左右来回冲刺，像是形成了一道防线，阻止蚂蚁们继续前进。
战场被围住，失去战意只想回防的蚂蚁们乱成一锅粥，成了屠宰场的猎物，被赶来的顾瑶小弟们肆意屠杀。
对面的丧尸女王怕是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同类会过来，一时间大脑卡了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战术。
同样都是丧尸女王，凭啥你们俩过来群殴我？
你们至于吗？至于吗？

第三十四章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不是）

虫海战术失效了。
黑压压的蚂蚁群之前来的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乱成一锅粥，焦急的想要越过小女孩的生物围墙回到大本营保护女王。
家要被偷啦!
敌方一只会飞的狗，轰炸一样给它们免费拆迁，躲在破破烂烂母巢内的丧尸女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她自从完美融合了蚁后基因变异后，就没现在这么狼狈过。
以前多风光啊，这一大片区域都是她的地盘，附近也没城市，人类哪有精力来她这里逛一圈啊？于是丧尸女王就当起了土皇帝，活的非常滋润。
结果今天都快被打懵了。
冒出一只同类和她抢地盘她还能理解:正常，丧尸女王之间水火不容，本能看见对方就想掐架。
但你告诉她，这突然又出现的另一只同类是怎么回事？
她试图催眠自己，女王之间是不可能合作的，她能够忍住不把对方撕了都是好的了，可是她瞧见新出现的同类很明显的在针对自己的队伍攻击时，她心态都快炸了，暴跳如雷。
她们是真的想二打一啊!
丧尸女王虽然智商没很高，但大致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她怕了，她萎了。
对方人多，就一个劲欺负她。
其中一只同类都拽到直接上天来她老家了，还给她发了段信息过来。
那同类说:[我要来亲自打你。]
丧尸女王觉得这同类能处，因为别人只是说说，对方是真敢来啊!
狗大把母巢轰的千疮百孔，顾瑶的飞行小队也开始降落，准备和这只丧尸女王决一死战。
这女王不蠢，知道轰炸的时候不能把头露出来，顾瑶真要杀，还是得去她窝里杀。
反正现在兵力不多，她带来的飞行怪物们能解决。
如果现在磨磨蹭蹭不行动，等会蚂蚁群突破小女孩的封锁回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降落，然后开始刷副本。
母巢里面黑乎乎的，带甲壳，幸好狗大提前轰炸了一波，把里面轰的破破烂烂，让光投了进来。
顾瑶来打自己同类，带的都是自己的高端战力，两张SSR。
一张楚沐歌，一张狗大。
由于已经锁定了对面丧尸女王的位置，顾瑶便省去了在迷宫似的母巢里面探索，直接朝着目的地而去。
期间自然有巨蚁来阻扰她们，但全被飞行怪物们当成了口粮，一口咬下去，还爆汁。
顾瑶离目的地越近，就越激动。
快了，快了。
她很快就能把对面那只女王打一顿了!
她们互相掐架，女王之间相看两厌，顾瑶恨不得把对方挫骨扬灰。
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要小心一点。
对面丧尸女王其实挺大一只，准确来说，上半部分人类身体不大，但是下半部分虫身比较大。
就像是蜘蛛似的，貌似能够产卵。
而且她居然还是裸的!
女王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各种基因吃多了，普遍都长的很好看，但就是因为这样，顾瑶更看不起她了。
害臊!不知羞耻!
其实顾瑶对这方面没啥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瞧见对方，她难得的捡起了人类的羞耻观，准备站在道德顶端谴责对方一番。
——才不是因为她觉得对方能把楚沐歌从自己身边抢走，所以想尽办法diss对方。
也算是种吃醋吧。
说起感染……
顾瑶警惕起来，瞧见对面丧尸女王呈现出警惕的战斗姿态，默默站在了楚沐歌前面。
楚沐歌歪歪脑袋，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顾瑶想护她？
顾瑶的确想护，但更多是怕这丧尸女王整出什么阴招，然后把楚沐歌感染了。
毕竟，她能感染异能者的对吧？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似的，丧尸女王愤怒发出一声嘶吼，紧接着，身后闭合的肉瘤开始蠕动张开，从里面掉出了几具尸体。
尸体开始抽搐，接着晃晃悠悠起身，嘶吼着看向顾瑶。
这些丧尸数量并不多，还穿着末世前的衣服，看来是很早就被关在了这个地方，直到今天才拿出来使用。
当瞧见它们使用出各种异能的时候，顾瑶眼神唰的一下凝重起来。
异能其实不是很强，远没有之前她们碰到的三兄弟厉害。
……可那是异能啊。
百里挑一的异能哎。
顾瑶觉得对方的能力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面这臭……对面这丧尸女王是怎么找出这么多异能者的？
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战斗一触即发，被感染的异能者们开始运用起千奇百怪的异能，让楚沐歌瞬间警惕起来。
然后……
然后就看见了很奇怪搞笑的画面。
有丧尸异能者喷出了虚虚的火苗，有看起来能够瞬移的丧尸只瞬移了自己一半的躯体，当场死亡。
这地狱绘图，把双方全都整懵了。
顾瑶好像又搞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只丧尸女王……可能，自己的特殊能力还没进化完全。
对面丧尸女王暴怒起来，开始舞动自己的节肢，攻击敌人。
虽然袭来的丧尸异能者有部分惹人发笑，但剩下的勉勉强强能够运行，楚沐歌躲过一道风刃，然后用力一斩，割裂了一只丧尸的脑袋，蹙眉看向来袭的丧尸女王。
庞大的躯体看似很笨重，实则非常敏捷，她的下身覆盖着甲壳，终于不再是能够被狗大一炮轰炸的豆腐渣，直冲冲过来，如同蛮牛。
狗大试图瞄准她的上半身打，可是大部分的感染异能者全都冲着它进行攻击，不让它瞄准。
看来天还是得降大任于楚沐歌。
猫猫深吸一口气，踹开尸体，然后深吸一口气，眯眼。
她上。
趁着间隙，她握紧刀柄，绷紧肌肉，用力跳跃。
丧尸女王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凶狠看向她，嘶吼。
她的几条节肢灵活地反方向突刺，企图把跳上来的楚沐歌扎成串串。
幸好猫猫足够敏捷，借着节肢再次跳跃，直逼对方上身。
她握紧长刀，对准对方头颅用力一斩。
毫无阻力，噗呲一声，一颗脑袋飞起，掉落在了地上。
楚沐歌没有松懈，第六感的刺激下，猫耳抖动。
——下面这庞大的身躯，还在动弹。

第三十五章 她要乖

是海鸥吗？
耳边有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她微微睁开迷茫的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大字躺在沙滩上。
雪白的海鸥划过天际，在某一时刻遮蔽了太阳，也隔绝了刺眼的阳光，让她歇息似的眨了眨眼睛。
少女躺在沙滩静止不动了半天，接着半坐起身，呆呆看向眼前湛蓝祥和的海洋。
她想起来了，她叫楚沐歌。
楚沐歌下意识蹙了蹙眉，心脏好像加速跳动了几分。
她在哪？她为什么在这？她本来要干什么来着？
内心莫名焦急，好像自己正处于什么事情的紧急关头，不能拖延。
她看着大海，绞尽脑汁开始回想。
越想，头就越疼，在某一时刻，眼前画面一闪，湛蓝的海洋短暂的变成了血色，耳边夹杂着嘈杂的嘶吼，望眼所见，皆为血肉。
楚沐歌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血腥的场景又变成了安宁的海洋，好像之前那一幕就是错觉。
海鸥的声音，自海平线传来。
她微微张着嘴巴，莫名感觉内心空落落的。
心中甚至还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没事，不用去想，赶紧回家吧。
回家。
她突然好像找到了目标似的，缓缓站起身。
——对，回家。
她家附近明明不会有什么大海沙滩，可是楚沐歌像是没有发现异常一样，走上了自己熟悉的路，根据记忆，准备回到那个童年的家中。
这是一个旧小区，有弯弯绕绕各种道路，幸好她记忆力强，没有走错路，在看见标志性的标牌后，挑了挑眉。
楚沐歌感觉很怪，但她说不出来哪里怪。
就比如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和学姐——
学姐……
楚沐歌突然反应过来，眼中划过一抹不安，下意识开始在回家的道路上东张西望。
整个世界就像是在顺应她的想法似的，在楚沐歌迫切想要见到顾瑶后，在身后道路的末端，还真的出现了一道娇小洁白的身影。
楚沐歌愣了愣，下意识转身，就见小女孩急匆匆朝着她跑了过来，没等她蹲下，就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继续焦急往前跑去。
楚沐歌蹙了蹙眉，回身看向小顾瑶的背影。
——她碰不到。
像是空气似的，甚至看不见她。
楚沐歌不知道自己怀揣着什么样的心理，为了让内心保持见到顾瑶以后的安心，她连忙也跟了上去。
她跑的很快，小顾瑶也不慢，似乎正在急切找什么人，眼中明显带着焦急的神色。
楚沐歌瞧见她停下脚步，面朝两个正在聊天的大妈，语速飞快问道:“阿姨们好，请问你们知道楚沐歌家在哪吗？是在前面对吗？”
楚沐歌默默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暗中肯定。
的确是在前面。
也许“楚沐歌”这三个字在这旧小区还蛮出名的，聊的火热的俩大妈注意力立刻到了小顾瑶身上，闻言顿了顿，接着说:“对，前面直走，左拐那栋楼就是，大概四楼吧？”
“好的，非常感谢!”顾瑶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我是她朋友，她好几天没去学校了，请问你们最近见过她吗？”
“噢…噢，朋友啊。”其中一个大妈语气迟疑了一下，接着开口:“啊…嗯，可能见过吧，这孩子有点孤僻……小朋友你可以自己去找找看。”
楚沐歌瞧见顾瑶道谢后离去的背影，刚想抬腿跟上，就听见大妈们又继续交谈起来。
她停下脚步。
“那小孩居然还有朋友啊。”其中一个大妈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另一个大妈没搞懂自己这伙计为什么露出惊讶的神情:“小孩怎么会没朋友。”
“你不懂，也是，你又不住这小区。”第一个大妈立刻来了唠嗑八卦的兴趣，说道，“那小孩孤僻的要死，听人说得了抑郁症，看谁都像看仇人呢!”
“真假的……”
“你知道我们家小夏吧，本来想和她玩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被这小孩弄伤了，吓得孩子父母都不敢带自己小孩和她玩了。”大妈说起自己孙子的事情，多多少少带点气愤。
“还有这事……”
大妈毫不掩饰对于楚沐歌的厌恶:“可不是吗，你说这种事一出，谁还敢放心让自家小孩和她玩啊，本来就是可怜她，结果还不领情，要我说，和她爹一个德性，迟早以后祸害人。”
“你家小夏这么乖的，被弄伤那也是可怜的……”第二个大妈夸了对方孙子几句，接着迟疑说道，“你说她和她爹一个德性……”
“她爹就是那个杀人犯!把她妈杀了的那个疯子!”
第二个大妈也许是头一次离这种八卦这么近，下意识吐出个语气词:“啊？”
“所以我才说这小孩很可怕哩。”大妈压低了点声音:“你是不知道当时警察去他们家的时候有多吓人啊。”
“她爹把老婆杀了跑了，那孩子也不哭闹不求救，就沉默在那尸体旁边跪了三天三夜，直到警察破门而入才发现，真的吓人。”
沉默听着的楚沐歌眯了眯眼睛，眼中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迈腿准备离开。
她没时间听这些。
楚沐歌开始往家的方向赶去，试图跟上顾瑶的步伐。
小顾瑶跑的很快，但是楚沐歌更快，没过多久，她就跟上了对方，与此同时，她也看见了自己的家。
一栋旧大楼，她住在四楼。
小顾瑶正苦恼站在外边，被大楼下方的铁门阻隔在外。
幸好有通话设备，她犹犹豫豫按下几个数字，在发现设备接听后，眼睛一亮，然后开始巴拉巴拉说着什么，紧接着，铁门打开，小顾瑶开门跨步上楼而去。
说了些什么，楚沐歌听不清楚。
在对方按下按钮的第一时间，她就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紧接着，画面一转，她就凭空出现了昏暗的客厅内。
小顾瑶的身影消失不在，楚沐歌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地方自己还怪熟悉的。
她以前的家。
她总共在三个地方住过，搬过两次家，第一次是在这里，第二次是和自己奶奶住，第三次是独自一人租的小公寓。
时间有些久远，楚沐歌都快不记得自己出生时待过的家长什么模样了。
如果算是家的话。
她若有感应似的看向客厅某个方向，
一个肤色惨白脸色憔悴的女子带着泪痕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漫无目的进入客厅，然后垂着头，沉默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昏暗，死气沉沉。
打开的房门又被缓缓推开了点，一个粉团子摇摇晃晃走了出来，小女孩刚刚学会走路，正是牙牙学语的阶段，张开肉嘟嘟的手，跌跌撞撞走向低头的女子，奶声奶气开口:“妈、妈，抱——”
女子身体僵了僵，接着试图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向小女孩张开了怀抱，然后把她揽入了怀里。
楚沐歌冷眼看着。
女子抱着小女孩起身，柔声说道:“沐歌乖啊，要好好的。”
她抱着小女孩，一边温柔说着，一边却走向阳台，接着把双手放在小女孩咯吱窝，抱起来，沉默举起，把懵懂的小女孩举在了阳台外边。
小女孩不懂，但是阳台很冷，她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身子，然后看了眼自己脚下。
她们在四楼。
从高空往下望，让小女孩感觉晕乎乎的，大脑有些发闷。
连带着楚沐歌都有些头晕。
她有点想吐。
然而女子保持这个姿势良久，接着又沉默把她抱了回来，接着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面，抱着小女孩开始痛哭。
楚沐歌冷眼看着，甚至莫名其妙的，感觉还有些好笑。

第三十六章 击杀

“你在不安。”
小女孩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饶有意思说道:
“你为什么会不安？”
顾瑶没理自己脑中响起来的声音，目光紧紧凝视着前方。
“你知道嘛？”不同于顾瑶的紧张，小女孩的声音非常轻松，“作为你的同类，在你有明显情绪波动的时候，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你也一样。”
“你强烈的情绪像波纹一样扩散开来，我想不接收都不行。”
她语气变得慢悠悠起来，语调上扬:
“让我猜猜……不会是你那个人类出事了吧？”
“呜呜，真可怜，你说以后会不会变成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咯咯咯……抱歉，开个玩笑，我先提前默哀一下。”
她的语气中可没有什么担忧，只有幸灾乐祸。
顾瑶掐断了她的链接，看向前方，淡淡开口:“…楚沐歌，过来。”
猫猫的情况算不上好，如同蚁后般的丧尸女王在被斩去头颅后，还有着行动能力，虽然楚沐歌早就预料到了，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脚下的肉体蠕动出无数尖锐的触须，从她四面八方攻击过来，想躲都躲不掉。
千钧一发之际，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狠厉，索性举起刀，狠狠对着脚下的肉体再次补刀。
这一次正中对方的核心，将还没长好的弱点一下子刺破，在女王肉体疯狂颤抖的时候，楚沐歌在触须被空气炮轰开的一瞬间，从缺口处跳了出去。
——但是因为那一下补刀，还是有点迟了。
该死、
楚沐歌咬牙看向自己被贯穿的肩膀，目光带了点阴霾。
她感觉从那伤口处，正有什么东西逐渐在输往自己的全身。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楚沐歌下意识看向顾瑶，还没开口，就感觉眼眶一黑，失去了知觉。
——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顾瑶头一次脑内有这么强烈的想法。
她瞧见楚沐歌体内有绿色的光芒开始向全身扩散开来，目光越来越冷，接着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唰的一下冲了过去，抓住了呆滞的楚沐歌的手。
猫猫好像失去了知觉，没有丝毫反应，目光无神。
顾瑶试图将自己的链接给加入进去，阻拦对方的感染。
白色的光芒与绿色的光芒碰撞，开始较劲似的比拼。
这种时候，顾瑶得花几乎本体所有的精力去做这件事情，稍有一差错，可能就会出事。
但这也导致她目前没有了还手能力，假如有什么怪物来偷袭她，顾瑶压根反应不过来。
顾瑶只能尽量延缓楚沐歌身上的病毒蔓延速度，抓住机会，找到突破点才行。
狗大护在她的身边，企图为她保驾护航。
但是对面的丧尸女王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无头巨尸被楚沐歌重伤，但同时也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不顾一切想要杀死顾瑶。
丧尸女王几乎呼唤了母巢内所有的有生力量。
一只又一只巨蚁奋不顾死向她冲来，又被狗大以及其他飞行怪物们阻挡。
但即便是以一敌众的狗大和飞行怪物们，想要在它们的攻击中完全护住顾瑶，也几乎不可能。
——需要更快点。
顾瑶因为卖力的使用女王的链接而有些脑壳疼，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楚沐歌，都没有瞟无头的丧尸女王一眼。
她在等待最佳的契机。
顾瑶很清楚，她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否则一旦楚沐歌被丧尸女王完全控制住，就别指望能够脱离控制了。
——楚沐歌是她的!!!
当时楚沐歌趁着丧尸女王还没自愈伤口，一刀捅了进去，这一刀，就像是捅入了人类的心脏似的，瞬间让丧尸女王半残。
她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消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攻击非常暴躁，就像是最后的疯狂，想要把所有人拉进地狱。
她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无头的上半身还在胡乱扭动，显得非常怪异。
快了。
虽然对方的链接很强大，但是顾瑶也不弱，更何况楚沐歌的潜意识倾向于她的这边，导致这场争夺赛的优势正在朝着顾瑶的方向倾斜。
终于，随着嗡嗡嗡的声音响起，顾瑶成功将大部分绿色的链接挤兑掉，楚沐歌浑身剧烈一震，瞳孔迅速一缩，最终停留在了一片混沌当中。
顾瑶伸出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楚沐歌的手腕。
她照常贴贴对方，就好像那即将被无头巨尸攻击到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然而在下一秒，丧尸女王庞大的躯体，成了一道模糊的黑影被踹飞了。
来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哥特裙摆，睁大眼睛看向顾瑶那一边，眨了又眨:“你真的不怕死哎？假如我刚才没来怎么办？”
顾瑶没理她，看向楚沐歌，继续剥离墨绿色的链接，顺带着摸摸陷入混沌的楚沐歌的脑袋。
小女孩撇了撇嘴，叉腰，低眸看了眼自己染了血的泡泡袜，皱眉:“唔…呃……”
她其实挺喜欢干净的。
她衣服就几件而已，脏了就是脏了，她又不会洗衣服。
噢，没事，她反正抓了一批新的人类，让他们洗好了。
如此一想，小女孩心情也好起来了，转头看向晃晃悠悠起身的另一个无头同类，甜甜一笑，说出赞扬对方的话:“哇，你好丑。”
无头丧尸仿佛听懂了她的赞美，身体发出狰狞的咆哮，朝她扑了过去。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站在原地没动，不慌不忙看了眼顾瑶，语气莫名真诚:“她好笨哎……这么一说就上钩了，我现在觉得你聪明多了。”
顾瑶:“……”
顾瑶没空理她，顾瑶要护自己老婆。
她发现楚沐歌现在大脑cpu运作的挺激烈的，看来还得努力一下。
小女孩起到了争取时间的作用，她像是来郊游似的，身后还背着个小书包，一灰一红的眼睛好奇看了看四周，然后低眸看向地面，在丧尸女王冲来的同时，蹙眉呢喃，好像在认真思考:“这地能钻开吗？”
话音刚落，像是急于获得她的肯定似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
紧接着，在无头丧尸女王再次冲来的同一时间，粗大的触须破土而出，一根接着一根，扎穿了她的身体。
这些触须还没停歇，仍旧有无数触须不断冒出，没入她的身体之中，把她一点一点，贯穿到了半空。
一根、两根、三根……
即便丧尸女王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在半空已经奄奄一息，触须也依旧在进行攻击。
小女孩眼中依旧带着笑意，接着突然面无表情，耸肩，双手抓住自己背包的肩带:“有点失望……”
她以为自己碰到的第二只同类也能给她一些惊喜呢。

第三十七章 真奇怪

楚沐歌的童年并不美好，幸好有顾瑶一直陪伴着她。
她从来不提以前的往事，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就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些事情似得。
楚沐歌很聪明，她知道顾瑶是真心喜欢自己，所以和对方分享的，也全是自己绞尽脑汁收集起来的快乐记忆。
那个时候，楚沐歌十多岁，是她最为迷茫的时候。
也许顾瑶变相的让她拥有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在昏暗的世界里能够寻找到那些美好的事物，然后再收集起来，分享给顾瑶听。
当时的楚沐歌总觉得顾瑶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
她有种特殊的魅力，哪怕她什么都不做，楚沐歌只要呆在顾瑶的身边，仿佛也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的存在。
依赖，安心，信任，这些东西在顾瑶身上似乎随处可见。
顾瑶不需要刻意去表达什么，因为她无形中成为了楚沐歌的港湾，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楚沐歌在旁边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被顾瑶在暗处找到，还倔强红着眼眶的不出来的模样，不忍直视，移开目光。
嗯……虽然偶尔会有矛盾，但每次她想着独自一人逃避的时候，准会被顾瑶找出来，然后稀里糊涂被哄好。
楚沐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喜欢顾瑶，这不天经地义的吗？
没人会拒绝一个在你最迷茫的时候伸出援手拉你一把的人。
她喜欢顾瑶，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哪怕顾瑶是个男的，她也喜欢。
楚沐歌想着，如果换了个人，她肯定不屑于靠近。
“好啦，别哭了。”
楚沐歌听见小顾瑶安慰的声音。
她抬头望过去，看到小顾瑶穿着白色裙子站在树荫之下，看着树下坐着的小时候的自己，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体周围，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金辉般。
她的学姐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爱，小时候的五官就极为秀气精致，带着点婴儿肥，皮肤白皙细腻，眼眸大而黑，宛若深潭。
长大后更加漂亮动人，即便她不笑，也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
“我才没哭呢。”接下来是一段黑历史，楚沐歌闭眼不想听，可还是听见小时候的自己委屈巴巴开口：“反正你上下学不是都有那个陆、陆什么陪着的嘛……”
“噗嗤、”顾瑶咯咯咯笑起来。
在此时此刻，楚沐歌的心情和小时候的自己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笑的!
她当时很严肃的好不好？!
小顾瑶笑完后，蹲下身体，用纸巾擦拭着她的眼泪，轻柔说道："你就是因为这事躲着我啊......"
小时候的猫猫脸皮更薄，不自在转过脸，耳根微红。
小顾瑶微微俯身，抱了抱她，拍抚着她的背脊：“好啦，好啦，我不逗你啦。”
对方象征性挣扎了两下，然后便不再动弹，含糊哼唧。
楚沐歌目不转睛盯着两小女孩贴贴，眨了眨眼睛。
黑历史之后，就是她永远不会忘掉的那个画面。
她听见穿着白裙的女孩子用很认真的语气对着小时候的自己开口:“可你是独一无二的。”
可她是独一无二的。
楚沐歌在小顾瑶开口后，也心中默念了一遍。
今日的话，她从童年一直记到现在。
小顾瑶微微一笑:“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
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
“我甚至还有一种感觉，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小顾瑶问。
小时候的猫猫呆愣愣问道:“什么……？”
楚沐歌感觉自己心脏跳的有点快，为接下来小顾瑶会说的话语而激动。
她情不自禁喃喃自语，和小顾瑶同一时间出声:
“我是专门为了你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她是专门为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
——顾瑶永远不会抛下她。
楚沐歌一直都记得这些话，她永远也不会忘掉，所以她掉进了名为顾瑶的碗里，再也逃不掉了。
若有感应似的，她微微回头，然后看见了面无表情的顾瑶。
丧尸女王自己的能力玩的还不熟练，花了好大劲才进来，瞧见楚沐歌发现自己了，于是招了招手。
楚沐歌噙起一抹笑，快步跑向她，像是一只急于向主人撒娇的猫猫。
你看，对方不是来了吗？
——
楚沐歌在和小女孩沉默对视，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猫猫竖着耳朵，警惕看着小女孩，而小女孩则是嘴角带着微笑，悠哉背手，和领导似的审视她。
不知道你一觉醒来瞧见最终BOSS就站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反正楚沐歌是吓到了。
寄生女王怎么会在这里？
楚沐歌下意识看向旁边站着的顾瑶。
顾瑶朝她无辜眨眼睛。
楚沐歌:……
她不傻，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她家学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寄生女王啊？!
楚沐歌一阵后怕。
她警惕看向对方，微微握紧刀柄，分析有没有可能在这里把对方干掉。
现在寄生女王也没很强，但日后一定会成为威胁顾瑶的一大隐患。
楚沐歌的眼神太过犀利，小女孩微微挑眉，看向顾瑶，眨起水汪汪的大眼睛。
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穿着一身哥特服，皮肤白嫩细腻，五官精巧漂亮，一笑起来梨涡浅现，十分讨人喜欢，像是个瓷娃娃一般。
很可爱的一枚小萝莉，但是如果能忽略她背后穿刺着无头丧尸女王身体的无数蠕动的触须就好了。
没等楚沐歌有所行动，顾瑶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楚沐歌偏头看了顾瑶一眼，抿唇。
在诡异的气氛中，小女孩率先打破沉默。
她欢快的语气飘了过来:“嗯——楚沐歌……你知道，我一直对你非常好奇。”
楚沐歌没理她，检查顾瑶有没有伤口。
小女孩继续说道:“我向来很相信我的直觉。”
她咯咯咯笑了几声:“这次果然也一如既往～”
她身后的触须蠕动着，似乎伸入了无头丧尸女王的骨骼之中，发出渗人的咔嚓咔嚓声。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她语气中虚假的笑意消失了:“你好像认识我。”
楚沐歌身体顿了顿，淡淡看向她。
小女孩和她对视，面无表情歪了歪脑袋:“真奇怪，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第三十八章 对半分

小女孩眨巴眼睛看向楚沐歌，小领导似的背着自己两只纤细洁白的手放在后面，缓缓踮起脚尖，然后又缓缓放下，不断重复这一动作。
她一灰一红的眼瞳中倒映出对方淡漠的脸庞，还有那双如同深海般幽暗深邃的眼眸。
她脸上带起一抹微笑：“为什么呢？”
楚沐歌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女孩，移开目光，看向顾瑶，然后抓起对方一只手，看着裂开的一点伤口，蹙眉。
小女孩瞧见对方没搭理自己，也没有生气，反而咯咯直乐："你不想回答哎。"
她声音甜腻得好像刚刚吃完蜜糖，显露出她内心的愉悦。
顾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丧尸女王之间能够淡淡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对方情绪波动越大，能感受到的也就越多。
——而小女孩是真的高兴。
可是这有什么好乐的？顾瑶不懂，她手正被楚沐歌捧着，猫猫小心翼翼看她的伤口，似乎在想着怎么把这伤口缝合起来，她看着都觉得疼。
顾瑶看向楚沐歌，她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眨眼，斟酌着开口:“楚沐歌…没事……”
声音很悦耳，如黄鹂鸟儿轻鸣，听起来舒适极了。
顾瑶的声音向来很好听，她的嗓子特别软糯清脆，如同百灵鸟的声音，总给人一种天籁之音的感觉。
顾瑶伤口不大，其实楚沐歌比她严重多了。
楚沐歌的胳膊被触须扎穿，鲜血横流。
这肯定很痛，但是她只是紧抿薄唇，连哼唧一声都没有，仿佛不值一提。
楚沐歌看着她的手，低垂着浓密睫毛，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痛吗?"
顾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痛。
她是丧尸，要不是楚沐歌察觉到了她有伤口，她都不知道呢。
正当顾瑶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痛苦的嘶吼声。
她偏头看过去，就和满脸血污的小女孩对视了。
“唔…呃……”小女孩虽然很嫌弃，但还是把一只手伸入了无头丧尸女王满身窟窿的身体之中，不断开始摸索。
血肉被搅拌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伴随着无头丧尸女王下半部分身体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下方的利齿嘴巴原本应该是用来嚼碎其他人脑袋的杀人机器，结果现在成了惨叫的喇叭，一个劲嘶吼。
贯穿她身体的无数触须成了她的绞刑架，让她的身体一寸寸崩裂，逐渐走向消亡。
顾瑶看着小女孩的动作，她知道小女孩这是在找晶核。
血液不断顺着她的指甲滴落，小女孩却恍若未闻，继续折腾着无头丧尸女王的身体，瞧见对方躯体不断扭曲颤抖，于是柔声安慰道：“乖，不怕哦，一会儿就好啦！”
无头丧尸女王似乎能听懂小女孩的话，她挣扎着想挣脱触须，但是它的身体被贯穿，节肢也全被废掉了，根本没法行动，只能趴伏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的声音很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小女孩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带着淡淡微笑继续把手深入她的伤口，寻找晶核。
无头丧尸女王挣扎得越来越激烈，最终停止了哀嚎，一动不动。
而小女孩却收获颇丰，手心中躺着一颗闪亮的红宝石般的晶核。
这是独属于丧尸女王的晶核。
小女孩全身都是绿色的血液，漂亮的眼瞳此刻因为兴奋泛起一丝猩红，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容十分纯粹，没有任何阴险狡诈的痕迹，她看着顾瑶，扬了扬自己手心中的晶核，说道:“找到了噢。”
小女孩的语调天真无邪，但是谁敢相信她刚才残忍的举动，竟然是她做的？
不需要交流，她很自觉就对着顾瑶说道:“我们分吧。”
顾瑶点点头，这是她们的约定。
小女孩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然后慢条斯理说道:“我需要一把刀。”
她意有所指。
楚沐歌沉默片刻，把自己手里的刀丢在了她的不远处。
小女孩毫不客气拿起刀，双手握住，对准放在地面的晶核用力一劈。
只听见“咔嚓”一声，坚硬的晶核竟然被她一分为二，小女孩把手里的刀朝着楚沐歌随意丢去。
回旋的刀刃像是死神镰刀，楚沐歌神情自若在恰当时机握住刀柄，微微蹙了蹙眉。
小女孩拿起一半晶核，看向顾瑶，刚想给她，突然间摇头:“不行不行，这块好像更大点。”
她突然成了一个纠结的幼稚孩童，开始比较两块晶核的大小。
一分为二的晶核其实大小差不多，小女孩仔细看了半天，才满意把自己觉得小的那块丢给了顾瑶:“喏，给你。”
生怕对方埋怨自己这种行为似的，她立马把自己心仪的那半块晶核护在怀里，补充:“我又是打架又是挖质，苦力活都是我做的，你不能和我抢。”
她看向顾瑶接住的那一块，眼中还有些不舍。
可是顾瑶身边有一只警惕的猫猫，瞧见她觊觎的目光，立刻唰的一下看过去，生怕她会对顾瑶做什么似的。
小女孩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的哥特裙被绿色的血液污染，让她不适的嘟了嘟嘴，泄愤似的踢向无头丧尸女王的躯体，一瞬间血肉飞溅，沾满了小女孩的裙摆和鞋子。
“我去外面清理一下，你们好好聊。”小女孩微微一笑，转身从破开的母巢墙壁离开了。
顾瑶把晶核递给楚沐歌，后者愣了愣，接过。
心有灵犀的，她懂了顾瑶的意思:洗干净好嘛？₍˄·͈༝·͈˄*₎◞̑̑
楚沐歌哭笑不得把晶核放进自己口袋里面，然后再次看向顾瑶的伤口，一言不发。
楚沐歌的不安感几乎都成了实质，顾瑶觉得楚沐歌担心过了，她除非人首分离，否则哪怕受伤再严重都没关系。
顾瑶正要劝慰楚沐歌，却突然被楚沐歌打横抱起，她略带惊讶抬头看对方。
楚沐歌微微低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嗅着她独有的芬芳。
她抬起头来，看向顾瑶，含糊说道:“学姐，对不起。”
顾瑶迷茫。
然后摇摇头。
她受伤其实和楚沐歌关系也不大，对方已经很努力了。
于是顾瑶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楚沐歌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两人之间突然弥漫起暧昧的气息。

第三十九章 晚安

木雄已经快麻木了。
他们在这天台困了几个星期了，这些怪物们貌似真把他们当成了宠物一样饲养着，除了给他们物资以外，没有和他们进行任何互动过。
澡还是得洗的，一直不洗澡身体会发臭。木雄面无表情拿着大勺，从怪物送过来的大水盆里捞起一勺水，然后拿出毛巾，浸水开始清洗自己的脸。
水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湖里搞过来的，木雄擦拭的时候，冷的一个哆嗦，呼出一口气。
得小心一点，别感冒了。
不远处有篝火，他靠近了点，准备暖暖身子。
几天前，有一个人发烧了。即便怪物们找来了药，最终还是没救过来，尸体被怪物们带了下去，也不知道下场究竟怎么样了。
这些怪物们能够听懂他们的话，可是智商好像不高，就比如说那个人发烧了，结果怪物到下面的城市找了半天，结果最终却找回了一堆普通感冒药。除非他们明确说出药物的名称，它们才会正确的找过来。
——听得懂人话，识字，但是不会说话，也没有常识。
木雄挠了挠自己下巴，胡子拉碴，怪痒的。
他原本以为他得在这待一辈子，直到生病死掉，结果今天一觉睡醒，就发现有变故发生了。
那些怪物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特别是那些变异出翅膀的，都痛苦的在原地颤抖了。
血丝在它们露出的肌肤不断跳动，闪烁着奇妙的红光。
木雄一开始的反应和其他幸存者一样，吓了一跳，连忙远离。
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万一它们暴起杀人怎么办？
怪物这种奇怪的状态持续了数个小时，这期间，所有幸存者都处于身体紧绷的状态。
直到其中一只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难以置信的说出了一段话，木雄紧张的大脑突然之间宕机了。
只听那怪物发出卡了口痰似的声音，嘶哑说道:“母…说…你们…走…一起…”
木雄情不自禁微微张开嘴，有些迷茫。
怪物说话了？
没等木雄反应过来，只见那些怪物们开始朝着幸存者们冲了过来。
有人发出尖叫，开始混乱的逃窜。
但是天台也就这么大，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就连木雄都放弃了抵抗，思索状被一只怪物抓在爪子里，一言不发。
他觉得这些怪物不会杀了他们，而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他开始回想刚才怪物断断续续的话。
它们是要带自己这帮人离开天台了吗？去哪里？为什么？
怪物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它们数目足够，两只手能各抓一只人类，有些会飞的怪物开始起飞，而不会飞的，就开始带着人类下楼。
——它们果真要带他们离开这里了。
木雄莫名有些激动，还带着对未来的一丝忐忑。
这末世待久了，他也越来越疯了。
……
发生这一事件的几天前。
顾瑶和楚沐歌离开母巢的时候，小女孩早就走了。
她急需要那丧尸女王晶核里面的能量，顾瑶也不例外。
猫猫很自觉帮她清洗了干净，就见顾瑶和饿死鬼投胎一样，立刻张嘴把晶核吃了进去。
丧尸女王的晶核可比其他普通晶核诱惑力来的大多了，在顾瑶眼里，就像是毒品，她压根控制不住。
这一吃，就立刻上头了。
顾瑶感觉有一股庞大的能量在自己体内席卷开来，沿着经脉冲击。
她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就连楚沐歌跑过来接住倒下的自己都感受不到了。
世界好像重新变得漆黑一片，她眼眶发黑，浑身颤抖。
黑暗席卷视野所见的一切，她看见楚沐歌精致的脸庞带着慌张和着急，张开自己的小嘴好像在对自己喊什么东西。
顾瑶迷迷糊糊想听她说话，却见她的脸庞也开始被黑暗吞噬，最终，消失不见。
在一片漆黑之中，她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抹红光。
红光离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最终，从模糊变得清晰。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广阔无垠的宇宙之中，它好像就是那太阳，顾瑶亲不自禁把目光转移到了它上面，怎么也移不开。
她想起了小女孩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是她们的母亲，她们的神。
眼珠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咕噜噜转动，然后和她对视，发出嗬嗬嗬的低沉笑声。
它的背后好像蠕动出了无数的触须，开始胡乱的挥舞。
顾瑶失去了意识。
——
顾瑶睡着了。
闭着眼睛，枕在楚沐歌的怀中，一动不动。
猫猫急得要死，只能安慰自己是睡着了。
顾瑶是丧尸，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楚沐歌也无法判断她究竟是昏迷了还是死亡了。
当然，楚沐歌不敢相信是后一种情况。
她企图平复自己忐忑的心情，抱着顾瑶，下意识看向狗大。
狗大还醒着呢，瞧见她看向自己，还摇了摇尾巴。
楚沐歌悬在半空的心脏放下来了一点。
还好，顾瑶没事。
她咳嗽了一声，紧紧抱着对方的躯体，生怕会把顾瑶摔在地上似的。
楚沐歌其实状态也不好，她之前被触须刺中，好像有病毒进了她的体内。
异能者原本应该是免疫病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依旧感觉大脑昏沉沉，好像还有点发热。
——这是感染病毒的前兆。
楚沐歌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能蹙着眉，抱着顾瑶，准备先休息一下。
这个地方的敌人都已经死完了，附近也全是顾瑶孵化的怪物们，楚沐歌趁着身子坐在地上，然后让顾瑶枕在自己大腿之上，她背靠着母巢的墙壁，刚一闭眼，就低头昏迷了过去。
……
顾瑶的意识分散在了那些自己的小弟之中。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无法回到本体之中，就好像游戏在更新一样，玩家根本无法进入它的页面之中。
分散开来的意识很模糊，就像是把人的灵魂切成了一片又一片，又平均分配到无数躯体之中，顾瑶都无法独立思考，只能迷迷糊糊依靠本能行动。
于是就能看见一些怪物走的好好的，突然一个踉跄，来了个平地摔。
喝醉酒了一般，这种情况大范围的传播开来，几乎每只怪物都摇头晃脑的。
就连狗大也不例外。
狼一样的变异犬眼冒金星，撞到了旁边的墙壁，然后索性借着惯性倒在了地面，然后匍匐在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

第四十章 进化

顾瑶醒来的时候，她饿的饥肠辘辘。
肚子好像在咕咕叫似的，她在楚沐歌怀中动了动身子，然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面无表情枕在了猫猫的肩膀上。
楚沐歌靠着母巢的墙壁，微微歪着脑袋，脸色有些苍白。
猫猫面容姣好，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睡觉的时候好像也是一幅画，赏心悦目。
顾瑶是个颜控，成了丧尸，什么都可以丢，唯独颜控这一点不能丢。
她觉得狗大很好看，肉块很好看，而楚沐歌，比它们都要好看。
于是她窝在楚沐歌怀里，大眼睛就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看，一动不动。
楚沐歌的发丝垂在肩膀两侧，微微侧着脑袋，睫毛很长，眼睛也闭得紧紧的，薄唇抿着，鼻子高挺笔直，五官立体，轮廓深刻完美。
顾瑶很喜欢仔细看她的模样，她觉得楚沐歌在人类里面也算漂亮的了，而漂亮的人类普遍会受其他人欢迎，可是为什么楚沐歌还这么孤僻呢？
她瞧见过楚沐歌看其他人的模样，在新加罗的时候，楚沐歌看其他人的目光和看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淡漠随意，就好像看到了随处可见的石头似的。
就像是在小说里面也是一样，每次庆功宴，就她会独自一人离开宴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事了。
如此一想，楚沐歌对待她和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行为果然很奇怪。
顾瑶发现对方只有看自己的时候眼中才会带起明显的光，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想要死死拽着不放手。
——而那稻草是她。
顾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问题，这一次醒过来，大脑好像重新开始运作了，一连串疑问冒了出来。
为什么楚沐歌对待她和对待其他人不一样？
难道【顾瑶】这一人，对于楚沐歌来说很重要吗？
可是为什么小说里面描写楚沐歌和陆泊渊之间的对话，好像楚沐歌并不认识【顾瑶】呢？
……难道楚沐歌这个模样和自己有关系？
顾瑶下意识又抬头看向昏迷的猫猫，对方的侧脸线条精致如雕刻一般，即便是在昏睡中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仿佛生来就该被人注目，只要她微微一笑，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楚沐歌应该多笑笑的。
顾瑶从来没有看见楚沐歌开怀大笑过，除非在她面前，才会带上一抹微笑。
噢，在敌人面前也有过，不过那种笑怪渗人的，和对她露出的完全不一样。
顾瑶觉得有点开心。
嗯，她很喜欢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
顾瑶低头，伸出自己一只白皙的手。
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丧尸女王的晶核的确是大补品，这一觉醒来，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甚至大脑都灵活了。
顾瑶张嘴:“啊——”
清脆的声音从她喉咙传出。
她又面无表情看向楚沐歌，灰白色的眼瞳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开口顺口溜:“小皮球,圆溜溜,滚来滚去不停留。”
念完，顾瑶眨巴眼睛。
嘿嘿₍˄·͈༝·͈˄*₎◞̑̑
感谢陌生的同类的半块晶核，孩子很喜欢，现在已经可以顺口溜了。
丧尸女王给她留的礼物还挺多的，顾瑶现在除了能够流畅点说话以外，貌似还获得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就比如说……能力？
属于女王的感知开启，她目不转睛看向楚沐歌。
猫猫的体内有病毒的痕迹残留着，但也许是因为母体的死亡，这些病毒失去了某些特性，于是楚沐歌的身体就一直处于半感染的状态。
顾瑶没见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楚沐歌后面会怎么样。
可能是有感染的原因，在顾瑶的眼中，楚沐歌的脑袋那边也好像有微弱的光芒闪烁着。
但是因为病毒过于稀薄，身体没有彻底感染，导致顾瑶也操控不了。
好可惜，不然她就可以完全把楚沐歌绑在身边了。
顾瑶不甘心盯着楚沐歌脑袋瞧，开始描绘着光芒的轮廓。
然后越描，越感觉不对劲。
……怎么这么像是晶核啊？
顾瑶这次醒过来，昏昏沉沉的大脑清明了许多，立刻想到了以前不会想到的东西。
楚沐歌的脑袋里有晶核？
晶核总不可能是一天产生的，那就说明楚沐歌以前就有。
顾瑶有些惊讶。
脑袋里有晶核的除了变异丧尸以外，有些异能者也有。
但是这部分拥有晶核的异能者比较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小说中也描写过这一情况，现在想想，也许楚沐歌的确知道一些关于异能者晶核的事情，也许在小说后期会写出来原因。
但是……顾瑶没看完。
她甚至不知道这些有晶核的异能者和没有晶核的异能者究竟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更强一点？
顾瑶摸不着头脑。
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毕竟变异丧尸脑袋里的晶核能够给丧尸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甚至能够加速它们的进化，按理来说，这一类异能者也是同理。
更多的问题只能等到楚沐歌醒了才能知道答案，顾瑶只好在原地乖乖坐着等她，直到楚沐歌醒来。
在这期间，她闲得无聊，索性把意识扩散，经自己小弟们的眼睛观察世界。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养着一批人类。
这几日太忙了，她压根没精力放在这些人类身上，直到现在闲下来，才心血来潮想去看看。
现在想想，这些人类也怪可怜的，毕竟天台这么高，那肯定也很冷，他们是不是晚上都在吹冷风呢？
顾瑶以前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想想，把他们放在天台上果然很有问题。
——还是关在房间里吧。
就像是小女孩那样。
房间就只有一个门，他们也跑不了，晚上也不会吹冷风，更不怕被雨淋，多好。
顾瑶觉得自己的抉择很明智，于是开始命令自己的小弟们给他们进行迁徙工作。
她在玩人类农场，根据自己小弟们传来的消息，她没注意的日子，有人类生病死掉了，看来得把他们环境选的好一点才行。
说干就干，顾瑶看着自己的小弟们开始抓捕四处乱窜的人类。
看着他们尖叫连滚带爬的模样，顾瑶觉得非常有意思。
嗯？
她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
有一个人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四处逃窜，而是站在原地呈沉思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瑶提起了兴趣，索性自己操控了一个小弟，然后一把把对方抓在了手里。
对方依旧没有什么慌张的模样，非常平静。
顾瑶觉得很好玩。

第四十一章 «我是猫»

楚沐歌匍匐在湖边，面无表情看着湖面中自己的倒影。
她背后的猫尾巴摇晃着，头顶的猫耳一抖一抖，显得格外可爱。
可是她的身体却紧绷着，目光偏移到倒影中自己的猫耳，颇有些烦躁的自己rua了一把。
——她的猫耳和尾巴，消失不掉。
一觉醒来，她的异能居然失控了，原本一个意念就能收回的异能，如今却丝毫不听她的指挥，头顶的猫耳倏地一颤又一颤，好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力似的。
楚沐歌轻声叹了口气，起身，虚虚握了握拳头。
她的力量也有点失控，好像比以前强了，又好像比以前还要弱，非常不稳定。
楚沐歌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可能和她被触须刺伤有关系。
顾瑶发现那只半人半虫的丧尸女王能操控有异能的丧尸，楚沐歌当然也注意到了。
虽然这些奇怪的丧尸异能非常不稳定，有好几只发动了异能，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自己反噬死亡了。
……她现在的异能不也是这种情况嘛？极其不稳定，无法被自身所控制。
楚沐歌想要去那所实验室的想法更加浓烈了。
自己异能出了问题，那里能够解决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这实验室建设的初衷就是和异能直接挂钩的。
一提到它，楚沐歌就本能性的脑壳疼。
她在那里吃了好大苦头，虽然最终的确实现了愿望，可是也差点因此疯掉。
这也是楚沐歌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诺爱的原因之一。
——这些设立在全国各处的实验室，隶属于诺爱。
诺爱是政府与政府合作组建出来的组织，本质上并非是一个商业公司，更像是军部的一个分支。
因为，它发展的特别快，有国家的大力推动，没几年就遍布全国了。
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接连冒了出来，挡也挡不住。
楚沐歌记得在末世以前，网上有一个说法。
——诺爱的出现和那一场出现在太平洋的超强台风有关系。
那场台风结束后，各国几乎都派出了船只，似乎想要从中打捞什么东西。
而过了一星期以后，诺爱就出现了。
楚沐歌因为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多多少少比其他人更加靠近真相一些。
只可惜她最终因为自身原因没坚持住，自杀的有点早，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调查真相。
——毕竟管她什么事，她世界黑的一塌糊涂，早就迷失了方向，哪有精力顾这些东西？
还好楚沐歌现在找到了自己的支柱，不至于沦落到和另一个自己同样悲催的命运。
她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实验室的位置，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另一世，她都去了那里，只不过去的原因不太一样。
那一世是为了生机奔波，这一世是为了顾瑶。
准确来说……是因为她当时还没拥有另一世的记忆，以为顾瑶疏离自己了，心灰意冷之下才去的。
果然哪一世，她都和那破地方有缘分。
顾瑶早就在等她了，瞧见楚沐歌终于收拾好过来了，连忙招招手。
她现在挺开心的，首先是能流利说话了，其次是还获得了部分同类的特殊能力。
具体功效她还没摸索明白，也许是因为只吃了半块的原因，她获得的是**版的能力，并不能感染异能者，不然她早就咬楚沐歌一口了。
不过貌似可以影响异能。
顾瑶现在能够看见楚沐歌体内有奇怪的能量正在循环流淌着，带有独特的韵律。
但看样子好像不是很畅通的样子，所以顾瑶准备给楚沐歌疏通一下。
于是在对方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没等楚沐歌开口，顾瑶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接着在对方呆滞的目光下，发动了新吃出来的能力。
然后，顾瑶就见楚沐歌体内的能量因为她的干涉开始颤动，紧接着，白光一闪，她眼前的少女瞬间消失了。
顾瑶依旧保持着抓住对方手腕的姿势，看着空气，有些懵。
楚沐歌也怪懵的。
她都没开口说话呢，顾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接着，她就看见顾瑶在自己眼中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大。
这变故着实把她也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喵。”
楚沐歌:……
顾瑶:……
顾瑶低头，面无表情看向地上半坐着的一只黑猫。
对方的眼瞳和异能状态的楚沐歌如出一辙，呈现血红色，就像是璀璨的红宝石。
它的周围还有并未散去的光辉，带了些许生命的气息，好像连周边贫瘠的土地都冒出了嫩草似的。
猫咪的颜值很高，乌黑的毛发柔顺光泽，眼睛水汪汪的，倘若放进猫咖里面，绝对是压轴的头牌。
猫猫好看，猫猫可爱。
在楚沐歌仍处于迷茫状态时，顾瑶已经面无表情蹲下，然后用双手托着猫咪前肢，把它抱了起来。
也许猫咪是液体这一说法的确有迹可循，宕机的猫咪因为被她托起，身体拉长了一些，像是黑色的面条。
顾瑶面无表情和对方水汪汪的眼睛对视了好久，后者总算反应过来了。
猫咪开始在半空扭起来，嘴里发出意思不明的喵喵声。
有点不安分。
顾瑶把它抱到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rua了一把它的头。
猫咪果然安分了下来，蜷缩在她的胸前，耳朵倏动，眯了眯眼睛。
楚沐歌虽然还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突然觉得当猫也挺好的。
顾瑶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如同上好美玉雕琢而成，被rua的时候，其实很舒服。
而且顾瑶怀里也香喷喷的，她莫名有成就感。
这丧尸比现在的好多幸存者还要干净整洁，这是她的功劳。
不过当一时就好了，可不能当一世。
另一个自己好像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为什么她有？
楚沐歌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顾瑶干的好事。
但是对顾瑶滤镜厚到能当城墙的楚沐歌来说，学姐有什么错呢？学姐绝对也是看出她的异能有点不对劲，所以想帮她对吧？
猫咪耳朵竖起，越过她的胳膊看了眼自己变身的地方。
那里的土地还带了点生机的翠绿。
楚沐歌莫名感觉，自己就像是游戏里的德鲁伊，能够变成动物作战的那种。
只不过他们是变成狮子老虎，而她是变成猫。

第四十二章 大本营

猫咪很可爱，但是作为猫咪很麻烦。
失去了人形，楚沐歌想要管理控制顾瑶的行为都艰难了许多，看着自家学姐的脸上沾着不知名的绿色血液还毫不在意的模样，她只能在原地着急的喵喵叫。
她们经历了一场战斗，就算再怎么注意，多多少少还是会沾点蚂蚁的液体。
楚沐歌又是个极爱干净的人，现在恨不得当场把顾瑶扒干净了，然后狠狠的把她洗干净。
可是楚沐歌现在是真的猫咪，还是任人宰割的那种。
顾瑶瞧见她在自己脚边一个劲的喵喵叫，于是面无表情俯下身子，然后捏住了小猫的后颈肉。
楚沐歌懵懵的被她提了起来，一动不动呆滞看向前方。
她感觉自己本能性的卸了力，大脑内居然还浮现出了一种非常清晰的想法:不想动。
楚沐歌:……
这种动物本能她无法抵抗，只能任由对方提着。
还好顾瑶并没有选择捉弄她，而是把她重新抱进了怀里，然后轻轻rua她的脑袋。
猫耳随着对方的抚摸向上移动到了顾瑶的掌心，轻轻磨蹭了两下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所想的佳人。
猫咪水汪汪的眼睛中倒映着对方精致的侧脸，然后往她脸蹭了蹭。
顾瑶喜欢毛茸茸，楚沐歌变的毛茸茸，那就更喜欢了。
于是她说:“伸爪。”
在她怀中窝着的猫咪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爪子。
顾瑶很满意，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肉垫。
也许是因为这只猫咪是楚沐歌变的，它非常乖巧，对顾瑶百依百顺。
猫咪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温顺让她rua了好一会。
好玩是好玩，楚沐歌也觉得很舒服，但是她总得想办法变回去，现在的模样也太不方便了。
于是楚沐歌抬头看向顾瑶，喵了一声。
顾瑶灰白色的眼眸淡淡看向她。
楚沐歌再次:“喵。”
顾瑶莫名其妙明白了她的意思，认真对她说道:“楚沐歌，我不知道怎么把你变回去。”
楚沐歌:……
寄。
猫猫耳朵耷拉下来。
看来她得维持这种状态一段时间了。
——
顾瑶听不懂她的喵喵语，但是她总能get到楚沐歌的意思，比如说在楚沐歌的坚持不懈下，顾瑶终于在她的引导中拿出了包内的毛巾，然后开始自己清理。
慢吞吞的，不过洗的倒是干净认真，顾瑶不怕冷，洗完澡浑身湿漉，白皙的肌肤宛如美玉。
楚沐歌不需要洗澡，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她变成猫咪后很干净，而且也非常不愿意踩在泥巴地里，一路都是被顾瑶抱着走的。
她的肉垫粉嫩嫩的，不能沾什么脏东西。
于是面无表情的丧尸少女怀里，多了一只小煤炭球，头埋在她的胸前，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现在顾瑶身边是真没人了，全是长得狰狞恐怖的怪物、一只超大的狗、还有小猫咪。
在这队伍之中，她这个人形生物倒成了最正常的那个，像极了西天取经的唐僧。
她也的确要去西天取经了，顾瑶可没忘记楚沐歌之前和她说过，她们本来要去某个地方。所以这次吃掉同类，她就要出发上路，前往楚沐歌所定好的目的地啦。
猫猫说不了话，但是她能指路。
缩在顾瑶怀里伸出一只小肉爪指方向，就是个
也许等她们进入附近一座城市，让楚沐歌知道她们具体在哪里以后，就可以明确上路了。
不过在这之前，顾瑶还得在这里等待个一段时间。
因为那只半人半虫的丧尸女王死了，所以导致她麾下的那些感染生物也瞬间死亡，战场留下了一地尸体，虽然没有感染动物的养分来的多，但耐不住数量多啊。
满地都是资源，顾瑶怎么可能走。
既然要把这里当成大本营，那就好好发育一波。
小女孩貌似走了，也没和她抢占什么资源，对方拿了半块晶核，可能独自进化去了。
这种时候的丧尸女王领地意识很强，顾瑶很明白她的感受，所以即便在小女孩那边她还有一只触须怪存在着，但顾瑶可没闲得发慌在这种时候看对方在干啥。
战场的蚂蚁尸体有很多，作为养分孵化，能够形成很多肉块。
这几日顾瑶是待在母巢里面的，和楚沐歌一起。
猫猫暂时还是没找到什么方法变回来，只好维持着小猫咪的模样，吃点鸡肉，饭量倒是变小了，一次吃不了多少，剩下几乎全是顾瑶吃的。
——吃一口，嗯，几乎就是生的。
可是这样不是办法，再吃下去，鸡都要没了。
幸好顾瑶现在小弟够多，视野遍布各地，有一天，居然还打来了一头变异的野猪。
很大，看起来非常凶悍。
于是那天晚上，它被串成了烧烤。
陆行的怪物们几乎都被顾瑶留在了新的大本营里面，她把破破烂烂的母巢修修补补了一段日子，把原本丧尸女王一些带有虫类特征的黑色外墙给覆盖了，变成了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肉色墙壁。
之前那个变了异的肉块也被她想方设法转移到了母巢里面，然后给它塞营养，准备当成一个复活点使用。
楚沐歌的适应能力很强，之前还不是很喜欢用四肢行动，现在已经可以敏捷的跳到顾瑶怀里了。
她是超级猫猫，不仅速度如同鬼魅，而且弹跳力惊人，窜起来的时候，像是一枚小炮弹。
也许是因为猫猫的本性如此，她成为猫后，经常打瞌睡，一打瞌睡，就会去找顾瑶，然后窝在对方怀里睡觉。
顾瑶一直在想办法把她变回来，可是楚沐歌体内的能量波动怪怪的，貌似在自己流逝，导致顾瑶也有些犹豫，不敢直接动手。
——假如一不小心楚沐歌爆炸了怎么办？
也许等时间到了，楚沐歌会自己变回来吧。
……
猫猫发现自己这形态其实也有好处。
她身形娇小，因为异能的原因速度极快，而且力气依旧很大，她感觉自己一爪子过去，能瞬间割裂别人的血肉。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于是之后好几天，她都对着母巢还未被粉色血肉覆盖的坚硬墙壁开刀，不断用爪子扒拉它，留下一道又一道猫爪痕。
——而且她这样做的时候很爽。
就，不知道为什么，扒拉东西什么的真的很酷哎。

第四十三章 城市

要出发了。
在小弟孵化的都差不多以后，顾瑶就准备动身走了。
楚沐歌依旧是猫猫的模样，可是顾瑶明显能够发现她体内混乱的异能开始减少了，也许等时间到了，她能够自己变回来。
变成猫咪的楚沐歌很粘人，整天就喜欢窝在她怀里睡觉，一动不动。
顾瑶也乐得自在，伸手就能rua猫，过得非常愉悦。
飞行怪物们已经等待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这是顾瑶的赶路大队，它们可以飞行在天空，跨越山川大海，是那些只能步行的小弟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顾瑶才准备带着它们，而不是拖家带口，把所有小弟全给拉上。
——那样速度又慢，还防不了范围攻击，太麻烦了。
顾瑶将自己的意见传达给了其中几只飞行怪物，紧接着，就见它们伏下了身子，顾瑶抱着猫猫靠近其中一只，然后慢吞吞爬到了它的背上。
飞行怪物的背部开始蠕动，出现附着性的血肉，固定住顾瑶的身形，不让她掉下去。
——这模样也许外人看起来很恶心，但在顾瑶眼中则正好相反。
蠕动出来的血肉依附着她，非常可爱，像是粘人的孩子。
不过楚沐歌倒是非常不喜欢，瞧见那些血肉想往上攀附，吓得瞳孔一缩，连忙往顾瑶怀里窜。
幸好顾瑶没有强制要求她系好安全带，而是把她抱在了怀里，抬头看向前方。
起飞——
顺带着狗大。
狗大可没有她们这种待遇，依旧和之前一样，被几只飞行怪物抓住，叼猎物似的飞向天空。
天空有风，吹来的时候，刮的人脸生疼。
顾瑶不怕冷，可是楚沐歌怕。
即便她现在成了一团黑色的毛茸茸，可是依旧是一只永远体温的生物。
于是顾瑶放慢了点飞行速度，把她抱在自己怀中，似是在给对方挡风。
——丧尸的怀里有温度吗？
它们冰冷无比，死气沉沉。
可是楚沐歌觉得有，至少，比她独自一人要温暖的多了。
……
鸡被顾瑶养在了母巢。
她那些小弟们虽然喜欢吃血肉，但是也许是因为知道这些鸡是她的所有物，所以哪怕顾瑶没有命令，它们也非常自觉的没有去碰哪怕一只过。
于是顾瑶让小弟们给幸存的几只瑟瑟发抖的鸡造了家，每天让它们喂点东西吃吃，肉也行。
顾瑶有点好奇这些鸡会不会吃变异的肉。
她们在天空飞了好一会，偶尔降下来休息一下，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一个星期。
楚沐歌毕竟不是人肉导航，自然不清楚她们究竟到了哪里，只能在天空看见郁郁葱葱的森林，还有从下方传来的奇怪嘶吼声。
这个世界危机四伏，在她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还在发生着好多好多故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顾瑶没有白白在天上吹几天的冷风，几日过后，她们在一片雾霭之中，看见了那灰蒙蒙的城市。
高楼大厦林立，却死寂的一塌糊涂，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好久没有回城市了，顾瑶瞧见它，还有些感慨。
她们只有来到城市，才能够知道具体到了哪里，以便楚沐歌找到正确的方向，然后再上路。
顾瑶现在不是很怕城市里的怪物，她现在就是最大的怪物，而且还是有小弟保护的那种。
来这种地方，就像是来自己家一样，顾瑶大摇大摆让怪物们在空地降落，然后开始打量起四周。
破败无人。
不远处有骸骨，看样子已经死了好久了。
由于丧尸们都可以进入休眠似的状态，顾瑶已经发现了好几只倒在地上的丧尸，在她走过后，又突然抽搐，慢慢悠悠站了起来。
她身上的女王气息让它们不敢接近，本能性的远离了她。
顾瑶在飞行怪物巨大的体型面前显得非常娇小，但是全被它们围在中间，面无表情向前走，怀中还抱着一只黑猫，看起来像是混黑的。
顾瑶在找牌牌。
什么牌牌都好，能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行。
她一边走着，一边面无表情环顾四周。
城市上方总算灰蒙蒙的凝聚着浓雾，导致这片区域的色调颇为压抑，走在破败的大街上，充满了苍凉感。
顾瑶突然停住脚步，一只手揽着猫猫，低头，蹲下，另一只手捡起地上一件东西。
是面包的塑料包装。
没有过脏的痕迹、泥泞或者灰尘。
——这是新留下的。
顾瑶现在脑子灵活了许多，立刻就知道了。
丧尸不会吃东西，这座城市还有人。
还有人哎……
顾瑶又想起自己老远之外在另一座城市饲养的人类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她产生过一种冲动。
——要不再养一批吧。
但是很快她就否决了。
这虽然很好玩，但是她不会养。
之前饲养，养死好几个了。
顾瑶并没有同情他们，但是就像是看见自己饲养的小鸡仔于某天早上一觉醒来突然死掉后，还是怪可惜的。
不养归不养，可是总得把这些人找出来。
顾瑶沉思了一下，丢掉塑料包装，重新双手揽住猫猫。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抬腿，继续往前走去。
她身边围着的一圈怪物也随着她的动作行动起来，带着低沉的嘶吼，每走一步，好像地面都在颤。
狗大是其中威慑力最大的，也许它的外表没有飞行怪物来的狰狞恐怖，但是你和它对视的时候，就会知道谁才是凶狠的那一个了。
在她离开以后，有人瑟瑟发抖捂着嘴巴，惊恐的看着顾瑶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他的同伴也是如此，咽了口口水，在发现那奇怪的丧尸真的离开以后，才轻声颤抖说道:“那是什么？”
——那绝对不是人!
灰白色的瞳孔，他们看见了!
而且假如是人的话，怎么还没被对方周边的怪物吃掉呢？
这些怪物比他们之前见过的都要来的恐怖，还有这么多只，简直难以想象。
最开始出生的人率先冷静下来，把装着些许物资的东西背了起来，说道:“我也没想到这片区域原来还有这种奇怪的……人存在。”
顾瑶长得太像人了，还完美符合大众的审美，是个一眼难忘的美女，出来搜寻物资的这名幸存者还真没在第一时间说出丧尸这词来。
你见哪只丧尸像对方那样的。

第四十四章 林颂

这是他们第二次进入南城区。
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物资就这么点，还有一堆人要分，哪怕现在已经能够实现基本的自给自足，可是想要保证所有人都不挨饿，还是不够。
这种时候就需要集结一批胆子大的人，顶着危险，从他们居住的北城，去往未知且危机四伏的南城去。
林颂就是物资队的一员，在末世前，他是一个富二代，林爹是开房地产的，办的很成功，他几乎从小到大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然后末世来临了，他崩溃的杀了向自己扑来的母亲，然后瑟瑟发抖锁上了大门，浑浑噩噩在家中待了半个月。
直到食物吃完了，他才不得不忍着恐惧，推开了封锁的铁门。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残垣断壁。
断手断脚的人们依旧在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有的面皮撕裂了一半，甚至能看见牙齿，脸色死白，瞳孔是深邃的灰。
林颂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自立性很强，在悲伤和恐惧过去以后，内心便只剩下了坚决。
——他要活下去。
从那些疯狂的怪物口中逃脱，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幸好他以前经常运动，长得又高又帅，运气也好，东躲西藏，敲掉过许多丧尸的脑袋，也紧张刺激逃离过末世那些顶端捕食者的追捕。
后来，他总算在这城市中找到了一批同样顽强的幸存者，他们组建了营地，在城市的北城区住下来了。
不是没有人想过离开城市，可是他们能去哪呢？外面的世界难道不也是和这里一模一样吗？
有的人离开了，结果却在几天后憔悴回来，原本离开有十人，回来却只有两人。
——外面并不有比这里安全。
在末世，长得帅可不是什么资本。
但还好他聪明，也有勇气，很快便在一众幸存者中站稳了脚跟。
营地每个幸存者都有各自的工作，而搜寻物资这一块，是由林颂管理的。
“什么？”
他听完了从南城区回来的两名幸存者的话，微微蹙了蹙眉:“你说，南城区有一个奇怪的女的……？”
林颂看着俩人点头，犹豫着说道:“然后身边有一圈怪物？”
俩人继续点头。
林颂没有质疑他们，而是皱着眉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好久没下雨了。
他是见过异能者的，在他离开自己家里出来以后，有次溜到一座房子的楼上准备搜寻物资，结果却发现外边的丧尸被惊动了，发出一阵又一阵嘶吼，他透过窗户往大街看去，发现有一个人正在大街逃亡着，身上溢散着奇怪的光芒，这些光触碰到丧尸，能够将它们灼烧成灰，可是即便如此，那倒霉蛋依旧一脸惊恐的被尸潮给吞没，等到丧尸们散去的时候，夸张点来讲，他连点渣都没有剩下。
在这之后，林颂几乎就没见过异能者了。
就算是在营地，也只有一个人。
而且她的能力也和攻击方面完全不沾边，只是能够凝聚纯净的水罢了。
所以按归来的人的描述……南城区发现的那个奇怪的灰瞳少女，是人还是丧尸呢？
她又是怎么做到让那些怪物不攻击她的？
林颂眯了眯眼睛，看向回来的两个人:“你们应该不会因为不敢搜物资而编故事吧。”
两个人迅速发誓，甚至用姓名担保了。
林颂想了想，点头:“行吧。”
他说:“我去。”
——
“喵。”
顾瑶双手托着猫猫前肢，面无表情和她对视。
这声喵叫很可爱，只不过不是楚沐歌喵的，是顾瑶喵的。
楚沐歌那双红白色般的眼睛好像在看白痴。
顾瑶很固执:“喵。”
被她托着的煤球无奈，也只好配合着喵了一声。
顾瑶很满意，给予了她自由，把楚沐歌放到了地上。
这个地方叫做和塔市，顾瑶看到第一眼就感觉很熟悉。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仔细一琢磨，才突然恍然。
——这个城市小说里面提到过。
顾瑶记得很清楚，因为从这城市出来了一个她比较有印象的人物。
……好像叫做林颂？
他在小说某个阶段戏份很多，设定上貌似喜欢楚沐歌，但后来被楚沐歌拒绝了，在那之后，就淡出了小说，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呢。
不过看小说的描述，他貌似是做什么事情去了，只可惜顾瑶没看下去，并不清楚。
难得的再次能够遇上她所知道的人物，顾瑶有种想和对方见见面的冲动。
可是她这样过去不太好吧？
顾瑶知道自己和活人不太一样，其实她苍白的皮肤，灰色的瞳孔，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皮肤还能说是天生，可是灰瞳不行，她也没有美瞳，无法遮掩。
之前楚沐歌还是人的时候，她还能够通过遮住眼睛的方法当瞎子，反正走路有对方领着，可是现在楚沐歌变成了猫，她不踩到对方尾巴都算好的了。
算了，还是休息休息准备走吧。
楚沐歌知道这个城市，也自然可以通过这个城市知道她们目的地的大概方向，顾瑶也没想久留，准备过几天就走。
嗯……果然好麻烦，也许她真应该搞对美瞳过来。
反正没事情做，要不趁着这几天，去外面找找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没去找那些幸存者，反而那些幸存者自己找上门来了。
——
林颂说走就走，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他就准备出发了。
查找奇怪的女子的行踪只是其次，其实更重要的是搜寻物资。
他们幸存地的物资不多了，昨天那俩人因为害怕居然都没带回来多少，所以他只能自己去。
“林哥，我和你走吧。”
女子的声音很温柔，林颂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行，你在这营地可比我重要多了，哪能让你出去。”
女子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真的发现我的异能可以治疗。”
“我知道。”林颂点头，严肃说道:“所以你就更重要了。”
也不知道女子究竟在想什么，听了他这句话，莫名其妙脸红了红。
林颂对集结好的其他几个人说道:
“走吧。”

第四十五章 喂——

顾瑶想了想，伸手，拉开了吱呀作响的商店大门。
灰尘因为她的动作飘了下来，让她脚边的猫咪打了个喷嚏。
楚沐歌有些嫌弃看了里面一眼，昏暗的商场内，积地的灰尘好像都形成了一层毯子，她不想把自己粉嫩嫩的肉垫踩在这上面去。
于是她扒拉了一下顾瑶小鞋子。
顾瑶心有灵犀蹲下身子，然后把猫猫抱在了怀里。
她们现在是在一处商场之中，顾瑶昨日决定要找美瞳，所以今天就立刻出发了。
怪物们太大了，进不了商店，楚沐歌放心不下顾瑶，于是便一直跟着她。
她看着很小一只，其实也很厉害，隐藏在猫身里的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假如真要杀人，她完全能够瞬息之间干掉别人。
顾瑶走到其中，在昏暗的商店之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里的物资居然还有好多，但是那些新鲜的早就坏了，黑乎乎一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即便是顾瑶都有些嫌弃，离的远远的。
美瞳是个好东西，它能让顾瑶看起来像是一个白化病患者，而并非是一只丧尸。
顾瑶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只不过遇到人类会很麻烦，所以聊胜于无嘛。
昏暗的商场内最恐怖的不是阴暗的环境，而是环境中那些姿势稀奇古怪的假人模特。
它们歪歪扭扭，有的倒地、有的碎了脑袋，像极了魑魅魍魉。
可惜进来的一人一猫胆子都很大，顾瑶淡淡扫过，然后目光停留在了某处。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了眼地上的骸骨。
骸骨生前的主人一定死的很惨，顾瑶瞧见它四肢断裂，半只腿不见了踪迹，无法想象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里应该之前有变异体存在过，后来离开了。
搜寻的路上也能见到一些类似的骨骸，甚至还有丧尸。
——准确来说，它们已经死了，却因为已经被病毒感染了的原因，即便已经死去，也依旧没有腐烂，而是水分散失，成了干巴巴的干尸，稀疏的毛发、深凹的眼瞳，显得僵硬无比。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里死气沉沉，除了灰尘，就只有沦为末世压抑一部分的干瘪尸体。
顾瑶找到了美瞳。
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一排排放着，要不是楚沐歌喵了一声，顾瑶都没发现。
不知道什么牌子，能用就好了。
顾瑶顺手拿了一个，揣进了自己口袋里面，然后顿了顿，又拿了一个。
它们看着好脏，不知道里面怎么样……还好这里有美瞳液，顾瑶和强盗一样，拿了一瓶又一瓶，直到衣服的口袋、裤子的口袋全都塞满了，才心满意足停下搜刮的行为。
她现在拿到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顾瑶光明正大出了商场门，又光明正大走上了大街。
那些休眠状态的丧尸被她带来的声音所惊动，迅速看过来，又丝毫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甚至还离顾瑶远了一点。
丧尸女王初期是唐僧肉，谁都想吃一口，现在嘛……惹不起惹不起，丧尸即便不会思考，但本能性的也在避开她。
这是高位对低位的压制。
于是就能看见非常怪异的一幕。
她走到哪里，哪里在地上装死的丧尸就灰溜溜爬起来，然后给她让道。
滑稽又可笑。
这一幕，林颂也看见了。
顾瑶压根没掩饰自己的踪迹，大摇大摆走，他这种小心翼翼搜寻物资的人发现不了才怪。
林颂拿着一把铁斧，躲在墙角处看顾瑶的背影。
……居然是真的。
那少女身边还有数只巨大的怪物，非常具有威慑力。
此次物资队的另一个轻声开口:“林哥，我们怎么办？”
他们其实目前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本来这些丧尸们因为没有人类的原因进入了休眠状态，只要他们小心翼翼，就不会重新把它们激活。
可是在顾瑶间接的导致下，这些原本假死状态的丧尸们被迫起身让道，让完以后，也不可能一下子进入休眠状态，于是便开始晃晃悠悠漫无目的行动起来。
这也导致物资队行进的步伐一下子困难起来。
他们这次本来运气不错，发现了好几袋压缩饼干，结果现在却被惊醒的丧尸困住了。
进退不得，可能下一秒就会被发现。
林颂看向顾瑶越来越远的身影，目光带着思索:“我们先离开吧。”
不能前进了，丧尸只会越来越多。
趁现在还没被发现，赶紧跑吧。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林颂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叽叽咕咕的声音。
他身体下意识僵了僵，立刻回头。
众人皆是同一个反应，同一副表情:惊恐。
被顾瑶惊醒的，自然不只是普通的丧尸，也有那些特殊的变异体。
而这些强大的个体，往往对人类会敏感许多。
在他们不远处，一个狰狞的变异体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他肌肤惨白，透露出青色的筋脉，上肢变了异，五指好像粘成了一块，成了尖锐的刺状物。
在他身后，两根背脊延伸而出的触须摇摆着，锋利的顶端泛着寒芒。
林颂瞳孔一缩，都不需要下令，所有人都跑了起来。
可变异体的速度很快，瞧见他们动弹，立刻兴奋的开始追捕，距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近。
很快出现了第一个被它追上的受害者。
那个倒霉鬼被戳穿了胸口，满脸惊恐被触须挂在了半空，怪物兴奋的吼叫，然后两根触须一拉，把他撕裂成了两半。
等它玩腻了，能够轻而易举重新追上他们，进行第二波猎杀。
更何况他们这一跑，其他晃晃悠悠的丧尸也被惊动，开始嘶吼着奔跑，朝着他们赶来。
丧尸们也会跑，而且因为不怕累的原因，跑的还飞快，哪怕他们逃过了变异体的追捕，也肯定逃不开这些逐渐聚拢的丧尸的魔爪。
九死一生的局面。
即便真逃脱了，那这只过来搜寻物资的小队也不会剩下多少人了。
林颂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在看见街道末那道身影之时，大喊:
“喂——”

第四十六章 好人

其实顾瑶早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了。
嘶吼声、奔跑声，只要她没聋，肯定听得见。
……可是和她关系不大，她还要处理美瞳呢。
顾瑶捣鼓手里的美瞳盒，猫猫趴在她肩膀，动着耳朵。
顾瑶对人类和自己的同类们一向一视同仁，她的世界只有猫猫还有自己那些孵化的小弟。
——可是那些人类好像在喊她哎。
顾瑶犹豫了一下，回头。
林颂和她对视了。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那双灰白色无波的眼眸，接着再逐步看清顾瑶的脸庞，明显愣了愣。
……是很漂亮。
刚才有点远没看清，现在距离在拉近，自然能够瞧见对方的容貌。
可是林颂目前可没什么心思欣赏美，而是带着赌博性质似的对顾瑶大喊:“救救我们!!”
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他们，可是他豁出去了，为的就是一线生机。
幸好顾瑶答应了他的要求。
人类其实比那些不会思考的同类有趣，也许她可以借此和他们聊聊天，解解闷。
顾瑶是一只有思想且友善的丧尸女王，因为保留有生前些许记忆的原因，她奇迹般的不会因为丧尸的身份本能性对人类抱有敌意，她很乐意和这些人类打打牌啊、喝喝茶啊，可是如果招惹到她，她也很愿意锤爆他们狗头。
于是在她的意念下，那些她身边的怪物动了。
朝着林颂跑来的方向狠狠冲过去，接着略过他们，一把抓住懵逼的变异体的触须，狠狠一甩。
追捕林颂等人的变异体像是跑弹似的飞了出去，砸裂了一堵墙，倒在砖头块里，非常迷茫。
它是谁？它在哪？它要干什么？
可惜那些莫名其妙来锤它的怪物们可不会因为它的愣神而停手，爪子握紧，成了沙包似的拳头，狠狠朝着变异体砸去。
变异体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卡了痰似的嘶吼。
还没吼完呢，又被砸了一拳。
它被一堆比它强壮的怪物们群殴着，瑟瑟发抖，有怪物甚至还张开嘴巴咬它，一咬就是一个窟窿。
毫无疑问，它死了，死的很憋屈。
毫无抵抗能力，被群殴致死，四肢都被撕裂了，身后两条触须软趴趴的，还断了一更，全然没有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
而那些原本朝着林颂等人冲过来的丧尸，也因为顾瑶的气息，逐渐停下脚步，接着诡异的在一条看不见的线后面停下，再也没有前进半步。
它们依旧虎视眈眈看向林颂一众气喘吁吁的幸存者，明明满身杀意，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颂都看呆了，他看了眼那些沉默成雕塑的丧尸，又看了眼死的不能再死的变异体，一时间连呼吸都凝滞了。
他下意识看向前面站在原地的顾瑶，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在她跟前停下。
沉默、
他低头深吸一口气，接着抬头，和对方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对视，伸出一只手:“谢、谢谢，我是林颂。”
面前的少女死气沉沉的，也许楚沐歌感觉不出来，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全面的顾瑶，单单只要看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就能发现她不同于常人。
——就像是美丽致命的吸血鬼。
“……顾瑶。”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林颂见对方开完口后犹豫了一下，然后准备回握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她肩膀上的小黑猫突然炸毛了，一阵喵喵喵，吓了林颂一跳。
对面肤色惨白的少女却好像听懂了猫咪的话似的，呆愣愣把手凝滞在了半空，然后温吞吞缩了回去。
林颂知道对方不会和自己握手了，于是讪讪缩回手，再次感谢:“谢谢，谢谢你帮我。”
顾瑶没理他，而是在沉思。
这个人类刚刚说……他叫什么来着？
好熟悉。
嗯……林颂。
噢，林颂。
顾瑶居然碰巧遇到了自己书中看见过的老熟人，于是起了好奇心，眯眼观察对方。
她是看不出来对方具体容貌的，她依旧有些脸盲，顶多看出帅不帅，美不美，所以到现在也就记得了一个楚沐歌。
猫猫的脸庞她每天晚上都在看，从晚上看到早上，一遍遍刻画她的容貌，肯定忘不了。
可是其他人的可不一定。
比如说陆泊渊，她现在就有点认不出来了。
她记人，主要是按照对方突出的特征来记。
就比如说楚沐歌的话，那猫耳就很明显，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小女孩貌似也有脸盲，可是顾瑶也不知道她靠什么办法认人的，她也不告诉自己。
顾瑶试图寻找林颂身上有什么特征点能够让她记住。
嗯，比其他人类要高点，壮点，可是其他好像也看不出来了哎。
噢，好像要帅点。
帅也是一种美，可惜没有楚沐歌美，所以顾瑶不感兴趣。
林颂被她眯眼盯了半天，身体僵直，任由她观察，好像身后都泌出了冷汗。
顾瑶看了一会，慢悠悠挪开视线。
她肩膀上的黑猫好像因为刚才她想要与对方握手的举动有些吃了醋，一个劲往她怀里钻。
于是顾瑶便将它拥住了怀里，淡淡开口:“没事。”
林颂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噢，对方原来是在回答自己那一声谢谢。
这名神秘的少女也许还挺友善的。
林颂看她转身，准备离开，于是动了动喉咙，下意识开口:“等一下!”
顾瑶回头:？
她看起来有些懵懵的，似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叫她。
林颂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对于她的警惕也减少了些许。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能……帮我个忙吗？”
顾瑶淡淡看他。
林颂说道:“请问你是能够让那些丧尸退散的吗？”
他看了眼聚拢在自己队伍后面站着不动的丧尸们，开口:“能否……帮我们一下？”
那些丧尸的恶意都快凝成实质了，假如顾瑶离开了，他们绝对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顾瑶想了想，点头。
丧尸女王的能力扩散开来，那些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的丧尸，立刻晃晃悠悠离开，几分钟之后，街道变得空荡荡一片。
林颂松了口气，脸上带起一抹微笑:“谢谢，请问你需要什么报酬吗？”
报酬？
什么报酬？
顾瑶有些迷茫。
幸存者之间如今都默认会进行等价交换，而她还没有这种概念。
于是顾瑶摇了摇头。
林颂很诚恳说道:“谢谢，你是好人。”
这少女看着诡异，但的确是在帮他们。
莫名其妙拿了好人卡的顾瑶:？

第四十七章 戴美瞳吗？

林颂走了。
在顾瑶帮忙为他把那些聚拢的丧尸离开以后，他便道了谢，然后一路小心翼翼东拐西拐，回去了自己的营地。
他绝对是在躲着顾瑶，不让对方跟踪自己知道营地的位置。
然而顾瑶还是知道了。
只要随便派出个飞行怪物，飞在高空俯瞰，跟着他们飞一飞，轻而易举就能发现。
这些人类很警惕，表面上感谢她，实际上还是怕的要死，生怕她会吃了他们似的。
幸好顾瑶和其他丧尸女王不一样，如果是小女孩的话，大概又会因为敌意干出些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出来，而顾瑶则是选择摆烂，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没兴趣招惹他们。
顾瑶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然后开始摆弄美瞳。
——
不同于顾瑶那边的平淡，幸存者营地这一边，却交流的热火朝天。
而话题，是关于顾瑶的。
“她肯定不是人类！”有人一拍桌子，定案，“我觉得以后还是别去南区更好，谁知道她会不会……”
此人没说下去，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想表达什么。
有人反驳:“不管她是丧尸还是异能者，目前的问题是我们快没物资了！”
众人皆沉默下来。
他们虽然种了地，可是这些东西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收获，目前的物资根本不够所有人吃的。
他们必须去南城区找物资，不管对方有没有敌意。
有人觉得顾瑶是丧尸，因为她有一双标志性的眼眸，可是哪有丧尸可以和人类互动，而且长这么漂亮的？
也有人觉得她是异能者，可是哪个异能者肤色和死人似的，死气沉沉，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
林颂决定结束话题:“没事，之后我去吧。”
众人皆看向他。
“我和她……多多少少有点互动。”
林颂斟酌了一下话语:“我想可以和她沟通一下。”
——
林颂再次组织队伍去了南城区。
这次没有发生意外，他们有惊无险拿了些许物资，绕过了一只又一只丧尸，回到了营地。
他们这次连那少女的影子都没瞧见。
他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是离开了，还是怎么样了呢？
只有林颂意外的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接连几天，他们也没有遇到对方。
南城区比北城区人口更加密集，末世到来了，自然比北城区要危险的多。
丧尸们会因为个体数量过多而相互厮杀，最终决出一只胜利者，吞噬其他丧尸的血肉，成为一只变异体。
它们虎视眈眈躲在角落，就专门盯着他们这些幸存者流口水呢。
林颂觉得对方也许是走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特意观察了一下对方是否在南城区留下过什么痕迹。
可惜没有。
也许对方真的离开了？或者待在某个地方一直没出来过？
林颂还真猜对了。
顾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待在临时住所咸鱼了好几天。
可楚沐歌需要。
猫猫需要进食，她们剩余的物资也没很多，所以顾瑶只好出门寻找了。
楚沐歌不是普通的猫猫，她不仅可以飞檐走壁，还可以一爪子割开血肉，是猫界的超人。
也许是异能的原因，她的胃也很强大，顾瑶给她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不会肚子疼或者生病——当然是能够吃的东西。
顾瑶对那两对自己拿来的美瞳捣鼓了半天，还是没搞懂怎么具体使用。
楚沐歌会用，但是她的小爪爪帮不了对方，只能干着急。
顾瑶把美瞳放入美瞳液里，然后就开始发呆。
她拿了两对美瞳，一对是蓝的，一对是粉的。
……就没有棕或黑的吗？
顾瑶觉得自己可以去那商城好几趟，直到把那些美瞳全部拿过来。
说做就做，她立刻抱起猫猫，踏步出门，走上了街道。
然后走着走着，就碰到了那一帮幸存者。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林颂潜意识找了她半天，结果却在一众人最为落魄的时候，顾瑶出现了。
顾瑶看着这帮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不知名污泥的幸存者，没说话。
她很会冷场，因为不太喜欢说话又面无表情的原因，让她看起来非常冷漠。
林颂咳嗽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衣服有部分地方湿哒哒的，怪凉的。
他们是溜到这片街区的。
通过下水道。
在前面是街道，有好多丧尸，他们不可能明面上通过，只能靠钻下水道到这片区域搜寻物资。
瞧见顾瑶，林颂眼中划过一抹恍然。
难怪他没看见对方的踪迹，原来对方是在这一片自己没有探索过的区域活动。
他看着对方，低头又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打了个哈哈:“又见面了。”
猫猫突然竖起耳朵，从顾瑶怀里抬头，警惕看向他。
她一向直觉很敏锐。
这人看学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啊。
也许林颂自己都还没发现呢，但却被楚沐歌一眼看出来了。
——这人好像觊觎学姐的美色。
猫猫立刻炸毛，喵喵叫。
林颂有些迷茫，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对面的少女好像get到了什么信息似的，转身就走。
林颂下意识开口:“等一下!”
楚沐歌:……
还等一下？
要不是她现在没人形，不然早锤爆这人脑袋了。
楚沐歌突然又觉得变成猫不是很好了，虽然可以蹭顾瑶，但是貌似不能宣誓自己的主权。
谁都想馋一口学姐，她气的拳头都要硬了——如果她目前有的话。
顾瑶转头，疑惑看向林颂。
林颂大脑开始飞速思考，接着目光瞥见了对方塞在口袋里的东西的一角。
黑金的包装，这东西林颂见过，是一种高档的美瞳盒。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
于是林颂在此时大脑飞速思考，成功吸引住了顾瑶:“你需要戴美瞳吗？我会。”
楚沐歌:……
这能忍？
顾瑶怀里的猫突然开始疯狂挣扎，似乎想要挣脱顾瑶怀抱。
林颂莫名其妙从那煤球身上感觉出了杀意。
这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是错觉吧。
顾瑶轻声开口:“别动。”
疯狂挣扎的猫咪突然安静下来，温顺被顾瑶抱着，但是目光却死死盯着他。
林颂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
他感觉，这猫好像想把他噶了。
在和他对视间，顾瑶怀里的黑猫乖巧对着他喵了一声。
猫猫不会骂人，但是猫猫已经想好你埋在哪里了。

第四十八章 她得看着，不然会被骗上床

林颂终究还是没为顾瑶戴上美瞳。
对方怀里的猫似乎对自己的意见非常大，只要自己开口，就会喵喵喵打断。
林颂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还差点被这扑出来的煤球抓伤。
戾气十足，好像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老虎。
顾瑶再呆，也明白楚沐歌的意思了:
离这个臭男人远一点!!!
带着杀意观察了这么久林颂，楚沐歌居然越看越眼熟。
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面，好像这男的出现过。
只不过楚沐歌的世界容不下太多人，许多身影在她的眼中只是匆匆过客，无法在她的内心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人……好像叫林颂来着？忘了，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她获取的记忆会弱化一些不重要的细节，在楚沐歌获取的回忆中，这人的身影就怪模糊的。
她对其他人的感情很敏锐，唯独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所以楚沐歌并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被林颂喜欢着。
就算知道又如何？反正她喜欢的是顾瑶。
上一世的自己也许性取向很正常，但这辈子她早就被顾瑶掰弯了，压根喜欢不上男的。
她喜欢学姐，永远永远。
这样一想，她看向林颂的目光更加带有敌意了。
拜托，他敢碰一下顾瑶她都会把对方那只手剁了的好嘛？
幸好林颂并没有做出这种作死的事情，瞧见顾瑶拒绝的模样很明显，于是打哈哈，说道:“我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看了看四周:“这是你的家吗？”
顾瑶没在第一时间回答，盯着他瞧了半晌，然后轻声:“嗯。”
沉默寡言。
即便顾瑶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冷漠，但实际上她身上并非是那种冷冰冰的气质，更多的是死气沉沉的丧尸味，所以导致林颂是真的很好奇她究竟算什么生物。
可是说出这种话太冒犯了，也太冒险了。
林颂不觉得自己已经和对方熟到能够聊这种话题的程度。
顾瑶很会冷场，也不给他台阶下，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他，似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颂颇有些尴尬，瞧见微微歪了歪脑袋的惨白少女，斟酌着开口:“那……我们先离开了？”
顾瑶这才点头，惜字如金:“好。”
林颂舒了一口气，准备带其他人离开这里。
他们物资已经搜差不多了，再多也拿不下。
在临走前，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也许是因为潜意识多次找寻对方无果，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也不清楚下次能不能遇到的原因，下意识开口道别:“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北城区……”
他突然闭上嘴了。
不需要其他人提醒，他也知道，具体位置不能说。
可是林颂一向直觉很准，他觉得对方无害，也愿意给予更多的善意。
然而听了他这话，对面面无表情的少女立刻回答:“噢，我知道。”
嗯？
林颂愣了愣。
什么？
顾瑶回答:“你们营地在两栋大楼之间。”
她顿了顿:“再过去一段距离还种了菜。”
这是她目前为止对林颂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
“你怎么知道？!”搜寻队中有人惊骇出声。
顾瑶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人哆嗦了一下。
顾瑶指了指天上。
她当然是通过飞行怪物看的。
搜寻队的其他人都觉得背后发凉。
原来他们位置早就暴露了。
林颂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对着她无奈笑了笑:“你知道也好，那……有空可以来做做客。”
对方知道明确的位置但没有发动什么攻击，其实也变相表达了对方的立场了。
所以林颂也可以顺理成章发出邀请。
也许，也带了点私心吧。
——
楚沐歌觉得顾瑶还是太呆了。
也许是变成丧尸女王后的关键时期没吃啥好东西吧，发育有点不良，导致看起来依旧还是呆呆的。
——知道对方具体位置这种话怎么可以毫无防备说出口呢？
和顾瑶待久了，楚沐歌都快忽略她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只丧尸了。
顾瑶内心缺乏了好多东西，虽然目前正在逐渐补齐，可也需要一个时间啊。
她目前对于人性的理解还并不到位，貌似在顾瑶的眼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楚沐歌是真的担心假如自己不在，顾瑶会不会被其他人给伤害到。
对人类没有明显敌意是好事，但也不能完全没有。
楚沐歌宁可她时刻对其他人保持警惕，也不想看见顾瑶毫无防备说出一些关键的话语。
她在人性的理解上还依旧算是个新生儿，也不懂好多互动之间所表达的含义。
之前碰到的那个林颂其实也不傻，楚沐歌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人肯定心眼很多，假如让顾瑶一个人面对他，绝对会出事。
就比方说之前假如楚沐歌不在，也许顾瑶就懵懵被林颂戴了美瞳。
你别以为这是小事啊，现在只是戴美瞳，那后面呢？
等林颂发现顾瑶没有人类那种羞耻观以后，那不就会引导着变成牵牵手，摸**了吗？
一想到这个画面，楚沐歌就感觉自己会气炸。
绝、对、不、行。
要知道，顾瑶就连“只能亲楚沐歌”这一行为都是楚沐歌教的。
让这漂漂亮亮的傻孩子一个人出去，楚沐歌觉得自己一个不注意顾瑶能被别人骗上床。
果然还是把那林颂阉了吧。
——
林颂浑身哆嗦了一下。
自从和那少女见面以后，他就时不时会背部一寒，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
顾瑶……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对方的容貌他一直忘不掉，完完全全是他喜欢的那一类。
不过目前他可没资本谈什么喜欢。
连对方底细都不知道，自己也无法保证生存，哪什么喜欢？
他只能把这想法埋在心里，谁也不会去说。
去搜寻物资的不只有他，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顾瑶的话。
她说她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有人的确慌了手脚，有人则是面色如常。
毕竟对方知道了可是没有打过来，说明至少目前并没有什么敌意。
没人想在一个不知底细的神秘人眼皮底下生活。
也许，他们应该主动了解一下对方。

第四十九章 这样的老婆给她来一打

见过闪烁的星星吧。
璀璨、耀眼，汇聚成星河，流淌于广阔无垠的夜空。
难得的，弥漫在城市上空的乌云散去，露出了其后隐藏许久的满天星空。
寂静死寂的城市正需要这么一抹色彩掩饰自己空洞的外表，将废墟似的破败转变成月光之下悠远祥和的宁静。
顾瑶坐在一处台阶上，望着那天。
面容姣好的少女脸上无波，呆呆望着天空，灰色的眼眸之中倒映着星星，好像使那双深沉的眼眸都亮起了一抹生机的光。
顾瑶喜欢美的东西，而如今倒挂于上空的满天星斗，就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美景。
废弃的城市是没有灯光的，那些路灯早已经结了蜘蛛网，肮脏斑驳，与黑暗融为一体。
幸好有月光，能够照亮四周大概的模糊场景。
月光留恋于她的四周，刻画她的纹路，好像把这呆呆望天的少女与其余昏暗的场景区别了开来，显得格外亮眼。
——至少在楚沐歌眼里是这样。
煤球已经略微习惯了些自己的身体，总算不像刚开始那样一激动就会四肢软趴趴摔倒，动作敏捷来到了顾瑶身后，然后悄声无息在她身边蹲下。
一人一猫就这样沉默了好久。
顾瑶打了个哈欠。
她自从那次吃完晶核睡着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有重新睡着过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再怎么困也睡不着，怪折磨人的。
顾瑶没有痛感，所以对比之下，这种感觉就越发难受。
她自始至终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犯困，她只知道只要在楚沐歌身边，她就会被抚平些许烦躁的感觉，让内心的焦躁得到缓解。
与之前相比，她内心的情绪丰富了许多，思考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楚沐歌似是感应出了她睡不着觉的郁闷，自动摇晃身后的猫尾巴，缓缓卷上了顾瑶的手腕。
毛茸茸的触感、
顾瑶把她抱起来，然后放入了怀里。
果然，焦躁感少了好多。
猫猫成了她的镇定剂，抚慰她的心灵，温顺的一动不动。
顾瑶低头，正和对方红宝石般的漂亮眼睛对视。
她好像从其中看出了些许担忧，也看出了些许爱意。
……爱？
大概是爱吧。
顾瑶无法彻底形容怎么样算是爱，也许楚沐歌这种就是。
抚摸着对方乌黑的毛发，顾瑶竟然奇迹般的打起了瞌睡。
她的身体在发生变化，猫猫何尝也不是。
也许顾瑶之前用自己的意识帮助楚沐歌摆脱过另一只丧尸女王的感染，所以莫名其妙的，双方之间好像产生了什么联系。
最为明显的，大概就是顾瑶打瞌睡的模样。
脑袋一歪一歪，眼睛都情不自禁眯起来，而本人却浑然不知，这困倦的模样显得她有些呆呆的。
——她好像可以睡着了。
顾瑶太困了，迷迷糊糊之间，身体都下意识想往前面栽去。
幸好有人温柔揽住了她，让她扑入香软玉怀，耳边传来楚沐歌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睡吧。”
香香软软，让顾瑶安心。
她阖上眼睛，难得的，入了美梦。
在梦中，她好像在一片暖阳下，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书写什么东西。
莫名其妙的，明明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连字都异常模糊，可是顾瑶还是下意识觉得:
她是在写给楚沐歌。
……可是，怎么可能写给楚沐歌呢？
——
楚沐歌恢复身体了。
少女长发及腰，长马尾没有束起，墨发披散。
也许是恢复了身体的原因，她看起来很高兴。
她的目光带着些许身为猫咪时并未散去的狡黠，嘴角带着笑意，瞧见顾瑶在毯子上醒来，于是起身，用皮筋开始束头发:“睡得怎么样？”
顾瑶揉眼睛，半坐起身，打哈欠。
懒洋洋的模样，她进化成了一只瞌睡虫。
睡觉，好爽！
顾瑶不能笑，如果她可以，她能情不自禁带笑一整天。
楚沐歌对于她的情绪变化一向很敏锐，瞧见她很开心，自己也弯了弯眼角，然后把手里的衣服微微蹲下身子递给了顾瑶:“喏，换一下，你身上那件太脏了。”
她们带着的大挎包里面，除了些食物就是衣服，另带几瓶绿色药剂。
昨夜顾瑶虽然睡着了，但楚沐歌很亢奋，她小心翼翼让顾瑶睡在了毯子上，然后就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瞧，怎么也看不腻。
这俩都是小变态，喜欢盯着对方睡颜看一晚上。
只是顾瑶看楚沐歌的时候像是雕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而楚沐歌看她的时候，头顶的猫耳就会时不时表达她愉悦的情绪，一动再动，前后摇晃。
这一看就是一晚上，楚沐歌通了宵，却和没事人一样，还瞧见顾瑶醒了，立刻把干净的衣服递了过去。
顾瑶温吞吞接过，然后开始解衣宽带。
她丝毫不避讳楚沐歌，也许是不懂，也可能是不在意。
白皙的背部裸露而出，又重新被清爽的衣服隐藏起来。
楚沐歌很满意，然后还给她洗了洗脸。
上次出去，虽然顾瑶带回来了美瞳还有食物，可是她们的水资源不多了。
这附近没有水，真要去，可能还得去南城那里找找。
城区有大概的地图规划，楚沐歌看了眼，南城区刚好有河流。
但是那些幸存者们也在那，楚沐歌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不带顾瑶。
这是她认定的老婆，私人财产，其他人不能看。
之前林颂看顾瑶的模样把楚沐歌气了个半死，要不是成了猫被亲爱的学姐抱在怀里不让出来，她真想掐住对方脖子直接噶了。
楚沐歌向来是不想和幸存者们接触的，也不会去拿他们物资，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会牵扯上顾瑶。
假如她真的是只猫，那么当时会怎么样？
她学姐绝对会懵懂被对方拐去了，楚沐歌想都不敢想。
她的占有欲像是风，看似无形，实则散与天地之间，能瞬间成为利刃。
这还是她没发病的状态，真发病了，谁知道会怎么样。
可是顾瑶看不出来。
她是楚沐歌区别对待的那一个，享受着对方独一无二的爱意。
假如顾瑶彻底恢复了感情，她也许会说:
楚沐歌在她面前可以很贤惠，也可以很强势，能做老婆，也能当打手，而且还长得很漂亮。
最多需要在意的点，也许就是占有欲。
可是楚沐歌没发病的时候，其实经常迁就她，也不会明显感受到那种明显压抑的占有欲，更不会出现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会和其他人接触的模样。
——当然，假如碰了，发不发病都一个样。
拜托，这样的老婆给她来一打好嘛？
……算了，楚沐歌要吃醋的。

第五十章 韩梦婷

意外的，林颂在营地之外看见了顾瑶。
容貌姣好的少女依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想要叫人咬上个一口。
只是不同于以往，她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出来。
黑发少女束着高高的马尾，玉立婷婷，明眸皓齿，瞧见他望向自己，还微微挑了挑眉。
莫名其妙的，林颂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敌意。
林颂:？
什么情况？
这人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为什么这样看他？
对方也长得很漂亮，但并非顾瑶那种冷艳，她更带了点侵略性和英气。
特别是挑眉看人的时候，让林颂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楚沐歌收了稳定下来的异能，这次其实准备说独自一人过来的，结果却没想到还是被顾瑶发现了，扯着她衣角想跟着她。
楚沐歌向来迁就顾瑶，见摆脱不了，也便妥协了。
学姐在粘着她哎，楚沐歌感觉自己说出任何一句拒绝对方的话都会良心过不去，特别还是顾瑶这种就只沉默拽着她，一言不发用灰白的眼眸可怜兮兮（滤镜加成）看着她的模样，更让楚沐歌感觉有些良心不安。
——根本无法拒绝。
顾瑶把她拿捏的死死的，倘若楚沐歌是名皇帝，绝对能把顾瑶宠成红颜祸水的妖妃，最终成个只为博得美人一笑而大兴土木的昏君。
幸好她只是个人形猫猫，没钱没势，只有拳头和漂亮的脸蛋。
没事，顾瑶就喜欢她漂亮的脸蛋和小拳头。
猫猫很维护她，顾瑶看得出来。
她前世的记忆几乎都快模糊了，可是顾瑶多多少少还记得以前自己是个男孩子。
……好像是。
性别目前对她来说没啥区别，什么触动也没有。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会怎么想呢？
……嗯，也许会想把楚沐歌娶回家吧。
顾瑶有娶这个概念，她的理解也很简单:看楚沐歌很顺眼，想让楚沐歌变成她的东西，那不就是娶嘛？
而且猫猫很明显对待她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非常乖，顾瑶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想让楚沐歌在她身边，而楚沐歌也依赖她。
她身边的楚沐歌可不知道自己看着呆呆的学姐已经在想娶她为妻了，瞧见林颂看向这里，淡淡开口:“我们能见见这里的首领吗？”
营地的人都知道顾瑶，她是最有威慑力的筹码，所以楚沐歌很清楚他们会愿意和自己交流。
她向来不是很喜欢和其他人过多接触，但也不会去选择烧杀抢掠。
她这次来，其实是想做一次交易。
营地的首领并不是林颂，而是一名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长者。
这营地规模其实不大，所以勾心斗角也少，所有人都在努力活着，自然是通过选举的办法选出来的首领。
人老更精，在许多决策上，也是这人带所有人走出困境的。
林颂是搜寻队的领头，自然跟在了对方的身边，跟随着他走了过来。
楚沐歌言简意赅:“我们可以帮你们找南城的食物，你们要给我们水。”
长者和林颂相互看了一眼。
水？
那水好啊，水他们有很多。
营地唯一的一个异能者韩梦婷就是水系，他们一直储存着水资源，多余的即便不喝，那也可以用来灌溉嘛。
不过韩梦婷的异能大多都是用来当饮用水使用的，一天大概能产好几瓶矿泉水，而灌溉用的水，一般是用北城区靠近的河水取出来的。
所有人其实都很庆幸他们是在北城区建了营地，不怕会出现缺水危机。
之前还有人胆战心惊用了河流的水会不会感染病毒，幸好最后没事，虚惊一场。
于是，这次交易很快就达成了。
楚沐歌需要一些水资源供应她直到抵达目的地，至于食物……？
其实遍地都是食物，那些被怪物占据的地方，对于顾瑶来说都不是事，现在大部分变异体都不会主动去招惹她这个丧尸女王，除非她处于重伤弱小的状态。
女王要么就用上位者的姿态压着其他变异体，要么就跌落，然后被怪物们吞噬，最终产生新的女王。
楚沐歌之前没感觉出来，现在顾瑶的丧尸女王属性越来越强了，导致她真有了点吃软饭的感觉。
楚沐歌:学姐貌似不需要她护着—。—
一路上那些丧尸见到顾瑶，就只会无声让道，楚沐歌和它们擦身而过，也没有任何动作。
楚沐歌想想都知道，如果是自己来，离开街道的时候绝对是浑身乌黑的血，身后一堆丧尸的尸体。
……虽然这样很恶心，但楚沐歌其实很想在顾瑶面前这样表现一下自己。
就告诉顾瑶:她、其实、挺强的，就。
但顾瑶给她表现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楚沐歌会养一只丧尸女王本就是一场意外，要不是她拥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还被顾瑶在小时候就攻略掉了，不然谁会知道那破学校里有只可怜兮兮被关起来的丧尸女王啊？
丧尸女王们带着女王二字，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她们会随着成长站在病毒感染者的顶端，就像是人间的帝王。
嗯，除了顾瑶。
也许楚沐歌把这只原本的老虎养成了猫咪，好端端的丧尸女王现在脑子里想着楚沐歌还有吃的。
楚沐歌很听顾瑶的话，顾瑶何尝不是呢。
她们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就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啦。
楚沐歌准备拿好必要的物资就出发。
她们和营地的幸存者合作的很顺利。
顾瑶和她孵化的小弟们可以大摇大摆搜刮，像是匪进村，想要什么拿什么。
在送物资的时候，二人终于碰上了一直给她们生产纯净水的水系异能者韩梦婷。
韩梦婷的长相是那种典型的邻家少女型，和她们说话的时候，还会微微红点脸庞。
经过几天的合作，营地的人也大致明白这俩来历神秘的来访者应该没有什么敌意了，虽然依旧带着些许距离，但总算不再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二人。
韩梦婷是第三个主动和她们交流的人。
小姑娘性子很温柔，说话都有些软糯糯的，很客气。
“韩梦婷……？”
楚沐歌在听到她的自我介绍的时候，表情怪异了一下。
噢，也对哦，差点忘了这人了。
楚沐歌获取的记忆中也存在过韩梦婷的身影，只不过存在感有点淡，甚至比林颂还要淡。
可是为什么她一听到这个名字有反应，是因为……
楚沐歌难得的认真看向对方，轻声开口:“你还记得吗？我是楚沐歌。”
韩梦婷愣了一下，有些迷茫看向对面的黑发少女，紧接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带着些许错愕:“你是……那个陌城区单独隔离房的实验者？”
韩梦婷，异能产生于诺爱实验室。

第五十一章 韩梦婷的回忆

韩梦婷永远也忘不掉那段刻骨铭心的痛苦经历。
他们这些签了合同的人，其实在去往实验室以前，早就已经被告知过实验的危险性了。
诺爱的自愿性实验活动就是面向她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而创建的，只要报名参加，就能获得极高的报酬，这对于那些落魄的人来说，是一块无法抵抗的肥肉。
实验会死人，可是假如他们撑过来了呢？假如撑过来了，他们不仅能获得巨大的财富，同时还能拥有难以想象的神奇能力。
韩梦婷当时第一次在新闻上听见异能这个词的时候，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这又不是漫画里面的超级英雄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
可是当某一天韩梦婷因声抬头，看见有个人确确实实在她的城市上空一飞而过的时候，她因此晃神了一整天，最后不得不相信——她的世界变魔幻了。
异能这个词语，开始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紧接着，又像是计划好的一样，在众人开始逐渐接受这一概念后，诺爱真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它说，所有人都有机会拥有异能。
——那种，如同魔法般的能力，所有人都有机会拥有。
此话一出，几乎全世界都沸腾了。
但是很快，大多数人都退缩在了那名叫【致死率】的门槛前。
有异能是好……
可是他们的命更重要啊。
目前的技术还不发达，不如等成熟了再说。
诺爱的目标本就不是这一类人，它盯上的，是那些快要绝望的人们。
它会给他们希望，只要他们能撑住。
而韩梦婷当时，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一员。
她需要钱。
她真的很需要钱。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给自己母亲治病，很多很多的钱给父亲还债，要不是诺爱的出现，她都要崩溃过不下去了。
于是在诺爱的人员递来合同后，她甚至都没认真看几眼，就立刻动笔签字，丝毫不怕这假如会是那种卖身契似的。
刚签完，这憔悴的姑娘就立刻抬起红肿的眼睛，迅速说道:“能提前拿钱吗？”
在去往实验室以前，她把得到的钱花在了该花的地方上。
母亲的医药费，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人欠下的一屁股债。
明明前方生死未卜，韩梦婷却难得的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她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了。
可是她终究是人，当穿上惨白的实验服，走进同样惨白的实验室时，她不得不承认:
她有点害怕。
即便没认真看合同，她也依旧能够回忆起上面强调了好几遍的“死”字。
实验肯定很痛苦，她会死在这吗？
其他前来的实验者，也和她露出了同样恐惧的表情。
当透明的不知名药剂注射入自己皮肤时，韩梦婷是这样想的:
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把那些压在她身上的大山全部除掉了，她还年轻，她不能死。
为了防止他们动弹，他们会被绑在实验床上。
韩梦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那刺眼的光芒下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同时传来了通知。
有几个实验者死了。
即便实验人员们没有说他们的死状，可是韩梦婷依旧能够想象到:那肯定很狰狞恐怖。
他们注射的，是稀释过的异能药剂。
在往后，浓度会越来越大，直到彻底产生稳定的异能为止。
这期间，有很多人倒下了。
有的人撑不过第二针，有的人撑不过第三针，甚至有的人体内产生的微弱异能突然暴走，死相惨状。
你见过休息时间聊天聊着聊着突然自焚的人吗？
韩梦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她看着不远处那原本谈笑风生的实验者突然惨叫着成了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自那以后，本就人心惶惶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签了合同的人，是不能出去的。
这就像是卖身契，诺爱给了他们想要的，所以它在他们身上也需要得到想要的东西。
实验室待了这么久，韩梦婷也了解到，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异能都是靠这种办法产生的。
他们也遭受了这种折磨啊。
……不过她连自己的命运会如何都不知道，那有空关心别人呢。
再后来，韩梦婷发现自己能够产生水。
指尖凝聚，神奇的悬浮于空中。
她们的异能是不稳定的，随时会消失，之后又会统一注射浓度更高的药剂，然后重新获得能力。
然而与此同时相伴而来的，是副作用。
有的人会犯恶心，有的人会头晕，有的产生了精神上的疾病，也有的人，控制不住异能，就像是那个自焚的实验者。
也是在某一天，韩梦婷在吃饭的时候，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了楚沐歌的名字。
楚沐歌？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孩。
韩梦婷对这少女有印象。
在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会死亡的时候，只有这名少女，在实验人员拿着针管过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肌肤，然后无波的眼眸盯着那扎入自己肌肤注射的针管，好像完全不在乎之后会怎么样似的。
注射完药剂会很难受，也有可能发烧。
韩梦婷经历过，所以她深有体会。
可是那少女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像是个精致的人偶，好像感觉不到感觉似的。
而今天，韩梦婷听见其他人说，那名少女暴走了。
在注射完浓度提高的药剂后，貌似来了一次低烧，接着，就控制不住异能了。
当时是在晚上，由于楚沐歌房间隔了韩梦婷房间老远，所以她不是第一目击人。
听食堂那两人说:这少女的力气是真的大，暴走以后，能直接把一个肌肉壮汉抡飞，眼睛像是野兽似的，昏暗的空间内还会发光。
当时诺爱派了几个专门镇压失控实验者的力量型异能者，居然都没打过她，要不是后来那少女自己超负荷使用异能晕倒了，不然她能把这实验室打穿。
韩梦婷之前可不知道这少女的异能这么厉害，她以为也就是比其他人敏捷一点的力量型，但目前看来貌似没有那么简单。
就拿那些实验人员来说，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不但没有因楚沐歌的暴走而做出什么反制措施，而是兴奋的交流着些什么，貌似发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那名少女做实验和关押的地方，就完全和她们隔离了开来。

第五十二章 神经病

顾瑶和楚沐歌没有想到，第四个主动来找她们交流的，居然是两个小孩子。
一男一女，大概只有五六岁，抬头看她们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没有被消磨完的天真烂漫。
末世中的小孩和老人是最无力的，也是最弱小的。
怪物们可不会管你是谁，弱小的人只有被厮碎吞噬的命运，不会被它们给予任何同情和怜悯。
——特别是孩子们。
他们没有成年人的体力，没有老年人的经验，在末世前期，是最容易出事的群体。
末世前期的威胁主要爆发在无数城市之中，成千上万人体内的病毒瞬间被激发，短短几秒就成了食人的怪物，有许许多多懵懂的孩童就这样葬身在了自己的亲人口中。
鲜血四溢，烟雾缭绕，烟雾弥漫……这就是末世爆发的场景。
那俩名小孩给了顾瑶和楚沐歌两根棒棒糖。
实话实说，黏糊糊的，紧贴包装纸，可能早已经坏了。
小女孩很主动，没等她们有所行动，就率先开口:“谢谢姐姐们。”
“林颂哥哥说我们不用饿肚子是因为姐姐。”小男孩也看向她们，很认同自己姐姐的话，“姐姐给我们带来了吃的。”
这也的确，其实顾瑶和楚沐歌需要的水资源不多，但她们依旧尽心尽力在南城区搜刮出了一大堆物资，然后全给了营地，而报酬只是一些无法等价交换的水资源而已。
顾瑶没什么害羞的情绪，小孩的糖刚递过来，她就一把拿走了。
那俩小孩可能也没想到这面无表情的姐姐会毫不客气拿走，一时间呆愣愣的，不知道的人看过去，还以为顾瑶是在抢小孩子糖吃。
瞧见顾瑶迫不及待撕起了黏住的棒棒糖包装，楚沐歌看了眼俩呆愣愣的小孩，莫名其妙有些害臊，绷着脸，接过糖，淡淡开口:“谢谢。”
顾瑶灰白色的眼眸不留痕迹看了她一眼。
楚沐歌习惯性在其他人面前绷着脸，但顾瑶还是能看出来她有些无措。
——楚沐歌无法应对孩童嘛？
其实顾瑶和楚沐歌时间待的久了，也没觉得她和小说里的描述一样。
小说里写楚沐歌冷酷无情，出手果断，性格孤僻，但是顾瑶看见的，一直都是一只略带傲娇的猫猫。
楚沐歌很警惕，对待敌人也的确很冷酷，但是对待那些无害的人，又或多或少会带些许仁慈。
就比如说物资这一块，之所以带了这么多物资给营地，其实都是楚沐歌做的。
而且楚沐歌看见营地那些骨瘦如柴的人，也会看似不经意落些食物，却连顾瑶都不告诉，好像会害羞似的。
顾瑶从来没有想过怜悯同情人类，她对待丧尸和人类都一视同仁，自然没产生过这种想法。
其实真要探究着说，她们二人中真正冷酷无情的，其实是顾瑶。
所以楚沐歌对顾瑶来说才这么重要，她们之中谁也没有想过，假如当时楚沐歌没有出现在那个校园，顾瑶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她终有一日会逃出来，然后成为一只冷漠的丧尸女王，吃掉其他同类或者被其他同类吃，但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同如今这般特殊。
楚沐歌是她的一座灯塔，让迷茫的她能够找到一个大致的方向，然后跟随着灯光，驾驶船只前往就行了。
——
韩梦婷再次来见了楚沐歌。
准确来说，她是专门守在营地门口，等着楚沐歌来的。
楚沐歌和顾瑶已经搜集够了需要的资源，大概很快就要走了。
韩梦婷自从那一天被楚沐歌认出来以后，就精神有些恍惚，直到这次才鼓起勇气，专程来找她说话。
她看了眼对方身边的顾瑶，欲言又止。
楚沐歌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开口:“没事。”
她不想瞒学姐任何事情，而且也没什么好瞒的。
韩梦婷忍不住问道:“你当时是怎么逃出去的？”
楚沐歌顿了顿，淡淡看向她:“一路打出去的。”
韩梦婷呆呆看向她。
打出去的？
她忍不住开口:“怎么可能？当时警报响了以后，实验室几乎所有安保力量都出动了，他们还有枪!你怎么逃出去的？”
楚沐歌眯眼。
说实话楚沐歌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逃出去的，她的异能在当时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超越了如今，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子弹都没射杀她。
韩梦婷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实验室一片混乱，在尖锐的警报声和红灯之中，那名黑发少女猩红的眼眸好像会发光，快如闪电，穿着白色的实验服，一拳能够将一个大汉砸进墙里面。
韩梦婷当时因为异能的原因发了烧，醒来的时候，实验室已经一片狼藉，大门大开，许多和她一样迷茫的实验者站在废墟之中，看向外面的广阔世界。
之后韩梦婷才了解到，那名少女的体质貌似有些特殊，所以诺爱才将她单独进行实验，给她注射了一种不同于她们的全新药剂。
——看来结果并不好，对方还失控逃跑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她们逃出去没几天后，末世就爆发了。
诺爱根本腾不出手处理那名少女的事情。
就连他们，也被当成了完成合同内容释放了。
韩梦婷恍恍惚惚处理完了所有事情，重获自由，刚想回自己城市看父母呢，结果却被丧尸危机困在了这里，再也没出去过。
……也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样了。
楚沐歌的逃脱间接性提前让她从实验室里出来了，韩梦婷怎么可能忘记对方。
所以一听见楚沐歌这个名字，她就立刻想起来了。
楚沐歌瞧见韩梦婷满脸不相信，也没解释她为什么当时会这么强，只是淡淡开口:“那里还有药吗？”
韩梦婷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连忙回答:“应该还有的!毕竟有躁类副作用的人并不多……”
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她们这些末世前的异能者可不像末世后病毒自然产生的异能者，她们或多或少会有些副作用，就比如说韩梦婷其实有些嗜睡，一闲下来，就会打瞌睡。
而楚沐歌是她比较同情的那一类，貌似和精神疾病上有关系。
异能者对应的药物会加些特殊成分，所以楚沐歌真要得到缓解，还是得去实验室。
话说回来……
韩梦婷看了眼眼前这面无表情的黑发猫咪少女，身体一颤。
这人其实是个神经病啊。

第五十三章 掉小珍珠

楚沐歌在发病时，其实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那些负面的情绪
特别是在顾瑶面前，她尽量在自己最为痛苦的时候表现的非常温柔、大度，且宽容。
以至于就连顾瑶都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过，还觉得她很乖很温顺。
顾瑶心很大，也就只在刚和楚沐歌见面的时候被对方掐过脖子，在那之后，猫猫对她就特别小心翼翼，当个宝一样捧着，完全没有伤害过她。
但实际上楚沐歌已经快承受不住那些情绪了。
痛苦的、令人作呕的，眩晕中想把周围的一切都给暴躁破坏掉。
甚至还有一种原始上的冲动。
楚沐歌自己都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在这种发病的状态下还保持着理智。
记得她在之前实验室发病的时候，可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居然瘫倒在了郊外的田地里，浑身虚脱，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服用实验室的特殊药物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精神状态越发混乱，成了煎锅上的鱼，备受煎熬。
外边又是讨厌的下雨天，灰蒙蒙的，让本就压抑的城市成了雾气缭绕的鬼城。
楚沐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天气，她成了雾气之中的盲人，心情随着寒风的吹拂越加沉重。
在这种时候发病，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她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多多少少没有以前那么可控。
在发病前，她叫顾瑶离开了这个房间。
反正废弃的房屋这么多，她们选的是个大别墅，房间很多，只要顾瑶别在这种时候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顾瑶很听话，许是也发觉楚沐歌面如白纸，薄唇紧抿，大概是精神状态不好，也乖乖听了她的话，选择去另一个房间过一夜。
顾瑶一走，楚沐歌整个人就放松下来。
少女疲惫坐在书桌前，抿着嘴唇，然后缓缓趴在了桌子上，虚虚闭上眼睛。
在视线进入黑暗的同时，那些熟悉的压抑情绪又出现了。
也许是错觉吧，身体还带着针扎似的粗通，一阵又一阵。
她趴在桌子上，埋着脑袋。
楚沐歌向来是不怕疼的，就算被断了手腕，她大概也会面不改色反手拧断对方的脖子，确保对方死在自己的手下。
但也许是发病的时候感官会敏感十倍，楚沐歌突然觉得这些刺痛非常剧烈。
像是不是在用针扎，而是在用刀捅。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还伴随着雷声。
像如今这般的情形，其实楚沐歌在记忆中已经体验过好几遍了。
另一个自己经常经历这种事情，独自一人默默忍受，等到一切过去，就能够喘息一口新鲜空气，重新体会活着的感觉。
那种绝望感和破坏欲，能够将一个人逼疯，所以楚沐歌觉得另一个自己最终会毫无留恋自杀，也并不意外。
……可是她不一样。
莫名其妙的，将头埋在桌子上的楚沐歌有点想哭。
和另一个自己一对比，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懦弱。
就，你知道的，根据记忆，她从来不会因为发病哭过。
结果到了她这一辈子，她觉得自己特别爱哭鼻子。
假如让另一个自己瞧见，怕是会非常瞧不起她。
就连楚沐歌自己都很鄙夷自己居然会在熬病的时候莫名其妙鼻子发酸想哭。
这种行为、非常、不成熟!
可是为什么呢？
楚沐歌其实心里有答案，但是不想承认。
——是因为顾瑶。
怎么可能是因为学姐呢？因为学姐，所以她变得爱哭鼻子？
楚沐歌终归不是另一个自己，她是先同顾瑶一同长大，之后才获得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对于她来说，这些记忆也许就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电影。
她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怎么可能是因为学姐的原因她变得喜欢哭鼻子!
可是一想到顾瑶，她就莫名奇妙鼻子发酸。
心里有些委屈，好想抱对方。
楚沐歌:……
这样一想，好像确实和顾瑶有点关系。
貌似顾瑶出现后，她反而变得脆弱了。
以前这种发病的时候，她自己熬熬过去就行了。
现在矫情了请来，越熬越难受。
也幸好现在她周围没人，不然怕是能看见一个两眼汪汪憋泪的猫猫。
但是很快就有人来了。
顾瑶很喜欢楚沐歌，看她脸白的都快和自己一样了，怕是生了病，多多少少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吧？
房门被轻轻打开了一条缝，灰白色的眼眸无波窥向其中。
声音很小，可是楚沐歌听力很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
在她抬头愕然看向房门的同时，顾瑶也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坦然走了进来。
猫猫身体僵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着对方走过来。
顾瑶像是没瞧见她眼眶摇摇欲坠的泪水似的，走到她身边，双手放在她肩膀上，轻声温吞吞说道:“还好吗……？”
轻柔，似是无波的春风。
楚沐歌憋不住了，嘴巴一撇，有些难堪掉了几颗小珍珠，语气倒还想朝着平常那样若无其事的靠拢:“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别过来吗？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为什么会掉眼泪啊!她明明不想哭的好不好？!
顾瑶完全没看出她的羞窘，淡淡补刀:“楚沐歌，你哭了。”
楚沐歌:“……”
楚沐歌有些炸毛，脸迅速泛红:“我没有!”
顾瑶肯定:“你哭了。”
——生怕她不知道似的。
楚沐歌想钻地。
她当然感觉到脸颊两道凉嗖嗖的水痕了啊!但是、但是不要说出来啊……
如果她是鸵鸟就好了。
在学姐面前哭鼻子了什么的……
让她死吧。
不管楚沐歌现在内心是不是在上演心灵风暴，在现实里，她们两个人正互相沉默对视着。
楚沐歌红着眼眶瞪着顾瑶，生怕其中的眼泪会一个眨眼出来似的。
这时候面无表情的顾瑶就显得非常云淡风轻，就这样默默看着她。
楚沐歌咬牙:“学姐…我没什么伤心的，就，生病了而已。”
顾瑶没吭声。
楚沐歌还在想该如何解释呢，突然就感觉眼前一片阴影，紧接着，自己便被一片柔软清香抱入怀中。
顾瑶抱着她，还在面无表情rua她脑袋。
你不知道红着眼眶瞪你的楚沐歌有多可爱!顾瑶最喜欢漂亮可爱的东西了。
在她怀中的楚沐歌瞬间呆若木鸡，任由她抱着，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
然后，她的泪腺就不顾她的意愿起义了。
眼泪在她咬牙的时候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楚沐歌心里暗骂一声，却没有在顾瑶怀里挣扎，反而情不自禁伸手，然后抱住了对方腰肢。
“学姐。”
在冲动之中，也许是大脑也糊了，她说出了这辈子一回想起来，就会耳根不好意思尴尬泛红的话。
顾瑶听见她带了点委屈和忐忑的话:
“……我有点疼。”

第五十四章 忍不住了

“……我有点疼。”
顾瑶听见她这么对自己说。
语气中带着忐忑和期待，像是受冻的孩子，急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似的。
顾瑶本就抱着她，闻言，抬起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
楚沐歌的呼吸逐渐因为她的动作平缓下来。
她沉默了良久，率先松开顾瑶的怀抱，睫毛微颤，从椅子上起身。
外面在下雨，阴沉的天空吝啬的撒下些许微弱的光，照进昏暗的房间，连人影都看不清。
明明是这么压抑的氛围，楚沐歌却感到非常安心。
静悄悄的，除了外边的雨声之外，整个世界只有她，还有她的学姐。
安全感十足，令人沉醉。
楚沐歌犯了病，大脑有些糊涂，却紧紧于昏暗中盯着顾瑶，一言不发。
她这种模样，换个人怕是都要吓傻了。
谁能忍受昏暗中有个人和只女鬼一样沉默寡言盯着你看啊!
幸好顾瑶也不是正常人，瞧见对方想要把自己吞噬入腹般的眼神，有些疑惑。
楚沐歌的眼眸也许是因为异能的原因，即便在昏暗的房间内，也闪烁着猩红的光。
顾瑶见她移开椅子，然后再次贴近自己。
“学姐……”
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顾瑶面无表情看了眼她白皙的脖颈。
这是生病了？
楚沐歌的确病了，只不过因为顾瑶的干涉，她那些让她脑阔疼的症状全都得到了缓解，但是与此同时……
楚沐歌下意思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另一种她压抑的情绪就很明显了。
“学姐……”
楚沐歌再一次沙哑开口。
顾瑶总算品出些许不对劲了，淡眸看向脖子逐渐染粉的楚沐歌。
猫猫脸上带着红晕，丝毫不避讳的和她对视，目光中翻涌着黑雾，让顾瑶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楚沐歌看起来像是要把她吃了。
那不行。
顾瑶再怎么喜欢楚沐歌，在目前她的认知中，还是身为丧尸女王的自己更重要。
她下意思后退了一步。
但这一动作，也不知道让楚沐歌误会了什么，大脑晕乎乎之下，她一把抓住顾瑶的手腕，力气很大，语气却带着委屈:“你是不是又想跑了？”
顾瑶感觉不到疼，可是她能感受的到楚沐歌对自己施加的力气啊!
再用力点，她手就要断了!
也许身为丧尸多多少少还是带了点野性，楚沐歌越是抓着她，顾瑶就越是挣扎。
以前不挣扎是因为她没有从楚沐歌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但这次有!
绝对有!还是让她警惕的那种!
特别是楚沐歌那种想把她吃了的眼神，顾瑶觉得错不了。
她不想伤害楚沐歌，可是身为丧尸女王，她又本能的想确保自己的安全。
情不自禁的，她发出了些许好久没有出现过的低沉嘶吼，像是种威胁。
然而楚沐歌听见了，反而笑了起来，像是发觉了什么事实似的，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再次抬头时，精致的面容上已经带上了一抹潮红。
顾瑶是丧尸，丧尸不是人类，顾瑶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属于她。
楚沐歌像是没发现顾瑶警惕的模样似的，抓住对方手腕慢慢接近，然后轻轻一推，便将对方扑倒在了后边的床上。
顾瑶发觉她身上针对自己的危险气息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越加浓烈，在被扑倒之后，下意识想要起身。
却没想到楚沐歌动作比她更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两侧，压在她身上。
“楚沐歌……”顾瑶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放开。”
然而这次楚沐歌很执着:“不要。”
顾瑶灰白色的眼眸看向她，好像带了点疑惑:“你想杀了我？”
楚沐歌整个人因她这句话顿了顿，然后轻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温柔俯身，双手禁锢对方，轻声细语:“学姐，我这么这么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想杀你。”
顾瑶重新感受了一下她身上的气息。
嗯，还是那种想吃了她的既视感。
她开始挣扎。
没想到越挣扎楚沐歌眼里的光更暗，死死禁锢着她。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楚沐歌看自己好像也是这种眼神。
顾瑶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清楚情况好像不太妙，本能性想挣脱。
楚沐歌语气依旧温柔:“乖，别乱动。”
顾瑶:•᷄ࡇ•᷅
你要被吃了你不动？!
她闻言挣扎更激烈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病的时候力气会更大，楚沐歌死死禁锢着她，低沉的笑。
然后，然后顾瑶就见她倾身吻了上来。
噢，只是吻啊。
挣扎开始慢慢停止。
顾瑶有些迷茫。
她又不会害羞，不就是吻嘛？之前不是亲亲过好多次了？
但是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突然发觉楚沐歌一只手正在逐渐顺着她的衣服下移。
顾瑶:？
这事新鲜，之前好像没遇到过。
瞧见顾瑶又带上了点警惕，楚沐歌反而笑的很愉悦，嘴上轻声说道:“学姐别怕，我只是检查一下。”
检查……？
顾瑶感觉有些怪怪的。
但她说不出来哪里怪。
于是她摇头，语气无波:“不要。”
拜托，谁能心大到让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在你身上乱摸啊？
楚沐歌没理她，手继续下移。
顾瑶见挣扎无果，最终发了狠，一口咬在了楚沐歌肩膀上。
目光暗沉的少女闷哼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停止动作。
你别奢求丧尸咬人会一直留情了，也幸好楚沐歌身为异能者防御力很强，换个人来面对一只被惹毛的丧尸女王，怕是会直接咬下来一块肉。
楚沐歌没穿多少衣服，就一件薄薄的卫衣，顾瑶都品到血丝的味道了，对方却依旧没停止动作，反而好像还带了点兴奋的情绪。
但也许是瞧见顾瑶真的被惹毛了，楚沐歌想了想，开始试探性收敛自己那些压抑的感情。
果然，顾瑶的挣扎小了点。
顾瑶疑惑看向楚沐歌，有些迷茫。
奇怪，怎么楚沐歌身上威胁的气息变少了？
楚沐歌:不是变少了，是藏起来了。
见顾瑶挣扎变小了，楚沐歌了然，接着开始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说说是这样，动作却没有停，也依旧压着顾瑶。
但是顾瑶却停止挣扎了。
她好像只会辨别气息，却不懂得楚沐歌目前的行为。
于是便发生了很诡异的一幕:
之前被压在身下还在激烈挣扎呢，现在就和小鸡仔一样乖的不像话了。
楚沐歌轻轻一笑。
“楚沐歌……”
她听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学姐在对自己说话。
“嗯？怎么了？”她面色如常，继续向下摸索。
“你在干嘛？”
顾瑶有些不舒服。
楚沐歌收敛起了情绪，没再造成对方的抵抗，幽幽说道:“检查身体啊。”
顾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眯眼睛。
下体有点异样的感觉，好像进来了什么东西。
她听见楚沐歌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
“学姐，我有点忍不住了。”

第五十五章 忍!

楚沐歌从未想过此时此刻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顾瑶居然会有那么诱人。
由于之前被自己猝不及防扑倒，又经过一番挣扎，安静下来的顾瑶衣服已经非常凌乱，前面的几颗纽扣神不知鬼不觉被解开，露出了其后白皙的肌肤还有精致的锁骨。
在微弱的光芒下，细腻的肌肤像是美玉，让楚沐歌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许是并未从她身上再次感应到危险的气息，顾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楚沐歌的触碰，只是因那下体的不适感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慢吞吞开口:“楚沐歌……”
无波的声音轻柔至极，又好像带上了一抹不解，明明如同和煦春风，可是却让跨坐在她身上的黑发少女越加燥热，本就红扑扑的脸迅速升温，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眸带着矛盾的痴迷和忍耐。
顾瑶继续说:“这样，不舒服。”
楚沐歌把手沿着她的身躯而下，接着停留于她的下身，只可惜顾瑶压根没感觉，只觉得硌得慌。
她面色平静，压着她的少女却喘着粗气，头顶的猫耳和后边的尾巴不知不觉出现，身体略微颤抖。
学姐说的是对的，目前还不是时候。
楚沐歌咬牙忍耐内心的燥热，强迫自己从几乎快要燃烧光理智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该死的，绝对是憋坏了，而且可能她的异能也有一定的影响。
她和学姐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的。
还是在她这种状态下。
可是这种状态真的好难受啊，楚沐歌觉得自己跳进冰湖里面，都能够把那湖变成温泉。
顾瑶可不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还在一个劲撩而不自知。
楚沐歌还在疯狂心里敲木鱼呢，顾瑶一只罪恶的手就开始捣乱了。
细腻的白爪爪开始朝向楚沐歌，然后啪嗒一下放在了她的细腰上。
楚沐歌整个人明显僵了僵，猫耳竖起，好不容易稳住的心态差点崩掉。
她不是霸总，但是她也很想说出那句经典的台词:女人，你tm是在玩火!
可惜顾瑶不知道她目前的所思所想，也不知道楚沐歌现在是个快要喷发的火山，手还在顺着她的腰肢下移。
猫猫的声音带着点颤音，沙哑问道:“学姐……你要干什么？”
顾瑶很诚实，动作没停，面无表情坦然回答:“学你。”
楚沐歌:……
学她？
学她什么？学她手指吗？
楚沐歌知道顾瑶目前是个纯洁的白纸，还是个白痴，都没自己判断能力呢，所以她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她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
楚沐歌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把顾瑶的手重新禁锢到了对方的脑袋一侧，俯身，在她的耳边厮磨:“唔……学姐……你为什么这么合我胃口。”
无论是眉心眼角还是娇柔身躯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没想到顾瑶听见她这话反而警惕起来，唰的一下看向她。
楚沐歌果然说道:“好想现在就把你吃掉。”
顾瑶:瞳孔地震。
她果然还得要吃自己!˃̣̣̥᷄⌓˂̣̣̥᷅
幸好楚沐歌身上没有那种另自己感到威胁的气息，顾瑶没挣扎，只是认真看向对方笑吟吟的眼眸，开口:“楚沐歌，我不好吃。”
虽然她很喜欢吃同类的晶核，但是她绝对不会去碰同类的尸体。
——不如鸡肉。
“不好吃？”楚沐歌挑眉，然后再次俯身，啃咬她白皙的脖颈:“可我觉得会很好吃啊。”
顾瑶试图反驳，见她轻轻咬自己，语气很严肃:“没鸡肉好吃。”
楚沐歌顿了顿，没等她有所反应，顾瑶又补充道:“你吃鸡肉吧。”
楚沐歌噗嗤笑出声，抬头，重新跨坐在她身上，笑的花枝招展。
“学…学姐，你…哈哈哈……好可爱……”
顾瑶面无表情感受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笑的不断颤抖，莫名其妙有种想咬对方一口的冲动。
楚沐歌软软的，一口咬下去口感很好，别以为她不会啊!
没等她行动，楚沐歌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顾瑶听见她悠悠对自己说道:“学姐…你不会以为我是想把你真的吃掉吧？”
顾瑶迷茫。
不是吗？
不是的话之前那种像是被危险生物盯上的感觉是哪来的？
瞧见顾瑶没反驳，楚沐歌噙起一抹笑，索性滚到她的一侧，躺在床上，抱住顾瑶，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顾瑶身上很冷，可是楚沐歌很热，热乎乎的软团子，顾瑶被抱着，也莫名觉得很舒服，给她了一种她也产生了体温的错觉。
舒服……想睡觉。
顾瑶不是很争气，她开始眯眼睛了。
楚沐歌瞧见她被自己抱着以后，居然开始眯眼打起了瞌睡，有些好笑。
她抽出一只手，rua顾瑶的脸蛋。
顾瑶颜值很高，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她都有很多人喜欢。
末世前不说，人形自走大麻，末世后魅力也没减少多少，你看那林颂还有陆泊渊，全中她的邪了!
特别是林颂!都看出来顾瑶惨白的和吸血鬼一样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还是喜欢上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
不过楚沐歌巴不得他没察觉到呢，一辈子察觉不到得了。
楚沐歌一方面很高兴顾瑶如此有魅力，另一方面也狠的直咬牙，化身醋坛子。
——幸好，顾瑶现在是在她的怀里。
楚沐歌这辈子是不会把顾瑶交出去的，这是她的命根子，没了对方，她要死掉的。
“学姐……”楚沐歌轻声呢喃:“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这么乖，这么可爱……楚沐歌抱着她，用力的似乎想把她融进骨头里。
顾瑶回抱她，打了个哈欠。
楚沐歌闻着她身上的幽香，目光深沉。
顾瑶现在能睡觉了，也许是被抱着很舒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楚沐歌一言不发抱着她，眼睛盯着她姣好的面容，然后缓缓移到了顾瑶圆润的肩膀，最终又移到她的脖颈上。
她种了草莓。
所以属于她的了。

第五十六章 西天取经

顾瑶对着厕所那擦干净的镜子看了好一会。
镜中的少女面容姣好，即便冷着一张脸，依旧掩饰不住其倾城之色。
在第二天破晓的时候，雨便停了。
顾瑶目光落在窗外，看着那一抹鱼肚白，轻声叹了口气。
——像是没有抢到鱼干的小猫咪。
她脖子被楚沐歌咬了!
被咬了!!!
还是带痕迹那种!
顾瑶喜欢漂亮的东西，她自己也很漂亮，怎么可以被咬呢？
只可惜罪魁祸首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内疚，厕所门神不知鬼不觉被打开，楚沐歌走了进来，后边的猫尾巴还在不断摇晃，看起来心情非常愉悦。
她一把从后抱住顾瑶，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学姐～”
昨天犯病不但没有痛苦忍受，反而狂吸了一顿顾瑶，她心情肯定好。
早上起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身上都舒服多了。
顾瑶感觉自己的胸部被俩爪子抓了几下。
顾瑶:“……”
猫咪的手越发大胆起来，顾瑶虽然没感觉，可还是感觉不舒服，于是面无表情掰开她的手。
楚沐歌乖乖顺着她的力道把爪子挪开，可是却仍然站在她的身后纹丝未动，甚至更加靠近她，将头埋在她颈窝处蹭啊蹭，毛茸茸的脑袋拱的顾瑶微微眯起眼睛。
——舒服的。
所以她才喜欢和楚沐歌贴贴!
软软的，香香的，还有她最喜欢的毛茸茸耳朵。
今天没事情可做，她们已经收集够了足够的水资源，再多也带不走，幸好飞行怪物还有好几只，顾瑶在南城区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了几个质量过关的大袋子，然后挂在它们的脖子上，和狗链似的，袋子里则装着必要的物资和衣物，休整休整就可以全体出发了。
顾瑶也不知道为什么楚沐歌会这么抗拒去那幸存者营地。
顾瑶作为丧尸女王，一向对危险气息很敏锐，所以她很清楚那里的人虽然对她很警惕，但没有露出过明显的敌意过，可是楚沐歌不知道为什么却对那些幸存者很戒备，生怕他们会抢走她什么东西似的。
顾瑶问了几次，她都闭口不谈，只说让顾瑶放心，那些人不敢抢走她的东西。
顾瑶:？
于是在楚沐歌的暗中引导下，顾瑶在出发前也没选择去营地看看，而是直接离开了。
到了空中，楚沐歌整个人反而轻松起来，像是终于摆脱了某种束缚，一路上还哼起了歌。
顾瑶想了想，觉得有个词很适合楚沐歌。
【双标】。
这词是贬义吗？顾瑶不知道，她能记住还有这词都算好的了。
楚沐歌很双标，在其他人面前总是一种莫挨老子的模样，在她面前又时不时会贴上来。
特别是昨晚之后，顾瑶发现她更粘人了。
具体表现在想和顾瑶坐在同一只飞行怪物上面，然后拥抱住她，脸蹭她的脖颈，满脸满足，猫耳和尾巴一点也不安分。
顾瑶矜持的想让她松开，还会换来楚沐歌带点撒娇的声音:“学姐…冷——”
顾瑶目光偏移，看了她一眼。
楚沐歌虽然穿着卫衣，可是很宽松哎，里面除了内衣的确没什么多余的衣物。
顾瑶不怕冷，可楚沐歌怕。
她瞧见对方有些抖，也莫名心软了点，不仅让怪物放缓了点速度，也放弃了让楚沐歌抱着自己。
然后埋在她脖颈处的楚沐歌嘴角缓缓勾起。
——计划通。
开玩笑，她是什么？她是异能者哎!就这点风而已，她会怕冷？
小心机还是要有的，该娇柔的时候就要娇柔，该红眼的时候就要红眼。
你说她上辈子冷酷无情杀伐果断？关她这辈子什么事情，她这辈子只是一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猫咪好不好？
贴贴的机会嘛，不要白不要。
——
又失败了。
丧尸在气体的作用下嘶吼着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水。
又一根尖锐的触须缓缓从肉壁伸出来，扎入一只刚从肉块中出来的丧尸，将它提到半空，然后缓缓运到了面无表情的小女孩面前。
女孩子可可爱爱，粉雕玉琢……不，只可惜没有丝毫血色。
她一灰一红的眼眸从手中的药剂转移到新运来的丧尸身上，透露出些许疑惑和苦恼。
…不可能啊，明明都按照特定的方向进化了哎。
她再次打开药剂瓶，然后让触须延伸出来的细小分支掰开丧尸的嘴巴，踮起脚尖，往它嘴巴小心翼翼滴了几滴。
滋滋滋……
液体触碰到肌肤，像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似的，冒着热气，像是在烤肉。
紧接着，就见气体开始从丧尸的口腔里喷出来，本就警惕的小女孩立刻炸毛，往后跳了好几步。
人类这专门针对丧尸研发的玩意对她也有效果，超疼的!!
没错，是疼哎。
小女孩也几乎没痛觉，可是这玩意确确实实能让她产生疼痛感。
也许女王有些属性都挺像的，就比如说……
她也很怕疼。
她手背的白皙细腻的肌肤因为那气体有些灼伤，到现在还没彻底自愈，她自己看着都嫌弃。
这药剂可以变成气体，扩散开来的威力和液体没有任何区别，反而范围更广了。
它能够溶解丧尸，就算小女孩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也瞬间被腐蚀了一大块手背的肌肤。
……自愈能力也下降到了极点。
本来这种伤，几秒钟的事情就可以自愈，现在都过了几个小时了，仍然还有一大块腐蚀。
然而这药剂越是危险，小女孩反而越是兴奋。
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好奇。
如果把这药剂研究透了，她能否让自己的孩子们全都免疫呢？
不不不……真的可以这样的话，她肯定会选择一部分免疫，一部分不免疫。
这相当于她的一张翻盘的底牌。
假如以后和人类发生正面冲突，她就可以先让他们以为药剂生效、丧尸节节败退而慢慢松懈，然后如同暗中放箭的猎人，选择一箭毙命目标。
再者，也许这药剂也可以有其他的用途。
看着不远处的丧尸不出所料还是融化成了血水，小女孩脸上带起微笑，摇晃手里重新封住的半瓶药剂。
自始至终，异能者身上拥有着“质”。
质就像是一种能量，能够让他们使用出特殊的能力。
而丧尸，也有质。
特别是变异体，非常明显，都凝聚出晶核了，那就是质的大本营，也是精华所在。
普通丧尸其实也有，只是非常微弱，质能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增多，让它们慢慢进化，最后成为变异体。
这个结论人类也发现了，引起过内部的躁动。
——只要时间足够，普通丧尸也都能自然而然变成变异体。
这还不够绝望吗？
索性还没那么快。
当然，更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丧尸相互厮杀，最后的胜者吞噬其余丧尸的血肉，自然能够拥有更多的质成为变异体。
所以小女孩猜测，也许这药剂是和质产生反应的。
人类和丧尸也许有不同，但也许能够逆转呢？
就比如说，他们不是想研究怎么融化丧尸嘛。
那她研究一个怎么融化人类不就好了？
论生物或基因上的改造，还有人能比她更熟练嘛。
如此一想，她心情也好了起来，拿着药剂，穿着小皮靴大踏步走出了已经被粉红血肉覆盖的房屋。
外面已经有好几个被血肉触须束缚的人类惊恐等着她了。
——这些人类是她在出发支援顾瑶前抓到的，走之前她还告诉过他们等她回来后再决定杀不杀他们呢。
“嗯……”
小女孩沉吟片刻，思索着看向这些人类。
与上一次相比，几星期的思考时间，这些人类很明显冷静了很多，瞧见她，总算不是满脸惊恐浑身颤抖了。
噢……
小女孩看向其中几个。
还是有的。
她冷漠的目光扫过哪里，哪里的人就颤了颤身子。
小女孩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小萝莉的笑总是这么治愈且美好，可是那些人类看起来更害怕了。
她也许心情不错，让封住一个人嘴巴的触须缓缓挪开，语气轻快:“我决定不杀你们了，怎么样，开心吗？”
解除禁言状态的人类哆哆嗦嗦看着她，嘴唇泛白，一言不发。
小女孩顿了顿，眨眼看向他:“说话。”
她突然狡黠一笑:“不然我就挠你痒痒。”
没等那解除禁言的幸运儿有所反应，她又漫不经心补充:“当然——挠痒痒的时候如果你动了，动哪里哪里就是今天晚上我的晚餐了噢。”

第五十七章 追踪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新加罗。
白鹰第二小队的会议室内。
黑发挑染的美艳女子有些疲惫按了按自己太阳穴，高跟长靴架在长桌上，打了个哈欠。
陆泊渊没看她，双手交叉沉思。
“她们移动速度太快了，不像是个人能做到的。”女子把脚收了回来，重新在位子上坐好，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白纸上开始涂涂画画。
“你看。”她画了一个小圈，“假如这里是新加罗……”
由于他们离的位置并不远，陆泊渊一眼就能看见她画的东西。
女子还在继续:“这里就是她们目前所处的大概位置……嗯，因为距离有点远了，我感应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了。”
她说话的同时，笔一动，一条直线豪迈的划出，几乎到了白纸的另一段，接着再次用笔画了一个圈:“这是她们目前的位置。”
陆泊渊蹙眉:“有没有可能她们有了车所以才这么快？”
“噗、”黑发挑染的女子弯弯眼睛，被逗乐了:“队长，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陆泊渊没吭声。
这两点之间横跨着无数大山与河流，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那么远。
陆泊渊百思不得其解。
这才一两个月啊，顾瑶是怎么走那么远的？
纠结苦恼是他的事，女子可不想了解自己这队长和对方那青梅的爱恨情仇，她只想……
放假!
“哎，你看，陆队长。”女子笑眯眯，搓手手，“我能做的都做了，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这种苍蝇搓手的动作，把她那股冷艳的御姐味全毁了。
陆泊渊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沐思语，不就每天早上跑个步吗？真有这么累？”
没想到原本笑眯眯的女子立刻瞪大眼睛:“累!”
大早上在困倦中被强制要求起床然后晨跑真的很痛苦啊!
陆泊渊无语，但也没打算违反约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之前想要通过对方的异能了解顾瑶的行踪，对方也的确仁义尽致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顾瑶和闪电侠一样会跑这么远啊……
陆泊渊叹了口气。
在自己这青梅身边的楚沐歌也怪怪的，特别是看顾瑶那眼神，和要吃了对方似的。
明明两个人都是女生，可是陆泊渊莫名其妙有一股很强烈的危机感。
要不是他还在这新加罗打工，不然早就追上去了。
……不过之后也不是不行，貌似高层有任务就是指向那个区域附近的，也许他可以争取一下。
在陆泊渊思索的时候，被叫做沐思语的黑发挑染女子又说道:“哎，话说石糖最近怎么人都见不着……”
“别提她!”陆泊渊气的牙痒痒。
沐思语其实也了解点眉目，可还是笑嘻嘻说道:“咋啦？”
“和别人谈恋爱，跑了。”陆泊渊有气无力。
其实也不是跑了，每次任务都会按时完成，但还真的是【按时】啊!做完就跑，打声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急匆匆的模样让陆泊渊一开始以为是出啥事了，在担忧下属的优良品格下，他留心打听了一下，好家伙，和那白采携的妹妹在快乐的共进晚餐!
这也是陆泊渊会产生危机感的原因之一。
——尼玛的他是真没想到石糖能够泡到一个百合妹子。
以前石糖天天开玩笑说她喜欢女的，陆泊渊以为玩笑话，结果不是玩笑。
都有前车之鉴了，那顾瑶呢？
顾瑶假如被那个叫楚沐歌的掰弯怎么办？
一想到童年那个笑的像小太阳一样美好的女孩子被另一个女孩子抱着，陆泊渊就痛苦的闭上眼睛。
不是，剧情走向好像哪里不对劲。
……
手机没电了。
屏幕黑漆漆一片，成了一个砖块。
顾瑶的手机早就没电了，里面有游戏，她无聊就喜欢点着玩，没几天就电量耗尽的。
楚沐歌的倒是苟了挺久的，毕竟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也就在画地图的时候会拿出来用一下。
幸好她下好了离线地图，大概找到所处位置后，就可以绘画大致的地图了。
她们现在要往实验室的方向走，那地方如果没记错的话，也存在基地，而且还研究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即便楚沐歌因为另一个自己的记忆的原因对那里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可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辈子救出顾瑶的蝴蝶效应导致的，楚沐歌遇到过好几次获取的记忆中没有出现过的事情过。
就比如说一开始碰到的镰刀尾巴变异体，又或者是后来多出来的昆虫类丧尸女王。
这些全是变数。
特别是丧尸女王，哪只放到人类社会都能造成一定的灾难，只是对待人类的敌视程度不一样罢了。
顾瑶这种被楚沐歌带大的属于温和派，更激进点就类似于昆虫类丧尸女王或者小女孩。
当然，毋庸置疑，在楚沐歌眼中，小女孩就是最危险的。
后面混出头的丧尸女王也没有很多，总共六只，现在加个顾瑶，刚好凑齐葫芦兄弟。
也不知道是不是脚底下这片大陆比较神奇，全球六只丧尸女王，根据另一个自己的记忆，这片大陆上就有三只。
楚沐歌给顾瑶戴好了蓝色的美瞳，双手一拍，微微一笑:“好啦。”
顾瑶眨眼睛。
实验室可是有好多实验的研究成果呢，诺爱怎么可能放弃，在那片区域，自然也有基地存在着。
楚沐歌的发病阶段在之前就通过蹭顾瑶的方式得到缓解了，现在是最佳状态。
她的大脑很清醒，也想到了更多事情。
就比如，后面三只丧尸女王里，有一只就在这片区域附近。
说起这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虽然这片大陆有三只女王诞生了，但是其中有一只对人类的敌意不是非常明显。
准确来说，有是有，但是对方一般不会主动来攻击人类。
因为……
这只丧尸女王，喜欢打瞌睡睡觉。
所以在小女孩把其他大陆的丧尸女王吸引过来决战以后，在同类和人类的双重夹击之下，剩余的丧尸女王全都死了，这只睡觉的女王却因为威胁性最低的原因，居然是最后挂的。

第五十八章 小女孩(上)

“咳咳…嗯。”
她清了清嗓子，坐在完好无损的椅子上，古灵精怪的眨着眼睛看向对面，穿着小皮鞋的脚因为离地还有些许距离，于是开始前后摇晃起来。
她微微一笑，一如既往:“坐。”
一灰一红的眼眸中倒映出被召来的男子颤抖站立着的身躯，她伸了个懒腰，白皙的小手向上伸展，然后重新十指交叉，放回没有被血肉污染的木桌子上，慢悠悠说道:“我很喜欢你们人类的文化，也愿意遵守你们的礼仪……”
小女孩顿了顿:“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男子忍住内心的恐惧，点了点头，然后颤抖着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隔着桌子，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后背发凉，完全不敢抬头去看对面那带着笑意的小女孩。
——这个喜怒无常的怪物究竟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幸存者营地。”
对方略带稚嫩的声音传过来，让男子下意识错愕抬了一下头。
他和饶有意思观察自己的小女孩对视了。
对方睁着大眼睛，一只手托着下巴，开口:“一开始我的确没想到这种可能性，毕竟你们还带了个小孩子，而人类的搜寻队大概率是不会带上累赘一同行动的。”
男子没说话。
“所以……”稚嫩的童声继续说道，“你们是逃出来的对吧？”
男子身体颤抖了一下，依旧低着头。
他握紧放在大腿侧的拳头，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的确是从幸存者营地逃出来的，但不是因为物资缺乏或遭受虐待，而是因为那边很不安全，营地靠近一处森林，里面貌似孕育出了很强大的变异体，一时间搞得营地里人心浮动，他们这一批人就是感觉不对劲于是率先逃出来的。
本以为往这个方向跑就会安全一些，没想到却碰到了另一只怪物。
另一只，他们更加无法战胜的怪物。
这些逃离营地的幸存者一开始被抓到这片血肉覆盖的小镇上的时候，内心真的满是恐惧和惊慌，特别是看见那一只只狰狞恐怖的变异体时，仅存的侥幸也完全被绝望所代替。
小女孩很直白:“我想知道营地的具体位置。”
男子咬牙，但是没有说话。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快把掌心弄破了。
小女孩瞧见他吓得面如土色却依旧一言不发，饶有兴趣说道:“不说吗？你很清楚不说的下场是什么吧？”
她话语看起来像是威胁，实际上语气中却带着十成十的好奇，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不回答会死，男子却仍然不说话似的。
男子苦涩点头。
他很清楚不说会怎么样，他也许会和之前那个同伴一样，被分尸，被吞噬，但他依旧不能说。
营地还有好多人啊，这么多人命呢，他不想背负这么多罪孽去见老天爷。
——假如真的有老天爷的话。
小女孩依旧微笑看着他，带不知为何，那目光一言难尽:“……你不会觉得我看到人类就杀吧？”
男子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你看你们十多个人。”小女孩语调舒缓，童音清脆，“不是也才死了两三个嘛。”
“放心～”小女孩坐在椅子上摇晃小脚，漫不经心开口:“以前我还可能这么做，但是因为某些原因……”
她顿了顿，重新看向男子，带着些许笑意:“我发现你们这些人类偶尔还是蛮有用的。”
比如说可以帮忙洗衣服啊、洗衣服啊、洗衣服啊什么的。
她同类还很喜欢养人类，不过小女孩对这种做法兴趣不大。
男子咽了口口水，闭眼不说话。
怎么可能因为对方这么一句话他就会相信了呢？大不了就一死吧。
小女孩没有因为他的无声抗拒而气恼，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默默看着他。
诡异的沉默后，她率先打破这种氛围，漫不经心开口，像是在聊今天晚上吃什么似的:“我记得你们这一批人类里面唯一的小孩是你的子嗣吧？”
小女孩对成年人中的唯一一个幼崽非常好奇，已经提前接触过了。
是一个和她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只不过对她非常警惕，还没靠近就吓哭了。
男子瞳孔一缩，立刻抬头看向她，立刻和那双一灰一红的眼睛对视上了。
小女孩弯弯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话题突然一转，好像她之前说出口的话像是随口一提的一样。
可是男子的内心却比之前要来的更加慌乱:“李、李轶。”
“噢……”小女孩缓缓点头，看向虚无，像是在思索什么东西，然后微微一笑:“所以没错嘛，你的女儿叫做李小小对不对？”
男子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最后还是没控制住，恳求的看向她，说道:“别伤害她，我什么都会说。”
小女孩难得的眯了眯眼睛，好像有些疑惑不解，但下一秒便带起标准的微笑:“这样不就好了嘛～”
获得了营地的信息，看着男子颓废的被变异体带走，小女孩鼓了鼓腮帮子，重新眯起眼睛。
真奇怪，这些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多想。
她的确有想要挟持这男子的女儿威胁对方的想法，但还没升起过杀掉他女儿的想法过。
虽然她不是很在乎人类是否已经成年，也不在乎对方性命，可是看着那和自己外貌年龄相仿的孩子，小女孩又情不自禁回想起了末世爆发初期，自己一开始在那个小学待的那几天日子。
有点好奇，她也想知道人类是怎么学习的。
当时那小学已经沦陷，里面的师生全成了丧尸，即便小女孩操控他们重新回了教室，也体会不到人类上课的感觉。
可这次不是正好有个人类幼崽吗？
小女孩非常喜欢学习，她不仅自己喜欢，这次还想看其他人学习。
她下意识想到了顾瑶。
嗯……也许这同类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她想把那个幼崽放在身边观察一下。
反正没什么威胁，如果不对劲那就一口咬掉脑袋啦。
于是在男子撕心裂肺的怒吼中，一名身体消瘦的小孩子被一只变异体叼着后领粗暴抛了进来。
这一下很重，就算地面被血肉覆盖，已经疼的这名瘦小的孩子眼角出现了泪花。
她看向小女孩，眼中带着恐惧，颤抖不止。
小女孩没看她，收拾自己的粉色小书包，然后拿出一个铅笔盒。
上面印着卡通人物，可是她不认识。
一只笔，一张白纸，一本小学二年级的语文。
在桌子上放好了所有东西，小女孩才慢悠悠看向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女孩子，淡淡开口:“你叫李小小对吧？”
瘦小的孩子犹豫了一下，点头，嘴角往下一撇，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我是…呜呜……”
“噢。”小女孩抬眸，看向血肉天花板，思索了一下，“我叫……”
她难得卡了一下壳。
她叫什么来着？
小女孩鼓了鼓腮帮子，随便翻了一页桌子上的二年级语文书，然后眼睛一弯，愉悦开口:“我叫玲玲。”
——(作者补充)——
我靠，不是吧，我第五十五章那点车车都需要审核修改，我之后改一下(阴暗爬走)

第五十九章 小女孩（下）

玲玲不知道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准确来说，她压根没有名字。
也许在她被感染前，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曾拥有着一个姓名，但终归不属于她。
她是属于在这具身躯上的病毒孕育而出的全新意识，与身躯过往经历的一切毫无瓜葛。
她在培养缸中诞生了智慧，在那些研究人员的只言片语中，她逐渐开始对人类这一物种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他们很聪明，比她要聪明。
他们很厉害，比她要厉害。
她天生能够感应到周围同类的生命波动，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它们所经历的一切。
被人类开膛破肚、肢解，最后光芒逐渐微弱，最终消失不见。
这些同类的遭遇并没有让她感到气愤，相反的，她还有些兴奋。
人类真的好厉害!
你看到了吗？他们能随意掌控她同类的生死，是当之无愧的上位者。
——她，她的生命也同样被掌控着，毫无反抗能力。
在她的眼中，这些人类就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直到那天，她感应到了同类的躁动，天地间所有的质都在兴奋的沸腾。
然后，末世爆发了。
那是她第一次睁开那么久眼睛——从有裂缝的培养缸里出来，然后好奇观察四周。
她以前是不敢这么做的，不敢让这些人类发现她有很强的自我意识，不然她会没命的。
那也是她推翻自己初步建立的世界观的那天。
——其实人类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厉害。
这些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看见她和她后面的同类，早已没有之前谈笑风生的模样，而是目露惊恐，连滚带爬逃跑。
一开始她还很疑惑，直到她试探性走到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类面前，然后小心翼翼蹲下身子，在对方哆哆嗦嗦的身体上戳了一个洞以后，她就知道了:人类没那么强。
可是怎么可能不强呢？
如果不强，她和这些没有智慧的白痴同类们早就跑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知识啊，是因为文明啊……
人类个体很弱小，一点也不强大，她甚至只需要戳一戳，他们的脑袋就会出现一个深邃的洞。
但是因为他们有文明，所以他们很强大。
只可惜到了现在，小女孩也没有找到什么明确的办法能够让那些没有智慧的白痴同类们拥有智慧。
嗯？你说那些丧尸女王有智慧？
那不行，她们必须杀掉，一山不容二虎，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统治者同时存在？
玲玲只希望让那些没有智慧的丧尸开启灵智就好。
而顾瑶的出现则让她看到了一抹希望。
对方的能力很独特，看似没有明显的战力提升，可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未来的潜力不可估计。
女王之间是可以通过杀死对方来夺取能力的，但这次玲玲很谨慎，一直没有动手。
第一点原因，是因为她在第一眼看见顾瑶的时候，居然没有女王之间天生的排斥感。
——这说明对方很特殊。
第二点，女王之间能力的剥夺并不是百分百转移的，假如她杀死顾瑶后没有成功获得那开启灵智的功能怎么办？
顾瑶的存在是目前唯一能够实现“让丧尸拥有文明”这一目标的前提，假如玲玲赌错了，在吃了顾瑶晶核后没有获得想要的能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先等着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的。
她现在需要更多的观察人类，看他们这些弱小的家伙是怎么建立出文明的。
文明的传递需要通过学习……
所以观察人类学习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于是在那血肉覆盖的小镇上，发生了很诡异的一幕。
两名年龄相仿的小女孩面对面坐着，隔在二人之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铅笔盒和一张白纸，还有一本语文书。
穿着哥特服的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可爱，穿着小皮鞋和泡泡袜，只是肌肤毫无血色，像是个瓷娃娃。
在她对面的，是另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身上有些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杂乱。
二人一对比，像是白天鹅和丑小鸭。
天鹅用一灰一红的眼睛看向对方，慢悠悠开口:“做题。”
对面的小女孩拘束坐着，看了眼从桌面那段划过来的语文书，抽泣了一下。
玲玲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继续说道:“你做对五道，我就给你多一份食物。”
她顿了顿:“会做吗？”
对面的丑小鸭这才抬起头，怯怯看了她一眼，声音稚嫩却沙哑:“……这、这篇课文老师还没讲过……”
玲玲的眼神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自学。”
她就是自学的，人类没有那么废吧？
李小小吸了吸鼻子，把泪花憋回去，伸手把语文课本拿了过来，然后鼓起勇气和对面那小女孩对视，说道:“做对了真的有食物吗？”
玲玲托着下巴，眨大眼睛:“不骗你。”
李小小点头，然后拿起语文书，开始断断续续朗读。
“等一下。”小女孩好像有些疑惑，托着下巴问她，“你在干什么？”
李小小吓了一跳，闭上嘴巴，委屈说道:“我们老师教我们，看课文要大声朗读出来。”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认认真真从粉色的书包里拿出一本小笔记本，开始写字:
[看书要大声朗读。]
写完，她顿了顿:“为什么？”
“因、因为，老师说这样会记得更清楚。”
小女孩很满意，一边在纸上写上了“记得更清楚”几个字，一边说道:“继续。”
——
一直飞天赶路也不是很好，吹久了，整个人都僵了。
顾瑶选择降落歇一歇，随便找了个小乡镇，准备在那里过个夜。
吹了这么久风，楚沐歌也快麻了。
幸好她是异能者，不会感冒，从飞行怪物身上跳下去的时候，还因为身体僵硬，差点摔了个跟头。
还好顾瑶拉了她一把，没有让她用脚趾尴尬的扣出三室一厅。
劈柴点火烧水，全是楚沐歌干的，这猫很勤劳，顾瑶想帮忙也不给，生怕一个看管不周，顾瑶又会像上次一样掉进湖里。
但是这次顾瑶很安分，乖乖坐在一边，看她把柴火放入火焰之中。
顾瑶看向那摇曳的火焰，发呆。
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顾瑶新设立的母巢中的那个变异肉块，已经吸收够了足够的营养，可以开始孵化了。
坏消息是，她在母巢边缘地带，好像看到了人类。
……带枪的那种。

第六十章 朝曦基地

顾瑶喜欢的东西可不少，但要说最喜欢的，除了楚沐歌，大概就是食物，还有那辆红色的火柴盒小汽车了吧。
从便利店里零元购得到的小玩具被藏在黑色袋子的最底层，顾瑶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它，目光立刻定住了。她灰白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它模糊的影子，然后面无表情伸出手，把它紧紧握在手心——很好，这意味着接下来几天，她解闷用的玩具就是它了。
顾瑶把小汽车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继续慢吞吞扒拉黑色袋子——她的动作与其说是在搜寻其中的物品，不如说像是在搅拌混匀烂泥。
“学姐，找到了吗？”
她身后传来了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记得我的确放了一瓶沐浴露在里边来着……如果没记错的话。”
顾瑶没吭声，把抓住的东西掏了出来:真巧，几乎是在楚沐歌说完话的下一秒，她就找到了那瓶沐浴露。
连日的奔波让她们看起来风尘仆仆，甚至顾瑶白皙的脸颊一侧还沾了点干化的泥巴——不知道她究竟干了什么，楚沐歌怀疑她在自己搭建帐篷的时候，在周围溜达摔了一跤。
幸好这次露营的地点附近有湖，她可以带对方去好好清洗清洗。
丧尸不怕冷，楚沐歌身为异能者，御寒能力也很强——具体表现在她同顾瑶在高空吹了这么多天的冷风，依旧生龙活虎。
楚沐歌手里拿着一瓶洗发露，笑吟吟看向顾瑶:“感谢～”
顾瑶眨巴眼睛，面无表情把手里的沐浴露递向她。
楚沐歌嘴角噙着一抹笑，轻快接过顾瑶递过来的沐浴露——这是她们等会水中战斗要用的道具，是液化的圣光，能够让她们的身躯保持干净、舒适，还有纯洁。
接下来，是洗澡时间。
褪去衣物，露出白皙的脖颈还有藕臂，顾瑶挤了一点沐浴露出来，摩挲，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五彩斑斓的泡泡。
——
篝火释放着暖光，其下的木柴燃烧着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洗完澡后的楚沐歌看起来更漂亮了。宽松的卫衣让她宛若没有手的八爪鱼，紧紧抱着顾瑶，把对方缠绕了起来。
她像是小动物似的，发出了一声舒服至极的微弱呜咽。
顾瑶面无表情被八爪鱼缠绕着躺在帐篷内，猫猫在她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带着亲昵和宠爱。
她的呼吸逐渐平缓，安心阖上眼睛，逐渐进入了梦乡。
可惜顾瑶睡不着。她当然睡不着，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心大到忽视那些出现在自己大本营边缘地带的持枪人类。
他们数量不少，穿的很正规，一袭黑色的作战服，纪律严明，像极了新加罗的士兵——但是他们胸口的标志不一样。
顾瑶当然能够猜到:这是一支人类的正规军。
人类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自家大本营的附近呢？是因为之前发生的战斗太激烈了吗？是因为她们造成的动静过于明显了吗？
很有可能。
因为人类有卫星，也许他们注意到了这片明显不对劲的区域，然后便派军队过来了。
顾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新基地还没捂热呢，转头就被人类给发现了。
她甚至有种预感:即便当时她们并没有把昆虫类丧尸女王给干掉，这破地方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说不警惕紧张那肯定是假的，顾瑶可是在大本营放了一个特殊的大肉瘤呢。那肉瘤变了异，阴差阳错分化成了一个“复活点”，顾瑶早就把自己的基因库传输进去了，现在肉瘤已经开始孵化，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成功了，她就可以多一具肉身，失败了……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可问题是现在出现了一堆人类哎……
一堆，呃，一堆不知道干嘛来的人类，他们甚至还带了枪。
顾瑶不是没有派小弟去打探情报过，结果刚过去瞅了几眼，它就被打死了。
顾瑶:……
更害怕了。
这些人类没有一股脑打过来，而是冷静的在大本营边缘地带扎了根，貌似有集结队伍的架势。
顾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们绝对要打她!˃̣̣̥᷄⌓˂̣̣̥᷅
她才刚开始孵化的肉瘤啊，绝对不能被抢走!
——
朝曦基地最近通过管辖的卫星，发现了一片很奇怪的感染区域。
——暂且称之为β。
末世发生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基地经历了整合、叛乱、重组等一系列事件，上演了一场又一场现代版的三国演义，最终总算让分崩离析的基地成为了一个整体，开始建设起了末日人类赖以生存的铜墙铁壁。
朝曦基地有一个其他基地都眼红的优势——它不仅物资多，人也很多。
人多力量大，效率也高，即便基地发生过内乱，但在平复以后，它依旧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最为基本的运作。
假如让顾瑶知道了这批人类来自哪里，她肯定会恍然:噢，原来是这个基地。
——朝曦基地，在小说中也提到过。
作为末世后期数一数二的大基地，它的名声很响亮，与此相衬的，它领导者的名声也很响亮。
一个耍雷劈人的家伙，貌似很厉害，可惜假如问顾瑶，顾瑶也回答不出来他究竟叫什么。
朝曦基地发现顾瑶大本营这块区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在昆虫女王居住的那段时间，他们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上一次顾瑶和那只女王产生了冲突，导致这块区域发生了大规模的厮杀，黑压压的怪物们相互碰撞，让通过卫星查看情况的朝曦基地高层们瞬间警惕起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妥，于是便选择派人过来想要斩草除根。
能活到现在的，都多多少少有着活在末世的经验，而有一点，非常重要，不能忘记:
不要忽略任何一点变因。
你无意间在墙角看到的一点小小肉瘤，可能未来就会长成一个狰狞恐怖的大怪物。
更何况是黑压压的怪物群呢？
原本β区域就有设立过歼灭方案，这次发生了大规模的怪物厮杀事件，便让这个计划被拿到了明面上。
先调查，再进攻。

第六十一章 能帮帮我吗？

木雄觉得，自己手中这本因为经常翻阅，导致起了褶皱的笔记本，应该还能再写上个一篇日记。
他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拿起用了大半管墨水的水性笔，写下了第一串文字:
【四月二十八日或是四月二十九日（谁知道呢）】
【距离怪物们把我们从天台带下来，已经过去约摸三日了。】
【我之前还决心每日都写上一篇日记呢……可结果你也看到了，距离上次我写日记，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了。】
【这几日所有人都很忙碌。怪物们把我们带下了天台，虽然依旧在默默监视着我们，但是，至少我们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也总比之前明显大上了许多。】
【它们可能一开始，是想把我们关在废弃的铁皮厂里的。后来也许觉得不妥，又把我们放了出来，只是圈出了一个模糊的边界线，暗示我们不能出去。】
【圈出来的区域不算很大，但是足够我们这些幸存者生活了。李女士是一个勤劳的妇女，即便她丈夫死在了丧尸口中，她也依旧很坚强，积极向上，乐于助人——这次甚至还专门问我们需不需要她的帮助，一起整理我们按照人数分配好的废弃房屋。】
【我，被分到了一个小菜馆。里面虽然没房间，但是打个地铺也凑合——不管怎么样，也总比在天台吹冷风来的要好。】
【所以不写日记也是没办法，太忙了，菜馆很乱，就算再怎么小，我独自一人打理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更何况这本日记本还是**货（前面有一大半都已经被人涂涂画画过了，我只好撕了它们，只留下后半本），所以我得省着点写。】
【也许我应该问问怪物能不能帮我再拿一本笔记本过来，可惜天公不作美，上次一场大雨，貌似把几个破破烂烂的书店的屋顶，彻底凿开了一个洞。大雨倾盆而下，把宝贵的书本全淋湿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是通过怪物们的动作猜到的。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够进行简单的互动，我真的很怀疑它们顶上还有一个头儿在指挥它们。）】
【先写到这里吧，希望每个人，都能在这该死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最美好的生活。】
木雄写完最后的标点符号——句号，然后默默把笔记本合上，吸气，再吐气。
他把记录了自己末世经历的日记放在了地铺的一侧，小心翼翼的放下，仿佛那是属于自己的，不容损坏的珍宝。
下巴有点痒，他挠了挠，胡子拉碴，发出刺啦刺啦的轻微声音。
木雄，这名末世前普普通通的社畜，站起身，推开了菜馆的大门，在大踏步走出的同时，迎接了他生命中，全新的一天的到来。
——
当体内奇异的能量开始躁动的时候，楚沐歌就知道，又要来了。
变成猫猫后体内的异能循环路径很奇特，楚沐歌专门留意记过，这次感觉到了熟悉的倒流，她的脸立刻唰的一下就难看了。
幸好现在她们并没有在高空，而是在起飞前的预备阶段。楚沐歌立刻拉住顾瑶的衣角，脸色苍白看向她:“学姐…帮个忙。”
顾瑶在她眼里就是耶稣，是救赎之光，但是耶稣却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她，沉默数秒后，降下了最终审判:
“猫猫，喜欢。”
楚沐歌绝望了。
她是被抛弃的信徒，是一簇被熄灭的火苗。主不但没有帮她，反而对于她要变成猫猫这种事情期待无比，满眼都写着两个字:
快、变!
冷静。
楚沐歌想。
她要冷静。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乱。
她的大脑，配合着运用异能所得出的一条条经验开始飞速运转，准备筛选出一种可行的方案。
上次变成猫是因为顾瑶的原因。楚沐歌猝不及防接受了顾瑶传递过来的能量，眨眼就变成猫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但这次可不一样。
没有了顾瑶的干涉，楚沐歌觉得自己能够解决这一问题。
于是她试着操控体内循环的能量，一点、又一点……
然后，嘭!
顾瑶面前的少女消失了。
她若有感应低下头，看见了在宽松衣物间探出脑袋的黑色猫咪。
一时间双方都有些沉默。
很好，没了顾瑶的干涉，楚沐歌依然变成了猫。而且让她自己变，反而还把衣服落下了。
——
赵财旺低着脑袋，略微脏乱的衣服下，是他紧绷着的身躯。
他像是做贼似的，走路的同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周围，脚步匆匆，一言不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营地又有人失踪了，这次是个小孩子。
自从发现边缘森林诞生了一只恐怖的怪物以后，营地就变得人心惶惶的。
这只怪物很聪明，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外貌，它每次出现，都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然后杀死一名营地的幸存者，带着尸体逃之夭夭。
幸好它只在营地边缘出现，只要人们不靠近那里，就不会遇害。
可是还是有人组织队伍离开了这里，毕竟谁知道它会不会有朝一日进入营地大肆屠杀呢？
赵财旺没有离开，他和大部分人一样抱着侥幸心理，忐忑不安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
昨日，有一名小男孩失踪了。
大家一致都觉得是怪物干的，但只有赵财旺知道:
不是。
——是他干的。
他回了家，心脏怦怦跳动，环顾四周，然后把藏在暗处的麻袋拖拉了出来。
血迹在麻袋底下蔓延，污浊猩红。
他借了怪物的名，杀了这孩子。
可是他忍不住啊……
赵财旺，有LTP。
这种要遭万人唾弃的癖好，末世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现在到处都是能够杀人的怪物…他都快要被逼疯了，如今没有法律管辖他，为什么不满足自己的欲望？
于是他拐了对方，然后杀掉了这孩子。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他亲不自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连拿着麻袋的手都颤抖起来。
这种事情，只有零次，或者无数次。
他不能很频繁作案……必须要找到时机，然后把锅全推给怪物身上。
在雨夜，赵财旺把尸体给埋了。
其实甚至都不需要埋，他只需要冒个险，把尸体一抛，扔在荒郊野岭就好。
这个时代，没有人会在意多个尸体的。
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就算最后知道这孩子不是怪物杀掉的，又能怎么样呢？
赵财旺淋着雨，如此想到。
然而走到半路，他却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他呆呆看向在雨中那可可爱爱的小女孩，一时间连思考都忘记了。
对方貌似刚从哪里逃出来，浑身泥泞。可是不管她再怎么肮脏，赵财旺的目光却还是被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还有娇小的身躯给吸引住了。
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
就算是末世前，也很少见。
玲玲也发现了这一名呆愣愣看着自己的人类，她眨巴一下眼睛，学习着这些人类可怜哀求的模样:“你好，能帮帮我吗？”

第六十二章 游戏

小女孩知道，在顾瑶眼中，人类似乎和她所认为的不太一样。
在顾瑶看来，人类和丧尸是同等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对人类流露出过刻意的敌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小女孩也把部分目光转移到了人类上面——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类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她注意力的地方。
噗、抱歉，不管怎么样她讨厌人类想把他们全部干掉这一想法是不会变的啦，她不是顾瑶，她能够做到虚假的怜悯和同情，但绝对不会把人类当成可以共存的物种。
小女孩有预感，她将会是所有丧尸女王里面那个脱颖而出的存在，她会是天选之子，她会是结束这一切的主宰。
而主宰，是不能对异族同情的。
但是有一点她的确可以反思反思:
她不应该急着把人类给灭掉，她应该先学习他们的文化和习性，移花接木，最终把这一切全都变成她的。
所以这一次小女孩虽然知道了有一个幸存者营地，但她并没有派出任何其他变异体前往，而是想要亲力亲为，戴上了黑色的美瞳，把最喜欢的哥特裙脱掉，换了件类似李小小穿着的那种略微破损的衣服，然后在雨夜用泥巴糊了糊脸，亲自前去“拜访”。
——她当然有其他美瞳，可是她很喜欢红色!然而造化弄人，她越是想要，越是找不到，所以搞了半天，还是只有那一只红色的美瞳。
听李小小的父亲说，那个营地大概有四五十个人。
这个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如果她去了，肯定会发现她这个突兀出现的陌生面孔。
幸好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并不知晓丧尸女王的存在，即便她会被怀疑，可大概率还是不会有人专门往这方面猜测。
——不管怎么想，她是一名落单孩子的概率也比她是丧尸的概率来的要大。
小女孩看起来软软糯糯，非常可爱，外表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可是该演还是得演，她制定计划很严谨，还特意选择了一个雨夜出现在了营地边缘。
当看见了一名人类的时候，她立刻调整外表情绪，露出幼崽专属的脆弱。
然而就连她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的，居然没有丝毫怀疑就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家里。
小女孩:？
她还很单纯，她还不知道人类社会究竟什么情况。
不是，你都不怀疑一下，询问一下的吗？
被赵财旺牵着的小女孩微微低着脑袋，面无表情走着路。
她感觉到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好像在微微颤抖。
……这是兴奋吗？
小女孩几乎满头问号。
兴奋？为什么会兴奋？
直到她被好心的人类男子带到了家里，她还是没搞明白。
人类，搞不懂。
赵财旺点了蜡烛，忍耐住内心的躁动，欣赏的看向因为淋雨显得有些狼狈的女孩。
即便对方满身泥泞，可是他依旧能发现这是一块美玉，比他之前尝到的要好几十……不，几百倍!
他之前牵着对方手的时候，就觉得心脏跳的异常快。
柔软…好柔软。
已经尝过甜头的赵财旺觉得浑身燥热，就连淋在身上的雨就显得毫无感觉了。
回了家，他立刻拿了毛巾，浸湿后靠近了对方，语气很温柔:“来，我来帮你擦擦。”
小女孩:……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人类习性，但是……真的会有这么好吗？
难不成人类很爱戴他们幼崽？
很有可能。
可是小女孩觉得再怎么爱戴，也不可能爱戴到直接把对方带到家里啥也不问的地步吧？
多多少少有猫腻。
她不怕对方，内心平淡如水，表面却依旧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点头。
赵财旺脸上堆起笑，温柔帮她擦掉脸上的泥泞，当那些污浊的泥巴全被擦拭干净后，他眼中划过一抹惊艳，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眼神懵懂的女孩子，脸上笑容更盛了。
小女孩看着他，透过他的眼眸，总算发现了什么东西。
于是赵财旺就听见对方脆生生对自己说道:“你是想和我交配吗？”
赵财旺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而对方却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语出惊人，依旧平静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了。”
小女孩的确看出来了，也很诚实的把话说出了口。
她没有人类的羞耻心，生物都会交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你在说什么话……”赵财旺差点没绷住，身体僵硬了一下，和她对视。
那双眼眸无波，好似之前的可怜和柔弱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莫名其妙有些害怕，咽了口口水，稳住心神，笑道:“别动，我帮你擦擦身体。”
然而他刚把手伸了过去，就被对方一把握住了。
赵财旺愣了愣，下意识想抽动，却发现对方力气大的惊人，明明是如此纤细的手臂，却如同镣铐一般，紧紧把他锁住，怎么也抽不出来。
他终于有些慌乱起来，原本被黄色堵满的脑袋也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话说这小女孩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他惊恐看向笑吟吟的小女孩，感觉喉咙卡了东西，说不出话。
小女孩看着他露出惊恐的模样，了然。
噢……原来对于人类来说，带陌生人去自己家图谋交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啊。
那真的好恶心。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转变策略后第一个遇到的人类，居然就是这种家伙。
……人类都是这种人吗？
“你在害怕吗？”
赵财旺听见对方甜甜的声音传来:“害怕我？”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别闹……”
咔嚓、
被小女孩抓住的手腕突然向下一折，赵财旺的眼睛立刻疼痛的好像要突出来了，还没惨叫，就见小女孩淡淡开口:“别叫，不然之后就是你的脖子。”
赵财旺脸涨成猪肝色，强忍着疼痛感，听那萝莉音如同恶魔低语般传来:“现在，让我们玩个游戏。”
她好像一下子跃跃欲试起来，语气陡然兴奋:“我接下来会一根根折断你的手指，如果你能全程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没等赵财旺有所反应，她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处，让他跪了下来，居高临下看向他，在赵财旺惊恐的目光下，半边嘴角开始裂开成缝，蜿蜒而上，露出尖锐的獠牙。
她歪歪脑袋:
“怎么样？”

第六十三章 抵达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营地有人发现赵财旺失踪了。
他家的房门大开，昨夜大雨滂沱，将里面刮的乱七八糟一片。
有人斗胆进入其中，一瞧地面，还发现了不知名的碎肉还有血迹。
赵财旺大概已经凶多吉少，无数人瞧见这些惨烈的痕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两个字:
怪物。
一定是那只森林的变异怪物来营地了!
没有人口头提出这个猜想，但是聚拢在赵财旺家门口的人，脸上都很默契地露出了恐慌和害怕的神色。
假如真是这样，那还得了？
谁还敢安心睡觉啊？继续住在这里，也不知道哪天可能就遇害了呢!
本就人心惶惶的营地如今显得更加压抑了，原本就在犹豫的人，也渐渐起了离开的心思。
玲玲就是在这种时候，光明正大敲响了营地首领的大门口的。
她身上的污泥尽数洗去，不再有丝毫伪装，露出漂亮的脸蛋还有白皙的肌肤，然后微微踮起脚尖，敲了敲门。
和这些臭烘烘的幸存者一对比，她反而变成了更像人的那一方。
门很快就打开了，首领是一个眼中带着血丝的沧桑男子，他最近被物资分配整的焦头烂额，打开门瞧见小女孩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
他当然认识营地所有的人，自然一眼就发现了这陌生的孩子。
没等他皱眉开口，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就传来了:“你们想让我杀掉怪物吗？”
小女孩改变了策略，笑吟吟看着他。
她为什么要伪装融入人类之中呢？她干嘛要被顾瑶带弯，她想要什么，直接拿不就好了？
只不过这次“拿”的方式可以温和点，不再暴力入侵，而是学学人类所谓的乐善好施。
她已经见过血腥屠杀之中人类会露出的模样了，现在她想看看另一种。
即便她不喜欢，但是为了更深入的了解人类，也可以试试嘛。
——
楚沐歌就知道，自己变回人的时候，肯定会闹个大红脸。
她对异能的运用比常人熟练，很快就根据变猫时候的异能运作规律，反向推导出了变回人的办法。
不出所料，她没衣服。
即便是在夜晚变回来的，在场唯一的观众顾瑶也不害臊，可是楚沐歌还是红了红耳根，面无表情把准备好的衣服穿戴了回去。
即便有两世的记忆，她脸皮也没厚到哪里去，也就在状态不对劲的时候能够逞逞威风了。
她现在自己可以变成猫咪了，这种小体型很适合潜入，只可惜独自一人变的话衣服会掉，而经过顾瑶的手，却能够很神奇的消失，就好像去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存放了似的。
有时候楚沐歌感觉异能真的好像小说电视剧里的魔法，能够在体内循环，找到规律的话，还能够发挥出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可惜魔法能使用好几种，而异能只有一种。
嗯，阉割版吧。
在往前一段距离，就能够到实验室所在的基地了。
基地不大，但是五脏俱全，而且因为有实验室的原因，它的防御措施做的很好，反而颇具安全感。
末世来临后，劳动力是非常重要的。
各基地能够建立起来，物资上肯定并不会过于缺乏，至少能有一个基本的生产线能够满足人的日常生活。
这种时候，就需要人口。
有人，基地才能得到更好的建设。
程州基地也许名气比不上新加罗，但是它比新加罗安全。
当然，这种事情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知道的人也出不了基地，基地巴不得有人迁过来呢，怎么可能让知道真相的人离开基地搞臭基地的名声？
也许程州没有新加罗来的强大，规模也远不及后者，但是就因为这样，它反而好管辖，如今基地已经出现了商品流通用的货币，一切也算步入了正轨。
在这种时候进城，是最佳的时期。
楚沐歌上一世也来过这里，所以很清楚，现在程州基地很缺人，巴不得有人过来，所以她们只需要乖乖排队入城就行。
大概是不会进行新加罗那样的全身检查的，被感染的人大部分都会在十几秒内病毒发作，而会转化成特殊变异体的，一般也撑不到几个星期以后。所以她们这些进城的幸存者，会先在隔离区住个几星期，等到病毒会爆发的时间过去，如果没有出现任何症状，就可以正式进城了。
怪物们被顾瑶留在了基地外边。
不，准确来说，离基地还是有些距离的。
肯定不能离很近啊，被发现怎么办？
所以在下了骑了这么久的飞行怪物以后，二人的坐骑就变成了毛茸茸的狗大。
狗大似是现代版赤兔，一路翻山越岭，即便连夜奔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
——它本来也不会，最多消耗能量罢了。
在到了基地附近以后，顾瑶便让狗大停在了原地，rua了rua它脑袋，让它往回赶。
楚沐歌抱胸看着，目光幽深，在狗大即将离开前，开口:“要它把东西带上吧。”
说着，楚沐歌把黑色的单肩包拿下，让狗大叼在了嘴里。
里面有机能恢复药剂，以防万一还是不带进去了，假如搜查东西怎么办。
她不会在那里久留，大概找到药物就会带顾瑶出来。
等到狗大离开后，楚沐歌把手里抱着的一件黑色外套披在了顾瑶身上，温柔说道:“戴上帽子。”
顾瑶听了她的话，温吞吞点头，戴上帽子，把一半容貌遮掩了起来。
楚沐歌也同样，把手中另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她们容貌姣好，这在末世也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低调点为好。
程州基地外已经排了队，外面有基地组织搭建好的帐篷，有专门持枪的士兵看守着。
——那部分区域是隔离区，就是观察是否有感染者用的。
等楚沐歌登记好信息，就会先要求在那个地方住上几星期观察。
排队的人不多，有些人只是报备出城而已，很快就轮到了她们。
登记的士兵看见俩黑衣斗篷人，立刻就让她们摘下帽子，接着看见她们干净整洁的外貌，愣了愣。
楚沐歌对他微微一笑:“我是异能者。”
能在末世探索的异能者一般都实力强大，所以能够保持干净整洁倒也说得过去。
士兵了然，严肃了一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会和上面通知一声的。”
异能者肯定会和普通人区别对待开来，有这层身份，为什么不用呢？

第六十四章 等待

异能者是香饽饽，楚沐歌把自己这一身份搬出来，果然有用。
她们虽然依旧得按照规定进入隔离区，但是却被分配到了最好的帐篷，里面居然有完整的设施，甚至还有白炽灯。
顾瑶发现楚沐歌在自己面前像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在其他人面前，却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起来。
她和程州基地的一名军官谈笑风生，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在交谈了一番后，成功为她和顾瑶争取来了隔离区最好的位置。
顾瑶的存在让楚沐歌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即便内心有些躁动，但瞥见顾瑶的时候，也会很快恢复平静。
安心，满足，一想到顾瑶会在她的身边，楚沐歌感觉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她当然有占有欲，只要顾瑶哪怕露出一丝想离开她的倾向，她就会立刻性情大变换一个人。
一个……她其实不想成为的人。
可是顾瑶很听话，她的无条件信任让楚沐歌非常有安全感，在这种情况下，楚沐歌是不可能真正发病的。
楚沐歌很希望得到顾瑶的在意和关爱，如今她得到了，又何必再把那些让她和对方都会感到窒息的占有欲显露出来呢？
她要给予顾瑶尊重，她知道，没有人会希望被剥夺自由的权利。
但每次当她这样想的时间，楚沐歌又会自嘲。
……真的吗？假如顾瑶想抛下她离开，她肯定会立刻收回这段话，露出恶心自私的一面，想尽一切办法把对方拴在身边。
无论是祈求还是装可怜，或是暴力的占有。
楚沐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良美好的人，她黑暗且自私，她的遭遇无法让她成为真正沐浴在光里的存在，但是她可以借顾瑶的手，假装蹭到了那一抹光。
“学姐。”
在收拾帐篷的时候，她轻轻抱住那一抹自己认定的光，目光明暗不定:
“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可能。
没等顾瑶表示，她已经心里想好答案了。
即便会，也不可能。
幸好，顾瑶是迷茫偏了偏脑袋，然后摇头。
楚沐歌眼里闪烁起光，幸福且满足的从后紧紧拥抱她。
啊…就是这样。
什么都不用害怕的感觉。
——
基地那边交给楚沐歌，顾瑶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到了自己还没捂热的大本营那里。
经过了几日的思考，她很怂的做了一个决定:
跑了。
就，你给路达哟，让几个小弟把孵化中的变异肉块带上，悄悄准备逃跑。
当然不可能是明面上直接逃跑，她故意让其余小弟混淆视野，然后开始在地底下……
挖洞。
她准备挖个通道出来，然后把肉块运走。
可能连人类也没想到她会逃跑。
丧尸女王们虽然很聪明，但其实也非常自傲，瞧见自己讨厌的人类？先打一波再说嘛，大不了打不过了再跑。
没办法，看见人类想杀掉是本能……可问题是顾瑶不是正常丧尸女王。
她觉得这些人类集结着集结着就开了几辆坦克过来，有点不讲武德。
原本她也想试试打一打呢，现在直接怂了，还是跑吧。
她的钻地怪貌似能破甲，可是好像一直卡在一个阶段没有进化，所以想刺穿坦克还是别想了。
小女孩也有钻地怪，准确来说，顾瑶最开始的钻地怪就是小女孩在一开始的商业城留给她的。
可是小女孩的钻地怪能够把坦克给刺穿，她的不行。
顾瑶觉得最本质的问题应该是“质”。
她是丧尸女王，对“质”这种东西其实很熟悉。
孵化要质，进化要质，变异也要质。
就连楚沐歌都需要。
——没错，质就是异能者体内那些能量。
一般来说，有质，大概就能有异能。
末世爆发后，这个世界就开始溢散出质来，只可惜大部分人就像是绝缘体，压根吸收不了，只有那些异能者和变异的丧尸可以。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顾瑶勤勤恳恳开始让小弟们挖洞，也还好她小弟有自己的智慧，知道啥叫挖坑，即便她不去注意，也能够自己继续工作。
顾瑶其实很佩服小女孩。
因为她麾下孵化出来的小弟其实都是她一个人操控的，也就是说每只丧尸往前走一步，都得由她亲自操控。
丧尸女王大脑处理能力很强，其实顾瑶也能做到，但是……
很累啊!
当你的小弟们可以听懂你的命令自我行动时，这样真的很累哎!
只能说有弊有利吧，顾瑶就像多了一个自动操作的按钮，这也导致偶尔她会忽略一些信息。
就比如说之前饲养在天台的人类她选择让自己小弟们养着，结果后来才知道自己小弟们还养死了几个。
这几日她完全没有松懈，在大本营那边，甚至还亲自操控了一具躯体，开始哼哧哼哧挖洞。
程州基地应该感到荣幸，都还没开打呢，对面丧尸女王已经亲自下场挖地道了。
另一边也无所事事，楚沐歌很安分，反正现在也进不了城，不如等真正能够进城了，再想办法进实验室嘛。
于是楚沐歌开始耐心等待，顾瑶开始勤勤恳恳挖洞。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直到有一日，顾瑶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东西，于帐篷中涂涂画画突然抬起头。
“学姐，怎么了？”
楚沐歌很敏感，发现顾瑶的异常，疑惑看向她。
顾瑶怔愣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
她好像，感应到了同类的精神链接。
——一只新的丧尸女王。
这是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秒，就像是错觉一样，瞬间不见了。
要么就是错觉，要么就是对方压根不想和顾瑶见面或被发现。
也是，女王之间会相互排斥，即便顾瑶很特殊，但该警惕还是得警惕。
顾瑶重新低下脑袋，开始在白纸上涂鸦。
与此同时，在程州基地另一边。
搜寻队回来了。
同样的，收货颇丰，不仅拿到了需要的货物，而且甚至还拿到了药物。
程州的搜寻队有官方的还有私人的。
眼前这一批归来的，是属于私人队伍。
但是这支队伍在程州基地名气很大，没有为什么，就单纯只是因为运气很好，每次出去搜寻物资，都几乎碰不到危险。
富贵险中求，这支队伍天天出入基地去寻找物资，不仅获得了很多报酬，甚至还换了一辆吉普车。
这支队伍名叫晨风，也确实如名一般顺风而行，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吉普车内一共做了五个男男女女，有四个都讨论的面红耳赤，为收货而感到兴奋，只有一名肤色苍白的少女，正闭着眼睛，靠着车窗户打着瞌睡。
突然之间，她慢慢悠悠睁开了一下眼睛，眼珠子慢吞吞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有队友看见她醒了，立刻说道:“涵涵，我们回到基地了!这次找到了刘长官需要的药，我们应该能获得好大一笔钱。”
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原本懒散靠着车门的少女突然眼睛一亮，连慢悠悠的动作都轻快了好多:“钱。”

第六十五章 被炸了

今日有暖阳。
末世的阳光，是上天赐下来的唯一恩泽。祂是如此吝啬，以至于末世来临、无数人哭喊着将希望寄托于祂的身上时，祂却从未救赎人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冷眼旁观着他们堕入地狱，唯独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装模作样地挥洒下神性的光辉，照耀劫后余生的人们身上的伤疤。
楚沐歌不信神，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假如真要拉出来一个绝佳的人选成为她一生的信条，那这个人无疑是顾瑶。
至少顾瑶会从火海之中把她拉出来，而神灵不会。
她是有伤疤的，不比别人少。她的心灵千疮百孔、坑坑洼洼…可是在对方的慰抚下，好像也奇迹般的隐藏了起来，如同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她向来不喜欢把不好的回忆和故事向别人诉说，无论是单纯吐露或者卖惨，她都不屑于做。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是个长期主义者，应该着眼于未来。
顾瑶瞧见她的时候，她正懒洋洋靠着栏杆晒太阳，半眯着美眸，像极了变身后那只懒散的猫。
宽松的黑色卫衣将她玲珑的身躯包裹起来，却不显得臃肿，因为靠着栏杆的原因，她卫衣下的曲线延伸，墨发随清风吹拂飘舞，眉间带了些许英气，红唇微抿，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明艳动人。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顾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就算楚沐歌成了一只狐狸精都不可能把她勾走，更何况是只猫呢？
楚沐歌心有灵犀转头，琉璃般的眼眸缓缓睁大，嘴角微微噙起笑，眼中带起光:“学姐。”
顾瑶默默走到她的身边，目光越过隔离区的栏杆看向程州基地的大门，然后回神，轻轻扯了扯猫猫的衣角。
“嗯？”
楚沐歌疑惑，微微歪脑袋，偏过去了一点。
顾瑶小心翼翼、轻声的和她说悄悄话:“楚沐歌，我被打了。”
楚沐歌:……
楚沐歌:？
她的脸唰的一下严肃下来，仔仔细细看向顾瑶，目光明暗不定:“什么？”
谁？
她怎么不知道？
谁敢打学姐？？
她仔仔细细观察顾瑶的脸，瞧见没什么痕迹，连忙问道:“打哪了？身体吗？”
怎么可能？她可是把顾瑶看的很牢的好不好？怎么可能会有人避开她的视线打顾瑶？
一想到那种画面，楚沐歌快把自己一口银牙咬碎了。
假如是真的，她会把那个人捶成烂泥。
发现楚沐歌脸越来越黑，顾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被误解了，温吞吞解释:“不是我，是我的家。”
楚沐歌愣了愣，原本冷冷的目光也变成了呆滞和迷茫:“家？”
她学姐哪来的家？
噢，等等。
楚沐歌突然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学姐……你不会，在哪里放了个母巢吧？”
丧尸女王是这样的，也许是本能作祟，楚沐歌可以理解。
可是问题是顾瑶居然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从、来、没、有!
要不是顾瑶这次那边好像是出事了，不然楚沐歌感觉自己可能还要被她瞒好久。
迎着楚沐歌逐渐幽怨起来的目光，顾瑶莫名心虚，低头看自己jio。
——随手放个家什么的，她忍不住嘛。
顾瑶很识相，温吞吞说道:“下次告诉你。”
还有下次是吧？
楚沐歌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看着顾瑶眨巴眼睛看自己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轻声问道:“所以怎么了？”
一说起这个，顾瑶就来劲了，说话的语速都快了好多，带了点委屈:“被人类发现了，他们开飞机炸我。”
当时她人都傻了。
哼哧哼哧挖地道呢，结果突然大地震动，回头一看，好家伙，后面挖的地道居然全塌了!
然后借地面上的小弟眼睛一看，很好，天空呼啸而过的是飞机对吧？
顾瑶不懂啥型号，她只知道这玩意投炸弹，而且貌似是发现她没有非常厉害的地对空战斗单位，这帮人类更肆无忌惮了，炸弹一个劲往下丢，不要钱似的。
她是有飞行怪物留在大本营的，但是数目不多，而且飞机飞的可比它们快多了，一时间陷入了劣势之中。
幸好这帮人类的地面单位没她厉害，也就坦克什么的比较棘手…但是她小弟多啊。
一个劲往前冲，被炮轰成渣也不会恐惧，人类还需要装弹呢，她不需要，坦克又打不了附着在它身上的战斗单位，等她一波波小弟接近，也便无用了。
而且人类貌似也有所顾虑，瞧见打不下来，地面单位便非常果断的开始撤退。
……但是空中的没撤。
空中的没有!qwq
它们不断给地面单位打掩护，同时就盯着怪多的地方炸，搞得顾瑶只好把小弟分散开来，可是一分散，血肉洪流的战斗力便开始下降，不复之前那般拥有势如破竹之势。
顾瑶第一次那么恨人类，可还是自己那变异的肉瘤要紧，她想带着那玩意赶紧跑。
小弟没了可以再造，这玩意她还没搞懂构造呢，不能没。
盲目的挖地道迟早被发现，所以她只好来找楚沐歌了。
幸好没有找错人。
猫猫听了她的话，蹙了蹙眉:“你在我们之前那个区域建了母巢？”
顾瑶点头，眼巴巴看她。
楚沐歌上辈子游历了大江南北，跑东跑西，仔细回忆，还真对那个区域重新有了模糊的记忆。
……那片区域，附近好像是朝曦基地吧？
她没去过那里，但是，这基地名气挺大的，在新加罗被尸潮攻破后，那里就成了数一数二的大基地。
……真希望顾瑶不是挖洞往那个方向挖的。
楚沐歌轻叹一口气，然后回忆着说道:“还记得那里有座很高很大的山吗？”
——之前她们打昆虫女王经过那里，肯定有印象。
顾瑶点头。
“你试试往那个方向挖，我记得山后面有个旅游小镇来着…可能有。”
她记忆力很好，可是这些信息她上一世也没特意留意过，所以无法保证百分百准确:“先别急着孵化，就把那个，呃，你说的奇怪的肉块找个房间藏着，等我手机充好电，我看一下离线地图，给你指一条去往我们未来目的地的方向。”
——楚沐歌计划的很简单，等进入程州基地拿到药，她就会带上顾瑶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日子去了。
顾瑶既然这么喜欢那个什么肉块，那就一起带上吧。

第六十六章 进入

程州基地的异能者还挺多。
楚沐歌去登记处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就瞧见了两三个拿着纸面报告的异能者说说笑笑进了大厅。
果然无论在哪个地方，异能者都活的挺好。
“那个…楚沐歌小姐对吗？”登记的工作人员把表格推了过去，“根据您所填的内容…您是力量系异能者没错吧？”
楚沐歌接过表格，点点头。
……其实，不算。
她的异能更偏向于变身系，而且隐藏了好大一部分实力，所以目前说是力量系也行。
她反正力气很大，也没说错。
工作人员看了眼她纤细洁白的胳膊，一言难尽。
众所周知，力量系的异能者一般都挺壮的，无论男女，而且行动会比常人迟缓。
可是眼前这少女……
工作人员心中摇了摇头。
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是别瞎凑合事了。
他瞧见楚沐歌把表格接了过去，于是说道:“小姐，之后我们要进行一次力量测算，左转然后直走到第四个房间。”
楚沐歌点头，一声不吭收起表格。
这是必要的程序，上辈子她也经历过，所以没有任何异议。
出来的时候，顾瑶正乖乖坐在等候椅上发呆。
丧尸女王不太可能发呆，顾瑶应该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边满目疮痍的大本营上面去了，直到楚沐歌从登记处走出来，才眨巴一下眼睛，看向她。
楚沐歌眼中下意识带起一抹笑意。
“走吧。”
她说，然后在顾瑶起身的同时，牵起了对方的手。
“去哪？”顾瑶温吞吞问。
她大本营刚被人类炸了，导致她现在看人类浑身不舒服，现在隔离结束，她们还进了城里，顾瑶看见满大街的人类，都快得PTSD了。
楚沐歌瞧见她好像有些紧张，柔声说道:“没事，我测个异能。”
力量系是靠仪器测的，大概类似于沙包，打个几拳，能测算出大致的指数。
顾瑶登记上去是没有异能的，所以她只需要站在旁边等着楚沐歌测完就行。
异能者这一身份确实好，楚沐歌只在登记时提了一嘴，程州基地的政策福利就下来了，只要她能够证实她有实用性异能，绝对能安排上住的地方。
顾瑶对她测试不感兴趣，一边被她牵着，一边发呆。
大本营那边的人类把她基地炸了一遍以后，就消停了，浓烟滚滚间，也没派人去调查，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和平。
顾瑶被炸懵了，导致本体也呆呆的，楚沐歌要她在外边坐一会，她也只是温吞吞点头，然后乖乖坐在位置上，双手放于膝关节，一动不动。
测试的房间只能进去一个人，外面还有守卫看着，反正时间不会花很久，楚沐歌便进去了。
结果就在她刚进去的同一时间，走廊拐角处也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边走边聊，穿着西服的男子跟在一名打扮漂亮的女生后边，语气有些慌乱:
“姑奶奶…你就回去吧，韩长官也只是气话而已，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他这话一说，前面的女生走的更快了，冷笑一声:“我爹自己搞了几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这时候哪有资格说我……”
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在她后边的跟班是一路跑着追上她的，气喘吁吁，瞧见她停住了，弯腰喘了几口气，然后迷茫抬头，看向这祖宗:“韩小姐……怎么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了然。
——看到好看的人了。
被他叫做韩小姐的人正站在原地，呆愣愣看向顾瑶，好像被夺了魂似的，一动不动。
黑发蓝瞳的少女乖巧坐在等候椅上，白皙细腻的肌肤仿若透明一般吹弹可破，她的五官精致完美得就好似是艺术品，只有那双眼睛却如死寂般毫无波澜，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就像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娃娃。
韩婉婷见到过好多漂亮的小姐姐了，无论是风情的还是高冷的，可这种精致却似乎没有生机的漂亮女孩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有些走不动路了。
仗着她爹的身份，在这基地里面，她也算是过得非常滋润，这年头谁不是为了生存而活着啊？她喜欢漂亮的小姐姐，她和她们滚滚床单，这是交易关系，好处少不了，她也不会亏欠对方什么东西。
——除非是那类死缠烂打的。
顾瑶长相无可挑剔，特别是那种淡漠的气质，一下子就把她勾住了。
可是韩婉婷也没冲动，先是站在原地瞅了好几眼。
……不是熟面孔。
她不傻，早把高层那帮人的面孔记住了，知道不能去惹，然后给自己老爹添麻烦。
可是既然不熟……
她看了眼测试房间的门牌。
这美女可能是新来的。
不管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她都可以试试嘛。
韩婉婷微微一笑，清嗓子，走过去了一点，对顾瑶柔声说道:“你好。”
她身后的跟班目光一言难尽，不动声色看了眼呆愣愣看向韩婉婷的顾瑶。
……女同惹不起。
顾瑶很懵。
她还在朝楚沐歌所说的方向努力挖坑呢，突然就听见自己身边有人开口说话了。
不是楚沐歌。
她抬头，面无表情和对方对视。
是个不认识的人类。
这种时候她的脸盲属性就出来了，目光盯对方的脸瞅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没楚沐歌好看。
既然没楚沐歌好看，那么她肯定记不住。
顾瑶不感兴趣移开视线。
韩婉婷僵硬在原地，瞧见她忽视了自己，咬了咬牙，重新整理微笑:“你是来测试异能的吗？”
顾瑶敷衍摇头，不说话。
韩婉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又说道:“那是陪朋友？”
顾瑶点头。
“我看你不像是基地的人。”韩婉婷觉得这种时候自己更需要抓紧时间，“是刚来的吗？认识一下，我叫韩婉婷，我父亲是这里的总执政官。”
她带着笑意看向顾瑶，说道:“我有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很好，潜台词是她很厉害，能不能赏个脸。
可是顾瑶不懂，她情商不高，也看不出来对方究竟想干啥，于是在她注视下慢悠悠摇了摇头。
……算了吧，不想让人类知道她名字。
韩婉婷笑容僵硬了一瞬，讪讪说道:“那…那好吧，你是在等你朋友吗？你朋友是异能者？”
“是啊。”
她听见门开了，楚沐歌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我是。怎么了？”

第六十七章 她觉得自己像个人

“我是。怎么了？”
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韩婉婷下意识看过去，正巧和楚沐歌冷漠疏离的目光对视。
可能是刚测试完的原因，楚沐歌将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束成了高马尾，薄唇微抿，精致的五官轮廓分明深邃，那双眼睛却仿佛蕴含着无尽风暴，令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女孩子，总让人想起电影里的黑暗王者，不敢直视她的脸庞，只能躲避她的眼神。
韩婉婷收回自己的目光，下意识有点不安的咬住嘴唇。
楚沐歌探究地看着她，双手插在卫衣兜里，语气淡漠:“你是？”
她从来都是如此，除了顾瑶之外，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刚刚推门而出，瞧见这女的想和顾瑶搭讪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反感了。
韩婉婷鼓足勇气抬眸，露出笑容，道:“你好，我叫韩婉婷，是这里韩执行官的长女。”
楚沐歌没说话。
韩婉婷又连忙说道:“你们刚来这里吧？要不要我帮你们熟悉一下环境？”
楚沐歌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不必。”
她转头看向顾瑶，问道:“没什么事情发生吧？”
顾瑶摇头。
楚沐歌便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柔声说道:“那我们走吧。”
韩婉婷瞧见她无视自己，脸有些僵硬，喉咙卡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话。
楚沐歌对她和对顾瑶的态度可完全不一样，幸好还给了她一些面子，转头看向她，眼中的笑意消失，淡淡开口:“韩小姐，我和我女友先走了。”
女友……？
就好像是暗中彰显着自己的权利，令韩婉婷瞬间涨红了脸，眼眶通红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
她可没受过这种气!
等到两人走远后，她才缓慢地抬脚，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
从登记大楼出来的时候，还是大中午。
阳光刺得楚沐歌眯了眯眼睛，耳边传来顾瑶温吞吞的声音：“楚沐歌，怎么样？”
楚沐歌侧身看她，眉宇间带着温柔的浅笑，明知故问道:“什么？”
顾瑶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回答:“异能测试。”
“我报告结果是中等。”楚沐歌牵着她的手，捏捏她柔软的手指，“刚好。”
其实真要测试，她完全可以打出最高等级的数值，但是没有必要，她又不准备长期留在这里，如果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香饽饽，她就不好离开了。
顾瑶点头，目光缓慢环顾四周，看着街道边的行人，莫名其妙说道:“看着他们，我感觉我好像还活着一样。”
难得的，她居然能够说出对于她而言这么有深度的一句话。
楚沐歌挑眉，轻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顾瑶偏头看她，温吞吞说道:“我应该死掉了才对，可我现在有种错觉，我好像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他们，人类。
顾瑶并不抵触人类，甚至，还想融入他们。
“你可以是。”楚沐歌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认真。
顾瑶愣怔片刻，眨巴眼睛，然后微微仰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像是蜻蜓点水
般。
楚沐歌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顾瑶其实是想说:因为有楚沐歌的存在，所以她才没有忘记自己以前身为人类的身份，因为有楚沐歌的存在，所以她才没有完全迷路于这个世界。
楚沐歌低垂眼帘，感受着那一下柔软的吻，心中升腾起某种奇怪的冲动，她握紧拳头，压抑住自己的欲望。
顾瑶看着楚沐歌沉默，歪头问道:“怎么了？”
“嗯……”楚沐歌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没什么。”
她嘴角噙起一抹笑，问道:“你饿了吗？”
顾瑶是丧尸女王，其实饥饿这种感觉能够自我控制（除非出现特殊情况），但经过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来感觉了。
顾瑶点头，眼巴巴看向她，像极了等待投喂的小鸡仔。
楚沐歌弯了弯唇角，拉着她往街上走去。
程州基地有交易用的纸币，自然也有服务用的店铺设立。
楚沐歌上一世来过这里，肯定也吃过几次饭，自然知道哪里的饭菜味道比较好。
身为录入档案的异能者，她享有政策优待，不仅分配了住房，也给了一些生活用的资金。
——当然，之后的得自己挣。
加入政府的队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工资最高，而且福利最好。
楚沐歌领着顾瑶走进一家餐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餐厅很热闹，食客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天，或是谈论基地内部八卦，或是闲扯着一些趣事，倒是挺热闹的。
这里的厨师很专业，在末世前貌似是
一名国家职业资格二级的技师，做出来的饭菜很快被端上桌，冒着热气。
不用多说，点的几乎全是肉。
顾瑶不排斥吃熟食，可最喜欢的还是那类半生半熟的食物……但现在也凑合着吃嘛，她吃不出那些调料味，吃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
没楚沐歌做的好吃。
吃饱喝足后，楚沐歌付了账，跟顾瑶一块儿走出餐厅。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停靠在餐厅门口，旁边站着两个男人。
楚沐歌顿了顿，然后走过去。
那两个男人看见她，打了声招呼:“楚沐歌女士对吧？”
楚沐歌微微颔首，说道:“是的。”
其中一人拿出钥匙和一张卡片，递给楚沐歌，“这是我们首长让我们拿给您的，希望你能保管好。”
楚沐歌接过钥匙和卡片，把钥匙收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卡片。
上面是一串地址，是她们分配的住所的具体位置。
一名男人开口:“我们首长会抽空来拜访一下您。”
楚沐歌顿了顿，抬眸问道:“你们首长叫什么？”
“秦元。”
楚沐歌点头，等到两人上车离开以后，才把卡片收了起来，看了眼旁边的顾瑶。
她自顾自开始解释:“这里我有人认识。”
准确来说，不是认识，而是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己身为诺爱实验室志愿者的身份。
实验室已经废置这件事情，上辈子楚沐歌就知道了，这辈子也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但即便废置，一些相关的负责人又不是全死完了，就比如说这个秦元，就是这项实验的负责人之一。
也许大部分不知道楚沐歌的特殊性，可是这些人知道。
八成是盯着她身体的特殊性来的。
楚沐歌不准备和他们成为敌人，他们各有索取，大不了她让他们抽一管血，然后给她的报酬是药物就好。
楚沐歌回想了一下卡片上的地址，对顾瑶说道:“我们去住所吧。”
顾瑶点头。

第六十八章 涵涵

分配的区域，标准的三室一厅。
这里有热水，不用多说，楚沐歌一收拾完东西，立刻就带着顾瑶往浴室跑。
热气弥漫，缭绕躯体，香喷喷的沐浴露涂抹在雪白的肌肤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泛着五彩的泡泡，悬浮在半空，然后啵的一声破裂。
神清气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楚沐歌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
她带的卫衣几乎穿完了，洗完的并没有带到基地里来，而是放在了外边，由狗大看守着。
于是难得的，顾瑶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边是蓝色牛仔裤，显得靓丽清爽。
程州基地治安挺好的，而且上层的人因为知晓楚沐歌的特殊性，给她们分配的住所位置也比较方便。
她们住所靠近交易街，一出去，就能走上街道。
顾瑶这次换了一身黑白相间的裙子，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她不喜欢穿裙子，可是换洗了衣服以后，的确只剩了这一种，怪不习惯的。
白皙的腿部被黑色长筒袜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让顾瑶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诱惑力。
楚沐歌不是一个会沉迷于美色的人，但是假如是顾瑶的话……例外。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你面前，眼睛亮晶晶看着你（滤镜），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任谁都无法拒绝吧。
尤其对方胸前的丰盈，仿佛两颗饱满的果实要跳脱而出。
楚沐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然后再次肯定一个事实:
她不配。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路灯将整座城市照耀得恍若白昼。
程州基地虽然规模不及新加罗，但是它很繁华，人们大多生活的都还行。
基地异能者比其他地方的多，也许是因为这里设立过实验室的原因，毛想想就知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大概是经历过志愿实验的。
实验室分划过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属的人员看管，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能擅自离开自己负责的区域，不然会受到严惩。
所以楚沐歌虽然在实验室的名气很响亮，可并非所有人都认识她，假如路上偶遇到一名同样是实验室出来的人，也许对方压根认不出来她。
——因为没见过。
楚沐歌牵着顾瑶走在街上，准备解决一下晚餐问题。
基地的高层肯定会派人来上门找她的，在那之前，她只需要等待就行，不需要做出什么额外行动。
结果在路上，她们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准确来说，是顾瑶遇到了。
同类之间会有相互感应的能力，她被楚沐歌牵着往前走，突然之间停下脚步，在楚沐歌疑惑的目光下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奇怪……
顾瑶淡眸扫过一个又一个人类。
有同类的气息……
“怎么？”楚沐歌询问她，“发现了什么吗？”
顾瑶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气息她之前在基地外边也感受到过一次，还是和上次一样，转瞬即逝，如同错觉。
可这次顾瑶是切切实实感应到了这股气息，那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对方在躲着她。
刻意隐藏起气息，不让她发现。
顾瑶已经见过两只丧尸女王了，都对她很热情，现在这只躲着她的，倒是稀奇，她还是第一次见。
顾瑶环顾四周看了一会，意识到大概率是发现不了了，于是放弃搜寻，乖乖重新抓紧楚沐歌的手。
——
壮汉背上打瞌睡的少女浑身颤抖了一下，立刻引起了壮汉的注意。
李强背着她，问了一句:“涵涵，咋了？”
少女闭着眼睛，听见他的询问，费了好大劲才摇了摇头，艰难的像是要猝死了似的。
现在这种漆黑的夜晚，对于她来说是最致命的。
致命就致命在……
她困得不想动。
也的确没动，这次是庆功宴，她的队友花了好大劲才把她叫了出来，结果像是请出了个祖宗，还得背着她走。
但是其他人也习惯了，她就是这幅模样，好像永远睡不醒一样。
幸好他们对她很纵容，原因无他，自从少女入队以后，小队的运气就直线飙升，搜寻任务意外的顺利。
那些丧尸就和避着他们走一样，他们到哪里，哪里丧尸的数目就少的可怜。
少女身上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涵涵这个名字，甚至还是他们给她取的。
当时他们出发搜寻物资，差点死在了一个变异丧尸的手里，结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丧尸却莫名其妙停止了动作，然后拔腿急匆匆跑开了。
之后，他们就遇到了她。
少女当时穿的破破烂烂，雪白的肌肤也染上了好多脏东西，漂亮的脸庞灰头土脸，秀发也很凌乱。
她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无力躺在地上的他们，然后用着一口磕磕绊绊的话说道:“你们…可以……给我……钱吗？”
像是孩童一般。
之后，他们就把她带回了基地。
少女没有任何抵抗，在他们点头后，就乖乖跟着他们上了车，然后打起了瞌睡，似乎没有丝毫的防备。
——呆呆的，且没有心机。
少女很神秘，但是队伍中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没有去探究，更没有上报基地高层，只是默默把她的特殊性掩盖了过去。
自从有了对方以后，他们就一路顺风顺水，得到好处就行了，为啥要去知道对方什么秘密呢？
李强瞧见她重新打起了瞌睡，哈哈大笑，说道:“该醒咯，快到饭店了，到时候给你一个大红包。”
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定的词汇，在他背上的少女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话语脱口而出:“钱!”
其他所有人都在笑。
钱是好东西。
涵涵明白。
人类的钱能换好多好多其他东西，无论是吃的还是住的，甚至……还能买到晶核。
她非常喜欢钱。
在没有进入基地以前，她就已经通过基地周围那一披又一批的人类，了解到了钱究竟是有多么重要。
人类是怕丧尸的，她很肯定。
但是这些人类却能够为了钱从基地里面出来，然后被丧尸们给吃掉，简直震撼了她刚成形的世界观。
涵涵不懂，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她看见那帮奄奄一息的人类时，才没有选择杀掉他们，而是想跟着他们去往人类基地，想了解一下钱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人类这么执着。
然后……
她就栽了。
基地纸醉金迷般的生活已经彻底腐蚀了这一名心智还没彻底成熟的丧尸女王，让她沦陷于物质上的美好生活。
——这可比在外面她独自一人要过的舒服多了。

第六十九章 寄

将客厅的灯光熄灭，走进卧室，然后打开床头灯，整个世界便陷入了朦胧祥和一片。
光线略微昏暗，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舒适，顾瑶躺在床上，手指微微抓着自己袖口，半边脸埋入柔软的枕头内，闭着眼睛。
自从可以睡觉以后，她永远是能够准时睡觉不熬夜的乖宝宝。
等楚沐歌收拾整理完东西，洗漱完毕出来以后，看见的，就是她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背影。
眼中情不自禁带起一抹笑意，她轻悄悄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上床，慢慢躺在床上，面朝顾瑶后脑勺，心中轻声道了句晚安。
然而这声未发出声的心里话，就好像被顾瑶接受了似的。许是感应到背后躺了一个人，床垫微微凹陷，顾瑶依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转过身，然后追寻光芒般轻轻蹭进了她的怀里。
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让楚沐歌觉得浑身一暖，动作也轻柔下来，试探性把手放在顾瑶腰肢上，然后缓缓揽住了她。
顾瑶没有体温，但身体也不是像尸体般硬邦邦的，更像是吸血鬼，苍白却不僵硬。
抱着她的时候，还能闻到顾瑶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沐浴露的味道，和楚沐歌是同款。
楚沐歌莫名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嘴唇略微干燥，身体燥热起来。
那加速跳动的心跳声太明显了，顾瑶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耳根有些泛红的楚沐歌。
对方目光幽深，抱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顾瑶知道。
她被楚沐歌抱在怀里，微微仰头，蹭过去，鼻尖对鼻尖，双方的距离在无限拉近，顾瑶甚至能感觉到楚沐歌略微仓促的鼻息。
然后，是吻。
双唇相触，像是开启了某一种开关，楚沐歌目光越发暗沉，抱着顾瑶的手送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牢牢抱住对方，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子里。
缠绕，且交织。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连绵不绝般，像是要把之前每一天的接吻都给补上。
顾瑶不需要呼吸，最终松嘴的时候，还是透不过气的楚沐歌做的。
不同于她的满脸通红，顾瑶倒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刚才接吻的不是她一样。
楚沐歌看着面无表情的顾瑶，掩盖似的咳嗽一声，然后松开怀抱，用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比以往的更加鲜艳。
——
不出意料，程州基地的那部分人最终还是找上门了。
楚沐歌前去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
他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瞧见楚沐歌开了门，便微笑开口:“您好，楚沐歌小姐，我是秦元首长派来的。”
楚沐歌点头，为他让出了个位置，淡淡开口:“进来吧。”
顾瑶已经提前去了房间待着，客厅没人，楚沐歌把他带了进来，开门见山:“你们打算怎么样？”
“具体还得请您过去一趟才能推断。”青年入如同和煦春风:“请问您有时间吗？这几日首长都有空，正等着您呢。”
楚沐歌静默了一会，然后点头，淡淡开口:“我把事情安排好，就过去，明天下午吧，如何？”
青年微笑着点头:“好的，我去问问首长，到时候通知您。”
楚沐歌进房间时，顾瑶正在发呆。
她透过窗户看向外边，柔和的阳光照进来，能够看见她轻颤的睫毛。
楚沐歌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说道:“他们走了。”
顾瑶点点头，把手机充电线拔了，继续在屏幕上动手指。
楚沐歌瞅了一眼:
噢，贪吃蛇。
住所有电，也有网。
楚沐歌早早就把自己手机电充好了，也通过青年得到了之前听见的名叫秦元的人的电话。
上辈子……她这个时间段还没有来到程州基地。
之后来了，也没听过这位名叫秦元的首长。
这说明，后来他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下台了。
权利上的较量，无论在哪个时代，似乎都存在着。
上一世要不是她足够小心谨慎，外加上是以新加罗基地一员的身份同陆泊渊一起过来的，不然真可能栽在这里。
她身体很特殊，在那些研究人员眼里，就像是百毒不侵的大染缸，对于各种实验药物的抵抗性很强，是非常珍贵的实验样本。
上辈子他们最后也想对自己出手，可没有成功。
这次来到程州基地，楚沐歌自然也提起了足够的警惕心。
他们不会在明面上来，只会暗中动手，如果能够有商量的的余地，她也不想树立敌人。
幸好他们的目光还没落到顾瑶身上，在他们发现顾瑶是她的软肋之前，她要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
顾瑶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类居然会有这么执着。
她的大本营已经被轰炸过了一遍，但因为还有小弟们零星存在着，所以那些人类也没有直接攻入她的大本营里面去。
所以在他们彻底打过来之前，顾瑶想抓紧时间把通道挖好。
天空有飞机巡逻着，大概是人类也觉得这片变异的区域应该存在着什么特殊变体，正在不断搜寻。
顾瑶让自己的几只小弟带着肉瘤离开，在下方不断挖地道，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能不能赶在人类打过来之前悄悄溜走。
他们打的太凶了，火力很旺，人也盯的紧，顾瑶把肉瘤当自己的宝贝，只能一再小心，一点又一点在地下挪动。
肉瘤虽然吸收了很多营养，但也只是变成了能够孵化的状态，离彻底孵化还有着很大一段距离。
但是现在被强行带走，断了成长的营养，它自然而然就停在了现在这种半成长的阶段，直到下次营养的补充才能够继续发育。
然而她这次运气却怪差的。
原因无他，人类的效率比她所想的要快了好多，几乎没过多久便集结起了队伍，然后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而来。
然后……
她挖的地道就被发现了。
那是个意外，按理来说她做的很隐蔽的，但是正巧不巧有颗炸弹丢了下来，正好把她重新掩盖埋好的土给松了，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顾瑶通过炸裂的小弟最后传来的影像就知道:
她寄了。

第七十章 特殊之处

朝曦基地这次运来了一个神秘的东西。
被放在防弹卡车内，由士兵们把手，重重守护，不知道的还以为关押了什么恐怖的怪物。
这支队伍非常引人注目，一路上引起过很多人的好奇，但在士兵们投来的一道道警告的目光下，只能移开视线，收回自己的好奇心。
卡车开入军事重地，早在原地待命的士兵们开始忙活起来，把里面放着的东西给抬了出来。
那是个血红色的、蠕动的肉块。
跳动着，心脏般，宛若活物。
高层的人正在开会，商讨着该拿这玩意怎么办。
这肉瘤被变异怪物们把守着，他们发现的时候，正是在一处地道中，简直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在怪物们居然会挖地道逃跑，不可思议在它们居然会为了守护那块肉瘤疯狂反击。
交流进行了几天几天，最终，肉块出现在了实验室中。
有人拿着表，将初步的研究结果递给了下来视察的高层。
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子表情凝重，把表递过去以后，回头看了眼悬浮在培养液中的肉瘤:“里面是一个孩童。”
前来视察的人顿了顿，她穿着干净利落的米色西装，美眸闻言微微眯起，再次询问了一遍:“什么？”
研究人员只好再次重复:“经过探照，这里面好像是一个小体型的孩童。”
他顿了顿，补充:“没有多余的肢体或变异。”
“指数呢？”
“病毒浓度很高，而且还检测出了一些额外的DNA。”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怀疑这肉瘤类似于一种感染源，当然，更多的结果还得等研究。”
前来视察的女子点了点头，淡淡开口:“为什么里面是小孩。”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语气却和称述句似的。
研究人员自然听出了她什么意思，说道:“目前不是很清楚，但的确很有可能是……”
母体。
对于丧尸女王，他们还是了解太少了，甚至不清楚怎么诞生的。
也许这一次，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
楚沐歌去往约定的地址时，顾瑶在住宅里边乖乖待着。
手机亮着屏，正开着视频，楚沐歌看向屏幕时，正巧看见顾瑶放大的精致脸庞。
她微微一笑:“学姐，离远点。”
顾瑶拿着手机，稍微离远了些摄像头，总算让镜头恢复了正常。
楚沐歌不放心她，可是带她来见程州基地的高层也不好，所以就通过这种方式来交流了。
西装青年走过来，礼貌对她说道:“楚沐歌小姐，走吧。”
楚沐歌点点头，和顾瑶道了声别，然后挂断视频，准备之后再联系。
顾瑶看着对方的脸消失在了手机上，怔愣了一秒，然后灰白色的眼瞳缓缓移动，看向了对话框。
——
秦元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很威严，两鬓微白，不过精气神很足。
瞧见楚沐歌走进办公室，和蔼笑了笑，示意她在对面沙发坐下。
楚沐歌没磨叽，大大方方坐下，看向他。
受邀者是她，她想听听对方想说什么。
秦元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茶壶，问了句:“感觉这里怎么样？”
他把茶放在楚沐歌桌前，态度挺友好。
“谢谢。”楚沐歌看着放在眼前的茶点点头，然后说道:“挺好的。”
对方是说这个基地怎么样。
的确挺好，至少比新加罗好。
虽然程州没有新加罗实力强大，可是人们生活比那里要好多了。
“我叫你过来，其实也是商量一件事情。”秦元语气平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研究？抽血？”楚沐歌没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开口:“具体是怎么样呢？”
“他们盯了你好久了，本来在你进城后就想找上你的。”秦元说，“被我拦下来了。”
楚沐歌听了这话，微顿，然后淡淡一笑:“您的意思是您在帮我？”
秦元是在表面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楚沐歌听出来了。
秦元看着她，认真说道:“我的确是在帮你。”
楚沐歌没吭声，看了他一会:“为什么？”
上一世她来的时候，这首长的位置可不是什么秦元，说明秦元肯定出什么事情了。
秦元果然叹了口气:“现在上面对你的态度分为两派，一派想把你送实验室切片，一派只是想抽你一管血，然后商量交易好处就行。”
楚沐歌听罢，轻笑一声:“所以你是后一派。”
秦元点头。
“我不相信你们。”楚沐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机。
好像震动了，貌似是顾瑶。
“我知道你来这里需要什么。”秦元盯着她眼睛，说道，“那批药我们依旧在生产，只可惜现在两派竞争激烈，假如我们落选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这是利诱，也是威胁。
药品的生产线在他们手上。
楚沐歌顿了顿。
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在上一世，她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党派纷争，联系到上一世首长换了人，这说明秦元这一党派肯定失败了。
而剩下那一派，对待她的态度可算不上友好。
后来药物也是她自己去实验室拿的。
楚沐歌沉默了一会，点头:“我需要一些态度，还有，需要我做什么。”
秦元微笑，把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小瓶子放到了桌子上，随着动作，里面的药片碰撞，发出声响。
楚沐歌接过。
“现在我们有疲软之势，软的方法用不了了，只能用硬的方式了。”秦元说。
楚沐歌看了他一眼，把药物放入口袋，准备回去检查检查。
她听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他想让她杀人。
杀的肯定不是那些另一派的高层，那会很麻烦，所以让她动手杀的，肯定是那些保镖似的异能者。
至于那些高层？没了保护，另一派自然会处理。
楚沐歌淡淡开口:“我打不过他们。”
异能者千奇百怪，之前去新加罗的路上遇到的坦克异能者，她都打了半天呢。
“不。”秦元看向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肯定:“其他人也许不行，但你绝对可以。”
楚沐歌沉默。
大脑微微有些刺痛，她起身，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到时候联系我就好。”
秦元点头，补充道:“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会很感激你，放心，这条生产线永远为你开着。”
楚沐歌没理他，推门走了出去。
她拿出手机，亮起屏幕，果然有好多消息小红点。
点开，全是顾瑶发的。
一条接着一条，发来的消息清一色都是句号:“。”
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发呆冒出的泡泡。

第七十一章 咬一口

楚沐歌出了门，留在住所内的，自然只剩下了顾瑶一个人。
她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另一边的大本营，想要确切知道丢失肉瘤的具体位置。
肉瘤被人类带走了，不过幸好顾瑶早就已经链接上了意识，虽然因为肉瘤并未孵化的原因无法感应到它的具体位置，但总归比没有绑定要好。
人类貌似没有把它毁了，至少在顾瑶这里，肉瘤的精神链接没有断开。
——没毁就好，毁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本营被炸，这件事情怪憋屈的，顾瑶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天到晚全都闷闷的。
开门的声音。
楚沐歌回到住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悒悒不乐的顾瑶。
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顾瑶只是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直到听见她开门的声音，才慢悠悠转过脑袋，像是运作的机器。
——可是楚沐歌就是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
也许现在外边天气也挺符合顾瑶如今郁闷的心情，阴沉沉的，天空蒙了层薄雾，看起来有要下雨的趋势。
楚沐歌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抬起她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咋啦？”
语气轻柔，似是询问，似是安慰。
顾瑶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自然垂着，看起来乖巧无比。
楚沐歌等着她开口。
顾瑶想了想，还是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她:“楚沐歌，我的宝贝被偷了。”
楚沐歌怔愣一瞬，捏她手指的动作下意识停下来，新月般的眉毛微蹙:“他们打过来了？”
顾瑶点头。
打的还很凶。
顾瑶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和人类之间那道鸿沟，其中溢散出对立般的恶意，让她有些无措。
她从来没想过如何应对这种丧尸与人类之间的敌对关系。
她下意识把自己代入人类，又很清楚自己是丧尸，就像是在二者边缘徘徊，现在脑袋被人类打出了个包，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丧尸女王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
——对立，以及水火不容。
其实答案本该很好选择，她是丧尸女王，她假如想活着的话，就必须得把那些对她怀有恶意的人类给干掉。
丧尸和人类之间是没有和平的，人类会恐惧它们，而这些恐惧凝聚，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两者之间的战争。
小女孩很清楚，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怀过与人类共存的仁慈之心。
顾瑶也很清楚，但是她却犹豫了。
原因无他。
还有一个楚沐歌。
楚沐歌是人类，她在楚沐歌身上能够感受到自己以前作为人类时的鲜活感，似乎只要在对方存在于自己身边，顾瑶就能重新回想起自己以前作为人类的身份。
让小弟们冲入人类基地，大肆屠杀，这种做法，她终究是下不去手的。
人类相互之间有感情，有羁绊，就像是她和楚沐歌。
楚沐歌很庆幸自己身边有顾瑶，而顾瑶，也何尝不是很庆幸自己身边有个她呢？
像是互舔伤疤的小兽，相互汲取对方的温度，温暖自己，也温暖对方。
楚沐歌瞧见她突然间的缄默，有些担忧。
顾瑶身上的犹豫和不安好像凝聚成了实质，令她也受到了影响，内心也随着对方的闷闷不乐压抑下来
在良久的沉默后，顾瑶在混沌中，听见楚沐歌轻声叫她:“学姐。”
顾瑶下意识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里面倒映着她的身影，几乎占据了整个世界。
楚沐歌说:“没事的，慢慢来，慢慢想。”
她顿了顿:“无论怎么样，我都理解和支持你。”
楚沐歌柔软的身躯贴近顾瑶，轻轻抱住了她。
楚沐歌想:大不了，她带着顾瑶跑吧。
远离这个血腥绝望的时代，抛下整个世界，与对方携手共进，不要回头和停留。
她对其他人的命运如何并不感兴趣，实话实说，她对顾瑶的在意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这个世界本身。
但是作为一名人类，她多多少少应当背负起这一身份的责任。
她会带着顾瑶去隐居生活，让这个世界少一只带有潜在危险的丧尸女王。
顾瑶唔了一声，下意识的，轻轻回抱。
她搂着楚沐歌的腰肢，感觉心中好像要冲破而出什么东西，却像是找不到出口般，突然之间泄了气。
她无法与楚沐歌感同身受，无法和对方同等的品味所谓的爱。
她只是感觉有些难受，有些发堵胸闷。
明明她是不需要呼吸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微微张嘴，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堵了嗓子眼，成了迷茫的哑巴，无法形容出内心罕见浮现而出的情绪。
在楚沐歌拥抱她，并说出理解支持她的话后，她就产生了这种情绪。
顾瑶不知道，这叫做感动，叫**恋。
她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出口，最终急了起来，将无法表达出的言语转变成了热切的举动。
她抬头，给予了对方一个吻。
迷茫不安，好像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吻上去，如同受冻的苦难之人，被拥入温暖的怀中，疯狂汲取着对方的温度。
她迫切的想要感受到楚沐歌的存在。
楚沐歌猝不及防接受，愣了愣，接着给予回抱，慢慢搂紧她，享受起了这连绵切窒息的吻。
良久后，唇瓣相离，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清澈的眼眸好像染上了一层雾。
“楚沐歌。”
她听见顾瑶叫她名字。
“……嗯？怎么了？”楚沐歌轻声开口，声音好像有些哑。
情生意动，她的心跳还在因为那个吻而激烈跳动着，目光有些幽深。
顾瑶作死般一直在挑逗她的内心，像是勾人的妖精。楚沐歌知道对方不是有意的，可是她宁愿是有意的。
这太煎熬了，她甚至，还浮现出了立刻出城拿活化药剂的冲动。
顾瑶无意识将她编织进了网里，让本就对顾瑶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楚沐歌陷的更深了。
人是贪婪的，楚沐歌不想与对方只局限于单纯的吻。
她听见顾瑶对自己说:“我想咬你一口。”
楚沐歌微怔，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好。”

第七十二章 是不是干坏事了？

如同小兽般的厮磨。
顾瑶虽然说想咬楚沐歌一口，实际上，在对方露出白皙的手臂时，她只是微张嘴巴，然后发泄不满似的轻咬，连皮都没有破。
她的牙齿比常人要尖锐一些，咬在肌肤上的时候，酥酥麻麻，带了点轻微的刺痒。
楚沐歌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浑身一麻，因顾瑶那动物似的举措惹的喉咙发干。
她发现自己抵抗不了这种模样的顾瑶。
这种，满眼都是她的顾瑶。
顾瑶只是发泄内心那些无法表达出的情绪罢了，象征性的咬罢，便想松嘴。
没想到楚沐歌却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抬头的同时，沙哑出声:“那我可以咬咬你吗？”
奇怪的请求。
顾瑶意外看了她一眼，没在第一时间做出表态。
她想咬一口楚沐歌，是因为丧尸天性作祟，发泄一下罢了，楚沐歌现在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把顾瑶的不作声当成了默许，楚沐歌带起一抹笑，精致的脸庞靠近她的耳垂，然后微微俯下身子，覆唇含住。
顾瑶愣了愣，没动弹，身体下意识僵直，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只可惜她脸上并没有浮现出暧昧的红晕，阴沉的天空让整个世界显得有些昏暗，让楚沐歌幽幽的目光彻底隐藏于暗沉之中。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顾瑶眼前有黑压压的影子——是楚沐歌。
自然而然的，在默不作声中，她躺倒在了沙发上，楚沐歌跨坐在她腰间，垂着眼帘，然后倾身而下。
顾瑶感觉有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滑入，顺着光滑肌肤而上，想要攀岩高峰，却在中途，忽的停止了所有动作。
大雨滂沱，太阳终于害怕地躲在了乌云之后，抛下的阳光成了即将熄灭的火苗，明暗不定，最终彻底归为昏暗。
在这种暗沉中，二者的身影好像交织在了一块，融为了一体。
楚沐歌把手从顾瑶的衣摆里抽了出来。
她低眸，和面无表情淡然看着她的顾瑶对视，深吸一口气。
她承认，看着顾瑶这种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她有些不甘心。
在此时此刻，丧尸和人类之间的区别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血淋淋剖开她的心，放在她的眼前，让她看的一清二楚。
楚沐歌发现:她不想让顾瑶这样。
这样…平淡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回应她的一片真心。
她也想看到顾瑶红起脸，含情脉脉看她，贴着她的耳朵说一句“我爱你”。
然后身体贴近，滚烫与滚烫，相互在耳边轻声诉说一遍又一遍爱意。
她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自己有些矫揉造作。
明明…许下“希望顾瑶满眼都是她”这一愿望的人是她自己，可现在，她却反而有些怅然。
她喜欢顾瑶，只是因为顾瑶是顾瑶，而不是馋对方的美貌。
顾瑶的身躯太冷了，连带着那眼神好像也冷，似乎看她的目光，和看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她离她很近，也离她很远。
丧尸和人类之间的爱情算是牛郎与织女吗？这事称不上浪漫，荒谬至极，就如同这一糟糕透顶且一如既往的末世。
楚沐歌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在万籁俱寂中，唯独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楚沐歌的声音被雨衬托着，带着一抹疲惫和期待。
矛盾的两种情绪，腐朽和新生，奇迹般的杂糅在了一起:
“学姐……能试试把那绿油油的药剂送进来吗？”
——
楚沐歌像是在这基地找到了工作似的，经常出门。
她没和顾瑶具体说过那日去见秦元，究竟和对方聊了些什么。
顾瑶只见她早出晚归，成了上班的社畜，像是接手了一地烂摊子似的，非常忙碌。
幸好有手机这一神奇的东西存在，日日联系，倒也没有产生过天各一方般的错觉。
直到有一天，顾瑶察觉到楚沐歌身上有血腥味。
其实以前也有，但都很淡，几乎闻不出来。
可是这次很浓，浓的坐在沙发上的顾瑶在她开门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唰的一下看向她，微眯眼睛。
楚沐歌知道自己瞒不过她，淡淡一笑，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臂:“小意外。”
手臂绑了绷带，能看见淡淡的血痕。
血肉向来是丧尸最喜欢的东西，可是顾瑶瞧见她受了伤，只觉得平静如水的内心掀起了些许不舒服的波澜，具体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情绪，像是喜欢玩闹的孩子在捉迷藏，就是不想让她抓到。
楚沐歌在原地站了一会，见她没吭声，便慢慢放松因为紧张下意识挺直的腰，准备走进来。
顾瑶没动，面无表情看着她，甚至没有开口询问。
楚沐歌暗中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走过去，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瑶。
莫名其妙的，她总觉得对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肯定会不爽。
于是她试探性靠近对方，口中还说着轻快自然的话:“就划了一下而已…其实没伤很严重，我觉得过几天可能就好了。”
她不动声色看了顾瑶一眼，瞧见顾瑶只是坐在沙发上看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现，于是坐在沙发的一侧，靠近顾瑶:“话说今天想吃什么？我弄了点肉过来，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
她说着，想去拥抱对方。
没想到的是，顾瑶居然躲开了。
楚沐歌怔愣，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呆呆眨巴一下眼睛。
——这好像是顾瑶第一次拒绝她的拥抱。
楚沐歌一向预感很强，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顾瑶居然不爽了。
这让她之前那些鬼鬼祟祟的试探显得更加心虚，楚沐歌讪讪把手缩了回去，不安地放在自己大腿间揉搓了一下，目光飘忽。
她听见顾瑶淡淡说道:“楚沐歌，你去哪了？”
楚沐歌还没开口，顾瑶便继续说道:“不是好事。”
声音温吞吞，却在一字一句间，带上了肯定的语气。
楚沐歌:“……”
怎么莫名有种既视感。
丈夫被老婆发现干坏事，然后老婆专门坐在昏暗的客厅沙发上等他回来，然后冷声质问。
楚沐歌下意识看了眼头顶同样熄灭的灯。
嗯，很像。

第七十三章 烂桃花

昏沉沉，静悄悄。
客厅没开灯，楚沐歌坐在顾瑶一侧，下意识挺直着背，于沙发上显得坐立难安。
被质问的人是她，即便楚沐歌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可是现在真的当面见着了，又一时心虚，像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了半天。
她只会在顾瑶面前露出这种宕机慌乱的模样，好像大脑一片空白，放弃了思考似的。
顾瑶盯着她，突然开口:“楚沐歌，我记得你说你是去杀鸡。”
楚沐歌:……
这理由你信啊？
她当时开玩笑话说的，没想到顾瑶好像当真了。
楚沐歌想噙起微笑说点缓解氛围的话，结果和顾瑶那无波的眼眸一对视，立刻怂了。
认命般的，她低了低脑袋，轻声开口:“我不该骗你的。”
顾瑶没吭声。
楚沐歌平常都觉得顾瑶呆呆的模样挺可爱，像是精致的人偶，赏心悦目。
但现在面无表情看她，却给楚沐歌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顾瑶是真生气了。
她平淡的内心很少有这种激烈起伏的情绪产生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气。
为什么气？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楚沐歌骗她吧。
她向来对楚沐歌极其信任，之前对方说杀鸡，她还真信了。虽然人血和鸡血气味总有点不同，可她除了疑惑以外，倒也从没产生过什么怀疑的情绪。
……也许和楚沐歌每次回来总会带点鸡肉这件事情也有点关系。
楚沐歌最贴顾瑶了，瞅她迷之沉默，有些心慌，连忙蹭上去，眨巴眼睛看她:“没下次了好不好？”
做人，要能屈能伸，楚沐歌明白啥时候得软一点，现在小心翼翼讨好顾瑶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用水灵灵大眼睛瞅着你的小猫咪。
这幅模样的确讨人欢心，楚沐歌在其他人面前可做不出这种撒娇的样子，她长得很漂亮，但容貌并非偏向于软萌，而是英气精致的高冷。也许不仅仅是人喜欢反差感，就连身为丧尸的顾瑶也不例外，谁不想要看另一半在自己面前露出全然不同的一面呢？
她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但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缓缓蹭过来的楚沐歌，铁打不动。
楚沐歌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事情是一定得说清楚才行了。
于是她安慰似的开口，把和秦元之间的交易同顾瑶说了一遍。
她帮他杀几个人，他帮她拿药。
而且还是持续供应的那种。
杀的都是另一派高层的走狗异能者，多多少少手里都沾着人命，也不算死有余辜。
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贴近顾瑶，在对方没有反抗的默许下，重新贴上了她。
毛茸茸的猫耳猫尾再次出现，微微倏动，对于顾瑶而言，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
她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微微睁大。
楚沐歌下血本了，为了讨好她，再次使用了自己一直以来觉得很羞耻的猫猫诱惑大法。
顾瑶虽然没吭声，但是那rua上去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沐歌忍着耳朵传来的酥麻感，噙起一抹笑。
她是不希望顾瑶牵扯进这种事情里面的，毕竟顾瑶身份特殊，而且也是她的命根子，宝一样捧着呢，怎么能让她接触这种危险呢？
还好顾瑶豁达大度，屈服于毛茸茸的诱惑，并没有再深究。
楚沐歌在她额头留下了轻轻一吻。
——
第二日，楚沐歌照常去“上班”了。
顾瑶虽然听完她的解释后没有询问什么，可是楚沐歌很清楚，这次以后，她大概就不能随意受伤了，必须谨小慎微才行。
不然，顾瑶恐怕就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秦元身为首长，有权利单独管理一些队伍。
比如说物资队啊、补给队啊……楚沐歌目前到的地方，就是挂着物资部的名，实际上全是秦元打手活动的区域。
打手这词有点掉价，准确来讲，他们为秦元所用，其中不乏有异能者，更像是秦元手里的一把利剑，是用来杀人的刺客。
嗯，偷偷杀人和把人杀光，都可以当刺客不是吗？
楚沐歌推开大门，进入办公楼大厅的时候，还在和顾瑶电话。
这是她们来到程州基地后的日常互动，彼此的声音缭绕于耳畔，就好像完全不存在空间上的距离。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楚沐歌在巴拉巴拉，而顾瑶是……“噢”。
平常这种要进入公共场所的时间段，楚沐歌已经结束通话了，但可能是因为昨日刚黏糊过顾瑶的原因，这电话甜甜蜜蜜打了好久，直到踏入大门，楚沐歌才刚结束对话想要挂断。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走廊一名拿着笔记本、低头看着的女生差点和她撞上。
幸好楚沐歌察觉的快，侧身避过，摁下结束通话的按钮，把手机放入了口袋里。
女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稳住，呼出一口气，看向楚沐歌。
她眼睛倏的亮起来:“谢谢，差点就撞上了。”
楚沐歌淡淡点头，嗯了一声，想要离开。
没想到女生却叫住了她，有些紧张拿着笔记，说道:“你你你是楚沐歌吧？”
楚沐歌顿了顿，疑惑看向她:“怎么了？”
“我是夏晓舒!就是昨天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个……”夏晓舒莫名其妙脸红了起来，带着点感激:“当时谢谢你。”
楚沐歌面无表情回想了一下。
这话有点歧义，秦元给她嘱托的任务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做，还会给她派点帮手一起做。
昨日就有好几个帮手呢，但是楚沐歌除了顾瑶以外，对其他人向来都不在意，压根没有刻意记住过其他人的姓名和外貌。
她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你好。”
这人的确昨日和她一起做过任务。
夏晓舒有些羞涩，看向她冷若冰霜的脸，开口:“你好厉害，速度居然这么快，当时要不是因为你打断了那人的攻击，不然我可能就要死了。”
这下楚沐歌有点懵。
嗯？什么？
她再次回想。
昨日……对面的确有个异能者很难缠，貌似想要聚能发射出什么能量，楚沐歌率先察觉出端倪，于是直接瞬移般冲过去给了对方一拳，直接把半边脸都打歪了。
也是因为这一举动，她遭到了敌人临死前的疯狂反扑，被划伤了手臂。
她可不清楚自己原来还救了个人。
夏晓舒还在说:“对了，你的手没事吧？”
楚沐歌挑眉，准备离开，语气无波:“嗯。”
夏晓舒语气颇为自责:“抱歉，都怪我当时不谨慎，让你受伤了。”
楚沐歌:“……”
嘶，等会，怎么有股茶味？
楚沐歌眼神逐渐开始变化。
她又不是啥也不知道的傻白甜，看着脸红扑扑的夏晓舒，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麻烦的烂桃花。
楚沐歌下意识微微蹙眉，转身就走，都不想理对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口袋中的电话，在匆忙之中并没有被她挂断，依旧处于通话状态。
——
顾瑶:（微笑）

第七十四章 停一下

最先挂断电话的是顾瑶。
她面无表情坐在床边，磨了磨牙。
最近的情感总在因为楚沐歌而起伏，这次也不例外。
也许是因为之前吃过丧尸女王晶核的原因，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发生着变化，最为明显的，大概就是能够睡觉了，但没想到对她的内心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她觉得有点气，但也不知道在气啥。
听完那通电话，顾瑶莫名其妙产生了些许危机感。她默认把楚沐歌当成自己的东西，现在却在电话里面听到了她为爱冲锋（不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假如她能够标记领地，肯定会把楚沐歌染上自己的气息，可惜她不会，那不会怎么办？
顾瑶眯了眯眼睛。
不会就把其他人杀了。
女王的占有欲是越不过去的坎，听完这通电话，顾瑶真升起过杀人的心思。
她看了眼窗外，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够溜出去。
——
楚沐歌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齐了。
秦元坐在会议桌最前面，瞧见她，微微一笑。
会议室内的人并不多，也就四五人，都是异能者——他们是秦元手里的刀，帮他暗中清理各种阻碍的。
如此想想，倒也挺像新加罗中设立的一支支白鹰小队，只不过楚沐歌对他们毫无兴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手翻阅了桌子上的文件。
白底黑字，又是一串名单。
秦元简单说明了一下任务，分配好组员，然后便拍了拍手，让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
唯独只有楚沐歌还坐着。
她眯了眯眼睛，重新翻阅了一下文件。
——刚刚分配任务没有她。
秦元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轻咳一声，让楚沐歌看了过来，然后开口:“跟我来。”
他起身，用手机发了一串消息，同时对楚沐歌说道:“我带你去实验室看看，顺便，检查一下。”
楚沐歌微微挑眉，然后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她在其他人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疏离感十足，薄唇微抿，让人不敢亲近。
外面早已经有车等好了，有人给她开了门，楚沐歌坐在后座，看了眼窗外。
车是秦元亲自开的，他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笑着开口:“和你一起进来那小姑娘叫顾瑶对吗？”
楚沐歌淡淡看了他的后脑勺一样:“怎么了？”
“没事。”秦元摇头，转了个弯:“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当志愿者去实验室的时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
楚沐歌没说话，车窗外有人走在街上，因为车的行驶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秦元看了眼红绿灯:“当时所有人都很害怕，就你这小姑娘不怕，注射药剂的时候也一声不吭，要不是你会吃饭睡觉，我还以为你是机器人呢。”
楚沐歌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可惜你最后居然自己跑了。”秦元语气颇为遗憾。
楚沐歌这次目光重新转过来，冷淡开口:“我不跑我就死了。”
“谁知道呢。”秦元耸肩，半开玩笑说道:“你身体容纳性很高，你看都注射这么多药剂了，也不差那一支，可能还会获得新的能力呢。”
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厌恶，看向窗外:“所以我才说你们很恶心。”
秦元挑眉，不置可否:“别带上我。”
“毕竟你想要的本来就是更强大的力量吧。”秦元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当时我们给你注射了高浓度的原生液体后却发现你承受住反噬的时候我们有多惊讶吗？”
楚沐歌沉默，依旧冷漠看着窗外。
秦元说:“快到了，到时候给你测试一下能……”
“我现在用不了。”楚沐歌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秦元意外说道:“什么？”
“你们给我注射的那几支液体所激发的能力我暂时还用不了。”楚沐歌重复。
她的确用不了，她现在只是体能很好，偶尔爆种能好到爆炸，顺带着一个变成猫的能力，至于其他的，是一个也没解锁。
——甚至变猫的能力还是顾瑶激发出来的。
其实很正常，楚沐歌还是归根结底于自己的异能还没有彻底觉醒。
她当时从实验室逃出来的时候，一直发着高烧，狼狈躲到了暗处一直苟延残喘着。
结果可能身体也烧坏了，醒来的时候，病倒是奇迹般的好了，但是异能却用不了了。
在上一世，她来到程州基地的时候，是已经处于觉醒状态的。
这一世来的比较早，所以还没到觉醒那个时间段。
顾瑶如果在场，肯定就会对楚沐歌和秦元的对话搞得一脸懵逼。
她并不清楚楚沐歌的往事，她在小说里看见楚沐歌出场的时候，已经是主角陆泊渊当上白鹰小队的队长之后了。
秦元听完楚沐歌的回答，忍不住开口:“你咋不早说。”
他还派很危险的任务给楚沐歌，当时觉得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呢。
楚沐歌耸肩。
其实还有一点很奇怪。
楚沐歌知道在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顾瑶的存在，这只蝴蝶煽动翅膀，貌似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改变。
单单说她，她那变猫的能力就是上一世所没有的。
抵达了实验室后，是最基本的检查环节。
秦元帮她做了一次血液检测，然后让她在外边等待着，过了一段时间后，便把报告给她带了出来:“还是一样，不过你体内的能量的确不是很稳定，也许很快就能恢复了。”
楚沐歌淡淡接过，看了眼报告。
白瓶药重新映入她的眼帘。
秦元把药给了她，开口:“先拿着吧，这几日任务先不派了，上次已经把危险很大那个杂种铲掉了，你顺带着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把那些能力给激发出来。”
楚沐歌看了他一眼，把药接过。
“那既然没任务，那我就回去了。”楚沐歌淡淡开口。
秦元点了点头:“行，我顺路开车带你去好了。”
回到车上，楚沐歌拿着报告单，沉思了一会，看向窗外。
上一世是怎么觉醒异能的？
楚沐歌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生死关头的爆发？
那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试试？
楚沐歌倚着车座，目光飘忽看向窗外，然后突然间，眼神一凝，刷的一下挺直背。
秦元听到后边传来的动静，还没问，就听楚沐歌急匆匆开口:“停一下车!”
“嗯？”秦元愣了愣，“怎么了？”
楚沐歌现在没空理他，目光一直盯着外面，有点不敢相信。
她好像看到了顾瑶。

第七十五章 忽悠

顾瑶不爽。
很不爽!!!
自从听了电话中的那番对话后，她就有些不开心，可是具体为什么不开心，又说不清楚，只觉得整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烦躁。
她坐在沙发上，满脑子全是楚沐歌。
对方身上带着她的标签，是属于她的所有物，现在被别人惦记上了，她怎么可能高兴？
如果目前坐在这里的是小女孩，她绝对会很爽快的说出一个字:“杀。”
然后跑出门释放病毒，从暗处开始，最终分布到大街小巷。
但是顾瑶不一样。
她自始至终没有把自己放在丧尸女王的位置上，准确来说，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模糊，就好像是排除在人类和丧尸之外的第三者，除非触及到她的利益，不然不会主动去招惹其他人。
然而这次难得的，她有些烦躁的想上街去咬人。
丧尸看见人就像是看见鸡腿，虽然丧尸女王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但内心还是渴望鲜血和血肉的。
这次因为楚沐歌的原因，顾瑶觉得自己有点刹不住车。
将内心那些烦躁的欲望压下去，她在沙发上沉默坐了一会，然后低眸，下意识看向手中的手机。
这样坐着不是办法，越坐越不开心，看来还是得问问一切问题的本源才行。
顾瑶决定打电话给楚沐歌，似乎只有听见对方的声音，她才能缓解这种闷闷不乐的情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顾瑶身体微顿，然后看向大门的方向。
外面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请问这里是顾瑶小姐的家吗？”
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听到过。
顾瑶没吭声，微微眯了眯眼睛。
对方又敲了几下门。
顾瑶听见门外有嘀咕声，似乎是女子正在和其他人交流。
过了一会，那人继续说道:“我是韩婉婷，我们之前应该见过。”
顾瑶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她不会特意去记住人类的名字，而且非常警惕，外面的人叫了半天，也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韩婉婷在那日于检测室外见过顾瑶以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她喜欢好看的女孩子，但顾瑶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韩婉婷翻来覆去难耐了好几天，最终还是通过自己老爹关系，查到了顾瑶和楚沐歌分配到的住所地址。
今日有人报告说那黑发单马尾的女生离开了，韩婉婷就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正好可以上门认识一下。
韩婉婷在外边一边又一边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回应，微微皱了皱眉。
难道搞错了？里面没人？
韩婉婷可不知道自己在顾瑶眼里是小兔子乖乖里面的大灰狼，瞧见半天不见动静，于是忍不住说道:“有人吗？我要进来了。”
擅自进入他人住所，如此无理的举动，却在她的身上，好像显得不是那么违和。
韩婉婷无论是在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活的非常滋润。
她爹是高官，从小给予她的，就是五指不沾阳春水般的生活，即便是在末世后，也当上了程州基地的总执行官，享有着莫大的权利。
在这种情况下，韩婉婷便形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
——其实也不算，也许是经历了末世的原因她虽然平时做事目中无人，但也懂得分寸，从不欺压那些贫民或者做一些过于作死的事情。
她身边的壮汉得到了她的命令，看了旁边的同伴一眼，然后就绷紧肌肉，开始撞门。
ç °!
这声音如同闷雷，吓了顾瑶一跳，瞳孔猛的一缩，唰的一下看向大门。
外边的人可不清楚自己可能面临着被爆头的风险，肌肉壮汉一直撞着，最终让那木门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然后不堪重负的轰然倒下。
木屑四溢，面无表情的顾瑶和呆愣数秒的韩婉婷相互默默对视。
韩婉婷莫名有些尴尬，讪笑一声:“你在啊…怎么刚刚也不说一声。”
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这幅模样可能对于她来说有些罕见，她身边的壮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韩婉婷脸有些红，看向防贼一样警惕看着自己的顾瑶，连忙开口:“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就，只是相互认识一下。”
顾瑶看了眼她身后落地的木门。
什么话也没说，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这是你说的认识一下吗？
韩婉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身后，然后干笑了一声:“没事，我之后赔给你。”
她莫名其妙有些局促，说话结巴:“抱歉啊，就，我看半天没人回应才这样的。”
韩婉婷泡过好多漂亮女孩子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游刃有余的老手，结果现在碰见顾瑶，却还是有些无措。
她把这归结于心动。
她一眼就觉得顾瑶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之前一直跟在顾瑶身边那个冷冰冰的女生很吓人，韩婉婷莫名犯怂，下意识想避开对方。
现在逮住了楚沐歌不在的机会，韩婉婷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和对方培养一下感情。
怎么培养，那就是豪气十足的一句:“作为补偿，我请你吃饭吧？你肯定没去过内部食堂是不是？都是专供的食物，你应该去尝尝看。”
尴尬的沉默。
顾瑶看着她没动，仔细瞧，还能发觉顾瑶背挺的笔直，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韩婉婷下意识放轻点声音:“如何？”
顾瑶没理她。
韩婉婷可能是平生第一次这么举足无措，从小的养尊处优无法让她做出过于低头的举动，想了半天，还是憋出了一句:“出去走走吗？那个…楚、楚沐歌对吧？她人呢？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她？”
这话是她随口说说的，大脑一片混乱的产物，结果没想到刚说完，顾瑶居然唰的一下看了过来。
韩婉婷不傻，愣了愣，然后试探性说道:“你想找她吗……？”
顾瑶犹豫了一下，点头。
韩婉婷觉得找到机会了，眼睛亮了亮，连忙说道:“那我们出去吧，我知道她大概在哪，我们之后去找她就行。”
韩婉婷顺口报了个楚沐歌所处办公地点的地址，这是她前几天调查来的结果，正好可以用上。
顾瑶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然后缓缓点头。
她依旧没放松警惕，也不敢离对方太近，只要对方一有想触碰自己的趋势，就想着避开。
韩婉婷一时间不知道说她是谨慎还是好骗。
谨慎在不让任何人接近，好骗在报个人名就忽悠出来了。

第七十六章 吃醋了吗？

没有人教韩婉婷怎么去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
嗯，以前看见漂亮的，她只需要当面提好处然后平等交易就行了，一起滚滚床单嘛，在如今这末世，也不显得意外。
但是顾瑶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说的好听点，她愿意夸对方一句冰清玉洁，不被世俗所诱惑。说的难听点……叫油盐不进。
她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为什么顾瑶这么容易被骗出来，结果防人还是和防贼一样，她哪怕靠近一点，都会收获对方一个警告的小眼神，只好讪讪远离，默默领着路。
韩婉婷一路苦思苦想，不清楚顾瑶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之前登场的方式太嚣张跋扈了？
韩婉婷莫名有些忐忑紧张。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急匆匆想要进去的决定了。道歉解释的话语辗转于喉间，最终还是被韩婉婷咽了回去。
她真是中邪了。
顾瑶本就是不喜欢说话的性格，一路上沉默寡言，让屡次想开口的韩婉婷都有些尴尬，她最终只好讪讪来一句:“一起吃次饭吧……你急着找楚沐歌是吗？我等会送你过去。”
顾瑶看了她一眼，撇开视线。
好冷!完全不给她面子!
韩婉婷不清楚对方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假装不知道。
她身为总执政官的子嗣，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但是顾瑶却完全不在乎。
韩婉婷莫名有些气馁，就连在特定餐馆用餐的时候也没吃几口食物，只是一个劲看着顾瑶。
顾瑶倒是不客气，她也不怕其他人下药，送来的食物的确很可口，除了蔬菜她一个没碰，其余的肉食几乎都吃了。
特别是那牛排，虽然上面撒了她不喜欢吃的酱料，可是口感还是很好的。
顾瑶的胃像是无底洞，韩婉婷一直瞧着她吃东西，直到后面肉类全吃完了才罢休。
韩婉婷观察着她，瞧见差不多了，于是小声说道:“想去C区看看吗？那里有……”
“楚沐歌。”顾瑶突然开口。
韩婉婷愣了愣:“什么？”
吃完饭，顾瑶难得的和她说话，但是说来说去都是三个字:“楚沐歌。”
空灵悦耳的声音传入韩婉婷耳畔，却让她的脸一僵。
顾瑶貌似挺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味，好像她不带她去，她就自己去找一样。
韩婉婷心里不舒服，想方设法想让她改变想法:“先去C区看看嘛，肯定有你喜欢的东西。”
“楚沐歌。”
“……”韩婉婷哑巴了，脸憋的通红，最后还是挤出一句:“……行。”
这楚沐歌给她灌了**吧？
韩婉婷虽然泡的人很多，但她不喜欢玩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顾瑶真的想去，那就去呗，她也不准备拦着。
她看人一向很准，这俩人八成还没发生彻底的关系呢，顶多就是暧昧，那她总有机会。
韩婉婷屈了服，开口:“走。”
动作倒是干净利落，起身就走。
顾瑶满意放下叉子，白嫖了一顿饭，起身。
可能韩婉婷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强。
她心情有些糟糕，走在顾瑶前面领路，准备到停好车的地方去。
结果却碰上了楚沐歌。
——准确来说，是顾瑶站着脚，她回头才发现的。
韩婉婷见半天后面没人跟上来，一回头，才发觉顾瑶呆愣愣站在原地，看向某个方向。
还没等她问呢，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窜出来了。
楚沐歌脸怪黑的，双手放在顾瑶肩膀上，柔声说道:“学姐，你怎么在这？怎么自己出来了？”
刚刚楚沐歌正坐在车上看窗外发呆呢，结果看着看着差点心肌梗塞。
街道旁慢悠悠走的人是顾瑶吗？？
一想到顾瑶目前不能被察觉和暴露的身份，楚沐歌一阵后怕，连忙和秦元说了一句，然后便下了车，急匆匆奔向顾瑶。
可能是心有灵犀的原因，在她过来的同时，顾瑶也看向了她，然后站在原地等她。
楚沐歌心脏跳的有点快。
顾瑶对上她有点担忧和害怕的眼神，然后默默把韩婉婷卖了，抬手，指向韩婉婷的方向。
楚沐歌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见了同样脸色有些难看的韩婉婷。
楚沐歌有些好笑。
她有什么资格露出这种表情？
韩婉婷貌似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刚和楚沐歌对视，就立刻哑巴了。
她感觉背后有些发寒，被对方盯住的时候，像是即将被捕食的猎物。
她身边那几个壮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踏出一步，就见韩婉婷咬牙摆了摆手。
楚沐歌忍住内心那些躁动，重新看向顾瑶，语速很快:“她没伤到你吧？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出来？”
三连问，顾瑶没一一回答，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扯了扯她的衣角。
楚沐歌莫名其妙感觉到了她的一丝委屈。
顾瑶温吞吞开口:“我想找你。”
“抱歉，我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楚沐歌心有些软，柔声说道:“今天去做了检测，刚想回家找你。”
她被秦元带着做了全身检测，自然没空和顾瑶煲电话粥。
没想到顾瑶竟然自己出来找她了。
楚沐歌有些自责，抿了抿唇:“我以后多打几次电话好嘛？”
她悄悄开口:“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顾瑶没吭声。
楚沐歌总算品出来哪里不对劲，看向顾瑶，有些无措:“怎么了？”
还、还在生气吗？
虽然顾瑶能够生气是好事，这说明她的情感正在逐渐恢复了，可是矛盾的，楚沐歌也希望她别生气。
顾瑶沉默了一会，温吞吞回答:“楚沐歌。”
“嗯？”楚沐歌若有感应把脑袋侧过去了点，耳朵对准她的嘴唇。
顾瑶悄悄说道:“你别找那个女的好不好？”
楚沐歌有些迷茫:“什么？”
顾瑶貌似鼓起了勇气，淡淡开口，像是说了一句很平凡的事:“不然我就把她杀掉。”
这句话透露出认真，但是楚沐歌莫名觉得好笑:“什么女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瑶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她。
楚沐歌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见她沉默了半天，于是便收敛那一抹笑意，呆愣愣和她对视。
楚沐歌:喵？
顾瑶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可是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于是温吞吞补充:“就是，电话里那个。”
楚沐歌微微蹙眉。
电话里那个……？
她回想了一下，突然间反应过来。
……靠。
不会那个时候没挂断电话吧？
楚沐歌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露出什么无措的模样。
——当然不会有!她又没干过什么。
之前和对话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
楚沐歌想了想，没想起来，只好带着笑意对顾瑶说道:“学姐，没那种事啦。”
顾瑶明明依旧是无波的询问，可是语气中似乎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严肃:“真的吗？”
楚沐歌把她发丝撩到一侧，微微一笑:“真的啦。”
像是怕顾瑶多想似的，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学姐，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她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除了顾瑶。
楚沐歌把她嘴角那一丢食物碎屑抹去，嘀咕了一声:“以后别随便被拐走了，外面的东西有我做的好吃吗？”
顾瑶回想了一下楚沐歌专门为她烧的那种半生半熟的做法，肯定回答:“没!”
楚沐歌其实是会做菜的，而且还做的很好，色泽鲜美，只可惜顾瑶目前只喜欢吃半生半熟的食物，浪费了她大好的厨艺了。
楚沐歌满意笑了笑，揉揉她肩:“所以学姐是吃醋了吗？”
她看了眼前方，韩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顾瑶其实还不是很能体会清楚吃醋这种复杂的情绪。
楚沐歌这话说出口，其实有种掩耳盗铃的味。
……她其实自己吃醋了。
刚才看见顾瑶，又看见前面的韩婉婷，楚沐歌整个人差点炸毛。
要不是这地方人多眼杂，她都想当场把对方沉江了。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顾瑶没真被拐就好。
楚沐歌正在这样安慰自己，突然就听顾瑶冷不丁来了一句:
“那你吃醋了吗？”
很好，学会反问了。

第七十七章 我知道你在里面

在顾瑶和楚沐歌于街上交流的时候，其实在人群中，还有一个人在偷偷观察着她们。
少女戴着黑色低调的美瞳，缓缓收回目光，悄悄跟着人群离开，好像生怕会被顾瑶发现似的。
——涵涵会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同类完全是一个意外，她只是照常揣着搜寻物资得来的小钱钱出来买食物罢了，结果却瞧见了顾瑶。
不同于她一直以来隐藏气息的举动，顾瑶身上丧尸女王的气息就从未减弱过，好像在疯狂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想把其他同类给吸引过去。
但是涵涵不吃这套，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女王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彼此的气息，顾瑶身上的气息比她要强的多，所以她压根不想去接近对方。
她自从有意识后，虽然因为本能作祟孵化过子嗣，但后来碰上了来搜寻物资的人类小队，就随波逐流加入了他们，然后就一直住在程州基地里面了。
但顾瑶不一样，她虽然被楚沐歌养着，但因为暗中被小女孩影响过的原因，孵化的子嗣和吃过的晶核可比涵涵要多的多了，自然要比对方要强。
幸好涵涵没见过小女孩，不然怕是会吓得半死。
人类对丧尸的敌意很大，其实丧尸和丧尸间也会有敌意产生，涵涵在这基地住了这么久了，对于这一点非常清楚。
她无师自通学会了苟，还好搜寻队的人都对她挺好的，一直以来也过得很滋润。
顾瑶对于涵涵来说还是太危险，也太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涵涵总觉得自己看见同类的话，应该会忍不住撕上去。但是看见顾瑶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产生过。
疑惑、不解，对方好像浑身都是秘密，她看不穿。
涵涵希望她这辈子别碰上对方了，可事与愿违，最终总会于契机之下碰见。
——
培养罐中的肉瘤正在不断吸取着营养。
这里是朝曦基地第三实验室，上层经过几日的讨论，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研究肉瘤，并且给予营养，等待它的进一步孵化。
肉瘤有生命，如心脏般跳动，贪婪吸收着培养罐中的养分。
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不时经过，不断记录着一串又一串数据。
女子进入其中，米色的高领卫衣于一种白大褂中显得很亮眼。
她似乎也是觉得不妥，于是穿好递过来的白色实验服，随口提了一嘴:“怎么样了？”
“浓度的确在提高。”她的助手把数据报告递给了她，“要进一步注射试试吗？”
女子淡淡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报告:“成形了？”
助手看了眼肉瘤，点头:“的确成形了，根据探查，里面应该是一个……”
他小心翼翼看了女子一眼:“女孩。”
女子红唇微微一勾，哼笑了一声，淡淡开口:“还是没发生异常变异吗？”
她抬眸，看了眼肉瘤。
即便助手还没回答，她也猜到了答案。
——没有。
肉瘤里面的怪物很特殊，不仅胚胎发育成了一个人类女孩，而且还没有多余变异的肢体产生。
她把眼镜拿出来，淡淡戴上鼻梁，甩了甩长发，慢悠悠把报告放在了实验台上。
开始吧。
——
肉瘤正在继续恢复活力，顾瑶很清楚。
她虽然能够把意识链接上肉瘤，可是却看不到肉瘤外边，只能听见附近人类的交流声。
他们貌似把肉瘤放到了大罐子里面，而且还给它实验性的注射了什么东西。
是真敢啊!顾瑶都不敢乱搞，但是别说，也不知道他们注射了什么，顾瑶很明显的就感觉肉瘤孵化的速度增快了。
但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还想着放慢肉瘤的孵化速度呢。
在程州的日子很无聊，顾瑶除了看看手机，就是等着楚沐歌回来。
……但总得找点事情做做。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自己圈养的人类那边。
说说是圈养，其实几乎等于是放养了。
她几乎没有把本体的注意力放到这些人类上面过，偶尔也就当qq农场般收收菜，看看这些人类活的好不好。
现在因为无聊，她又打起了主意，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边去。
把意识附到一只小弟上面，她有些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然后看向前方。
嗯……这些人类是不是胖了？
有个小孩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犹豫和忐忑，小心翼翼凑近了一点过来，把手中的半根肉肠伸了过来:“你、你也要吃吗？”
顾瑶:？
这帮人类和她小弟关系这么好了？
她下意识越过小孩子看了眼人群，那些人似乎对这种举动习以为常，居然没有人出来阻止。
仔细看，才发现她的几只小弟也在吃东西。
虽然那点食物对它们来说像是塞牙缝，可是被人类投喂的时候，还是怪喜感的。
可能是被顾瑶影响的原因，它们对于这些肉类的接受程度居然还蛮高的。
顾瑶看着小孩子手中的肉肠，然后摇了摇头。
不吃，她在楚沐歌那里吃过东西了。
结果没想到她这一摇头的举动，却让小孩子吓了一跳。
顾瑶见他立刻转头，大声喊:“妈!妈妈!怪物先生听得懂我说话了!”
这些怪物虽然可以被投喂，但是对于人类的话语从来没有什么反应过，顾瑶这一举动，立刻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别说，被一堆人盯着的时候压力还蛮大的。
没想到小孩这一叫，妈妈是没出来，人群中倒是跑出来一名中年男子。
急匆匆的，还拿着一本笔记本，眼冒精光就朝着她冲过来。
这人顾瑶总觉得有点熟悉，但印象还是很模糊。
木雄拿着笔记本冲过来，好像完全不怕会被一爪子拍成肉泥一样，看着怪物的眼睛，说道:“你能交流的对吧？”
顾瑶没吭声，缓缓移开和他亮着的眼睛对视的目光。
然而木雄却没气馁，继续说道:“我上次就感受到了!你肯定听得懂我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应该不是经常来这里。”木雄好像想在这一刻把话全都说完，“能交流吗？我知道你在里面，能交流吗？”
顾瑶看着眼前疯魔一样的男子，头一次有点害怕。
有点吓人……

第七十八章 迁徙计划

哈人。
顾瑶看着眼前这眼中有着血丝的人类，默默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她的这一动作，却让对方瞬间眼冒精光，再次往前一步:“我叫木雄!你听得懂吗？你有名字吗？”
顾瑶沉默了一会，操控小弟的身体轻吼了一声。
木雄低头翻开日记本，又挠了挠自己下巴的胡渣:“你肯定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可是为什么？你是人类吗？你为什么能够听得懂？”
看着像是在问顾瑶，实际上，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顾瑶沉默了一会，总算给予了他一丝回应。
她伸出一只爪子，在泥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老大】
木雄愣了愣，看向那两个大字，呢喃:“老大……？”
他看向眼前狰狞的怪物，丝毫不畏惧:“你是它们老大对吗？话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他把“你有什么目的”换成了“需要我们做什么”，如果对方真的能够交流，似乎按这种格式的话，对方听起来会舒服一些。
木雄急需要一些信息，他不喜欢一直被人掌控的感觉，什么也不知道，浑浑噩噩。
也许其他人觉得能过一天是一天，可他不一样。
他甚至还闲得无聊写日记呢!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想。
他想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有意义，不单单局限于苟活。
你要知道，一个能够操控怪物群，还能够交流的神秘人，这对于他来说是有多大的吸引力吗？
迎着他炽热的目光，顾瑶缓缓偏开脑袋。
她暂时还不想回答他。
其实顾瑶养他们完全是心血来潮，也没想过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不过……
她好像记得楚沐歌说过之后要带她去哪里安家来着？
所以要不到时候把这些人也带过去？
顾瑶眼睛一亮。
正好可以当苦力嘛!
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她也可以建造一个小基地啊，还是人类和丧尸共存的那种，多牛。
越想越觉得可行，顾瑶很满意，准备转移意识。
没想到木雄却异常的敏锐，瞧见她似乎想要离开，立刻问道:“你下次还会来吗？什么时候？”
眼前狰狞的怪物顿了顿，居高临下看向他，接着，缓缓抬起了爪子，然后比了个耶。
木雄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两天……？”
怪物点头。
顾瑶想了想，既然这人类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那刚好顺水推舟，偶尔来几次促进促进感情也好，毕竟假如到时候真的要把他们迁徙到楚沐歌说过的那个地方去当苦力，也得先打好感情基础嘛。
——
当看见那柔弱的小女孩浑身是血，微笑抓着一只怪物尸首的毛发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首领沉默了。
那怪物还瞪着灰白色的眼睛，狰狞的嘴巴张开，外吐着舌头，头颅下方撕裂处还在不断渗出着血液。
小女孩把这有自己一半躯体大的头颅往前面一甩，笑的很灿烂:“你看，我说我能够做到嘛。”
首领继续沉默。
大早上的，他大门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女孩给敲响了，他还没询问什么事呢，对方就来了一句:“我帮你们杀掉那只怪物怎么样？”
天真无邪，语气轻快，像是说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首领还以为这小孩是在开玩笑，结果等到对方真把那怪物的脑袋甩到他脚边的时候，他害怕了。
他又不傻，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小女孩似乎没有想要掩饰的想法，大摇大摆出去，大摇大摆回来，双手抓着怪物脑袋的毛发，血迹延伸了一路，周围的人几乎全都看到了。
首领被她似笑非笑盯着，浑身一个哆嗦。
他听见对方笑吟吟说道:“你姓什么？”
首领下意识回答:“王，王佳坤。”
小女孩“噢”了一声，踢了一脚跟前的脑袋。
怪物的脑袋咕噜噜滚了一圈，黑色的杂乱毛发粘上了泥沙和血迹。
她眨巴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带着点委屈看向他:“王叔叔，我衣服脏了。”
她伸展手臂，把浑身沾满血迹的衣服展现给对方看。
王佳坤:……
小女孩继续眨巴眼睛，歪脑袋，理所当然说道:“我帮你们杀掉了怪物，所以你们也要帮我的忙。”
王佳坤下意识答道:“什么？”
小女孩卸去了伪装，一灰一红的眼眸看向他，笑容更甚:“帮我洗衣服。”
王佳坤愣了愣，看向她。
……就这样？
他迟疑点点头。
小女孩眼睛一亮，有种要蹦蹦跳跳的趋势:“嗷!嗷!我还有好几件!之后我让孩子们送过来!”
孩子们？
没等王佳坤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听见对方笑吟吟的声音传来。
只见小女孩站在原地，双手放在背后，脚尖一踮一踮，像是羞涩般的不好意思开口:“当然，如果你们洗不干净，我就把你们吃掉～”
王佳坤看着她像是说出了什么很平常的话似的模样，却不敢松懈，下意识绷紧了一下肌肉。
……他觉得对方说的是真的。
“天上的是什么!”
房屋中恰巧有人走出来，有些惊惧看向天空。
只见天空有几道黑影飞了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血肉嫩粉色的怪物。
它们有着肉翼，脑袋上有着数只凸出的眼睛，远看，像极了远古时代的翼龙。
有人发出恐惧的惊叫声，连忙躲回房屋。
一时间，一片混乱。
一只变异怪物都很难缠，更何况是好几只呢？
就连王佳坤也睁大眼睛看向天空，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只见那些飞行的变异怪物们开始往下迅速俯冲，然后朝着他的方向下落。
小女孩抬眸:“来了。”
王佳坤好像明白了什么，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站在原地，感觉浑身麻木。
怪物们停在了他们的前方。
等到下落的时候，他才发现它们的鸟喙正叼着什么东西。
……那是，衣服吗？
王佳坤看着它们松嘴，那些衣物全部啪嗒掉在了地上。
黑白相间的哥特服间还能看见泡泡袜，以及……
王佳坤沉默了一会，目光从那些白色的小内裤上移开。
寄。
“咳咳嗯。”小女孩清了清嗓子。
她笑吟吟看向对方，声音清脆悦耳:“那么认识一下。”
“我不是人类，我是丧尸，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谁敢跑，我就把他剁成肉泥给你们加餐^^”

第七十九章 砰!

顾瑶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楚沐歌正在做饭。
肉香味很浓郁，像是看不见的无形之手，瞬间便将顾瑶给勾了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因为在沙发上睡姿不端导致有些乱蓬蓬的秀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将躺姿换成了坐姿。
楚沐歌恰巧从厨房探出脑袋，玲珑的身躯前方系着围裙，长睫下漂亮的黑眼睛看向顾瑶，微微一笑:
“学姐，吃饭啦～”
顾瑶把手缩进衣袖，重新打了个哈欠。
这身淡蓝色的睡衣有点宽大，貌似是男士的，不过毛茸茸穿着很舒服，顾瑶可喜欢了，穿了以后好像戴上了睡眠buff，一个劲打瞌睡。
鼻子嗅嗅、
是白切鸡!
顾瑶唰的一下看过去，和楚沐歌端来的盘子中那只翻白眼的熟鸡对视。
楚沐歌知道她不喜欢吃各种调味料，所以即便做菜，也做的颇为清淡。
顾瑶不抵触吃熟食，况且这鸡切开，还能隐约在雪白间见到红色的血丝，顿时让她食欲大增。
残留的瞌睡立刻消失，她一瞬间精神抖擞，三两步就到了桌边坐下，然后就眼巴巴看着那盘白切鸡瞅。
楚沐歌看了她一眼，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拿起刀，淡淡开口:“别急，我先切一切。”
要不是丧尸吃东西不会发胖，不然楚沐歌怕是能给她喂成糯米团子。
一根纤纤玉指放在刀背处，楚沐歌慢悠悠切着食物，美观倒是挺美观的，就是越看越饿。
顾瑶觉得自己能狂炫五百只鸡。
这顿鸡是楚沐歌专门为顾瑶做的，作为她经常单独出门的补偿。
顾瑶黏糊她，其实她也很想黏糊顾瑶。
但是顾瑶身份特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不让顾瑶暴露身为丧尸的身份，最好小心翼翼点才行。
顾瑶没客气，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切好的鸡肉，就往嘴里塞。
楚沐歌坐在她对面，单手托着下巴，薄唇微翘，看的津津有味。
顾瑶早就被她看习惯了，没有丝毫膈应，吃的很欢。
楚沐歌突然问:“学姐，好吃吗？”
顾瑶立刻点头，嘴里还在咀嚼，因为贪婪的原因，两腮鼓得像是仓鼠。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叉着食物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看向眼中含着笑意的楚沐歌，犹豫着把叉子撇过去了一点。
无需多言，只需意会:来点？
没想到楚沐歌居然没客气，微微张开嘴巴:“啊——”
顾瑶:……
顾瑶:……!
明明她以前都会客气一下拒绝的!
丧尸女王本性都很贪婪，顾瑶瞧见张嘴准备好让她投喂的楚沐歌，整只尸都傻了。
她明白应该分享，毕竟这食物就是楚沐歌做的，可…可是……
这是她的哎。
顾瑶又看了眼楚沐歌。
……可这是楚沐歌哎。
哆哆嗦嗦地，她一狠心，把鸡肉塞到了楚沐歌嘴里，和捅刀一样。
知道的以为是投食，不知道的以为是行刺。
她对待楚沐歌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可不是小气……好吧，这就是小气，但她就是小气怎么了!就算狗大来了她也不给好吧？!
这一塞，好像打通了什么开关，没等楚沐歌咀嚼吞咽，她眼前就又送过来一块鸡肉。
楚沐歌:……
谢谢，她其实就是想调戏一下对方而已。
能够得到顾瑶的投喂本就罕见，楚沐歌也不好意思拒绝，连忙胡乱咀嚼吞咽下去，又把那块鸡肉吃进了嘴里。
顾瑶眼中好像带着毅然的光，那是一种做出抉择后的坚定，没等楚沐歌吞食入腹，第三块又来了。
楚沐歌:……
含糊不清的声音:“故…故惹……”
像是生怕顾瑶继续似的，她匆忙把食物咽下去，差点呛到，恢复清晰的声音，连忙开口:“学姐你吃吧，我吃过了。”
顾瑶迟疑似的顿了顿，总算把叉子收了回来，紧接着，迫不及待开始进食。
楚沐歌仓促咳嗽了一声，重新看向她一张一合的嘴巴。
刚刚那叉子自己也含过……这也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她安安静静等待顾瑶吃完，然后便起身，把那盘子给收了起来，放到了厨房那边去。
顾瑶依旧安安静静坐在桌子边，吃饱喝足，陷入了一种贤者状态。
真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她不想努力了。
等到楚沐歌洗完盘子出来的时候，顾瑶正坐在桌边发呆。
她噙着一抹笑走过去，把放在桌子上切肉的刀具收了起来，调笑似的说道:“咋啦？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肚子？”
顾瑶刚想摇头，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楚沐歌含笑的表情立刻收敛起来，微微蹙眉。
她看了眼顾瑶，轻声开口:“学姐，你先去房间。”
顾瑶点头，没含糊，立刻起身。
楚沐歌握紧了手中的刀具，对着门处淡淡开口:“有事吗？”
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小姐，开门。”
楚沐歌顿了顿，心中气笑。
装都不装了是吧？
在门被强行破开的一瞬间，楚沐歌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刀具，一个冲刺，到了提枪的人跟前，没等对方有所反应，于侧身之间，一刀捅入了他的颈动脉。
来袭者手中的枪走了火，子弹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楚沐歌拿过枪，一脚将他踹到门外，向里一步，瞄准打开的大门，再次开枪。
ç °!
原本想要破门而入的其他人员立刻放弃了这一举动。
同一时刻，窗户破碎，乒铃乓啷作响，碎裂的玻璃四溅，楚沐歌立刻回头，对准跃窗而入的身影按动扳机。
ç °ç °!
血花四溅。
肉体倒地的身影非常沉闷，楚沐歌击杀了入侵者，想要再次转身。
——门外等候的人准备进来了。
幸好顾瑶从房间走了出来，眼睛对准楚沐歌后面的方向，瞳孔微微一缩。
举枪的偷袭者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炸裂开来，瞬间染红了门框。
楚沐歌飞快看了眼身后，然后对着顾瑶说道:“学姐，过来!”
门外有人在报告:“里面还有一名异能者!C区封锁好了吗？”
楚沐歌枪口对准门的方向，微微后退，迅速转头看了眼后方破碎的窗外。
有警笛声。
该死的!
她咬了咬牙，想把秦元给狠狠锤一顿。
说好的她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呢？

第八十章 追击

当楚沐歌抱着她，从破碎的落地窗往下跳的时候，顾瑶是处于懵逼状态的。
门外已经有许多拿着枪支的人类准备入内了。
楚沐歌咬了咬牙，让顾瑶埋在她怀里，接着一狠心……跳楼了。
下面还有警笛声，幸好身为异能者的她力气很大，防御力也颇高，在猫咪异能的作用下，稳稳落在了车顶上。
一时间车顶凹陷，铁片四散，连带着她怀里的顾瑶都感觉骨头一松，陷入了暂时的眩晕。
楚沐歌腿有些发抖，体内的异能已经开发到了目前的极致，一双猩红的眼眸迅速扫过四周，在包围过来的执行者们举枪之前，飞速踹入了鸣警笛的黑车之中。
外部包围的人其实并不多，大部分应该都汇聚在她们原本的楼房内。
大概做出决策的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的跳楼。
顾瑶很配合，在她松开怀抱的一瞬间，就跳下车，开始扒拉后座的车把手，同一时间，瞳孔微缩，把目光所视的几名举枪人类的脑袋给开花了。
西瓜炸裂的声音响起，这一举动果然有威慑力，其他人被吓了一跳，没在第一时间开枪，而是下意识躲在掩体之后，开始在对讲机中报告情况。
爆头很酷，但假如他们是被爆头那一方，那可一点也不酷。
末世所有人都惜命，没人想莫名其妙没搞懂对方异能就死在这里。
在顾瑶进入车内后，楚沐歌也刚好启动了破损的车辆，在子弹呼啸而来的同一时间，踩下了油门。
这次可来不及躲，她的肩膀开了红色的花，楚沐歌脸立刻白了白，但是没有任何声音，眯眼看向前方。
有人在匆忙设置隔离带。
顾瑶回头看了眼后风窗，差点被一颗射入车内的子弹打中，吓了一跳，连忙头往下缩了一截，缩在位置上。
不行，越想越气。
她悄悄探出点脑袋，又爆掉了一个准备开枪的人的脑袋。
前方有人在铺倒刺路障。
但是可能是因为计划被猝不及防打乱的原因，破胎器并没有起到阻拦的作用，在它被铺好以前，楚沐歌已经飙着车飞速而过。
后边还有人追着，楚沐歌不敢松懈，冷眼看着前方。
这些人来的很奇怪，看着像正规军，但好像又不像……应该说，像是某个人手底下的一支军事小队。
楚沐歌在这基地才见过几个人，想要杀她的，无非就是两派的高层之一。
…秦元会背叛她吗？
车子已经开上了大道，破损的模样非常显眼，路边的人瞧见了，都下意识开始回避。
嗡——嗡——
楚沐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这时候接电话不是很好，可楚沐歌有所感应，目光紧盯前方，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瞟了一眼。
【秦元】
说曹操曹操到。
她按了免提按键，同一时间迅速转了个弯，拐上了另一条道路。
“你们怎么样？”
里面传来秦元的声音，依旧淡定平稳，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楚沐歌淡淡开口:“谁干的？”
秦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是我。那帮想抓你的人把你那片区域封锁了，你信我的话就开去顾盼街。”
楚沐歌没吭声，手机放在副驾驶位继续拨通着。
秦元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好了，放心，追你那帮人目前不敢过去的。”
顾盼街楚沐歌很熟悉，她之前和顾瑶在外边遇到，就是在那条街道。
——也是她去往办公点的必经之处。
末世有马路，但车辆的数目并不多。
破损的车辆一路狂飙，也没有哪个作死的人会想把这钢铁恶兽拦下来，只能看见它呼啸而过，身后同样追着几辆鸣着警笛的车辆。
顾瑶一直觉得楚沐歌车技很好。
以前她们开车赶路那段时间，几乎全都是楚沐歌摸的方向盘。
你看那个漂移，那个拐弯，老司姬了。
顾瑶没寄安全带，在后座坐着，差点摔到脚踏区域去。
顾盼街离目前的地方并不远，道路很宽敞，楚沐歌一路飙车，虽然前方不时会有车辆窜出来，但在她的技术面前，倒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就是车后经常不时有开枪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刮擦还有穿破声。
前方有士兵。
看门似的站在道路两侧，瞧见了车辆，立刻端起了枪支，紧接着，又像是收到了什么信息一般，越过破损的车辆，对准了之后的追兵。
“放她们进去。”
在楚沐歌开车进入区域以后，之后的追兵果然慢慢停了下来，鸣着警笛的几辆车停留于原地，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东西。
紧接着，其中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一名略微发福的男子从后座走了出来，带着从容不迫的味，慢条斯理慢慢走过去，看向其中一名举枪对准他的士兵。
“我要和秦元见一面。”
士兵不卑不亢说道:“首长不想见人。”
男子略胖的脸上带起笑，挤出了点皱纹:“可他在我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包庇一名杀人犯，我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他又看了眼另一名士兵:“还是一名我们正在追捕的杀人犯。”
士兵没吭声，只是沉默用枪对准着他。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有另一名士兵走了过来，看向发福男子:“首长说了，让孙先生您先去招待处坐一坐。”
男子短短笑了几声，慢条斯理跟了上去:“看来我们秦首长很忙啊，得先招待好客人再来招待我。”
领路的士兵也没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带着路。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楚沐歌下了车，下意识捂了捂自己染血的右肩。
早已经等候好的几名医护人员立刻想要凑上来，但楚沐歌却摆了摆另一只完好的手臂，首先去后座看了看顾瑶的情况。
瞧见顾瑶完好无损，楚沐歌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缓步走过来的秦元。
秦元看着有些疲惫，眼底有黑眼圈，瞧见楚沐歌，脸上带起一抹笑:“刺不刺激？”
楚沐歌回他一个礼貌的笑，没回答。
“具体的我们坐下再说，你先去包扎一下。”秦元看了眼她染红的肩膀，紧接着又意味深长看了眼她身后的顾瑶，“我没想到你的女朋友居然也是个异能者。”

第八十一章 罪名（一更）

秦元收到消息的时候，楚沐歌那边已经出事了。
他的心腹居然判了变，反将他一军，把局势全打乱了。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会叛变，那人跟着他干了好几年呢，也是真的能忍。
秦元所处的派系本就处于弱势，这次他雷厉风行的举措，大概是逼急了那帮和他敌对的人，让他们率先做出了行动。
所有人都馋楚沐歌的特殊性，秦元不用想都知道，这帮人是奔着楚沐歌来的。
“你是说…你被背刺了？”
楚沐歌坐在桌子旁边，看向对面双手交叉握拳放于桌面的秦元。
秦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楚沐歌面无表情背靠椅子。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上一世她来这里的时候，秦元这一派系已经被噶了。
这都快被敌对的人穿成筛子了，他不死死谁啊？
也许是楚沐歌那一言难尽的眼神过于明显了，秦元轻笑了一声，说道:“他们那边也有我的人，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这么快知道消息的？”
“就比如说……”他看向楚沐歌旁边坐着的顾瑶，“我还知道了你身边的这位，原来还是一名异能者。”
秦元端正了一下坐姿，有些探究性的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没有选择上报档案，毕竟两名异能者的话，无论是你们住的地方，还是会倾斜到的物资，都会更好。”
楚沐歌冷笑了一声:“上报？上报了然后让你的冤家们制定应对我们的方案吗？”
秦元耸肩。
这也的确，假如其他人知道了顾瑶有爆头的能力，肯定会加强兵力，那么这次楚沐歌也许就无法像如今这般成功逃脱了。
不过当然，这种说法只是讲给秦元听听的罢了，实际上，楚沐歌之所以没有上报，只是为了不暴露顾瑶的特殊性罢了。
这爆头的能力很厉害，也很引人注目，目前程州基地大概还没有这种异能出现过，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事实也是如此，且不说另一派系目前在想些什么，单单说秦元一人，他就很想搞明白顾瑶身上刻意隐藏起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这肤色惨白的少女真的太违和了。
毫无血色的肌肤，像极了外边游荡的丧尸。
还好他懂得审时度势，明白现在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只是在楚沐歌警惕防备起来之前，转移了话题:“他们目标是你，现在大半个基地大概都盯着你呢，也就我这里还算安全点。”
楚沐歌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他，想听他还要说些什么东西。
秦元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先待在我这里，你有一次砍那帮人的时候被二五仔监控了，现在这段视频就是你的罪证，只是目前还没彻底定罪，我还在拉扯，看看能不能再拖个一会。”
楚沐歌总算开口了:“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她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秦元微顿，看向她，微微一笑:“如果你被定罪了，我明面上也不得不逮捕你，这是很麻烦的事情，就算我不想逮捕你，肯定也会有人暗中作梗搞小手段，所以你需要在被定罪前的这段时间，把罪名给解了，或者……跑。”
楚沐歌好像听见了很好笑的事情:“你会让我跑？”
秦元摇头，认真说道:“不会。”
无论是他这一派，还是敌对那一派，都不会希望楚沐歌离开基地远走高飞。
她身体对病毒的适应能力太强了，好像注射多高浓度都无法让她身亡。
楚沐歌早有预料，听罢，只是淡淡说道:“怎么解？”
“其实很简单。”秦元笑容更盛了，“把那帮人领头羊给咔嚓了，之后的问题我就会帮你解决。”
《简单》。
楚沐歌沉默了一会，幽幽说道:“你想让我去送死。”
“是啊。”秦元回答的很利落，然后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针管，“没死成功了最好，如果死了的话……在你死之前，能让我抽管血吗？”
楚沐歌微微一笑:“不行。”
——
临时住所安排在了军区附近。
秦元倒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把她们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现在楚沐歌只需要做出一次抉择:是选择九死一生杀个人，还是选择连夜出逃离开这个地方。
想都不用想，她只能玩一次真人版刺客信条。
且不说能不能逃出去，就算她逃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她需要服药，离开了程州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楚沐歌倒是没有什么担忧紧张的情绪。
她心态向来很好，也不怕受伤死亡，只是现在有了一个牵挂，所以不敢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死。
但是一回到临时住所，她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抹害怕，朝顾瑶蹭过去。
该贴贴还是要贴贴的，该撒娇也还是要撒娇的。
她一直找不到什么借口撒娇，现在出了这种事，刚好可以当个借口贴贴顾瑶。
顾瑶也没吝啬她的爱，rua猫的动作肆无忌惮。
楚沐歌已经习惯被她rua了，那猫耳自然而然出现，顺着抚摸一动一动的，仿佛有生命。
楚沐歌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身体微顿。
她身后缓慢摇晃的猫尾也停止了动作，如同一个雕塑。
……哎，等会。
楚沐歌从顾瑶怀里出来，然后和顾瑶对视，眨巴眼睛。
她是不是可以变成猫啊？
——
“看来秦首长还挺忙的，招待客人竟然招待了这么久。”
略微发福的男子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看着走进来的秦元笑道。
秦元礼貌性微笑，坐在他对面，明知故问说道:“这不是孙先生吗？你不是在管你手底下那帮异能者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不知是秦元那句话让发福男子破了防，他脸上的笑容微僵，语气情不自禁带了点温怒，似笑非笑说道:“秦首长还问我？你手底下那个杀人犯都快把我管的人杀光了，我当然有空过来啊。”
“哎哎!”秦元严肃，“孙先生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杀人犯呢，别瞎说，我手底下哪有这号人。”
“你…”发福男子脸上的肥肉微抖，几秒后又冷静下来，冷笑了一声，“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元依旧保持微笑，不置可否:“既然没事，孙先生就先回去吧，别到时候，手底下的人又失踪了。”
发福男子脸色铁青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

第八十二章 生孩子吗亲（二更）

顾瑶知道楚沐歌其实很厉害。
至少，在小说中后期挺厉害的。
她没看完小说全部内容，在她印象里，透过陆泊渊的视角，看见的是一个神挡杀神的楚沐歌。
楚沐歌从来没有在小说里和其他人敞开心扉过，即便是在陆泊渊跟前，也没和他讨论过自己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她猫咪的特征显而易见，可是这异能也算不上强大，无法解释她为何能够单刷一些看起来很恐怖的变异体。
而经过这几日的了解，顾瑶大概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原因了。
……楚沐歌貌似还有其他异能。
不过暂时还用不出来。
越是想，顾瑶就越是迷茫。
她觉得自己看了本假的小说。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甚至好多细节，都是小说里不曾提到的。
小说貌似就只描述了这个世界冰山一角，只要涉及到世界隐秘的一部分，就会变得非常模棱两可。
这也导致顾瑶压根不知道小女孩究竟是谁，也不知道这末世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但是她知道楚沐歌后面会很厉害，所以抱楚沐歌大腿就完事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帮上忙呢？
顾瑶思索了一下，想到了基地外的狗大。
要不……爆兵吧？
试着在楚沐歌行动的那一天，让丧尸们压境一下，转移大部分的注意力。
顾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说做就做，她活在这个世界的娱乐项目并不多，没事情干，只能当一名勤勤恳恳的生育机器。
外边的狗大被链接上了意识，按着顾瑶的意愿，开始在深山老林中行动起来。
透过狗大的视角，顾瑶的目光略微停顿在了它所携带的那个单挎包上。
微微敞开着，露出了里面幽绿色的光。
这是楚沐歌脑子抽了以后从新加罗带出来的药剂，貌似是要打在她的身上的。
顾瑶:……
她不是很想打针。
也许是被她思维所影响，狗大缓缓靠近单挎包，一路嗅着过去，最终狗鼻子停在了药剂跟前。
顾瑶心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她要不要瞒着楚沐歌先在一个小弟身上打着试试看？
——
顾瑶开始偷偷练兵的时候，其实最早察觉到的，是城里的另一只丧尸女王。
笑小涵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好觉了。
虽然睡眠对于丧尸来说并不是必要的，可是她已经为了伪装成人类养成了习惯，但是因为顾瑶在外边准备爆兵的原因，搞得她彻夜难眠。
其实程州基地这片区域，严格来说，算是她的地盘，而顾瑶，是一名外来的入侵性丧尸女王。
现在顾瑶在她的地盘孵化子嗣，其实给小涵的信号，是一种挑衅和宣战。
这能忍吗？这……能忍。
没有为什么，因为小涵发现她好像打不过顾瑶。
她在人类基地待久了，早就没在孵化小弟了，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失去了奋斗的干劲，现在突然被挑衅，直接被打懵了。
可是身为一只丧尸女王，她的身份不容许她低头。
怂包内心和高傲本能产生了强烈的矛盾，导致她彻夜难眠。
几日之后，她终于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不行!对方都蹬鼻子上脸了，她怎么可以不去迎战!
不，什么迎战，应该是见…见个面什么的（怂），不要打架，友好交流那种，用道理，来把对方赶走。
给自己打足了勇气，小涵穿上白色的毛呢卫衣，打了个哈欠，出门了。
该死的，你知道她有多嗜睡吗？结果因为顾瑶，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她记得顾瑶一开始的能量波动在哪，于是根据记忆，去往了顾瑶一开始住的地方。
结果，那地方居然被封锁了。
还有警车啥的，妥妥一个杀人现场。
问了一下路人才知道，原来这栋楼的人已经离开了。
小涵:……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来到这里，已经耗费了太多勇气了，结果你现在告诉她，顾瑶不在这个地方？
她低头看了眼地面，有种想要躺在地上直接闭眼睛摆烂的冲动。
好累……
想了想，她还是憋足了最后一口气，把自己的精神波动扩散了开来。
这是属于女王间的特殊精神波动，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在暴露自己位置的同时，试着感应顾瑶的位置。
幸好，顾瑶回应了她。
对方的那串波动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会，就回应了她，开始朝着她的方向扩散。
小涵知道了顾瑶现在在哪里。
她面无表情抬头，看向前方。
靠，在军区。
——
小涵为什么知道顾瑶叫做“顾瑶”，是通过程州基地的人口登记档案了解的。
她是搜寻队的一员，这种公开的资料，自然能够查看到。
档案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异能那一栏，写的竟然是:无。
这个单独的字眼可比写【有异能】更让小涵感到害怕。
笑死，对方怎么可能没有异能，连她都有。
更何况顾瑶现在居然还在军区里，小涵想了想，深思熟虑之下，怂了。
还是别真人见面了吧。
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不说对方一句的话，小涵又不甘心。
对方在挑衅她哎!她不可以在气势上落下!
于是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打远程电话吧，通过丧尸女王的方式。
顾瑶其实早就打过远程电话了，之前她和小女孩在脑海中进行的交流，就是属于丧尸女王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
所以当她感应到了对方的精神波动时，顾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默默接通，轻车熟路来了一句:【喂。】
小涵:【……】
顾瑶:【没人吗？】
小涵很想说没有，但是她咬了咬牙，还是把波动传输了过去:【……你离开这里。】
这话好像有点太拽了，她又怂了下来，补充:【……好不好？】
顾瑶这时候把楚沐歌的风格学的惟妙惟俏:【不好。】
小涵:【……】
小涵:【那你怎么样才可以离开？】
顾瑶:【不离开。】
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小涵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被气跳动了，咬了咬牙。
不离开就不离开嘛!这么不客气干嘛!大不了……大不了她离开!
没等她怒急攻心把这句话传过去，顾瑶的波动就率先传过来了:【你帮我做个事，我就答应你离开。】
小涵愣了愣:【什么？】
顾瑶:【帮我生几个孩子。】
小涵面无表情走在街上，因为走神，差点撞到电线杆。

第八十三章 ■■

森林是个好地方。
在这些山清水秀的地方，肆意生长的树木遮蔽了天空，在末世，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原始时代。
人类至今还是没搞懂这导致世界毁灭的病毒究竟是怎么让生物被感染成怪物的，同时又能不断散发着生命的气息，让一切都朝着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被病毒感染的植物，非但没有枯萎死亡，反而会茁壮成长，变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树叶遮蔽了阳光，只在缝隙间抠抠搜搜撒下些许光芒，照在蠕动的粉色肉块上，像是在上边长出了一处又一处斑点。
顾瑶让狗大猎杀了好多小动物，然后把尸体混杂在一块，开始孵化小弟了。
嗯，其实也不算小动物啦。
变异的兔子，变异的野鸡，每个都有尖牙利爪，但是在狗大面前，还是一口一个的命。
就是那些大黄蜂比较恶心，居然有篮球般大小，一口咬下去，还爆汁，味道苦涩，难吃的要死。
在狗大染了一嘴紫色的汁液后，它就离这些飞行的家伙远远的了。
噢，不能忘了巨蟒。
在地上爬行着，足足有二十多米长，水桶般粗，能拉上电视剧客串一场白蛇传的那种。
难得的，顾瑶这次孵化的第一只小弟，居然没有搭载什么多余的基因，就是最基本的人形，只是因为比较随意的原因，五官很不规则，半边脸还被肿瘤给代替，全身浮肿，略粉的肌肤染有青色的血丝。
顾瑶自己都觉得好丑。
但是没关系啦，本来就是孵化出来做实验的。
在这只小弟被孵化出来以后，顾瑶便操控着它从肉瘤中走了出来，浑身带着透明的“蛋清”，晃晃悠悠来到单挎包的前方。
然后蹲下，把其中一支绿油油的药剂拿了出来。
她准备扎自己一针看看。
反正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顾瑶没有丝毫犹豫，一针扎进手臂，然后开始慢慢推进……
浑身好像有些燥热。
绿油油的液体被推入身体之中，顾瑶觉得自己操控的肉体好像一瞬间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嗯，鲜活……
砰、砰。
身体内的心脏貌似在跳动。
不对，真的在跳动!
顾瑶情不自禁扔掉针管，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然后紧接着，身体传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这疼痛来的太突然，吓得顾瑶差点断开连接，还好忍住了。
在心脏开始跳动的同时，她感觉浑身上下开始疼痛，肌肉在发抖，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紧接着，眼睛变得血红一片。
——其中的血管爆开来了。
身体摇晃了几秒，然后栽倒在了泥巴地上。
顾瑶链接的意识一下子中断，让她愣神了数秒。
啊，死掉了。
倒也没有产生什么害怕的情绪，顾瑶想了想，很快就知道了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生成的这小弟，内部的结构其实是乱七八糟的。
你看它半边脸都是肿瘤呢，内部结构能好到哪里去。
看来这药剂的确能够恢复丧尸的身体机能，只不过因为这具身体恢复后会出现崩溃现象，所以导致了最后的死亡。
——但是能恢复机能就好!
顾瑶有些小兴奋。
她真的好久没有品尝到撒上鲜美酱料的熟食究竟是什么滋味了，也快忘了拥有心跳和体温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然后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脑子有点晕。
不是，这药剂都没打在她身上，也能影响到她吗？
顾瑶有些懵逼，微微偏头，和刚好走进门的楚沐歌对视，然后，眼睛一黑往前栽去。
在昏迷之前，她只看见猫猫健步如飞的身影，还有因为吓了一跳高高竖起的猫耳。
——
“顾瑶，今天有空吗？出去玩一天呗。”
“……不了，没空。”
他坐在椅子上，书桌前放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淡淡开口。
“不是，你在干嘛啊？”
他背后有人探出脑袋，看了眼他面前空白的笔记:“写日记？”
他没回答。
在他身后的人站了一会，接着开口:“行吧，那我也先走了，话说你是真宅啊，请你这尊大佛出去还真是难如登天。”
他耸肩，继续默默盯着眼前空白的笔记本。
直到身后的人离开了，他才转动了一下目光，把笔拿到了手里，然后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今天吃了吗？】
几秒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上面的字迹逐渐消失，接着又过了几秒后，转变成了另一句话，是和他截然不同的字迹:【嗯】
这字在纸上停留了十多秒，然后缓缓消失。
他沉默了一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十一点四十。
对方出现的时间还真是有规律，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晚上十点到十二点。
他捡到这本神奇的笔记本纯粹是意外，发现上面的秘密也是意外，和笔记本另一边的那个人互相发现彼此的存在，也是一种意外。
颇有默契的，他们互相发现彼此的存在后，都没有直接了当的问对方的身份，而是开始进行每日平淡无奇的相互问候。
比如一句，过得好吗，你吃了吗？
无论是哪一次，对方给予的答案，和他给予对方的答案，都一模一样。
【还行】
【嗯】
但在今日，他想把心里那句话给说出来。
像是同类间的相互吸引，哪怕只是通过文字，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孤独感。
于是他写道:【你是谁？笔仙吗？】
他写下的字缓缓消失，对面的人似乎停顿了几秒，然后写过来一个字:【哈】
他似乎能够想象到对方淡笑吐出语气词的懒散模样——即便他不知道对面长什么模样。
没等他继续写字，“笔仙”的字又显现出来了:【我没见过你这种异能】
异能？
他挑了挑眉，想到了那些小说。
对面还是个小说爱好者？
于是他写道:【什么异能？你在哪？】
接着，是整整好几分钟的沉默。
对方的字终于传了过来:【新加罗】
他皱了皱眉头。
啥地方，没听过:【你在国外？】
对面又是好几分钟的沉默。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
对方还是没发消息过来，他等的有些无聊，于是起身，去外面倒了杯水。
回来的时候，那笔记本依旧没有没有任何变化，那句【你在国外？】停留在上边，白底黑字，一动不动。
他喝了口水，看了眼时间，准备把本子合上。
就在他伸手的时候，纸张上的字消失了。
手停留在半空，他看见了纸面上浮现出来的全新的几个字:
【我叫楚沐歌】

第八十四章 打算

顾瑶醒来的时候，楚沐歌正趴在床边眯眼休息。
看来她这一觉睡的还挺久的，昏迷前是大中午，现在醒过来看一眼窗外，居然已经天黑了。
她的身体微僵，动弹的时候，像是复活的木乃伊，幅度不大，可依旧立刻让楚沐歌睁开了眼睛。
迎着楚沐歌那双担忧的眼眸，顾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其实现在大脑挺乱的。
晕过去以后，她貌似还回想起了一部分穿越前的记忆。
她在穿越以后，关于自己原本世界的记忆居然越来越模糊了，直到因为这梦，才回想起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可是这部分内容，却让顾瑶觉得有些迷茫。
因为这和她之前一直自我认为的不太一样。
奇怪的笔记本，还有那所谓的“笔仙”留下的【楚沐歌】三个字，好像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在没穿越前，似乎就和楚沐歌有一定的关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就算穿越前的记忆再怎么模糊，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掉的吧？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后才和楚沐歌有关系的，在这之前，对方只是一本小说里的女主角罢了。
结果因为这一次意外收获的记忆，让她一瞬间陷入了迷茫，满头问号。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记忆会不会是虚假的，就像是乱七八糟的梦，可是它太真实了，不需要去猜疑，顾瑶就觉得这是自己亲生经历过的。
迎着楚沐歌担忧的目光，顾瑶躺在床上，缓缓吐出了第一句话:“楚沐歌，你有笔记本吗？”
楚沐歌呆呆眨了眨眼睛:“嗯？”
“就是，能和其他人远程沟通的笔记本。”顾瑶补充。
能和其他人远程沟通的笔记本？
……是什么鬼玩意？
楚沐歌以为顾瑶是在开玩笑，结果却见对方颇为认真的样子，于是便和顾瑶大眼瞪小眼起来。
几秒沉寂后，顾瑶缓缓移开目光。
——楚沐歌什么都不知道。
那自己那部分记忆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其他人借着楚沐歌的名义在和自己聊天吗？
顾瑶觉得自己还得扎几针试试，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记忆。
楚沐歌瞧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轻轻揉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怎么了？你刚才……”
顾瑶摇头:“没事。”
她半坐起身，楚沐歌连忙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
“我身体很好。”顾瑶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楚沐歌有些语塞，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咽了回去。
之前顾瑶突然晕倒了，吓的她心脏病都快出来了，虽然目前看看的确没什么事，可会不会是内伤啥的啊？要不要去看看……可是去医院什么的会被发现丧尸的身份吗？
楚沐歌还在内心担忧着，没想到顾瑶率先开口了:“你要去杀人吗？”
楚沐歌愣了愣，面对这直白的问题，头一次有些无措，下意识低了低脑袋:“……嗯。”
她要把那帮想杀她的人的首脑给噶了，这事顾瑶也知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沐歌特别不喜欢在顾瑶面前提到打打杀杀的词语，就好像她假如这么肆无忌惮说了，顾瑶会误解她是什么嗜杀成性的人一样。
不过楚沐歌这也是瞎担忧，顾瑶压根不在意这些。
“什么时候？”顾瑶温吞吞问了一声。
“这几天。”楚沐歌没遮遮掩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蹙眉:“防守有点多，我可能需要变成猫绕进去。”
她看了眼顾瑶。
顾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楚沐歌想要借自己的手，变成猫咪去玩刺客信条。
她虽然自己也能变成猫，可是变身后衣服不会一起变走，假如她需要变成人形战斗，白花花肯定会尴尬。
顾瑶也不会让她白花花被其他人看到。
所以让楚沐歌变猫这件事情，还得由她来做。
——
生孩子!
小涵emo了。
那个丧尸女王，居然让她，生孩子!
别误会，小涵很清楚对方的意思只是让自己帮忙孵化孩子而已。
可是这好嘲讽啊!
对方不仅在她的地盘撒野，而且还胁迫她要她帮忙孵化更多兵力。
小涵这能忍吗？她当然忍不了!她敢反抗吗？她当然不敢!
生就生嘛!
小涵把意识链接到了城外已经积灰的手下上面，仔细一瞅，好家伙，自己不在的时间，自己这些小弟们已经变得灰头土脸的，有几个还缺胳膊少腿，被埋在废墟下面。
小涵:……
她在人类城市过得太好了，把自己这些便宜孩子都给忘了。
操控着好久以前自己孵化出来的丧尸们，小涵透过它们的目光，看向一片荒芜的城市，内心泪流满面。
在基地生活久了，来到这片废墟，还真有些不适应。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涵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信念。
她一定要在基地摆烂过得好好的，绝对不能被赶出来!
现在，先帮对方孵化一些孩子吧。
她也不知道顾瑶究竟想干嘛，反正自己打不过她，那就摆烂好了。
（吉良吉影脸）只要，不破坏她平静的生活就好。
——
孵化那些廉价小弟的速度其实很快。
顾瑶逐渐得心应手，在森林之中，开始慢慢发展一批炮灰。
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等楚沐歌要行动的那天，她让这些怪物们假装攻城就好了。
反正都是廉价的花架子，也没什么变异的器官，单纯只是为了吸引那些人类的注意力，从而让楚沐歌的任务变得轻松点。
可是楚沐歌这几日就要开始行动了。
她们时间不多，等罪名下来，楚沐歌的处境会很麻烦，所以只能在这几日行动。
但顾瑶再怎么会孵化，也无法短短几日搞出一只可观规模的大军——即便都是看着吓人的纸老虎。
那么怎么办呢？
她有些苦恼想了想，突然间产生了个想法。
……要不，去操控尸潮吧？
废弃的城市或是乡镇有好多，普通丧尸控制起来也容易，看着还吓人。
她最近还没测试过自己的精神链接已经多强了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操控一城的丧尸。
丧尸女王自己孵化出来的怪物们并不会反抗女王的操控，所以顾瑶能够轻松控制一大批小弟，但是野生的不确定。

第八十五章 这是一个十个字的标题

顾瑶正在暗搓搓于程州基地外搞着小动作，顺带着还抓了另一只丧尸女王帮她打白工。
孵化小弟这种事情，只会越孵越熟练。顾瑶
不需要时刻注意着肉瘤的生长情况，半自动似的“生产线”能够让怪物们自行生长，然后在最佳的时机孕育而出。
顾瑶不需要思考其他什么事情，她只需要一股脑孵化就好了。
不同于她这边的如火如荼，小女孩那边，一切倒是显的……那么悠闲。
她和顾瑶自那次分开后，算算起来，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她现在把注意力放在了圈起来的人类上边，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暗中观察他们的活动。
只不过她的圈养，也许和顾瑶的不太一样。
小女孩并没有完全控制着手底下那些丧尸们进食的情绪，只要人类太过于靠近它们，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扑倒和撕咬。
——当然，离远了就没事。
她也不傻，知道不能竭泽而渔，这些人类虽然很弱很香，没有大价值……可是他们衣服洗的干净!
嗯，洗不干净的人类都已经消失了。
自从她当着所有人都面让一个变异体大胖子反胃吐出来一个半消化的人头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类就全部消停了，衣服也一个洗的比一个干净。
……就是洗的有点太干净了，最近她总觉得自己有些衣服有点掉色。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类越来越瘦了，还有黑眼圈，看着挺憔悴的。
……明明她也不克扣他们伙食来着。
甚至她来了以后，周围那些野生的杂种都不敢过来了，只要给她洗衣服就能够开开心心吃饭睡觉好不好？
小女孩不懂，既然不懂，那就学习吧。
她超级爱学东西，特别是和人类有关的文化和知识。
然后她也发现了这些人类除了洗衣服以外的另一个用途。
他们对于自己文明知识的理解程度可比她要深好多，有些她不懂的问题，还能够问他们。
就是他们回答的声音太颤抖了，每次都有些含糊不清。
她目前没什么事情要做。关于新加罗针对丧尸研制的药剂，她目前还在解析和研究，这事急不了，只要能慢慢推进就行。
反正她还有寄生体在新加罗呢，那些人类假如一有最新进展，她多多少少也可以了解到一部分。
说起新加罗……
这基地对她来讲可是个很大的隐患，它里面的科研人才太多了，对丧尸的研究进度也一刻没有停歇。
小女孩很清楚，给它足够的时间，也许它真的能够猝不及防研究出一些自己没有防备的东西出来。
而且最近新加罗的局势也很奇怪，一堆人明争暗斗，甚至还有个她认识的老熟人存在。
老熟人自然是白采薇。
小女孩有印象的人不多，楚沐歌和白采薇，应该是她记忆最深刻的两名人类了。
记得楚沐歌，是因为这人类怪怪的……
对，就是怪。
小女孩也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怪，就是对方的行为举动还有好像看穿她的眼神，总能莫名其妙给她莫大的威胁感。
而白采薇……
她有些特殊。
异能者体内有质存在，自然也会产生独特的能量波动。
而小女孩，能够感应到白采薇身上忽强忽弱的质。
嗯……忽强忽弱。
很奇怪不是吗？对方只要一接近异能者，身上的能量波动就会增加，而远离异能者，波动就会减弱。
小女孩已经偷偷观察过她好几次了，都是同样的结果。
为了观察她的这种特殊性，小女孩甚至还背地里保护了她好几次。
这人步子迈太大了，做法虽好，可是不懂得掩饰，新加罗好多人想杀她。
小女孩只好帮她挡了好几次灾。
不过当然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忙挡住，有一次白采薇就差点没了。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她自那次受伤后，整个人就沉稳了许多，在石糖的保护下，退回暗中后，手段反而越来越凌厉了。
不过小女孩对政治并不感兴趣，她寄生混入其中，也单纯只是为了获得更多情报罢了。
万事不如学习。
她的生活很规律，因为不需要睡眠，她晚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新加罗熬夜办公还有学习知识上面，白天就背着个小书包去一个规划出来的房子里面，和其中几个人类幼崽一起读书。
嗯，这样才有氛围。
人类有不同的职业，每个职业的知识程度又不同，幸运的是，这批幸存者里面竟然有一名教师。
面部因为饥饿微微凹陷的中年女教师。
其实本来还有一名男的教师，但是他发现小女孩算错题目后，居然没有吭声，最后是小女孩自己发现了，然后……
然后他就被分食了。
误导她学习知识的人类究竟是什么成分!
小女孩想都不敢想。
她很喜欢这种杀鸡儆猴的手段，因为这些人类很受用，你看她把那男教师噶了以后，女的就立刻勤勤恳恳工作了。
虽然，每次都瑟瑟发抖的模样，搞得她才是老师似的。
充实的生活会过得很快，小女孩的大脑就像是最高端的CPU，既然能够操控万千丧尸，自然差不到哪去，没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把最基本的小学知识给学完了。
如果这是现代都市剧本，那小女孩应该就是带球跑生出来的神童，妥妥的团宠文女主角。
……虽然这女主角画风不太对，能微笑着拍碎你的脑袋然后满脸鲜血打招呼那种。
她把今日规定好的题目写完，然后坐在位置上发呆。
说是发呆其实并不准确，她大脑无时无刻不在运作着，毕竟手底下还有一堆感染体需要操控呢。
她可没顾瑶这么轻松，这些感染体没有智慧，都需要她亲自指挥才行。
说起顾瑶……
小女孩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和这有些特殊的同类重新联系上。
她一直很馋对方那能够给手底下感染体开启微弱灵智的能力，要不是看顾瑶目前自己也没搞明白，这能力也没很成熟的样子，她早就把对方脑袋撬开吃晶核了。
更何况吃晶核也不一定能百分百获得对方这个能力。
也许她现在就像是在放养，而顾瑶，就是她正在放养的对象，等待着成熟后所必要的行动。

第八十六章 LOVE

房间里喷了清新剂，放了几盆绿栽。天花板的灯光落下，照在会议桌上，有人正借着光，在旁边写字。
现在是夜晚，可房间内倒亮的如同白天，随着窸窸窣窣的写字声，有人走进了会议室内，略微发福的身躯颇为沉重，踩在地板上的时候，能听见明显的脚步声。
几乎所有办公的人都抬头看向了他。
孙先生名为孙武，是支持逮捕楚沐歌的高层之一。
他们这一派系，对于各种变量的控制欲很强，外加上楚沐歌身体的特殊性，没人希望楚沐歌这块肉从程州基地安稳离开。
会议室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张偷拍的照片，上面的少女面容姣好，黑发红眸，可看向镜头的目光却非常凌厉，像是一只准备捕猎的凶兽。
——楚沐歌。
孙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了翻递过来的文件，沉吟了几秒:“你说她被打伤了？”
被他手底下的一名异能者打伤了。
这事其实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假如顾瑶在这里，肯定能够回想起:正是楚沐歌手臂受伤那天。
只不过她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含义，但孙武明白。
男子发际线有点高，目光倒不浑浊，反而透着点精明的光，带着思索。
想要确认什么似的，他又抬头，随口问了句:“楚沐歌在实验室的档案拿到了吗？”
文件转到了他的手里。
孙武翻开第一页，那是一页简单的概括，说明了对方的身高体重性别还有年龄。
除此之外，还有异能一栏。
上面写着:
【无效化】
——
楚沐歌在实验室的那段日子，是她不愿意主动回忆的。
她似乎和诺爱有着玄学似的缘分一样，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另一世，她弯弯绕绕，最终还是会签订协议，然后去往诺爱实验室，进行异能改造。
那时候她还没有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记忆，去那里也完全是意外。
那段时间，她和顾瑶在闹矛盾。
顾瑶总是对她忽冷忽热，有时候又好像不认识她似的，搞得楚沐歌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这症状貌似是随着顾瑶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的，小时候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小，大概一星期才一次，后面越来越频繁了，一两天就会出现。
幸好“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它貌似也有顾瑶的所有记忆，能够和其他人正常交流，只不过过于关心她，以至于让楚沐歌总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好像就是一种糖衣炮弹，忽冷忽热，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让楚沐歌恋恋不舍。
她很难从这个世界汲取到什么温暖，而顾瑶，是唯一能施舍她温度的存在。
因为对方每次出现的时候都太及时了，每次都是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像是英雄一样出现，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顾瑶？
虽然她猜测对方是人格分裂，可是她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楚沐歌第六感向来很准，她总觉得顾瑶就是顾瑶，可这种人格切换一样的情况，又怎么解释呢？
她只好把对方当成两个人看待，在主人格主宰的时候，她只会默默在暗处观察对方，在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她才敢小心翼翼靠近，汲取那些能让她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温暖。
如此一想，也的确可悲，没人知道她和顾瑶之间的友谊，就连顾瑶自己都不知道。
主人格对她并不怎么感冒，她每次试探性的接近对方，也只是换来一句客套的问候。
所以楚沐歌不敢把对方当成同一个人，把这冷漠的顾瑶，和关心她的顾瑶联系在一起。
她给自己的回答是人格分裂。
那么这么想的代价是什么呢？她就像是偷腥的猫，只敢从暗中靠近对方，以至于过了这么久了，就连顾瑶的青梅竹马陆泊渊，都还不认识楚沐歌!
太痛了。
……
楚沐歌在逃离追捕的时候中枪了。
那子弹射穿了她的肩膀，现在她半边肩膀正绑着纱布，早早睡觉了。
顾瑶自己慢悠悠洗完澡，抹了半天沐浴露然后洗完，慢吞吞换好衣服，就上了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原因，她这次睡的很快，薄唇微微抿着，眉心微蹙。
顾瑶看了一会，才发现哪里不对。
楚沐歌好像做噩梦了。
看着还挺痛苦的。顾瑶缓缓伸出一只手，握住她一只纤细的手臂。
对方好像还在轻微地颤抖。
也不知道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会这样。
顾瑶想了想，还是躺在楚沐歌身边，单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楚沐歌的脸蛋。
——没醒。
楚沐歌感觉浑身都痛，她眼前皆为黑暗，动弹不得。
光线好像在慢慢加强，视线模糊间，白炽灯下，有人靠近她，穿着隔离服，正拿着针管，淡淡开口:“别动。”
眩晕感让她想吐。
身体无力的靠着椅子，在如同拷问现场的地方，她虚弱的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那装着蓝色液体的针管扎入她的肌肤，然后缓缓推入。
她能感受到液体在她体内的流动，从刺骨寒冷，变成灼烧刺痛。
好像在燃烧着她的血肉骨头，从内而外。
她的体质能让她承受更高浓度的原液，如果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她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不这样做，她甚至没有资格真正接近顾瑶。
……不是吗？
一个人总得在其他人眼中有价值才行。
顾瑶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一无是处的她呢？
楚沐歌无法保证，也不清楚顾瑶喜欢她什么东西，假如她什么也没有，对方依旧会在意关心她吗？
她不敢赌。
就连楚沐歌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假如她什么也拿不出手，她还有什么资格接近对方。
——
顾瑶看着楚沐歌痛苦蜷缩的身躯，面无表情看了好一会，最后放任自己内心那些怪异的情绪，把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安慰的手法颇为生疏，ruarua脑袋，拍拍后背，和哄婴儿似的。
顾瑶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究竟有什么含义，她只是单纯想这么做。
可惜楚沐歌看着依旧挺痛苦的，脸都有些苍白起来。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似的，本能地贴近顾瑶。
顾瑶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对方。
可是怎么安慰呢？难道摸摸脑袋拍拍背不管用吗？
她看向楚沐歌惨白的脸，临摹那姣好的脸庞，最后，神使鬼差的，轻声说道:
“别怕，我在呢。”
她一直都在。
对方颤抖的身躯好像逐渐恢复平静了。

第八十七章 最终的准备

程州基地创建之初，其实内部分裂出了很多派系，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只剩下了两派在明争暗斗。
秦元的死对头叫孙勇国，是孙武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这俩人都有着很高的政治天赋，强强结合，秦元斗不过也正常。
假如这次楚沐歌并没有过来，也许不久以后，首长的位置就要换个人坐了吧。
对方手底下的人可比秦元要强多了，程州虽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还在观望，并没有立刻站队，但已经站队的人，支持孙勇国的，可比秦元要多很多。
原因无他，程州基地的韩总执政官，立场就是站孙氏兄弟。
执政官这种东西，是在末世后才出现的，他们掌管部分军队，也能管辖各个规划好的区域，是一个很重要的官职。
而现在，这些高层们，正齐聚一堂。
孙勇国站在他们前面，把高空拍到的照片投影了出来。
那是一波黑压压的尸潮，虽然离程州基地还有一段距离，可是看趋势，貌似有着往这边靠近的倾向。
他们在考虑要不要轰炸。
可是现在基地也没非常多的资源能够一直造武器，每颗炸弹都是宝贵的战略物资，假如这些丧尸们并不是朝着他们的方向来的，是不是会有些得不偿失呢？
更何况这些丧尸们分散的很开，虽然说说是尸潮，可是它们每个之间又隔着一段距离，和刻意相互远离似的。
而且整支队伍还松松散散，拖拖拉拉，一会尸潮挪动的快，一会又慢，甚至偶尔，还会有零星几只掉队。
孙勇国还看见了比较奇特的一幕:
通过高空监视，能见到尸潮末端的丧尸们逐渐脱离了队伍，然后变成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接着前面的尸潮立刻会放慢行军速度，甚至还可能回头，然后将那些失去目标的丧尸们“呼唤”回队伍之中。
孙勇国不是没见过尸潮，丧尸假如要迁徙，就会漫无目的地飘荡，然后巧合的集结，像是产生共鸣一样成为一支队伍，最后开始毫无目标地迁徙。
的确是毫无目标，可能只是从一个荒凉的城市到了另一个荒凉的城市，甚至森林都有可能。
可是这一次他看见的尸潮有点特殊。
其他尸潮就像是汇聚成一团的凝实的甲壳虫，而这一次他看见的尸潮，就像是向前蠕动的蠕虫。
因为那些掉队的丧尸会拉长队伍的长度，然后又被前方的尸潮呼唤回来，重新回到队伍之中，队伍不断拉长缩短着移动，既视感很强。
孙勇国决定再观望几天。
假如真的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他不介意多丢几发导弹过去。
说到底，丧尸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
不过嘛……真的是往这个方向来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孙勇国昨天夜里想了很多，隐隐有种猜测。
假如真是这样，那就说明这一支尸潮是有目的性的前进的，而有目的性，就意味着背后肯定会有操控的人存在。
……或者是生物？他想起一些自己听到的传言。
只不过目前他也没空去疑神疑鬼，等观察几日后再看吧。现在不如想想手底下正在处理的事:究竟该拿这楚沐歌怎么办。
“大概需要几天？”
他莫名其妙问了旁边的人一句。
身边的人也很有默契，明白他在问什么，老老实实回答:“三天，三天后就能定下了。”
孙勇国也是没想到秦元居然会这么护着楚沐歌，把她当救星似的，本来这杀人的罪名一天就能定下来了，结果秦元却死磕到了现在，硬生生拖到了三天以后。
……不会真有啥杀手锏没使出来吧？
孙勇国迟疑了一下，决定今天继续给自己家增强安保能力。
“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问身边的人:“老韩人呢？”
“总执行官吗？”旁边的人犹豫了一下，开口:“他还在家里训女儿呢。”
孙勇国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点头。
也是，毕竟楚沐歌能跳窗逃跑又被秦元接走这件事情，和韩总执行官女儿整出来的幺蛾子有直接的关系。
韩婉婷上次通过档案找到了顾瑶住在哪里，而顾瑶又是和楚沐歌住在一起的，所以她调查对方住址的举动，阴差阳错引起了秦元的注意，然后秦元便顺藤摸瓜挖出了部分韩总执行官的关系网。
韩执行官，又和孙勇国有关系，所以他又挖出了孙勇国的部分关系网。
属于是买一送一了。
计划漏了泄，即便是再爱女儿的韩执行官，也暴跳如雷，于是回头就把韩婉婷骂了一顿，幸好孙勇国没有选择追究下去。
会议匆匆结束，孙勇国走出大门，后面跟了两名持枪的士兵。
他的车辆是经过改装后的款型，防弹坚固，漆黑的车身融入于夜，连光芒似乎都被吞噬了。
派系争斗快要结束了，秦元会进行最后的鱼死网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
快了…快了!
顾瑶勤勤恳恳控制着那些丧尸们往着基地的方向赶。
她已经很努力了!
这么多丧尸呢，她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开始操控，哼哧哼哧像是拉犁的老黄牛，也不清楚她假如知道孙勇国觉得她操控的尸潮像是蠕虫一样会不会气的心态爆炸。
虽然很累，但是让人惊喜的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她精神力竟然已经这么强大了，这么远的距离呢，这么多丧尸，她居然真的硬生生全部操控了，虽然偶尔会因为疏忽导致精神链接断裂，但是幸好能够重新连接回来。
尸潮里面没有变异体存在，即便有，顾瑶也带不走。
毕竟假如普通丧尸们只是一枚枚鹅软石的话，那么变异体就像是一块块大石头，顾瑶搬不动。
——她也不需要搬。
顾瑶又不是傻，她早在控制尸潮的时候，就察觉到头顶有好几架从天空飞过的灰机了。
毫无疑问，这些飞机是程州基地的人派过来查看情况的。
飞机，会扔炸弹，顾瑶被炸过，她知道很疼很emo。
但是没关系!
即便头顶盘旋着飞机，她依然操控着丧尸们继续前进，丝毫不慌。
原因很简单……她的主力军又不是这些炮灰。
森林中一颗颗肉瘤正在蠕动生长着。
知道什么叫声东击西吗？
等那些人类炸这群炮灰的时候，她就带着能吐异能的狗大还有其他她自己孵化出来的小弟们把程州基地冲烂!
……冲烂倒不至于，但至少要狐假虎威一波!
她要啥没有，但炮灰很多。
嗯，更何况还有另一只丧尸女王再给她打白工呢，胜率很大。

第八十八章 ₍˄·͈༝·͈˄*₎◞ ̑̑

作为顾瑶打工团的工具人之一，涵涵觉得自己现在经历的，也许会是她这一生最煎熬的日子了。
她本来就热衷于摆烂，结果现在迫于其他人淫威，只好开始网抑云模式的干活，像是大冬天得从被窝里迷迷糊糊出来晨跑的人一样，绝望且无助。
她真的不想干活!
杂草丛生的道路上，一具具歪歪扭扭的破烂身躯正在往前行走着。
其实他们走的并不满，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只丧尸平地摔在地上，然后周围的丧尸就会沉默一下，把它给扶起来。
涵涵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孵化和操控过丧尸了，这么庞大的数量全都需要她一个人控制，完全手动状态，累死个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摔跤几下也正常吧？
幸好涵涵并不知道顾瑶能够半自动化地操控丧尸，这么方便摆烂偷懒的技能，如果让她知道的话，可能她会选择拼死和顾瑶打一架，然后把对方能力给夺了。
不摆烂!毋宁死!
女王之间其实正常情况就是这样和谐有爱相处的，互相决斗吞噬然后进化，最后也许会合成一个葫芦小金刚。
有敌意才正常，没敌意才奇怪。
所以涵涵一直觉得顾瑶很奇怪。她还懂得一个道理:越奇怪的人，越不要去瞎接近。
她，涵涵，只是想过一个一天睡23小时，剩下1小时吃点东西的平静生活罢了!
她的确摆烂，反正她第一次进化，在冥冥中看见漆黑虚无之中那满身眼珠子的“母亲以后”，她也没任何多余激动的情绪产生。
她不知道其他丧尸女王当时什么感想，反正她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
好困，好想睡觉。
睡觉，让人成长，让人强大。
说对顾瑶没有怨念肯定是假的，可是她也不敢表达出来，只好勤勤恳恳干过，甚至连懒都不敢偷。
原因很简单……
【到了吗？】顾瑶的声音刚好从脑内响起。
她偷不了懒!
对方居然开了“聊天频道”，正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涵涵欲哭无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快了。】
她要到基地南边等候着，那里也有森林，可以藏一藏，等待进攻那一天行动。
北面啥也没有，一览无遗，只不过顾瑶貌似正引了一波丧尸过来，好像是想吸引人类暂时的注意力。
顾瑶没有把她完整的计划告诉涵涵，所以涵涵也只好乖乖跟着对方做，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几日孵化孩子都快把她孵化吐了。
主要是她本体还在基地里面呢，那些物资队的队友看见她蔫巴巴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实话实说涵涵还是很感谢这些人类的，他们很聪明，知道自己有问题，但也没多问。
她不知道顾瑶究竟想干什么，假如对方真的是要打基地的话，她肯定会暗中试着帮自己周围这几个人类撤离。
这些人类带她恰饭，是好人。
说起打基地，如果真是这样，涵涵还是觉得怪怪的。
她即便摆烂了这么久不孵化孩子了，也明白一个道理:一只变异体胜过十只普通丧尸。
而且变异体们能力各异，可以针对那些人类的武器进行进化。
所以真要打基地的话，怎么可能一只变异体也没有呢？
全是弱小的杂鱼炮灰，和凑数的一样。
虽然数量多，可是质量参差不齐，涵涵一拳都能打爆五只（不是）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她只有光滑可爱的大脑，别费自己的脑细胞了。
另一边顾瑶切掉了和她的精神链接，埋头开始继续捣鼓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魔方，越捣鼓越乱。
后天，就是秦元所说的最后期限了。
所以不出意外，楚沐歌明后两日就会开始行动。
这么短的时间，顾瑶也做不到孵化很高质量的小弟，也幸好不是真的需要，单纯只要数量就可以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和楚沐歌说了一声。
猫猫自愈能力很强，前天肩膀还绑着绷带呢，结果今天伤口就已经快恢复如初了，虽然还是有着极浅的白痕残留。
秦元这几日没来找她，楚沐歌也乐的清闲，丝毫没有时间紧迫的紧张感。
昨天秦元派人送来了她所要的武器，一把泛着寒芒的刀。
顾瑶看不出品质，她只知道这刀挺重的，不过楚沐歌拿在手里，还是非常轻松，没有一丝一毫吃力的感觉。
——她的力气好像又变大了。
这总给顾瑶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在进化，楚沐歌也在。
由于杀掉孙勇国这一计划设计的是刺杀方案，还是得楚沐歌变成猫咪进去才行，所以这刀目前用处不大，不过按楚沐歌的意思，貌似这刀，是她准备带出程州用的。
在晚上的时候，顾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楚沐歌。
说的时候还挺严肃的，先是把懵逼茫然的楚沐歌按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她对面，和审问似的开口坦白。
她说的慢，声音细腻，听久了，感觉像是在讲童话故事。
楚沐歌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全身心放松下来，顾瑶的声音能给予她莫大的安全感，虽然颇有些意外顾瑶居然暗中想搞波大的，但她还是赞同了顾瑶的计划。
她既然想要杀掉一个被严密保护的高层，顾瑶的计划，的确能够给她带来很大的方便。
顾瑶想的很简单，就是声东击西，在三面发动尸潮，暂时性的吸引人类的注意力，而楚沐歌，就可以趁着混乱的时候完成任务。
其实在顾瑶说了一半的时候，楚沐歌就已经搞明白全部计划了，但是瞧见顾瑶还在温吞吞说话，也没忍心打扰，于是便配合的开始倾听。
然后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视线情不自禁从顾瑶精致的脸缓缓下移，然后看到连绵的雪峰。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瑶说话的声音停下了。
楚沐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顾瑶说了一句:“楚沐歌，你在听吗？”
楚沐歌下意识回答:“在啊。”
然后反应过来，脸莫名其妙红了红，对上顾瑶无波的目光，飘忽视线。
可恶，她被蛊惑了!

第八十九章 战前

在进军程州以前，顾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问题出在她孵化的小弟身上。
就像是正在播放节目的电视机突然花了一下屏，紧接着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怪怪的。
在数以万计的小弟中，也许出现这么一两个特殊案例并不起眼，顾瑶可能压根发现不了。可是顾瑶手底下的小弟们都有着自己微弱的智慧，在出现问题后，立刻把这一情况传达给了她。
可是传达给她又有什么用呢？顾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像是修理工一样对那几只小弟里里外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由于距离楚沐歌罪名落下的日子就快到了，时间紧迫，顾瑶也没额外精力顾得上这些，只能一个劲孵化小弟。
幸好还有另一只丧尸女王能够当工具人分散她的压力，不然这工程量，顾瑶压根吃不消。
顾瑶非常怀疑涵涵在贪污。
孵化小弟需要能量，可是莫名其妙的，这几天需要花费的能量格外多，是之前好几倍，甚至昨天还出现过十倍之多，吓了顾瑶一跳。幸好这种现象只是昙花一现，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接下来就只需要给楚沐歌铺路了。
引来的野生尸潮已经待命，那帮人类貌似已经开始警惕起来，往那个方向设立了很多防线。
孙勇国负责掌管程州大部分的军事力量，尸潮来袭，他绝对是属于最社畜的那一帮人。
不过这次顾瑶倒是猜错了。
孙勇国虽然掌管军事力量，但是他并不会亲自干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他会下下命令指挥指挥，但是具体的，无论是伤员安排还是其他什么，他都不是很在意。
这种事让手底下的人做就行了，反正到最后，民心也是他的。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虽然有一定的能力，但是更多的，还是依靠背景。
假如让他单独和秦元比，秦元可比他合格多了。
就比如说在楚沐歌行动的前一个晚上，他居然还刚从一个设立的私人酒吧里出来，身上带着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眼中散布着血丝。
保镖们把他保护的严严密密，一路护送，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别墅之中。
准确来说，他更像是以前的军阀，在末世来临后，就成了土皇帝，唯一的绊脚石就是一个秦元，等到他解决了这一隐患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最近烦心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一个秦元，然后一个黄毛丫头，最后是尸潮。
孙勇国有些烦躁拿起手机，由于喝了酒的原因，在听完自己弟弟关于尸潮走向的话题后，只是简单粗略说了一个字:“炸。”
算他倒霉，这波尸潮去哪里不好，就是翻山越岭也要来他这里做客。
酒精在麻痹神经，他坐在沙发上，眯了会眼睛，立刻打起了瞌睡。
别墅很安全，有无数人在把守着，甚至还持有枪支，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明日，就是最后和秦元的交涉之日了。
他昏昏沉沉的睡去，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居然是被其他人的电话弄醒的。
醒来之后，他就迷茫听见自己的下属焦急对他说:“尸潮快过来了!”
“什么？”孙勇国脑袋还有些发胀，闻言蹙起眉头:“尸潮？”
昨天他不是已经下令炸了吗？
下属也明白他的意思，语速很快解释:“不是那一波，是其他!其他还有!”
孙勇国不傻，呆愣了一秒，眯眼:“还有？？”
哪冒出来的？
看得出来下属很紧张，说的话都带着点颤音:“北面也来了，南面也有……”
虽然并不是直接兵临城下，可是也差不多了，大概十多小时以后，这两波尸潮就会前后抵达。
末世的基地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程州又不算很强的基地，哪来这么多战略物资消耗？
孙勇国脸立刻阴沉下来，问了一句:“第一波尸潮目前如何？”
“能守住。”下属迟疑了一下，“这波尸潮貌似并不强，没有看见变异体。”
孙勇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变异体？
他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了一个成语:声东击西。
就好像第一波尸潮完全是为了给后面两波尸潮打掩护而存在的。
“另外的尸潮呢？”孙勇国又问。
“其中一个有。”下属把能够发射尖刺的变异体的情况说明了一下，“数目并不多，但是无法保证没有其他变异体存在。”
孙勇国直觉认为事情哪里不太对，可是具体也说不准，只好起身，在挂断电话前说了一句:“我等会过来。”
——
顾瑶觉得，虽然吧，那些野生丧尸就是当炮灰用的，可是当看见它们被人类的炮火轰烂成渣的时候，她还是怪肉疼的。
都是她辛辛苦苦拉过来的啊!你知道她大老远开始操控这些丧尸长途跋涉有多累吗？
不过好在这让她清楚了目前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操控了，看来她还是很厉害的嘛。
她真正的压轴战斗力其实还在森林躲着，包括狗大在内。
毕竟这次攻城只是演演戏而已，送上去点孵化出来的炮灰就行了，为了看起来真一点，她还放了点自己的变异体进去。
涵涵那边她也顾不上，反正让对方跟着她演戏就行了。
顾瑶操控着野生丧尸潮往前送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准备放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种怪异感又升起来了。
问题依旧出在自己孵化的那一批小弟上面。
它们依旧在按着她的命令往基地的方向前进着，看不出任何问题。
与此同时，在基地之中的孙勇国也下达了命令:“让那两波丧尸靠近点吧。”
他算是发现了，这些丧尸全都是最普通的肉体凡胎，甚至连变异体都是零星几只。
程州基地没有这么雄厚的能力一直在远处轰炸。
基地城墙设立有机关枪等各种防御措施，至少比开飞机投炸弹要省力多了。
更何况他们也没多少炸弹了，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些普通丧尸也爬不了墙，慢慢磨死就行了。
而在顾瑶的眼中，她的那一片白色的精神光芒中，猝不及防闪烁了一抹红。

第九十章 攻城

顾瑶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万花丛中一点绿”给吓到。
她操控着小弟们的意识，白茫茫的光芒代表着她的控制权，然后看着看着，里面就出现了一抹红。
顾瑶:……(◎-◎；)
我草？
这玩意她很熟悉啊，有个人的精神链接就是这个颜色和波动的。
小女孩在抢她权限？
不对，问题是她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顾瑶敢保证自己和对方分开以后，就一次也没和对方联系过，那么小女孩是怎么察觉到这一切的呢？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涵涵聊天时所使用到的精神交流。
顾瑶:……
这方法，她是从小女孩那里学过来的。
当初对方就是天天用这能力和自己在脑内交流，一开始顾瑶还以为是对方的专属能力，结果后面试着学了学，发现能学会，可把她高兴坏了。
当时越高兴，现在就越mmp。
应该…不会吧。
顾瑶只好自欺欺人。
她希望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于是就看着那一团白色光芒，对方像是发现了她的目光似的，开始一白一红闪烁，和个炸弹似的。
第一眼可以说是看走眼，现在看了这么久了，再不承认，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顾瑶发觉对方并不是在和她抢操控权限，因为她去争抢这只小弟的控制权的时候，没有丝毫压力的就从小女孩手里夺回来了。
那对方干了什么？
顾瑶透过一只只小弟，看向眼前越来越接近的基地城墙，感觉不妙，下意识想要后退。
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她夺回控制权的小弟浑身开始情不自禁颤抖，紧接着，身体上的神经暴起，整只丧尸像是不断变大的气球，紧接着，在尸潮之中炸裂。
它的骨骼黏连着血肉，崩裂出去的肉泥像是成了黏糊的大网或是触须，飞溅到周围的怪物身上，紧接着，吸收、融合，像是融化搅拌在了一起似的，逐渐变成了一只越来越大的融合生物。
说它是生物也并不准确，它身体非常混乱，而且没有任何规则的结构，像是一团黏糊的烂泥，其中的白骨掰折弯路，黏连神经，粉色的血肉外翻，散播嘈杂的尖叫。
基地的子弹开始朝着它的方向射来，穿过黏连的血肉，又能见到破损处重新因为吸收进入新的怪物开始恢复。
它的躯体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在嘶吼中，逐渐靠近城墙。
顾瑶反应很快，发现它能够吸收周围小弟的血肉，立刻开始让其他小弟远离逃跑。
这只怪物并非由小女孩操控，就像是之前一样，也许小女孩只是在它体内设立了什么“程序”，甚至顾瑶看过去的时候，它的精神波动嘈杂不堪，白色的光芒忽明忽暗，最终成了单调的灰。
怪物生长的很快，不仅顾瑶懵了，连基地里面的人类也懵了。
之前虽然尸潮来袭，但是在发现这些丧尸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冲破他们的防线后，绝大部分人都放宽了心，但是现在，那颗落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孙勇国通过屏幕看见了这肉眼可见越来越大的怪物，吼了一声:“不能让它接近!扔炸弹!”
都要有半面城墙高了，这才多久啊，之后还得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这只怪物身上，涵涵也不例外。
摆烂人只喜欢平静的生活，但是这种怪物出现的话，八成是平静不了了。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立刻动用顾瑶留下的精神链接联系上了对方:【你干了什么？】
但是没想到，率先回答她的不是顾瑶，还是另一个涵涵压根没听过的声音:
【啊，欢迎!欢迎～……欢迎我(⌒o⌒)】
涵涵:？
没等她搞明白什么情况，顾瑶的声音也响起来了:【要它离开。】
顾瑶说话总是温吞吞的，也不带什么感情，可是这一次，莫名其妙好像有点生气。
【不行噢。】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呀。和我的哥斯拉是同一种方式成长的呢，我研究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物种～不过当然，噗、这只是**版。】
怪物在嘶吼，人类的武器已经对准了它，随时准备发射。
【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我还愁没地方试试我研究出来的物种强度怎么样呢，正好可以实验一下。】
她的语气很轻快，带了点欢呼雀跃:
【你的队伍太弱啦，我帮你强化一下，不用谢我。】
既然小女孩能够连接上这一频道，那就意味着之前顾瑶和涵涵的交流，她肯定也是可以听得到的，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顾瑶只是想要演戏。
但是这有什么意思呢？
她一直搞不懂顾瑶对于人类莫名其妙的仁慈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楚沐歌吗？
可是这个人类也不可能死在这里呀，如果死了，那也说明这人类也没什么特殊的啦。
至于其他人类，为什么要在意？
他们又不会给你洗衣服，还会拿枪打你，仁慈不就是放任麻烦吗？
小女孩其实有很多疑问想问顾瑶，她在偶然间察觉到这一精神频道的时候，就早就想问了，一直憋到现在。
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叹了口气:【你说说，你辛辛苦苦孵化了这么多孩子，为什么要让它们白白送死呢。】
胳膊肘往外拐，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她不在意顾瑶喜不喜欢人类，可是拿丧尸当炮灰给人类打着玩，她不喜欢。
她一直觉得顾瑶很特殊，所以她很喜欢顾瑶，既然喜欢顾瑶，那就不能让对方长歪掉。
你看另一只丧尸女王已经歪啦，妥妥废物一个，她会解决。
可是她不忍心杀顾瑶，顾瑶还能给她很多惊喜呢。
顾瑶没吭声。
她的本体睁开眼睛，下意识寻找楚沐歌。
——楚沐歌已经出发了。
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我一直很喜欢人类的炸弹。】
【你看，掉到地上，然后炸裂，boom!肉体四分五裂……】
小女孩顿了顿:【你不觉得四分五裂很酷吗？】
顾瑶愣了愣，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透过小弟的视角，看见了那一枚朝着融合怪物射过去的飞弹。
让人意外的是，怪物居然在它飞来的时候，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肉体开始逐渐松弛，出现肥肉般的褶皱，紧接着，和飞弹碰撞，然后立刻炸裂。
肉块四分五裂，血红色的雾气开始飘散。
越过城墙，到达彼方。
雾气随着风进入基地中，基地内有人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紧接着控制不住开始咳嗽。
然后，浑身开始颤抖，肌肤变成死灰色，嘶吼着，扑向身边的人。
红色的光芒一点又一点开始扩散，像是在草原燃烧起来的火焰。
丧尸病毒，在基地内爆发了。

第九十一章 怜悯

嘶吼、混乱，以及尖叫。
血液飞溅到了城墙上，扭曲的人们开始扑向自己的同类，逐渐尖锐的爪牙刺破他们的肉体，撕扯出他们的神经。
基地之外的怪物被炸的四分五裂，可它却并没有死亡……准确来说，它本来就是一堆生物的聚集体，四散开来以后，那些溶解的肉块开始挣扎和蠕动，然后异生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扭曲四肢，磨着参差不齐的牙齿，尖叫着扑向四散而逃的人类。
一批批士兵在血液挥洒的道路上出现，下了运兵车，就立刻端起手中的枪支，开始扫射。
“救我……救我!”
有人被丧尸扑倒在地上，绝望的伸出满是血污的手臂，却见士兵那黑黝黝的枪管对准了自己，然后闪烁起亮眼的火光。
ç °!
命令在耳机中传来:
“清除所有原生感染者和被感染者，带领其余人员去往最近的临时避难地!”
在混乱之中，程州基地似乎半边被污染成了血色，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齐平区出现初级变异体!”
“往后退!手雷!手雷!”
红色的灯光开始闪烁，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
“妈妈…妈妈!”
小孩子沙哑的哭声在一片混乱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女人已经被丧尸咬伤了肩膀，怪物灰白的手臂正死死抓着她，泛白的瞳孔之中只剩下最为原始的凶残。
“快走!躲起来!听妈妈的，跑到楼上去!”
即便被丧尸咬着，女子也没忘了自己孩子的安危，立刻吼了一声。
女子很清楚，她的孩子假如想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
她在后面挡着丧尸，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她的孩子就能跑的更远。
顾瑶从屋内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女子体内的丧尸病毒正在极速繁衍，手臂的神经开始逐渐往青色的方向转变，并且越来越明显。
她嘶吼的话语开始变得含糊不清，不过她的孩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哭着脸踉踉跄跄开始朝着一栋开着的大楼方向跑去。
可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前方突然摔倒出了一个衣服残破肮脏的人，全是撕扯的伤痕。
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低声嘶吼着起身，泛白的眼瞳看向有些呆愣下意识停下的小孩。
——是只丧尸。
对于孩子来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在看见前方跌倒出来一个怪物以后，她的大脑好像一片空白，眼角还带着泪花。
可是丧尸并不会因此怜悯，新鲜的血肉在诱惑着它，它跌跌撞撞起身后，就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小孩子扑了过去。
“不!!”
女子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绝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丧尸的啃咬，朝着自己孩子的方向冲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
丧尸灰白色的手臂正朝着小孩子抓去，凝结的血块覆盖在它半边脸上，显得狰狞可怖。
女子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只能绝望摔倒在地上，在仰头间，只听见了砰的一声。
整个世界好像都寂静了一瞬。
丧尸的脑袋瓜突然炸裂，崩裂开来，无头尸体摇摇欲坠，最终向后跌倒在地上。
女子愣了愣，看向面无表情出现在她眼中的顾瑶。
少女干净整洁，和这污浊的末世完全不搭。
顾瑶看着丧尸脑内红色的光芒一点点消散，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小孩，还有跌倒在地上的母亲，转身想走。
这些丧尸全都被精神链接了，操控起来有点难，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她需要找到点思路才行，在这之前，只能先爆爆脑袋了。
“求…求求你……”
女子虚弱的声音传过来:“帮帮…我的孩子……”
有响亮的广播在一遍又一遍循环通报，说明着一个又一个临时避难所的地点。
顾瑶莫名其妙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又有丧尸被血液吸引了过来，因为被小女孩链接了的原因，丝毫不怕顾瑶身上丧尸女王的气息，朝着母女的方向冲去。
ç °!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脑袋突然炸裂，身体还朝着前面跑了几步，然后摔倒在地上。
顾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默默低头看着她。
女子立刻呼喊孩子的名字。
她已经要尸变了。
一般来说，丧尸病毒十多秒就会爆发，她能撑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顾瑶觉得心里有自己不理解的情绪在酝酿，这让她有点难受。
也是这短暂的几秒犹豫，让女子抓住了机会，孩子很聪明，即便已经深陷地狱，也明白母亲的意思，带着泪花靠近这里。
顾瑶像是成了一尊雕塑，半晌后，点头。
其实她更想去找楚沐歌。
可是莫名其妙的，她还是揽下了这个多余的任务。
为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清楚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不过反正最近的避难地离这里不远，她可以顺路嘛。
忍下内心那点怪异感，顾瑶看着女子浑身开始控制不住抽搐，于是面无表情慢慢蹲下身子。
清凉的手臂缓缓伸起来，然后放在了女子的脑袋上。
鲜红色的精神链接在逐渐吞噬她的意识，但在成形之前，被顾瑶的精神链接率先占据了。
抽搐的身体逐渐开始平复，白光闪烁，然后逐渐黯淡。
顾瑶把链接抹掉了。
女子闭了眼睛，脑内的精神链接已经消散，从丧尸化变成了一具尸体。
实话实说，顾瑶现在有点不开心。
她要把小女孩锤一遍。
虽然对小女孩来说这一切理所当然，可是顾瑶觉得不舒服。
她开始调节起自己的精神链接波动，开始对抗和夺取周围丧尸的控制权。
附近街道的人是最先发现异常的。
他们惊慌奔逃着，突然就发觉身后没有了动静，下意识回头，就见几只丧尸撕咬在了一起，互相啃食争斗。
什么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多。
基地内之前是一片血红，而现在，以顾瑶的位置扩散，正在一点又一点出现白色的光。
小女孩疑惑不解的声音从她脑海中突然响起来:
【……你在干什么？】

第九十二章 撕逼（不是）

楚沐歌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爆发丧尸危机了。
哈，现在大街一片混乱，幸好她带了那把要求秦元帮她打造的刀过来，一路砍瓜切菜，倒也没有因为那些丧尸的干扰，拖慢她行动的速度。
这些丧尸都是初期感染体，没有任何变异的前兆，有些丧尸，甚至感觉还是热乎的呢。
楚沐歌没搞懂目前是什么情况。
是顾瑶干的吗？
她觉得不可能。
她相信着顾瑶，顾瑶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人类的过分敌意过……即便顾瑶想要这么干，她也肯定会提前跟自己说的。
楚沐歌虽然奔走于混乱的大街上，现在内心却想着顾瑶的安危。
既然不是学姐干的，那这是什么情况？
她离家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顾瑶应该还待在家里，她要赶紧赶回去。
她摸了摸口袋，把手机掏了出来，在将一只丧尸踹飞以后，迅速拨打了顾瑶的电话。
——没有接通。
楚沐歌不甘心再次打了一遍，在得到了相同的结果后，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同时抬眸，看向一处方向。
孙勇国所处的地方很有标志性，是程州基地最高的一栋建筑。
但是楚沐歌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却只看见了滚滚浓烟。
——已经沦陷了。
有丧尸朝着她扑过来，楚沐歌迅速用刀斩落它的头颅，仔细聆听着广播内的通知。
避难所位置有好几处，离孙勇国最近的，刚好是防备最森严的一处。
如果楚沐歌想，就必须在孙勇国到达那里之前，半路截胡，把他杀掉。
可是事到如今，她有些犹豫了。
顾瑶状况不明，她更应该先去找顾瑶。
而且现在莫名其妙有丧尸病毒爆发，即便她小杀掉孙勇国，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对方毕竟还占着高层的位置，如果突然死了，一切会乱套的。
如此想着，楚沐歌也没磨叽，立刻转身，开始朝着家的反向赶去。
丧尸病毒传播的很快，丧尸的数量正在极速增多，如果不抓紧时间，等之后出现一些能力千奇百怪的变异体就糟糕了。
楚沐歌用了最快的速度回了家中，杀不杀孙勇国无所谓，顾瑶更重要点。
虽然楚沐歌知道顾瑶是丧尸女王，但既然不是她做的，那这丧尸病毒是怎么爆发的？那些丧尸会伤害她吗？
内心越想越忐忑，而这种忐忑，在楚沐歌看见家门大开的时候，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她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立刻进了家中，开始寻找顾瑶的身影。
没有。
没有……
顾瑶人呢？
楚沐歌脸有点苍白，迅速拿出手机，刚想划开屏幕，秦元的电话就打来了。
楚沐歌接通，趁着空余，率先开门见山说道:“我暂时不干了，我要去找人。”
也许是她语气听起来的确和平常不同，秦元声音较为镇定，立刻回复:“我知道，我打过来本来就不是叫你强行过去杀他。”
楚沐歌不想和他废话:“有话快说。”
她踏出门去，环顾四周。
周围有失去脑袋的尸体，也许是顾瑶干的。
秦元开口:“如果你有空了我希望你去一趟实验室，我这里现在腾不出手。”
他那边有枪声和嘶吼，嘈杂不堪。
楚沐歌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蹙了蹙眉，在干掉一只丧尸后，缓缓蹲下身子，查看一具被顾瑶爆头的尸体:“为什么？”
“我们这里检测到实验室有异常波动。”秦元的声音淹没在枪声中，有些含糊:“我希望你去看看，毕竟那里还有很多宝贵的样本和资料，你需要的药品也需要那里的数据，孙勇国我会处理好的，他现在没精力对付我，我可能还可以反击一下。”
楚沐歌应了一声，也没和他多说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地上的无头尸体看来已经死了一会了，说明顾瑶在她离开不久后就出去了。
楚沐歌突然想起来来秦元那句话。
实验室有异常波动。
学姐会在那里吗？
——
“快!快!把门堵住!”
壮汉怒吼着，在大门被丧尸撞开以前，把门锁上，然后带着众人往后门的方向跑。
搜寻队的人毕竟有应对危机的经验，在猝不及防的遭遇丧尸袭击时，并没有像常人一样惊慌，而是镇定下来，开始有序都朝着避难地的方向前进。
涵涵被保护在中间，有些无措看了眼壮汉。
壮汉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立刻说道:“丫头，等会跑的动吗？”
涵涵点了点头。
搜寻队的其他人都很护着她，听壮汉的语气，应该是想背着她跑。
可涵涵是丧尸女王，她明白外面到底有多少丧尸。
后门虽然可以走，可是前方有一大堆丧尸正在聚集。
涵涵莫名觉得，它们是来堵她的。
准确来说，是这些丧尸后面的控制者，专门来堵她的。
这些丧尸不会因为她女王的身份而畏惧，在小女孩的操控下，会将她与人类一视同仁。
涵涵清楚，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会死。
无论是这些人类，还是她。
她不想让这些围着她的人类死，因为他们会给她合理的身份让她在基地生活，并且提供衣食住行。
……但是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还是因为她自己也迷茫为什么要保护这些人类，而说出来的借口呢？
涵涵不知道，但她清楚自己现在想要怎么做。
于是在壮汉把手放在后门把手的同时，她轻声开口:“我帮你们离开。”
与此同时，有监控着城外情况的人员，在其他人激烈的战斗中，惊慌说道:“外面那批丧尸又开始进攻了!”
这次对准的是城门。
城里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丧尸咬人类，丧尸咬丧尸，貌似它们看见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它们咬上一口。
和发了疯似的，有些吃的多的丧尸，已经开始进化变异了。
但只有目前操控着程州基地丧尸们的三只丧尸女王，知道一切的真相。
——没事，在撕逼打架呢。
什么？看见丧尸啃丧尸啊？正常，咬死她丫的。
而外面那一批丧尸，是涵涵孵化的。

第九十三章 我改主意了

【……你在干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愠怒，但是更多的，还是疑惑不解。
她原本以为顾瑶在乎人类只是因为楚沐歌的原因罢了，就像是爱屋及乌一样顺带着护着他们一下。
可是……
她透过一条条精神链接形成的网络，看见她一只只原本会扑向人类的丧尸们被顾瑶阻拦，第一次觉得一头雾水。
她无法理解顾瑶的做法。
为…为什么呢？这有什么好处吗？顾瑶救了这些人类，这些人类会感谢她这只丧尸吗？
即便是她，也明白“非我族者其心必异”的道理，就像是那些在给她洗衣服的人类，在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留情全部干掉，化为她自身的养分。
可是她终究没有再询问顾瑶第二遍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抛开一切，单单看顾瑶在帮人类逃离丧尸的追捕这一事实，就无法用任何话语解释。
她不喜欢，她不认同，所以，她要暴力干涉。
嗯？你说她多管闲事？哈，她就喜欢这样，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呢？
所有强加于她身上的各种标签与她何干？
她是女王!丧尸中的绝对帝皇!
她有这个实力这么做，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就算因此被其他人杀死，她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弱肉强食嘛，正常。
在发现顾瑶的反抗后，她只是冷冷下达了最后的忠告:
【现在，一边去，否则，死。】
同一时间，那些被她操控的丧尸们突然双目猩红，开始嘶吼着碾碎周围的一切。
抢夺操控权的效率终究不敌病毒的感染速度，顾瑶的丧尸数目根本不及小女孩的三分之一，在一片猩红中，只能见到零星的白点在顽强抵抗。
顾瑶一直不清楚小女孩在丧尸女王中的实力排名怎么样，可是在见了涵涵和另一只昆虫女王后，她隐隐有了一个认知。
很强，绝对是靠前的那种。
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都比她要熟练。
如果顾瑶能知道小女孩是原小说中最后的大boss，也许心里能够得到些许慰藉。
她打不过最终大BOSS也正常嘛。
这种玩意就不是人打的，配角来一个送一个，只能让主角来解决才行。
变态。
就像是现在，顾瑶还在抵抗的时候，小女孩就已经开始准备孵化变异体了。
基地里面全是人，还是一波又一波汇聚在一起的那种，在丧尸的眼里，几乎全是鲜活的血肉，一口能炫十斤。
顾瑶发现周围那些不受她控制的丧尸开始有攻击自己的倾向了。
小女孩之前貌似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而现在，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丧尸，好像是在隐隐给予她警告。
顾瑶面无表情忽视，反手就把一个瞪着自己的丧尸操控了。
这仿佛是某一种信号，周围逐渐围绕过来的丧尸们全都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她的方向扑去。
顾瑶身边的丧尸们立刻反扑回去，双方撕咬在一块，血肉横飞。
顾瑶在靠近城墙。
一点又一点挪动，中途操控一些丧尸，抵消着小女孩指使的一波又一波丧尸。
直到彻底来到城墙边，她才有了些许底气。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在顾瑶的眼中，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高壮变异体正从楼房拐角处走出，加入了步步紧逼自己的丧尸队伍，身上还带着不知名的清液。
她是真没想到小女孩动作会有这么快。
这才多久啊，就出现变异体了。
不过还好，她已经到城墙边了。
穷途末路，顾瑶也没有任何慌乱，而是退步到墙前，紧接着，测量什么似的，又缓缓挪开了点位置。
高壮的变异体迈着沉重的步伐逼近她，嘴里发出淡淡嘶吼，泛白浮肿的眼睛死死看向顾瑶。
也许还是小女孩不舍得，她并没有下达杀死顾瑶的指令，只见丧尸伸起粗壮的手臂，掌心摊开，貌似是想把顾瑶抓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变异体强壮的躯体，就如同炮弹般倒飞了出去。
顾瑶身后右侧的墙壁赫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从缺口处首先探进来的，是一只巨型狼犬的脑袋。
顾瑶看了眼它身上的毛茸茸，有点想摸。
是狗大。
她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像小女孩那个孵化出变异体，但是她有现成的啊。
而且……
大地在微微震动。
一根根触须从地下冒出，从上到下贯穿了一只又一只丧尸。
——她还有好多。
小女孩的语气有些震惊:【你拿我给你的东西打我……？】
轰隆!
城门在震动。
外边的丧尸开始冲击城墙，一遍又一遍。
驻军的士兵们全都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四面八方都有丧尸，基地里面也全是丧尸，这你叫他们怎么守？
所有人干脆逐渐退回避难处，将幸存的人员们聚集保护起来，开始顽强抵抗。
庆幸的是，丧尸们并没有大举进攻这些聚集着人类的避难处。
不然随便来几波，他们也得伤亡惨重。
你总不能开飞机炸自己基地吧？而且现在飞机能不能开出来都是个问题。
目前形式不定，经常有人报告说发现丧尸们在互相攻击，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小女孩很清楚!
她不仅清楚，还觉得很好玩很好笑。
用上帝视角看程州基地，在猩红和白茫间，还在出现着橙色的光。
那是涵涵的。
小女孩:(^-^)
要不是她很清楚丧尸的使命是什么，不然她都以为是她长歪了，而不是顾瑶和另一只丧尸女王长歪了。
【这就是你们的决定？】
小女孩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咯咯咯笑了几声:【真好。】
她语气中的愠怒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成了平时那轻快的语气:
【那你们别想走出这个地方了。】
寄生于实验室中的肉块生物正在蠕动。
在千里之外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看了眼临时教室的窗外。
顾瑶也许还能留着，另一只丧尸女王必死无疑。
不过嘛，虽然顾瑶还能活，倒是怎么活，可由不得对方了。
对同类原来也不能过于宽容嘛，为什么要让顾瑶在外面瞎逛呢？
小女孩觉得自己真蠢。
她明明可以把对方抓起来的说，囚禁着，也方便控制。
反正她在乎的只是顾瑶的能力罢了，至于野不野生什么的……家养不是更好吗？

第九十四章 大～怪物

控制，封锁，然后屠杀。
混乱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人类终于缓了过来，枪械的火力全开，朝着怪物们倾泻而出。
在热武器面前，这些普通的丧尸们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们一分一毫，很快就被打退了回去。
孙勇国到了离他最近的临时避难处，冷着脸，看见手下报告上来的消息的时候，脸色转成了铁青。
报告说:实验室有东西，可能是一种很强大的变异体。
实验室这破地方归秦元管，按理来说，本来是不关他什么事的……但问题是这实验室离他这避难处很近啊!如果真出了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孙勇国脸色阴晴不定，看向实验室的方向。
他和实验室，仅仅只隔了几条街而已，虽然被建筑给挡住了，可孙勇国还是觉得自己能够透过那些建筑，看见实验室中那些不断蠕动的肉块。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已经有三拨人正在往实验室的方向去了。
分别是两波丧尸，还有一个单枪匹马的楚沐歌。
顾瑶和涵涵各自操控了一波丧尸，感应着实验室中变异体的波动，火急火燎往那个方向赶去。
小女孩的声音还在她脑袋里咯咯咯的笑:【我的孩子要诞生啦，你们准备好了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期待和满足，像是想要知道顾瑶之后的表现究竟会怎么样。
同一时间，基地发生了地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
无数触须冲破了实验室的屋顶，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密密麻麻长着眼睛的怪物从窟窿处缓缓探出脑袋来，派大星似的色调看起来很可爱，如果能忽略它上面的疙瘩肿瘤、还有转动的眼珠子就更好了。
怪物并非软趴趴的废物，那些触须全都长着血盆大口，有的触须，还变异成了利刃，泛着寒芒。
这庞然大物生长的很快，几秒间就膨胀到了宛若实验室那般的大小，看着像只特摄剧中的怪兽。
——只不过是掉san版本的。
人类在天空看见了，离它很近的顾瑶自然也看见了。
她的丧尸群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涵涵的丧尸质量没她高，都是歪七歪八的炮灰，速度不快，比不上她的覆甲变异体们。
没有任何犹豫，顾瑶瞧着怪物体内红色的精神链接，明白了是小女孩的怪物后，立刻就让小弟们开始攻击。
骨刺、触须，或是酸性唾液，几乎把能用上的招数全都用上了。
效果的确拔群，怪物的防御力没有顾瑶想象的那么高，一波攻击之后，在它的惨叫声中，能看见一个又一个血洞在它身上不断形成。
……可是真的会有这么容易吗？
听小女孩之前的语气，这怪物貌似是她的底牌，她的底牌会有这么拉？
果不其然，顾瑶这一想法刚冒出来，眼前的怪物的惨叫声就立刻停止了。
肉眼可见的速度，它的伤口在极速恢复，短短几秒，无论是伤口还是断痕，全都恢复如初。
怪物开始拖着不断恢复的躯体，向前挪动着，朝顾瑶的方向爬行而去。
它的利刃和尖牙都很锋利，无数触须密集的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天，任何企图阻挡它的东西，都会被它毫不留情毁灭，无论是建筑，还是生物。
顾瑶看了几眼，立刻转身就润。
不跑等着被吃吗？
这怪物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往哪跑，怪物就往哪挪动。
只不过她还需要弯弯绕绕找路，这怪物只需要凭借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就行。
无数攻击倾洒到了怪物的身上，其中也包括了人类的导弹。
血肉炸裂，然后复原。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新生的肌肤完美如初，粉粉嫩嫩，不断鲜活蠕动。
顾瑶跑着跑着，最后还是让狗大接了自己一程，骑在它毛茸茸的背上，往后看了怪物一眼。
……好多能量。
怪物体内，有好多能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身体里的能量正在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它的恢复速度也在变得越来越快。
【事实上，我也没想到它有那么强。】
小女孩的声音淡淡从顾瑶脑海里传来:
【我只是感应到那块地方（实验室）有很高的能量波动罢了，所以就准备在那巨爱地方孵化孩子。】
她的语气貌似有些感叹:【无心插柳柳成荫啦～】
精神链接被强行切断，顾瑶骑在狗大身上，转身看向怪物那庞大的躯体。
有什么弱点吗？
它太大了，就算寻找到了弱点，她是不是还得爬上去捅？
怪物追赶的速度并不慢，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吞噬和产生的能量越来越多，凭着横冲直撞的蛮劲，与顾瑶的距离越拉越近。
幸好前方并没有其他的丧尸阻拦顾瑶的去路，小女孩的丧尸们全被涵涵暗中挡住了，给顾瑶通出了一条没有阻碍的道路。
可是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顾瑶虽然有点呆，可是也懂得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好好思考。
如果解决不了它……能不能试试操控呢？
这个想法很好，不过可惜的是，虽然女王之间能够相互抢夺控制权，但一般来讲，这种能力都只局限于抢夺普通丧尸的权限罢了，想要夺取变异体的难度，是夺取普通丧尸的好几百倍。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既然杀不掉，那么就只有这种办法了。
女王操控丧尸的方法很简单，比如说现在的顾瑶，她只需要凭借精神波动就能够直接操控丧尸，但放在以前的时候，她是需要看着丧尸才能施展能力的。
同理，既然精神波动无法直接操控变异体，那么就只能试试对视或触碰的方法能不能行了。
顾瑶面无表情看向满天挥舞的触手，内心有些踌躇。
女王的身份能够给予她很大的便利，只需要触碰，她就能找到怪物的核心在哪里，然后靠近那个区域，和小女孩抢一抢操控权。
……至于能不能杀掉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顾瑶觉得小女孩既然这么有自信，那就说明即便自己能够找到怪物的弱点，可能也杀不掉这怪物。
——对方可能巴不得自己这么做。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小女孩摸透了。
小女孩虽然有点喜怒无常，也爱演戏，但是在炫耀自身实力的时候，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就像是向其他人展现自己凶猛的狮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和顾瑶的距离在越来越近。
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顾瑶想了想，果断下达了命令。
胯下的狗大立刻停下奔跑的步伐，它虽然有些许智慧，但终究只是顾瑶手底下的怪物罢了，并不会真正担心她的处境。
顾瑶看着挥舞过来的触须利刃，戴着蓝色美瞳的眼睛缓缓动了动。
她可能需要受点伤才行。
在触须攻过来的同时，让狗大转弯，抓住机会迅速朝着怪物身上跑。
看着朝着自己右臂挥舞而来的触须，顾瑶紧紧盯着怪物的躯体，准备在对方攻击的同时，立刻冲刺。
但就在触须劈下来的那一刹那，她眼前划过了一道黑影。
触须被斩断，她落入清香温软的怀中，还有些呆愣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顾瑶若有感应抬眸，率先看见的，便是少女那猩红色、如同宝石般的眼睛。
啊。
她下意识蹭了蹭对方。
是楚沐歌。

第九十五章 错愕

楚沐歌心脏跳的有点快。
她如果晚来一步，顾瑶就要受伤了。
不过还好……还好顾瑶没事。
顾瑶很乖，被她抱着的时候，没有动弹，只是在瞧见那只朝着她们冲过来的怪物时，微微握紧了一下拳头。
楚沐歌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回头看了眼怪物，蹙眉。
顾瑶的声音传来:“楚沐歌，我要上去。”
上去？
楚沐歌眨巴眼睛看着怪物庞大的躯体，然后和顾瑶那双她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眼眸对视。
顾瑶温吞吞开口:“好吗？”
楚沐歌毫不犹豫点头。
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行啊!
异能者力气很大，楚沐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单手抱着顾瑶，让对方揽着自己脖子，另一只手提着刀，开始绷紧全身蓄力。
狗大收到了顾瑶的命令，开始给楚沐歌打掩护，帮她分担周围触手给予的压力。
实话实说，顾瑶有时候真的觉得楚沐歌就是一名力量型异能者，对方单手抱着她，还能行动自如，一跃一跳，轻盈的像只猫。
怪物嘶吼着，全身上下分布的血盆大口张开，发出尖叫，愤愤看向往自己身上跑来的蝼蚁们。
它没有神智，浑浑噩噩，在小女孩的操控下，才勉强操控起触手，朝着自己身体的方向攻击而去——有蝼蚁在上面。
楚沐歌切断朝她袭来的触手，轻声问了顾瑶一句:“学姐，需要怎么做？”
顾瑶从双手揽着她脖子的姿势换成单手，空出来的手缓缓向后伸出，摸向怪物的粉嫩的肌肤。
精神波动在怪物的体内乱窜，很快就指向了核心位置。
顾瑶抬手，指尖朝向怪物的头顶。
——在那边。
【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小女孩看着飞檐走壁似的楚沐歌，好奇地在顾瑶的脑海中问了一句。
顾瑶没理她。
【你是想杀掉它吗？】
小女孩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还是说想要控制它？】
楚沐歌的速度很快，那些袭来的触须利刃并没有她灵活，甚至还能被借力让楚沐歌踩一脚，作为踏板使用。
幸好怪物全身上下全是疙瘩，并非滑嫩嫩的皮肤，所以也给楚沐歌登顶的机会。
她不知道顾瑶想上去怪物头顶是为了什么，但是顾瑶想这么做，那她就这么干。
小女孩没得到顾瑶的答复，撇了撇嘴，转移目光，看向涵涵那一支艰难抵抗着她的进攻的丧尸队伍。
在千里之外，她的本体的眼眸好像也在同一时间变得猩红一片。
顾瑶，也许小女孩并不急着解决，但是另一只丧尸女王的话，对于她来讲，可是很好的养分啊。
……
涵涵还在艰难抵抗。
她周围的人并不是傻瓜，在经历了被丧尸追杀，还有丧尸互相掐架的事情以后，很快就从其中反应了过来，开始利用起丧尸互撕的时机逃跑。
涵涵混在队伍中，跟随他们的脚步逐渐接近避难处。
但是意外横生。
怪物的愤怒嘶吼声从幸存者们前方响起。
猩猩似的生物身体泛着青灰色的光，头颅分裂成两半，从中央吐露出血色的长舌。
几乎所有人都面露惊恐。
普通丧尸还好，可是变异体，可比普通丧尸要危险百倍!
这还不是最遭的，在怪物出现的下一秒，接二连三的，一只又一只变异体从前方出现。
它们没有嘶吼，只是默默看着他们，诡异的不像话。
人群中有人已经完全绝望了。
他真的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
这一路，和刻意的似的，即便他们再小心翼翼，也总有丧尸会窜出来，现在更倒霉，还出现了这么多变异体!
但只有涵涵明白，当她看见那些红色的精神链接时，她就很清楚了: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涵涵很明显感觉到牵着自己的壮汉的手微微用了下力。
下一秒，壮汉对着她轻轻开口:“涵涵，我知道这一路是你在帮咱们，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快逃吧。”
涵涵怔怔看了他一眼，又察觉到了搜寻队其他几名队员同样的目光。
人类对于丧尸来讲诱惑力很大，血肉之躯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
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闻到血腥味，它们就会义无反顾的扑上来。
壮汉的想法很简单。
他的腰边还别着把小刀，他可以当诱饵。
既然硬碰硬所有人都要死，那还不如少死几个。
就在壮汉决定率先从人群中站出来时，涵涵扯了扯他的衣角。
在壮汉疑惑的目光中，涵涵踌躇了几秒，淡淡轻声开口:“…我是丧尸女王。”
女王，在受到生命威胁时，绝对不能退缩。
在同一时间，变异体们也开始咆哮，伸起利爪，朝着人群挥去。
小女孩觉得有点好笑。
涵涵其实也算变异体，而且还是其中最高级的那一类。
女王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身体素质很强。涵涵白嫩的拳头挥过去，竟然能把一只变异体活生生打飞。
但是变异体数量多，涵涵只有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伤口正在越来越多。
然后在某一刻，白光一闪，一条白皙的手臂断落在了地上。
后面的人群中有人发出惊恐的呜咽。
小女孩看戏似的目光倒是缓解了一点。
嗯，奇怪。
她看向涵涵血淋淋的断臂。
裂口处还在渗着血，少女本就肤色苍白，现在看过去，在血液衬托下，竟然有种濒死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下，断裂处的血肉开始蠕动，紧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条全新的手臂开始生长出来，很快便恢复如初。
涵涵的身体因为能量的消耗微微晃了晃。
小女孩挑眉。
嗯？是专属能力吗？
看来还是和自愈有关的能力。
虽然她对这能力的渴望程度比不上顾瑶的，但是能要白不要嘛。
而且看对方那样子，貌似恢复伤口，也会损耗很大的能量呢。
小女孩眼中升起探究的目光。
那么砍掉头颅，对方还能再生吗？
说做就做，小女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让变异体们挥舞起爪子，朝着涵涵的脑袋拍去。
小女孩脸上带起天真无邪的笑。
就在她快要得手的前一秒，她脸上的微笑突然僵住，连带着那些变异体，都成了一动不动的雕塑。
她有些意外的把目光转向顾瑶那一边，罕见的有些心慌。
等等，她们在干什么？
她感觉自己蛛网般的精神链接像是被人一爪子撕裂了，震荡之下，一片混乱。

第九十六章 危险，理应铲除

顾瑶决定做一件很大胆的事。
她要赋予这只怪物智慧。
丧尸们没有意识，皆是由丧尸女王控制。在它们的身体之中，只有残存下来的几缕本能仍然存在。
那么问题来了，当它们拥有智慧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顾瑶的小弟们虽然也拥有智慧，但这一情况和现在的情况并不一样。
毕竟，对于顾瑶脚下的这只怪物来讲，顾瑶是只陌生的丧尸女王。
那么陌生的丧尸女王赐予了它智慧，它懂得思考后，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原本的丧尸女王呢？
不过【思考】和【看待】这两个词对于它来讲还是太高级了，即便它真的有了神智，大概也是一岁婴儿的水平。
顾瑶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觉得这能给小女孩使绊子，那就肯定可以。
也许她是上天眷顾的孩子，不仅直觉很准，学习能力也很强。小女孩的一些经验类的小能力，她摸索个一会，也能磕磕绊绊学走。
怪物虽然满身眼珠子还有疙瘩，但好在头顶倒是挺光滑的。在冲上来的半路，狗大已经被一触手甩飞出去了，所以在怪物的顶端，只有顾瑶和楚沐歌。
无法形容出怪物身上究竟散发着什么味道，像是鲜血混杂着泥土，然后用下水道的污水浇灌了一遍似的。
丧尸的嗅觉很敏锐，顾瑶再怎么不在乎，也还是被这怪味熏的够呛。
幸好随着风，身边少女的清香驱散了那股怪味。
楚沐歌看上去怪紧张的，猫耳竖起，在扶稳顾瑶以后，偏头看向一根又一根朝着她们袭来的触手。
这时候没空说什么废话，楚沐歌简洁明了开口:“学姐，多久？”
她又不是三头六臂，两胳膊两腿的，时间久了肯定挡不住这么多触手。
顾瑶迟疑了一下，竖起三根手指头。
楚沐歌了然，点头，握紧刀柄，准备迎来第一波触手的进攻。
顾瑶背对着她，蹲下，看向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怪物头颅。
其实她刚才是随便指了个数出来，乱报的。
谁知道要多久啊，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
可是楚沐歌在问她哎……她总得表示一下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让楚沐歌以为她懂了就行了。
顾瑶想，如果自己心脏还能跳的话，现在肯定怦怦直跳了吧？
摊开白皙的掌心，然后覆盖于怪物的肌肤。
女王的波动开始传输干扰，与怪物脑内的红色链接发生了剧烈冲突。
怪物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漫天的触须缠绕在一起，疯狂挣扎。
红色的精神波动太牢固了，怪不得小女孩语气这么自信，像是压根不怕她来夺取控制权一样。
顾瑶象征性和她掰了掰手腕，发现掰不过，于是准备作弊了。
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夺取权限。
回想着孵化小弟的时候那种赐予能力的感觉，顾瑶小心翼翼凑到那红色的精神链接前，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来了一次短暂的接触。
她没有抢夺控制权，小女孩一开始压根没意识到她在干什么。
在小女孩的眼里，顾瑶那精神波动和自己battle了一下，然后灰溜溜退缩了，接着又小心翼翼凑上来，戳了她一下。
小女孩:[・_・?]
这是在干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一切都炸了。
像是把鸡蛋放到微波炉里面，在诡异的寂静后……砰!
也许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正戴着耳机听歌，然后耳机突然炸了是什么感受。
首先是疼痛，然后是惊吓，接着是迷茫。
小女孩真的是从有意识到现在，平生第一次被吓得不轻。
她虽然会装哭，但是这种时候，反而更多的是迷茫。
大脑一片嗡嗡嗡的声音，连她远在天边的本体，也瞬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怪物庞大的精神力猝不及防进入了她的精神网，像是逆流的河水，把一大片精神网全冲烂了。
小女孩被反噬的不轻，手底下残存操控着的丧尸也成了僵硬的傀儡，一动不动。
至于那些脱离掌控的，那就更惨了。
也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制，这些丧尸的脑袋瞬间爆裂，烂泥般的血肉铺洒开来，身体倒在地面，还在抽搐。
这情况并不只发生在这里，就算是在小女孩的大本营，丧尸们的情况也非常糟糕。
一只又一只变异体的脑袋猝不及防炸裂，红色、紫色、绿色的血液溅到肉毯上面，又被肉毯本能吸收。
程州基地的丧尸只是随便玩玩的罢了，处于大本营的丧尸，才是小女孩的根基所在。
而如今，就连她大本营中那只老鼠都在刺耳的尖叫。
等到小女孩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跨坐在一个人类身上。
——嗯，真是一个暧昧的姿势。
当然，如果能忽略那断气的人类血肉模糊的躯体就好了。
小女孩呆愣愣砸吧了一下嘴，把嘴唇边的血液用舌头舔去，抬眸看向旁边满脸惊恐的几个人类。
啊。
她看了眼自己染红的哥特服，平静的想:
又要洗了哎(⌒o⌒)
——
良久，顾瑶都没有听到小女孩的声音。
怪物在一阵疯狂以后，开始力竭。
顾瑶发现一件事情。
原来开启智慧的怪物，最后也会算入她的麾下。
当然，不排除小女孩被这一波操作打懵了，没接手怪物的权限。
不过结果挺好，怪物的控制权被顾瑶给接手了。
操控着怪物，让触手把自己和楚沐歌送了下去，顾瑶总算觉得心里大石头落了下来。
这次幸好还有楚沐歌在她身后帮她阻拦那些触手，不然她也没机会这么干。
就当顾瑶准备和楚沐歌说话的时候，小女孩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咆哮，或者任何气急败坏的疯狂与仇恨，在顾瑶脑内响起的，是她平静的声音:
【你让我生气了。】
没有任何以往笑吟吟的语气或者错愕愤怒的质问，她的话语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抛开了所有的伪装，在顾瑶眼前展开了最为真实冷酷的一面。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你并不可控，你会对我产生威胁。】
【顾瑶。】
小女孩头一次如此清晰完整的念出她的名字:
【我会杀了你。】
与他人一视同仁。

第九十七章 扫尾

小女孩离开了。
像是泄愤似的，她在断开精神链接以前，索性把那些处于程州、被自己操控的丧尸全给爆了脑袋。
闹剧匆匆收尾，留下了满地疮痍。
可是顾瑶还不能歇息。
小女孩把那些多余的丧尸爆了脑袋后，压力就到了顾瑶这边。
没了一大波丧尸，程州基地的人类们也缓了几口气过来，开始做扫尾工作。
嗯，扫的是顾瑶和涵涵的队伍。
被人类的子弹打中了，顾瑶也没强制让小弟忍着，该扑回去就扑回去，但是那些没有被人类伤害到的小弟，顾瑶便准备让它们离开程州。
噢，等等。
顾瑶默默改了主意，开始汇聚剩下的丧尸，准备攻打一下孙勇国所在的避难处。
这事是楚沐歌告诉她的，顾瑶准备事后当支线任务做了。
反正目前处于程州的小弟们并没有独一无二的存在，死了倒也不会让她大出血。
……但是其实吧，真说有没有独一无二的，可能还真有。
顾瑶默默看了眼旁边那只被自己接管了权限的大怪物。
断断续续的声音恰巧在她的脑内响起:
【饿…吃……】
无数人夹杂在一起的呢喃，听着可不是很舒服。
顾瑶瞥了怪物一眼。
没错，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化学反应”，在她给小女孩造出来的这只怪物开启智慧后，对方居然能断断续续的用精神波动说话。
这事稀奇，她自己孵化出来的小弟可都还没出现这种情况过。
……是因为这怪物是杂糅产物吗？
怪物依旧在重复呢喃着两个词语:【饿……吃……】
它全身的触须在挥舞，搜寻着附近的血肉，不断缠食吞噬。
顾瑶有些头疼。
它太大了，顾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总不能让它被人类给干掉吧？
更何况，这只怪物还是小女孩产出来的，也许还携带着部分小女孩传输过来的DNA，顾瑶觉得能够试试能不能把小女孩的一些基因偷过来。
可是要怎么带走它呢？
抬眸，看向怪物庞大的躯体，顾瑶心里有些犯了难。
……要不，舍弃肉身吧？
准确来说，是舍弃大部分的肉身。
她决定让怪物把精华和意识全部凝聚成团，然后把剩余的所有血肉全都抛弃掉。
虽然有点肉疼，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而且这方法不不是对所有感染体都适用，就比如说顾瑶就不能把自己的意识和精华凝聚起来，因为这庞大的怪物是杂糅产物，浑身上下所有血肉都是拼凑的，自由度很高，所以才能用上这种办法。
说做就做，顾瑶也不磨唧，立刻开始操控怪物，让它在底端凝聚出了一个血肉团块，像是握力球。
粉嫩嫩的圆球派大星，还挺软，顾瑶面无表情把它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圆球内传出怪物的精神波动:【饿…吃……】
在肉球被拿出来的同一时间，怪物庞大的躯体也开始变得瘫软衰败，烂肉腐败，一层又一层脂肪堆叠成了塔。
此地不宜久留，顾瑶索性向楚沐歌张开怀抱，然后揽住对方脖子，让猫咪牌赶路工具赶紧离开这个事发之地。
手里的肉球沉甸甸的，但是外表倒也没什么恶心疙瘩，光溜溜，摸着也很舒服。
里面浓缩着怪物所有的精华，顾瑶馋的要死，决定等一切安顿下来以后，把这东西给孵化了。
毕竟按小女孩的意思，这怪物貌似是她的一种实验产物，那么在它的体内，肯定藏有小女孩很多的心血。
那太棒了，顾瑶最喜欢不劳而获了。
顾瑶一边操控着剩下的变异体攻击孙勇国的所在地，一边思考着之后要干些什么。
程州基地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连城门都破开了个大洞。
经过三只女王的折腾，这地方肯定是不能待了，而且听楚沐歌的意思，她貌似也想在一切结束以后带顾瑶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也挺好的。
顾瑶搂着楚沐歌的脖子，面无表情枕在楚沐歌的肩膀上想:
其实她也挺喜欢这种生活的。
如果楚沐歌真的能带她安顿下来的话，那她就这样凑合着摆烂吧。
可是顾瑶还有很多麻烦事没有解决呢。
首先是自己心血来潮圈养的人类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然后还要想想被人类抢走的变异肉瘤该怎么办，最后还得提防小女孩的反击。
这样一想，根本不能摆烂呢。
——
“该死!它们全都过来了!”
枪口冒着火星。
血肉之躯与子弹碰撞，血花四溅。
防卫的士兵看着一只又一只出现在防御线外的丧尸，有些绝望。
怎么会有这么多？
好像全基地的丧尸都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一样。
其中还不乏有变异体。
“撤退!撤退!”
在一根地刺从大地冒出来，刺穿了一辆运兵车后，有人高呼了一声。
孙勇国是第一批准备走的。
他身边带了一堆护卫，几乎把这里避难处大部分的兵力全带走了。
唯独在这里留下的，只有一个又一个担惊受怕的平民。
他铁青着脸，看着一个哭泣说着他不能这么做的女人，眼中划过一抹不屑。
他带走些兵力怎么了？反正这里迟早也要被攻破，他的命肯定比这些人的值钱!
而且等到丧尸们进来猎食，这些平民也可以暂时拖延它们的步伐，让他能够逃的远远的。
孙勇国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这些丧尸去哪不好，偏偏一个劲喜欢往他这里冲。
坐上一辆装甲车，孙勇国深吸了一口气，阖上眼睛。
他得休息一下，反正周围全是士兵，他很安全。
应该很快就能到另一个避难处了。
然而就在他闭眼刚过去了一会，整辆装甲车开始剧烈的摇晃。
孙勇国唰的一下睁开眼睛。
怎么了？
他旁边坐着的士兵立刻端起枪支，警戒起来，同时连接上队伍频道。
外面传来枪声和嘶吼声，非常激烈。
这些怪物，竟然在他离开避难处后，直接放弃了攻打那里，而是向他的方向过来了!
孙勇国脸有些苍白，带着迷茫和疑惑。
什么情况？它们是在针对他吗？
孙勇国突然间有些懊悔。
程州专门对付丧尸的武器还是太少了，其实本来实验室是在研发的，但他觉得浪费资源财力，而且外加实验室处于秦元的势力范围，会影响自己的地位，所以一直三番五次阻扰秦元，最终让这一计划几近停工。
这也导致现在普通的小队碰上特殊变异体，靠普通的子弹，根本对它们无可奈何。
早知道就让他们继续了!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所处的这辆装甲车，也终于被盯上了。
地刺刺破彻车底，在脸色苍白的孙勇国面前，开始缓缓晃动。
——（作者补充）——
还有一更晚点

第九十八章 看见人了吗？

涵涵其实不是很喜欢人类。
丧尸女王，对于人类，都会有本能性的厌恶。
她们在人类文明的遗骸中诞生，没有人引导、野蛮生长，最后普遍都会遵循本能，养成厌恶人类的性格。
除非有各种巧合，让她们在诞生之初，就形成有益于人类的价值观，才不至于危害社会。
涵涵就属于后一种。
她在恰巧的时间在恰巧的地点恰巧碰到了恰巧需要援助的物资队。
然后，恰巧的，被他们带去了基地。
更幸运的是，物资队的人，都是很好的人。
——没有向他人揭露她充满谜团的身份，没有厌恶惊恐害怕她，而是给了她关怀，给了她爱，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也让她，在模糊间，意识到了在人类这一群体中，也有一些个体，能够给她带来欢愉和快乐。
她像是已经迈入半步深渊的怪物，如果走错一步，被人类伤害一次，就会成为和小女孩一样的丧尸女王。
但是她没有。
也许涵涵的确是丧尸女王中最摆烂的那一个。
她不思进取，偏安一隅，若不是这次顾瑶让她产兵，可能等小女孩来了，她才会堪堪回想起操控丧尸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很怕死，丧尸女王本就怕死，她们是丧尸中的王，性命很珍贵，无论是本能还是意识，都会驱使着肉身远离各种危险。
而涵涵更是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发现人类基地能够给她带来安定舒适的生活后，选择放弃一切，专心在基地里面呼呼大睡。
——因为她怕死。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顾瑶强势和她联系后，选择认怂，乖乖做事。
——因为她怕死。
但是，在小女孩操控的那些变异体准备扑向她所处的人群时，她莫名其妙就站出来了。
真的是莫名其妙，在从人群中出来，独自一人面对一只又一只尖牙利爪、比她高几倍的变异体时，涵涵自己都有些迷茫自己的行为。
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呆呆看了眼自己的脚。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本能像是化成了一个警铃，她的大脑嗡嗡嗡一片，在疯狂告诉着自己赶紧跑。
涵涵的确想跑，因为她怕死。
可是她最终，还是抬起了头，看向前方那几只凶猛的变异体。
她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
她因为怕死，错过了很多女王进化的机会，唯独拥有的能力，是高速的自愈。
为什么是这个能力？因为……她怕死。
所以毫不意外，她的手臂被斩落了。
丧尸不会哭，她脸上神情很淡漠，但其实，身体还有些发抖。
任谁看见自己的一只手臂被平整切下落在自己脚边，都会被吓一跳吧？
更别提她这只在基地活的时间比野外还长的虚假丧尸女王了。
血肉开始蠕动，断臂再生，消耗着她身体内储存着的能量。
涵涵不敢回头看。
她的身后是人群，她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眼神看自己。
按理来说，在这种可能会暴露身份的时刻，她心里想的应该是:如果被发现了，自己是不是不能待在这里了？
但是意外的，她心里升起的第一个想法，是想知道那些人的眼神。
会是害怕吗？会是恐惧吗？还是厌恶呢？
涵涵不清楚，她也许这辈子不会清楚了。
她没勇气回头看，但她居然有勇气从人群中出来送死。
如果她有幽默细胞，应该会先把自己狠狠嘲笑一遍。
你说是不是有病？命都不要了，还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她觉得心里有些发堵，但是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何。
也许丧尸女王的大脑就是如此简单，她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怪物们嘶吼着，开始挥舞起利爪，往她的脑袋方向抓去。
涵涵很清楚，小女孩想爆了自己脑袋。
真好，她脑袋的确不能再生。
她很怕死，但现在貌似也不怕了。
毕竟站都站出来了，就得拿出丧尸女王的尊严。
内心很平静，除了些许发堵的胸闷，其他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那么这个发堵的情绪是什么呢？
在逐渐缓慢的时间内，涵涵苦思冥想，最终带了点恍然。
——是不舍。
她居然在不舍人类。
涵涵想:真稀奇。
爪子，泛着寒芒，已经准备好切割她的头颅了。
在生死关头，涵涵，也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死亡了。
啊、其实可以说的好听点，叫做永久的沉睡。
毕竟她喜欢睡觉。
但是，那爪子最终还是没有挥下。
变异体僵直在原地，浑身在颤抖。
涵涵疑惑看了过去，脑内小女孩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怎…她…能……】
然后——砰。
血肉糊了涵涵一脸。
这声脑袋炸裂的声音好像开启了什么连锁反应，只见变异体身后的怪物们，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成了无头尸体。
在有一刻，涵涵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生死关头临时觉醒了什么能力。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没有，她还是这么菜。
……如果还能活着的话，她绝对要变强。
危机猝不及防解除，唯独只留下凝固起来的气氛还有诡异的沉寂。
涵涵觉得自己很难狡辩自己的身份。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锋利的手指甲。
在战斗中，她几乎用了能够使用的所有能力，那些丧尸的特征很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涵涵默默把各种特征全部收回，在沉默诡异的氛围中伫立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转身，面无表情看向人群。
那些人脸也很白，和她对视上，果不其然移开了目光。
涵涵微微握紧了一下拳头。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累。
好想睡觉。
之后假如能离开这里，她得找个好点的废弃住所，把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好靠近湖泊，能够让她保持最基本的整洁。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的目光越发黯淡。
在某一时刻，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立刻唰的一下回头。
在不远处，出现了几辆装甲车。
涵涵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心里升起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她现在状态根本打不过人类这些玩意，随便朝着她脑袋来一发子弹，她都能当场去世。
人群中的壮汉看见她有些焦躁的模样，立刻走出来，到她面前，轻声安慰她:“别怕，我们会带你走。”
他们是物资队的。
涵涵有些不安看了他一眼，扯了扯他衣角，像是想要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
壮汉和人群中其他几名队员使了使眼色，准备带涵涵离开这里。
但是那些装甲车中的士兵已经看到了他们，立刻大喇叭喊话:“前面的所有人听着!全都待在原地别动!全都待在原地别动!”
涵涵立刻感觉到身边人类身体一僵。
壮汉冷静下来，轻声说道:“没事的，别怕。”
装甲车下来七八个士兵，手中拿着一个仪器，冷漠看了眼地面的变异体尸体，对着人群说道:“刚才检测到这里有很大的能量波动，你们有见到残存变异体吗？”
涵涵目光微动。
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枪林弹雨中逃跑。
这太难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人群中有人率先开口了，却不是指出她的存在:“长官，没有。”
涵涵动了动手指。
其他人接话:“是啊，刚才莫名其妙这些怪物全死了，吓我一跳。”
“真吓人啊，我还以为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你们士兵呢!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涵涵眼里好像微微亮起了些许光。

第九十九章 离开

秦元再次见到楚沐歌的时候，对方正在扎马尾。
少女一袭黑衣，坐在废墟的大块碎石上，一只修长的大腿蜷曲着，旁边，还放着一把染血的长刀。
对于他的到来，少女貌似并不在意，注意力一直放在不远处正在捣鼓什么东西的顾瑶身上。
顾瑶想把这手里的“握力球”盘圆润点，这玩意看着很卡哇伊，粉嫩嫩的，很符合顾瑶审美，一时间爱不释手。
直到秦元刻意的咳嗽了一声，楚沐歌才把目光懒散看向他，猫一样的红色眼眸探究似的落于他的身上:“什么事？”
秦元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情绪，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孙勇国死了。”
顾瑶默默把肉球收了起来。
楚沐歌嗤笑了一声:“那不是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秦元看了她一眼，又不留痕迹瞥了眼顾瑶:“但你不觉得这次丧尸病毒爆发的莫名其妙的吗？”
楚沐歌收敛了些许笑意，挑眉看他:“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觉得这是人为的。”秦元直截了当道。
真实想法已经暴露了大半，秦元也不再选择虚与委蛇，毫不避违看向顾瑶:“我当初忘了给你们做一次全身检测了，要不做一次？”
楚沐歌带着浅浅的微笑:“你在怀疑我们？”
秦元没有回避和她对视，板正脸说道:“我要保证程州基地所有人的安危。”
楚沐歌似笑非笑看了他一会。
几秒后，秦元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
“我们明日就离开。”楚沐歌移开目光，微微一笑，看了眼顾瑶:“不用劳烦秦首长跑东跑西了。”
秦元闻言沉默了一会，接着回以微笑:“好。”
孙勇国能够死亡，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和楚沐歌身边那个少女绝对有关系。
这少女很危险，以前没看出来，现在重新瞅瞅对方苍白的肌肤和死气沉沉的气质，其实能发现对方很不对劲。
但是……无所谓了。
既然她们帮了他，那这次就算了吧。
他秦元也不是落井下石、恩将仇报的种，只要以后她们离程州远远的，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也不知道了。
所以……
“对了。”秦元朝着楚沐歌说道，“关于药剂生产的地方已经被丧尸们给破坏了，所以我也无法一直在后续持续给你提供治疗。”
楚沐歌点点头，等他之后的话。
秦元深吸一口气，说道:“所以，我把药剂的配方给你。”
“没要求？”
“离这里远远的吧。”
——
药剂配方，对于其他人来讲，也许没什么用。
毕竟这是末世，依靠配方制造出药物，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有各种设施，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可是——楚沐歌有顾瑶啊!
丧尸女王就是个人肉工厂，她们掌握着基因的奥秘，自然能够依靠配方，提取出所需的物质进行药物合成。
如果顾瑶想，她只需要通过肉毯孵化一个肉瘤，然后让那肉瘤变成专门生产配方物质的工具就行。
但是吧，这做法，其实在常人眼中还是太掉san恶心了。
任谁看见自己等会要吞入口的东西是从一个蠕动的、带着粘液的肉瘤里面出来，都会蚌埠住吧？
更别提有点洁癖的猫猫了。
顾瑶理解，顾瑶很理解。
毕竟楚沐歌一直都离她的小弟们远远的，唯独就接受了个狗大，其他小弟是一只也没碰过（除了赶路的时候必须用上的飞行怪物）。
对于这种情况顾瑶有什么办法，猫猫只想凑她身边，反正又香又软，那就随便咯。
所以顾瑶决定自己产。
女王的身体其实很复杂、也很神奇，她可以试着把药物需要的物质生产出来，然后再给予楚沐歌就行。
虽然效率肯定比不上直接用一个肉瘤来的快，但凑合着也够用。
就是得好好想想怎么给楚沐歌。
注射？也不行，她又不能变出一根针。
在顾瑶还在思考的时候，秦元已经带着她们，去往实验室了。
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零零碎碎还夹杂着各种纸屑和碎裂的容器瓶。
苍白的残垣断壁，多少还能瞧见实验室以往的模样。
配方这种东西，秦元直接发到了楚沐歌手机上，他带她们来这里，只是单纯想把剩余的药物给她罢了。
在让手下取来存放好的药物的时候，秦元看了眼顾瑶，又望了眼楚沐歌:“她是什么？”
楚沐歌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必须回答吗？”
这语气可算不上好，貌似所有牵扯上顾瑶的话题，她都不想和其他人分享。
秦元耸肩:“当然不用，你随意，我只是问问而已。”
有人在清理碎石块，推车发出没有规律的碰撞声。
秦元听见少女说道:“大概所有基地都有实验室吧，你知道华山吗？”
“华山？”秦元愣了愣，“华山基地？”
他蹙了蹙眉，好像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那地方的确特殊，毕竟全国开的第一个实验室，就是在那里。”
楚沐歌点点头。
肯定特殊，如果她没猜错，丧尸的起源就是来自那里。
不过这话题太震撼了，她不是很想和秦元说。
说了有什么意义呢？又不能研发出什么解药。
其实楚沐歌搞得好像自己很了解，实际上，那地方她也没真的去过。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她在去往那里以前，就死掉了。
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毕竟陆泊渊可是口口声声说那里有大秘密呢。
但是，楚沐歌也只是口嗨一下罢了，与其因为好奇而惹上麻烦，不如和顾瑶直接深山老林一待，天荒地老得了。
在等了几分钟以后，秦元把手下送过来的黑箱子递给了楚沐歌。
说说是箱子，其实并不大，拿在手里的时候，意外的轻盈。
“里面还有五瓶药，大概能吃好几个月。”
楚沐歌接过，点头。
“往西门走吧，我已经提前说过了，没人会拦你们。”秦元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如释重负说道:“我还要忙一些事情，孙勇国虽然死了，但是他弟还有一些手下还在闹腾，我得逐一解决掉。”

第一百章 启程

楚沐歌出城的时候，天刚刚破晓。
程州基地经历了一场灾难，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直到一天以后，一切，才终于开始回到了正轨。
离开基地是在清晨，太阳正懒散趴在山头，空气清晰，带了点凉意。
楚沐歌哈出一口气，热气凝结成白雾，忽的形成，又忽的散了。
身后有乒乒乓乓钢铁碰撞的声音，夹杂着人们的吆喝声，楚沐歌不感兴趣，踏出基地后，就回头看向小跑过来的顾瑶，发自内心微微一笑。
这笑如和煦春风，在这略显寒冷的清晨，似能暖和人的身子。
顾瑶瞧见了，不由得一愣。
只是她不怕冷，自然不需要温暖。
话虽这么说，但她穿的可比楚沐歌要暖和多了。
猫猫依旧是黑色的宽松卫衣，而顾瑶，已经穿起了羽绒服。
雪白的羽绒服圈了一层雪白蓬松的毛，将她衬成了雪精灵似的，倒也般配。
楚沐歌越看越喜欢，脸上笑意更甚，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朝向顾瑶。
她没有言语，但意图很明显。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和顾瑶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才能卸去一些平时不能卸去的伪装，展现出，身为一名少女，应该有的青春和烂漫。
顾瑶觉得自己内心升起了什么无法言喻的情绪。
她的目光顺着楚沐歌精致的手指、白皙的手腕、纤细的胳膊，然后看向对方漂亮、带着笑意的脸庞。
真好看。
简单如她，也做出了最为简单真挚的表达。
——牵牵手怎么够嘛？
顾瑶的目光越过楚沐歌递过来的手，身子一动，拥抱住了对方。
楚沐歌略微有些讶异，然后很快转成了欣喜和愉悦，回抱住顾瑶，眼角弯弯，蹭了蹭她的脑袋。
真是腻腻歪歪，幸好周围没有人，不然怕是会被这一口狗粮呛死。
俩人头顶貌似冒着爱心，这一冒，就一直冒到她们去了深山老林。
顾瑶把她们进城前的东西都放在这里，由狗大保管着，所以这次出城，第一件需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些东西给拿回来。
黑色的单挎包放在山洞之中，半敞开着，旁边还有一管空了的药剂瓶。
楚沐歌看见了，沉默了几秒，眼睛看向顾瑶：“......学姐，你自己用过了？”
顾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给小弟用了。”
她给小弟试了一管，结果这玩意貌似还能冲击精神，连带着把她也给整晕过。
楚沐歌猜得到她说的小弟大概就是她自己孵化的丧尸们，眼中划过一抹担忧，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顾瑶想了想，摇头。
......应该没事吧？
她也就晕过去然后回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而已。
楚沐歌的目光越发明亮：“真的没事吗？”
——少女你的目光很危险啊。
顾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所以暂时还没意识到楚沐歌有着想要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想法，于是再次点了点头。
身为丧尸女王，她自然可以感受到药剂中那股生机的力量，这种力量貌似能够让身体恢复机能，所以给她自己注射的话，大概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楚沐歌的目光明显深沉了一些。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吃到肉了。
为了确保安全似的，楚沐歌又提了一嘴：“注射这个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
顾瑶顿了顿，老老实实回答：“没感觉，但是我想起了点以前的事......”
楚沐歌的眼中明显的透露出些许紧张和局促，美眸眨巴了几下，微微握紧了一下双拳：“以、以前？”
末世前的事吗？那么又是哪种记忆呢？是和她在一起的，还是和其他人一起的呢？
如果是前者，她会很高兴，如果是后者，她会很不安。
顾瑶从小到大都像是有精神分裂症似的，经常对待她判若两人，说句实话，楚沐歌并不想让顾瑶记起以前的事情，假如......她记起的是那些对自己冷淡的记忆怎么办？
楚沐歌无法接受顾瑶再次用那种看陌生人似的目光看她。
顾瑶点点头，难得的，颇有些认真看向她：“楚沐歌，你记得笔记本吗？”
......
田园山庄。
这是楚沐歌准备带顾瑶去的地方。
她貌似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刚出基地，就确定了方向，准备往山庄的方向赶路。
那里山清水秀，种植着各种花草树木，非常美观。而且又略显偏僻，一般也不会有人过来。
因为末世爆发的原因，那里成了无主之地，她们收拾一下东西就能够住进去。
楚沐歌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依靠的自然是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在记忆中，她曾因为巧合去过那个地方，还在那里独自一人养了几天伤，所以颇有些印象。
现在既然要和顾瑶过日子，那么去那里就再好不过了。
关于笔记本，她终究没有回答上来，楚沐歌对此毫无印象，甚至在顾瑶提醒以后，也仍然满头雾水。
“这是很重要的事吗...？”楚沐歌有些紧张看向顾瑶。
顾瑶没吭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楚沐歌放松了一点：“如果我回想起来，我会说的。”
......但是她怎么可能忘了呢？她记得和顾瑶之间的点点滴滴，如果这什么笔记本真和顾瑶有关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忘！
楚沐歌非常怀疑这是顾瑶稀里糊涂编出来的虚假记忆，而且还是信以为真了的那种。
单挎包内的药剂还有好几瓶，治疗精神的药物也还有好几罐，楚沐歌一下子富裕起来，底气都足了。
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顾瑶，准备带顾瑶去山庄养老。
顾瑶想了想，同意了。
她本来就无所谓，也没什么奋斗的目标，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不过养老啊......
听楚沐歌说，那个地方还挺大的。
就在楚沐歌兴奋巴拉巴拉那里有多好的时候，顾瑶在想：
要不把那些放养的人类也带过去吧。
可以当苦力用用，不然养着干嘛呢？
也不知道当楚沐歌兴致勃勃带顾瑶去那里过日子，以为能和顾瑶双宿双飞的时候，却发现顾瑶前脚刚进山庄，后脚就塞了一堆其他人类进来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第五卷·完）

幕间:*K系列

手起刀落间——
噗呲、
白皙的胳膊被整齐切下，鲜血往外不断渗出，能望见森森白骨。
小女孩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丢下利刃，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断臂。
旁边的怪物细长的舌头卷着淡蓝色的药剂，缓缓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女孩打开药剂瓶，接过，然后拿着药剂瓶，缓缓将其中淡蓝色的液体倾倒在了自己的断臂之上。
滋滋滋......
雪白的断臂冒起白眼，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她微微蹙了蹙眉。
还是不行。
没想到人类造出来的东西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是她从新加罗拿到的新的一批针对丧尸研发的药剂，其中装载的淡蓝色液体能够融化丧尸们的躯体，将它们送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而且，这种气体还能雾化。
小女孩眯了眯眼睛，伤口处开始蠕动增生出新的组织。
更可怕的是，还对她这个母体有效。
这事就开不了玩笑了，这意味着如果她一个疏忽被这种气体包围了，会一瞬间融化成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幸好她手里这瓶药剂在新加罗的产量还很少，更多的，是前几代的K系列药剂。
而那几代的药剂小女孩已经快摸透了，相信她的孩子们也已经可以免疫其中的部分型号。
可是人类的研究速度真的太快了，她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憋出什么大招出来。
看来一些计划要提上日程了。
新加罗是必须要除去的，而顾瑶，也是必须要除去的。
顾瑶的能力是让丧尸们进化的关键，如果小女孩想要免疫这种气体，就必须得用上顾瑶的能力。
她虽然目前定位不到顾瑶的位置了，但是......
她总会找到的。


第一章 计划

顾瑶在构造一种精神链接网络。
是以小女孩原本使用的那个网络为模板构造的，但是顾瑶剔除了她留下的一些痕迹，准备改成专门为自己所用的一种精神链接频道。
她以前不懂，直接照搬照抄了小女孩的东西，结果却成了对方监听的工具，这次她可不会再次上套了。
精神链接频道就像是开了个群聊，但是单独把小女孩给踢了出去。
为什么要用上这个？自然是为了和涵涵联系。
对方没有选择离开程州，依旧待在那里，而且顾瑶听对方的意思，貌似还是因为有在乎的人类，所以才想待在那里。
真好，顾瑶也是因为有在乎的人类，所以才心甘情愿和楚沐歌跑东跑西。
不然以她的性格，怕是也会学涵涵，与世无争摆烂了。
顾瑶身为丧尸女王，但是没有女王的觉悟和思想，对涵涵也没什么敌意，从没真正想过把对方给噶了。
而涵涵也同样，她是摆烂，而且实力比不上顾瑶，自然没升起过和顾瑶死斗的想法。
二人便莫名其妙签订了和平条约。
以后假如要打怪，她们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不过涵涵也帮不了顾瑶什么，顶多帮她孵孵怪物。
毕竟听她的意思，貌似涵涵并不想走进化路线，只是单纯想在基地待着而已。
这是真的摆烂，和顾瑶偶然的犯懒并不一样。
顾瑶虽然犯懒，但能抓住机会提升能力，肯定会使出吃奶的劲去尝试，而涵涵则会原地一趟，眼睛一闭，睡醒以后什么麻烦也没有了。
顾瑶心情挺好的，操控着飞行怪物，让它们背着自己和楚沐歌，开始朝着楚沐歌指定的方向飞去。
......
木雄觉得自己状态有点糟糕。
好像有点发烧了。
末世生病，无异于和死亡挂钩。
不过他倒是颇为冷静，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胡渣，凑近一只怪物，准备让对方捎一盒退烧药过来。
这些怪物的首领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自他那日鼓起勇气和对方交流后，对方就一直没有再次降临过了。
没错，降临。
就像是神灵一样，他也不清楚怪物的首领究竟有没有肉体，还是就是以精神体的形态存在的。
这些怪物保护和照顾着他们，可是木雄一直没搞清楚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它们有什么目的？他们这些人类又有什么价值？他不知道，他只清楚一件事情：想要知道原因，就必须以怪物们的首领为突破口。
他可以明显感受到，怪物们的首领是有智慧的，确切来说，是拥有能够交流的那种智慧的。
可他又不能直接联系上对方，和怪物们说话也没任何作用，只能等着首领自己过来。
这些怪物们对他们的要求有应必答，木雄提了一嘴退烧药，没过多久，其中一只会飞的怪物，就把一大袋塑料袋叼过来了。
倒是聪明，不知道退烧药究竟什么样，索性全带过来了。
木雄在塑料袋里摸索了一会，找出药物，吞进了嘴里。
余光瞥了一眼周围，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好像生怕他这发烧会传染给他们似的。
不过木雄也不在意，把药收拾起来，走回自己的住所里，准备躺下休息。
结果闭眼没多久呢，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怪物的嘶吼。
草，这情况罕见。
声音嘹亮，让木雄瞬间睁开了眼睛，唰的一下起身。
虽然大脑还有点昏昏沉沉，但是他身子倒还利索，立刻走到门前，看了点小缝，看了看外边。
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那些怪物在莫名其妙嚎叫。
其中一只像是注意到了他窥视的目光，唰的一下转过头和他对视。
那熟悉的眼神让木雄为之一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是那只首领！
身体的动作比思维更快，木雄下意识推开门，就朝着外面走去。
他不觉得对方会害他，要害他们这群倒霉的幸存者，当初就可以害了，有必要养到现在再宰？
——他们也没长多少肉。
在他出来以后，那些怪物也开始了行动，将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类一个个抓了出来。
嗯，动作挺暴力的，直接把门也拆了，整个大脑袋往里面探，木雄听到好几个人的尖叫声了。
很快，剩余的幸存者都被抓到了这边来。
木雄看起来是最悠哉的，其他人还在瑟瑟发抖呢，他却一直盯着那只貌似被首领附身的怪物，眼睛亮闪闪的，和看宝贝似的。
顾瑶被看的有些发麻，在看见自己这些圈养的人类全部到场了以后，就开始动起喉咙。
在木雄的眼中，只见怪物突然低下脑袋，嘴里发出咳咳咳的低沉声音，然后吐出了一个沙哑的字：“......走！”
然后是又一次重复：“走！”
吐字清晰。
不止木雄呆了，其他人类也呆了。
过了这么久了，他们第一次知道怪物会说话。
只有木雄意识到了什么，急不可耐问了一句：“去哪？”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他身上。
木雄也反应过来，尴尬咳嗽一声。
怪物看了他一眼，继续咳咳咳的动着喉咙，然后艰难吐字：“去....新..家！”
其他怪物也配合似的张开了一下翅膀。
没有人敢有意义，只有木雄作死似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怪物狰狞的面孔朝向他，缓缓迈开步伐，来到他面前。
咚咚咚的脚步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木雄头皮发麻，但还是鼓起勇气仰头和对方狰狞的面孔对视。
怪物喉咙像是卡了痰，酝酿了半天，才缓缓吐出字：“...去...你就会知道。”
木雄没有异议，点头。
怪物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向他：“人...类....名字？”
木雄难得结巴:“木、木雄。”
下一秒，他就感觉怪物身上的气质变了。
——首领离开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前方那只怪物又朝着自己过来，然后一爪子勾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木雄:“等、等一下……!”
翅膀张开，然后起飞。
让这些人类步行去往目的地还是太慢了，这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顾瑶决定带他们飞。

第二章 云

“你还想再用一管这个？”
楚沐歌神情颇有些严肃，手里拿着一管绿色的丧尸机能恢复药剂，看向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顾瑶。
顾瑶点点头，又摇摇头。
准确来说，不是给她用。
顾瑶伸出一只手，指向临时住所外面站着的一只小弟。
——是给它用。
楚沐歌吸了一口气，眼中划过一抹肉疼:“好叭。”
她不舍地将手里的药剂递给了顾瑶。
——用一瓶少一瓶啊!
顾瑶毫不客气接过，越过她，朝着自己小弟的方向走去。
她们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今日暂时歇息一晚，大概在明天晚上，就能到那田园山庄了。
不过在这之前，顾瑶想看看能不能把笔记本的事情搞清楚。
她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想再扎自己小弟一针，回忆回忆以前自己穿越前的事情——如果，那真的是自己穿越前的记忆的话。
如果是，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她再智障，也不可能会把【能通过笔记本和其他人交流】这么魔幻的事情给忘掉。
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无比的电影，结果看了一半断掉了，搞得顾瑶心痒痒。
反正扎针扎的也是自己小弟，而不是她，顾瑶没有任何负担，一管子扎进去，然后把绿色的液体推入小弟的身体之中。
荧光绿色的液体进入怪物的体内，很快就遍布了它的全身。
顾瑶目不转睛盯着，楚沐歌也目不转睛盯着。
然后几秒后，就见怪物开始痛苦嘶吼，全是青筋暴起，眼球突出。
这情况吓了楚沐歌一跳，看了顾瑶一眼，生怕对方打了这一针后也是这种状态。
不过顾瑶倒是不在意，她之前就见过小弟爆体而亡了，为什么会死亡，大概是因为怪物们体内的器官不同于人类，也可能缺失或者畸形，恢复生机后，反而遭到了反噬。
所以打在顾瑶自己身上应该没事。
她身体倍棒，啥毛病也没有，也没缺什么器官。
嗯……应该没事。
顾瑶也怕死，她不敢这么莽撞，直接一管子扎自己手腕上。
果不其然，那怪物在吼叫几声后，突着眼球，死了。
全身暴起的血管还散发着绿色的荧光。
可顾瑶已经没心思观察情况了，大脑昏昏沉沉，上次即将晕倒的感觉又有征兆了。
要来力（喜）
她最后看了眼楚沐歌。
少女可没她这么淡定，顾瑶没提前和她说过症状，还以为顾瑶出了事，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扶住顾瑶，一口一个学姐，不安惶恐的像只刚刚断奶的猫。
顾瑶觉得自己应该让对方安一下心，强撑着说道:“没事……我……”
眼睛一黑。
糟糕!话没说完。
——
窸窸窣窣的写字声。
顾瑶放下笔，再次把自己在笔记本上写的字默读了一遍:【你说，你在另一个世界？】
那黑色的墨水在纸上停留了几分钟，紧接着，变成了另一段话:【嗯。】
顾瑶盯着那单字，看了半晌。
他觉得自己应该笑的。
笔记本那段的人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又想到自己面前这神奇的笔记本，顾瑶又沉默了。
自他和对方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后，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在这期间，他们几乎无话不谈。
原因很简单，在排除监视的嫌疑以后，他们就成了素不谋面的笔友，能够把一些平常无法说出口的话倾诉出来。
默契的，他们从来没有相互询问过对方在哪里，只是循环着每日的问候，和偶尔的交流。
即便是如此平淡，但顾瑶还是觉得异常安心。
直到某一天，对方写来一句话，让他愣了好几秒:【昨天它们又来了，还进化了，死了好多人。】
它们？……进化？
顾瑶一时间有些懵。
他把自己的疑惑写在了纸上。
对方貌似也同他一样疑惑，又提了几嘴他所稀里糊涂的词汇，什么女王什么病毒什么异能。
顾瑶觉得好笑，回道:【你不会被丧尸包围了吧？】
和小说似的。
没想到对方却回了他一句:【嗯。】
白底黑字，明明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顾瑶却能品味出其中的认真。
对方没开玩笑。
顾瑶一直都觉得对方是个中二病，还是个深度陷入自己世界的中二病。
不过他也明白什么是分寸，从来没有因此嘲笑过对方。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在这纸上写字，只是因为需要有个人陪自己说话，而对面的人也一样。
有一天，对方同他说:【我好想哭。】
顾瑶写道:【怎么了？】
这三个字，在那本笔记本上停了好几个星期。
顾瑶一开始以为是对方忘记回了，后来才觉得不对劲。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又不能打电话，只能等对方主动来找他交流。
他能做的，只是每日翻开笔记本看看，到底有没有新的字迹出现。
这一等，就是数个太阳和月亮落下。
在清风缭绕的清晨，笔记上出现了熟悉的字迹。
【没事。】
顾瑶都快忘了自己问了啥了，想了想，才回想起是客套似的三个字“怎么了？”
于是他写道:【这么久是去忙什么事情了吗？】
对方这次回的很快，似乎是在他落完笔几秒后，就开始写了:【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顾瑶忍不住皱眉，他怎么品都觉得是一个emo的人要做傻事的既视感:【多看看星星吧，它们其实都是太阳，耀眼的很，你看它们都在那挂了多久了，也不差那一会。】
他说的真委婉，生怕对方做傻事一样。
可对方回道:【我这里没有星星。】
顾瑶愣了愣，那字又浮现了:【全是云。】
顾瑶还没写字呢，对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白天也全是。】
顾瑶拿起笔，但没有动笔。
他感觉到了，对方是一颗即将要熄灭的星星。
处于毁灭的边缘，随时都会归于黑暗。
可他是不舍得的。
几个月的时间，他听对方说了好多故事。
他认为那些就是故事:什么丧尸爆发，什么异能崛起……
甚至听对方说，她身边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叫什么陆泊渊。
你说这不是小说是什么？真梦幻。

第三章 我宣你啊靓仔

关于穿越前的记忆，其实顾瑶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她顶多记得自己以前是个男的，看过一本有楚沐歌存在的小说，除此之外，竟然什么也记不清了。
更恐怖的是，在这之前，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她的父母叫什么？她以前住在哪里？她是什么工作的？顾瑶一概不知。
她好像一睁眼，一闭眼，穿越前的那辈子就过去了，还被喂了几口孟婆汤，把前尘往事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然后呢？然后她就成了顾瑶，是一只丧尸女王，不知道为何存在，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她唯一明确想做的，就是要陪在楚沐歌身边。
原因？她不知道、不清楚，也亦无所谓。
她只是单纯想待在对方身边罢了，就好像她穿越，就是为了这样。
直到通过药剂，她看见了穿越前的那本笔记本，才恍恍惚惚意识到：
也许，她和楚沐歌的缘分，在她穿越前，就已经开始了。
......
顾瑶醒来的时候，天空正披着灰蒙蒙的雾。
空气微凉，外面还下着小雨，轻柔无风，润泽了肌肤。
看来距离她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毕竟在顾瑶的记忆中，闭眼前，外面还是晴天呢。
楚沐歌貌似一晚上没睡，就紧张兮兮盯着她看，瞧见她掀了眼皮，略显空洞的眼眸中才划过一抹亮光，像是重新启动的机器，欣喜开口：“学姐！”
顾瑶盯着她放松下来的肩膀，缓缓坐起身。
她身下居然还有毯子，看样子是楚沐歌垫的。
一管子下去，她收获了很多记忆，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和笔记本有关的。
而笔记本，又和楚沐歌有关系。
异样的情愫在内心涌动，顾瑶看着楚沐歌，突然想捏捏她的手。
说做就做，她向来对自己的想法从不遮着掩着，在楚沐歌惊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一把抓过对方的手，然后捏了捏。
少女的肌肤柔软细腻，冰肌玉骨，顾瑶爱不释手。
楚沐歌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任由她捏着，眨巴眼睛。
顾瑶率先开口：“楚沐歌。”
“嗯？”楚沐歌抬眸看向她，带着点迷茫。
顾瑶说：“我很喜欢你。”
楚沐歌闻言愣了愣，脸上露出微笑：“我也是。”
顾瑶淡淡看着她，突然摇头：“不是那种喜欢。”
哪种喜欢？
楚沐歌怔愣几秒，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见顾瑶精致的面孔凑了过来，然后覆上了她的唇。
“唔...!”
楚沐歌眼中带着讶异，下意识揽住对方的腰肢。
这吻很短暂，短短几秒，在楚沐歌大脑仍在宕机的时候，顾瑶便挪开了。
冰凉的手指抚摸上楚沐歌柔软的脸庞，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眸。
顾瑶觉得内心那种情愫更加浓烈了，像是束缚于牢笼中的野兽，不断冲击着关押它的铜墙铁壁。
她今天必须把一句话给说出来。
什么话？顾瑶无法形容，但是她必须要说出来。
“我......”
她捧着楚沐歌的脸，轻声的、缓慢的、困难的，却又坚定的说道：
“我喜欢你。”
是这种喜欢。
包含了亲吻、抚摸，还要眷恋。
长睫微颤，楚沐歌呆呆看着她，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在顾瑶把话语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只感觉自己大脑在嗡嗡嗡的叫。
其实，顾瑶的大脑也在。
像是把郁结在内心许久的气给吐了出去，在说出口的一刹那，顾瑶觉得有哪里变化了。
身体...身体没有，但是在能力上，貌似发生了些许变化。
准确来说，是她想通了什么，导致手底下的怪物们也有了略微的改变。
最直观的，就是它们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了很多。
紧接着，就是一串又一串轻微的精神波动和意念，正顺着顾瑶的精神网，朝着她的方向传来。
【饿...红色...！】
【哪？...土地......飞行...】
【凉的...雨..】
【雨？】
【雨...凉的...水....】
顾瑶听着一只又一只低龄儿童在她的精神频道进行着莫名其妙的对话，下意识抬头，和房屋外面站岗的飞行怪物对视。
对方似乎也是若有感应，在顾瑶看过来的同一时间，转头，和她对视。
顾瑶盯着对方狰狞的面孔和眼眸，看着它身上传来淡淡的精神波动。
【...母亲...在...看我.....】
顾瑶直接炸毛：【我不是你们母亲！】
她又没亲自生过孩子！
没想到她的精神链接一进入精神网，就像是石头丢入池塘，随着扑通一声，炸开了锅。
【是...母亲...】
【她在这...】
【母亲...】
顾瑶二次炸毛。
我不是！我没有！
顾瑶立刻开口：【我是你们老大！你们是小弟！】
【老大...】
【母亲...】
【母亲...在...】
【老大...我们...？】
【小弟...】
嘈杂的交流声在脑内响起。
怪物们貌似分成了两个派系似的，开始乱糟糟的交流。
妈妈党还有黑手党。
一口一个老大和妈妈，和菜市场一样，吵的顾瑶头疼。
但是顾瑶不想当妈妈。
她还年轻，不想当妈妈。
于是身为精神网中最为权威的存在，顾瑶用不容置疑的态度把刚有萌芽的妈妈党给压了下去。
她又不是小女孩，小女孩身为土生土长的丧尸女王，貌似默认把孵化的丧尸们当成孩子来看的。
但是顾瑶不一样，她还是记得自己以前是个人类的，所以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抵触。
所以几秒后，妈妈党彻底销声匿迹。
顾瑶很满意，暂时退出精神网，看向楚沐歌。
猫猫已经从愣神中反应了过来，直勾勾盯着她看。
顾瑶不甘示弱，和她大眼瞪小眼。
楚沐歌开口：“学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喜欢她？喜欢？那种喜欢？
她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眼中带着期待和忐忑，再次询问。
顾瑶点点头，肯定说道：“喜欢。”
这告白平平淡淡，没有任何铺垫的气氛和感情，但是传到楚沐歌耳朵里，却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她脸上带起微笑。
无需多言，楚沐歌微微倾身，再次拥抱住了顾瑶。
温热的躯体，香香软软，顾瑶被她抱着，头埋在她的胸口，面无表情的想：
......没她的大。

第四章 木屋

清晨。
昨日下了一场小雨，外面的世界被洗刷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早晨的雾浅薄，柔和的阳光洒落，将雾扒拉开来，在地面上落下零碎的微光。
也许是在程州基地看多了血肉横飞的场景，楚沐歌闲下心来一瞥如今岁月静好的风景，倒也觉得内心轻松了许多。
她们快要到山庄了。
几里的距离罢了，顾瑶的几只飞行变异体提前去往了那里，准备探查一下有无危险，而留下的大部队，则先在原地略微休整。
楚沐歌嚼了一口压缩饼干，觉得没味，不动声色看了眼顾瑶。
对方那句“喜欢”算是深深刻入她的脑海里了，楚沐歌这辈子都忘不掉。现在重新回想起来顾瑶对自己告白的那一幕，楚沐歌还是心脏怦怦直跳。
……但是好像告不告白都没什么区别啊。
顾瑶其实平常不是非常粘着她，会独自一人选择发呆或者捣鼓手里一些小东西，除非她主动走过去，才会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
每当顾瑶看过来的时候，楚沐歌略酸的内心就瞬间被安慰好了。
其实为什么会酸，楚沐歌也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这样不是很好，看见顾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就觉得不开心。
……可是这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她也很清楚怎么可能让顾瑶把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
但是就是忍不住这样想:如果，如果学姐能一直看着她就好了。
楚沐歌甩甩脑袋，把这荒唐的想法给抛在脑后。
她手里有只兔子。
蹬着腿，满肥的，眼睛微微瞪大。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得尝一口看看啦。
当火焰从噼里啪啦的柴火中燃起之后，很快，楚沐歌就收获了一只烤兔。
兔子是专门为顾瑶抓的，虽然女王已经可以控制食欲，但是能吃肯定会选择吃啊。
末世来临后，动植物都在野蛮生长，一个个活的很滋润，这兔子肉质鲜嫩肥美，四溢着香气。
顾瑶准备把一小半烤兔递给楚沐歌。
总算不小气了，大大方方，眼中也没有不舍。
楚沐歌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学姐你吃吧，我不吃这个的。”
顾瑶是丧尸，怎么吃都吃不胖，但她得注意。
虽然吧，身为异能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变胖的，可是楚沐歌觉得还是得注意一下才行。
于是她又啃了一口手中的压缩饼干，移开目光。
等到整顿好后，收拾完所有东西，她们再次上路了。
几里的路程而已，前往目的地探查的飞行怪物们已经把情况传送了回来，告诉顾瑶并没有什么危险。
没有危险就好，剩下的大部队立刻动身，十多分钟的功夫，就到了田园山庄。
从森林出来，率先看见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田园。
田园山庄的确不辱这称号，虽然田地已经荒芜，杂草丛生，可似乎依旧能看见末世前这里金灿海洋随着风摇曳的景象。
这地方常人可能还真发现不了，像是世外桃源一般，被森林所包裹，藏匿于其中。
田园中央，有一栋大木屋。
因为没人呵护，略显破败。
楚沐歌对这木屋可熟悉了，在她获得的记忆中，还在这木屋中养过伤呢。
木屋分三层，最上边是主人居住的地方，有四五个房间，楚沐歌上楼后，就一一探查，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
这里已经被荒废挺久了，没有其他人。
这次可是存着长期居住的打算过来的，楚沐歌很勤快，立刻开始跑东跑西收拾东西。
她精力旺盛，一丝不苟进行着打扫工作。
顾瑶看了一会，还是决定帮忙。
当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可能亲自上场，于是便叫了几个小弟去帮忙。
飞行怪物太大了，幸好她闲着无聊孵化了几个正常体型的丧尸，正好可以当苦力使用。
她的小弟们无怨无悔，虽然有了微弱智慧，但一切都是以她的命令为第一标准的，忠心不二，不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在楚沐歌和她派的几个小弟打扫的时候，顾瑶选择在木屋外边待着。
她把那肉球给拿了出来，听着它不断用精神波动说着【饿】这个词语，沉思。
饿，她有什么办法。
这肉球又没嘴，她还能喂东西给它吃吗？
可是孵化还是得孵化的。
毕竟肉球里面有小女孩的各种基因，顾瑶还想全部顺过来呢。
顾瑶拿着它，想了半天，然后默默看向地面。
要不……
挖个坑种里面吧。
——
木屋屋顶居然破了个洞，积水全部漏了进来，湿漉漉的。
楚沐歌搞了半天，总算是把第三层睡觉的地方给收拾干净了，铺好从单挎包中拿出来的床单，总算可以躺着休息了。
也不急着一天之内把所有活干完，楚沐歌收拾好房间，便下了楼梯，去找顾瑶。
顾瑶没掩饰自己的行踪，甚至还让自己的小弟带楚沐歌来到自己这边。
她处在一处田园，只不过与另外的田园不一样，她面前的这片田园的土地，已经开始逐渐覆盖上猩红色的肉毯。
顾瑶决定在这里孵化小弟。
肉毯可以靠营养和能量孵化肉块，那么顾瑶手中的肉球，自然也可以。
顾瑶已经派剩余的小弟出去捕猎了，相信很快就能带回来一些血肉。
她还是很期待肉球能孵化出来什么东西的。会是之前那种庞大臃肿的怪物吗？顾瑶觉得应该不是。
毕竟它之前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随意吞噬着各种生物的基因，然后把血肉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才会显得那么臃肿。
但是现在不一样，顾瑶已经提前把它体内所有的精华都聚集在了一起，抛弃了多余无用的部分，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才对。
她把肉球放在肉毯之中，看着它逐渐被肉毯覆盖，内心升起些许期待。
肉球里面是小女孩的各种基因，她倒想看看究竟会孵出来个什么东西。
恰在这时，她的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
楚沐歌来到她身后，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捏了捏，脸上带笑:“学姐，在干什么呢？”
顾瑶默默看了眼前方的肉毯。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明知故问。
——（作者补充）——
还有一章

第五章 顾瑶的算盘

山庄废弃了好久，到处都有窟窿，想要整理干净，得费上好几天。
楚沐歌有的是事情忙活，单单是把居住的木屋整理干净，就已经是一项大工程了。
幸好还有顾瑶手底下的怪物们能够帮她一起干活。
楚沐歌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和一群丧尸整理房子。
不同于楚沐歌忙的热火朝天，顾瑶倒是清净许多。
她身为女王，自然不需要亲自干活，每天做的，就是去往那片自己规划好的肉毯，然后盯着那些蠕动的血肉发呆。
肉毯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孵化小弟的苗床，能够不断给予孵化中的生物营养。
肉球也算生物，而且还是胚胎，自然可以通过肉毯孵化出来。
几天的功夫，那“种植”在肉毯中的肉球，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从一开始的握力球，到后来的足球，再到挡路石球，原本光滑粉嫩的外表也好像覆盖上了一层坚硬的甲壳，逐渐向暗红色转变。
和其他有些畸形的蠕动肉块一比较，它这种自带盔甲的圆球造型，就非常引人注目了。
顾瑶一开始还很开心，觉得此子必然不凡，但几天后立刻就垮下了脸。
她错了，错的很离谱。
看着其他肉块越来越干瘪消瘦的躯体，顾瑶无波的眼中罕见地划过一抹心疼。
坏了，她养了个大胃王。
这肉球汲取营养的速度很快，而且需要的量也很大，而且随着生长，它所需要花费的营养就更多。
以至于肉毯大部分的营养都被它给吸收走了其他孵化中的肉块就越发“消瘦”起来。
顾瑶有什么办法？她都养着了，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咬着牙撑着了。
于是一只只小弟出入庄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不断带回来各种动物的尸体，后来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野生的丧尸身上。
没办法，不够喂了啊!
于是以庄园为原点，顾瑶开始了疯狂的捕食行为。
不过她也懂得不能竭泽而渔，偶尔抓住几只动物，还会带给楚沐歌。
楚沐歌瞧见几只怪物叼过来的鸡啊鸭啊，甚至还有猪，头都大了。
她还在修房子呢，自家学姐已经开始把各种畜生往这赶了。
看着被怪物一爪子摁在地上，哼哼哈哈尖叫挣扎着的黑毛野猪，楚沐歌沉默了。
……更何况她也不会养这些玩意啊。
还好，顾瑶也没想让她养。
她的小弟们可以实现自动挂机，只要提点几句，不要它们因为肚子饿把这些养的动物吃了，应该也能上手养鸡养鸭吧，毕竟…毕竟都养过人类了的说。
管她呢。
顾瑶不想思考那么多，直接让两只体型看着壮硕的怪物把这些动物圈养了起来，要它们像两门神一样日日夜夜守在栏杆外面，吓的那些动物一动都不敢动，只敢盘腿惊恐瑟瑟发抖。
不过真要说遭殃的，应该是庄园附近的游荡丧尸们。
顾瑶的捕食队伍离开庄园，穿过森林，就朝着一个又一个人类废弃的城镇而去。
那里的丧尸都呆呆的，很弱，一巴掌就能拍死，不过倒是可以作为养分投喂给肉毯。
蚊子再小也是肉，顾瑶兴致勃勃命令着一支支小分队攻击着这些乡镇，收获了一大笔能量。
而且还有意外之喜，她在其中一个城镇发现了一个独特的变异体，让小弟把它噶了以后，还收获了一种能够融合进她基因库的攀爬型蜘蛛DNA。
其实在如今，顾瑶已经可以自己生产各种稀奇古怪的变异体了，只是它们的能力，归根结底就是那几样。
获取能够让小弟们变异的DNA并非是如此容易的事情，不仅要考虑到兼容问题，还要观察这段DNA能否被录入女王的专属基因库之中。
所以那些变异体的晶核虽然能够吞噬吸收，但是想要搜寻到能够全新使用的DNA，还是太罕见了。
就像是有次捕猎中顾瑶让小弟们击杀了一只飞行的变异体，顾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只怪物的能力是自己已经拥有的。
同样是会飞，她已经可以让小弟飞起来了，这种特性万变不离其宗，其实本质上差不多。
也许是这几天杀太狠了，森林中的动物好像都知道这里来了一尊魔神，全都跑了，森林外面靠近的城镇，顾瑶也已经快吃的差不多了。
储存的能量一阵暴涨，然后又开始慢慢下降。
不过幸好，目前来说，肉毯的营养完全够了。
多余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放在肉毯上，等待着肉毯吞噬。
肉球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是个烧钱的投资项目，贪婪的吸收着肉毯中的能量。
顾瑶希望这不是一场亏本买卖。
她赌这肉球里面有小女孩的基因库，如果真有，那她就赚大了，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小弟种类多出好几种，也可以搞出更多的骚操作。
顾瑶真的非常怀疑小女孩之所以能造出这么大的大怪物，是因为她掌握了很多基因，经过各种实验而搞出来的。
肉球孵化还需要时间，顾瑶也没期待它能在一天内出来，于是开始把思绪转移到另一处:圈养的人类那里。
顾瑶决定把他们也带到这里来，这些人类都是弱鸡，也不怕他们会反抗。
人类很聪明，至少比她小弟要聪明，配合楚沐歌工作，应该能缓解楚沐歌的压力。
而且养鸡养鸭啊什么的，也可以交给他们。
……才不是因为小弟养死了几只动物有点打击顾瑶自信心呢。
让她想想嗷:等这些人类来了，就让他们在田园找地方搭房子，然后种田养动物，实现一定程度上的自给自足。
然后她派怪物们在庄园外面巡逻，确保不会有人类出去，也不会有入侵者进来。
如果这些人类表现好，她也会根据楚沐歌的态度，实时调整对于人类的态度。
她当丧尸的老大，楚沐歌当人类的老大，这不好吗？
而且貌似在这群人类中还有些人挺想见见她这个丧尸老大的，到时候在他们面前稍微亮一下相吧。

第六章 砸锅卖铁孵化

木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又喝了几口水。
水，在末世很珍贵，他得省着点喝。
数数起来，他们这批幸存者，都已经和怪物们待了好几个月了，每天做的就是吃喝拉撒，活的像是牲口一样。
不过当然，大部分人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末世，能活着就算不错了，也就偶尔会提心吊胆的想：为什么这些怪物会选择饲养他们呢？
木雄一想到这里，就很激动：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知晓了。
怪物们貌似要把他们带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前几日，怪物们是把他们抓在半空，翻山越岭赶路的。后面，就变成他们自己走路了。
原因很简单，貌似只有等到他们需要爬山或者过河的时候，这些怪物才会过来帮他们的忙，抓着他们飞过这些地方，其余时间，都是懒洋洋在他们一侧跟着走。
有人因为害怕有什么阴谋试图跑过，但是很快就被怪物们抓了回来，然后......咀嚼进了嘴里。
这是木雄第一次看见怪物刻意杀人，它们眼中带着嗜血和兴奋，锋利的牙齿切割血肉，吞食入腹，像是杀鸡儆猴似的进食给他们看。
这么做的效果也很好，果然没有其他人想逃跑了。
当时怪物残忍地吃人，很多人都在惊恐的呜咽，但木雄依旧面色如常。
他瞧着怪物们眼中嗜血的光，内心很平静。
他其实一直都觉得这才是它们的天性，渴望血肉，仇视人类。只不过在它们背后，还有着一个首领，而这首领，正在约束着它们嗜血的天性。
木雄很确信，假如怪物的首领放任它们自由活动，他们这些人类肯定早就被怪物们嚼碎吃进它们的肚子里了。
这也让木雄越发好奇这些怪物的首领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它有人性吧，可当他们这些幸存者即将生病死掉的时候，也没见它提供过任何帮助，可说它无情吧，却又会在他们提出要求时，把必要的物资让手底下的怪物们带过来，还给他们搜寻来了保暖的衣物和各种食物，供应们这些人类吃喝。
而且它还听得懂人话，甚至，还会说人话......
木雄又回想起之前，怪物们的首领附身了它的其中一只手下，然后断断续续说话的震惊场景。
它会长什么模样呢？是和这些怪物长得一样吗？只是看起来更加的强壮和狰狞？
木雄想着想着，被崎岖不平的道路绊了一脚，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子，把脑内各种胡思乱想给丢了出去。
没事，他迟早会知道的。
......
顾瑶想了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喷壶，然后手一歪，把水洒在了已经有她半人这么高的肉球上面。
肉球覆盖着猩红色的甲壳，清水顺着它的纹路滑落，滴在肉毯之上。
顾瑶把最后一滴水浇完，郑重的想：
宝，我养不起你了，喝点水吧，希望你能像花一样晒着阳光就能茁壮成长。
——这肉球需要的能量也太多了！！！
顾瑶还记得几天前自己还在肉毯上堆叠起了几座小尸山呢！结果呢？结果太阳月亮交替了几次，这些尸山就全被消化完了。
这肉球是真能吃，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肉球聚集的精华浓度极高，看来是把小女孩大半个基因库全搬过来了。
顾瑶踌躇了一下，有些担忧。
如果这肉球中真的有小女孩大半个基因库，那小女孩会放任她把自己的基因库带走吗？
顾瑶想了想，假设自己的基因库流落在外了，自己肯定九死一生也要把这玩意抢回来。
基因库，对于丧尸女王而言，就像是命根子（虽然她们没有命根子），小女孩真会心大到把这么重要的玩意任由她取走？
......该不会是诱饵吧？
顾瑶有点被她整怕了，毕竟在程州，小女孩就苟的要死，明明早就进入她的精神频道了，却从来不吭声，等最后把她的计划摸透了再搞事情。
不怕反派强，就怕反派有脑子。
这反派还非常警惕惜命。
顾瑶怀疑假如某一天人类炸弹从头顶落下来了，小女孩绝对会比她还要迅速的挖地道找掩护。
但其实这次，顾瑶是想多了。
小女孩压根不知道还有个汇聚自己基因库的肉球存在。
她一直以为那只自己造出来的大怪物已经死了。
也根本没想到，顾瑶居然操控了这只怪物。
她以为顾瑶只是在自己的意识内进行了一次大爆炸，却没想到对方的能力还要更加逆天一点，居然能够直接夺取其他丧尸女王的核心变异体，这能力要是被她知道，大概心里对顾瑶的警惕程度会上升好几个档次。
小女孩其实也在寻找顾瑶的下落。
她在程州被顾瑶莫名其妙重创，回过神的时候，精神网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了，自然跟踪不到顾瑶的一举一动，等到她重新调整好状态的时候，顾瑶和楚沐歌已经销声匿迹了。
顾瑶绝对是她这辈子头一个差点把她搞哭的人，毕竟脑内爆炸什么的，小女孩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也许下次见面，她会站在顾瑶很远的地方，对话大概就是——
小女孩：（警惕）你的杀手皇后能不能离我远点？
顾瑶：不行哦。
......
不过虽然顾瑶有些忐忑这会不会是小女孩的陷阱，可是这糖衣炮弹的诱惑力太大了，她没忍住，最终做的决定，便是让它继续孵化。
毕竟都已经孵了一半了，资源都喂了这么多了，半途而废，不是顾瑶的作风。
她可肉疼了，那些尸山可是她操控着小弟大杀四方带回来的战利品呢。
一鼓作气，顾瑶想了想，眼中划过一抹坚决。
砸锅卖铁也要把这玩意孵出来。
那一夜，几乎所有的变异体都朝着森林之外而去了，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狩猎。
庄园附近的野生丧尸们一只又一只被干掉，像是来了一次大屠杀似的，间接的使庄园变得安全无比。
顾瑶就差掘地三尺找肉了，怕是现在有只苍蝇，她都能摁进肉毯里面去。
这次的肉球可不能出事了，要知道，她自己的变异肉块，可是被人类给夺走了哎。
......虽然，他们还把它养的挺好的。

第七章 决定

顾瑶把楚沐歌报的几个东西让小弟们放在地板上，看着少女撸起袖子，开始认认真真捣鼓起地上各种零件。
顾瑶看不懂，但是楚沐歌说，她要给这里装上热水，于是顾瑶便忍着无聊在旁边站着，看着她蹲着扒拉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用飞行变异体搜刮物资的确很方便，想要什么东西，只需要命令它们取过来就行了，有顾瑶监督着，也不怕它们取错。
经过好几日的大扫除，木屋焕然一新，没有了灰尘泥泞和大小窟窿，经过楚沐歌一番修补，看着便顺眼了许多，总算没有那种“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感觉了。
顾瑶默默看着楚沐歌白皙的胳膊和苗条的身材——谁能想到眼前这少女能双手扛起一辆车呢？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拳头。
——她好像本体打不过楚沐歌。
也不知道顾瑶在想些什么，思绪胡乱飘摇，莫名其妙就想和楚沐歌干一架。
楚沐歌可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的人起了和她打架的心思，只感觉背后一寒，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顾瑶，然后微微一笑：“学姐。”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突然开口：“楚沐歌。”
“嗯？”楚沐歌应了一声，继续蹲在地上，转头捣鼓组装手里的东西。
顾瑶低眸看着她，想到了楚沐歌之前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凶狠的模样。
......如果她想让本体变强的话，是不是可以通过和楚沐歌干架的方式来得到训练呢？
于是顾瑶默默张嘴，淡淡说道：“我们打一架吧。”
哐啷！
楚沐歌手里的金属因为她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顾瑶看着她蹲在地上唰的一下转头抬眸看着自己，还红了眼眶，于是罕见的有些慌乱起来。
楚沐歌眼眶泛红，眼中还带着错愕和不解，长睫微颤，看着顾瑶小心翼翼说话，还带了点结巴：“为、为什么？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顾瑶：......
这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
说实话，她也没见过楚沐歌这么举足无措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在其他人面前云淡风轻的样子。
少女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看着她，像是被抛弃被雨淋了的小奶猫。
顾瑶一时间说不出话。
楚沐歌好像误会她的意思了。
楚沐歌的确误会了，你知道她刚才组装东西组装的好好的，突然听到顾瑶说要和她打架是有多么震惊恍惚吗？吓得差点心肌梗塞。
她脑内闪过各种假设的原因，不清楚为什么顾瑶突然要和自己干架。
是不是哪里惹学姐生气了？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所有方面都做的很好，和顾瑶贴贴的时候，也带了点忐忑期待和小心翼翼，生怕顾瑶会介意似的。
现在莫名其妙收到了顾瑶的决斗申请，整个人都懵了。
众所周知，顾瑶是丧尸女王。
女王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于入侵的生物，会有很深的敌意，并主动发起攻击。
所以她是被顾瑶厌恶了吗？！！
楚沐歌身体有些僵硬，甚至没勇气站起来，只是蹲在地上，吸了吸鼻子，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顾瑶，小心翼翼开口，也许是因为紧张，双手还放在一起，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头：“学姐，我是哪里做错了吗？我可以改。”
顾瑶默默看着她，瞧着少女可怜巴巴的模样，无波澜的内心泛起好笑的情绪，但在看见对方眼中那略显卑微的目光后，又转成了浅浅的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她淡淡开口：“起来。”
楚沐歌连忙起身，刚站稳身子，就听见顾瑶平淡缓慢的声音传来：“楚沐歌，在你眼里，难道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容易破裂吗？”
就像是她随口一说，楚沐歌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算是顾瑶说的比较长的一段话了，在平时，她可不会这么说话。
楚沐歌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尬笑了一下，微微垂着脑袋，红着耳朵，一言不发。
顾瑶已经可以想到对方那猫耳耷拉的模样了。
顾瑶觉得有点生气，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也许是对方刚才害怕失去似的卑微的目光盯着她看，让顾瑶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
——貌似她们的感情，有些不对等。
楚沐歌好像把她看的很重要，但其实顾瑶也把楚沐歌看的很重要，可楚沐歌不这样想。
嗯，就是这个原因。
顾瑶有点气。
她是只丧尸哎！虽然因为打了药剂想起以往一些记忆的原因，恢复了些许情感，可楚沐歌怎么能比她这只丧尸还要来的迷茫啊喂。
顾瑶不想要不对等的感情，也不需要楚沐歌小心翼翼凑近自己，可她需要什么呢，顾瑶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她只是希望......楚沐歌能活的轻松点，和她这只丧尸聊天都和下棋似的要琢磨，不累吗？
顾瑶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在楚沐歌背越来越僵硬的时候，忽然温吞吞开口：“这个热水的东西今天能搞好吗？”
话题突然转移，楚沐歌愣了愣，抬眸，然后迅速开口：“可以！当然可以！”
顾瑶甚至前几天还把太阳能板搞过来了，在外面放着呢，这几日也不是阴天，天气挺好的。
顾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楚沐歌，我想洗澡。”
楚沐歌应的很快：“嗯嗯，今天就行。”
她好像又重新恢复了干劲。
楚沐歌小心翼翼问道：“学姐，你不生气吧？”
“没有。”顾瑶摇头。
楚沐歌脸上重新带起笑。
......
走出木屋，顾瑶回头看了眼捣鼓东西的楚沐歌，陷入沉思。
她总得让楚沐歌从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出来才行。
那么怎么样才可以起到最好的效果呢......？
顾瑶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一只小弟嘴里叼着东西，缓缓朝着她走了过来，然后，把嘴里的东西给了顾瑶。
顾瑶拿着药剂管，看着里面荧光绿的液体，把它晃了晃。
液体在瓶中被摇晃，像是海浪般起伏。
楚沐歌当然得把热水装好。
毕竟是不是那种事情......
事后会有点脏？

第八章 浴室

楚沐歌很在意顾瑶。
有多在意？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被顾瑶厌恶的话，大概会陷入绝望吧？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优势是能够完完全全留住顾瑶的。
也就长的比其它人好看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决定性的因素能够真正挽留住顾瑶吗？
实力？呵护？
身为丧尸女王的顾瑶，真的需要这种东西吗？
楚沐歌即便不去刻意思考这种问题，但有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想到，从而觉得有些失落不安。
——她貌似在顾瑶的身边，并不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如果顾瑶想走或者抛下她，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但是……顾瑶，却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楚沐歌的世界是以顾瑶为基石延伸的，所以顾瑶，便是其中的核心，其中的生命之种。
「所以她配的上顾瑶吗？」
这种想法，其实楚沐歌早在末世前，就有类似的产生了。顾瑶是大小姐，有无数人会围绕着她献殷勤。而楚沐歌的手中，却并没有什么能够接近对方的筹码。
所以在看见顾瑶真的变成丧尸的那一刻，她其实内心是开心的。
就像是获得了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宝藏，楚沐歌可以为顾瑶做任何事，只要对方不离开自己。
顾瑶只是一只丧尸，丧尸很好哄，只需要吃肉就行了。
所以当顾瑶变得越来越强，展现出身为一只丧尸女王的号召力后，楚沐歌便开始患得患失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不安的时候，对方似乎随时都能挣脱她的手离开——只要对方想。
她这种不安的心理造就了她略显卑微的爱慕，而这种卑微的爱慕，便从她小心翼翼的举动中被表现了出来。
她不会让顾瑶做不喜欢的事，不会骂顾瑶，哪怕是调笑似的话语，也不敢说。
如果被讨厌了，那就不好了。
木屋的浴室已经被清理干净，楚沐歌面无表情伸手，美眸盯着出水口，把水头龙打开。
清水从其中流出，白皙的手试探性的碰了碰水柱，在感觉到温热后，楚沐歌精致的脸庞上终于带起了抹笑意。
花洒同样可以使用，洗澡的条件终于准备好了，能够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了。
楚沐歌没把顾瑶叫过来，她决定自己先率先洗个澡。
虽然身上没什么汗，但也许是干了活的原因，总觉得很脏。
等她洗的干净点再去找顾瑶，也好。
准备好衣物，又褪去身上的旧衣，白净的酮体被温热的蒸汽环绕，似乎还透了点红润的粉。
洗发水和沐浴露产生了透明的泡泡，覆盖于肌肤，如梦如幻。
这种时候，楚沐歌紧绷的神经，才会放松下来。
她不知道顾瑶让她赶紧把热水弄好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洗澡吧。
那也正好，她洗完，测完了水温，也能在给顾瑶擦身子的时候得心应手一些。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浴室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了。
楚沐歌下意识护住胸，呆愣愣看向来者。
是顾瑶。
楚沐歌:？
楚沐歌:？？？
“学、学姐？”
什么情况？以前顾瑶也可不会直接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啊!
楚沐歌眼中的警惕褪去，转为了疑惑和忐忑:“怎么了吗？”
难道是想吃东西了？
楚沐歌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没等她开口，顾瑶已经默默走了过来。
接近了点，楚沐歌才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顾瑶好像把自己衣服脱差不多了。
即便看过好几次，楚沐歌还是红了耳根，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什、什么情况？
学姐想一起洗澡吗？
虽然以前也有过，但都是她主动的，顾瑶主动那还是第一次。
楚沐歌觉得还是小心点才行，试探性说道:“学姐……？你想洗澡吗？”
顾瑶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
“那我去帮你把衣服拿过来。”
“已经拿了。”顾瑶淡淡开口。
“啊、啊。好。”楚沐歌呆愣愣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和顾瑶那双淡眸，莫名其妙有些局促。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来似的，让猫猫身体略微紧绷。
她疑惑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东西。
“那学姐你先过来吧。”
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去拉顾瑶的手。
顾瑶没动。
楚沐歌抓住她的手腕，刚想开口，突然间愣住了。
……温的。
温的？!
楚沐歌唰的一下抬头，眼中还带着震惊:“你…”
话语被打断了。
顾瑶反手一握，让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心口。
楚沐歌感受着其中的心跳，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重复了好几次后，才开口:“你用那个药剂了？”
顾瑶点头。
楚沐歌眼中率先划过的居然是担忧，连忙看向顾瑶眼睛，微微蹙眉说道:“有没有什么事？痛不痛？感觉身体一切都好吗？”
她可没忘了之前顾瑶给另一只变异体注射，然后变异体死亡，顾瑶昏迷的事。
顾瑶瞧见她有些慌张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
她打断楚沐歌关怀的话语，轻声开口:“楚沐歌，我喜欢你。”
楚沐歌突然不说话了。
她只是抿着唇看顾瑶，半晌后，才凝涩说道:“……所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顾瑶点头。
她说她喜欢楚沐歌，当然是真的，还需要再复述一遍吗？
顾瑶还真重新认真说了一遍:“很喜欢。”
楚沐歌把手从她的心口收回来，突然间，眼眶红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知道。”顾瑶答的很快。
“那什么是喜欢呢？”
“喜欢就是……”
楚沐歌倾听的很认真，没发现顾瑶再慢慢凑近。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那一瞬，对方的唇瓣已经贴近了自己。
双唇贴合，又在几秒后分开。
顾瑶看着她，温吞吞开口:“想和你过一辈子那种。”
这可是最真挚的表白了。
楚沐歌澡才洗了一半，浑身湿漉漉的。
这种时候停下洗澡，其实过个一会，会很冷。
可是楚沐歌感觉并不冷。
她甚至，觉得内心还有些燥热。
恰巧在这时，顾瑶还开口:
“楚沐歌。”
“要不要考虑一下那种事情。”
看来顾瑶无论是否丧尸状态，脸皮都不薄，这话说出口，目光都不带飘的。
楚沐歌眨巴眼睛。
她当然想。
——（作者补充）——
下一章doi，但我也不知道能写到什么程度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开一点就会被锁，草。
今天可能来不及多更了，我还在码，顶不住的包们先睡吧，我凌晨会陆陆续续发出来。
原因是因为家人好像得阳了呜呜呜呜，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也直接躺床上

第九章 真的吗？

注射机能恢复药剂是什么滋味？
顾瑶可以告诉你:清清凉凉、火火热热，冰火两重天双重拷打，待虚弱眩晕感减弱，方能解脱。
幸好楚沐歌不在她身边，不然瞧见她又两眼一黑晕厥过去，怕是得吓出心脏病。
这次顾瑶倒是没有在昏迷的时候梦见什么零碎的回忆，昏迷的时间也挺短，醒来的时候，楚沐歌还在浴室里面洗澡。
如果说注射药剂前和注射药剂后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
难受。
——因为不适应而导致的难受。
突然重新获得了体温、心跳、味觉，作为丧尸时候的麻木感消退，顾瑶在一开始居然差点忘记了呼吸。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胸口起伏，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只是用了一张“体验卡”来回忆一下当人是什么滋味，目前最重要的，是去找楚沐歌。
就像是早年残废的人的双腿突然有一天恢复了直觉，顾瑶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还在不断适应着自己充斥着生机的躯体。
她缺少了好多身为人时的回忆，如今注射药剂，对于她来讲，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虽然恢复了身体机能，但是她思考的方式却依旧和原先一样，所以也没觉得现在去浴室找楚沐歌有什么羞耻的。
——毕竟她们之前就一起洗过了。
话是这么说，可当顾瑶进入浴室，和赤裸的楚沐歌对视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内心升起怪异的燥热感。
这是身为丧尸的时候所没有的。
“要不要考虑一下那种事情。”
于是她这么和楚沐歌说。
她这次注射药剂，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她这话说出口，楚沐歌立刻就挺直了点身体。
捂住胸部的手防不住春光，楚沐歌脸唰的一下红了，可没有任何退缩，和顾瑶对视。
“真的吗？”
她貌似很认真问了一遍。
顾瑶点头。
楚沐歌移开视线，目光飘忽:“我们先洗个澡吧，不、不急。”
太突然了，她还没准备好。
之前顾瑶还在和她说要和她打一架了，然后莫名其妙，她们貌似要滚她想了好久的床单了。
至于顾瑶为什么会找她约架，楚沐歌到现在也没想通，她也不敢问，生怕顾瑶会生气。
因顾瑶闯进来说的那番话的功劳，这次澡洗的很沉默。
甚至，楚沐歌都没帮顾瑶洗，而是红着耳根，面无表情自己在擦拭身子。
顾瑶也不需要她帮忙，淡定无比，仿佛刚才说出那种话的不是自己一样。
她知道楚沐歌是情愿的。
刚才她说出那番话，她很明显从楚沐歌眼中看到了错愕，然后这抹错愕，又成了欣喜的光。
顾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楚沐歌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却在自己向她发出邀请后，像是带着癞蛤蟆想吃天鹅的心态似的，回应着自己的邀请。
顾瑶觉得，明明，对方也挺吃亏的。
楚沐歌在占她便宜，顾瑶也何尝不是在占楚沐歌的便宜。
只不过因为楚沐歌把自己的地位放得比她低，以至于产生一种她一直被揩油的错觉。
就这样，楚沐歌被她稀里糊涂拉回了房间。
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这是顾瑶让小弟搜刮过来的战利品。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后的气氛居然这么诡异，两个人都不说话，却还默契的一同朝着房间走，楚沐歌擦着自己头发，低头看自己的脚。
和要第一次干坏事似的，有点站立难安。
其实顾瑶的情况也和她差不多，只是内心的羞涩比楚沐歌少了很多。
她不太有羞耻之心，甚至很想问楚沐歌一句，我们什么时候doi？
但是……
她也不会。
无论是她，还是楚沐歌，在这方面的了解上，都是萌新。
楚沐歌似乎想当主动的那方，在坐到床边后，率先扶住顾瑶的胳膊，然后缓慢且轻柔的，往后摁压。
顾瑶没反抗，顺着那股力道，顺势躺在了床上。
墨发铺开，带着点洗发露的香气。
楚沐歌一时间看呆了，手放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
没由来的紧张，因为没有丝毫准备，楚沐歌像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新兵，感觉顾瑶浑身上下全是问号。
“楚沐歌。”
顾瑶温吞吞开口。
“嗯？”楚沐歌应的很快。
“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楚沐歌有点紧张。
顾瑶被她压在身下，默默看了她一会。
“我想摸你猫耳朵。”
“……”楚沐歌没吭声，身子好像软了点，紧接着，毛茸茸的猫耳还有尾巴，就显现了出来。
楚沐歌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紧张感，就是有点红，只不过身后的尾巴一显现出来，就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一直在动。
猫娘又软又萌，只不过这在楚沐歌身上看不出来。
真要形容的话，她大概就是高贵优雅的黑猫，于月色下高冷舔着自己爪子，用一双猩红色的竖瞳默默盯着你。
但是现在，顾瑶成功让这只猫进入了发情期。
“你知道吗？”顾瑶缓缓开口。
“……嗯？”
“我到现在。”顾瑶看她，“就只完完全全，记住了一个人类，模样。”
临摹无数遍，幻想无数遍。
楚沐歌长睫微颤。
“也许当初你没来救我。”顾瑶轻声开口，“我可能根本活不到出去。”
如果楚沐歌没来救她，她可能会在那个小黑屋被关成一具干尸，怎么可能还会经历这么多事情。
她的命，其实算楚沐歌救的。
至少是对方，打开了那扇门，让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光，以及一个全新的世界。
楚沐歌若有感应似的和她眼眸对视，双手撑在顾瑶脑袋两侧。
她好像知道顾瑶想说什么了。
“楚沐歌。”
这声呼喊，好像还带了点无奈。
“嗯？”颤音。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所以放心吧，她不会走的。
“真的吗？”又一次询问，一如既往，声音很轻，却带着些许哭腔和颤抖。
“真的。”
比日月星辰还要真。
啪嗒、
有湿漉漉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顾瑶觉得有点痒，紧接着，便见楚沐歌覆身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瓣。
泪水混进了这个吻里，顾瑶的第一想法是:
嗯，有点咸。
第二想法是:
嗯，有点甜。
——（作者补充）——
开车部分就不发这里了，我到时候看，可能间贴，或者群里面

第十章 孵化

顾瑶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重新变得麻木了。
昨天她在疲惫之中做了梦，光怪陆离、零零碎碎，仿佛处于深邃的虚无之中。唯独只有那黑暗中心还残存着耀眼的光，似乎有无数人正从其中行行匆匆走过，留下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背影。
然后睁眼、醒来，大多数的梦已经随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成了过往云烟，再也想不起来了。
在顾瑶醒来的同时，被窝里的另一道身影也动了动身子。
楚沐歌美眸中还带着懒散，在和顾瑶对视的时候，逐渐闪起光亮。
顾瑶rua了一把她的脑袋，把被子掀开了一点。
——得重新洗澡换个衣服了。
昨天一开始有些生涩，后面倒是越来越熟练起来。
顾瑶不是主动的那一方，她比较懒，只是循循善诱引导着楚沐歌，然后心满意足躺着当被老牛耕的田地。
雪白的床上染了两抹殷红，宛若绚烂盛开的玫瑰花。
……说实话对于好久没有体验过痛感的顾瑶而言，还是挺痛的。
但之后倒是越来越舒服，意识游离，在水**融间，找到了通往圣堂的路。
顾瑶明显感觉楚沐歌不一样了。
对方身上隐隐显露的不安感总算消失了，取代之的，是对她的爱慕和眷恋。
经历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猫猫身上的气质也得到了提升，像是从一只青涩的奶猫，真正变成了一只高贵优雅的黑猫。
顾瑶突然觉得楚沐歌如果穿上精致的黑礼服去红毯上走个一圈，应该能成为那里绝对的C位。
经过昨天一夜，顾瑶总算是把楚沐歌给安慰好了，让对方不用再一直纠结自己会不会离开这个问题。
众所周知，开过荤了，以后的次数肯定会越来越多。
昨天她们两个一开始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耽搁了好久，最后还不是自然而然无师自通了？
反正药剂还有很多，并不用急于一时的贪欲。
只可惜顾瑶并没有药剂的配方，不然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在体内产生药剂，然后靠这种办法让自己趋近于人类呢？
回味过成为人类才能拥有的滋味后，顾瑶突然间有些恋恋不舍了。
丧尸的身体太麻木了，她感觉楚沐歌再怎么动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悲哀。
因为注射药剂导致有些活跃的内心也因为药效的过去慢慢沉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顾瑶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就准备出门去看看自己种的瓜。
昨天doi的时候，其实她的“瓜田”一直在给她发送信号。
只不过顾瑶顾不上，当时眼里只想和楚沐歌贴贴。
她觉得又香又软的少女躯体可比瓜田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把瓜田的信号拉进了免打扰，直到今天早上醒过来才接收，然后慢慢悠悠去往肉毯孵化之处。
信号，是从肉毯中央传过来的。
而中央，是那个她从小女孩处顺过来的肉球。
顾瑶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肉球似乎是要开始孵化了。
看来她一直以来的狩猎活动并没有白费，肉球吸收够了足够的营养，开始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由于肉球之中皆是顾瑶没有涉及过的基因，她也不敢随意乱查看其中究竟是在孵化什么东西导致污染了自己的基因库，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等待肉球自然孵化。
反正肉球已经被精神链接了，也不怕里面出来一个二五仔。
闲的没事干，顾瑶索性坐在肉毯上面，看着不远处的肉球发呆。
肉球吸取着周围肉毯的能量，在顾瑶允许孵化了以后，其中的怪物开始动弹，试图从肉球之中出来。
顾瑶坐在地上默默看着，看着拥有着坚硬外壳的肉球被怪物由内而外破坏，紧接着，通过裂缝率先出现的，是一只湿漉漉白皙的手。
等会。
顾瑶愣了愣。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手她莫名其妙有点熟悉，有点像是小孩子的手。
顾瑶:……
顾瑶:(◎-◎；)
不、不会吧？
在她逐渐惊恐的目光中，里面的怪物也将裂缝越撕越大，然后半边身子从肉球之中露了出来。
身上还沾着粘液，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光，一双灰色的眼眸默默和顾瑶对视。
……这顾瑶能不熟悉么，这特么不就是小女孩吗？!
顾瑶和她大眼瞪小眼，后背略微紧绷。
完蛋，她不会孵化了一个小女孩的分身出来吧？
顾瑶之前那个被人类夺走的变异肉块就是她自己的备用身体，所以她不敢排除会有这种可能性。
在沉默的对视中，顾瑶突然间见到对方半趴在肉块甲壳上，然后朝着自己默默低下了头，宛若臣服。
同一时间，顾瑶的脑内也传来了对方的精神波动:
【…母…亲……】
顾瑶因为惊讶忘记了第一时间去反驳，开始思考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
……貌似，她真的中大奖了。
也许小女孩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怪物居然阴差阳错复刻了她的核心基因库，然后还没有在程州基地中凋零死亡，被顾瑶顺利控制带走，最后居然还奇迹般的孵化……如此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才造就了现在的成果。
顾瑶眼中依旧带着点警惕，默默盯着对方看。
小女孩还有些疑惑，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不理自己，但是被母体盯着，也不敢说话，只好低着脑袋，任由顾瑶盯着。
顾瑶突然开口:“你，记得多少？”
小女孩迷茫抬头。
顾瑶看了她一会，起身，朝她走了过去:“起来。”
小女孩连忙从肉球之中出来。
光溜溜的，顾瑶有些沉默，觉得应该先给对方洗个澡。
这只变异体的智商貌似蛮高的，至少比她其余小弟要高，而且还长的和小女孩一模一样，顾瑶觉得还是之后交流交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才行。
……就是不知道刚刚doi完，心情愉悦的楚沐歌，突然看见离开木屋没多久就带回来一个小女孩的顾瑶，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
——（作者补充）——
呃呃，说要瑟瑟，然后群里突然多了两百多个人（草）
瑟瑟章明天我会发群里，本来今天要发的，但是感觉不太对味，我重新再改一改

第十一章 顾沐沐

如果楚沐歌的手机现在有网的话，她很想问网友一句:
昨天你和你老婆doi完，然后第二天你老婆就带回来一个上辈子把你杀掉的仇人怎么办？
楚沐歌和顾瑶大眼瞪小眼，然后又和牵着顾瑶手的小女孩大眼瞪小眼。
在沉默之中，顾瑶率先开口:“……我孵化的。”
迎着楚沐歌怀疑的目光，顾瑶又补充:“偷了她基因库。”
这里的她不言而喻，楚沐歌明白了顾瑶的意思，转眼看向默不作声的小女孩，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在演戏吧？
小女孩牵着顾瑶手，瞧见楚沐歌走过来了，略微有些紧张，身体紧绷。
——她在这个人类身上感应到了敌意。
楚沐歌对她可没面对顾瑶时那么客气，眼中带着警惕，轻声问顾瑶:“学姐，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瑶看了眼孵化出来的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看。”
说着，她蹲下身子，看向小女孩。
突然被母体盯着，小女孩也有点局促，懵懵和顾瑶对视。
“头伸过来。”顾瑶淡淡开口。
小女孩没有反抗，顺从的把头朝顾瑶方向靠。
顾瑶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看着小女孩脑内白色的光芒，顾瑶沉默一会，以防万一，还是选择继续探索。
对方的确有着很庞大的基因库，但是顾瑶一去探查，却发现……
锁了。
准确来说，是基因库在抗拒着她这只母体的触碰。
顾瑶已经探查过了，这个变异体的确是小女孩的分身，只不过阴差阳错和自己链接，从而断开了和主体的任何关系，她的脑内也没有任何小女孩的记忆，可以说是一个拥有着小女孩基因库的全新个体。
顾瑶就像是在马路捡到了一部手机，结果这手机还带着密码锁，她也不能把其中的基因库取出来看。
要不是这变异体非常温顺，自己的精神波动在脑内随便乱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不然顾瑶还真有可能选择把她杀了，看看能不能扒拉点战利品出来。
可是既然对方被自己链接了，顾瑶也做不出来杀鸡取卵的事，不如把对方留着，假如能依靠着对方孵化出小女孩的怪物呢？
……说起这个。
顾瑶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和小女孩懵懵的灰白色眼眸对视:“你……能孵化吗？”
基因库，是只有女王才有的东西，她们可以把自己获取的各路基因存入其中，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孵化使用。
而这只变异体的身体内，有基因库。
那是不是变相的说明，她也算是一只母体呢？
小女孩愣了愣，然后弱弱开口:“……可…可以。”
离谱。
顾瑶面无表情，内心重复了一遍:
离谱。
她孵化出来一个丧尸女王，然后还把对方链接成小弟了。
不对，应该是对方本来就是自己小弟，但是因为身体里有基因库的原因，变相的成为女王了。
顾瑶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把其他女王变成小弟的丧尸。
毕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女王不能链接女王，这是丧尸间的常识，只不过顾瑶这种情况十分罕见，是在自己的孵化地中孵化出了一只女王，情况特殊，自然另当别论。
她又仔仔细细在小女孩的脑内查看了一圈，确定真的没有红色的精神波动后，总算松了口气，把手缩了回去。
顾瑶向楚沐歌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
小女孩身上就裹着一层白色的毯子，光着小脚丫，局促盯着顾瑶看，想知道对方接下来想让她干嘛。
她从孵化出来以后就处于懵逼状态，自己的母体和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好像生怕她会掏出炸弹来似的。
她的智商很高，明明刚出生，已经获得了基本的常识，也认识字，这些都是基于顾瑶所知道的知识产生的。
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干什么？
小女孩一概不知，她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自己紧张的脚趾扣地。
她能看出来，自己妈貌似对她没啥关爱，更多的是警惕。
她干了什么啊她˃̣̣̥᷄⌓˂̣̣̥᷅她明明才刚出生啊!
而且还有那个人类……那个人类第一眼看见她，给她一种要一刀把她噶了的错觉。
小女孩越发觉得自己未来的命运会非常坎坷。
“你叫什么？”
顾瑶问了一句。
小女孩呆呆看向她，摇头。
鬼知道她叫什么，她怎么可能有名字啊，名字不应该你取吗？
也许是小女孩眼中的委屈太明显了，顾瑶瞥过脸，和楚沐歌来了一次眼神交流。
楚沐歌:什么情况？
顾瑶:等会解释。
她重新看向小女孩，淡淡开口:“顾…沐沐……怎么样？”
很好，很经典的abb格式。
母体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沐沐也没犹豫，立刻点头。
……只要别让她送死就行。
顾瑶重新牵起她的手，然后在楚沐歌逐渐变化的目光中又自然而然的放开，改成推了推她的肩膀:“跟我走。”
顾沐沐裹着毯子，乖乖点头。
顾瑶准备带她去孵化地逛一圈。
如果说对方也算是丧尸女王，那么她可以让对方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肉毯上孵化出怪物出来。
“你，选一个，孵化。”
顾瑶随便在肉毯空地指了个位置，向顾沐沐说道。
顾瑶无法用小女孩的基因库，但是顾沐沐可以。
顾沐沐眨了眨灰白色的眼眸，乖乖走过去，然后无师自通使用起精神波动，开始和肉毯链接。
她精神波动也是白色，属于顾瑶的分支，所以肉毯没有排斥，接纳了她的意识。
顾沐沐随便在基因库中挑选了几样基因，开始孵化怪物。
早早就有小弟放了几只尸体在肉毯上。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肉毯吞噬，紧接着，竹笋般冒出最初始的血肉胚胎。
顾瑶走上前去，把手放在胚胎上面。
里面同样是白色的精神波动。
看来顾沐沐孵化的小弟，也会自动编入她的队伍，这下顾瑶放心了。
只不过嘛，她还想问一句……
“你能造出来那种黏糊糊超级大的怪物吗？”
“啊？”顾沐沐有些迷茫。
顾瑶描述了一遍小女孩放出来的那种能够吞噬其他生物且没有具体形状的软泥怪，在发现顾沐沐还是一脸茫然后，终于放弃了。
看来并不是所有基因库都顺过来了，也或许那个软泥怪是小女孩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录入基因库中。
——（作者补充）——
隐藏章也发群里啦。

请假条

新冠发了，头疼上体温了，空的章节后面会补回来


第十二章 没想好标题

顾瑶带着顾沐沐回到木屋的时候，楚沐歌正面无表情啃着一块面包。
她坐在沙发上，听见响声，头也不抬说道：“搞好了？”
顾瑶摸不清楚她的态度，淡淡应了一声。
楚沐歌看向她，再瞧见顾瑶和小女孩牵在一起的手后，心里酸的感觉吃了好几个柠檬。
顾瑶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动声色把手缩了回去。
她也不是有意牵顾沐沐的，只不过这变异体刚孵化出来，虽然看着能正常交流，但实际上走路都并不熟练，摇摇晃晃，感觉会随时摔倒，于是在回来的路上，顾瑶只好牵着她一同走路了。
虽然楚沐歌也知道顾瑶肯定不会故意酸自己，但心中还是带了点自己是不是人老珠黄的沮丧。
昨天晚上她们还刚贴贴升华完呢，结果呢？结果今天顾瑶就领了个和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回来！
“学姐，我下面还挺疼的。”
身为异能者的你真的怕痛吗？
顾瑶看向她，和楚沐歌委屈的目光对视，瞬间只剩下一句话了：“那怎么办？”
她又不是华佗转世，难不成还能治一治吗？
楚沐歌微微一笑：“你过来点。”
顾瑶看了眼身边的顾沐沐，默默走了过去。
顾沐沐不敢吭声，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电灯泡，于是悄声无息退出门去。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退出去的话，会被那个人类沉湖底的吧？
顾瑶是没发现楚沐歌刚才的眼神，顾沐沐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绝对是要杀人的眼神，而她，就是那个要被杀的人。
溜了溜了。
反正她和母体还有精神链接，只要顾瑶想，随时都可以呼唤她。
于是木屋内，现在只剩下了顾瑶和楚沐歌。
顾沐沐离开后，楚沐歌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许多，微笑看着顾瑶走过来，然后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学姐，坐。”
顾瑶默默坐上去。
她看着倒是挺矜持的，反而楚沐歌放松许多，背靠着沙发，然后一把抱住顾瑶胳膊：“学姐，你之前说的是实话吗？”
顾瑶：“嗯？”
“就是、喜欢我什么的...”楚沐歌耳根略红，开口。
顾瑶无奈把头靠过去点，温吞吞回答：“真的。”
楚沐歌眼睛亮了亮，即便额头被对方顶着，也丝毫不在意，而是微微一笑，然后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终于有点恋爱的感觉了，只是花开的有点晚，直到第二世，楚沐歌才品尝到这滋味。
但是，给她这种滋味的是她喜欢的人，这就足够了。
内心的幸福感通过猫耳猫尾的表现传达出来，那尾巴还不舍似的想要缠绕在顾瑶小腿，怪痒的。
昨晚以后，楚沐歌并没有把异能卸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顾瑶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那她牺牲一点色相......也是不亏的吧？
猫娘很好，又香又软，粘人的猫娘更好，能够尽情贴贴。
楚沐歌用脸蹭了蹭顾瑶，背后的猫尾刚缓慢摇晃了几下，就被顾瑶面无表情一把抓住。
“唔嗯...！”楚沐歌瞳孔猛的一缩，随即恢复正常，也不挣脱，而是带着一抹红晕轻声开口：“学姐，能不能轻点？”
她耳朵尾巴都很敏感，被顾瑶抓住的时候，浑身其实都在轻微的颤抖。
顾瑶觉得有点好玩，rua了rua。
楚沐歌抿唇坚持，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昨天晚上就是这样，明明她才是上面，可一被顾瑶rua耳朵尾巴，就会全身控制不住的软下来，幸好顾瑶给她面子，没翻身做主，不然怕是会楚沐歌的自尊心很大的打击。
她们分工很明确，楚沐歌喜欢当黄牛，顾瑶喜欢当耕田，一个愿意躺一个愿意耕，关系十分融洽。
只不过，可能在那种时候，还是顾瑶主动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喜欢一步步引导楚沐歌，与其说是一只待宰的绵羊，不如说是一只自愿引狼入室的绵羊。
现在也是如此，她什么话也没说，背靠在沙发上，看着楚沐歌慢慢跨坐在了自己身上，默默rua着对方尾巴，暗中成了主导者。
......
顾沐沐在外面等了一会，便听见了门开了的声音。
顾瑶从其中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顾沐沐不动声色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视力很好，能见到刚才还想暗中干掉自己的人类，目前好像已经气消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嘴唇有点肿破了，是她看错了吗？
不过管那么多干嘛...不愧是她的母体，只需要这么点时间就把对方搞定了！
迎着顾沐沐闪亮的目光，顾瑶低眸看向她，淡淡开口：“衣服。”
“嗯？”顾沐沐看了眼裹在自己身上的白毯子。
她还没衣服呢，毕竟顾瑶也没想到会孵化出个小女孩出来，这里并没有她合适的衣服穿。
于是股沐沐目前只好裹着白毯子，暂时充当自己的衣物。
——不过跑起来很容易走光吧？
这样下去总不是事，顾瑶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小弟们出去一趟，给她找几件童装回来。
其实之前她就想这么干了，但是一进门看见楚沐歌，就忙着和对方贴贴去了，也便忘记了在第一时间给顾沐沐找衣服。
怪物们的动作很快，有翅膀后的效率大大提高，没过多久，几只飞行怪物就咬着一些衣物往这里飞了过来。
顾沐沐默默往地上看了一眼。
嗯，粉的、蓝的...甚至还有绿的。
她蹲下身子，沉默将其中白色的小裙子揽进了怀里。
顾瑶还想多提一嘴：“我觉得这个也很好看。”
顾沐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粉色的公主裙，目露惊恐：“不，这不好看。”
她甚至觉得自己怀里白色的裙子也不咋地。
......怎么就没有黑的。
“哦。”顾瑶看了她一眼，很随意：“那就白的。”
顾沐沐松了口气。
她也就对这个颜色没什么抵触感了，其他五颜六色的穿在身上，那就让她死吧。
心中有着莫名的委屈和不甘，她情不自禁说道：“有没有黑的。”
顾瑶看向她，淡淡开口：“没有。”
顾沐沐不说话了。
她总觉得是有的，只是顾瑶特意不拿罢了。
为什么！明明她很喜欢这个颜色QAQ

第十三章 抵达

楚沐歌今天差点心肌梗塞。
为什么？被顾瑶气的。
顾瑶养了人类还要把人类带到这里来这件事情，楚沐歌并不知情。
顾瑶还真是耐得住性子，在木雄他们抵达的前一天，才把这件事情告诉楚沐歌。
楚沐歌当时听完都懵了，在沙发上做了好一会，才木讷开口：“...你还养了人类？”
顾瑶：“嗯。”
“...还带他们来这了？”
“嗯。”
顾瑶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真罕见，楚沐歌没叫她名字或者学姐，而是单单一个字，【你】。
楚沐歌幽幽看了她一会，突然轻笑：“哈、什么时候养的？”
顾瑶：“......”
楚沐歌：“不是最近吧。”
用的是陈述语气呢。
瞧见顾瑶默认似的沉默，楚沐歌咬了咬牙：“你在外面养了其他人类不和我说。”
顾瑶终于反应过来了：哦，生气了。
顾瑶立刻回答她，甚至平时温吞吞的语气都加快了许多：“以后不会了。”
楚沐歌：“......”
楚沐歌：“还有以后吗？”
她语气里没有对顾瑶的责怪和愤怒，顾瑶只听出了酸和委屈。
丧尸女王吃软不吃硬，瞧不得有人可怜巴巴看着自己（也许只有楚沐歌），于是顾瑶只好说道：“那要不不要他们来了。”
丢外面得了，反正没她的楚沐歌重要。
没想到猫猫沉默一会，问道：“你让他们来这是要做什么吗？”
顾瑶老老实实回答：“打工。”
各种杂活都可以让他们干，那她自己和楚沐歌，不就轻松许多了？
听了顾瑶的回答，楚沐歌沉思半晌后，还是叹了口气：“让他们来吧。”
话音刚落，她又立刻补充：“但是！你不能和其他人接触！只有我才行！”
顾瑶头点的像拨浪鼓。
看见顾瑶立场很明确，楚沐歌才松了口气，同意了顾瑶的打算。
说说她冷血，实际上她内心还存着怜悯和善良，只不过这看人，对于敌人，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真要说冷血，她还真比不上迷迷糊糊的顾瑶。
“可是这也不能说完就完了哦？”
听见楚沐歌似笑非笑的声音，顾瑶看向她，正巧和对方满怀笑意的眼眸对视。
楚沐歌向她张开了怀抱。
......
第五天。
距离他们被怪物们带离居住地，已经过了五天了。
也许是因为怪物们之前当着他们面杀过人的原因，剩余的人类都安分了许多，在行程之中，并没有人选择再继续闹腾。
木雄走在人群之中，拧紧矿泉水瓶的瓶盖，眯眼看了眼前方。
是森林。
他有种预感，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
他的猜测没有错，半小时的路程，前方就看见了点点红光。
现在已经临近晚上，那摇曳的火焰在黑暗之中，就显得非常明显。
有人......？
木雄疑惑，看了眼领头怪物高大的背影。
他的脑袋里最先想到的，其实是怪物们的首领是不是在那里。
首领有智慧，能够和他沟通，智商不低，那么区区生点火，当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首领需要生火吗？
因为怪物们狰狞的外貌在脑海中先入为主，在木雄的想象中，身为怪物的王，那只首领肯定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大概就是高大壮硕、狰狞恐怖，有着锋利的爪牙和猩红的眼眸的野兽吧？
哦，也不能忘了威风凛凛的翅膀。
人群跟着怪物们逐渐接近那光源，随着距离的拉近，木雄总算看清了前方散发光源之处的全貌。
空旷的田园中心，有着一栋大木屋，而火光，就是从其中冒出来的。
......这里居然有人居住。
这次木雄猜的倒不是怪物们的首领是不是在里面了，毕竟高大狰狞的怪物挤着身子住进木屋里面......还是怪违和的。
引领他们前往此处的怪物们停留在了原地，看着那火焰，一动不动。
人群被它们围在中间，只好忐忑不安且迷茫的原地等待着，不知道怪物们究竟想做什么。
日日夜夜赶路，实话实说，脚疼。
木雄弯腰拍了拍自己小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见远处那木屋的大门，被打开了。
他眯眼睛，以为是错觉，可是远处那三抹身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三人逐渐靠近这里，开着手机灯光，在黑暗之中，像是深海的灯笼鱼。
为首的少女冷着脸，一双灰白色的眼眸看着人群，长发飘飘，一言不发。
她长的很好看，木雄盯了好一会，只不过他更在意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对方的眼神。
......太像了。
和那只首领看他的时候那种目光，简直一模一样。
不会吧？
木雄有些不敢置信，瞅着顾瑶脸看了半晌。
这目光很直白，丝毫不带掩饰，顾瑶不在意，但是她身边的楚沐歌倒是狠狠望了过去。
木雄突然觉得背后一寒，哆嗦了一下，与楚沐歌对视，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两个少女，还有一个小孩子。
这种队伍，在末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可是被怪物们包围的人们，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们也不傻，身边这些怪物在看见三人过来以后，非但没有做出任何敌意的举动，反而还微微低了低脑袋，乖的不像样。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三人肯定和这些把他们圈养起来的怪物有一定关系。
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懂的要摒得住气，于是在顾瑶过来以后，只是站在原地，警惕看着她。
木雄也不例外。
他不敢百分百确定眼前这少女就是他所想的怪物首领，毕竟这也太违和了，可是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对方那灰白色的眼眸，木雄咽了口口水，心中还是升起了些许怀疑。
在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这边后，顾瑶很满意，在口袋中掏了掏，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
这是什么？
木雄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瞧见对方拿出来一张，头顶仿佛出现了一个大问号。
楚沐歌瞧见顾瑶的动作，有些无奈笑了笑，然后把手机灯光对准顾瑶拿着的纸，方便她看清上面的字。
顾瑶把草稿拿了出来，领导似的抬眸看了眼人群，象征性清了清嗓子，然后温吞吞说道：“我是带你们来这里的人。”
这听起来好像顾瑶说了很长一段话，实际上她说的很慢，像是念故事。
人群中没有人说话。
“我带你们来，是要你们帮我干活。”
......这也太直白了。
人群中依旧没有人说话。
“当然，我也提供你们吃喝。房子你们自己造。”
记得这片田园也有几间小仓库什么的，实在不行就在那住嘛。
终于有人开口了，小心翼翼、带着抹试探：“什么活？”
顾瑶看了声音来源一眼，觉得这人类有点熟悉。
她不会刻意去记人类的容貌，但是一些特殊的人类，还是会尝试着记住一些他们标志性的特征。
就比如说木木雄就很特殊。
这个开口说话的人，自然是木雄。
顾瑶淡淡开口：“种田，扫地，干家务。”
她顿了顿，又温吞吞补充：“种的东西，你们大部分，自己留着。”
她不需要进食，顾沐沐也不需要，也就楚沐歌需要了。
这片田地怪荒凉的，倒不如让这些人类改造改造，还能变得好看点。
木雄听了她的回答，低头沉思。
身边有人开口：“没、没了吗？”
顾瑶点头：“没了。”
有保护，供吃住......这么好？
不会有诈吧？
但是即便有诈，他们也反抗不了，很快，就有人率先表态，表示愿意在这里居住。
顾瑶头点的很愉悦，楚沐歌笑的很虚伪。
——（作者补充）——
其实我不想更新的，因为发烧我也不知道我会写什么东西出来，但是、但是我不更新会降级啊˃̣̣̥᷄⌓˂̣̣̥᷅
睡觉去了，祝我明天退烧

第十四章 黏黏糊糊

“她肯定不是人......”
“哪有人眼睛会是那样的？”
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木雄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篝火，愣神。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田地边缘种植着树木，夜晚的风呼啸着吹，与绿叶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顾瑶在讲完话以后，就离开了这里，让他们这些人类自己在附近找地方定居，不能离木屋太远，但也不能离木屋太近。
一天的功夫自然不可能把家全部搞好，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即便是木雄，也觉得小腿酸痛，于是便和其他人一样，暂且选择在原地休息休息。
怪物们依旧在看守着他们，篝火的光芒映射出了它们庞大狰狞的躯体，让木雄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将自己设想中的首领和顾瑶联系起来。
顾瑶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差别也太大了。
细皮嫩肉的少女...或是狰狞恐怖的怪物？
什么美女与野兽真人版。
可你说它不像吧，木雄又觉得：太像了。
特别是那双漂亮的眼眸中蕴含的目光，简直和之前他和首领对视的时候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坐以待毙的人，有什么好奇的事，木雄一般都会选择亲自去揭开其中的秘密，这次也不例外。
倘若少女真的是能够操控这些怪物的首领的话，那这也...这也太神奇了。
完完全全能够颠覆木雄原本基本已经成型的新世界观。
可惜今天已经太晚了，他往木屋的方向看去，通往那边的路黑黝黝漆黑一片，像是无底洞。
所以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他看着心大，实际上也非常警惕，谁知道在黑暗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随便来一头怪物，一爪子就能将他拍成肉泥。
末世时候的人类真像羊群，也许只有在这种被黑暗包裹的时候，原始的恐惧不安才会涌上心头，让人们开始下意识的聚集，然后报团取暖。
得庆幸，今夜没下雨，风也不大，找个避风的地方闭上眼睛，驱逐内心的忐忑之间，一个晚上便也过去了。
第二天，木雄起的很早。
又或者说，他压根没有睡着。
因为内心的亢奋，他几乎整个晚上都处于半睡眠状态，听得见身边任何风吹草动，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进入过梦乡。
至少结果不错，他熬过来了，成功到了第二天。
摇摇晃晃的起身，木雄甩了甩脑袋，眯眼看了看早已熄灭的篝火，随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一只怪物上面。
“嘿！”
他轻声呼唤了一声。
匍匐在地上的怪物立刻抬头看向他，一动不动。
木雄咽了口口水，缓慢接近，说道：“呃，我能够和你们Boss见见面吗？我是木雄，它，呃，她可能记得我。”
怪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木雄说话这句话后便一言不发站在原地，身体略微绷紧，被怪物默默注视着，颇为紧张。
他很作死，但是木雄向来觉得自己命大，既然死不掉，那就死里作，就算因此命丧黄泉了，那也是他甘愿的。
怪物盯着他看了一会，便像是不感兴趣似的移开了目光，重新趴在了地上。
木雄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抓了抓脑袋，最终还是后退一步，离开了这里。
他的话已经说过了，至于对方答不答应，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顾瑶的确听到了他的请求。
她让小弟们看守着这群人类，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在第一时间和她报告。
所以当木雄和怪物要求见她的时候，顾瑶很快就知道了。
但是她没立刻搭理对方。
原因很简单，她还要陪楚沐歌呢。
猫猫今天貌似挺愉悦的，长发披散，因为黑色卫衣换洗的原因换了一件高领毛衣，正在一边轻声哼歌一边做着简单的食物。
顾瑶觉得楚沐歌现在居家的模样也怪好看的，有种生活的气息。
早餐是简单的三明治，虽然这里能够用电炒菜，但是耗电量太高，有些得不偿失。
楚沐歌不但给自己做了，同时给顾瑶也做了。
顾瑶默默坐在沙发上，她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楚沐歌厨艺很好，做什么东西都很好吃。
......就是丧尸能吃三明治吗？
楚沐歌其实也颇为迟疑，但她这次做双人份，其实是顾瑶要求的。
学姐都专门说了，她有什么办法，那就再多做一份嘛。
等她做完的时候，顾瑶已经乖乖坐在餐桌边上了。
楚沐歌拿着盘子出来，放在顾瑶面前，然后在她对面坐下，也不吃，就盯着顾瑶看，想知道她究竟会有何表现。
顾瑶面无表情低眸看着盘子中的三明治，然后伸出手，把它拿了起来。
微微张嘴，面包片和其中的香肠薄片的味道便随着轻咬进入了口中。
å—¯......
顾瑶面不改色。
很好，丧尸果然还是不能吃这种东西。
她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迎着楚沐歌的目光，机械化的咀嚼了几下，然后吞咽进了肚子里。
楚沐歌眼中划过一抹担忧：“怎么样？是不是不能吃？那别吃了。”
吐是不能吐出来的，这太不给面子了，顾瑶朝着她默默摇了摇头，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将面包片扒拉起来放到了一边，然后把其中的香肠薄片单独拿了出来，吃进了肚子里面。
沙拉酱的味道她品尝不出来，真要以人类的思维思考，大概就是苦味的乳白色液体，难以言喻。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为什么之前她变成人类的时候没有想着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呢？她注射完药剂以后恢复了味觉，自然不会抵触这些食物的存在。
只可惜那点时间，她只能满足一张嘴，要么上面的，要么下面的（不是）。
顾瑶已经在计划了，能不能让楚沐歌专门做一次大餐，然后她就可以注射药剂，来一次暴风吸入。
自从她们那一晚以后，即便没有面对面明确表态关系，但也心照不宣的陷入了黏黏糊糊的恋爱状态。
顾瑶又和楚沐歌贴了好久，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圈养的人类那里见个人。
...叫，木雄，对吧？

第十五章 我妈早年丧夫

林荫小道。
顾沐沐左看看右看看，拍了拍自己有点灰尘的白裙子，对着不远处一名女人恶狠狠小声说道：“人类！”
刘梅被这声突然在身后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向了身材娇小的顾沐沐。
小女孩看起来威胁性不大，白白嫩嫩的，即便瞪着其他人，也毫无威慑力。
但是刘梅看见她那双和顾瑶如出一辙的灰白色眼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沐沐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周围没有其他怪物存在，于是低声开口：“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她母体的眼线遍布四面八方，就连顾沐沐自己也是顾瑶的摄像头之一。虽然顾沐沐很清楚，顾瑶一般不会把自己的意识分散到各个躯体之中监视一切，但是顾瑶其他的变异体还是有可能会把接下来的一幕汇报给顾瑶的，所以顾沐沐只能找到如今这种没有其他怪物存在、又同时有人类活动的时刻，才能够开始自己的计划。
看着她表情严肃的模样，刘梅身体也紧绷起来，动了动喉咙：“什么？”
顾沐沐一字一句说道：
“......帮我......”
她微微低着脑袋，刘梅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对方冷漠缓慢的声音传入耳畔：
“找件黑色的裙子。”
“啊？”刘梅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沐沐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同时鬼鬼祟祟看了看后面：“我说，帮我找件黑色的裙子！”
气死她了！！！
顾瑶不给她找黑色的裙子，那只能她自己找了！可恶。
顾沐沐穿着一身白裙子，越穿越别扭。
她不喜欢整件裙子都是白的，太容易脏了！她也不喜欢其他颜色，都好丑！
黑白都可以啊！
顾沐沐还是忘不掉她之前鼓起勇气再次和顾瑶提衣服颜色的事情，却换来了对方温吞吞的一句：“穿脏了就变黑了。”
顾沐沐：......
哈哈、您真幽默。
她真的是顾瑶孵出来的崽吗？
顾沐沐不傻，看出来了顾瑶随意的态度：母体不会帮忙给她再找衣服了，不过也不会反对她穿黑的。
她手底下的其他变异体也不听顾沐沐的话，不肯给她找黑色的小裙子。
那有什么办法？那只能自己找了嘛。
刘梅看见她莫名其妙有点沮丧，镇定下来，吞吞吐吐说道：“我们也没黑色的裙子啊....倒是有黑的衣服，但太大了，而且也不是裙子，更何况我们甚至出不去......”
顾瑶同意人类在田园山庄活动，但不能离开山庄去往森林哪怕一步，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给顾沐沐找来一件黑色的裙子。
顾沐沐似乎早有预料，淡淡开口：“你们有一个孩子，她有。”
刘梅经顾沐沐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但却迟疑了一下：“可是，那件裙子已经破了。”
破破烂烂，还脏，和块抹布似的，就连那个孩子都换了件衣服穿，是男装。
顾沐沐沉默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那怎么办？”
刘梅也懵了，和她大眼瞪小眼。
你问我？
顾沐沐甩甩脑袋，颇为不耐烦，脸上带起一抹恶劣的笑：“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答应我这件事并给我找过来，不然，我就把你杀掉！”
【杀掉】这两个字说的很欢快，像是玩笑话似的，可是刘梅依旧觉得背后一凉。
的确像是小孩子的作风，但是受到生命威胁的刘梅却觉得肩上突然降下了莫大的压力，她的眼中划过一抹绝望，还未开口，便听见这场对话插入了第三人的声音：“我有。”
顾沐沐的脑袋唰的一下看向声音来源。
木雄从小道一边走出来，默默和顾沐沐对视。
刘梅愣了愣。
这人她当然认识，有名的怪胎。
其他人都离怪物远远的，就他一个劲往它们身边凑，一点也不怕被感染上病毒。
刘梅也怕他，毕竟谁知道他有没有携带病毒啊，会不会突然变成丧尸然后咬她一口？所以其实大部分人并不喜欢和木雄太接近。
顾沐沐眯眼：“你有？”
她其实刚才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了，只不过她没感应到其他变异体的存在，所以没放在心上。
没等木雄开口，顾沐沐又略带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裙子？”
被女孩清脆稚嫩的声音质问，木雄老脸也挂不住，咳嗽一声，镇定开口：“我现在还没有。”
顾沐沐冷冷抬头看他，明明身高相差这么大，气势却比木雄高了一大截：“你在耍我。”
“不。”木雄下意识想掏口袋，又顿住。
他一紧张就想抽个烟，但身上早没烟了，或者说，末世来了以后，他就被迫开始戒烟了。
......真痛苦。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然后，我就能帮你把裙子拿到手。”
看着眼前人类信誓旦旦的模样，顾沐沐微微一笑：“什么忙？”
她心底升起些许恶趣味的想法，想着假如这人类在耍自己，她应该用什么办法折磨对方，提高自身威慑力才好。
她对人类无感，自然不会产生怜悯的情绪。
一个人类而已，母体不会在意的。
这种想法出现的自然而然，好像她天生就喜欢这么做似的。
木雄忽略她眼中那些恶意，开口：“让我和......那名小姐见见面。”
顾沐沐明白他说的小姐是谁，眼中的各种恶意消失，转变成了疑惑：“你要见母亲...？你见她做什么？”
因为首领没来找他。
木雄刚想回答，却在意识到顾沐沐说了什么后，转为了怔愣：“....母亲？”
顾沐沐顿了顿，灰白色的眼睛默默盯了木雄好一会。
哦，这个人类理解错了。
她眼中带起玩味，也没解释，反而点点头，在低头之时，玩味变成了悲伤，再次抬眸看向木雄的时候，眼角挂了几滴仿佛因为想起什么悲伤的事情而出现的眼泪，哽咽说道：“是的，我妈妈从小把我带大，我出生就没见过爸爸，妈妈很辛苦，也不相信人类，只亲近身边的阿、阿姨......”
她看着呆愣的木雄，眨巴几下眼睛，流几滴眼泪，补充：“我们身上携带有病毒，但好像因为基因的原因，我们并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因此获得了强大的能力。”
看着顾沐沐欲言又止的样子，木雄震惊之余带着一抹怀疑，问道：“你看起来也不是非常小啊。”
顾沐沐毫无心理负担：“我妈生我比较早。”
感谢母体赐予她的一些人类的基础常识，不然她还真回答不上来这个漏洞。
木雄蹙眉看了顾沐沐好几眼。
这，这恐怕怀上的时候还是未成年吧？
他虽然也不是非常相信顾沐沐的话语，但目前有求于人，也不敢反驳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能让我去见见你妈妈吗？”
“当然可以。”顾沐沐一改之前的模样，欣然答应，泪眼汪汪看着木雄说道：“叔叔，我妈妈好久没人陪了，你、你懂吧？”
木雄有些震惊看了她一眼。
顾沐沐纹丝不动。
哈、她改主意了！
她早就看母体身边那个女人不爽了！看她的眼神一直让顾沐沐感到非常有威胁性，如果能靠着这个人类把母体给拐走，然后把这个女人一脚踹了就好了。
顾沐沐一直打着小算盘。
她母体会和人类亲密接触，说明有奇怪的癖好，喜欢人类。
那正好，她现在就忽悠一个过去，看看能不能把母体身边那个女人给顶替了。
失败了也没事，不就一个人类嘛，死了就死了。
迎着顾沐沐眼巴巴的目光，木雄觉得有点为难，可为了接近对方，还是开口：
“......行。”

第十六章 丧尸有痛觉吗？

木雄尴尬地喝了口桌上放着的水，然后朝着坐在对面的顾瑶笑了笑。
少女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白皙的双手捧着温热的玻璃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显得整个人云淡风轻。
其实她是不需要喝水的，但是楚沐歌告诉她在别人面前这样做逼格会高很多，所以顾瑶就这么做了。
木雄其实一开始就不太相信顾沐沐的话，什么早年丧夫，什么空虚寂寞...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可能在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付出行动。
如今真的和顾瑶接触到了，又见到了顾瑶身边的楚沐歌，他就更不信了。
楚沐歌长的非常漂亮，在木雄看过来的时候，用一双深邃的眼瞳回以他一个清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靓丽飒气，哪里是顾沐沐形容的什么老阿姨......
——那小女孩一个字都不能信。
木雄明白了这个道理，默默把坐姿坐端正了点，像是来应聘工作的打工人，轻咳一声，对着顾瑶开口：“呃，你好，我叫木雄。”
顾瑶几乎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用余光一个劲瞧楚沐歌头顶。
......好可惜，因为有外人在，所以楚沐歌把猫耳朵收回去了。
猫猫似乎并不喜欢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异能状态，除了在顾瑶面前。
她就像是一个骑士，默默站在顾瑶身边，守着她每一分每一秒。
木雄自我介绍完，准备继续说话，却听见对方说道：“我知道你。”
顾瑶声音清冷，如石上清泉，却又因语调缓慢的原因，增添了几分懒散：“你和我说过的。”
木雄只有在首领面前才说过自己的名字，顾瑶这算是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你真的是那些生物的......领头？”
看见顾瑶点头，木雄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喝了口水，笑道：“真是神奇的能力，身为人类，却能够操纵——”
“我和它们，是同类。”
“噗咳咳...咳咳咳...”木雄被水呛到，瞪大眼睛看了顾瑶一眼。
顾瑶并不打算隐瞒自己任何身份，淡淡开口：“它们是我的...子嗣。”
她向来不喜欢用子嗣或者孩子这种词语，总感觉怪怪的，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候，也许子嗣会比小弟这个词语更好理解。
“哦..噢，呃。”木雄消化完这个信息，不动声色看了眼对方平坦的肚子：“子嗣...嗯。”
...怎么生的？
这话他问不出口，可他的目光还是被敏锐的楚沐歌察觉到了。瞧见这个人类在瞧顾瑶的肚子，楚沐歌眼神冷了许多，淡淡开口：“不是她自己亲自生的。”
木雄尴尬笑了笑，自觉移开目光。
很好，那小女孩的屁话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其实顾沐沐说的有几句话木雄本来还是信的，就比如说顾瑶是人类什么的，他一开始也觉得顾瑶是不是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能够操控怪物，结果对方却亲口告诉他：不是，她就是怪物。
还是怪物中的怪物，生其他怪物的那种。
木雄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自己的目的：“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想必你这次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一定是为了让我们帮忙干活吧？”
顾瑶点点头。
她的确是这个想法来着。
木雄继续说道：“我能够帮助你稳定人心，你知道的，我们中其实还要很多人惶恐不安......”
顾瑶没吭声，等他继续说。
她又情不自禁抬眸看向楚沐歌。
她今天想吃点肉了，得让大厨为她饱饱口福才行。
“而且我以前方向和管理学有关，如果你们需要建设管辖这片区域，我也可以帮忙。”
“你想要什么？”
这次开口的居然不是顾瑶，而是站在顾瑶一侧的楚沐歌。
木雄看向她，直白说道：“因为我今后也得住在这里，所以我单纯想要把这里变得好一些罢了，顺便给你们一个好印象，希望以后能过得顺一些。”
人倒是看的通透。
楚沐歌听了他的回答，没做什么表态，移开目光。
“不过...”木雄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真要说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同意让那些生物，帮忙去找一件黑色的小裙子。”
“裙子？”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顾瑶默默开始摸鱼，反而楚沐歌代替她开始问起具体事情来。
猫猫挑眉，问道：“你需要裙子做什么？”
难不成这人还有女装癖好？
木雄被她盯得身体紧绷，连忙解释：“不是我想穿，而且款式，也需要找那种小孩子的。”
楚沐歌微微眯眼，貌似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看他：“要给一个女孩子找黑色的裙子？那女孩子是不是还是灰眼瞳的？”
木雄知道自己也瞒不住，张了张嘴，然后点头：“是。”
顾瑶冷不丁开口：“你这次能来是顾沐沐和我提的。”
其实顾瑶本来也想找木雄聊聊的，但是因为和楚沐歌贴贴的原因所以忘记了，直到顾沐沐提了一嘴，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楚沐歌向来很敏锐，瞧见提到顾沐沐以后，木雄的表情总有点一言难尽，于是说道：“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啊、没...”木雄想否认。
楚沐歌淡淡打断：“不然她可不会为了一个人类专门来找我家学姐吧？”
她把我家两个字说的很重。
木雄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心里和顾沐沐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默默把顾沐沐和自己说的话全部抖了出来。
抱歉，但是你也骗了我，算是扯平了吧。
于是什么顾瑶早年丧夫，什么亲近身边的阿姨，听得顾瑶一愣一愣的。
楚沐歌倒是笑的越来越灿烂，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等送走了木雄，在一片沉默中，楚沐歌默默开口，语气欢快：“学姐，孩子这么小就会骗人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顾瑶点头，眨巴眼睛看她。
楚沐歌怀疑自己的想法被顾瑶猜到了，于是随意说道：“总不能让她上房揭瓦对吧。”
顾瑶继续点头。
楚沐歌打了个哈欠，挤出滴眼泪，懒洋洋说道：“丧尸有痛觉吗？”
顾瑶摇头：“没有。”
又补充：“但可以有。”

第十七章 顾沐沐:寄

当脑内听到顾瑶的呼唤的时候，其实顾沐沐一开始是拒绝的。
她的小脑袋瓜子一转，就知道，顾瑶在和人类见面的时候把她叫过去，准没什么好事。
可是【能不能不去】和她【有没有权利不去】是两码事，即便顾沐沐再怎么想躲的远远的，最终还是因为被母体控制住的原因，只好苦着脸往顾瑶的方向赶过去。
她觉得自己是即将赴死的死士，每走一步，脑内都在不断划过一种又一种猜想。
顾瑶叫她过去干嘛…？
顾沐沐不是很想把心中那个最糟糕的猜想说提到眼前，但是理智来讲，那个猜想反而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什么猜想？自然是她露馅了啊!
一定是她满嘴跑火车被那个该死的人类说出去了!果然人类没一个好东西，她一定要找到机会把那个人类杀掉!
顾沐沐灰白色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猩红的光，恶狠狠的想。
顾瑶在她脑内命令她过去，顾沐沐也反抗不了，只好冷着脸，一步一步去往了目的地。
在推开木屋门的前一秒，她用双手挤了挤自己脸蛋，然后带起一抹乖巧的微笑。
吱呀——
推开门，那个男的人类不见踪影，顾沐沐只看见了自己的母体，还有那个看起来很危险的女人。
她很自觉，踏入屋内的第一时间，就示弱般问好，把手放在背后，有点局促的模样:“叫我有什么事情嘛？”
ä¹–å·§.jpg
顾瑶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把盘子里的一根香肠叉了起来，塞进了嘴里咀嚼。
楚沐歌默默开口:“你想要黑色的裙子吗？”
顾沐沐愣了愣，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楚沐歌，又看了眼吧唧吧唧自顾自吃着东西的顾瑶，干笑一声，不确定的说道:“还好啦，倒也不是非常想要啦……”
顾瑶冷不丁开口:“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过来。”
“欸…？”顾沐沐顿了顿，眼中带着一抹意外。
难道那个人类成功了？所以她的母体才会特意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顾沐沐眼中的意外太明显了，顾瑶和楚沐歌一眼就察觉到了。
果然不对劲。
顾沐沐虽然是小女孩模板孵化的，但没有小女孩这么有经验，有时候做出来的举动，还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非常幼稚。
有一肚子坏水，却没有那个实力去作死。
孩子不乖怎么办？打一顿就好。
无论是顾瑶还是楚沐歌，肯定都不希望顾沐沐会朝着小女孩的方向发展，现在有这种倾向还得了，赶紧得收拾一顿才行。
于是顾瑶放下盘子，对顾沐沐招招手:“过来。”
顾沐沐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走过去了。
还蛮警惕的，事到如今还觉得有诈。
但是觉得有诈又有什么用呢？
顾瑶也没掩饰，见她过来以后，就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顾沐沐看着那双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眼中划过一抹惊恐。
完了!
她这下还不明白吗？即便顾瑶什么也不说，她也知道自己乱说的事情肯定被对方知道了!
她就知道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身为下属的她不能抵抗母体的意志，顾沐沐只好颤抖着身子，开口:“母亲大人，我错了。”
顾瑶纠正:“我不是你母亲。”
她说这话，只是单纯想让对方改掉这称呼罢了，但是顾沐沐听着，却以为顾瑶要恩断义绝了。
要不是她是丧尸，不然顾沐沐绝对要表演一下“脸唰的一下白了”究竟是什么样子。
——完了!她是不是要被母体杀掉了啊!
在顾沐沐绝望的目光中，顾瑶的手在她额头上放了一会，然后移开了。
嗯……？
她还以为自己脑袋会炸开来着。
顾沐沐不敢动，低头看着自己小脚。
这是什么意思？饶恕她了？那刚刚母体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恰在这时，顾瑶懒散缓慢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顾沐沐不敢吭声，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脚很有魅力，她也许能看一辈子——或者等顾瑶走。
然后……
然后她就被顾瑶扭住了耳朵。
疼痛感从耳朵传来，顾沐沐整个人都蒙了，害怕都忘了，迷茫抬头和顾瑶对视，两只小手无力扒拉着对方手臂。
顾沐沐:……
她好像知道母体干了什么了。
等等!这个不要!
到底还是顾瑶孵化出来的，顾沐沐其他没有继承顾瑶，有一点倒是完美继承过来了:
她也怕疼。
瞧见顾沐沐眼角出现了点眼泪，顾瑶顿了顿，突然来了点兴趣。
这个好像很好玩。
对教训小孩子这件事情提起了兴趣，顾瑶也不墨迹，立刻淡定说道:“趴好。”
顾沐沐面露惊恐，回头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看东看西的楚沐歌，咬牙切齿:“不要!”
话虽这么说，可是因母体的话对她而言有魔力，身体还是情不自禁趴在了顾瑶腿上。
顾沐沐:……
让她死吧^^
想起楚沐歌似笑非笑的模样，顾沐沐趴在顾瑶腿上，愤愤的想:
一定是那个人类在搞鬼!
人类全是坏蛋!就应该全部……
啪!
顾瑶看了看自己手，又看了看沉默不做声趴自己腿上的顾沐沐，想:手感不错。
顾沐沐眼眶唰的一下红了。
该死的，她居然被打屁股了!
被打屁股了!!
按理来说她是不会有羞耻心的，但可能是被顾瑶这只母体影响的原因，她莫名其妙觉得有点丢人，这种羞臊，远比疼痛来的激烈。
顾沐沐自从出生起，心里就有一股傲气，但这股傲气，在一次又一次被拍打中，被彻底粉碎。
啪!啪!啪!
顾沐沐一个没忍住，通红的眼眶开始哗啦啦掉眼泪，然后开始呜咽。
她好惨!她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瞧见她终于哭了，顾瑶打了个哈欠，淡淡开口:“错了吗？”
顾沐沐哭声戛然而止，埋头不说话。
啪!
“错了吗？”
“……”
啪!
“错了吗？”
“…错…错了……”
楚沐歌在一旁不嫌事大，突然淡淡插嘴:“大声点，没听见。”
顾沐沐:……
我（脏话）她（脏话）!
看见顾沐沐沉默，顾瑶面无表情又挥下手臂。
啪!
“我错了!我错了!!”
顾沐沐再次哭了出来。
——
“吱…吱吱!”
“嘘——别吵，别说话。”小女孩把吱吱叫着的老鼠提了起来，把它放在桌子上，看着它那双血红的眼睛，微微蹙眉。
“吱吱…!”
“对啊，我现在心情不好。”她摇晃着自己的双腿，眼中带着疑惑。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十八章 她的信仰

专门选出一个人来管理人群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木雄没有胡乱夸下海口，他的确有那个能力来处理人群和怪物之间的关系，几日的功夫，能够明显感觉到幸存者们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顾瑶答应了他的要求，在废弃城镇中找出了一条黑色的小裙子，然后给了因为被打屁股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的顾沐沐。
顾沐沐被教训了一顿以后，整个人便安静了很多，现在每天做的，就是按照顾瑶所要求的那样，在肉毯处孵化自己基因库中的各种怪物。
对此顾瑶非常满意。
她身为母体，只要她想，完全可以知晓麾下变异体的任何想法。她可以感受到，顾沐沐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从来没有对她升起过怨恨的情绪过。
顾沐沐对她的忠诚一直都是百分百，只不过因为顾沐沐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在性格影响下，会做出一些其他变异体不会去做的事。
归根结底，只要不是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顾瑶都不是很在意。
这就是拥有真正智慧的好处和坏处，你的下属更能随机应变，但同样的，也更能让你头疼。
在顾沐沐孵化的怪物之中，有一些怪物，是顾瑶没有见到过的。
也许是小女孩的备用战斗单位，藏着准备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用的。
就比如可以让自己爆炸的丧尸，会在自己体内积聚大量的液体，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引爆。
里面的液体可以替换，具体看战斗的时候究竟需要哪一种。
小女孩的大部分战斗单位似乎都随机应变性很高，顾瑶原本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收获，但是顾沐沐孵化出来的几个固定战斗单位，都是顾瑶见过或者自己也能造出来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顾沐沐的基因库并不完整，有一些好玩意被小女孩藏的死死的，顾瑶没偷到。
就比如说那个拥有融合能力的怪物，这种东西顾沐沐就孵化不出来。
顾瑶一直都觉得这玩意很危险，貌似小女孩还没有把这种怪物真正的用途展现出来过。
她冥冥中有种预感:小女孩掌握的这种怪物的制造方法，是小女孩最核心的技术。
如果小女孩有什么大阴谋的话，这一定是其中的关键吧？
能够融合其他生物……怎么想都很让人后怕。
可惜即便顾瑶想，她目前也得不到，只好让顾沐沐继续在肉毯孵化怪物，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丝一毫融合怪的蛛丝马迹。
顾沐沐有苦说不出，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干体力活的，出生没多久就被母体抓着生孩子。
她可不知道自己是另一只丧尸女王的分身，只以为顾瑶还在惩罚自己，也没敢吭声，只顾着埋头搜寻基因库。
一切都在逐渐走上正轨。
木雄帮助她们稳定人心，同时开始建设山庄，规划了好几个区域出来，哪里住人、哪里种田，一份计划表，到顾瑶眼前的时候，设计的清清楚楚。
顾瑶不懂这些东西，拿到手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无措，最后只好默默递给楚沐歌，然后就盯着少女的面庞发呆。
楚沐歌被她眼巴巴盯着，觉得压力有点大，快速扫了几眼规划，然后重新递还给顾瑶:“能行。”
顾瑶放心了，朝着木雄点点头。
楚沐歌说能行，那肯定行。
她不擅长看这种东西，她一个丧尸女王孵化都来不及呢。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好多东西都交给楚沐歌处理了，楚沐歌也任劳任怨，什么话也没说过。
——也许还巴不得呢。
等到木雄离开以后，楚沐歌微微歪脑袋，覆身间蹭了蹭顾瑶:“饿了吗？”
顾瑶:没有，但你一提就饿了。
她胃口算是被楚沐歌养起来了，平时一点也不饿，只要楚沐歌提一嘴就会饿起来。
……快要变成楚沐歌的形状了呢。
顾瑶也不抗拒，她也喜欢香香软软的少女，在楚沐歌蹭过来的时候，也不磨叽，直接一个熊抱，把对方揽进自己怀里。
“学、学姐……！”
楚沐歌在顾瑶面前总是脸皮很薄，脸唰的一下红了，被她抱在怀里，局促眨巴了几下眼睛。
嗯，她主动的时候不感到害臊，反而顾瑶主动的时候，她却害臊起来了。
害羞让人体温升高，顾瑶把楚沐歌搂的很紧，rua了一把对方的脑袋，然后眯眼用自己冰凉的脸蛋蹭了蹭对方热乎乎的脸。
刺激的应该是楚沐歌，她眼睛成了蚊香状，含糊呢喃了几下，精致的面庞紧绷。
顾瑶胸怀宽广，她遭受不住。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长在其他人身上比较好，现在楚沐歌就非常满足。
满足归满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内心的羞臊，也到了顶点。
楚沐歌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学姐…”
力气稍微大了点:“学姐……！”
顾瑶乖乖松开。
楚沐歌松了口气，粉着脸说道:“想吃点什么吗？”
顾瑶刚刚贴贴完，懒散开口:“随你。”
只要能入得了她口的就行。
楚沐歌乖乖离开了。
去了厨房，她把手放在桌子上，沉默了半晌。
……学姐的力气，好像又变大了。
她刚才虽然因为怕顾瑶受伤收敛了好多力气，但明显觉得顾瑶力气大了很多。
对方是丧尸女王，未来一定还会越来越强大。
这又绕回一个楚沐歌一直以来想回避的话题了。
……她还能追得上顾瑶吗？
总有一天，顾瑶会比她强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她只是一个人类，人类会老去，丧尸可不会。
这话题在如今有些沉重，楚沐歌目前也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她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掌心。
得早点激发出自己的能力了。
前世她是在生死为难之际才彻底觉醒的，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难不成她要自己去各种作死体验生死一线的感觉吗？
楚沐歌不敢这么堵，因为她身边现在有了一个顾瑶。
她向来是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但是她在乎身边的顾瑶。
楚沐歌绝对不容许自己出了意外，然后留下顾瑶一个人。
毕竟她不在，有其他人会挖她墙角抢走顾瑶怎么办？
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就算真死了，也要从地府爬回来才行。
她平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顾瑶属于她。
只要属于她，那么楚沐歌就是正常人，她可以通过顾瑶，感受到世间的各种美好。
没有顾瑶，她会疯的。

第十九章 让我康康

月光下，怪物们壮硕的身躯略过夜空，在稻田降落，同时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它们身上绑着几捆物资，在降落之后，立刻就有人举着火把接近了这里。
“分三队！三队！先拿衣服！”
木雄喊了一声，接着火把的光，看向降落的几只飞行怪物。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立刻按照分配好的队伍，开始有序接近怪物，然后取下它们身上的物资。
他们本就和怪物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又在田园山庄住了几个星期，心中的警戒已经降了很多，已经能够做到和怪物友好相处了。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模仿木雄，开始试着真正和怪物接触起来。
顾瑶一般是不在他们面前露面的，几个星期过去了，幸存者们除了刚来这里的时候见过顾瑶以外，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而且那一次还是在漆黑的夜晚，或许还有很多人压根不清楚顾瑶究竟长什么模样呢。
木雄是幸存者之中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过顾瑶的存在，在听到有人暗地里快把顾瑶传成白眼老巫婆的时候，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在人群之中向来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几乎所有幸存者都认识他。
认识归认识，但和木雄深交的倒是没几个。
不是所有人都想接近怪胎。木雄拿着日记本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轻声呢喃的样子，不知道能吓哭多少小朋友。
他在人群之中的地位很微妙，没有人真的厌恶他，但也没人想要真正接近他。按理来说，他在人群中的地位应该很不起眼才是，但当他现在成了顾瑶钦定的幸存者大使、能够命令几只怪物帮忙干活的时候，他的地位又不符合他人际关系般变得非常高。
反正他说什么，其他幸存者大概率都会照做。
所以经过几个星期的努力，在山庄之中，也开始建造起了一座又一座简陋的小屋子。
当然不是凭空建出来的。山庄内还有一些其他废弃的建筑，刚好可以修建一下拿来住人。
他们在这里其实过得还挺好的，那些怪物们依旧会去搜刮物资，也不需要时刻担忧自己的性命。
正因为这样，木雄才更想让顾瑶知道他们这帮幸存者的价值。
他能看出来，顾瑶让他们来这里，总不可能是让他们来吃白饭的。
所以木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地方建设的更好，看起来更顺眼一些，也算是给顾瑶一个交代。
木雄把怪物身上的东西卸下来，分配好物资，准备叫人一起搬回住处去。
田园山庄还没有奢侈到有路灯，太阳能板生产的电力只够大木屋使用，至于其他人，目前只能使用火把照明。
木雄拿着火把，向后招了招手，让后边的人赶紧跟上。
他这次特地和顾瑶说了一声，让她能不能给他们找找新衣服什么的，顾瑶想了想，便同意了，顺便让怪物们帮顾沐沐带回来条黑裙子。
幸存者们的衣服都快穿烂了，破破烂烂和乞丐似的，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木雄决定给所有人换换衣服，之后一眼看过去，也能顺眼很多总不能一直都是难民的模样吧？
一包又一包衣服从怪物身上卸下来，木雄也不清楚顾瑶具体找了哪些衣服，只能先搬回住处，等白日再看才行。
看着陆陆续续过来的人肩上都扛了东西，木雄点点头，又看了眼怪物群。
它们带过来的衣服还挺多的，顾瑶怕是奔着搬空商业城去的。
他还没扛东西，也去拿一袋吧。
如此想着，木雄也迈开步伐，朝着怪物走去。
恰在这时，他余光看见了一个让他意外的身影。
面容姣好的少女逆行在陆陆续续离开的幸存者中，同他一样朝着怪物而去，冷着脸，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是楚沐歌。
对于这名站在顾瑶身边的少女，木雄当然有印象。
她们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亲密的关系，木雄每次去都得吃一大堆狗粮。
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行动，他往前跑了段路，拉近和楚沐歌的距离，说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楚沐歌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拿衣服。”
“嗯？”木雄愣了愣。
楚沐歌诡异的沉默了几秒，淡淡开口:“她也顺便带了点要的衣服过来，我帮她拿一下。”
木雄自然知道楚沐歌口中指的她是谁，于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应该是那条黑色的裙子吧？
他这几星期没少被那个小女孩针对。
对方貌似有点记恨上他了，总想着对他干坏事。
比如他走着走着脚下就被钻地的怪物松土啊，然后狼狈摔倒什么的。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木雄并不在意。
顾沐沐貌似也明白他还挺重要的，不能杀掉，只能靠这种办法泄泄愤。
瞧见楚沐歌说完话后又朝着前方走，木雄立刻说道:“需要帮忙吗？我也可以送过去。”
“不用。”楚沐歌声音依旧清冷。
行吧。
木雄也不想自讨没趣，既然对方态度这么坚决，那他也赶紧走吧。
瞧见木雄离开，楚沐歌才暗中松了口气，紧绷着脸走向一只怪物。
嗯……第三只。
漆黑的夜，她一身暗色调的卫衣让她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这个时候露出来的纤纤玉指，在对比之下就显得异常白皙。
楚沐歌面无表情拿起一袋衣服，然后准备离开。
很大一袋，看起来可不像是只有一件黑色的小裙子。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莫名其妙耳根有点泛红，幸好在夜色之中并不明显。
回到大木屋，顾瑶早就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楚沐歌把门关上，开口:“还很脏，得洗一洗。”
顾瑶温吞吞开口:“先让我看看。”
楚沐歌顿了顿，轻咳一声，然后开始拆包装。
默默把最上面的黑色小裙子扔到一边，她看着下方的衣物，脸又莫名其妙红了点。
是女仆装。
如果是穿在顾瑶身上的她当然不会脸红。
但是这是要穿在她身上的啊！
也不知道顾瑶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东西。
不久前听到顾瑶说我也给你带了衣服，还是女仆装的时候，楚沐歌都惊呆了。
主要是顾瑶还特别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害臊:
“楚沐歌，我想看你穿这个。”
有猫耳朵那种。

第二十章 小女孩单奏

轰隆、
难得的，有雷声。
虽说在末世灰蒙蒙的色调之中，阴沉的天已经没什么可稀奇的了，但小女孩还是很喜欢看雨天。
有时候爱好就是莫名其妙且自然而然的出现，她靠着窗户，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天空降下帷幕，夜雨磅礴，风敲响了窗门。
小镇几乎已经被血肉所覆盖，只剩下几栋建筑，还保留着之前的模样。
她目前所处的地方，就是一间尚未被血肉污染的、被规划为教室的房间。里面放了几张桌子，一块白板，还有一个粉红色微微敞开的书包。
最近她总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慢慢失去了她的掌控，可是她目前却完全没有丝毫头绪。
目前的心情就像是天空淅淅沥沥落下的雨，又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气压低沉，不容他人冒犯。
小女孩不喜欢有东西脱离自己掌控的滋味，特别是当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这种未知感，让她害怕，但同时，也让她愤怒。
无波的灰红眼眸看着灰色的天空，她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顾瑶。
直觉，她觉得这种不安的感觉和对方挂钩。
她原本以为对方很容易控制，毕竟除了那赋予丧尸智慧的能力以外，顾瑶的实力，根本比不过她。
但是她搞错了，那能力貌似并不是单纯赐予智慧那么简单，它甚至还能夺取其他丧尸女王的控制权，直接将变异体置入麾下。
这是小女孩所不允许的。
顾瑶是一个威胁，她得早点干掉对方才行。
不过若是让小女孩重来一世，她也不会选择在见到顾瑶的第一眼就干掉对方，毕竟对方的能力太诱人了，她不敢在对方还没成熟以前就动手，然后获得一个残缺不堪的能力。
但是现在可以了，顾瑶是成熟的果实，她已经可以采摘了，不然......
即便小女孩不想承认，但她还是把一种可能性摆在了自己面前：
不然，就可能变成对方干掉她。
只可惜目前她根本搜寻不到顾瑶的位置，这是最气恼的。明知道有一个人可能会在未来杀了你，你却连对方影子都没见着。
小女孩微微眯眼，面无表情靠着窗看向外边的雨景。
附近的怪物们貌似也感受到了她的低气压，都自觉的远离了这里，不敢靠近小女孩的位置。
这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就是送死，生物的本能趋势它们默默远离，当然，这其中也有可能有小女孩的引导。
然而总是会有人不识抬举。
——教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声音很大，带着绝望和决然，吵得小女孩耳朵疼。
内心的烦躁被瞬间放大，她眯了眯眼睛，缓缓从位置上起身。
她的孩子们都被她控制着，不可能敲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是那些人类。
小女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面无表情拍了拍自己的哥特裙，缓缓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找死吗？
也许如今才是她真正的模样，毫无情感，宛若机器，充满着对生的嘲弄。
莫非是这阴沉的天落下的雨滴进了这人类脑子里，进水了？
小女孩伸出白皙的手，默默把门打开。
外面清凉的雨扑面而来，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浑身湿漉哭泣的人类男子，微微挑眉。
哈？
开门求饶是什么操作？
小女孩眼中划过一抹好奇，已经有怪物根据她的旨意靠近了这里，准备在男子说完话后，一口把他吞了。
男子瞧见门开了，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雨水夹杂着泪珠，嘶哑开口：“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她真的要死了！我需要退烧药！我需要退烧药啊！”
他瞪大眼睛，急促开口：“我自己去找也行!你放我出去！我去找药！我去找药！”
小女孩没理他，只是居高临下注视着这名男子。
她没刻意记这些人类的脸，想不起来这是谁，只是歪歪脑袋，开口：“你的女儿？”
欸？所以和她有什么关系？
“对！对！”男子眼中好像闪起了希望的光，连忙说道：“李小小！李小小记得吗？”
哦，这个有点印象。
小女孩看了这狼狈的男人一眼，总算觉得眼熟了点。
李小小她记得，就是她刚到这小镇准备读书，然后拉来的第一个“同学”。
人类就是脆弱，生病了吗？
小女孩看着跪在地上显得有些佝偻的男子，带着恶趣味的目光说道：“可以啊，我当然可以给你带过来，但是，代价是你要被吃掉怎么样？”
男子愣了愣。
小女孩继续语气欢快说道：“当然，细嚼慢咽那种，你要知道，我的孩子们已经好久没吃到人类啦，不能浪费粮食，要从下往上，一点一点啃才行......”
与此同时，小女孩命令过来的怪物也缓缓到了男子背后。
它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在雨夜中，每走一步，都会溅起水花。
怪物面目狰狞，两对眼睛死死盯着男子后脑勺，细长的舌头从血盆大口中吐出，缓缓舔舐男子的后颈。
血腥味和恶臭扑鼻，男子浑身一激灵。
小女孩带着笑意的声音恰好传来：“你愿意吗？”
多半会拒绝吧，不过拒不拒绝都一样啦，她今天也没想让对方活着离开。
怎么可以打扰她呢，真是的。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在她说话的下一秒，本能瑟瑟发抖的男子，就立刻说道：“我愿意！”
小女孩眼中的兴趣瞬间烟消云散，面无表情看着他。
男子跪在地上，诚恳说道：“我愿意！求你了，救救她...她还那么小......我对不起我老婆，我没照顾好她，我现在不能再...”
“够了。”小女孩莫名觉得烦躁，没再把目光看向他，缓缓转身，准备回到房屋之中去。
真没意思。
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不要！”男子惊恐喊着，然后奋不顾身往前一扑，湿漉的手抓住了小女孩的脚裸。
“......”
小女孩无波的眼睛看过来，然后下一秒，抬脚，踩断了他的手臂。
男子痛苦叫了一声，又伸出另一只手，重新牵制住她：“你不能走...求你了，你必须去救...”
他的话语没说完，就被卡在了喉咙里面。
小女孩面无表情蹲下，掐住他的脖子，然后起身，让男子以半跪的姿势和自己平视。
看着对方越来越紫红的脸，小女孩淡淡开口：“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
男子动了动嘴唇，企图挣扎，却因为绝对性的压制，只能深陷在窒息的痛苦之中。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她再一次重复。
难得的，小女孩貌似带了点真实的愤怒。
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看着这人类冒死都要救自己的女儿，她莫名其妙觉得很气恼。
凭什么？
死了就是死了！这是天命，能熬过来是那人类自己的本事。
凭什么...
凭什么她当初——
“......”
小女孩突然松开了男子的脖子。
男子倒在地上，开始剧烈咳嗽。
她...当初？
小女孩微微眯眼。
脑内莫名其妙出现的这几个字眼让她瞬间警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在男子意识模糊间，他只见到朦朦胧胧的雨中，那黑白的身影缓缓蹲下，然后对着自己淡淡开口：“我可以帮你。”
小女孩眨巴眼睛，蹲在地上，撑着下巴：“带我去看看她。”

第二十一章 探寻

顾沐沐发现这几天顾瑶和楚沐歌的关系怪怪的。
她们虽然看着和以往一样黏糊，可是和之前比起来，又似乎带了几分尴尬。
嗯...这种尴尬主要来源于楚沐歌的窘迫，她这几日看见顾瑶，总会红了耳根，目光飘忽，一看就有什么不能和其他人说的秘密。
顾沐沐很好奇，她不清楚这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她最终还是没选择去打听其中的秘辛。
没办法，上次被打屁股的事还给她留了一定阴影呢。
......
楚沐歌很尴尬。
非常尴尬！在感觉受到羞辱的同时还带了一抹心酸。
她后来理直气壮的想：这种东西长在其他人身上更好！
然后每次和顾瑶眼神相撞的时候，又会想起自己穿那女仆装的那一幕，最终想找个缝钻进去。
她尴尬的原因很简单：
那女仆装是顾瑶去找来的，可顾瑶貌似没按她的尺寸去找，所以到楚沐歌手里的，是一套更适合顾瑶的女仆装。
所以当楚沐歌穿上那身不合适的女仆装的时候，你知道她有多窘迫吗？
楚沐歌面无表情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空落落一大块，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顾瑶嘲讽了。
太大了！太大了啊！QWQ
她被衬的和平板一样。
即便顾瑶依旧面无表情看她，可楚沐歌还是觉得异常尴尬。
她在顾瑶面前脸皮很薄，在此刻有种想要一瞬间飞出地球的冲动。
然后那衣服被拿出来一次以后，就迅速被雪藏，再也没被楚沐歌碰过。
但是记忆不会被抹去，楚沐歌尴尬症都犯了，和顾瑶说话的时候，总有点不自在。
即便顾瑶貌似对此毫不在意，可楚沐歌依旧在想：怎么办？会不会被学姐笑话？她会怎么想？呜呜呜好想死(=ω=；)
就像是你偶遇了你喜欢的女孩子，在准备耍帅的时候一不小心摔进了旁边的阴沟里，这时候想要重开的欲望都快要实质化了吧。
顾瑶幽幽看她，突然开口：“楚沐歌，怎么了吗？”
“啊。没、没什么。”楚沐歌猝不及防被叫了名字，连忙摆摆手。
顾瑶微微眯眼，觉得事情不简单，幽幽看着她。
楚沐歌被她盯的身体紧绷，后背冒出冷汗，突然便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容缓缓靠近了自己。
楚沐歌没动，只是呆愣愣看顾瑶。
在快要鼻子贴鼻子的时候，顾瑶重新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淡淡开口：“有事记得和我说。”
“唔...嗯......”楚沐歌松了口气，点点头。
这种事还是算了吧，怎么可能说出口。
然而到了晚上的时候，楚沐歌着实被顾瑶给惊到了。
她们晚上睡觉自然是在一起的，这是顾瑶和楚沐歌第一次见面以后，一直保持着的习惯。
楚沐歌在床上躺了好久，虽有些许困意，却怎么也睡不着。
原因很简单，顾瑶还没来卧室。
现在顾瑶选择自己洗澡了，也不需要她帮忙。
楚沐歌也不担心顾瑶会逃跑什么的，所以便等着顾瑶来卧室。
结果今日不知道怎么的，顾瑶洗澡居然洗的这么慢。
楚沐歌脑内划过好几种猜测，有些难安，翻来覆去之后，还是半坐起身，准备去找顾瑶。
她刚刚想下床，门就打开了。
顾瑶面无表情从门外走了进来。
楚沐歌张嘴，刚想开口询问，却在看见对方打扮的时候，惊呆了。
......熟悉的女仆装。
只不过这次不是穿在她身上，而是穿在对方身上。
顾瑶淡淡开口：“好看吗？”
楚沐歌下意识回答：“好看。”
之后她反应过来，干涩开口：“学姐，你怎么...”
顾瑶毫不在意摆弄头上的发饰，她不习惯搞这种东西，说实话还没戴好：“穿给你看。”
楚沐歌哑巴了，坐在床上，嘴巴动了动。
顾瑶貌似误会了她之前的反常，坐在她身边，温吞吞开口：“不喜欢穿，可以不穿，我穿给你看。”
楚沐歌噗嗤笑出声。
原来顾瑶以为她是在闹别扭。
顾瑶瞧见她笑，眼中划过一抹疑惑，还没开口，就听见楚沐歌说道：“才没有，我也想穿。”
“只不过嘛......”
楚沐歌拥抱住她，难得的，带了点愤恨咬在她光滑的肩膀上，轻轻咬了咬：“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太大了。”
顾瑶眼中划过一抹恍然，淡淡点头：“我明天找找小的。”
谢谢你，但是这句话很怪。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楚沐歌觉得心里甜蜜蜜的，愉悦的弯了弯眼睛。
顾瑶恰在这时开口：“楚沐歌。”
“嗯？”
唇覆唇。
——
李小小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晕乎乎的，全身都疼。
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下意识想找自己的父亲。
但是在床上偏头望过去，却只看见了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
小女孩坐在旁边的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书，瞧见她醒过来了，和她对视，然后微微一笑：“你醒啦？”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这脸色苍白、脆弱无比的人类女孩，眼中带着一抹戏谑。
人类就是羸弱，她想起之前这人类女孩奄奄一息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李小小认识小女孩，她还和对方面对面交流过呢。
看见她醒了，小女孩也便合上书本，准备离开。
她救这人类可不是好心，只是对方和之前那男子是父女，而他们的关系，貌似刺激到了她一部分生前记忆的觉醒，让她打起了算盘，准备借着这对父女，看看能不能回想起自己在进入实验室以前的记忆。
没错，小女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之前她因为李小小父亲奋不顾身的举动而莫名产生的愤恨和不甘，是由她生前的记忆所造成的。
...原来她的身体内还残留着生前的记忆吗？
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对此非常好奇。
她之前不是没试过寻找自己生前的痕迹，就比如说在刚离开实验室那段时间，她就尝试着寻找自己以前的踪迹。
只可惜她出来的时候，末世已经爆发了，为了好好发育壮大自身，她也没精力探寻更多线索。
等而到她回过头再想重新找找的时候，原地早就没什么痕迹了。
小女孩不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原本存在的人就是她自己，她始终觉得她和对方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她就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但是她又似乎带着一种执念，总想着了解自己这具身体主人以前的事情。
不甘和愤恨。
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
就在她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李小小虚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谢...谢谢...”
小女孩顿了顿，一声不吭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二章 别吓我了

“那个...你需要吃东西吗？”
小女孩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忐忑和小心翼翼。
她面无表情回头，看着李小小紧张地往自己这边凑，手紧紧握着，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小女孩停下开门的动作，只是淡淡看着她。
明明她和李小小同样看着很稚嫩，身高也差不多，可是她看人的时候，总有种居高临下的蔑视。
李小小的发烧快好了，小女孩这几日有时候会来这里转一圈，就坐在李小小边上，看着这躺在床上的女孩子，一声不吭沉思。
她不在乎李小小的生死，她来这里，只是因为盯着对方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的时候，心中总会有种熟悉感产生。
就好像...她以前也是这样。
准确来说，是她这具身体死前的主人，或许也像李小小一样，脸色苍白、脆弱不堪地躺在床上喘气。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然而她日日夜夜的过来，貌似让李小小产生了误会，以为她关心自己，于是在病好转一些后，就一个劲的想要讨好她。
【讨好】，这其实是小女孩给予李小小行为的定义。
她圈养的这些人类都想讨好她，毕竟能活到现在的人都不想死，所以在他们看来，讨好她，似乎是活命的一种手段，目前看来，貌似李小小也是一样的。
小女孩对此很不屑。
讨好她有什么用呢，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她不会因为人类的顺从而怜悯他们。
她留着李小小，只是因为对方还有作用，不然李小小早死了。
于是小女孩没想理她，在看了局促的李小小几眼后，就转身想离开了。
没想到李小小再次叫住了她：“等、等一下！”
小女孩微微眯眼，紧接着，带起微笑，看向对方，欢快说道：“怎么了嘛？”
“那个、那个，我给你留的！”
李小小红了红脸，把手摊开，露出了手心中的糖果。
小女孩挂着微笑准备低眸，心中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她应该往东边扩张一点肉毯，那里资源比较丰富，等她真正需要能量的时候，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目光聚焦于那糖果，她大脑内的想法倒是被那黏糊糊的糖占据了一瞬。
糖果外面裹着包装纸，只不过皱巴巴黏糊糊的，看来里面的糖果已经有点融化了。
...把这个东西，给她？
小女孩微笑抬眸看了眼紧张的李小小，眼中带着抹疑惑。
这是种挑衅吗？
李小小结巴开口，红着脸，似乎有些害臊：“那个，我也没其他东西吃了，这个糖我留了好久......”
小女孩看起来很高兴，弯弯眼睛，说道：“为什么想给我？”
也许是她看似愉悦的模样成功骗到了李小小，李小小见她喜欢，于是也欢快说道：“因为我很感谢你呀，你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小女孩点点头，把糖果接过，带着微笑：“谢谢你的糖果啦，我先走了。”
“好，好的！”李小小连忙点头。
小女孩拿着糖，微笑走出去，在闭门的一瞬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有些嫌弃摊开手，看着黏在自己白皙手心上的糖果，微微蹙了蹙眉。
人类喜欢送其他人这么恶心的东西的吗？
她把糖果甩在地上，手揉搓了几下，结果越搓越黏，心中有点烦躁。
——
自从那天以后，李小小貌似错误的接收了自以为来自小女孩友好的信号，一个劲想往小女孩那边凑。
活蹦乱跳的，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生病时候的模样。
小女孩喜欢阅读人类的书籍，在平常，便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看书。
这种时候没人敢靠近，除了些没眼力的家伙。
而李小小，在小女孩的眼中，就是那个没眼力的家伙。
只不过她对李小小的容忍程度比其他人类都要高，在李小小过来以后，也没立刻威胁或赶走对方，而是继续看书，当做李小小不存在。
这种时候李小小也很自觉，完全不会打扰她，而是小心翼翼到她身边后，就坐在地上，然后同样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小女孩瞄过一眼，是本低年级语文书。
这里面的内容她早就学会了，现在在看另外的。
之前教她知识的“人类老师”，因为犯了错误，已经被她喂孩子了，这也导致现在没人能再教她读书。
对此，小女孩颇为遗憾，但倒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她开心最重要。
因为没了老师教导，她只能自己读书，现在李小小过来，也算有了一个伴。
不过嘛，前提是不吵，不过李小小也做的很好，完全没有打扰过她。
小女孩试过在半路恐吓过李小小，不过用的办法，是操控自己的一只变异体，在李小小拿着书本准备来找她时，在半路突然冒出，露出捕猎的姿态。
当时李小小就被吓的站在原地了，双目通红，哆哆嗦嗦看着变异体凑近自己，血盆大口微微张开，露出里面锋利的牙齿。
人类幼崽总是很胆小，李小小也不例外。
小女孩敢说当时对方的模样真的很搞笑，强忍着泪水，甚至还流了鼻涕。
但是让她惊讶的是，李小小居然一边哭着，一边咬着牙，哆哆嗦嗦开始往前走。
喜剧性的一幕，那变异体还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又搞笑又吓人。
难得的，在那一日，小女孩放下书本，看向双目通红、腿脚打颤的李小小，说道：“我突然觉得你可能会和之前的我挺像的。”
也许她这具身体以前所存在的意识，也像李小小一样吧。
李小小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瞧见小女孩开了口，也鼓起勇气呜咽说道：“你吓我。”
被可爱的女孩子红着眼眶盯着总会有心虚内疚感，可小女孩没有，她只是歪歪脑袋，无辜状：“什么？”
李小小眼泪又要下来了：“我知道那些大怪物是听你的话的。”
被发现的小女孩毫不尴尬，随意说道：“哦，那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很想吃掉你。”
这句话其实小女孩没开玩笑。
李小小貌似有自己的定论：“我不信，你看我都到这里了。”你也没吃掉我。
小女孩默默看着她，然后咯咯咯笑。
李小小被她莫名其妙的笑搞得哑巴了，在小女孩笑声平息后，弱弱开口，像是蚊子嗡嗡：“...你以后别吓我了。”
小女孩貌似很愉悦：“看情况，不过你应该希望我吓你才对。”
不然下次变异体再出现，可不是抱着吓人的目的而来了。

第二十三章 她会带她一起走

顾瑶发现楚沐歌在发呆。
自从她们在庄园安定下来以后，顾瑶便有了很多空余的精力来观察楚沐歌在做什么。
猫猫的一天很规律，她会把必要的事物忙完，然后就一直黏在顾瑶身边不放。没话题的时候，也不吵不闹待在对方身边，默默盯着顾瑶的侧脸发呆。
顾瑶没有在那目光中感受到任何负面的情绪，所以被楚沐歌盯着，也并不拘束，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虽然，她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摆弄摆弄手机或者红色小汽车，除此之外，就是时不时精神波动飘到外边去，透过小弟的视角巡逻一圈庄园。
她总对自己之前自己搜刮来的红色小汽车爱不释手，虽然没什么好玩的，可是拿在手里的时候，又仿佛有了魔力，总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有些人喜欢盘珠子，在顾瑶手里，珠子就像是被换成了火柴盒汽车，一盘就是几个小时。
在此期间，楚沐歌也默默陪在她身边，即便不说话，但在清风来袭之际，清香绕于鼻尖，也能让她们彼此相互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木屋这块地方其他人是过不来的，即便是顾沐沐，也得和木雄一样，提前和顾瑶报备过才行。
因此，楚沐歌的穿着也随意了许多，绑着疏松的马尾，一身黑色的睡衣，娇嫩的肌肤在阳光下似乎闪着微弱的光。
她在顾瑶面前总能迅速收敛起自己身上的侵略性，如今看去，给人的感觉倒也有了青春美少女的模样，而不是眼眸猩红，冷漠阴森森的疯批。
楚沐歌不太在顾瑶面前露出过自己冷漠的一面，她一直在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生怕顾瑶对她会产生其他不好的感官。
幸运的是，她目前的确做的很好，那种精神不太正常的状态，已经好久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了。
也许顾瑶的确是她的良药，只要看见对方的身影，楚沐歌不安的心就会稳定许多。
这几日顾瑶开始试着按照配方，给她搞出治疗精神的药物了。
其实楚沐歌觉得不太必要，她的病症在顾瑶身边时总能够得到缓解，特别是安定下来以后，貌似吃不吃都无所谓了，她到如今都没有任何不适过。
可是顾瑶觉得不大行，她见过楚沐歌痛苦的模样，顾瑶向来怕疼，瞧见楚沐歌发病脸白的和丧尸似的，心里也连带着觉得不适。
身为拥有特殊异能的丧尸女王，顾瑶能够实现挂机，这让她的工作量得到了质的减轻，是其他丧尸女王所做不到的。
不过也幸好她有这个能力。毕竟她不是纯粹的丧尸女王，她还有着以往人类的部分人格，其他女王能够获取巨大信息量进行处理，她可不行。
顾瑶现在就处于挂机状态，一边玩着小红车，一边监视着外边庄园的情况。
静悄悄的，楚沐歌在她对面坐着，目光毫不掩饰，直白地落在顾瑶身上。顾瑶不介意，摆弄了好久手中的小汽车。微光闪烁、光线摇曳，清风吹拂树叶，发出清脆的沙沙声。顾瑶的声音恰与这声音一同出现，慢了半拍，在温暖的阳光下，听的人想打瞌睡：“楚沐歌，想什么？”
盯着她好久了，莫非是想让她关心一下吗？
楚沐歌眨巴了一下眼睛，长睫微颤：“没什么。”
放空发呆，真要说她在想什么，那么自然是视线内临摹了许久的顾瑶。
“噢。”顾瑶点头。
她又不说话了。
楚沐歌突然感觉她们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似的。
而这也是她所梦寐以求的场景。
她的梦想很大，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竟然想把一只女王塞进一片净土，同她一起生活。
她的梦想也很小，小到只想和对方走下去，白头偕老，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插手，仅此而已。
......不过丧尸真的能白头吗？
楚沐歌不知道，她只清楚不出所料的话，她们可以待在一起很久很久。
她是异能者，寿命比常人要长的多，只要她抱着顾瑶胳膊死命不肯走，阎王爷想必也拿她没办法，总会让她再贪恋一会人间。
有时候她想的很透彻，或许未来她会先走黄泉路，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啦，更何况......
她相信，她也确信：
她亲爱的学姐，一定会陪她一起去的。
也许那一天，会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顾瑶异常的强势，不容对方反抗。
她把未来的那句话，于今日，用另一种格式说了出来：“学姐。”
“唔嗯？”顾瑶似乎很专心再搞手里的东西，气音应了一声。
楚沐歌黑黝黝的美眸看着她：“你会永远跟着我吗？”
顾瑶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看向她，然后开口：“会。”
虽然顾瑶还没搞懂自己穿越是什么原因，但是她总觉得和楚沐歌有关系，就单单这个原因，她就会一直黏在对方屁股后面。
楚沐歌眼中闪着光，开心的像个第一次得到奖赏的孩子，身子左右摇晃了几下，又弯弯眼睛说道：“那说好了喔，我之后无论去哪里，你都要陪着我去。”
她要一直和顾瑶在一起，哪怕是在坟墓里。
楚沐歌在此刻的执念大的惊人，也展现出了她内心顾瑶的重要性。
她认定顾瑶了。
没办法，是顾瑶先来招惹她的！
如此一想，她也理直气壮了许多，索性来到顾瑶身边，然后挽住对方胳膊蹭了蹭。
顾瑶被她突然的愉悦搞的稀里糊涂的，但也没动，任由她抱着，眼睛看向另一只手拿着的小红车。
这一举动，也让她错过了楚沐歌抬眸看她时眼中闪烁的光。
楚沐歌清清楚楚记得顾瑶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她小时候各种狼狈的模样顾瑶都见过。
没有人会不喜欢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天使，楚沐歌一直以来都觉得顾瑶是自己的天使。
她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在顾瑶以前一次次和精神分裂似的对她忽冷忽热时，楚沐歌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放弃。
她等到了。
在那昏暗的小房间，她看见变成丧尸的顾瑶，感受到那熟悉的灵魂时，她就知道：
她等到了。
 ——（作者补充）——
这卷是纯日常捏，更多写的是各种感情的变化和部分真相，下卷开始才是主线。

第二十四章 喜欢吗？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
小女孩面无表情抬头看着昏暗的天，在台阶上坐成了一尊雕塑。
台阶覆盖了一层肉毯，软乎乎的，像是垫子。今日多云，阳光吝啬自己的光芒，非要躲藏在云雾之上，只抠抠搜搜洒落下些许微弱的亮光。
小女孩目前的心情就像是这多云的天，谁知道天空的云会不会撞车，然后打出一道响亮的雷声出来。
顾瑶像是从这地方失踪了一样，她派孩子们四面八方搜寻，却连对方的蛛丝马迹都见不着。
除非...顾瑶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从来没有出来过，而那个地方，还比较隐秘，是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的那种。
小女孩眯眼，嘟了嘟嘴，坐在台阶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腿，呜呜了几声。
好烦~好想杀掉的说(T^T)
最近事情真是一件又一件，本来就已经够烦躁了，她现在还得再应付一个人类小屁孩。
正当小女孩这样想的时候，她心里默念的人类小屁孩，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哒哒哒、脚步轻快，朝着她大呼：“玲玲！要下雨啦！”
小女孩觉得更烦了。
她看着对方跑过来的身影，眼中划过一抹危险的光，却又在恍惚中内心升起一股熟悉感，于是这抹杀意又被她压了回去。
每次都是这样，在她即将忍耐到极限的时候，这种陌生的熟悉感，又会让她饶对方一命，还要笑脸相迎，就像现在：“怎么啦？”
李小小跑到她身边，还喘着气：“要下雨了！我看...我看...”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看你还坐在这里。”
她像是被小女孩来不及收回去的杀意吓到了，整个人局促了很多。
但很快，李小小便调整了过来，重新和她交流：“你总不想淋雨吧？”
话语中带着关心，是小女孩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
“嗯。”她突然觉得没那么烦躁了，注意力重新被李小小那种又害怕又想靠近她的模样给吸引过去了，连带着语气也缓和许多：“谢谢啦。”
她觉得这种对于她而言毫无价值和作用的关心非常有意思，像是看见了新奇玩具似的。
她之前也是如此，莫名其妙能被李小小哄好，甚至还告诉了李小小她的名字。
...玲玲，其实这名字也是假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又或者，她觉得自己本来就没有。
她和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关系不大，即便对方有名字，那也不属于她。
这样一想，也许玲玲才算她的姓名，只不过是由她自己取的，而且保质期不定，或许下一秒就换了。
李小小被她的这一声谢谢弄的很开心，脸上带起一抹笑。
小女孩同样带着微笑看她。
也许是末世的生活质量不太好，李小小其实挺瘦的，但是小女孩仔细看看，也能发现她其实长得挺漂亮。
...大概吧？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拿捏的稳人类的审美，她并不在意外貌这种东西。
毕竟真要说谁最好看，那小女孩觉得是她自己。
她很可爱，她知道自己很可爱，她假装哭泣时候的卖萌都是专门学的呢。
她在李小小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暂时放弃杀意，转而思考更多东西。
就比如说为什么，还要她该怎么做。
天空的云终究是撞车了，随着轰隆一声，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便是上天的哭泣声。
一开始的雨很小，更像是一层薄雾，落在脸上的时候，根本感受不到。
但是李小小反而有些急了，也不再管内心的害怕，下意识抓住小女孩的胳膊，拉着她朝着屋檐下走去。
这片区域被肉毯覆盖，一眼望去全是粉嫩一片，如今下了雨，又软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
在李小小抓住她胳膊的同一时间，小女孩也瞬间唰的一下看向她，伸出一只手，迅速掐住了李小小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唔..唔！”
李小小眼中带着惊恐，那目光很明显，和她对视的小女孩看的一清二楚。
她面无表情掐着李小小脖子，身后有雨，已经如沙粒般大。
衣服终究是淋湿了。
这个人类怎么敢碰她呢？
小女孩有些不舒服，看着下意识挣扎的李小小，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好奇怪欸...她刚才被触碰的前一秒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要知道，小女孩其实很警惕，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近身。
但是刚才，李小小碰到她了，而她在这之前，居然没有警惕？
怎么会没有警惕？
小女孩内心警铃大作，在李小小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松开了手，拍了拍在滂沱的雨中湿漉的衣服，看着坐在地上咳嗽的李小小，突然蹲下身子。
李小小觉得自己喉咙火辣辣的疼，一个劲咳嗽，突然听见小女孩淡淡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做到的？”
雨水黏糊了眼睛，让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李小小看向她，带着迷茫和残留的害怕。
小女孩眨巴眼睛，面无表情的脸让她这一动作显得有些诡异：“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触碰她的？
小女孩突然又觉得自己不是非常了解人类，至少刚才那一幕，是她始料不及的。
见李小小半天没回话，她也放弃了询问，淡漠起身，然后朝着屋檐下走。
雨大了以后，世界便成了模糊一片，没走几步，小女孩便看不见了李小小的影子。
她面无表情坐在屋檐下，心中开始沉思。
怎么回事呢......
莫非是她潜意识觉得李小小毫无威胁，所以任由对方接近？
不应该，她这么警惕的性格，哪怕是朝着她飞过来的一只苍蝇都会戒备一下。
她坐着，看那滂沱的雨。
然后看着看着，她突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李小小居然默默从雨中走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近她，见她没动作，又坐在她身边抱着双腿一言不发。
小女孩原本以为经过刚才那生死一瞬，对方怕是会吓的不敢看见她了，然而李小小却还敢到她身边来。
她歪歪脑袋，重新看向一言不发的李小小，盯着对方湿漉漉落汤鸡似的模样看了半晌，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说道：“你不冷吗？”
语气随意，甚至还带着点亲近，仿佛刚才掐着对方脖子的不是她。
李小小哆嗦了一下，轻声开口：“...冷。”
“冷就一边去。”
小女孩摸了摸自己同样湿漉漉的哥特裙，微微蹙眉。
黏糊糊的，好难受。
说着让李小小一边去，她反而是率先起身的那一个。
然而李小小再一次作死般的想拽她裙子。
这次小女孩有准备了，躲开，只是微笑着居高临下看她。
扑面而来的杀意让李小小哆嗦了一瞬，但最终仍旧鼓起勇气，抬眸朝着小女孩开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呀。”小女孩回答的理所当然，毫不心虚。
她身上的杀意依旧没收敛，像是笑面虎似的：“最好的朋友，对吗？”
这话还是她亲口和李小小说的呢，为了更好的接近观察对方。
李小小默默点了点头。
就当小女孩以为她没话说，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李小小哽咽的声音：“他们说你杀了好多人，非常可怕。”
小女孩想了想，还好吧，她明明很珍惜这些人类呢，换以前早就杀光了，现在加起来也就五六个。
李小小继续哭着说：“......所以他们也不喜欢我。”
因为天天粘着小女孩，那些人类把她当人奸似的。
小女孩眨巴眼睛，突然蹲下身子，在李小小泪眼汪汪下，恶趣味般说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李小小大哭起来。
小女孩心满意足看着，眼睛弯弯，也不安慰她，就蹲在那里看。
雨声夹杂着哭声，一阵又一阵，却在某一时刻，发生了变化。
雨声依旧，哭声不在，换做了抽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可是你救了我，我很喜欢你。”
小女孩微微眯眼，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 她要死了

李小小生病了。
淋了这么一场大雨，不病才怪。
刚发完烧的人再次发烧，身体承受不住她这么折磨自己，发出了抗议，温度居然比第一次还要高。
人类很脆弱，这烧能夺走她的命。
小女孩自那雨夜后，就再也没有来见过她，就算李小小已经奄奄一息、意识被烧的模糊，门口也未曾出现过她的身影。
只不过那退烧药倒是一次又一次被李小小父亲送进来。
李小小有次撑起身子看自己这面容憔悴的父亲，虚弱问过:“是她给我的吗？”
在她父亲踌躇着点头后，李小小的眼中闪起了光。
她最终还是等到了小女孩，在门槛吱呀作响的时候，已经烧的稀里糊涂的她，下意识躺在床上看过去，这一看，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你来啦？”李小小语气很欢快，只不过躺在床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小女孩面无表情看她，李小小身上透露出一股死气，她的生命力似乎正因为这场灼烧灵魂的发烧，快要消散了。
——她要死了。
小女孩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一事实。
心中落了块小石头，泛起的涟漪不多，却足以让她微微蹙了蹙眉，然后缓缓接近李小小。
跟随着心中的想法，她鬼迷心窍淡淡开口:“我让你变成我的孩子。”
丧尸不会经历这些痛苦，李小小也能够活下来。
小女孩想:她这样做，只是想更好的观察对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对方身上有那种熟悉感，不因其他。
然而昏昏沉沉的李小小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话语脱口而出:“不要!”
小女孩目光沉了沉。
许是发现了小女孩心情变差了，李小小又小心翼翼开口:“是那些怪物吗？我会变很丑吗？”
周围的气压一下子舒缓了。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淡淡开口:“不会。”
什么嘛，只是因为这个？
“噢…噢……”李小小沉默了一会，发烧让这小布丁蜷缩身子窝在被窝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那我还会记得我爸爸吗？”
小女孩沉默了。
她还没拥有让丧尸恢复生前记忆的能力，这也许顾瑶能够做到，但是她不行。
她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答案，李小小看起来沮丧了很多:“所以我不想当你的…孩子。”
这话说出口，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即便虚弱无比，也依旧欢快说道:“假如当了，那你是我妈妈吗？那我爸爸怎么叫你？”
小女孩没理她，只是缓缓开口，平淡的说出残忍的事实:“你要死了。”
“那你和我做朋友好不好？”
小女孩有些搞不懂她的思路，眼中带起一抹迷茫，紧接着又转变成了探究:“你为什么这么想和我做朋友。”
李小小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你呀。”
小女孩带起微笑:“可我杀了很多人哦，你居然还喜欢我。”
这不就是人类的叛徒吗？
李小小愣了愣，像是第一次仔细想这问题，随后严肃说道:“那你，嗯，以后别杀人了好不好？”
神经病。
小女孩不想理她了，准备离开。
她很清楚，她还会杀很多人，这是种预感，她一生都会走在这条路上，她永远会是人类的对立面。
要么人类最终杀她，要么她最终灭了人类。
就像是人类必须有人领导，而丧尸，也必须有王领导。
这件事情没有对错，她只是在做她应该做的事。
“等一会…!”李小小呜咽。
小女孩只觉得超级烦。
看着李小小半死不活还想挣扎起来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微笑:“好吧，我答应你了。”
李小小看她:“真的吗？”
“真的。”她这次倒是没开什么玩笑，如此有意思的人类的确少见，既然要死了，也不如满足一下她。
她会在李小小死前那段时间尽量满足对方要求，嗯……人类的朋友应该就是这种定义吧？
李小小果然看起来开心了很多，心满意足躺会床上，不再像一只待宰的鸡一样胡乱扑腾。
“那太好了。”她说，“等我好了我就找你玩，可以吗？”
小女孩觉得有点好笑。
对于李小小即将死亡的事，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
但是她能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宽容。
于是她说:“好。”
……
几星期以后，小女孩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穿着泡泡袜的双腿并拢，上面放着一个粉色的书包，她正在其中挖东西。
李小小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说话，吵的她有些控制不住杀意。
……这人类怎么没有死？!
那一日，自从她和李小小说愿意和她成为朋友以后，李小小就非常积极的开始配合治疗，她的眼中总带着期待的光，像是嫩绿的新芽，充满着生的气息。
“你看你做的很好嘛，你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杀其他人了……”
小女孩淡淡开口:“我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不清楚为什么，她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圈养的人类就这么点，她杀的只是几个蠢货而已，真以为她像个疯子一样会乱杀？
见李小小还想说些什么，小女孩把书包中的书拿了出来，语气无波:“闭嘴，我要看书了。”
李小小立刻封禁了嘴巴，乖乖坐在她一旁。
白底黑字，小女孩一字一句读，最终还是忍受不住来自李小小的目光，于是抬眸微微一笑，和呆愣的李小小对视:“再看，你就滚。”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对这人类的纵容程度居然已经这么大了，许是李小小一次又一次惊讶到她的行为拉高了她的底线，小女孩现在除了烦躁就是生气，但终究还是没做些什么。
李小小知道她是个炸弹，一点就爆，整个人也收敛了许多，默不作声坐在她身边，也不看她，试图在地面上看出朵花。
然而地面全是肉毯，除了蠕动的光滑粉嫩肌肤，什么也没有。
“…玲玲。”
小女孩没理她。
玲玲是谁，她不认识，她现在叫花花。
“玲玲…!”
小女孩突然有点想顾瑶了。
自己这同类不太爱说话，在身边带着可以当装饰品，可比李小小好多了。
她依旧在搜寻顾瑶的线索，但同时，也开始着手准备另一个计划。
——她决定去自己以前拥有意识的实验室重新看看。
当时没有好好搜索，说不定那里有自己以前的身世也说不定呢。
“玲玲……”
小女孩终于忘了过去，只是无波开口:“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再说话就滚。
李小小看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你书拿反了。”
小女孩:“……”
——（作者补充）——
这几日都是小女孩视角捏，之后是顾瑶那边，然后这一卷就结束啦。

第二十六章 决定

“我昨晚做梦了。”
“哦。”小女孩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继续看手里的书本。
李小小仍旧兴致冲冲：“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吗？”
小女孩没理她。
她从来没有做过梦，不清楚人类所谓的梦境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倒是从书中了解过一个叫坎贝尔的人类，他说“神话是众人的梦，梦是众人的神话”，想必梦境，对于人类而言，肯定也是种很神奇的一种东西。
“我梦见了好大一个蛋糕！”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你饿了？”
李小小张了张嘴，然后摇头：“...还好。”
不饿为什么会梦到蛋糕？
小女孩虽不了解所谓梦境，但一般来说出现在梦中的，是不是都是些人类朝思暮想的东西呢？
她总对和人类挂钩的东西感兴趣，他们的文明，他们的感情，现在，可能还包括了他们的梦境。
她盯着李小小，没有掩饰自己观察的目光。
也不知道哪天开始，自从默许李小小接近自己后，潜移默化间，小女孩便提高了部分她的伙食质量。
这或许是一种爱屋及乌的表现，这般做的结果，就是让李小小看起来比之间气色好了很多，身上的肉也长回来了，看起来很可爱。
不过在如同公主般的小女孩面前，似乎仍旧是那么不起眼。
“饿了的话自己去找吃的。”
小女孩记得她让怪物们这次带了挺多人类的食物回来，其他人类也算借着李小小的光吃了一顿饱餐。
她想做什么，向来不会掩饰，既然说过会对李小小好点，那她肯定会光明正大做。
李小小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饿不饿。”
小女孩重新看书。
李小小还想和小女孩说那蛋糕，却瞧见对方不感兴趣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开口，开始在脑内想其他话题。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我明天要离开这里。”
李小小愣了愣：“欸？”
小女孩合上书，起身：“大概几天功夫，然后我会回来。”
她想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决定了，去那她诞生的实验室看看。
那里，或许还有她以往的信息存在呢。
李小小想说些什么，但开不了口。
无非就是些挽留的话，但是李小小很清楚，她目前也没什么资格，对方想做什么，这是对方的自由。
看着有些失落的李小小，小女孩移开目光，在起身时，把书放在了屁股原先坐的位置。
其实，她也不用亲自去找的。只需要命令几只强一点的小弟，替她去搜搜就行了。
但是她这次出去，也带着点散心的目的。
小女孩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对李小小的容忍程度变得越来越大了，只是她有底线，所以也放任了继续对李小小的宽容。
这次出去，假如能够看见生前的过往，也正好能决定她以后对于李小小的态度。
毕竟，真的了解过她自身以前的事情了的话，那么李小小就没有价值了。
“我书放这里，你想看可以看看。”
这书小女孩还没有看完，等之后回来再看。
“可是...”李小小支支吾吾：“我好多字不认识......”
小女孩学习速度很快，早就学完了小学初中的知识，之后看的书，在李小小眼里就成天书了。
她没在这里逗留很久，在说完话后，就率先离开了这里。
李小小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鼓了鼓腮帮子，然后把书拿了起来。
......
林北今天吃了一顿饱餐。
他们被可怕的变异体们抓来，已经过了好几星期了。
本来有四五十人呢，现在还剩二三十个。
他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那些把他们抓来的怪物从来就没有掩饰过欲望和恶意，只要他们有任何一丝逃跑的倾向，都会被立刻抓住吃掉。
林北原本也是想跑的，但是在看见一个人被变异体毫无反抗之力的开膛破肚，他就绝望了，再也没有了这种心思。
血液四溅，烂泥般的器官也滚落到地上。
......逃不掉的。
无数变异体在暗中盯着他们呢。
林北想跑，可是他很清楚，这几乎不可能。
变异体们似乎听从一个小屁孩的命令，林北有次在老远的地方见过她，然而他刚观察几秒，就见对方冷冷朝他的方向看过来，他立刻吓得跑了，差点尿了裤子。
他可不觉得那小女孩是个人类，因为她吃人！
他之后亲眼见过对方把一个人杀了，舔了一口血后露出嫌弃的神色，之后地面粉嫩的血肉蠕动出触须，把那个倒霉蛋整个吞了。
其他人的状态也几乎和他一样，因为胆战心惊，每日的伙食又少，一个个都骨瘦如柴。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的伙食突然好了很多。
他们的食物都是怪物带过来的，只不过每次都不固定，有时候可能是被砸的半死不活的动物，有时候又可能被换成了面包。
但是这几天呢？又有喝的又有吃的，林北难得的体会到了以前饱腹的感觉。
后来一去打听才知道，这貌似还和那个在他们当中被鄙视的小孩子有关系。
这孩子叫李小小，因为一个劲往变异体那边凑，连带着她爹都被骂了。
这些怪物喜怒无常，如果因为单被李小小一人惹怒，导致他们所有人遭殃怎么办？
直到这几日伙食的变好，其他人对这孩子的说法才开始改观。
林北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夸李小小懂事了。
毕竟这些食物，其实一开始并不是给他们的，而是那个肤色苍白、冒充成人类的怪物，全部送给李小小的。
对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乱七八糟搜刮了一堆食物，然后全部给了李小小一个人。
还派了怪物专门看守那些食物，导致其他人都不敢对李小小下手。
但李小小这孩子懂事，知道自己不可能吃这么多东西，就留了自己和自己父亲的物资，便把其他东西都捐出去了。
林北啃了一口手中的小鸡腿。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种被包装起来的小鸡腿味道居然会这么好！
吃着吃着，他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李小小。
林北是第一个看见她的，她过来的那个方向是属于小女孩的地盘，其他人类过不去。
林北立刻朝着她招了招手。
似乎陷入沉思的李小小还在路上低头走着，直到林北喊了她一声，在迷茫抬头，瞧见他后，眼睛亮了亮：“林叔叔...！”
林北瞧出她刚才在发呆，于是问了一句：“咋了这是？”
李小小张了张嘴，最终失落开口：“她说她明天要出去。”
林北知道李小小说的她指的是谁。
出去...？
是指离开吗？

第二十七章 劫掠者

小女孩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
既然她找不到顾瑶，那就找点其他事情做做。
关于自己以往的身世，实不相瞒，其实小女孩很好奇。
没有为什么，只是心中似乎总有一个执念，而这执念正在不断告诉她:快去了解你的过往。
再加上李小小总往她身边凑，惹的小女孩心烦，便想趁着这次机会，去外边逛逛，顺便搞清楚未来对李小小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实验室离她离开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即便可以骑乘变异体，但是加上搜索的时间，来回可能也需要一两个星期。
丧尸不需要吃喝拉撒也不需要睡眠，小女孩说好第二天走，在阳光破晓的那一刻，就集结队伍出发了。
她带走了一部分变异体，但是安家的地方一直都在生产怪物，所以仍旧有许多怪物驻守在此处看守着人类，确保他们不会逃跑或者伤害到李小小。
……嗯，伤害。
她居然会考虑到这一层因素。
因为不清楚实验室现在具体的情况，小女孩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有人类驻扎。
毕竟实验室很重要，倘若人类重视这一点，肯定就会派军队驻守那里。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还专门孵化出了一种用来侦查的怪物，确保到时候能够全力进攻或者全身而退。
也许女王对其他生物自带一股威慑力，小女孩出发离开大本营，一路上，几乎都没碰到什么意外。
她向来是没什么时间概念的，因为不需要睡觉，她的大脑一直处于运转状态，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因为她不会疲惫，精神也不会萎靡，在机械化的运作中，一路奔波，四五天的功夫就来到了实验室的附近。
上次她远远看实验室，还是在从实验室逃出来的那一刻。
当时刚遇末世爆发，在硝烟弥漫中，她没有功夫干其他事情，只能一味发育，便错过了调查自己身世的最好时机。如今回来，昔日的实验室已经变得破败不堪，甚至还攀附上了绿色的爬山虎。
实验室并没有处于城市之中，而是在郊外，这种地方足够隐蔽，四周围绕着树木，将它和世界隔绝了开来。
怪物们陆陆续续开始隐藏在丛林之中，窥视着这毫无生机的地方。
小女孩淡眸扫了一眼实验室，紧接着，就见她的身后飘出来了一个小东西。
像是蜻蜓似的，只不过除了翅膀以外浑身粉嫩，腹部是蠕动的细长触须。
它是小女孩探查的眼睛，在飞出去的一刹那，全身的颜色开始变化伪装，紧接着，像是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蜻蜓一般，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只生物只是残缺品，最为核心的东西，小女孩还没有给它装上。
因为这部分核心还只有思路，没有进行过具体实验，她得通过融合怪，去一个人类基地多吃点异能者才行……
血肉蜻蜓飞往实验室，复眼观察着四周。
突然之间，它停下了。
翅膀收拢间，落在了实验室敞开的大门口。
里面黑黝黝的，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一切。
——地面上有血迹。
虽然已经干涸，但看起来没有几天的样子。
蜻蜓重新开始飞舞，飞进了实验室的走廊。
果然，在地面上，有一个男子正死灰着脸躺在地上，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
这伤口不像是被怪物弄出来的，更像是被人一拳轰开，然后丢在了这里。
这附近还有人类活动。
小女孩立刻得出结论，开始分散怪物。
这并不稀奇，实验室虽然在郊外，但是它靠近城市，也许有人类幸存者发现了这里，很正常。
她这次可没什么圈养的打算，在发现人类的踪迹后，眼中立刻划过一抹猩红的光。
……或许她应该去找他们看看。
——
对于叛徒，劫掠者们的做法，就是狠狠的折磨致死。
F市是一个大城市，在末世前，这里非常繁荣，高楼大厦林立，街道车水马龙。
末世爆发后，作为一个人口密度很大的城市，F市内的人们也遭受到了反噬。
尸潮爆发，摧枯拉朽般摧毁了整座城市，只留下满目疮痍。
谁又能想到，最终生存下来的，居然是借着暴乱，从监狱中逃出来的罪犯呢？
他们退到城市边缘，搜寻武器物资，搭建营地，抵抗丧尸，同时奴役其他人帮助他们干活。
夜晚，翠绿色的蜻蜓在看守的劫掠者身边飞过，朝着营地之中飞去。
因为明天白天要开会，今天营地的管理层都睡得挺早。
两名巡逻人员在路上走着，正聊着会议的事。
翠绿色的蜻蜓在黑暗中飞舞，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前天又有人跑了。”
“我听说过一点，就三个人也敢跑。”其中一个巡逻的人笑了几声:“听说里面还有一个人是教授？另外两个人是他的助手？”
“狗屁教授，谁稀罕啊，让他种点地都种不好，留着有屁用，我们难道还有器材让他研究啊？”
“……”
“嗯？怎么了？哑巴了？”聊的正欢的男子发现身边的同伴有些沉默，疑惑问道。
“咳…咳咳……”
然而他没看见，在昏暗之中，一只蜻蜓正停在他同伴的脖颈后方，尖锐的口器插入了对方的肌肤。
“喂…？你——”
他的脖子突然被掐住了。
原本熟悉的同伙突然之间面目狰狞，双眼发白，浑身抽搐颤抖着，力气倒是大的惊人，恰的他毫无抵抗能力。
“你们……会议地…在哪？”
嘶哑的声音从双眼灰白的同伴嘴里溢出，男子脸色苍白，因为被掐着脖子，瞪着眼睛开始呜咽。
小女孩操控着丧尸狠狠把他抛在了地上，然后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上。
男子眼中带着惊恐，感受着胸膛逐渐变大的压力，惊恐地极力压低颤抖的声音说道:“在、在营地最高的那个建筑里。”
胸膛上的压力果然变小了。
然而没等男子松一口气，下一秒，就见道路旁突刺出来一根细长的舌头，然后卷着他的脖子，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把他拖入了黑暗之中。
半晌，便响起了咀嚼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意外之喜

小女孩已经探查过了，这个人类营地，貌似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
虽然有几个异能者，但是在她面前，和那些普通人类也没什么区别，不足为惧。
她在之前那两个巡逻兵口中听到过“教授”两个字眼……
或许，是实验室幸存的那一批人？
打架的时候不能怂，能让别人害怕就让别人害怕。
她决定给这个营地的人类先来一次下马威震慑他们一下。
首先得知道会议地点的位置，然后，就可以等待那些营地管理层拆开她给他们的礼物了。
第二天清晨。
会议地点是一栋写字楼，虽然看着不宏伟，但也比周围略微破烂的房屋要整洁的多。
人员陆陆续续到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个留着胡子的壮汉说道:“西边那块地还需要几个人。”
“哪还有人啊，你自己不是杀了很多吗？现在都没人帮你干活了吧？”有人看来关系和他不好，阴阳怪气了一声。
壮汉瞪了对方一眼。
他们这帮人都是踩着其他人头骨上来的，壮汉更是一个暴虐的主，在他管理的区域居住的人，都苦不堪言。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吵。”一名女子开口:“前天那事还没解决呢……陈亮，你说你看见了一栋……科研建筑？”
被叫做陈亮的男人点点头:“前天不是那啥姜教授跑了嘛，三个人能跑哪去，以为晚上就能偷偷逃跑，我就带着人一路跟踪他们……”
其他人都在听他说话。
“然后我就看见他们进那个建筑里面了，别说，这路绕来绕去的，要不是他们，我还真不知道那里会有栋建筑。”
“后面你们也知道了。”陈亮吊了郎当坐在位置上，“我们被发现了，他们想反抗，我就只好杀鸡儆猴，把其中一个杀了咯。”
“那尸体还在那里？”女子皱了皱眉头。
陈亮耸耸肩:“…我等会叫人去抬。”
咕噜噜……
女子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皱了皱眉。
其他人也听到了。
这声音越来越大，发出粘稠的水声。
好像是在……天花板。
陈亮率先抬头，瞳孔一缩。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天花板居然已经覆盖了一层粉嫩的肉毯，正中心有一个鼓包，是一具尸体的形状。
在众人看过来的同时，它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成长扭曲，臃肿成了一颗肉块，蠕动跳动。
陈亮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率先发动技能，准备朝着外边跑。
其他人慢了几拍，瞧见他的动作，也立刻起身。
没有人说:“快跑!”每个人到现在还怀揣着小心思。
——但是已经晚了。
肉块膨胀，周围蠕动出触须，紧接着……
ç °!
血肉爆开，随着猩红色的雾气，碎肉朝着四面八方喷溅。
有人被溅到，立刻开始惨叫。
只见血肉攀附在了他的身上，逐渐覆盖他惊恐的脸庞，同化他的肉体，最终把他变成了粉嫩的血肉，并朝着周围扩散。
因为炸裂的范围很广，几乎大多数人都被溅到了，只有几个动作最快的人逃过一劫。
陈亮回头看了眼身后，脸色有些苍白。
血肉们成长吞噬，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混沌的肉块，又见这些肉块开始融合，毫无规律的蠕动。
陈亮嘴唇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他就得到了他的答案。
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只只变异体从四面八方开始冲向营地，疯狂屠戮起那些试图反抗的人类。
它们行动速度极快，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陈亮甚至看见地面冒出了血肉地刺，刺穿了一个人的腹部，然后把他碾成了两截。
惊恐的叫声在营地响起，血腥味扑鼻间，一片混乱。
因为营地高层突然一下子死亡了一大批，这混乱的局势并没有恢复，劫掠者的武装队伍集结不起来，被一波又一波包围吞噬，似乎在眨眼间，怪物们就充斥了整个营地。
陈亮咬牙奔跑着，侧身躲过一个飞扑过来的变异体，朝着更加偏远的方向跑。
怪物数量太多了，然而诡异的是，陈亮在其中奔跑，穿过怪物群时，居然毫发无损。
其实他之前虽然跑得快，但也被肉块碎末溅到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有事情。
这么特殊的人类自然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
陈亮不断往前跑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接着，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孩子。
在这种时候，怎么看怎么诡异。
陈亮咬了咬牙，想要略过她继续跑。
营地已经没救了，他现在有点撑不住，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一只肥硕的丧尸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亮脚步凝滞了一瞬，在同一时间，他四面八方也开始窜出一只又一只变异体。
这是捅了变异体窝了吧？!
陈亮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变异体过，一时间有些恐惧，想要后退。
身后恰好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跑不掉的噢，乖一点好啦。”
陈亮冷静下来，转头看向笑吟吟的小女孩，说道:“你做的？”
他脑子倒是转的快，一下子就想到营地突然遭到一大堆丧尸袭击，肯定和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关系。
小女孩没理他，像是观察货物一样看了很久:“你是怎么躲开的？”
她在昨晚操控着蜻蜓到了会议处天花板然后孵化肉毯造了个生化大炸弹出来，结果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小女孩眼中带起一抹探究。
她身上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其他怪物都服从于她，陈亮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直接朝着小女孩一拳轰了过去。
这一拳是直接朝着小女孩脑袋来的。
其他怪物没有动，小女孩面无表情歪脑袋躲过去，然后伸出一只惨白的手，将他的手腕握住，紧接着——
咔嚓、
“啊——!”陈亮惨叫了一声，眼中充斥起血丝，另一只手迅速握拳，朝着小女孩的腹部而去。
小女孩面无表情拿手抵挡，准备用蛮力接下，然后下一秒，她就微微顿了顿。
诶……？
她看着自己被拳头洞穿的腹部和断裂的手，眼中带着一抹疑惑。
同一时间，陈亮身后的怪物也冲了上来，一巴掌将陈亮拍飞了出去。
小女孩腹部一个大洞，看了眼自己的断手，嘟了嘟嘴。
她刚刚明明格挡了来着。
这人类力气这么大吗？能直接破坏她的身体？
不对。
小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在地上咳血的陈亮，眼眸中带起笑意。
噢，原来如此。
腹部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在陈亮绝望的眼中，连带着断手也开始重新长了出来。
小女孩摆弄了几下自己新长出来的白皙的手腕，对着陈亮漫不经心说道:“你可以暂时性让自己的身体透明化？”
小女孩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栗。
难以置信…意外之喜…
她的计划可以更加前进一步了。

第二十九章 过往

“教授!教授!快躲到这里面来!”
年轻女子仓促喊了几声，把戴着眼镜的小老头推进了房屋里面。
外面传来了嘶吼和惨叫声，在女子猛缩的瞳孔中，反射出了被鲜血洒满的窗户的倒影。
女子回头，对老头说道:“教、教授!你先躲起来…!”
姜教授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她，摇了摇头:“小夏，没用的。”
他研究过变异体，知道这些怪物能够靠嗅觉闻到他们，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姜教授干瘦的手微微握紧，咳嗽了几声，戴着眼镜的脸有些疲惫和不甘。
……前天，明明差点就可以成功拿到那个东西了。
他好不容易去了实验室，想把整个实验室最后的心血拿走，却在踏入实验室的下一秒，就被陈亮派人抓住了。
幸好……
听着外面嘶吼声越来越大，姜教授像是释怀了似的想:
至少陈亮他们没发现那个实验室有什么东西，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外边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年轻女子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但还是咬牙不吭声。
怪物们正在肆意的屠戮着一切，率先死的是那一批反抗的人，但最后那些放弃反抗的人也没有幸免于难，全部成了它们的粮食。
姜教授似乎从这些人的惨状中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如今很平静，只想坐在椅子上，等着死亡的来临。
他这幅放弃抵抗的模样惹急了年轻女子，她眼中带起泪水，对着他说道:“教授!就当是为了阿光，你就躲起来好不好？”
姜教授顿了顿，眼前浮现出自己另一个助手的身影。
多好的小伙子啊……
最后却因为自己，死在了那些强盗手里。
姜教授咬了咬牙，起身:“好!”
他躲起来。
他还有价值，他还有东西要告诉其他人，不能死在这里。
ç °!
带锁的门被踢开。
“但是不行噢——”
女孩清脆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姜教授的思路。
他怔怔看着在门口站着的小女孩，张了张嘴。
“诶？”小女孩歪脑袋看他，往前走了几步。
与此同时，她身后也冒出来了一根长长的舌头，绑住了年轻女子的脖子，把她拖拽了出去。
姜教授没动，只是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言不发。
小女孩一步又一步缓缓走到他面前，然后和他对视，微微一笑:“你认识我？”
姜教授依旧盯着她，微张着嘴，喉结微动，却说不出任何话。
小女孩咯咯咯笑:“你果然认识我!”
姜教授开口:“…你怎么在这？”
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小女孩晃晃脑袋:“我怎么不能在这？”
姜教授好像有点恢复了冷静，坐在椅子上，和她说:“这些是你干的？”
小女孩只是微笑看着她。
无声的沉默。
半晌后，姜教授低了头，沙哑开口:“你把她放了，让她走吧，我知道你想问我一些事情。”
这倒是个聪明人。
年轻女子眼睛瞪大，咳嗽着，不断扒拉脖子圈着的舌头。
小女孩嘟嘴点了点头，舌头立刻松了。
年轻女子跪在地上咳嗽了几声，立刻开口:“姜教授，不可——”
“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哦。”小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她。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年轻女子又看向姜教授，瞧见对方点了点头，于是只好咬了咬牙，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姜教授看着年轻女子离开，又对着小女孩开口:“别伤害她。”
小女孩耸耸肩，嘟囔:“我才不会呢。”
她说一不二，既然放了那就肯定放啦。
只不过嘛……现在营地里也产生了好多普通丧尸，而且她也没选择控制它们，希望小姐姐自求多福吧。
小女孩重新看向这人类老头，缓缓开口:“你能告诉我什么呢？”
姜教授看她一灰一红的眼眸:“很多。”
小女孩凑近了点，一副乖巧倾听的模样。
姜教授又说:“但是……你要带我去实验室，到了那里，我再和你说。”
小女孩看他:“为什么？”
姜教授知道自己瞒不住:“实验室还有个u盘，里面可能会有你的数据。”
小女孩看了他一会，幽幽开口:“你最好别骗我。”
她的速度很快，在答应了姜教授的要求后，就立刻带着对方，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
姜教授往前走着，似乎没有看见道路两旁一堆粉碎的尸体，只是淡淡开口:“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躺在医用病床上奄奄一息过来时候的样子。”
小女孩顿了顿，漫不经心开口:“我不是她。”
“当时实验室正好需要你这种罕见的体质。”姜教授似乎陷入了回忆，“你真的很乖，不哭不闹的，就躺在那里，柔柔看着针管扎进自己皮肤，也不叫。”
“她父母呢？”
“父母啊……”姜教授想了想，又摇头，“不知道。你……是管家带过来的。”
“嗯。”小女孩似乎早就猜到了。
她之前因为李小小父亲给李小小求情而感到愤怒，怕是因为在气他对李小小的维护吧？
在风雨之中，那男子跪在地上哭泣，不断祈求着她救李小小的命，她到现在也依旧记忆如初。
所以，她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是不是和父母之间关系并不好？
姜教授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你真的太乖了，不哭不闹，也没向我们问过爸爸妈妈在哪，无论是吃药打针，什么也不拒绝。”
“当时实验室什么东西也没有，分配给你就一间白色的房间，你就半坐在床上，往窗户外边看，一看就是一天。”姜教授说，“你那个位置挺好的，外面种了花，我每次给你检查身体，都发现你盯着那些花瞧，于是我就给你买了几束花放在床边上，你虽然不说话，但看的出来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我每次都会给你带点小玩意过来，你也喜欢玩。”
小女孩没有任何触动也没有任何熟悉感，但却抓住了其中几个字眼，转头看他:“你是我的实验负责人？”
姜教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然后说出了在抵达实验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在你死后就不是了。”

第三十章 真相的一角

小女孩带着姜教授去了实验室。
变异体们被留在了外边，只有小女孩和姜教授进入了其中。
里面没什么威胁，小女孩已经提前派变异体进去探查过了，除了杂乱的物品和灰尘外，再无他物。
小女孩说：“你要找什么？”
姜教授站在走廊，在昏暗之中眯了眯眼睛：“先找一下备用能源吧，我记得A4区有，我去开个灯。”
小女孩没有异议，默默跟在他身后。
实验室，姜教授当然熟悉。
他大半辈子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在末世爆发后，他们这个区域培养的变异体也随之逃了出来，导致整个实验室彻底沦陷了。
姜教授其实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他们要研究出这些怪物？
那些血液一批又一批分散到各个实验室中，上层也没和他们说过原因，只是命令他们对着那污浊的血液进行各种实验。
那是姜教授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血液，其中的细胞非常活跃，会迅速吞噬同化外来者，甚至伪装成其他的细胞。
它们的生命力很顽强，而且还似乎拥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似的，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简直就像是魔法一样。
他拐弯抹角询问过很多人关于这血液的主人是谁的事情，但是无论是谁，都和他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把下达下来的命令一丝不苟的完成。
回到现在，昏暗的实验室杂乱不堪、灰尘遍布，姜教授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候。
小女孩在他身后冷不丁开口：“到了吗？”
姜教授犹豫了一下，看向眼前紧闭的大门：“就在里面了，但是我没钥匙......”
砰！
小女孩利索的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然后一拳轰开了大门。
姜教授怔怔看着，半晌后，走了进去。
小女孩面无表情跟着他，看着他开始摆弄自己不懂的机器，然后几分钟后，随着嗡的一声，整个实验室的灯亮了起来。
姜教授走出门去，忽略白墙上早就干涸的血迹，对着小女孩说：“走吧。”
他要去取u盘。
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里面有实验室研究的心血，有一点姜教授没有告诉小女孩。这些数据，有部分是研究她得出来的。
里面全是和丧尸有关的东西，他必须带走。
这是一场豪赌。
当姜教授打开目的地的大门，进入其中开启电脑的时候，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眼有些迷茫的小女孩，内心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她还不知道电脑怎么用。
姜教授自然不可能把那些研究丧尸的实验数据给小女孩看，他想趁着小女孩什么也不懂，把这些数据拷贝下来偷偷带走，而给小女孩看的，只会是她生平的档案。
小女孩看着他捣鼓着奇怪的机器，眼中带着探究和好奇，凑近了点：“你在干什么？”
她是玩过人类的机器的，就比如说电视，有次很幸运碰到过没断电的，只不过里面白花花啥也没有，幸好她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张碟片，然后研究了一会塞了进去，重复看了几集动画片一天。
姜教授面不改色说道：“找你的生平数据。”
“噢。”小女孩看着很乖，目不转睛轮流盯着电脑屏幕和姜教授噼里啪啦敲打的手瞧。
姜教授的动作停了，鼠标停留在一个文件夹上面：“...就是这个了。”
小女孩眼睛看了过去，歪歪脑袋。
她不懂操作，对方给她看就行了。
姜教授也没墨迹，点开文件夹，说道：“要看看你刚来时候的视频吗？”
小女孩点点头。
在鼠标点击间，视频打开了。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阳光。
摄像头对准着一个椅子，几秒过后，一名可爱的女孩子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小女孩身体微微倾过去了点。
是她。
视频中，刚来实验室的小女孩还显得有些拘束，按照要求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抓着自己白裙边，看向镜头笑了笑。
拿着摄像头的人声音很温柔：“介绍一下自己吧。”
“呃..我...”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虽然因为紧张有些结巴，但吐字很清晰：“我叫阮依娜。”
阮、依、娜......
小女孩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就是她生前这具身体主人的名字，和她取的毫不相干。
“阮依娜，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吗？”拿着摄像头录像的人依旧温柔，缓慢的语气能够舒缓人焦躁的心理。
“我、我知道。”阮依娜看向镜头，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有癌症，我是来治疗癌症的！”
说完，她又有些拘束的不好意思笑了笑。
视频结束了。
小女孩看着电脑中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笑容定格，歪歪脑袋，疑惑问了姜教授一句：“...癌症？你们人类的疾病吗？”
她好像在书里看到过，貌似死亡率比较高。
“是。”姜教授苦笑了一下：“而且，一般无法治愈。”
小女孩又看向电脑：“所以这里能治癌症？”
姜教授诡异的沉默了几秒：“...本来应该是的。”
这，也是他们这些实验室开创出来的目的。
从那神秘的血液中提取出来的细胞能够同化其他细胞，而且在加以引导下，甚至能伪装成这些细胞，从而拥有这些细胞的能力。而且它的吞噬能力极强，各种细菌病毒，都不在话下。
换句来讲，它就像是一种万能细胞，能够在必要的时候，转化成其他的细胞，而且结构异常稳定，不会突然崩溃或者恢复原样。
在它伪装成其他细胞后，它就会失去吞噬的能力固定化，除非再次引导让它恢复原样，它才会重新具有繁殖能力。
如果研究成功了，再加以利用，人类将不会再有疾病的烦恼。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小女孩说出了姜教授内心最痛的地方：“但是她死了。”
姜教授又沉默了好一会。
小女孩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和视频中那个女孩子是同一个人，但是不得不说，那女孩子的确会给她一种李小小的错觉。
姜教授说：“是的，她死了。”
其实不止她死了，许多进行这项研究的人都死了。
而他们的死，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第一步。
小女孩又问：“死了...你们不火化吗？”
火化了她也不存在了吧。
“不，我们不会火化的。”姜教授说的很艰难。
“为什么？”
“因为...”姜教授看向她，生涩开口：“因为，因为我们在你们这些死掉的人身上发现了全新的物质。”
就像是那些神秘的细胞吃饱喝足后，诞下了真正的子嗣。
小女孩好奇问道：“什么？”
“一种全新的细胞。”姜教授闭眼，有些痛苦说道：“能够...能够让人拥有各种...各种匪夷所思的超能力。”
他在忏悔，他是开启这种时代的人之一。
到这一步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用科学解释了，这些细胞什么理论运作的，怎么产生的？无数人联合，却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
简直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和他们的理论体系完全不同。
小女孩眼睛亮了亮，跃跃欲试开口：“原来是质啊。”
她最喜欢这种东西了！她以后的计划还得靠质实现呢。
按理来说，在有一堆实验者死亡的前车之鉴下，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应该不会投入使用了。
但是...那是超能力啊。
飞天吐火劈闪电。
人类的贪婪在此刻涌现，当第一个注射的人员过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任何副作用，甚至还能像人间超人般逍遥的时候，总有人会因为抵挡不住诱惑，率先迈出第一步。

第三十一章 笔记

7月1日，第三次实验。
“来，娜娜，和叔叔阿姨们打声招呼。”
“叔叔阿姨好……”
她看着镜头，略带害羞微微一笑。
雪白的房间开了窗户，微风溜了进来，还带来了温暖明媚的阳光，将她的皮肤衬成了白玉。
摄像头抖动了一瞬:“最近感觉怎么样？”
阮依娜半坐在床上，唔了一声:“还好。”
病情似乎在好转，癌症奇迹般的开始治愈。
“来，今天也该注射了。”
有人走到她的身边，手中拿着针管，其中存着一管淡蓝色的液体。
阮依娜习惯性的伸出白皙的手腕，然后乖巧看着那淡蓝色的液体注入进了自己的身体。
“疼不疼？”
有人问。
阮依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好。”
画面在此刻定格，看着屏幕的小女孩面无表情观察着这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淡淡开口:“继续播。”
她在一个接一个看以前的录像。
姜教授没异议，移到下一个视频，继续开始播放。
时间显示是一个星期以后，很明显的，小女孩可以看见对方脸色苍白了许多，正躺在病床上睡觉。
“娜娜，醒醒。”
视频中的小女孩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一名温柔的小姐姐柔声说道：“先吃药吧。”
“好。”阮依娜点了点头，在床上挪动身子，于其他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有人问她：“感觉怎么样？”
阮依娜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
有人还在记表，嘴里嘀咕：“究竟怎么回事呢？”
检查身体一切都正常，癌细胞也在减少，可不知道为什么，阮依娜却越来越虚弱的样子。
挺多这项实验的研究人员都觉得是心理因素，毕竟心态也会影响身体。
但也有一些人不这样认为。
其实阮依娜一直都很积极乐观，也愿意接收各种治疗，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自毁倾向。
孤独倒是真的。姜教授负责过她的项目，也和她接触过，很敏锐的察觉到这名女孩子眼中的落寞过。
他依旧记得那一天他问对方：“你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阮依娜先是愣了愣，然后犹豫看了他好几眼，最终点点头。
姜教授是知道阮依娜的父母和对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亲切，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就足以证明了。
小女孩面无表情看着一段又一段视频，内心毫无波澜。
...她觉得自己想看的不是这个。
阮依娜的资料就这么点，除了视频，没有了其他东西。
不应该是这样。
小女孩因为冥冥中的直觉来到这里，她觉得不应该只收获这么点东西。
因为她没有任何触动，在她的眼中，阮依娜和其他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甚至不如李小小。
后续几个视频被快速播放，直到某天阮依娜在床上安详无声闭上了眼睛，一切便戛然而止。
小女孩不甘心问了一句：“没了？”
姜教授点头：“没了。”
小女孩沉默。
她现在很明显的体会到了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叫做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应该发现什么的...必须得发现什么的，不然就失去了来到这里的价值。
小女孩微微皱着眉头，率先迈步离开了这里。
姜教授松了口气，不动声色拔下u盘。
她果然还不了解人类的各种设备。
小女孩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姜教授心提了起来，突然听见对方问了他一句：“她以前的房间在哪？”
小女孩转头看向他：“带我去。”
......
灰尘。
末世后的天大部分都是阴沉沉的，房间昏暗杂乱，像是一间鬼屋。
这房间小女孩很熟悉，她在视频里看到好几次了。
无论是那熟悉的病床还是桌子，都能够让她想象到她生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此地活动的模样。
“你别进来，我自己进去。”
小女孩和姜教授说了一声，便率先踏入门内。
她其实挺爱干净，穿的衣服也是经常换洗的，如今到了一个尘埃遍布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不适。
她...想找点东西。
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让她寻找什么东西。
既然没有在刚才的视频中看到，那就只有可能在这里了。
“你确定是这个房间吗？”
小女孩问了一句。
姜教授点点头：“嗯。”
小女孩不说话了，目光率先投放到那张病床上。
没有被子，只有一层薄布，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放什么东西的样子。
在阮依娜死后，这个房间的东西并没有被清理走，小女孩甚至看见了窗边那没有任何植物的盆栽。
她走到桌子旁边，打开抽屉。
——依旧空无一物。
“你们没来收拾这里过吗？”
“简单收拾过。”姜教授回答：“但是没有全部收拾，根据她最后的遗愿，我们把她的地方保存了下来。”
“这里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姜教授摇了摇头，突然之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犹豫着对她说道：“其实，她还给过我一样东西。”、
小女孩看着他，半晌后微微一笑：“看来她和你关系还挺好的欸。”
“我当时是她的负责人。”姜教授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是什么东西呢？”小女孩又问。
“一个，木盒子。”姜教授看向她，“那盒子还是我买给她的，她说她想要一个能够储藏秘密的盒子，所以我就给她买了。”
其实当时姜教授并没有想那么多，阮依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她被癌症破坏了一生，想做的，也只是放一些自认为的秘密罢了。
姜教授不屑于去窥视这些小孩子所谓的秘密，在阮依娜死前，她把这个盒子给了他，要他保管起来，不要去打开它。
也许阮依娜也清楚姜教授的品德，也知道谁对她好，所以最终在自己死前，把信任放到了他的手里。
但是如今看到小女孩，姜教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他觉得，这盒子中藏着的所谓秘密，应该是给小女孩留的。
所以他说了。
小女孩眯眼：“在哪？”
“我不清楚还在不在，但我可以带你去。”
他保管着这盒子，把它放在自己安排在实验室的房间里面。
“带我去。”小女孩很利索。
实验室没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各种设备也几乎无法使用了。
姜教授去了自己的房间，在里面搜了搜后，摸了一手的灰，把一个双手捧着的盒子拿了出来。
别说，真像骨灰盒。
他甚至还换了一副新眼镜，在小女孩看过来的时候，笑了笑：“我视力不好，旧的那副已经碎了，我房间正好有备用的，顺便换换。”
小女孩没理他，拿过木盒，看着上面的密码锁发呆。
最终，她面无表情使用蛮力，直接把盒子拆开了。
啪嗒、
一本笔记本掉在了地上。
随着它的落下，笔记本也顺势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字率先映入小女孩眼帘：
【我知道你在那。】

第三十二章 日记

【我知道你在那。】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小女孩看着书中的话，默默把日记本拿了起来。
【爸爸妈妈们不喜欢我，我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来到这里以后，叔叔阿姨们都对我很好，我反而觉得比以前过得还要开心。】
【直到我开始觉得越来越困，那些叔叔阿姨也开始不爱笑以后，我才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叔叔阿姨们都说我很聪明，这么小就认识和会写这么多字，平时也喜欢看书，喜欢了解各种知识。】
【但其实...我只是很向往外边的世界。】
【我想看大海，看群山，去一次动物园，或者做一次过山车。】
【这些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爸爸妈妈没有带我去过，也不会带我去。】
【然后在意识到我可能要死了以后，我就开始天天想，一直想到现在：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吗？会有棉花糖做的云朵还有棒棒糖形成的树吗？】
【我真的好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虽然以前也吃的很少，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叔叔阿姨们都不同意我吃。】
【我知道，我好像要死掉了。】
【我希望死掉的时候不会很痛，叔叔阿姨们都说我很可爱，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也很可爱，因为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我希望至少以后，还要几个叔叔阿姨能够记得我，然后在某天，偶然提起一次我的名字，让这个世界至少残存点我的痕迹。】
【在这里很快乐，我很喜欢这里，这可能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
【然后最后的最后，我就发现了你，连带着，也写了这篇日记。】
【我只打算写这一篇，不会再往后写更多了，挺抱歉浪费了姜叔叔给我的这么大一本笔记本，但是，也当是我最后的任性吧。】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其实在叔叔阿姨们给我注射了好几次药剂以后，我就总会莫名其妙发呆，有时候会盯着某个地方，比如一个椅子，然后会升起一种欲望：我要坐过去。】
【然后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居然已经爬下了病床，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这期间我怎么过去的，我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似乎在他们眼中我并没有什么异样，只不过就是躺在床上，要么盯着天花板，要么盯着外面发呆。】
【但其实，在他们描述的那段时间，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后来我便猜测，也许那段时间，是你在掌控我的身体。】
【我甚至还特意看过监控视频，你看起来好傻欸，真的就是躺在床上发呆，闷闷不乐一动不动的。】
小女孩看到这里，微微挑眉。
她明白阮依娜指的“你”应该就是她，只不过，她对此没什么记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阮依娜死后才诞生的，但如果按日记中所写的那样，她是不是早就存在于阮依娜体内了呢？
【后来随着注射的药剂量越来越大，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经常和我交换着出现，只不过吧，貌似你无法交流，我还偷偷写过小纸条给你过呢，但是你从来没有回过我......】
【真的好可惜，我本来还想交个朋友的，和自己...做朋友？想想都很有意思。】
日记在这里断掉了。
小女孩面无表情翻页，发现之后居然还有一页。
【我感觉我真的要挂掉了，今天洛姐姐问我舒不舒服，我差点都没力气回话。】
【现在我倒也和你差不多了，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发呆，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笔记，还是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开始写的呢。】
【你说假如我挂掉了，你还会存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会的。】
【我觉得你会很聪明，因为我很聪明，你以后肯定也会。】
【也许你是天使呢？就是那种会把我接到天堂去，然后又偷偷下来，顶替我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不让那些喜欢我的叔叔阿姨们伤心......】
【爸爸妈妈...可能是不会的。】
【直到现在了，他们也没来看过我，虽然，以前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看这个日记，但也当是我的牢骚吧...牢骚这两个字应该是这样写的，抱歉，现在太累了，也不想去查字典，假如错了，也别怪我。】
【我的妈妈其实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后来爸爸找了个新妈妈，甚至我还有了弟弟妹妹。】
【两点都占了，就显得我有些多余。】
【爸爸其实对我不算坏，他给我请了几个叔叔阿姨照顾我，专门给我在外边买了小房子。】
【就是几乎没来看过我。】
【但是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他给了我吃喝住行，我是不是...没资格要求他来看我。】
【他们有了全新的家，也许我真的是多余的那个。】
之后的东西涂涂改改了好多，一团黑线，小女孩直接略过，看向下面好不容易整齐回来的字：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讨论这些东西。】
【唯一遗憾的就是被书中各种东西吊了胃口，但是却没机会去了，真的鼻子都要酸了。】
【就，这样吧，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啊...如果你真的在看的话，能和我交个朋友吗？这样我也心满意足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写这个日记了，明天还要做一次全身检查，得早点睡觉了。】
一切停留在了最后的句号上，小女孩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一生最后写下的话，居然是如此平淡的一句：得早点睡觉了。
她淡眸微微上移，重新看向那句交个朋友。
果然有点像，也都很傻的样子。
小女孩合上日记本，重新看向姜教授：“所以在她死后，你们将她的尸体泡了起来？”
姜教授沉默。
这决策其实他是不同意的。
小女孩也没想得到他的答复，只是拿着日记本走出了房间。
她是在阮依娜身上诞生的病毒意识，看来阮依娜在第一次注射药剂的时候就已经感染上病毒了，从而诞生了她。
只不过当时病毒都未展现出它的危险性，所以小女孩的意志也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丧尸病毒会传播的那么快，想必和这些人类也脱不了关系。

第三十三章 改进

摸摸耳朵。
毛茸茸的触感，带着一抹温柔，随着轻柔的触碰，还产生了轻微的颤抖。
楚沐歌坐在沙发上，而顾瑶在沙发后，正面无表情摸着她的猫耳。
酥麻感从耳朵向下传递，楚沐歌微微红着脸，右手捏住自己左手大拇指，有些无措玩弄。
她知道顾瑶喜欢摸自己耳朵，所以也没选择抵抗，只能忍着怪异的感觉，唔了一声。
都说摸久了会习惯，但是楚沐歌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敏感了。
她最近在尝试着用出自己异能真正的力量，只可惜虽然有感觉，但是怎么样也用不出来。
上辈子彻底觉醒是因为生死一念之间，难道她这次也得靠这种办法吗？
可是她目前生活很安定，庄园也一片欣欣向荣，木雄管理的很好，其他人生活都井井有条，不曾制造出什么麻烦过，她似乎压根不需要去遭遇什么危险。
顾瑶和楚沐歌几乎没去看过那些人类，她们见的最多的，也就只有木雄。
她们所住的区域有变异体们看守，其他人想进也进不来。
楚沐歌现在的思维正在慢慢转变，对顾瑶所操控的变异体的抵触也少了很多。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顾瑶包养的准备了。
没办法，顾瑶貌似不太需要她保护了，以至于楚沐歌有些怪不安的。
虽然那些变异体单体实力不如她，但是密密麻麻一堆扑过来，楚沐歌也挡不住。
从这一点看来，顾瑶的实力已经比她强很多了。
虽然早就对【顾瑶是母体，所以以后肯定会比她强的多】这一事实早有准备，可是真的发生了，楚沐歌还是有些无措。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给顾瑶带来利益和价值才行，可是她目前引以为豪的就只有异能，虽然在人类之中她是佼佼者，可是在顾瑶面前，还是开始有点不够看了。
然而顾瑶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出了她这些想法，有次便突然之间开口：“楚沐歌，我不会嫌弃你以后可能没我厉害。”
要不是楚沐歌，她可能开局就烂在那个小黑屋里面了。
又或者出来，拖着僵硬的尸体，然后变成其他变异体的食物。
顾瑶不清楚其他丧尸女王开局是不是像她一样连身体控制起来都吃力，她只清楚还好有楚沐歌在，所以她一直活在现在。
爱一个人何必着眼于对方闪亮的一点呢？难道那一点消失了，你就会忘记以往的一切，不再爱她了吗？
顾瑶其实有点小生气。
只是她一直冷着面孔，不太看得出来。
楚沐歌貌似总觉得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有些风雨飘摇的，然而顾瑶觉得楚沐歌在自己心里很重要。
至少她在醒来后首先想的就是：楚沐歌在哪里。
就像是楚沐歌会想：顾瑶会在哪里一样。
然后两个人就会对视，在新的一天开始全新的贴贴。
......
顾沐沐是熬夜冠军！
她从被孵化出来那天就没睡过觉，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其实她本来就不需要睡觉，顾瑶也不需要。顾沐沐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体会喜欢睡觉，而且还喜欢和一个人类凑在一起睡。
......真的不会饿吗？
其实顾沐沐挺想吃人的，特别是顾瑶带过来这些人类因为吃住尚可已经开始重新长肉了，她更馋了。
但是可能是被顾瑶影响的原因，她每次升起这种想法，下一秒，又会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突然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其他的变异体其实也和她一样，每次有这种想法出现，立刻就会不感兴趣。
她的母体不喜欢吃人，顾沐沐有什么办法，她也只能当喝粥吃素的和尚了。
肉毯能够给予她营养，她每次假如想进食了，就会去肉毯，然后让触须扎入自己身体，把营养传输进自己身体里。
这个感觉，很爽。
肉毯是归顾沐沐管理的，顾瑶把自己权限交给了她，让她帮忙打理和孵化各种怪物，而自己则天天和楚沐歌黏糊。
因为无论怎么孵化，孵化出来的小弟都默认归于顾瑶的操控之中，所以也不用担心叛乱。
女王有一点很好，孵化出来的下属都忠心不二。
即便是很有个性的顾沐沐，也从来没有过叛变的想法。
对于打理肉毯这一件事，顾沐沐其实挺乐意的。
孵化怪物的数量有限，太多又不好，所以新产生的能量，有很多会进她的肚子里。
代价就是：顾瑶没让她住大木屋里面去。
没错，她是放养的。
和个驻守瓜田的农民似的，顾沐沐在肉毯旁边搞了个血肉小窝，平时就住里面。
她不在在意住的怎么样，毕竟她也不需要什么睡眠，有时候饿了还能伸手汲取肉毯的营养，完美极了。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她这个地方是到达顾瑶木屋的必经之路，这导致假如木雄有事找顾瑶，必须得和顾沐沐大眼瞪小眼一波。
顾沐沐最讨厌木雄了！
她一直觉得是这个该死的人类向顾瑶告了密，导致她被顾瑶打了屁股。
所以每次看见木雄，她总得对着他恶作剧一波。
比如让木雄走着走着被肉毯的触须一口吞然后又吐出来啊，或者让他的脚陷入肉毯来一次狗吃屎啊，玩的不亦乐乎，以至于后来木雄走这里小心翼翼和要打仗似的。
木雄也不是没有解释过那次是什么情况，但是顾沐沐不想听。
她被打屁股了欸，对顾瑶她恨不起来，那就只能恨木雄了。
她也知道这个人类很重要，自己不能杀掉，而且虽然被打了屁股，但自己还是拿到了想要穿的黑色小裙子，所以顾沐沐的行为也仅限于恶作剧，而不是真的会对木雄造成什么伤害。
她最近在研究怎么更好的孵化变异体，虽然顾瑶的肉毯技术很成熟了，但是顾沐沐觉得还是可以再改进一些。
她脑内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点子冒出来，比如在第一次接管顾瑶肉毯权限的时候，她一眼就觉得孵化怪物的肉毯还能进行更进一步的改进。
果然，在她的操控下，肉毯的孵化速度和成功概率提高了很多。

第三十四章 Hit me！

顾瑶在尝试着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自从她有次去肉毯走走，瞧见顾沐沐拿着个蠕动的触须扎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想法了。
她向来不太关注小弟们的日常，在顾沐沐支支吾吾的开口下，了解了对方是通过这种办法来汲取肉毯里面的营养的。
顾瑶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试过，因为楚沐歌貌似不是很喜欢丧尸这些很掉san的行为，所以顾瑶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没有想过去做这些事。
可如今瞧见了顾沐沐把触须当吸管一样汲取营养，她突然有点犹豫了。
看着踩在自己脚下蠕动的肉毯，顾瑶想了想，最终用意念从其中拉出了细长的一根触须，然后就盯着它发呆。
很细，像是针，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针型触须在她操控下，蠕动着接近她的手指，然后慢慢扎入了其中。
嗯……
感受着微弱的能量进入体内，顾瑶砸吧了一下嘴。
好像还可以诶。
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这种能量涌入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这个能不能做成随身携带的东西啊？
顾瑶觉得可行，但是她还得想想怎么做。
她不敢随便乱改造自己的身体，毕竟搞坏了她就g了，所以到现在，她也没试着给自己身体变异出一些额外器官过。
小女孩也没试过，她和顾瑶一样，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以前，不会干这种事情。
顾瑶有点可惜之前没好好研究一下那个昆虫女王是怎么进化的，能不能从对方尸体上薅下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现在再说也没用了，只能自己研究。
拜托，生化版2077也很酷哎。
顾瑶浅尝辄止，在汲取了一会营养后，就让触须退回肉毯之中了。
她召唤出来的触须很小，在手指上也就扎了个小洞，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便恢复了。
顾沐沐瞧见她没说什么，也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会紧张，其实是觉得自己偷偷汲取营养的事情被顾瑶发现了，不过看对方不在乎的模样，是不是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点这么做？
她就像是个偷税漏税的贪官，只不过顾瑶不介意，那她就躺着吸了。
目前变异体的数量足够了，再孵化太多庄园也塞不下，留下的营养可以储存，顾瑶不介意顾沐沐拿一点过去。
毕竟孵化的事情她已经全程交给顾沐沐了，就当是工资吧。
现在她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一个是加强自身实力，就比如说试着能不能通过肉毯改造自己的身体。
另一个更重要的，是查明自己穿越的原因。
顾瑶之前通过机能恢复药剂看到过一些自己穿越前的记忆，始终忘不掉那笔记本。
……或许，她应该，继续用药剂？
药剂剩余的不多，大概还有两三瓶，除去顾瑶为了探查记忆用掉的，和楚沐歌贴贴也用了几瓶。
药剂能够稀释一部分，在贴贴的时候，一管能够分成两管用，只不过机能恢复的时间会长一些，持续的时间也会短好多。
每次用这个玩意，不止楚沐歌肉疼，就连顾瑶都肉疼的要死。
她们不是没尝试过直接贴贴，但是一个感觉全身打了麻药一个感觉抱了个冰块，滋味还是不咋地。
也许之后可以去新加罗看看，目前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安逸下来，顾瑶也没想做些会暴露自己行踪的事情。
小女孩还在外边虎视眈眈搜她，人类看见她，肯定也不会放过一个丧尸女王逃跑。
趁着如今安逸，顾瑶决定先研究和开拓肉毯的使用方法，顺带着找寻缺失的记忆。
回到木屋的时候，楚沐歌正在看书。
书籍是顾瑶有次让小弟搜刮物资的时候，偶然间找到的。
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一大堆装进麻袋里面。
末世大部分地方都没网了，电视也没有，一天待下来也无聊，正好可以看书消遣消遣。
不过楚沐歌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顾瑶丝毫不见她露出过什么无聊的神情过，每次碰上面，都是对方亮晶晶的眼神。
貌似楚沐歌非常满意目前的生活，顾瑶很明显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快乐的气息。
顾瑶没什么理想，既然对方快乐，那么就这样过下去好了。
她今日又尝试着和楚沐歌商量了一下，关于比试的事情，这次解释清楚了，楚沐歌总算不觉得顾瑶是真的想和她决斗，只是单纯想和她练练。
顾瑶想知道自己目前究竟有多厉害，正好身边有个楚沐歌可以测试一下。
只是楚沐歌总是有点束手束脚的，在顾瑶说给她来一拳的时候拳头和棉花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
顾瑶对此颇为无语，只能冷着脸不断解释，告诉对方这是为了让她自己知晓自身的实力，以便更好的提升自身能力，然后才见楚沐歌慢吞吞开始攻击自己。
动作全是破绽，速度也不慢，可是顾瑶也不躲，硬生生接住了一拳，
她看起来兴奋了很多，眼睛慢慢睁大，开口:“力气再大点。”
楚沐歌:“……”
楚沐歌:“我…我觉得……”
“再大点。”
“我……”
“大点。”
“……”楚沐歌默默缩回拳头，盯着顾瑶，在异能激发下显现出来的猫耳都耷拉了下来。
顾瑶和她对视了一会，算是明白了。
楚沐歌还关友伤的，怕是以后真的一颗子弹飞过来，她也能迅速替自己挡着。
可是……
可是顾瑶不需要啊!
她自愈能力很强的，一点伤口而已压根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觉得应该让楚沐歌不要把自己当瓷器似的，毕竟真要说肉和苟，她可比楚沐歌难死多了。
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楚沐歌惊恐的目光下，掰折了自己一根手指。
咔嚓一声，吓得楚沐歌脸都白了。
这下有点猎奇了，顾瑶默默看着，几秒过去，手指便回到了原处。
她不是人类，楚沐歌似乎经常忘了这点。
也许她是披着羊皮的狼，在外表下，其实更多的是只怪物。
所以……
“打我。”

第三十五章 回程

杀一个人有多简单？只需要掐住他的脖子，感受他颤抖的身躯中跳动的神经和脉搏，然后...
咔嚓、
小女孩面无表情收回手，背后是已经被血液浸染的营地。
在她从实验室看完日记的同一时间，她也下达了屠杀的命令，将最后的人类全部赶尽杀绝。
等她回到营地时，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一两个幸存者了。
他们全都拥有异能，只不过如今，要么四肢被打断，要么眼睛被戳瞎，无法再使用一丝一毫的异能。
小女孩看着脚边的尸体，淡淡开口：“再试一次看看。”
“吱吱！”
有只老鼠从变异体中跑了出来，然后在剩下的异能者惊恐的目光中，扑入死者的胸膛，开始凶残的啃咬。
小女孩离远了点，不让飞溅的血液黏到自己身上。
很快，尸体胸口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唔..唔...”尸体旁边四肢被打断的异能者呜咽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惊恐看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开始蠕动抽搐，紧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口的胸膛宛若喷涌出泉水的喷泉，又像是膨化的面包，缺口被逐渐膨胀的血肉堵满，成了一座粉嫩蠕动的小山丘。
那老鼠进入尸体的体内，竟然快速地分解，然后变成了一个孵化肿瘤。
小女孩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看着，在几分钟过后，肿瘤破了。
老鼠重新从其中出来，浑身漆黑色的毛发黏连着碎骨和软肉，甩了甩身子，从其中爬了出来。
小女孩微微皱了邹眉，看着老鼠身上质的浓度并没有变高，语气颇为遗憾：“没成功吗？”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始吞噬这些人类的异能呢？
她又缓缓走向下一个受害者。
四肢断裂的人类根本无法逃跑，只能见这面容精致可爱的女孩子面无表情接近自己，崩溃求饶。
鼻涕和眼泪根本止不住，他这招的确有用，小女孩犹豫了一会，把脚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大发慈悲安慰了一句：“放心，就疼一下。”
咔嚓、
姜教授被变异体看守着，瞧着小女孩的行为，眼中带着一抹悲哀。
他没有被杀掉，但是他也逃不掉。
他能看出来，小女孩没有心，哪怕看了视频还是日记，她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也许一个心情不好，他就会死在对方手里。
姜教授不怕死，可是，他还不能死。
怀揣的u盘记录了各种实验数据，他如今看见小女孩如此的危险，更坚定了要把u盘送出去的决心。
只因为其中有小女孩的数据。
他是个人类，他得为人类着想。
老鼠扑向一个又一个异能者的尸体，但毫不例外，全都失败了。
如今是傍晚，天空有残阳悬挂着，照射下来颓废的光，似乎和断肢残臂融为了一体，泛着猩红的色彩。
整个营地只剩下两个人还活着。
一个是姜教授，一个是陈亮。
相比于姜教授，陈亮的状况可算不上好。
因为他的异能是和透明化有关，小女孩索性把他腹部以下的部位全部喂变异体了，剩下半边，就植在怪物身上，他想逃也逃不掉。
他的能力对于小女孩来说很重要，陈亮现在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掉，除非小女孩研究透了如何夺取人类的异能，他才能得到解脱。
——
小女孩要回大本营去了。
这次的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姓名和经历，还获得了一个拥有透明化能力的人类。
其实姜教授对于她来讲用处已经不大了。但是小女孩最终还是留下了他，原因无他，也许是因为看过视频的原因，他给她的感觉挺好的。
...至少，比其他人类要好，仅次于李小小。
在回去的路上，小女孩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还是想把李小小留着。
因为遇到一个能让她不会产生真正杀意的人类，真的太罕见了。
她可以把李小小当成第二个阮依娜来看，因为二人身上有些品质是一样的。
就比如说都很乐观，也很善良，而且......
都想和她做朋友。
哈，朋友。
她一个丧尸女王需要什么朋友。
她现在更多的是把对方当宠物养，至少养的还挺开心的。
回到大本营，已经是一星期后了。
和出发前一样，有她这个丧尸女王存在，野生的变异体或其他怪物压根不敢凑近，一路风雨无阻，毫无坎坷。
丧尸女王前期其实很弱，因为她们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异，只能用精神力来操控一些战五渣。
战五渣再多，也挡不住一个凶猛的变异体一爪子。
但是假如让她们发育起来了，就会成为末世的王者。
就算她们本体实力不强，她们身上隐约散发的气势，也会自动让那些只留下野性的怪物们屈服。
回到大本营后，小女孩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李小小。
她身上太脏了，她本来就不喜欢脏，如今浑身都是血腥味，难受的要死。
洗澡是直接用冷水洗的，她不怕冷，在湖里面待着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
在大本营留一些人类的确是个好方法，在这一点上，小女孩倒是挺赞成顾瑶。
毕竟她可没有顾瑶那种能够赋予手底下丧尸智慧的能力，她会什么，就决定了她手下的丧尸们会什么。
所以像是洗衣服这种家务活，她一个丧尸女王肯定一窍不通，还好有人类能够帮她干活，随便抓一个，让对方把衣服带过来放好，就完美了。
只不过小女孩没想到，最后抓过来的居然是李小小。
准确来说，她是随便让自己操控的变异体抓了个人类，结果半路李小小跳出来了，对着她操控的变异体软磨硬泡了一会，把哆哆嗦嗦的倒霉人类手里的衣服拿了过来，表示让她送过去。
认识的人来送也好，小女孩便同意了李小小的要求，让她帮忙送衣服过来。
人类被规划在一个区域生活，剩下的地方，其他人类是不能踏足的。
就像是这片湖，只有小女孩同意了其他人才能进来。
李小小捧着衣服来到这里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光溜溜从湖里出来的小女孩。
她脸红了红，有些语无伦次：“你怎么不穿衣服。”
小女孩有些疑惑看她，没吭声。
衣服不是在你手上吗？神经病啊。

第三十六章 面基

“那个...”她说，“玲玲，你去找了什么啊？”
小女孩淡淡回答：“日记。”
李小小眼睛亮了亮，支支吾吾了半天：“写的什么？”
小女孩睨了她一眼，没理。
她重新蹲下身子，把手放在地面的肉毯上，感受着它蠕动的韵律。
这片区域的花草树木全部被肉毯覆盖，成了粉嫩一片。粉嫩中还带着神经纹路，不断跳动，宛若一个大型的生命。
李小小没气馁，见她蹲下，于是自己也蹲了下来：“我不说这个了，那、那...”
她卡了半天，弱弱问道：“你想过我吗？”
小女孩疑惑看了她一眼。
想？为什么要想？
李小小又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她用不着操心吧。
“没。”她摇头，回答的坦坦荡荡。
“欸...”李小小像是被泼了冷水，蔫巴巴的。
“那你在想谁呢？”她又弱弱的问。
小女孩没搞懂她的思路，她一向搞不懂这些人类的思路，难得的用气音回了声：“嗯？”
李小小眨巴眼睛看她。
肉毯蠕动出触须，小女孩抓住，唔了一声：“倒也有想的人。”
“啊？”李小小愣了愣。
“叫顾瑶。”
“顾..摇？”李小小重复了一遍，干巴巴说道：“那你们关系肯定很好...”
小女孩抬眸沉思，点点头：“是挺好的，好到我想把她吃掉。”
她话语说的理所当然。
李小小被她的话呛到了，半天说不出话。
这样的关系很好吗？
她重新绕回一开始的话题，弱弱说道：“我挺想你的。”
小女孩点头。
她知道，毕竟有变异体专门保护着李小小，她可以看见李小小每天都会在外边站着，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吗？”她给足了李小小宽容。
她不清楚为什么李小小一直想往她身边凑，是因为她的地位和实力吗？
也是，毕竟她控制着丧尸们，被她所庇护，也能衣食无忧了。
李小小愣了愣，呆呆看了她一会，似乎没想过要什么奖励：“...不知道要什么奖励。”
“为什么要奖励？”她反而反问了小女孩一句。
“..因为你在讨好我？”小女孩不确定看她。
而且这讨好让她并不讨厌？
李小小听完，鼓起腮帮子，像是河豚：“我才没讨好你。”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她还需要人关心？
小女孩自己都觉得好笑。
“行啊。”她把触手放下，“我知道你关心我了，但是我还是想给你奖励，你选一个吧。”
李小小没矫情，见把话说清楚了，便盯着她，似乎打起了算盘：“什么都行吗？”
小女孩警惕起来，摇头：“我能做到的，但是不能危害到我自身利益的。”
“那...那...”李小小支支吾吾了一会，鼓起勇气说道：“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嗯？”小女孩看了她一眼，起身。
“就一天！”李小小语气欢快：“这很刺激欸，我超级想晚上偷偷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小女孩：......
那你心是真的大。
她觉得自己的形象在人类面前应该蛮恐怖的，然而总是在李小小面前被忽视。
她不介意，只不过她不需要睡觉，到时候也是在床上躺着看天花板而已。
小女孩又问了一遍：“这就是你要的奖励？”
李小小眼睛一亮：“你同意了吗？！”
小女孩分析了一下，觉得李小小就算偷袭应该也破不了她的防，于是点了点头。
李小小立刻欢呼了一声，抱住她胳膊。
肉长回来以后，她看起来很可爱，像是个团子。
“走走走，我带你去我家。”
“等会。”
小女孩顿了顿，让她松开：“我还有点事要做，你先走。”
她向来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李小小清楚，只能噢了一声，在离开前，恋恋不舍对着小女孩说道：“记得来啊，我之后在外边等你。”
小女孩点了点头，然后重新蹲下，看着地面的肉毯沉思。
她刚才实际上是在感应顾瑶的信息。
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但是之前她链接过对方的精神频道，假如有残余，可能也会有机会顺藤摸瓜找到对方位置。
而就在刚才，她貌似感应到了。
只不过，那串信号转瞬即逝，像是电流，刺了她一下就消失了。
小女孩没抓住，但是她已经开始有了准备。
既然能感应到，那么抓住，也是迟早的事。
——
顾瑶把那管机能恢复药剂注射进了自己手臂之中。
千疮百孔的身体重新注入了生命之源，她早有准备，已经躺在了床上，在困意袭来的一瞬间，便闭上了眼睛。
入梦。
æ»´...æ»´...æ»´...
有设备在叫，还充斥着一股药水味。
顾瑶睁开眼睛，声音和气味又瞬间消失不见，她发现自己坐在褐色的木椅子上，前面是张桌子，上边放着的，正是她记忆深刻的笔记本。
她看着自己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在闹钟的世界定格在八点的时候，打开了笔记本，写下了第一句话：
【你还好吗？】
墨水被笔记本吸收，又在几分钟后，被它吐露出来，转变成了其他的字：
【还好。】
顾瑶以第一人称看着一切，瞧见自己身体摆弄着笔，似乎正在犹豫该写点什么东西。
笔记本上的字消失了，换成了另一段话：【我和你说过，我要守住新加罗，但是这里被攻破了。】
顾瑶见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行动，提笔写道：【我知道。】
他们貌似已经聊了很久，如今十分有默契，短短几句话，看的顾瑶稀里糊涂的。
可是药剂用都用了，顾瑶只能专注盯着那些字，想看出朵花来。
【所以你那里有那种像山一样大的丧尸吗？】她看见自己写到。
那边的人回话：【有。你似乎很向往？】
【也没。】
【别向往我这里了，我倒是羡慕你那个地方，一切和平繁荣，这些事情一点也没有发生过。】
顾瑶看着自己提笔写字，然后被写的话语吸引了：【你叫楚沐歌对吧？】
【嗯。】那人答道。
【我不向往那样的世界，只是，对吧...挺想见见你的。】
【想见我？为了什么？看我究竟长什么模样、好不好看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顾瑶见自己踌躇犹豫了很久，然后写道：【只是，挺想和你见见。】
【你还能和我见面？】对面的人似乎很诧异。
顾瑶还想看自己写了什么话，却只见画面开始模糊，脑内又响起了嘈杂的滴滴声。

第三十七章 缺失的记忆

眩晕感，鼻腔还充斥着一股药水的刺鼻味。
等到扭曲模糊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顾瑶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
她之前，坐在这房间的木椅子上写笔记，现在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自己坐到了沙发上。
正对过去就是那把椅子，然后，是摊开着笔记本的书桌。
梦的确光怪陆离，毫无头绪，莫名其妙的转场让顾瑶的意识有些恍惚，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药水味消失了，连带着那嘈杂的滴滴声。
一切又恢复平静，小房间关着窗，帘子半遮，洒进来柔和的光，能见到空气中的颗粒灰尘。
她总算能够控制起自己僵硬的身躯，首先做的，就是环顾四周。
房间贴着棕色带有花纹的墙纸，有五样东西，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外加一张白色的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茶几上放着报纸，顾瑶扫了一眼，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比如某某明星的黑料、x国进行军事行动，报纸有点卷，掀了页。
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着实让她有些意外，她操控着身躯僵硬起身，然后晃晃悠悠朝着书桌的方向走去。
笔记本摊开着，上面写了串字，白底黑字，异常显眼：
【我的确能和你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
顾瑶不懂。
按她如今所看到的，假如把自己操控的躯体当做穿越前的自己，而笔记本对面的人是末世中的楚沐歌，那这句话的意思....
是不是【穿越】这件事情，是她自己自愿的呢？
这就有点毛骨悚然了。
顾瑶不相信。
她是个普通人，她绝对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能力？
笔记本上的字越看越陌生，好像扭曲成了外星文字，她连偏旁都快认不清了。
不知不觉便坐到了椅子上，顾瑶试图拿起笔写字，却发现那笔犹如千斤之重，她根本拿不起来。
房间很安静，连阵风都没有，顾瑶甚至能听见自己挪动椅子时，椅子和地板发出的刮擦声。
她...好像看到了点东西。
往前微微倾身，她眯眼，看向棕色的墙纸。
她目光所聚焦的破旧墙纸和周围崭新的色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带着裂纹，似乎是要剥落了。
顾瑶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不知她如今有没有心跳，可是她目前没心思想这个问题了。
伸手，指甲接近那墙纸，然后剥落。
在那棕色的墙纸后，是一层崭新的、雪白的墙壁。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脑内熟悉的滴滴声又响起来了。
比以往更响，比以往更悠远。
然后是鼻腔刺鼻的药水味。
这两因素和房间原本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突兀的出现，宛若一把剑，戳破了平静的假象。
这下是真头晕了，顾瑶有点反胃，头晕目眩间，听到有人说道：
“快！快！先给伤员止血！”
救护车的声音很响，一阵又一阵，还带着回声。
顾瑶觉得她快要死了，像是即将要溺死的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
身体千疮百孔，眼前模糊，只能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带来冰冷和寒意。
还好，痛觉没有出现。
这是顾瑶唯一庆幸的事。
她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了地上，浑身冰冷，身边聚拢了一堆人，声音嘈杂，嗡嗡一片。
等她意识再次回来的时候，原本所处的房间果然已经大变样了。
全白的墙壁，单色调的病床，赫然是医院的样式。
顾瑶有点搞不懂了，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首先，她通过药剂想要找寻过去的记忆，所以来到了这里。
在这里，她得到了信息：也许她和楚沐歌早就认识了，而且...她还有可能是主动去找楚沐歌的。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顾瑶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病床。
她知道这一切显得断断续续的，但应该并不是毫无缘由才对。
...她丫不会穿越前住医院了吧？
可是不可能啊，那怎么解释她和楚沐歌在笔记本交流的事？是在这之前发生的？还是住院之后？
这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顾瑶一直以为自己是吃饱了撑的穿越的，但貌似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再多的信息也看不到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再被拉扯，看来是要醒过来了。
心脏，在跳动。
顾瑶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了楚沐歌略带担忧的目光。
没等楚沐歌开口，顾瑶便率先开口：“没事。”
她觉得喉咙有点干，又提了嘴：“帮我拿杯水好嘛？”
楚沐歌眨巴眼睛看她。
顾瑶无奈淡淡补充：“宝~”
这是楚沐歌教她的，每次她这样说的时候，楚沐歌便会开心的动起猫耳。
因为注射了机能恢复药剂的原因，顾瑶目前正处于人类化的状态。
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有点饿，在喝了几口水后，就立刻抓住楚沐歌胳膊，严肃说道：“快，我要吃的。”
必须得抓紧时间！趁着现在对人类的各种食物有味觉，她要狠狠吃一顿才行。
“好好好。”楚沐歌嘴角带着笑，一个劲点头。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顾瑶几乎每次用完药剂都会饿肚子。
等顾瑶吃完...是不是也可以...浅略的提一下那种要求呢？
别怪她，她现在正处于想贴贴却贴不到的憋屈状态，抱着个性冷淡冰疙瘩的感觉并不好受，楚沐歌都快要失眠了。
顾瑶看出了她那种心酸的感觉，在她起身前，又拉住她：“牵牵我的手。”
楚沐歌愣了愣：“欸？”
顾瑶摊开手心，楚沐歌懵懵看了几秒，然后牵住。
“是不是热了？”
现在处于药效激活状态，顾瑶有了体温，不像以往那般冰冷。
楚沐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粉着脸点头，然后捏了捏她手心。
——也很软。
楚沐歌转身，准备去厨房准备些吃的。
顾瑶从后扑上来，贴近毫无防备的楚沐歌，然后，吧唧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垂上。
温软湿热的触感形成了电流，立刻酥麻了全身。

第三十八章 顾沐沐：怪。

在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一天。顾沐沐，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她家被炸了。
就是如此突然，她只是前脚刚迈出去，在外面逛了几圈，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嘭的一声，肉毯铸就的小窝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罪魁祸首就站在她的眼前，是她至高无上、不容侵犯的母体。
对方默默和她对视，同款面无表情脸，身上全是红色的液体，秀发几处凝结在一块，像是玩了一场泥巴。
——只不过是红色的。
顾沐沐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询问母体究竟干了什么，可是看着狼狈的顾瑶还要处于对方身后自己那漏了气的小窝，顾沐沐微笑着，咬了咬牙：“...亲爱的母亲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顾瑶张了张嘴，在对方的凝视中把口中那句“我不是你母亲”给咽了回去，淡淡开口：“...不小心的。”
她的确是不小心，本来在肉毯孵化地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能不能孵化出爆炸类的战斗单位，可是因为离顾沐沐的地方比较近，连带着把对方的住处也给炸了。
“噢。”顾沐沐点头，也没什么怨念，只是一声不吭蹲地，戳肉毯。
顾瑶瞧见对方一副无可奈何又委屈的模样，内心有点心虚，于是温吞吞说道：“你先住我那里吧？”
“嗯？”顾沐沐蹲在地上抬头，歪脑袋看她：“可以？”
顾瑶点头，迟疑了一瞬：“...可以...吧？”
——
顾沐沐和楚沐歌相互对视，坐在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一眼万年】也许可以用在这里，只不过她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情愫，只有令人窒息的气氛在木屋之中弥漫。
顾沐沐盯着坐在对面的楚沐歌，轻咳了一声，顺手把自己备用的衣物给拿到了怀里：“母亲大人让我来的~”
顾瑶在沐浴，现在客厅只有她们两个，也不怕她们打起来。
顾沐沐语调有点欠揍，还带飘，有股炫耀的味道。
楚沐歌平淡说道：“她不是你母亲。”
“那是你母亲啊？”顾沐沐立刻说道。
楚沐歌不想理她。
顾沐沐小小一个，动作倒是很成熟，翘起二郎腿，就差啃个瓜子：“要我说，再过久一点的确可以当你母亲了，反正你老死的时候她又没死，久了总比你大。”
楚沐歌依旧很淡定：“要么我会永远和她在一起，要么一起死。”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感染成丧尸，但首先要保证感染后的她依旧是她自己，而不是新的意识体，其次，要考虑她的特殊体质会不会免疫丧尸病毒，如果不行的话，在她走前，她肯定会带顾瑶一起走。
——相信学姐也会同意的。
顾沐沐眼睛一瞪，听出了她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杀了母亲大人？”
楚沐歌摇头。
真到那时候可不算杀。
“明明就是。”顾沐沐嘟囔：“不行，我要告诉母亲大人，她身边有个人类想取她脑袋。”
楚沐歌不喜欢顾沐沐的称呼：“她不是你母亲。”
然后又补充：“她是我老婆。”
顾沐沐一直以来都看楚沐歌不爽，就是很想怼一句：“真的吗？”
楚沐歌顿了顿，点头。
于是顾沐沐从上往下扫了眼楚沐歌，又从下往上扫了眼：“你是女的欸。”
她所拥有的知识和顾瑶所掌握的挂钩，说明在顾瑶的常识里，提起老婆老公这种家常的词语，下意识还是想的是男女。
楚沐歌对这点不是很服：“女的不行？”
这涉及到了顾沐沐盲区，她先是摇了摇头，又想起自己是想膈应楚沐歌，于是又点了点头。
“反正我们可以。”顾沐沐开口，“但是你们人类同性之间自然情况下不行的吧？”
“对啊，你们可以啊。”楚沐歌回答的理所当然。
顾沐沐先是愣了愣，被楚沐歌一番话一下子干烧了cpu，经过一番思考后，微微朝着楚沐歌眯眼睛。
干哦，好怪，她不想说话。
别人都巴不得离感染生物远远的呢，结果她眼前这个人类...她...
气氛重新沉默下来，楚沐歌本就是对方说一句她答一句，见顾沐沐闭了嘴巴，也乐得清闲，开始低头看书。
过了一会，听见门开门关的声音，就见顾瑶出来了。
掩盖着白皙肌肤的黏糊糊液体被洗掉，还用了沐浴露，总算没之前那么狼狈了。
只不过头发还湿漉漉的，楚沐歌看见了，习以为常，把放在身边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拿到了手里，然后朝着顾瑶招了招手。
之前也是这样，虽然顾瑶现在选择自己洗澡了，但是头发还是由楚沐歌来擦。
没办法，楚沐歌总想找点事情做，不乐意顾瑶变得完全自主，总要手痒。
顾沐沐的头随着顾瑶的走动而转动，摄像机似的随了一路，然后在顾瑶坐到楚沐歌身边，让楚沐歌擦头的时候，语出惊人：“她想让你怀孕。”
顾瑶淡定看了她一眼，没瞧出一点开口的倾向。
楚沐歌倒是说话了：“没啊...”
顾沐沐挑眉，刚想反驳，就听对方继续说道：“我怀也行。”
顾沐沐：......
她乖巧歪脑袋问顾瑶：“我是左侧那个房间吗？”
顾瑶点头。
顾沐沐一溜烟跑了。
等到她走后，头随着楚沐歌擦拭动作晃动的顾瑶问道：“你真的在想这些事情吗？”
楚沐歌哑然失笑：“其实没有。”
顾瑶点点头，沉默一会，又说道：“其实你想的话也行。”
——她可以研究研究。
最多也就是谁变成球的问题。
没想到楚沐歌头摇的飞快：“不不不...”
“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和你待够啊。”楚沐歌用轻快的声音说道。
顾瑶眨巴眼睛。
擦拭过的头发有点乱，还得梳一梳。
楚沐歌回答的理直气壮：“我还没享受够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呢...”
“怎么、怎么...”稍微有点难以启齿，她微微红了脸，声音渐渐轻下来：“...怎么可能让另一个人插手其中呢？”
她的爱如此自私，甚至狭隘。
狭隘到只容得下顾瑶一人。

第三十九章 烟火

“玲玲...”
在黑暗之中，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没动，面无表情躺在床上，像是木乃伊，于黑暗中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
李小小挪了挪身子，把被窝里的自己卷成了粽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玲玲！”
“什么事？”
小女孩总算开口了，声音平淡问道。
“你要不要睡进来啊？爸爸说大晚上不盖被子会着凉...”
小女孩遵守了承诺，在李小小的要求下来她这里住一晚，只不过不换衣服不盖被子，和躺板子似的睡在床上，眼睛也未曾闭过。
“我不会着凉。”小女孩淡淡说道，“也不用睡觉。”
“真的不用睡觉吗？”李小小似乎很稀奇：“真羡慕欸，那是不是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她也不想睡觉，可是她会困。
小女孩在黑暗中瞧着天花板，目不转睛。
做好多事情？
那也算吧。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事情，她手底下那些变异体需要她操控，她的大脑就像是一个运算量极大的机器，不可能有放松的时候。
小女孩盲猜都知道李小小想说些什么，率先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你睡吧，我等到明天早上。”
她承诺的事情都会做到，反正她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陪李小小一晚也不是什么事。
李小小卡了壳，把头缩回被窝，半晌后，又重新探了出来：“...那我也不睡了。”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没阻止。
于是李小小坐了起来，身上还裹着被子，像是蜂窝。
她说话声音瞬间低了下来：“那我们要小心点，我爸爸让我好好睡觉的，我不睡觉他肯定要骂我。”
小女孩微微一笑：“可是他怕我。”
李小小父亲也是狠人，明明知道她很威胁，居然还敢让她和李小小睡到一起。
李小小声音依旧很轻：“我知道，可是我怕他呀。”
小女孩想了想，把嘴里那句“那就把他杀掉。”给咽了回去，转而成了敷衍的一声“嗯。”
人类之间有很奇怪的羁绊，她这话说出口似乎不妥。
李小小可不知道小女孩在想什么，她既然已经决定好要熬夜了，原本困倦的模样也瞬间不见了，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兴奋：“我们一起看月亮怎么样？”
月亮？
小女孩睨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好看的？
李小小突然掌握了读心术，看出了小女孩的不屑，于是不满说道：“很漂亮呀，亮晶晶的大月饼。”
于是她往外边看去，兴奋的苗头瞬间熄灭了，颇为沮丧说道：“唔...阴天。”
看来乌云在夜晚也依旧在逞能，把李小小盼望的明月隐藏了起来。
这种沮丧清晰可见，小女孩完整的目睹了她从兴奋变成沮丧的全过程，也提起了点兴趣，问道：“为什么要看月亮？”
“那不睡觉干什么呢？”李小小回答很呆萌：“月亮只有睡觉的时候有哇，醒了就变成太阳了，那肯定要多看看啊。”
她嘟嘴：“...明明好不容易决定不睡觉的欸。”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想看？”
“嗯？”李小小刚刚在被窝里钻来钻去，现在头发乱蓬蓬的，看向小女孩，头顶还有根呆毛在晃。
李小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好啦...”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恢复兴奋的模样：“噢！现在是夜晚！”
小女孩：？
李小小：“所以这个时候放烟花也很漂亮！”
她一定看过很多烟花，现在眼里仿佛有光。
但这光很快熄灭了：“...可是我也没烟花欸。”
小女孩面无表情看她，在半晌后，说道：“陪你睡个觉这个其实不算要求，我可以把你想看烟花这个愿望当成要求。”
李小小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木讷说道：“哇，玲玲...你还有烟花啊？”
她怎么从来没见对方放过？
小女孩没说话，也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李小小等了一会，瞧见她不吱声了，于是张嘴先打破沉默：“你对我好好欸。”
小女孩牛头不对马嘴：“再过一会就好了。”
“烟花吗？”
“嗯。”
小女孩其实没见过人类怎么样放烟花，但是她见过烟花的图片，所以能模仿起来就行了。
然而这等待的时间可比李小小预期的要长，在倒数了十几次外边还是一片黑的时候，李小小吞吞吐吐说道：“...其实也不一定要看的，你陪我聊聊天吧。”
小女孩斜眼看她：“聊什么？”
“唔...”李小小思考状：“聊聊你长大要当什么。”
那真的很遗憾。
小女孩想：
她不会长大了。
她的身体已经停止发育，就算死掉也还是这副模样。
“我要当最后的王。”小女孩淡淡回答。
“什么是最后的王？”李小小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就是把其他女王杀光光。”小女孩又看她，“然后把你们人类杀光光。”
“啊...”李小小愣了愣，抬头，好像陷入了沉思。
小女孩以为她被吓到了，没想到李小小却说道：“那你真的做到了岂不是很孤独？”
小女孩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顿了顿：“孤独？”
“对啊。”李小小点头，“你把其他人杀光了你和谁聊天呀。”
“我不需要聊天。”小女孩淡淡开口。
她只是遵循着自己内心的使命做事，也做好了为此死亡的准备和各种代价。
李小小嘟囔：“可是你明明现在和我聊的挺开心的...”
于是小女孩不理她了。
李小小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开始补救：“玲玲...”
“......”
“玲玲~”
“......”
“对不起，理理我好不好？”
“......”小女孩看向窗外，淡淡开口：“要放了。”
“欸？”李小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愣，然后在外边传出炸裂的声音后，转头看向窗外。
砰！
烟花在闪。
耀眼的红光，在漆黑的天空绚烂绽放，非常显眼，宛若地狱的彼岸花。
孵化子嗣需要一点时间，造出几只自爆带闪光特效的怪物并不耗费脑力，只是单纯的搜寻基因库然后拆分。
小女孩在肉毯极速孵了几只出来，奇形怪状，被飞行类变异体抓向高空，然后引爆。
谁能想象到这么丑陋的东西能绽放出烟花呢？
发光的血液和碎肉，从远处看，大概也算是烟花吧。
小女孩觉得李小小其实也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有块小碎肉甚至飞溅黏着到了她们窗户上——小女孩为了让她能看清，刻意释放的进了点。
然而李小小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眼中闪着光，哇了一声：“好漂亮！”
这声赞扬平平无奇，可是莫名其妙的，小女孩觉得内心有些愉悦。

第四十章 生日

å•Š...
顾瑶淡眸朝着地面看去，望向碎裂的手机，双手还保持着抓取的姿势。
碎掉了。
——
“欸...这个有点麻烦啊。”楚沐歌摆弄了几下黑屏的手机，也不知道顾瑶是怎么搞的，这可怜的机器居然已经开裂了，能见到里面奄奄一息的主板。
楚沐歌总共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送了顾瑶，目的是为了让顾瑶能够在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玩玩里面的单机游戏，比如俄罗斯方块什么的，顺便锻炼锻炼大脑。
她毕竟不是什么机械师，看着已经基本宣告抢救无效的手机，有些头疼。
顾瑶乖乖坐在她身边面无表情看着，瞧见楚沐歌苦恼，于是便说道：“对不起。”
楚沐歌愣了愣，连忙摇头：“不不不...这个属于学姐的啦，只是因为搞坏了我没办法修而已......”
她把“废铁”放下，想了想，起身，对顾瑶说道：“等我一会。”
顾瑶见她离开，眨了眨眼睛，坐在沙发上等待。
没过多久，楚沐歌就回来了，漂亮的脸蛋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把手里属于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顾瑶：“你用我这个吧。”
反正手机这种东西目前用处也不大，对楚沐歌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顾瑶没客气，默默接过，然后打开手机，一划，出现个密码锁。
楚沐歌随口说道：“密码是你生日。”
顾瑶：“......”
她呆呆看着屏幕，半天没动。
楚沐歌也反应过来了：“噢...学姐你可能忘记了。”
她随手输入密码，把一串数字报给了顾瑶：“以后输这个就行...”
刚把手机递过去，楚沐歌又说道：“要不我给你关了密码锁吧。”
顾瑶摆弄了几下手机，滑动间，温吞吞问道：“楚沐歌，你生日什么时候？”
楚沐歌顿了顿，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都快忘记了。”
于是她做出思考状，抬眸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像是...”
楚沐歌突然反应了过来，语气带点惊讶：“后天...？”
要不是顾瑶这提了一嘴，她肯定都忘了这一出了。
从小到大，她几乎就没过过生日，也就后来遇到顾瑶以后，在不好意思和受宠若惊中过过几次。
“后天吗？”顾瑶身体顿了顿。
“嗯，不过其实无所谓啦。”楚沐歌不在乎这种东西。
都末世了，她们算好的了，其他人哪有心情过生日？
“那你要过吗？”顾瑶问。
楚沐歌意外望她，然后转为了笑意：“咋啦？学姐想给我过嘛？”
顾瑶想了想，然后点头。
生日，对于人类来说也算是有意义的一天。她很喜欢楚沐歌，自然想让对方开心一点。
楚沐歌没矫情：“都可以啦，其实不麻烦就好，我希望学姐能一直陪我就行。”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礼物？”楚沐歌愣了愣，摇头：“不不不，这个太麻烦了，我也没想好要什么东西...”
她坐到顾瑶身边，漂亮的眼睛闪着光：“你陪陪我就好了。”
——
“陪？”
顾沐沐很惊讶自己的母体居然会来找自己商量【给人类过生日】这种事情，所以现在的语气也算不上柔和：“她都这么大了，还让你陪，害羞。”
瞧着沉默的顾瑶，顾沐沐其实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没说。
——妈，我的亲妈，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也许顾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想找个人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于是淡淡开口：“...就陪陪好了吗？”
这个也算礼物？
顾沐沐摇头，又迟疑点头：“...大概吧。”
她只是个一岁都没有的小屁孩，她知道些什么？
“要不...”顾沐沐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要不母亲大人你去问问其他人类？”
对啊！知道人类的就只有人类啊！在这地方的幸存者不比她知道的多？
顾瑶也觉得有理，于是点点头，准备起身。
——
木雄挺惊讶顾瑶居然会亲自过来幸存者居住的地方，还是在大白天。
一名美丽的少女光明正大走在大路上，身边还跟着几只保护她的凶狠变异体，着实吸引人眼球。木雄瞧见顾瑶朝着他走过来，还以为在做梦。
只可惜揉了揉眼睛也依旧处于现实，他发现其他人都在悄悄观察这里，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朝顾瑶笑了笑：“您怎么来了？”
顾瑶话语说的很慢，吐字倒是清晰：“她要过生日了，我该送些什么？”
居然是来征求意见的吗？
木雄先是茫然了一瞬，然后沉思，说道：“生日？那就蛋糕？”
顾瑶回答的很果断：“没蛋糕。”
甚至连基础的奶油都没有。
外边城市的奶油早就坏了吧，顾瑶也没有做蛋糕的知识。
木雄也反应过来了，诡异的沉默了一瞬，在顾瑶的凝视下，压力很大：“其实心意到了就好...什么都可以啊，花都行。”
小跑过来凑热闹的顾沐沐到了顾瑶屁股后面，刚好听见木雄的话，沉默。
不，她都觉得不太好。
又不是求婚。
没想到顾瑶还认真考虑了一瞬，点头：“好。”
木雄一下子来底气了：“那要不要化个妆？”
顾沐沐都震惊了，看向他。
你是什么婚礼主持吗？不是啊这已经歪了吧！谁过生日专门送花化妆啊？
顾沐沐觉得要么是自己从顾瑶那里得到的常识有问题，要么就是木雄有问题。
顾瑶看他，帮顾沐沐说出了疑惑：“化妆？”
“她要你陪陪肯定不是单纯陪陪嘛。”木雄突然很懂了。
顾瑶沉默。顾瑶恍然。
如此有意义的一天，她要陪也要好好陪才行。
可是顾瑶没化过妆。
“我不会。”她很诚实。
木雄思索了一下，说：“...其实这里有人会化妆，就是化妆品什么的需要你自己去取。”
“需要些什么东西？”
“不急，我到时候和刘姐说一下，然后罗列一下清单交给你。”木雄思索完，回答。
“好。”顾瑶点点头。
在后边偷听的顾沐沐非常迷茫，看了看木雄，又看了看顾瑶。
嗯？怎么就突然达成交易了？

第四十一章 她害羞了

刘梅很紧张。
她拿着眼线刷的手都在颤。
鬼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就在昨天，她突然被木雄叫了过去，然后被告知，要她帮忙给这片地区的老大化个妆。
这片地区的老大是谁？她不知道，但是你看那些怪物就行了，既然是它们的老大，那肯定很危险啊!
刘梅一晚上睡不着觉，总觉得自己明天会掉脑袋。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指名道姓是她，她逃都逃不了。
第二日刘梅拿到一些化妆品的时候，正顶着对黑眼圈。
“你确定是化妆吗？”她又问了遍木雄。
木雄点点头，瞧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安慰道:“放心好了，她人很好的，你就平常那样就行。”
顾瑶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他们过去呢。
化妆想地方当然不是在木屋，顾瑶这次故意支开了楚沐歌，选择在外边化的。
——地点，是肉毯孵化场。
好家伙，可把刘梅吓得不轻。
他们这些幸存者虽然被圈养起来了，但算顾瑶有良心，给他们划分的地都是干净的区域，没有被什么肉毯污染过，如今看见自己脚下踩着粉嫩的血肉，吓得刘梅差点两眼一白晕过去。
木雄扶住她，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你往前走就行了。”
有怪物刚好从肿瘤里被孵化出来，锋利的爪子突然冒出，撕裂外壁，狰狞的面容看向二人，鼻子喷出口气。
甩出来的红色液体溅了刘梅一脸，她尖叫一声，惊恐说道:“完了!完了!”
木雄习以为常拿出兜里的纸巾，帮她擦擦，不好意思笑了笑:“…没事的，有人和你…呃，打招呼呢。”
这恶作剧他经历过好几次了，现在早就没什么波澜了。
这片肉毯孵化场是由顾沐沐负责的，所以如今出现这么一出，是谁在恶作剧自然一清二楚。
顾沐沐对人类天生带了点恶意，只不过这恶意又不会真正让他们陷入危险，木雄经历了几次，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发现顾沐沐其实无害以后，也就随她去了。
可是刘梅不清楚，她本来就神经紧绷，如今脸都白了，一个劲哽咽。
——怪物跑远了。
木雄看她，刚想说话，刘梅就先说了:“我刚刚舔进嘴里了，完了!我是不是也要变成这些怪物了!”
木雄安慰:“不会的放心。”
他也舔过，一开始也胆战心惊，后来过了好久也没事，才放松了下来。
肉毯和肿瘤中分泌的液体不具备感染能力，只有里面的怪物才拥有，木雄和刘梅解释了一下，让她继续往前走。
恶作剧倒是不再出现了，也许是顾沐沐也清楚这人类对顾瑶还有用，只是恶作剧一下以后，就放弃了继续捣鬼。
几分钟后，刘梅便见到了顾瑶。
其实在前天，关于顾瑶的事情，就在幸存者间传开了。
顾瑶来找木雄没怎么遮遮掩掩，是光明正大去找的，周围全是人，自然把她容貌看的一清二楚。
末世野外的人类看着都比较狼狈，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和他们格格不入的美丽少女，如鹤立鸡群似的，非常显眼。
刘梅当时没亲自看到，是听其他人说的。说这少女长得很漂亮，周围还有怪物在护着她，一看来头就很大。
现在重新见着了，刘梅才知道:何止是大啊，分明是这里最大的。
也许喜欢看美的事物是每一个人共同的爱好，瞧见顾瑶以后，刘梅反而没之前紧张了，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您…您要化妆吗？”
顾瑶坐在从木雄家里搬出来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点点头。
化妆能让人漂亮，她希望自己再漂亮点。
刘梅看了看她，低眸，接着又重新看了看她，最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您底子已经很行了，不用怎么化妆，稍微来一下就行了。”
顾瑶让她自由发挥。
刘梅以前是专门学过化妆的，但是末世爆发后，这项技能却成了最无用的一类之一，如今重新拿起这些东西，还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
…还没，回来吗？
看着外面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楚沐歌叹了口气。
她倒是不担心顾瑶会抛弃自己走，也清楚今天是自己生日，对方一整天不见人影，应该是在准备些什么东西。
楚沐歌理解，所以一整天也没去找顾瑶。
这可真难熬，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跑出去找到对方，然后和顾瑶说一句这破生日她不想过了。
一整天没见到顾瑶，她已经损失太多了!
算了吧，再等等。
楚沐歌这样想，重新坐回椅子上。
前面是餐桌，放着些食物。
她自己做的，想借着自己生日的名义，给顾瑶做一顿大餐。
再等下去都要冷了啊。
她忍不住开始想顾瑶在干些什么。
明明她说的挺清楚来着，只要对方陪陪就好了哎。
天在越来越暗，楚沐歌也越来越坐不住了。
在某一时刻，她终于准备起身。
不行!她要去找顾瑶!!
然后，就听门被打开，朝思暮想的人走了进来。
突然有种妻子等丈夫回家吃饭的错觉，只不过吧，楚沐歌更希望她是丈夫，顾瑶是妻子。
不过她目前到没心思想这些，或者，准确来说，是在看见顾瑶的那一瞬，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东西。
学姐…好像化妆了？
她对顾瑶每一处都很熟悉，其实刘梅给顾瑶化的妆很淡，可是楚沐歌一眼就看出来了。
它放大了顾瑶各种优点，初看不显眼，可是却让楚沐歌觉得受到了暴击。
瞧见楚沐歌有点呆呆的，顾瑶其实也挺开心，面无表情走进来，脚步略微轻快。
——她的目光率先放在了餐桌的食物上面。
楚沐歌反应过来了，重新坐回椅子，微红耳朵，说道:“那、那个，先吃饭吧。”
她害羞了!
顾瑶觉得那个给自己化妆的人类还是很有水平的，她非常满意。
于是顾瑶矜持在对面坐下，微微仰着脸，很骄傲。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
楚沐歌率先开口:“…不吃吗？”
顾瑶看了眼食物，犹豫片刻，想起了自己的妆，摇头。
不行!不能吃!如果妆被蹭掉了怎么办!
楚沐歌又偷偷瞟了眼顾瑶，张了张嘴，没说话。
好像带了点初恋的味道，只不过吧，顾瑶一直是楚沐歌初恋，而且还是影响非常深的那种。
毕竟，只是单纯化了个淡妆，就让楚沐歌重新害羞起来。
顾瑶觉得自己应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了:“你自己说让我陪陪你的。”
楚沐歌呆愣愣看她，神使鬼差的，问道:“怎么陪？”
啪、
顾瑶伸手，把绿荧荧的药剂拍在了桌子上。
楚沐歌:“……”
楚沐歌:“……///咳咳，嗯。”
很好，好好的生日被她搞成了约■日。

第四十二章 假想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片山庄的主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女。
当初木雄把消息带来的时候，其他幸存者还不信，这次刘梅回来了，又重新这么保证，再加上之前有些人瞧见过顾瑶的外貌，总算有人动摇了。
怎么说呢，很奇怪的心理，似乎把怪物首领的模样想象成人，倒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说实话这些幸存者也没刚来的时候那么惊慌，甚至有些心大的，已经过得越来越放松。
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不多，也就种种地，养养鸡，顾瑶也没强迫他们做什么苦力活。
嗯，鸡，抓来的，现在外边有好多野生动物，似乎人类一走，它们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殖起来。
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顾瑶为了孵化出顾沐沐，把山庄周围的生物全部屠空了，竭泽而渔，如今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抓点生物回来，还得让小弟飞大老远去抓。
这种事情有风险的，有次顾瑶还看见了空中略过一架飞机，幸好她躲得快没有被发现。
顾瑶不清楚其他区域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一直以来都是半摆烂的态度，也不想混入末世如今这“诸侯争霸”的局面。
丧尸女王稀有，但是地球那么大，肯定还是有其他女王存在的。
她们都很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病毒故意留下的烙印，她们在人类的追杀下要么逃跑，要么被消灭，但是绝对没有被抓住的可能——因为在抓住以前，她们就会选择自杀。
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自杀，可能是病毒的一种机制，是对自身的保护，在人类彻底研究丧尸女王以前，率先把女王给干掉。
顾瑶不清楚这种事情，就像她不清楚如今外边的局势究竟是什么模样。
女王们都可以变异进化，这对于人类来讲，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当她们会思考的时候，就不是单纯用枪炮横推可以解决的了。
寄生、复制、伪装...五花八门，在完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战争会很棘手。
丧尸病毒仿佛有自身意识似的，千方百计阻止着人类去了解它。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瑶潜意识里一直没有选择把那个被人类拿走的备用躯体给孵化出来。
没错，那个躯体已经可以孵化了。
带走它的人类基地并不吝啬给予它营养，或者说，他们就是希望把它给孵化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顾瑶脑子就转的很快，宁死也不孵化，就一直卡在临界点，营养也不汲取了。
基地的人都以为它挂了，但是肉块内的幼体还在有规律的动弹，所以也没有选择直接把它解刨进行研究。
——孵化出来的生物价值才是最大的。
顾瑶得庆幸的是，基地那些人类没有选择把她的备用躯体毁掉，瞧见它不汲取营养了，也没其他动作，只是暂停供给，开始不断的进行观察。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给她免费带孩子，顾瑶也从一开始的愤恨变成了现在的躺平，瞧见自己的备用躯体吃的白白胖胖的，也不再想着把它夺回来了。
毕竟她现在可不能太张扬，不仅人类对她虎视眈眈，小女孩也在四处找她呢，随便哪个发现她，都能把她目前和楚沐歌一起的家给毁了。
顾瑶能感受到楚沐歌如今的开心，她也很乐意陪对方继续这样开心下去。
过日子归过日子，但是实力还是要提升的。
她如今觉得自己有了瓶颈，目前对此还没什么头绪。
小弟的提升很简单，只要获取其他新的可兼容基因片段就好了，关键在于她自身的提升。
毕竟她才是主脑，如果她挂掉了，手底下的小弟大概也全成了散沙吧。
目前顾瑶只有两种办法能提升自己的力量：一种是吃晶核，一种是改造身体。
其实第一种，她早试过了。
第一次吃到晶核的时候那种感觉她至今都忘不掉，可是越到后面效果就越差了，还是直线下降的那种。
她后来试过吃专门孵化出来的小弟晶核，不仅苦，效果还甚微。
也许只有吃丧尸女王的晶核才能继续提升了。
其实顾瑶也有种感觉，吃晶核只是为了获取更多基因片段，提升自己力量只是附加的，她如今基因库有很多东西了，自然效果会很差。
所以真正想提升实力，应该靠其他方式。
——就比如说身体改造。
肉毯的触须能够给予她营养，那么她能不能反向吸取其他人的营养呢？
想想，她打架打一半突然窜出个触手把对方扎个洞穿，然后吸取对方养分恢复自己，真酷。
生化版美式居合。
可目前的问题是，她怎么把触手塞到自己身体里面去。
她身体是固定的，难不成要截肢吗？
顾瑶又想到了自己的备用躯体。
那副躯体还没有成型，正处于可塑化阶段，按理来说，是可以的。
就像是橡皮泥，她目前的本体已经干化固定了，想要多余的部件，必须得舍弃其他部位才行。
顾瑶决定继续去研究研究，在想法差不多成熟后，率先在备用躯体上进行实验。
也许，她不应该单单局限于人类，她可以改造备用躯体，让躯体外表像是人类，内在是真正的怪物。
拟态怪？
好像可行。
——
楚沐歌最近也很努力。
她在不断锻炼着自己异能，企图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她的身体比较特殊，对丧尸病毒的抵抗能力很强，当初志愿实验的时候，其他志愿者也许打了四分之一浓度的药剂就支撑不住了，但她可以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以至于...后来的全部。
但全部她还是吃不消，虽然没有死亡，但也陷入暴走。在获得强大异能的同时，也留下了后遗症。
不过楚沐歌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暴走后恢复过来，她居然没有迅速凋零死亡，代价只是后遗症和异能的封印罢了。
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觉醒自己的异能呢......
难不成真得出去作一下死，体会一下九死一生的感觉，然后在生死之间觉醒？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这风险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山庄的位置。
楚沐歌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三章 局势变动

小女孩对于李小小的喜爱从来没有掩饰过。
她光明正大的给予对方各种东西，食物、衣服，还专门安排了变异体保护监视李小小，所有事情都做到了天衣无缝。
不得不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也许是李小小在眼前晃的太多了，自己也从未阻止过对方的接近，在潜移默化之中，小女孩已经有些习惯了她的存在。
有次李小小来的慢了，她还下意识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没来，接着才反应过来，操控起变异体，想去看看李小小究竟在干些什么。
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对感情不甚了解的她来讲，几乎一点也察觉不到。
也许就像是身边养了只宠物，当做是闲暇时间的娱乐。她既然没阻止李小小的接近，那就得接收对方带来的影响和变化，从而逐渐改变自己。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很慢。
最近她搜寻顾瑶的动作收敛了一些，原因很简单：外边人类的动作开始越来越频繁了。
她在新加罗有傀儡存在，能够搜罗好多情报，自然知道一些其他人还不知道的信息。
那就是普通丧尸们貌似也要开始进行第二次变异了。
只可惜小女孩一直走的是精英路线，她手底下的丧尸几乎全是变异体，没有什么滥竽充数的普通丧尸存在。
顾瑶也许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和她走的是同一条路。
毕竟普通丧尸肉体凡胎再怎么强，也挡不住火光四射的炮火，变异体好歹还能靠各种办法来反击呢，普通丧尸数量再怎么多，冲上去也是送菜。
可是假如他们能够二次变异就不一样了。
全球大部分人都感染成了丧尸，如果二次变异，这对人类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小女孩在新加罗安插的傀儡手中就签署过一个方案，是关于打击新加罗附近几个人口密度比较大的城市的。
里面的丧尸数量比较多，虽然都很安稳待在城内没出来，可是假如进行二次变异，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很多人都提议在它们彻底进化以前进行打击，能杀多少是多少。
关于丧尸二次变异这个消息，只在各大基地的高层传开了，底下的群众都不知道，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不然会引起恐慌。
这几星期是人类行动的高峰期，小女孩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探出脑袋，几颗原本赏给其他地方吃的炸弹就落到她头上了。
不过除了坏消息，倒也有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她大概掌握了顾瑶的位置。
很模糊，毕竟她只是偶然间通过链接频道抓到过一次精神波动，再怎么顺藤摸瓜，也不可能非常精确。
但是模糊的位置也够了，只要她铺天盖地搜一次，总能搜到的。
——
轰炸？
顾瑶听到了涵涵的消息以后，脑内先是冒出一个问号。
她和涵涵有精神链接，可以隔老远的距离进行通话。
然后涵涵便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基地的高层，好像突然脑子抽了，派了好多飞机要去投炸弹。
涵涵属于物资队的，高层为了不让他们作死跑进些会被炮轰的地方，特意给他们说了一声，但是没告诉他们为什么。
于是涵涵以防万一，也和顾瑶说了一声，防止对方莫名其妙被炸了。
听了对方的话，顾瑶又想起了前几天在天空看见的灰机。
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山雨欲来风满楼，要苟就得苟，所以顾瑶也开始放慢脚步，动作幅度小了下去。
要说最安全的，反而是涵涵。
她在帮助顾瑶打完小女孩以后，就把操控的丧尸全部解散了，浑身轻松，每日做的就是吃吃喝喝睡睡。
她是真的摆烂，只要不破坏她的生活，大概涵涵会一直这么过下去。
接收了涵涵消息的顾瑶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在猜测人类的意图的同时，也开始暗中孵化更多的变异体。
只不过，都是钻地类的。
没办法啊，人类能打天上的能打地上的，也就地底下的不会被彻底炮轰了。
——
药剂快用完了。
这对于楚沐歌和顾瑶而言，都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没有药剂，就意味着没有深度的贴贴。虽然单纯啃啃也是挺好的，但是都已经吃过肉了，突然回归平淡自然浑身难受。
……兑水喝不行，兑水没效果。
要不在去一趟新加罗？
这是楚沐歌的第一想法。
但是真正想要拿到药剂，还是得依靠顾瑶。
在如今，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大概已经开始在基地慢慢流行起来了，想要拿到手不难。
之前那次楚沐歌觉得自己应该是脑子抽了，在加上发病，才会意气用事直接想去军事基地取。
如今她发病的症状越来越轻微了，和顾瑶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再也没有犯过病。
也许平时吃的药物有功劳，但是楚沐歌感觉最大的功臣是顾瑶。
其实顾瑶也在想药剂的事情。
她对药剂的执念其实比楚沐歌大的多，毕竟药剂能够让她恢复味觉，从而品尝人类食物那些美味的味道。
她想的不只是拿，其实还想试着拿到药剂的配方。
如果她能拥有配方，是不是可以试着自己分泌药物，从而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人类状态呢？
毕竟其他丧尸也许做不到，但是她这只丧尸女王可以。
这样是不是变相恢复人类的状态了？
顾瑶好不容易提起兴趣，又突然泄了气。
仔细想想，又好像不行。
因为变成人类以后，她也做不到继续分泌物质了，那么从而会断了效果，重新恢复丧尸状态。
但这个方案还是可取的，至少能够短暂的进入人类状态，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种伪装呢？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拿到配方。
与此同时，楚沐歌也恰巧过来了。
在和顾瑶对视间，她开口:“那个……”
“要拿药剂是吗？”顾瑶温吞吞开口。
楚沐歌点点头。
她想起有两个人或许可以帮助她们。
一个叫做白采薇，一个叫做白采携。
——（作者补充）——
我趣，我以为我今天更不出来了_(:3⌒ﾞ)_

重大消息!

（上台）（整理领带）（仪表堂堂）（清嗓子）（开麦）：卡文，今天鸽了（聆听掌声）（鞠躬）（潇洒）（谦逊）（踩着干净的皮鞋潇洒离开）


第四十四章 你会救我吗？

“没有，算是我听到的消息。”
白采携挠挠脑袋，笑了笑，随即又严肃起来:“丧尸体内的病毒浓度的确在提高。”
“所以这就是他们这几天疯狂派兵出去清扫尸群的原因？”白采薇眉头皱了皱。
白采携最近混到了实验室去工作，自然而然的，接触到了一些外边不知道的消息。
白采薇突然想起了顾瑶。
她和她哥是知道顾瑶身份的，说起来，她们也有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顾瑶和楚沐歌如今究竟如何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希望能够和对方说一声，小心一下最近各大基地的动作。
没错，各大。
能够相互联系上的基地似乎都达成了某种协议，沉默地派出了一架又一架飞机开始巡逻。
现在听了白采携带来的消息，才明白，大概率是要搞轰炸。
最近异能部的动作也颇为频繁，白采薇如今是异能部的档案员，看到了很多任务的记录。
其中陆泊渊队伍的任务最多，可能是因为他的异能小队实力最强，于是便成了工具人，天天跑任务。
石糖因为也是他队伍中的一员于是也跟着遭殃，白采薇已经整整三天没看见对方了。
自从她们确定关系以后，相互之间感情也越来越好，只留白采携一个人在旁边吃狗粮，后面他索性一声不吭去实验室工作去了。
说起陆泊渊，白采薇有次去看石糖的时候，偶然间遇到过他。
大男主看起来貌似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脸有点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具体原因只有陆泊渊才知道。
其实很简单，他一直被派任务都抽不开身去找顾瑶，后来问了句自己的下属，结果对方告诉他，因为距离太远了搜不到了!
搜不到了!!!
陆泊渊刚听到这个消息都要吐血了。
早知道就直接撂担子不干了，直接去上顾瑶。
这狗屁上层天天让他跑东跑西的，还没休假。
陆泊渊觉得这不自由，他甚至有种想单干的冲动。
只可惜如今局势严峻，陆泊渊也分得清是非，决定先等这次轰炸计划完成以后，在考虑辞职的事情。
他经常外出，但几乎都是因为任务出去的。
就比如上次，是要去一个被雾霭淹没的城市。
那里飞机不敢进，只能派他们这些个体实力强大的异能者进去探查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后来陆泊渊成功找到了罪魁祸首——数只吞云吐雾的变异体，然后用自己的异能把它们全部消灭干净了。
他的异能很强，是纯粹的攻击性异能，能同时掌握风火雷电等各种元素，在攻击搭配下，还能造成额外的伤害，算是一个肉身坦克。
高层那帮人也许是也知道他可比坦克要好用，那些飞机大炮进不去的地方，就天天想让他钻。
他累了，他现在只想去找顾瑶。
——
小女孩面无表情拿着半边染了尘土的黑白裙子，一言不发，目光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女子瑟瑟发抖，略微干枯的头发像是稻草。
她颤抖说道:“对、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的？”小女孩淡淡开口，然后朝着她甜甜一笑。
女人送洗干净的衣服过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导致干净的衣服重新染了灰。
好巧不巧的，这片地区没有肉毯覆盖，是小女孩专门给李小小划分出来的活动场地，衣服一掉，尘土全染上去了。
她身上的危险气息正在慢慢升高，与此同时，有只流着唾液的怪物也缓缓靠近这里，摇晃着脑袋，死死盯着地面跪着的女人。
女人似乎放弃了抵抗，闭着眼睛，哆嗦着呢喃些什么。
李小小在旁边无措看着，在怪物逼近女人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个…能不能别杀她？”
像是怕小女孩误会，她立刻补充:“汪阿姨对我们都很好的，平时也很温柔，我这次也看见她是被石头绊了一下才摔倒的…不是故意的……”
女人平时对小辈都很照顾，也一直很和颜悦色，李小小不想看见这么一个长辈死在自己面前。
小女孩沉默了一下，饶有意思看向李小小:“你是在帮她求情吗？”
李小小点头。
“好吧。”没想到小女孩居然答应的很爽快，“那我就饶过她了。”
“嘿你。”小女孩看向有点迷茫的女人，随意开口，“走吧，你可以走了。”
女人颤颤巍巍起身，感激看了李小小一眼，然后跌跌撞撞离开了。
小女孩眯眼看着她离开，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这样说吗？”
李小小愣了几秒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不假思索开口:“会啊。”
小女孩微笑看她:“真的吗？”
李小小点头。
“为什么？”
李小小犹豫一下，回答:“因为，我挺喜欢你的。”
“但我杀了很多人。”小女孩看她，慢悠悠说道，“对于人类来说，我是敌对的害虫，如果你敢救我，你也是害虫。”
李小小沉默了一会。
就在小女孩以为她哑口无言了的时候，李小小又弱弱说道:“但我觉得其实你挺好的。”
“你看。”她迫切想要找寻一些证据，“你没有无缘无故杀所有人，你还会给我们好多东西吃。”
小女孩自己拆自己台:“大部分是给你的。”
“我吃不下那么多，所以我肯定会分给别人，那也算你分给其他人的。”
小女孩第一次觉得李小小有点巧嘴滑舌。
她象征性勾了勾唇角。
李小小小心翼翼观察她表情:“…那个，你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因为我不让你杀汪阿姨？”
小女孩没理她。
李小小鼓起勇气继续说:“可是汪阿姨真的是很好的人!如果是大坏蛋，我肯定不会阻止你的!”
小女孩心情好像莫名好了很多。
“行吧。”她语气很欢快，看向李小小，意有所指，“我不是很喜欢出尔反尔，也不喜欢背叛，你知道吗？”
如果李小小能一直让她开心，她不介意一直护着对方。

第四十五章 J市

姜教授被小女孩塞到了那帮幸存者里面。
似乎在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以后，她便对这个人类失去了兴趣，也没有给予什么额外的优待，把对方往人群一放，就不管不顾，转头去找李小小了。
对于小女孩而言，李小小的吸引力可比姜教授要大得多。
至于什么原因？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莫名其妙喜欢上一个东西，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就当是她的一种独特的消遣方式，待在李小小身边，还是挺愉悦的。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就在新加罗就安插了眼线，就在昨日，小女孩便收到了消息，J市被人类炸了。
那是感染的重灾区之一，丧尸密布，还有许多变异体存在，毫无疑问，J市是第一个被人类光临的城市。
这不炸还好，一炸吓一跳。
J市有条大江，炸弹一投，还炸出一只超大的怪物。
浑身黝黑，遍布密密麻麻血红色眼睛还要触须，非常掉san。
这下高层们更重视了。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都能搞出这种东西了，以后还得了？
实验室里有些普通丧尸已经变异出新的器官了！再给他们点时间是不是能上天入地啊？
还好怪物看着恐怖，但是也没有异能，只是比较大而已，几轮攻击下去，很快就炸裂成了碎块。
就是一开始驶过它上空的飞机遭了殃，猝不及防被它一触手击落，死无葬身之地。
J市被轰炸以后，只留下满目疮痍，残垣断壁中，断手断脚的丧尸们在地面爬行着，嘶吼挣扎，企图扑向一名又一名前来处理巨大怪物尸体的士兵。
对付这些残疾的丧尸，都不需要花费子弹，穿着黑色防护服的士兵默不作声一脚踩在丧尸脑袋上，然后用力踩踏了几次，等到丧尸彻底失去动静，才挪开了脚。
怪物的碎块被炸裂的到处都是，陆陆续续有部队进来，开始采集它的样本。
难得一见能长这么大的，这不得好好研究研究？
于是碎块哼哧哼哧被搬运到了新加罗的实验室里，摆到白采携前面的时候，似乎还是热乎的。
当时白采携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不知道你对一个散发着恶臭、流着黏糊诡异黑色血液，里面肌肉还在抽搐的肉块有什么感觉，反正白采携觉得今天晚饭可能吃不下了。
他们实验室的任务是研究这肉块成分和病毒浓度，同样的几个样本，也被陆陆续续送往其他实验室进行研究。
各大基地如今没什么纷争，该合作的时候还是会合作，就像是如今，效率很高，上午送过来的肉块，下午就解析出来了。
结果是：和最开始的样本病毒吻合度很高。
这意味着什么？是说明这些丧尸最终都会朝着原始病毒的方向靠拢吗？然后成为一个又一个扭曲掉san的产物？
这个结论要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虽然原始病毒所存在的尸体已经失踪了，但是基地都保留着它的样本，如今一对比，不想信都不行。
......
小女孩依旧很想找顾瑶。
和对方甜甜蜜蜜叙叙旧，然后一刀把对方噶了。
但是和之前不同，如今，在把对方噶了以前，她更想再问顾瑶一点事。
那就是：
养人类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顾瑶养那个叫楚沐歌的人类，是持有着和她如今养李小小一样的心态吗？
假如是的话，参照顾瑶的模样，这种做法，会不会让她松懈下来，从而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小女孩会思考不再继续让李小小凑到她身边来。
可是...又好像和顾瑶的不一样。
毕竟顾瑶更像是那个名叫楚沐歌的人类养着，而她，才是真正意义上养着李小小的人。
毕竟她有能力，她不需要别人养。
小女孩最近需要计划的事情很多，这些人类的动作让她有种危机感，更何况从新加罗那边的方案看，貌似还有往她这边路过的可能性。
真糟糕。
假如一个不小心，遭殃的就是她了。
她可不想在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被人类炸成灰。
还有就是夺取人类异能的问题。
人类的异能本质上也是质组成的，而有些变异体身体中也有质，小女孩没有这么多拥有异能的人类实验，只能退而求次，不断试着孵化有微弱异能的变异体，然后再测试性的转移它体内的质，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但是她想要把人类杀光光必须得拥有转移异能的能力才行，不然一切都只是空谈，所以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她索性心平气和测试，希望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被人类给发现。
大概率是发现不了的，她又不傻，知道人类可能会路过这里还不做什么伪装。
伪装的能力她已经有了，就像是之前她用过的血肉蜻蜓，它变化颜色的规律同样可以用在肉毯上面。
她所在的地方接近森林，适合伪装，到时候一片绿，再将触须升起伪装成树木，从高空无意略过的人类飞机，应该也不会特意去在意。
毕竟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另一个城市，只不过需要路过她的地盘而已。
小女孩面无表情走进一个孵化室，双手放在背后，像是一个小领导。
孵化室原本应该是一处大堂，只不过覆盖上了肉毯，如今肉乎乎一片，怪可爱的。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抬头眨巴眼睛。
四肢断裂的陈亮正奄奄一息被包裹在肉毯之中，身体被触须洞穿，不断输入着营养。
这个人类身上有小女孩想要的异能，只不过她目前还没掌握彻底剥夺人类异能的能力，只好先吊着对方一口气放在这里了。
陈亮听见声音，眼睛无光，干巴的嘴唇哆哆嗦嗦呢喃着些什么。
“放心啦。”小女孩安慰他，“再坚持一下。”
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的确讨喜，但传到陈亮的耳朵里面，却像是恶魔的呢喃。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颤了颤。
小女孩咯咯咯笑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用完了

顾瑶轻轻咳嗽一声，然后拿起手中的东西，用力往外丢了出去。
一声响亮的狗声从不远处响起，巨大的黑影窜出，全身携带着风，眨眼间的功夫，就把顾瑶扔出去的木棍给叼了回来。
狗大慢悠悠往她的方向凑近，身影遮挡住了阳光，留下了一大片阴影。
不知不觉中，它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顾瑶还记得一开始，它才只到自己腰部那么大来着。
狗大是搜寻物资的功臣，它的嗅觉很灵敏，动作也迅速，不止一次帮助顾瑶发现了一些隐藏的物资点。
而现在，顾瑶还需要它帮忙做一件事情。
顾瑶把手机塞到狗大背着的大袋子里面。
新加罗有网络，这手机是从新加罗带出来的，到附近以后，应该会自动连上。
她会注意狗大的行踪，等到狗大到达新加罗附近以后，就把早已经编辑好的话语发给处于新加罗之中的白采薇。
嗯……
顾瑶又把肉毯的精华也给塞了进去。
到时候狗大把肉毯倒出来就行，然后她原地孵化出一只触手，就可以发送消息了。
至于为什么要给白采薇发消息，自然是为了已经快要用完的药剂。
楚沐歌认为在此时新加罗的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大概已经开始在市场上流通了，那么白采薇应该很容易能够拿到手。
保险起见，顾瑶不准备亲自去，只命令狗大独自过去，因为它看着最不像丧尸，也有实力自保，速度还快，是送信的最佳人选。
当然，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把药剂的配方搞到手，但现在人类神经高度紧绷，顾瑶连新加罗门都不敢进去，只敢让狗大在外边发消息，怎么可能还有胆量去拿配方。
到时候配方没拿到，家先被推了。
顾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一个基地的人类，你说飞机坦克吧，她针对性孵化一些变异体也可以应付，怕的就是新加罗私底下研究的生化武器。
比如之前看见过那种能把丧尸融化的雾化试剂，就足以让顾瑶高度警惕了。
她把狗大送出去以后，就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
在这里除了养老就是养老，顾瑶和楚沐歌贴贴以外无事可做，只能把心思放在提升自己实力和找寻以前记忆上边。
实力不知道怎么提，她觉得自己好像进入瓶颈期了。
晶核吃吃也没用，根本不像她看过的小说一样能够升级。
因为没有等级划分，这也是导致顾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人类基地的原因之一。
她也不确定自己小弟有多厉害，有些异能者能打过，有些又打不过，好像存在克制关系似的，没有绝对的实力碾压。
嗯……除了楚沐歌。
楚沐歌算是顾瑶目前看见过最强的异能者了。
她虽然目前异能只是变成猫娘（划去），可是却能够做到力量媲美力量系异能者，速度媲美速度系异能者的地步。
只要你力气大的离谱的同时速度还快，貌似所有异能都能较量较量了。
无论是看过的小说中还是在如今，顾瑶都没亲眼见过拥有非什么常逆天异能的异能者存在过。
什么暂停时间啊、删减时间啊、加速时间啊，通通没有。
所以这个世界的战力就处于一种:军队＞异能者＝变异体的情况下。
可是变异体的数量正在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异能者会成为最末端的存在。
话虽这么说，但是异能者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依旧很高，只是在众多变异体面前，单体战力还没军队的作用来的大。
——但是楚沐歌可能可以成为例外。
实际上顾瑶并不是很了解楚沐歌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即便是在小说中，觉醒异能的楚沐歌，出手次数也很少，毕竟小说是以陆泊渊视角写的，很浓的笔墨全都是在写他的事情。
但是楚沐歌每次出手，貌似都很强，是属于一刀秒杀的那种。
后面……后面顾瑶就不清楚了，她没看下去。
可是如今拥有了部分以前穿越前的记忆，她又对【自己没看下去】这一点产生了部分质疑。
按照记忆，她好像通过一本神奇的笔记本和楚沐歌联系上了，但是参照言语，她当时貌似并没有看过有描写楚沐歌的小说过，所以她真的看过这本小说吗？
……还是说，是下意识想象出了楚沐歌话语中的末世呢？
但是陆泊渊又怎么解释？
她总不可能还和陆泊渊有联系吧？
顾瑶现在宁愿相信自己是被车创过来的也不是很相信自己是吃饱了散步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了。
那么她穿越过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呢？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瑶感觉自己像是被莫名其妙推出去打仗的新兵，手里拿着把破枪，却连瞄准都还不会。
所以她现在需要药剂。
需要很多很多的药剂!
足够她一管子扎下去把孟婆汤都全吐出来那种。
楚沐歌也想要很多药剂，所以她们迅速且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只不过楚沐歌想的更多点，她貌似还给编辑的消息里面多打了好多字，当时顾瑶没仔细看，所以也不清楚是什么。
楚沐歌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楚沐歌的，所以顾瑶也没选择追着楚沐歌问她还写了些什么。
而现在，摆在顾瑶的面前的，是最后一瓶药剂。
闪着荧光的药剂瓶被放在桌子中央，顾瑶趴在桌子上看它，恋恋不舍。
这是她最后一顿了。
明明知道楚沐歌会做出来超级好吃的菜，但她如今都快没欲望了要。
以前不知道药剂的珍贵，用的很奢侈，现在恨不得兑水喝。
只可惜兑水没效果，要扎就只能扎一管。
顾瑶想了想，最终还是忍痛抬手，拿起药剂，然后对准自己的手臂扎了进去。
算了，迟早都是要享受的。
顾瑶想哭，但是她哭不出来。
楚沐歌还在厨房做菜，她要趁着这个时间先注射药剂，然后去往梦境中，最后一次再搜寻一下自己的记忆。
毕竟不确定狗大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第四十七章 冒险的举措

“进来吧。”
女子柔和的声音从办公室中响起，白采薇呼出一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凌宁，异能部的管理者，正坐在办公室前，微笑着看着她。
女子琼鼻戴着金丝眼镜，一身西装，长发及腰，看着很儒雅随和。
她用碧波般的眼眸盯着白采薇，好像蕴含着一片寂静无波的海洋，轻声开口:“听说你想见我？”
声音很柔和，不知不觉就能让人全身心放松下来。
白采薇觉得她身上好像有一股魔力，原本紧绷的身子也舒缓了，深吸一口气开口:“凌大，关于C区……”
“那帮劫掠者吗？”凌宁突兀的打断她的话，却无法让人感觉到任何不适，“放心，我已经解决了。”
白采薇如释重负。
C区那帮异能者胡作非为，已经有很多人抱怨了，只不过凭她一人之力难以把他们铲除，唯独只有上报一条路可走。
但是没想到，凌宁居然已经提前注意到了。
对于这管理异能部的老大，白采薇好感度很高。
毕竟是有才有颜的美女，谁不喜欢呢？不过她已经有石糖啦。
凌宁微微一笑，用纤细的手指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然后把金丝眼镜放到了桌子边:“辛苦你啦。”
白采薇愣了愣，含糊应了一声。
“我看他们对你的评价都挺高的。”凌宁说道，“这是好事，至少我们异能部需要底层民众的支持。”
白采薇突然被夸，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是吗？”
凌宁点点头:“对了，你想来我身边做事情吗？”
“什么？”
“来我这里。”凌宁看她，抛出橄榄枝，“你是个很讨人喜爱的姑娘，我需要你帮我做事。”
白采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怎么了？”凌宁轻轻一笑，带了点调笑的味道，“害怕我吃了你啊？”
“放心啦，我又不是对你有意思，这么害羞。”没想到凌宁居然很直白，“话说你在和石糖恋爱吧？”
这下白采薇脸红了，看向她无措眨巴了几下眼睛。
没想到凌宁看起来正经，实际上心思还挺活跃的。
“我不阻止下属恋爱，你们放心好了。”凌宁摆摆手，重新把金丝眼镜戴了回去，“所以你考虑如何？”
“需要做什么工作呢？”
“记录档案，以及做一些决策。”凌宁翻阅纸张，同时轻声缓慢说道:“我会放一些权限给你，我知道你想施展手脚，我给你机会。”
她停下翻阅的动作，看向白采薇:“毕竟口碑对于我们来讲也是很重要的，我没精力一直应付下方的事情，这就需要交给你来解决了。”
“怎么样？”
……
白采携回家等了好久，总算看见家门打开了。
自家老妹沉默走了进来，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低着头沉默不发。
白采携没忍住好奇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白采薇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我升职了。”
“嗯？”白采携愣了愣。
“我被调到凌宁身边工作去了。”
“噢，那是好事啊。”白采携肚子有些饿，率先迫不及待坐到了餐桌前面，动起筷子。
“…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好。”
“相信你自己啦，你一向都很强的。”白采携瞧见她一脸担忧，大大咧咧安慰。
白采薇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石糖呢？”
“啊，她啊。”白采携顿了顿，“刚才还在的，好像半小时前有事情就先走了。”
“有事吗？”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白采薇想了想，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准备给石糖打个电话。
几乎是在她拿出手机的同一时间，手机便发出了一声震动。
白采薇还以为是石糖给自己发消息了，先是顿了顿，然后划开屏幕。
紧接着，她的眼睛便微微睁大。
上面正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
【楚沐歌】。
……
人类，正在往这个方向而来。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还没有发现大本营。
小女孩如今的处境可算不上好，她必须得谨慎行事，避免被人类发现才行。
于是在如今，李小小的存在便成了她唯一能消遣的事物，也许连小女孩自己都未察觉，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她尝过了甜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只要李小小不会损害她的利益，那就能当她永远的……朋友。
啊，是的，朋友。
至少小女孩找不出来第二个能被她这么称呼的人类，这也体现出了李小小的重要性。
在各种因素下，导致小女孩如今有些束手束脚的。
连带着，其他怪物们行动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导致人类们的食物供给越来越少。
毕竟小女孩也不想因为区区人类暴露自己的位置。
……可是这假如牵扯到李小小呢？
于是小女孩只好把完全不再外出搜寻人类食物改成了搜寻少许人类食物。
搜的越少，被发现的概率越小。
这完全是她自己的主意，换做以前，可能小女孩都会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事到如今，却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她会对自己说:只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人类又重新变得瘦巴巴的，瘦巴巴的太难看，肉还柴。
这荒唐的借口如今却成了坚定她想法的理由，小女孩鼓了鼓腮帮子，还是选择继续派怪物出去。
她也需要娱乐嘛。
实在不行，就和人类硬刚了。
小女孩一直在新加罗收集情报，知道这些人类究竟有几斤几两，倘若真打起来，她就算打不过，也能僵持好一会逃脱。
这样一想，倒也不必过于警惕。
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和各种方案，小女孩便彻底下达了命令。
——
行驶、
尘土被卷起，一个又一个士兵从运兵车下来，端起手中的枪支，巡视四周。
指挥官把手放在耳边:“A区一切正常。”
荒芜的小镇，破碎的窗户，还有结在角落的蜘蛛网。
“继续前进。”
指挥官挥挥手，招呼其他人跟上。
士兵们沉默不做声，开始默默推进。
突然之间，一家店铺传出了巨响。
什么声音？
立刻有数名士兵将枪口对准了声音来源。
架子倒塌，数个罐头滚落。
在昏暗的店铺中，一只变异体眼中正闪着幽暗的红光，默默看着他们。

第四十八章 引导

“开火!”
枪支喷射出耀眼的火焰，子弹在空中呼啸，迅速朝着房屋中的变异体射去。
变异体防御力并不高，血花在它身上炸开，让它瞬间愤怒起来，嘶吼着，以鬼魅般的速度朝着外边冲出来。
射进去的子弹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重新生长出来的血肉之中被挤了出来，掉落在废弃的道路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士兵们没有丝毫慌乱，整齐划一瞄准冲来的变异体，倾泻着自己的子弹。
终于在某一时刻，变异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倒在了地上。
小队指挥官冷静的声音从频道中响起:“此区域变异体已到达第三阶段，请求使用K系列武器。”
“了解。”
士兵们在此处驻扎了一会，然后在新的一辆运输车抵达后，继续开始向前推进。
……可是不能让他们继续推进了。
也许是因为出现了进化到第三阶段的变异体的原因，人类对这片区域搜寻的格外仔细，如果不加以阻止，小女孩觉得他们很有可能会发现自己的大本营。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现在小女孩不得不为自己大本营的安全所思考。
进入区域的人类并不算多，至少，对于小女孩来说不算多，问题主要是如果她把他们全部干掉了，肯定会引来更多人类的注意。
所以，必须引开。
至少，引到其他方向去才行。
说干就干，小女孩立刻派了几只变异体，从大本营绕了个远路，朝着推进的人类部队而去。
“右侧拐角处，有动静。”
报告了具体方位，几名士兵迅速对准声音来源方向，接着在看见壁虎般趴在墙面上黑乎乎的黑影后，立即开火。
这次的这只变异体貌似聪明了很多，在被他们发现以后，立刻开始逃窜，紧接着，嘴里吐出一口浓酸，射程很远，范围又大，即便有心躲避，依旧有几个人被绿色的酸液溅到了。
黑色的作战服立刻冒气白烟，有人发出忍耐的痛苦声。
酸液腐蚀衣物、然后吞噬血肉，眨眼间，被溅到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其余士兵刚刚端起枪支，突然又听见了一声巨响。
矮墙被撞碎，全身覆盖着盔甲似的巨型变异体从灰尘中走出来，朝着他们嘶吼了一声，每走一步，都发出咚咚的声音。
“开火!”
子弹刮擦过它的躯体，在火化闪烁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变异体笨重的躯体像是坦克，在枪林弹雨中，朝着他们前进。
巨大的躯体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小队指挥官立刻做出决定:“它防弹!上K系列武器!”
有士兵立刻去往新来的运输车，然后从其中拿出来一个手提箱打开。
里面放了几瓶蓝色的试剂，还有特制的子弹。
“用喷雾!喷雾!”
变异体防御力很高，唯一的弱点似乎就只有眼睛，可是指挥官不敢赌能不能一发子弹射中对方眼睛，如果没有，那他们的损失会很大。
所以不如保险起见。
在他说话的同时，变异体也已经接近了部队，用力冲撞，便将一辆运输车撞翻在了地上。
壁虎般的变异体也在它背后协助，不断干扰着其他人的动作。
指挥官话语刚落下，已经有士兵把一把特殊的武器拿了出来。
它通体纯白，非常有科技感，仿佛不是这一时代的产物。
奇怪的是，它却没有装弹匣的地方，仅仅在枪支上方末端，有一个圆孔。
士兵把蓝色的试剂插入其中，接着用力一拧。
坦克般的变异体在部队中横冲直撞，没有人敢接近，却在某一时刻，像是接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向前迈了一步，仿佛把变异体给包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拿着纯白武器的士兵也出现在了它的身后，接着对准变异体壮硕的下肢按下了开关。
武器说是枪支，更像是一种喷雾器。
蓝色的烟雾从其中吐出来，然后难以置信的，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变异体覆盖桥坚硬甲壳的右腿，居然开始干瘪腐烂，成了烂泥似的腐肉。失去了右腿，变异体立刻嘶吼着扑倒在了地上。
蓝色的烟雾依旧在喷吐，很快，原本高大的变异体，就腐烂成了一滩黑水。
士兵们也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武器真正的威力，有些受到鼓舞，有人不禁欢呼了几声。
壁虎般的变异体似乎人性化的微怔了片刻，在人类们注意力转过来以前，立刻转身开始逃跑。
小女孩准备把他们引向自己大本营的另一边。
她知道这些武器的威力，只是以前都是在新加罗实验室看见过的，如今被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还是让她惊讶于人类这一武器的威力。
——完完全全的克制关系。
人类也在进步，她可不能被比下去。
丧尸，被人类分为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丧尸，这些丧尸就像是手无寸铁的暴民，能够用武器随意击杀。
第二阶段就是人类基地目前最担心的进化阶段，普通丧尸们会陆陆续续变异，可能会产生额外的能力，转变成一种全新的变异体。
以亿为单位的变异体？不敢想象。
第三阶段是变异体中的精英，这个阶段的定义并不明确，大概是那类不能或者难以被常规武器消灭的变异体，就会被划分到这一阶段。
而第三阶段，也是K系列武器发挥光和热的主场。
虽然人类已经掌握了如何制造K系列药剂，但是因为成本高材料稀缺的原因，并没有得到普及，目前只是在当做杀手锏般使用。
可是对小女孩来说，这也已经是致命的了。
毕竟她目前还没办法挡住对方一发含着k系列药剂的子弹，如果一个不谨慎，一发过来，她就要没了。
人类对于第三阶段的变异体都很重视，不出她所料，他们还是在她的引导下，朝着壁虎变异体逃离的方向而去。
为了更加鉴定他们向那边推进的想法，小女孩还派了几只变异体，往他们前进的方向而去了。
只要他们离这里越远越好。

第四十九章 撤离

能否用极短的时间孵化出一片肉毯？还得是看起来比较壮观的那种？
——这是小女孩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
毕竟这一支接近她大本营的人类部队正在她的引导下逐渐远离她的地盘，可是这只是缓兵之计，等到那些变异体被人类逼的走投无路以后，人类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并重新给予这片区域高度重视，那么离她被发现，也就不远了。
目前有两种办法:要么是撤离，要么是选择一个地方孵化肉毯，快速形成一个假的大本营，然后让人类去破坏轰炸，从而掩盖真的大本营的踪迹。
撤离，成本和代价都太高了，她的心血都在这里，肉毯中蕴含的营养又不能隔空转移，而且撤离也需要时间，小女孩不能保证她能够在人类没有察觉异样以前完全撤离。
而孵化出一个假的大本营……
她不确定这个办法能不能行。
毕竟时间紧迫，她又要让假目标孵化出来，又要让假目标看起来很逼真，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毕竟人类也不是傻子，一破坏大本营发现里面全是空壳，肯定会明白有问题。
如此一想，似乎哪个方案都被名为“时间”的手掐住了喉咙，实施难度都很大。
在重重阻碍下，小女孩只能先整理一切的优先级。
首先，在有限的时间内，她得考虑自己的安全。
她是最重要的，她不能出事。
这个很好实现，只要她想，她可以现在就偷偷离开。
但是，其次，她要考虑成本和代价。
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同时，以最小的代价离开这里。
那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她和她的孩子们，在安然无恙、毫发无损情况下从人类的眼皮底下溜走呢？
……几乎不可能。
人类有飞机，他们如果察觉到了异样，肯定会地毯式地搜寻这片区域，她假如想要挖隧道离开的话那时间肯定不够，根本不可能实现。
所以，想要逃离，注定得有损失。
孵化假大本营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她没有研究过这一方面的东西，很大概率会失败，就算成功了，假如计划被人类识破的话，那么没有时间撤离的她以及她的孩子们，也会被轰炸的一干二净。
所以在最后，小女孩还是做出了一个既冒险又保守的决定:
先去孵化假基地，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会率先开始做好撤离的准备，如果成功了，万事大吉，没有成功，那么她会让所有变异体四散而逃，干扰人类视野，自己选择其中一个方向逃离，带上核心的东西离开。
——
“一点钟方向!准备!”
纯白的子弹被安装进入特殊的武器之中，狙击手瞄准逃窜的壁虎变异体，接着按下扳机。
ç °!
子弹好像带着淡蓝色的光，没入变异体的躯体，下一秒，就见它急剧膨胀，宛若气球般炸裂。
秒杀。
重新装填弹药。
指挥官还没有下达下一步指令，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咆哮声。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会有这么多变异体？
莫非前面有母巢？
他已经收到了通知，上级让他们继续往前探查，同时还会派来增援部队。
空中有飞机呼啸而过，极速朝着前方而去。
——
好吧。
小女孩放弃了。
时间比她想的还要紧迫。
为了快速孵化出肉毯，她这次选择亲自去构建。
但是她才刚到挑选好的地方准备开始孵化肉毯，人类就派飞机出来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够她孵化出一片能够混淆视听的假大本营吗？
小女孩觉得不大可能。
她很果断，大概搭建了一个轮廓以后，就自己带着小弟们收拾东西跑了。
然后前脚刚离开假大本营，下一秒，就听见炸弹呼啸而过的声音，然后……
她刚刚孵化出来的肉毯就被炸了。
小女孩:……
好吧，看来人类在这附近的兵力远比她想的还要多，可能不止新加罗的部队在这边。
人类部队可能还会到这片地区来看具体是什么情况，那有什么办法？赶紧回到大本营然后准备跑吧。
——
几乎所有幸存者都察觉到了异样。
那些看守他们的变异体略微有些躁动，不时还能看见长着翅膀的变异体在低空徘徊巡视。
李小小试图寻找小女孩的踪迹，她抿了抿唇，准备迈腿去寻找。
然而就在她抬腿的下一秒，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轰炸声。
如同波纹般扩散，离这里有点距离。
人群先是沉寂了一瞬，紧接着，开始躁动。
“是炮弹？”
“有军队来了吗？!”
李小小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下意识担心小女孩的情况，咬牙准备离开人群。
但是有人叫住了她:“小小，过来!”
是她的父亲。
李小小顿了顿，有些犹豫看他。
“过来!”
李小小只好沉默过去。
看守人群的变异体因为爆炸声越发躁动了，虎视眈眈盯着人群，好像哪怕有一个人敢逃跑，它们就会开始大开杀戒。
剩余的幸存者不傻，即便因为炮火的声音有些振奋，但依旧沉默待在原地没动。
假目标不仅没孵化出来，还被瞬间炸了，小女孩没有其他办法，在赶回大本营的同时，开始准备撤退。
人类肯定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她现在赶回去，和他们碰面的概率有多大？
她的大脑飞快思考起来。
假如碰面了，她能战胜的概率有多大？
小女孩突然想起了李小小。
不行，不能冒险。
如果等到她赶回去再选择让大本营的孩子们四散撤离，可能人类部队已经发现那个地方了，无论是轰炸还是把大本营的幸存者带走，都是小女孩不想看到的。
她不清楚李小小会是什么态度，可是她内心已经把对方当成了唯一的……供给消遣的人类，她尝过了甜头，不想这么轻易放李小小走。
所以，保险起见，她准备让大本营的变异体们先行带李小小离开。
至于其他人类……算了吧，而且不能留，假如撤离的时候落下几个，他们暴露她的行踪怎么办？
小女孩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光，几乎在同一时间，大本营中的变异体也越发躁动，然后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
幸存者们立刻目露惊恐。
他们知道这些变异体这种张牙舞爪的模样意味着什么。
它们想杀了他们!
立刻有人推搡开其他人想逃跑，但却瞬间被一只变异体的利爪洞穿，血液飞溅到了其他人身上。
有人开始尖叫，有人开始哭泣，甚至还有人放弃似的开始闭眼祈祷。
他们只是想要活着。
变异体们不再压抑骨子里的戾气，朝着幸存者们挥舞起利爪。
李小小呆呆看着一切，似乎还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但在看见有变异体尖锐的尾部对准自己的父亲的时候，立刻大喊，声音还带着点颤抖:“等一下!你明明说过不乱杀人的!”
我没说过。
小女孩有些烦躁，她被人类搞烦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杀完然后赶紧逃跑。
可是透过变异体的目光和李小小对视，看着对方有些惊恐又有些陌生的眼神，她还是诡异的停下了动作。
她不理解，但是不妨碍她猜测这是一种不好的情绪。
其他人类开始逃跑，小女孩没有阻止，只是迟疑了一秒，就派了一只变异体，粗暴抓起李小小的腰肢，就窜进了丛林之中。
其他变异体也像是接收到了信号，开始四散而逃。
小女孩不准备返回大本营了，这里很快会被发现，她现在要绕个路，然后赶紧和李小小汇合。

明天双更

今天整一下大纲，这卷应该快要结束了。
然后，后面可能会有些小刀，不过不用担心，吃吃刀有利于健康（？），结局是HE，但是为了突破性的加深感情和推进剧情，所以得捅点刀子（阴沉），放稳心态就好030


第五十章 炮火打击

宛若白雾。
男人把手中的烟头捻灭，走进门内的时候，皮大衣，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咳嗽了一声，迎着其他人的目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问了句:“咋？”
喉咙像是被刀割了，破了风，可算不上好听。
他的桌前和其他人一样摆着文件。男人没看，他的手指开始在会议桌上敲击，带有规律的敲击，一下又一下，咚咚咚，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
一名带着皱纹的老人朝着男人淡淡开口:“老赵啊，这次会议很严肃的。”
男人闻言轻笑一声，又是几声咳嗽:“你们新加罗的人就是麻烦，还要开会……想要我去干嘛直接说不就行了。”
“毕竟我……”他下意识想点烟，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想起如今的场合不合适，只好放弃，语气带了点不耐烦，“顾问嘛。”
白炽灯晃眼，把在座的人的身影映在了地上，像是审讯室。
于是没人再和他废话。老人说:“有片地区好像出现了一片感染地，预测有很多第三阶段变异体存在于其中。”
“很多第三阶段？”男人咧嘴，“不会吧？难不成还有只大的在集结他们？”
于是和老人对视，瞧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男人又挑眉，喉咙忍不住又溢出几声咳嗽:“真的？”
老人缓缓点头:“这次很有可能有只母体存在于那片区域，所以我希望你能过去，然后把它带到这边来。”
男人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咧嘴一笑，刀割的喉咙发出破风箱的声音:“龚老，你用起其他基地的人倒是挺顺手的。”
老人象征性勾起一抹笑，像是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男人把目光从他皱纹上挪开:“你们基地不还有个…陆泊渊吗？”
“他去其他区域执行任务了。”
“噢。”男人咳嗽，身体起伏，低着脑袋，大衣盖在他身上，像是座山，“行，那我去。”
——
离开这里。
在短短几秒间，小女孩已经想了不下五条逃离大本营的路线了。
她双手捧着一只老鼠，坐在四肢发达的变异体身上，赶往李小小所处的位置。
手中的老鼠很乖巧，一动不动，长长的尾巴随风摇晃，而且和其他老鼠不一样的是，它浑身黝黑，像是在墨汁中滚了一圈，被捧在手里的时候，如同个煤球。
想必在黑暗之中，它定能彻底融入其中，做到完美不被人发现的地步。
——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眸太引人注意了。
鲜艳的、宛若宝石般的猩红。
这双眼眸出现在一只老鼠身上略微显得有些诡异，可是配合着它墨般的身躯，又似乎莫名其妙达成了和谐的韵律。
这只老鼠叫哥斯拉。是小女孩计划之中，最关键的一环。
其实，除了五条逃生路线外，还有一条路线可走。
——这条路线叫做“杀出去”。
凭借着她手中的这只老鼠，小女孩可以做到把来到这片区域的人类士兵团灭。
……可是之后呢？
假如人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搬出他们最为危险的核武器怎么办？
她的哥斯拉目前还太稚嫩了，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核武器呢？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至少得获得剥夺人类异能的能力以后，才能把哥斯拉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因为那个时候，平常的武器已经不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
如果她敢放，人类就敢花更大的代价把它消灭。
在理性面前，小女孩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逃离，而不是迎战。
一时的挫败，只是为了之后取得更大的胜利。
天空，在悲鸣。
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把淡淡的薄雾划开，宛若流星。
小女孩抬眸看着，无表情的精致脸庞上看不出她此时的所思所想。
人类的炮火轰炸要来了。
钢铁洪流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往前推进，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大本营的变异体和人类刚撤离不久，他们就来到了这片区域。
穿着皮大衣的男人嘴里点着烟，从车上下来，吸了一口，然后淡淡吐出了一圈浓雾。
他咳嗽了几下，看着周围粉嫩的肉毯，嗤笑了一声:“他妈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从高空俯瞰，这片地带明明绿油油一片，和周围的森林完美融为了一体。可是靠近了点，肉毯便展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有意思，还会伪装。
男人踩了踩脚底下的肉毯，往后招手:“枪给我。”
有士兵把装填着K系列弹药的武器递给了他。
男人检查枪支，随口说道:“我怀疑它们跑了，之前来的路上不是遇到两小波吗？你派人先去四面八方找找，我在这片区域搜搜看再说。”
“是。”士兵点头。
大本营内还留有一些变异体，它们看见了这群入侵的人类，立刻嘴里发出嘶吼，然后龇牙咧嘴扑向了他们。
“前面，炸一下。”
男人从皮大衣掏出个对讲机，说了一声。
很快，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然后在部队前方，一颗又一颗炸弹被投下，把肉毯给炸的四分五裂。
这些变异体很聪明，它们呈现一种分散却又紧凑的阵容，近战的在前，远程的在后，同时互相之间又略微分散，防止被炸弹一锅端。
但是有什么用呢，在高强度炮火前，一切只是徒劳。
男人按下扳机，将注入k系列药剂的子弹射入一只变异体眼睛里，看着它头颅炸裂，这才有功夫回应下属的话语。
“你说什么？”他刚刚没听，于是又重新问了遍。
他说话带股烟味，声音还像破风箱，同他聊天的体验可算不上美好。
前来报告的士兵没办法，只好再次重复:“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幸存者……”
男人顿了顿:“这？哪块地方？”
邪门啊，这地方还能找到人类？
“在一处废墟下。”士兵说，“他当时被压在下面，一直呼救才被我们发现的。”
“哈、”男人咳嗽了几声，咧嘴，“行，那就带他过来，我想问点事情。”
这现成的消息渠道不就来了吗？

第五十一章 农夫与蛇

他被人架了过来，狼狈的脸上带着灰尘和血渍，受伤的右腿做了简单的医疗处理，裹了几层白布。
男人看他，从皮大衣掏出包烟，自顾自点燃吸了一口:“叫什么？”
“林北。”林北听话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男人弹了弹烟灰:“你是被抓到这里来的？”
“对。”林北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多人都被抓到这里来了，这个地方有一个很特殊的怪物，她、她能够指挥其他的怪物为她所用……”
说到这里，林北眼中划过一抹仇恨的光。
该死!这些怪物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炮火轰炸，他在混乱之中被人推了一把，然后被倒霉的压倒在了废墟下边!如果不是运气好，他就已经死了!
男人也看到了他眼中这一抹情绪，嗤笑了一声:“那你知道这怪物跑去哪了吗？”
林北摇头，但是下一秒，他又立刻补充:“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有个人？
男人听到他的话，勾起点兴趣，把烟踩到脚下熄灭:“人？”
林北点头:“一个女孩，她…貌似和那个怪物关系很好。如果你们想抓到怪物，我在想，也许先抓到她是最好的选择。”
林北很聪明，当时大本营被轰炸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李小小的方向。
因为他知道，小女孩一定会带李小小走，那么李小小离开的那条道路，肯定是最为安全的道路!只要他跟着一起走，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谁知道出师不利，他开局就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于是林北不仅仇恨小女孩，连带着把李小小也记恨上了。
如果能通过李小小把那个怪物给抓起来，他也算是一个大功臣了吧？
男人咳嗽了几声，招呼了几下他身后的士兵，然后用破风箱似的嗓门说道:“行啊，你跟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吗…？”林北笑容僵住。
男人奇怪看他:“你不去怎么给我们带路？”
林北很想辩解几句他并不清楚路究竟怎么走，他只知道个大概方向。可是和男人漫不经心的眼神对上，他后背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话语也成了退缩性的妥协:“好…好的……”
——
“你要带我去哪？”
李小小被怪物握在爪子里面，像是个娃娃似的任由它摆布。
怪物说不了话，也不想理她，只顾着自己赶路。
它身后还跟着几只变异体，加上它自己，几乎全是小女孩手底下最强的几只变异体。
爪子堪堪握住李小小的腰肢，李小小扒拉它一根惨白的爪子，鼓起腮帮子:“我知道你听得见。”
怪物总算人性化的给予她一个眼神。
“我们是被警察叔叔发现了吗？”李小小问。
然后她又自问自答:“肯定是的，不然你这个坏蛋也不会选择逃跑……”
她看来还在生气，生小女孩无缘无故要大开杀戒的气。
远在另一边透过变异体视角看她的小女孩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因为这无法辩解，她当时的确是想把除了李小小以外的所有人类都杀光。
如果不是李小小阻止，她早就这么做了。
于是恍惚间，她又对李小小给予她的影响有多么深这件事情有了全新的认识。
……貌似为了李小小，她可以不杀人。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她没有不情愿而已。
“我爸爸呢？”李小小又问，“你把他带上了吗？”
怪物没有任何回应。
李小小试图挣扎:“你把我放开!我要去找爸爸!我不要你!”
怪物顿了顿，猩红的眼眸唰的一下看向她。
李小小被吓了一跳，呜咽。
小女孩有些烦躁，她不清楚应该怎么做。
她低估了李小小心中对于亲人的在意程度，可是她不可能因为李小小这一句话就重新选择再派变异体回去搜寻李小小父亲的身影。
其他人类？死了就死了。
李小小那句“我不要你”她越想越烦，主要是还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她应该安慰吗？什么是安慰？她做错了吗？
小女孩脑内有很多疑问，可惜没有人能够帮她解答。
她突然很想见到顾瑶。
毕竟顾瑶和人类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对方拥有的经验，会比她多的多。
李小小在哭。
她知道自己挣脱不开怪物的利爪，只能依靠这种办法宣泄自己的不安和不满。
小女孩还是低估了人类之间相互的在意程度，她以为李小小失去父亲就像是她失去几个重要孩子过一会就不在乎了。
可惜怪物不能说话，它张嘴，只能朝着李小小吼。
小女孩冷着脸往李小小的方向赶。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再次传来了飞机呼啸的声音。
比以往都低，几乎是在小女孩头顶掠过，而方向是……
小女孩有些不确定。
李小小的方向？
她下意识加快了点脚步。
不是没有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
李小小也听到了飞机的声音，而且，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止住了哭声，眼角还带着泪花，情不自禁打了个哭嗝。
她所处的这只部队位于森林之中，按理来说，被发现的概率比其他队伍要小才对。
可是天上的飞机却好像执拗要搜寻这片地区似的，来来回回飞行，有一种要掘地三尺的架势。
小女孩很想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可是理性在告诉她，他们就是在搜寻李小小的这只队伍。
……为什么？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小女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目光却幽深了许多。
她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人类。
那些原本被她圈养的人类!
该死，她当时就应该忽略李小小把他们全部杀光的!
现在她就像是人类故事《农夫与蛇》中的那个农夫，被他们背刺了。
而背刺的结果，是她目前不愿承担的。
倘若他们抓李小小的目的是为了引自己出来。
那她……
究竟要不要出去呢？
人类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敢冒头，肯定就是一个死字。
李小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第五十二章 包围

“先去准备些东西。”
“以防万一，如果出意外，就把那怪物炸了吧。”
皮大衣染了血，他把被肉瘤怪物暗算、炸的四分五裂的士兵碎末从身上拍掉，淡淡掏出对讲机，眼中闪着幽深的光。
如今有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硝烟弥漫的原因，天空还集结了一片乌云，不知暴雨何时会降临。
他咳嗽了几声，试着重新掏包烟出来。
他吸烟已经几十年了，末世前就戒不掉，现在更不可能。
无论是开心还是心烦，他都得来一根。
啊、
男人低眸，把空盒子拿到了手里。
没烟了。
心里郁结了一口气，他咳嗽了一声，把手插进了风衣口袋里面。
——
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炮火把尘土于空气中翻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把它们全都扬到了空气中，随即成了一片黑压压悲鸣着的乌云。
好事还是坏事呢？天空变糟糕了，灰蒙蒙的落下一片帷幕，似乎把光明没入黑暗，也把下方森林中奔跑的身影隐入虚无。
直升机在盘旋，整整两架，螺旋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野兽的怒吼。
这声音总算是把乌云给震慑了，它开始哭泣，夹杂着电闪雷鸣，一滴又一滴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落，拍打着不断摇曳的树叶。
重重雨，重重山，世界忽然成了烟雨朦胧一片，颇有一番诗意——只可惜那炮火却欣赏不了这种美，火光在雨中闪烁，熄灭，又闪，如同想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怪物们在匍匐前进，李小小也不再哭泣，而是沉默被怪物抓在手里。
她很聪明，觉得这些警察是来抓她的。
直升机在天空一直盘旋，不断投射下刺眼的光芒。
这支怪物队伍不能被抓到。
小女孩很清楚。
可是即便她小心再小心，也抵挡不住人类想要把她逮出来的决心。
新加罗自从得知这片地带可能存在一只母体以后，就给予了高度重视，兵力不要钱似的投入进来。
小女孩还不清楚整个区域都被封锁了，可是感应到数支变异体队伍被团灭后，她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最好的选择，其实是不管李小小，直接逃跑。
毕竟人类的目标是她，小女孩可不觉得如果自己到了他们手里，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几分钟后，她透过变异体的目光，看见被抓在爪子里浑身湿漉漉的李小小，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算了吧，她还是得过去。
李小小像是沉默小兽，如今乖巧的不像话，小女孩似乎还能感受到变异体爪子下她颤抖的身躯。
阴云密布的天，光线昏暗，她甚至看不清李小小的面容。
小女孩突然觉得对方跟着自己好像也没尝过什么甜头，她们第一次真正交流，李小小也同样淋了一场雨，然后成了一只落汤鸡，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她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对方想往她身边凑。人类对她避如蛇蝎，唯独李小小还像瞎子似的拼命往她靠近。
小女孩很想问对方一句:她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长得好看吗？
可是她问不了，也似乎没资格问。
人类生气了对于小女孩来讲是件稀奇事，因为平时即便他们生气，她也完全不在意，顶多就是帮他们收拾收拾后事——一口吞了。
但是李小小生气，她的确默不作声透过变异体观察了很久。
她不会安慰人，她只会杀人。安慰是她从未探索过的领域。
而李小小反常的沉默，也让她越发烦躁。
李小小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今后就不想理她了呢？
小女孩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把李小小视为了自己地盘内的一部分，丧尸女王控制欲都很强，她不想让李小小同自己有隔阂。
可是她能说些什么？把对方爹丢了，难不成自己当李小小爹？
别吧。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此毫无应对方法，甚至比被人类包围还要无措。
如果她不做些什么，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呢？
可惜小女孩现在没心思深思。
时间也不让她深思。
——保护李小小的那支队伍，前面貌似有动静。
人类的动作会有这么快？
小女孩微微皱了皱眉，反而停下了赶路的脚步。
看来人数比她想的还要多的多。
她目光微沉，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黑色老鼠，一言不发。
她有破局的方法，只是，代价太大了。
如果她提前把哥斯拉放出来，即便她把入侵的人类杀光光了，她也会元气大伤，严重拖累她的计划。
纠结。
这是小女孩第一次如此纠结。
还是因为……一个人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人类已经在森林布下了天罗地网。
李小小所处的怪物队伍，即便再怎么躲藏，最终也还是被逮出来了。
指挥官举着枪，在淋落的雨中，冰冷开口:“开火!注意第三只变异体手中的小女孩!”
火焰如同毒蛇从枪**出，连带着雨珠也成了刺眼一片。
怪物在嘶吼。
变异体护住李小小的身子，这是刻印在它脑海中最重要的命令。
普通子弹无法对这些变异体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足够拖延它们的步伐。怪物们挥舞利爪收割生命，可那些人类却依旧英勇无畏，铁血的黑色士兵像是机器，带着执拗的疯狂和仇恨，不断倾泻着手中枪支的子弹。
他们其中有很多人都因为这场灾难失去了亲人，如今看到这些怪物，早已经红了眼睛。
很快，抵达的增员部队便将淡蓝色的子弹装入枪中，对准了第一只变异体。
砰、
血肉炸裂，打响了反攻的第一枪。
——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小女孩把黑色的老鼠捧在手里，让它对着天，成了灰蒙蒙的雨中一轮漆黑的月亮。
她全身已经被雨淋得湿哒哒的，样子可算不上体面。
可是她依旧神情自若，轻声嘀咕:“该怎么办好呢……”
真有趣，她第一次被逼到这种地步。
明明只要脱身就好了。
老鼠发出吱吱吱的声音，猩红的眼眸和小女孩对视，高傲的扬了扬头。

第五十三章 现身

子弹像雨点一样爆炸着飞溅，留下一排排弹壳。
“你叫什么名字？”
淋漓的雨中，他淡淡问道。
烟味被冲散在雨里，男人撑着伞，看向头颅爆炸的变异体手中那浑身湿漉的女孩。
士兵们举着枪支，面罩上流落下雨滴，沉默不言，宛若无生命的机器。
李小小觉得有点冷，这雨没停过，她淋到现在，似乎身体都已经麻木了。
寒气深入骨髓，颤抖、她咬牙坚持吐出几个字:“…李小小。”
那肉色的蜻蜓停在昏暗笼罩的树枝上，翅膀沾了雨水。
“李小小。”男人轻声重复了一遍，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另一个人:“是她吗？”
林北一只脚打了石膏，看向李小小，和对方惊讶的目光对视，点点头:“对，就是她。”
于是男人重新看向李小小，撑着伞，朝着她走了过去。
李小小下意识想后退，但是男人脚步迈的很大，几秒的功夫，就到了李小小的面前。
他把伞凑过去，帮她挡住雨，开口:“李小小是吧？”
李小小沉默点头。
身体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她抬眸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些紧张。
“听说，你和……”男人看了看周围的变异体尸体，“这些东西的操控者关系很好？”
李小小不说话。
男人示意一个士兵上前，帮他拿着伞。
双手空闲下来，他把淡蓝色的子弹装入手枪中，漫不经心开口:“我希望你能让你的朋友过来。”
李小小鼓起勇气开口:“…你们是要伤害她吗？”
男人还没回答，李小小便说道:“我知道的，可是我觉得她并没有那么坏。”
至少，李小小觉得小女孩能够改变，只不过很慢很慢而已。
男人笑了一声:“你知道她杀了多少人吗？”
破风箱似的笑声消失了，男人淡淡开口:“就在刚刚，为了消灭那些逃窜的变异体，我们失去了三十多名士兵，而或许这个数量还会更多。”
小女孩孵化的变异体太多了，分成一批又一批逃离，他们每要消灭一支变异体队伍，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越是攻击，高层对小女孩的警惕程度就越高。
这只母体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孵化出这么多变异体，那之后还得了？
他们不管小女孩会不会变好，也不管她会不会对人类友善。她对人类的危害已经够大了，与其让她在伤害人类的同时慢慢变得友善，不如在一开始就给予她毁灭。
所以即便李小小真的能够影响那只母体，无论是男人还是那些高层，都不会选择仁慈放手。
但是假如能够抓住这只母体，那也是极好的。
活着的，总比死了的更有研究价值。
士兵们开始布置各种设施，李小小被人看守在中心，周围严格监控。
她是诱饵，假如想让母体出来，必须让她在引人注目的地方。
k系列武器虽然弹药量不足，但是有一点很棒——杀伤力很足。
只要射中，必死无疑。
所以应对母体，不需要多大的火力，只要有引出它的机会以及必死的决心就好了。
在场留下的士兵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如果他们没有射中母体或者抓住母体，那么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飞机也会朝着这块区域投入K系列雾气，确保母体会死在这里。
不过男人倒是不希望如此，他还没活够呢。
K系列雾气对人类也有害，只不过不会像丧尸那样碰到就腐烂融化，但是七窍流血而死，也差不多了，算是种毒气吧。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可惜了李小小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了。可是在大义面前，这又算的上什么呢？
男人理的很清楚。
他用手糊了把脸，把雨水甩掉，用对讲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都准备好!”
然后，归于寂静。
在昏暗之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距李小小被抓，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小孩子身体扛不住一直淋雨又吹冷风，虽然身上披了衣服也撑了伞，可是李小小还是有些支撑不住半眯着眼睛，感觉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真是讽刺，想要抓一只母体，居然还要靠的是一个人类。
男人大声说道:“我知道你应该已经到了这里了，很有可能躲在某处观察!”
他看向周围的森林，巡视:“但是你要清楚，你现在想要的人在我们手里。”
这话太像反派了，男人说完也觉得有点怪，下意识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我会给你五秒钟时间让你现身，放心，只要你乖乖和我们走，我们不会杀了你。”
“五、”
“四、”
“三、”
“二、”
“一……”
雨声，还带风。
没有动静。
男人沉默了一会。
他不觉得这么久了对方还会没到。
要么是不在意逃跑了，要么是还在观察。
那么他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这时，他旁边被人架着的林北开口了:“其实……”
男人默默看向他。
林北犹豫了几秒，眼中划过一抹坚决:“其实你可以试着，在她腿上开一枪……”
他的目光看向强撑着眼睛的李小小。
男人怪异看了他几眼，搞得林北只能低着头。
他咳嗽了一声，沉默了一会，然后端起枪支:
“三、”
“二、”
沙沙沙、
在丛林中，总算听到了额外的声音。
男人淡淡看过去，瞧见了被变异体们围在中间，面容精致的小女孩。
和对方一灰一红的眼眸对视，男人哼笑了一声，问道:“听得懂我说话吧。你们怎么过来的？”
要知道，那条路通过直升机视角，应该没东西才对啊。不然早就汇报了。
小女孩给予他一个淡淡的微笑，慢悠悠开口:“用了一些其他办法。”
她又看向被圈在中心，重重把关着的李小小，漫不经心开口:“你不是希望我出来吗？”
“所以我出来了。”
男人把枪对准小女孩，但很快被变异体挡住了。
他用余光瞟了眼李小小。
看来这小孩的确在这母体中有很高的地位。
真是奇迹啊，怪物居然没吃人类。
也许真能靠着这小孩，把眼前这母体活捉呢？

第五十四章 交谈

人。
小女孩第一次亲手触碰到人，是在灯光忽明忽暗、血液溅撒白墙的实验室。
她从碎裂的培养罐中出来，接着蹲下，随手扒走一名死去的科研人员身上的白袍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戳一戳对方的脸庞:
尸体冰冷，表情惊恐，身体断裂成两半，浸染着血液。
这就是人类。
警报声尖锐刺耳，她踩着碎玻璃，跟随着声音面无表情走到实验室的走廊。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从牢笼中被释放出来的同类。
它们是那么强大，魁梧的身躯、锋利的利爪，似乎每走一步，都能够收割掉一名人类的生命。
在嘶吼和惨叫声中，她发现人类很弱小，像是纸糊的一样一碰就碎。
有种思想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好像是上天给予了她一个使命:
她要带领自己的同类，取代人类，然后变成更为高级的人类。
是啊，她拥有智慧，她拥有力量，她甚至还拥有趋近于永恒的生命。
只要她的同类们也能拥有智慧，它们就是更加高等的人类。
而现在，她却被人类逼到了这个地步。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小女孩淡淡微笑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
雨还在下，这种天气真不适合会谈，双方都被淋的湿漉漉的，小女孩平时最讨厌这种感觉了——肮脏、潮湿，像是从下水道爬出来的一样。
片刻的沉默后，男人淡淡开口:“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他看向不远处被变异体们护着的丧尸女王，目光略微凝重。
说实话，他不确定对方究竟会不会为了自己旁边这个小孩子过来，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
人类和丧尸是对立关系，双方发生的甚至算是一场种族战争，而现在，一方的领导者，居然会为了另一方的人，不顾危险现身？
这是不是可以侧面证明丧尸有感情呢？
男人不想继续思考这个话题，因为他清楚没必要。
无论小女孩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她都难逃一死。
如果拒绝，男人会让早已经待命的士兵释放k系列雾气，剂量足够扩散这片区域，只要小女孩接触到，她就会立刻死亡。
如果小女孩答应放李小小走，选择自己被抓，那么她到实验室也避免不了被研究然后死亡的结局。
当然男人更希望这丧尸女王选的是后一种选项，毕竟这样的话，会少死很多人。
K系列雾气一旦放出来，所有人都逃离不了。他也许还能靠异能暂时隔绝雾气逃离，但是他身边这些士兵可不一定了。
可是为了人类，他们必须做出牺牲。
——所以，你是什么决定？
男人的话在雨中晃晃悠悠飘到了小女孩耳朵里，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轻声说道:“我一直不是很相信你们人类，你们会食言吗？”
她看向李小小。
天太暗了，那娇小的身影很模糊，显得有些脆弱。
对方已经昏迷了，也不知道看见她会露出什么表情。
“不会。”男人说。
李小小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在迈步前，小女孩又一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她不明白，也搞不懂。
自己为什么会到如此危险的处境？这真的有必要吗？
在人类的枪口下行动，这是小女孩第一次这么陷入这么危险的处境。
她不会逃避自己的各种变化，她想:也许是她产生了什么感情。
顾瑶就有感情，她对那个名叫楚沐歌的人类很在意。
小女孩当时看见，只是单纯不理解，但从来没有不屑过。
她并不觉得人类的情感是一种累赘，或者说，她也愿意获得情感。
人类似乎能够在这种神奇的东西中获得爆发性的潜能，非常神奇。
小女孩有一点做的很好，她从来不会去歧视任何东西，因为没有事物是完美的，而她要做的，就是逐渐学习，然后带领自己的同类变得完美。
而现在，她似乎能够从李小小身上，理解和获得这种感情。
只需要……只需要再给她点时间，让她去理解。
——就像是顾瑶一样。
雨声越来越清晰，她淋着雨，甩了甩湿掉的衣袖，缓缓迈出第一步。
变异体们开始给她让路。
小女孩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这一行为很危险，她高度警惕着男人手里的枪。
就算她做了保险，也依旧很危险。
毕竟她刚才可是通过蜻蜓亲眼看见男人把k系列子弹装进了手枪，如果对方来一枪，她就没了!
一步，两步。
她在半路停下了，身后一只变异体缓缓靠近。
士兵们抬枪。
小女孩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让它带她走，我过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示意旁边的士兵行动。
变异体缓缓靠近，前所未有的温顺，没有之前和人类对战时的凶猛。
在将李小小带过去的第一时间，男人也把手枪对准了小女孩，在确认其他变异体都被装有k系列子弹的士兵瞄准时，冷声呵道:“过来!”
咚咚咚、
他感觉自己心脏在狂跳，看着面带微笑的小女孩接近，生怕她有什么阴谋。
时间在这种时候变得极慢，大雨带着风，让所有人几乎都透不过气。
一秒、两秒……
变异体叼着李小小离开，同一时间，小女孩也站在了男人面前。
脑袋对着手枪，想躲也躲不掉。
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男人不敢怠慢，准备让士兵们找来关押的装置。
因为情况紧急，也不清楚女王特性，目前使用的就是手铐，和逮捕犯人似的。
他余光瞟了眼被变异体叼走的李小小的方向。
实际上，那个小女孩子他也不想放弃。
他怎么可能放心把一个人类放入怪物窝里？
那条路已经有士兵把守着了，会跟踪那些变异体，直到小女孩被安全关押到基地，然后便会派兵剿灭那批变异体，把李小小救出来。
男人私心是好的，他其实心里始终不相信变异体能够和人类共处。
变异体隐匿入森林，而就在男人思考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动了。
男人瞳孔一缩，下意识按下扳机。
ç °!
k系列子弹射出，向前方而去。
子弹没入肉体。
与此同时，男人也微怔看着一只断手在空中划过，手中还有刚按完扳机的手枪。
缓慢的时间中，他目光漂移，和小女孩似笑非笑的眼眸对视。
一灰一红，嗜杀且混沌。
子弹没入她的额头，却见伤口肉眼可见的恢复，被重新挤了出来。
为什么……
k系列对她不起作用？
在男人微缩的瞳孔中，小女孩愉悦的说:
“抱歉啦，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幕间:*哥斯拉

轰、
在电闪雷鸣中，那片陷入黑暗的森林里，缓缓冒出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漆黑的身躯上满是猩红色的眼眸，压倒群山，环绕云雾。在鸟惊兽散的同时，带着震耳欲聋的嘶吼。
世界是客栈，死亡是旅行的终点。


第五十五章 混沌产物

疼痛感。
断裂的手腕不断往外涌出血液，男人瞳孔微缩着，立刻往后退去。
大地被雨水浸染，成了泥泞地，断手掉落在上边，沾上了污渍。
在昏暗的天空下，小女孩湿漉漉的肌肤显得越发苍白，她依旧面带微笑看着男人，一动不动。
心脏突突直跳，男人忍着剧痛后撤，大声命令:“开火!!!”
落雨的森林，火光格外显眼。
不知不觉中，男人不断涌出血液的断腕已经止血了。
也不清楚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再怎么急救，失血过多还是让他大脑嗡嗡再叫，视线略微发黑。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思考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K系列药剂是不是失效了？
第二件，是不是该实行预备方案？
也许如今抽根烟他的状态会更好些，冷风吹的他浑身都疼，男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盯着微笑站立的小女孩。
——对方依旧没动。
即便被士兵定为了攻击目标，她也依旧没有任何行动。
子弹没入肉体，刹那间，便将她的身躯射的千疮百孔，成了一个破布娃娃。
然而仅仅几秒，如他之前遇到的情况一样，小女孩身上的伤口便开始迅速恢复。
射向她的子弹中不乏有k系列子弹，但是和普通子弹一样，除了留下的伤口恢复速度比普通子弹慢了点以外，没有对小女孩造成任何伤害。
“嗯哼……你知道嘛？”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变得衣衫褴褛的哥特裙，笑容越发灿烂了，甚至显得有些疯狂:“我其实不敢保证我能抵挡的住你们特制的子弹，刚刚是我第一次实验。”
她早就在研究怎么对付人类的k系列武器了，但是一直处于理论实验状态，从来没有真正验证过她的理论有没有成功。
按照她的性格，她以往肯定会是反复实验才敢放心拿出来用。可是这一次，她是靠赌的。
——赌的是自己的命。
啊……就是这样，在开枪之前，谁也不知道她的命运会如何。
离死亡是这么近，离危险是这么近。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荒谬且戏剧性的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呢，而她伟大的计划也会随着她的死亡成为一个笑话。
小女孩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却停留在了刚刚好的程度，留下银铃般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
男人在她眼中清晰看见了疯狂。
“真的，真的——”她睁大自己漂亮的大眼睛，捂住自己胸口:“我突然可以理解你们人类为什么会有俄罗斯轮盘这种游戏了。”
“我甚至感觉它在跳。”她捂着心脏，愉悦说，“在吗？它在跳吗？”
男人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头皮发麻，下一秒，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危机，大呵一声:“都小心!!”
噗呲、
在士兵们警惕的目光中，小女孩抬手，然后挖开自己胸膛，将那黑色带着猩红纹路的心脏掏了出来。
“我本来养了只宠物。”她握着心脏，胸口破开大孔，迎着人类倾泻而来的子弹:“可是我把它吃了。”
她的哥斯拉本来是那么可爱，有着娇小的身躯和柔顺的毛发，它甚至是自己第一个子嗣……但是为了好消化，她还是把它融化在了肉毯之中，然后变成营养反馈给了自己。
重新养一只可是很麻烦的呢。
这对她的计划影响很大，可是为了脱围，她只能选择这么做。
男人感觉脑内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他迅速指挥士兵后退，同时用完好的手拿出了对讲机。
同一时间，漆黑的心脏也在小女孩放手的同时落下。
种子埋入大地，然后萌发。
男人看见了自己迄今最震撼和难以理解的一幕。
心脏掉到地面，然后开始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鲜红的血管在昏暗的森林闪着光，它吞噬万物，变得越来越大，以骇人的速度成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
如果顾瑶在场，肯定会一眼就看出来小女孩放出来的是什么怪物。
就是那之前她看见过的融合怪啊!
只不过小女孩这次放出来的这只气势更吓人，而且通体漆黑，带有血红纹路，一看就和之前那些杂糅产品不是一个档次的。
灰蒙蒙的天空缭绕着雾，雾又还到在怪物身上，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座诡异的山。
小女孩早就不知所踪，她或许已经到了怪物体内。不过她不需要担心什么，她是母体，并不会被同化吞噬，但是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运了。
子弹在它的面前就是一个笑话，射进去，怪物甚至都懒得吐出来。
它身体上开始冒出触手，迅速刺向那些举枪的士兵。
在扎入他们血肉的下一秒，只见士兵们开始发出惨叫声，然后分解融化，成了怪物的一部分。
男人运气比较好，没有被怪物第一时间攻击，但是脚受了伤的林北可没这么幸运了。
他原本是被士兵架着的，但是没想到怪物却和针对他似的，迅速解决了他身边的士兵，却又偏偏留了他一个人狼狈摔在地上。
林北面露惊恐，浑身沾着泥巴，看向山似的怪物，哆哆嗦嗦试图往后爬。
怪物膨胀的身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凝实，血色的纹路裂缝间也开始蠕动，紧接着睁开一只又一只血色的眼睛。
这些眼睛不约而同看向了林北的方向。
林北脸已经吓得发白了，在雨中，和丧尸似的。
他哆哆嗦嗦爬着后退，试图蹬脚后退:“别…别过来!”
怪物无数猩红眼眸好像带着戏谑的笑，触须缓缓靠过来，然后将林北四肢捆起，吊到了半空。
这触手一点也不涩，当感觉到冰凉的触手卷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林北开始艰难呼吸起来，试图求救:“不…不要……”
拉扯、力气越来越大。
触手将他吊到半空摆成大字，然后开始向外扯动。
五马分尸的痛苦普通人难以承受，林北感受着肌肉的撕裂感，眼中带着痛苦和绝望。
他脖子被触手卷着，如今呼吸都困难。
力气越来越大，往外拉的也越来越深。
终于在某一时刻，撕裂的声音清晰响起，五马分尸后的躯体天女散花似的落下血雨，又瞬间被触手卷起，蹂躏成了碎骨和肉块。
男人糊了一把脸，把血擦去，重新看向怪物。
k系列武器对它其实有用，但是剂量太少了。
天冷，浑身麻木的已经没了知觉。
他伸出僵硬的手，打开了对讲机。
“用喷雾。”

第五十六章 什么是保护

雨落进了眼睛里，冰冷的感觉遍布全身，似乎把痛感都麻木了。
男人觉得这样挺好，他断了只手，剧痛让他无法专心思考，如今倒不如被冻成个冰块，还能缓解一下疼痛感。
怪物庞大的身躯在森林中缓慢移动，身上无数的触须在挥舞，猩红的眼眸布满躯体，显的异常诡异。
丧尸如果都能变成这种模样的话，那么人类大概就完蛋了吧。
这片区域的士兵几乎已经被怪物屠杀殆尽，它太强了，恢复速度令人匪夷所思，任何武器似乎都不能在它身上留下伤口，每挥舞一下触须，都能掀翻一辆坦克。
不，或许k系列武器能留下。
男人没忘记在一开始，无数子弹射向怪物时，只有k系列的子弹让它的恢复速度降低了。
所以还是有效果的，只是量不足。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达最终的命令。
如果怪物连全方位的喷雾都能免疫的话，那或许只有核武器才能解决了吧？
这雨还没停，淋久了，像是石头砸在身上，怪疼的。
男人索性也不动了，坐在地上，又下意识想去掏皮大衣的口袋。
他应该是逃不掉了，真难绷，死到临头还没烟抽了。
于是又只好把手从大衣口袋拿出来，抬头面无表情看着怪物。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是他的将死之日。
只可惜他老一辈早走了，下一辈也不存在，怕是之后没人会记得自己。
末世啊……
如果这次多带包烟就好了。
——
“锁定区域，准备投放药雾!”
天空在发出咆哮。
飞行员看着不远处的怪物，目光专注警惕。
这次新加罗是下了血本了，总共加起来也就这么几架飞机，这次行动，一下子就派出去了十架。
每架飞机上都带着k系列的压缩雾气，只要落地，就能迅速扩散，确保这片区域都能被雾气笼罩。
怪物也看见了他们。
毫不意外，它挥舞起触须，对准了其中一架，进行了密密麻麻的封锁式攻击。
它身上的触须似乎和能无限生长一样，即便飞机已经飞的够高了，还是被它从高空拽了下来，成了闪烁的星火，顷刻间炸裂。
è½°!
伴随着火焰一同出现的，是淡蓝色的雾气。
天女散花似的笼罩在怪物身上。
怪物漆黑的身躯立刻和起泡一样发生激烈反应，无数红色的眼眸也开始变得灰白一片。
——看来药雾的确有效。
怪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它痛苦嘶吼了几下后，突然人性化的微顿，然后剩余的猩红眼眸开始紧盯向其他几架飞机。
这些飞机的目标并不是它，而是它周围那些森林，只要把雾气散开，怪物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怪物似乎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也不清楚是想到了什么，它发出低沉的笑声，紧接着，反而开始疯狂攻击起飞机，企图把它们抓到手里。
就像是争着把炸弹揣到怀里，让人无法理解。
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怪物身上，却忽略了在它末部，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溜了出来。
小女孩准备跑了。
神经病啊肯定得跑了啊，再不跑就得和哥斯拉一起被干掉了。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人类会这么疯。
这片森林有变异体也有人类，他们也是真下得去手。
k系列的药剂都很珍贵，更别提是一大片能够笼罩森林的药雾了。
怕是新加罗基地已经不剩下多少k系列药剂了，大部分应该都被带到了这里。
本来这是一次最佳的攻打机会，趁着新加罗没有对付变异体的武器，她原本可以一举拿下。
嗯，原本。
她现在最大的武器被迫提前放出来了，想要重新养一只新的，还得花点心思呢。
反正怪物迟早要死，不如让它牵制住飞机，让药雾全在它身上爆开好了。
为什么想这么做，一是因为可以给自己时间逃跑，二是因为担心李小小。
李小小还在这片森林呢，如果药雾散开了，她也会死的。
幸好在怪物庞大的躯体面前，她显得很渺小，再加上乌云笼罩的天的掩护下，几乎没有人看见她的身影。
——只有男人看见了。
他真幸运，放弃抵抗似的坐在泥泞地里，却到现在还没被怪物攻击。
看见了小女孩的身影，男人原本已经飘忽的目光慢慢聚焦，和对方短暂对视了一瞬。
他眼中有愕然，但很快又成了平静。
小女孩没理他，准备走入森林。
——已经有幸存的变异体往这边赶了，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她就能够逃走。
男人嗤笑了一声:
“你是要去找那个小孩吗？”
小女孩微微顿了顿，然后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诶？你居然还没有死吗？”
——她以为对方早死了。
“我命大。”男人咳嗽了几声，“还能撑个一会。”
“如果你是想去找她的话，我希望你能快点。”男人慢悠悠说道:“真是不敢相信呢，居然真的会有变异体对人类产生感情吗？”
男人说完，又摇了摇头。
他也真是脑子糊了，现在竟然和一只变异体聊起天来。
小女孩站在树下，看着在大雨中的男人，默默注视了好一会。
变异体还没来，她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è½°!
又有一架飞机爆炸了，药雾洒落，被怪物给吸收。
“感情？”小女孩居然破天荒和他聊起天来，也许是察觉到男人命不久矣，脸上装出来的微笑也淡下去了，歪歪脑袋:“我对她的确比较在意。”
算是变相承认了。
男人又咳嗽了几声，坐着腰酸背痛，索性躺在了地上。
他没什么力气了，看着落雨的天，突然觉得也挺美的:“那你应该是真的在意她。”
“不过呢……”他又缓慢说道，“我更喜欢她能和我们在一起，而不是和你这种怪物。”
小女孩开口:“我能保护她。”
“你真的在保护她吗？”
怪物在嘶吼，飞机发出悲鸣，又成了另一灿烂绽放的烟花。
沙沙沙、
树丛发出声音，小女孩面无表情转头，看向赶来的变异体。
她该走了。

第五十七章 转变

淡蓝色的雾气在昏暗之中并不起眼，被更为耀眼的电闪雷鸣所掩盖。
怪物自杀式的将飞机往自己身上撞，让药雾爆开，一分不落的铺洒在了自己身上。
肌肤像是煮沸的水一般开始沸腾，溃烂的身躯在重组和奔溃中循环，山似的身躯扭曲嘶吼，无数猩红的眼眸成了另类的星星。
多亏了它把炸弹全都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小女孩赶了大半的路，药雾也还没扩散到她的身后。
但是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怪物的活力正在迅速下降。
看来K系列药剂的确是人类对抗丧尸的一大利器。要不是她之前就在研究怎么抵抗这种药剂的侵蚀，不然她早就在男人开枪的那一刻就死了。
可惜了她的哥斯拉，八成是逃离不了变成一堆烂肉的结局了。
还好K系列药剂破坏性很强，她在新加罗的时候就看的明明白白的，那些人类应该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
哥斯拉是她最开始感染的生物，对小女孩来说非常有纪念意义，只可惜她品味不了悲伤的情绪，只是略微感觉有些不爽。
她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怎么说呢，很怪。冥冥中她总觉得，她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大本营安心发育的才对，然后彻底把K系列药剂破解，反向作用到人类身上，最终把哥斯拉成长为计划中的完全体，一举攻破新加罗。
新加罗必须攻破，因为它是走在研究丧尸病毒的前沿基地，而且还的确做出了成果，只要把这个基地攻破了，她后续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就能专心做出应对人类核武器的计划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被人类发现，莫名其妙被人类抓住把柄，莫名其妙以身犯险，莫名其妙失去了核心武器。
一步错步步错，节奏被打乱，小女孩现在心烦的要死。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差错了。
怎么会出差错呢？
小女孩一开始想到的是李小小，但之后又想到了顾瑶。
她总觉得和顾瑶有关系，但是对方的确什么也没做，顾瑶总不可能意念操控人类来打她基地吧？那也太强了。
小女孩不知道蝴蝶效应作用到了自己身上，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李小小，然后重新集结幸存的队伍，找个新的地方休养生息。
很幸运，这次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类，也许是他们收到了通知，提前撤离了。
很快，小女孩便和李小小汇合了。
她知道李小小在哪个方位，赶过去很快，碰面的时候，李小小依旧昏迷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很好。
——状态肯定不好，李小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孩，淋了这么久的雨还吹了冷风，早就发烧了。
小女孩不清楚该怎么做，她从来没有生病过。
淋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挡一下？
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衣物了，身上的哥特裙早就已经变得湿哒哒的，甚至还略微显得有些破乱。
于是小女孩只好让变异体把李小小放到了和自己同一只怪物身上，然后犹豫几秒，从背后揽住对方，帮李小小抵挡点风雨。
她本身没有温度，因为身体娇小的原因，面无表情抱着几乎同样身高的李小小的时候，像是抱了个大玩偶。
李小小身上还有温度，但是太少了。
小女孩能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那抹温度像是在寒风中摇曳的火苗，好像下一秒就会熄灭。
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是人类，没体会过这种感受。
她连脑袋中一枪都能迅速恢复，还怕生病吗？
可是李小小怕，小女孩能感觉到她在怕。即便眼睛紧闭，嘴唇紧抿，她还是下意识想往自己身上靠。
这次李小小似乎病的比之前还要严重，毕竟之前一次发烧还能眯着眼睛说话，但如今却处于浑浑噩噩的昏迷状态，呼吸薄弱且游离。
这种模样，小女孩只在那些奄奄一息的人类身上看见过。
毫无疑问，他们最终都死了。
她下意识微微蹙了蹙眉，觉得心里有什么情绪在酝酿。
她不想让李小小死。
因为…因为……对方是她好不容易救出来的，是她好不容易……从人类手里抢过来的。
没错，就是这样，她付出了这么多，如果李小小死了，那她不是亏了吗？
她已经失去了好多东西了，连哥斯拉都没有了，如果李小小死掉了，那她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面无表情看向李小小，又抱紧了对方一点。
其实现在才是她真正的模样，那些面部多余的情绪都是假的，无论是笑还是哭泣都是装出来的，她只是在一味模仿人类的情感罢了。
可是她现在看到了一个机会，透过李小小看到了一个机会。
给她点时间，她能够耐心下来理解李小小给自己带来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她抱着对方，声音前所未有的生涩:“……再坚持一下。”
当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反而平常轻而易举能装出来的温柔，就有些难以模仿了。
再坚持一下，等她安全逃离这里。
李小小身上的气息在越来越弱，就像是她们身后那被药物侵蚀的怪物。
哥斯拉已经停止了嘶吼，淡蓝色的药雾笼罩着它，让它成了一团烂肉，只有一些胡乱舞动的触须还在挣扎着。
人类的目光都被它所吸引，也给了小女孩逃跑的机会。
她希望李小小能再坚持一下就好，只需要一下。
等到她离开这里，等她去找药物。
雨依旧在下，风是这雨夜的主角，它肆无忌惮席卷着一切，吹的树叶唰唰响。
她们的肌肤好像粘合到了一起，小女孩突然间不是很敢继续抱着李小小了。
因为她身体冰冷，李小小抱着她，反而像是抱着个冰块，全身本就不多的温度，似乎也在朝着她过来。
那可不行，小女孩还希望李小小保温呢。
她看着微微颤抖的李小小，突然之间很想有温度。
人和丧尸的差别很大，她向来看不起人类的体质。
……可是她现在，还挺想变的。

第五十八章 情话

“想听句情话吗？”楚沐歌把书合上，开口向顾瑶说道。
少女声音悦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顾瑶想了想，摇头。
——算了吧，土味的不好听。
洗完澡浑身舒爽，是看书的最佳时间。在楚沐歌的建议下，顾瑶几天前又搜刮来了好多书本，其中有实用的也有娱乐的，都被她们当成了闲暇时间的消遣工具。
顾瑶没想到在她面前一向比较沉稳的楚沐歌，居然在山似的书中，一眼就看上了粉色包装的情话合集，眼中冒光，兴奋的像是小孩。
拿到手，就连着看了好几天。
顾瑶不用猜都知道，楚沐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她偶然间瞥过一眼书本的语录，老套庸俗，看着非常肉麻。
似乎楚沐歌总会在碰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的时候变得幼稚，顾瑶看不起那本书，她却爱不释手。
回到现在，她们刚泡完澡，二人坐在床上，顾瑶瞧见她把书本合上，然后默默盯着自己，就知道学有所成的楚沐歌要开始发挥了。
——别了吧，饶了她。
可惜楚沐歌却当做没看见似的，无视她不感兴趣的模样，闭眼清了清嗓子，鸭子坐在床上清脆开口:“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很小很小，这样一转身就能看见你了。”
顾瑶:“……”
好噢。
她面无表情看向楚沐歌。
这种话别人说出口或许会显得油腻，但是放在一个墨发披散、眼睛闪亮的绝色少女身上，的确能让人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
顾瑶凑过去了点，闻到了楚沐歌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她目光下移，伸手，随意翻开一页书本。
书中其实也有比较优美的话语，像什么“成梦,爱意镶满每时每刻的相拥。”什么“闭着眼睛和你,听着雪花绽放的问候”……怎么想都比这句话要来的好吧？
关键是楚沐歌还在追着问她:“感觉怎么样？”
顾瑶面无表情眨巴了一下眼睛，点头。
好噢。
楚沐歌对顾瑶敷衍的模样不满意，不服气似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她鼓了鼓腮帮子，坐在床上看向顾瑶，:“我真的希望这个世界很小很小，这样转身就能看见你了。”
顾瑶在她眼中看见了认真。
诶……原来是觉得产生了共鸣才会选择说这么一句话吗？
顾瑶从她怀里出来——刚才翻开楚沐歌的书，不知不觉便滑进了对方怀里。
顾瑶坐直身子，把放在床上自己看了一半的小说合上，温吞吞开口:“那你已经实现了。”
楚沐歌来到这地方以后几乎都没出过门，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木屋上下两层。
而顾瑶又是乖乖跟着她的乖宝宝，这样下去，怕是能在木屋过一辈子。
楚沐歌突然愉悦眯起眼睛，弯弯的，像是月亮。
顾瑶突然发觉她的睫毛很长，在她笑的时候衬的她更好看了。
——楚沐歌应该多笑笑的。
只可惜猫猫对其他人总是板着脸，只有在顾瑶面前才会露出点笑颜。
如今季节逐渐升温，楚沐歌总算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了，换成了短袖，就像是现在，透着月光，顾瑶能看见她白皙的肌肤，宛若美玉。
顾瑶突然开口:“楚沐歌。”
“嗯？”楚沐歌歪歪脑袋。
顾瑶说话总是这样，必须先叫一遍她的名字，楚沐歌也乐在其中，每次都会愉悦回应。
顾瑶继续温吞吞说道:“我也有句情话要告诉你。”
楚沐歌没说话，只是blingbling看她。
于是顾瑶说:“你长得真好看。”
她夸了很多次了，她是个颜控，只颜楚沐歌一个，夸来夸去就是这么一句。
真是直白又真诚的情话，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实一样。
即便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一句，可楚沐歌还是被她吃的死死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其实说红并不准确，楚沐歌脸上浮现的更像是淡粉，低着脑袋，能支支吾吾半天。
经不起撩，但是又爱撩。真是人菜瘾还大。
顾瑶还没结束，她不害臊，盯着楚沐歌，直言不讳:“楚沐歌，你害羞了吗？”
很想戳戳对方的脸。楚沐歌的脸很软，还温热，不像她，冷冰冰的。
楚沐歌听了她的话，愣了一秒，然后大大方方承认:“……害羞了。”
“只要学姐喜欢我，我就很开心。”楚沐歌愉悦回答。
真好，既然顾瑶喜欢她的颜值，那她就得保持好自己的青春靓丽。
顾瑶看她，感觉楚沐歌好像把隐藏起来的猫耳猫尾又暴露出来了，猫耳还在前后晃，似乎在说:所以多夸夸我!多夸夸我!
顾瑶有点手痒。
——她现在又想戳对方脸又想摸对方耳朵了。
月亮在外边看着，于是顾瑶留了一份矜持，开口问道:“楚沐歌。”
“嗯？”楚沐歌还沉浸于被夸赞的愉悦中，弯着眼睛。
“你热不热？”
“……”
这话题跳的有点快了，楚沐歌迷茫了一瞬，看向顾瑶，不确定说道:“还…还好？”
幸好她们的床够大，两个人坐在上面，位置也绰绰有余。
于是顾瑶再次凑近，又凑近了点……
既然还好，那么想必也不冷吧？
于是她伸手，抱住了楚沐歌，下巴放在对方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这个姿势很舒服，顾瑶只要一舒服就想打哈欠。
她的身体很冷，楚沐歌呆呆回抱的时候，还能体会到丝丝凉意。
异能者体格强大，区区这点温度，楚沐歌觉得自己还能抱十个顾瑶。
所以再来十个顾瑶!!
她很满意，顾瑶也很满意。
楚沐歌没反抗，于是顾瑶便悄悄把手放到对方背后，然后往上试探性ruarua对方脑袋，楚沐歌也没任何抵触。
之前顾瑶玩楚沐歌的耳朵玩过头了，那地方敏感，楚沐歌自从一不小心红着脸呜咽出声后，直到现在楚沐歌都没让顾瑶再次摸过自己脑袋。
不过顾瑶心态放的很平，一步一步来嘛，现在能摸到脑袋了，离再次摸到猫耳还远吗？
她已经心满意足了，索性闭起眼睛打起瞌睡。
这下煎熬的只剩楚沐歌了。
抱着顾瑶，反而感觉越抱越热了。

第五十九章 宝藏

咳嗽声。
李小小病的厉害，虽然醒来，可是却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们逃脱了，逃脱了那片下雨的森林，也逃脱了人类的追捕
小女孩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她不敢抱李小小太久，怕对方身上残留的温度彻底因为自己消散，只好帮对方默默挡点风雨，一言不发继续赶路。
她现在需要好多东西——干净的衣服，还有退烧的药。
四散开的变异体还没有集结，小女孩便率先下达了命令，让其中的几支队伍调转方向，朝着各个小城镇的方向而去。
幸好她大概对附近的区域有所了解，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时间不能拖很久，她面无表情看了眼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的李小小。
她不想承认一件事情:李小小身上正散发着和之前那男人一样死亡般的气息，气息奄奄，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断气。
——她不敢继续赶路了。
幸好如今没有雨，小女孩找了一处空地，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能量孵化了些许肉毯，然后轻轻把李小小抱了下来，放在了上面。
她抬头看了眼天。
依旧灰蒙蒙，阳光被隔绝在外，无法透进来一丝一毫。
李小小病的似乎比她想的还要严重，小女孩这是第一次真正上心饲养一个人类，对于这种情况，她毫无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能做的，只有快点、再快点，让变异体们赶紧搜刮到药物，然后给李小小服用。
李小小在无意识呜咽，她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额头烫的吓人。
小女孩蹲着看她，身上略微凌乱的哥特裙还在滴着水。
她面无表情盯着李小小看了半晌，突然淡淡开口:“……对不起。”
很明显的，她眼中带了点迷茫:“你别死好不好？”
真奇怪，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种她平时认为的，毫无意义的话语。
她的内心没有担忧和害怕，也或许是有，只是她目前理解不了。
剩余的变异体慢慢到达了这里，说来也是意外，那个带有暂时透明化自身的异能者居然还在。
他四肢被切断，根本逃离不了，被怪物带了过来，生不如死。
陈亮的状态可算不上好，眼中带着血丝，头发杂乱，像是被处以过了极刑。
在看见小女孩的时候，他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血丝密布的眼睛瞪向对方。
小女孩没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后，就重新转头，看向躺在肉毯上的李小小。
陈亮突然笑了，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公鸭:“她要死了，你是等着把她吃了吗？”
小女孩依旧没理他。
其实理性的想，她也觉得李小小要死了，因为她身上的生命气息的确在消散，小女孩对此很敏锐，她骗不了自己。
可是万一呢？就像是之前那样。
“都是你害的……全都是你害的!”陈亮瞪着血丝眼睛，疯疯癫癫，仇恨说道，“你这个怪物……”
小女孩依旧没说话。
她似乎仍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慌张。
陈亮依旧在骂，小女孩没阻止，任由他说出各种话语。
——只是一个被她切除四肢的实验品而已，迟早都要死，她向来不计较这些小事。
在高强度搜索下，很幸运，变异体在两小时内就找到了衣物和药品，虽然衣服看上去并不是很合身，但是凑合着也能穿。
李小小已经在肉毯上躺了好久了，小女孩甚至不敢去抱她。
直到衣服和药物送到了，她才放松下来似的，面无表情伸手，轻轻把李小小半扶了起来，准备给对方换身衣服。
李小小很轻，至少对小女孩而言很轻，她身体很烫，可是矛盾的，却感觉不到什么生机。
就在她把对方抱到怀里的时候，李小小突然醒了。
说是醒了并不准确，她目光以后很迷糊，似乎是烧昏了脑袋，发出无意义的呜咽，试图抬头看看是谁在抱着自己。
小女孩顿了顿，淡淡开口:“别动。”
她开始默默给李小小换衣服。
李小小很乖，说别动就不动，也许是听见了小女孩的声音，她躯体都放松了很多。
在对方的配合下，小女孩很快就给她换好了。
紧接着，她又把变异体带过来的药拿到了手里。
说实话，小女孩并不清楚具体该用什么药，她只清楚要退烧，那就给李小小吃退烧药。
她一直以来思考的都是怎么孵化变异体怎么消灭，这还是头一次思考该给一个人类吃哪种药。
贴心的准备了水，是让变异体搜刮的时候顺带着拿的，超市早就没什么东西了，那瓶水是翻箱倒柜才从店员杂货间找出来的。
李小小还试图强撑着眼睛，然后就被小女孩塞了药物进了嘴里。
还好没被呛到，混着水下意识咽了下去，李小小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淡淡说道:“睡一觉吧。”
“可是我好难受。”李小小嘀咕，气息游离，“我好想吐。”
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人类生病的确很痛苦，她第一次在李小小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她只能抱着对方，还是小心翼翼抱着对方，她衣服还有些湿漉，对方刚换干燥的衣服，不能抱太久。
“你淋湿了吗？”即便浑浑噩噩，李小小感受着背后的冰凉，下意识说道，“为什么不换一身衣服？”
小女孩摇头，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只可惜李小小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句，刚问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小女孩沉默抱了她一会，然后将她平躺放在肉毯上。
她默默坐在李小小旁边，就盯着对方脸面无表情一个劲看。
她不清楚李小小究竟会怎么样，她不敢想究竟会怎么样。
李小小突然之间的醒来就和人类的回光返照一样，让她不得不多思考了一些东西。
她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顾瑶的想法了。
李小小能成为她的宝藏，她现在才刚找到打开宝藏的钥匙，还没来得及打开。
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第六十章 晚安星星

星星。
在小女孩的眼中，这些恒星非常神奇。
它们释放着光和热，把自己的痕迹扩散到亿万里之外，璀璨耀眼，跨越宇宙，就像是李小小。
小女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没空抬头看星星，自然也没空瞥眼看李小小。
只不过李小小自己会发光，这光引人注目，她不看都不行。
真要说这人类有哪里好…其实小女孩自己都说不出来。
对方不仅身体羸弱，而且好像也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价值。
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莫名其妙在乎上对方，缘分使然，又何必在意对方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呢？
她不懂情爱，目前也不可能产生情爱。她只是单纯看这人类顺眼，一顺眼，就多看了一会，多看了一会，便再也忘不掉了。
小女孩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是的，李小小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来的，似乎经历完这一切后，自己的一部分也永远留在了对方的灵魂之中。
她尝试着理解她自己和李小小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和顾瑶同那个名叫楚沐歌的人类之间的关系一样呢？
——有些许不同，但是大相径庭。
她想:要么不杀顾瑶了吧。
李小小应该也是不希望她杀的。
她在顾瑶身上看见了自己如今的影子，反正她已经纵容过一次李小小，也不在乎再纵容对方第二次。
至于自己的计划……
反正哥斯拉都没了，就当被打成了散沙，重新在废墟上建立即可。
世界这么大，她总能找到新的方法获得异能的。
但是一切的前提是……
李小小不能死。
是的，李小小不能死。
距离逃离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李小小的病依旧没有好转。
命运女神持着天平，这次似乎把一切倾向了糟糕的方向。
人类不像丧尸，他们会生老病死，淋了这么久倾盆大雨，成年人都得栽倒，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李小小毫无疑问经不住这种糟蹋，几天的时间，小女孩便觉得她饿了好几圈，再这样下去，又得回到她刚见到对方时候的状态了。
生病时候的嗜睡也许算是种自我防护，李小小有次醒来，看见旁边面无表情候她身边的小女孩，张嘴虚虚说的第一句，是:
“我想爸爸了。”
小女孩在她眼里看见了不安和悲伤，可是她做不了什么，只能沉默候在一边，罪魁祸首静默许久，淡淡开口:“…对不起。”
小女孩没有人类的愧疚感，但是眼前的人类是李小小，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出这种道歉的话语来缓解对方的悲伤。
李小小没理她，重新闭上眼睛。
她醒来的时间很短，很多时候都需要小女孩叫她起来服药或者吃点东西，李小小不抗拒，很配合她，可是除此之外，几乎同她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和互动。
这让小女孩颇为谨慎，她拿捏不住对方是不是真生气了——应当生气的，她抛弃了李小小唯一的亲人，人类都很讲究感情，李小小肯定很介意这件事情。
可是李小小态度又似乎表现的过于平淡，她不抗拒小女孩的接触，只是不主动和对方交流而已，除此之外，似乎和以往一样。
小女孩不开口，她也便不说话，一切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太阳照常升起，又被月亮拉下山头，重复着每一天。
小女孩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向来耐得住性子，可是瞧见李小小把她当空气似的模样，有次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生气了吗？”
语气很平淡，好像提出这问题的不是自己一样。
她这几日都是这样——面无表情、声音淡漠。
以往笑吟吟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她现在不想装，也带有刻意向李小小展露真实自己的想法。
李小小半眯着眼睛，她高烧没退，能醒着已经是奇迹，听了她的话，含糊了半天，才点头嗯了一声。
烧又高了，几天前刚退过，现在又重新提起来了。
小女孩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说完这句话，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假如李小小说让她去死，她应该怎么做。
真去死吧，不可能。但是她能假死，大不了以后离李小小远远的照顾对方好了。
李小小顿了顿，闭着眼睛，蜷缩身子，似乎嘴唇动了动。
小女孩凑近了一点，只听见了平缓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这一睡又睡了好久，第二天晚上，居然是李小小主动来叫小女孩的。
她看上去精神了好多，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晚似乎亮着光。
小女孩被她戳了胳膊，有些意外看着她。
过了好几天了，这是李小小第一次和她说话。
小女孩本以为对方会说点回应她问题的话语，却没想到李小小说道:“你看…今天有星星!”
声音依旧虚虚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小女孩顺着她的目光抬眸，便看见了和她眼睛一样漂亮的星星。
好多。没了城市的灯光掩盖，这些跨越光年而来的繁星彻底展现出了自己的璀璨，星星点点，组成了绚烂的星河。
李小小突然说:“我可以原谅你。”
小女孩看她。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如果我要死掉了，你不能把我吃掉。”
小女孩总算有表情了，她蹙起眉:“我不会吃你。”
又补充:“你也不会死。”
真的要死了，她也会把李小小变成丧尸。
这话她不会和李小小说。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
“真的。”李小小认真看她。
“噢。”小女孩淡淡说，“对人类来说我就是坏人。”
她自己都承认这一点，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总得有个人物站出来帮丧尸赢得这场胜利，而那个人是她。
会有很多人仇恨和讨厌她，但是小女孩不在乎。
她其实坏的很彻底，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改变。
“那你以后少杀点人好不好？”李小小看天，星星进了她的眼眸，流光偏转，便进了小女孩的眼里。
于是小女孩鬼使神差的点了点脑袋。
李小小笑的很开心。
星星很漂亮，但是它们燃烧着自己，终有一日会熄灭。
小女孩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李小小。
李小小还在看天空，她好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面了。
她看星星，有人便默默看她。
在某一刻，李小小便说道:“你把我也变成你的同类吧。”
小女孩没吭声。
她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很想和李小小说，要不再撑一下，撑到她理解一切感情，撑到她可以真正认识自己的灵魂。
但是李小小太累了，她看得出来。
不知不觉中，李小小已经靠到了她的怀里，动作自然而然，让小女孩想起了之前和她一起睡觉的那一次。
其实在那天，一直说着要熬夜的李小小最后还是睡着了，她下意识朝着自己靠过来，就像是现在这样，自然而然滑进了自己的怀中。
晚安。
还有一个好梦。

第六十一章 坠入虚无

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晴。
她把笔放下，看向床上放着的折叠桌上的笔记本，打了个哈欠。
窗户透进来阳光，照在她眼角的泪珠上，闪着光。
羊脂般的肌肤在光照下更显白嫩，甚至还透着点淡粉，看着十分可爱。
姜教授微笑走进来，目光瞥了眼她摊开的笔记本。
简短的日记，左下角的空白处还画了两个潦草的小人。
半坐在床上的女孩披散着黑发，穿着一身白色调的单薄病服，眼睛像是黑珍珠般引人注目。
姜教授目光从笔记本上挪开，温柔说道:“阮依娜，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她再次打了个哈欠。
姜教授自问自答，佯装生气:“没睡对吧。”
阮依娜唔了一声。
“为什么呢？”
“因为在看星星。”
“星星？”
姜教授下意识看了眼窗外。
现在是大白天，晴空万里，白云在天空散漫的沉浮。
实验室远离城市，周围都是森林，在夜晚，的确能看见星星。
星星不稀奇，但是怎么就昨晚看入迷了？
姜教授没问，他瞧了一眼阮依娜的眼睛，就从那其中闪着的光芒中，知晓了答案。
因为星星很自由，天空是他们的家，斗转星移，它们能去好多地方。
而和它们对立的，阮依娜似乎就是那颗坠落的星星，她被困在这里，可能一生都要困在这里了。
姜教授瞧瞧把手中一直拿着的体检报告放到了身后。
“要注射了吗？”
阮依娜卷起衣袖，问道。
“不。”姜教授摇头，眼睛温柔看向她，“今天不用。”
她也吃不消注射了。
这个小女孩真神奇，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清晰感受自己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这肯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阮依娜疑惑看向他。
“今天我来这里…”姜教授顿了顿:“是来找你玩。”
“玩？”这个词语似乎不曾在她脑海里浮现过，阮依娜眼中划过一抹意外的情绪，但随即又成了按耐隐藏下来的喜悦。
这抹喜悦藏的很深，可是还是被姜教授发现了。
阳光把她原本就雪白的肌肤照成了苍白，单薄虚弱的如同一张一戳就破的白纸，很干净，所以各种情绪一览无遗。
姜教授也不由得放松下来，点点头:“对啊，玩。”
他把体检报告拿到眼前，撕下来，接着折了个纸飞机。
窗户半开着，盆栽里的花试图往里探头。
姜教授飞纸飞机有一手，在阮依娜的目光下，他捏着纸飞机然后松手，看着它精准的穿过了半开的窗户，飞向了外边更宽广、更璀璨的世界。
说说要玩，他倒是比阮依娜更像是孩子:“飞咯～”
阮依娜眼中带着流光溢彩，但接着又小声说道:“…不能乱丢垃圾的……”
姜教授颇为尴尬，讪笑了几声，严肃脸:“…我会捡回来的。”
“噗嗤、”
她苍白的脸庞总算露出了个笑容。
玩，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姜教授颇为懊恼没有给对方带一个新的玩偶过来，但是阮依娜不介意，她拿着以前送给她的几个玩偶，和姜教授玩了会过家家。
说实话，姜教授不感兴趣，但是他耐着性子和对方玩了好一会。
总共三个玩偶，阮依娜倒是玩的颇为尽兴，指着一个说道:“这是妈妈。”
“这是爸爸。”
于是姜教授看向剩下的那只，微微一笑:“所以这是你吗？”
阮依娜沉默了一会，摇头:“这是姜叔叔呀。”
姜教授愣了愣。
这是他？
那她自己呢？
这话肯定不会问出口，阮依娜倒是自己解释了:“我生病了，所以不在。”
气氛凝滞下来。
姜教授身体僵硬，试图说点话语补救一下，可是对上阮依娜那双眼睛，他又说不出口了。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眶，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嘴角就往下撇:“我想爸爸妈妈了。”
“可是他们不来看我。”
姜教授哑口无言，他看着那三只玩偶，半晌，干涩说道:“我明天再给你带一个过来当礼物好不好？”
阮依娜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不要。”
姜教授张嘴。
“我能换成其他礼物吗？”她又问。
姜教授脸上重新带起微笑:“当然可以。”
他看向眼前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语气软了下来:“你想要什么？”
阮依娜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想要……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姜教授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折叠桌，“你不是有了吗？”
阮依娜摇头:“我想要带密码锁的。”
姜教授总算反应过来了，笑道:“是要记录什么小秘密吗？”
阮依娜认真点点头。
“好吧。”姜教授说，“我明天给你带来。”
阮依娜脸上总算展开了笑颜。
姜教授还没说话，就听见对方说道:“如果我要死掉了，你可以帮我把它藏起来吗？”
姜教授皱眉:“乱说。”
“我没乱说。”阮依娜颇为不满，“我是认真的。”
她看向他，再次问道:“好不好？”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
小女孩在旁边默默看着，然后梦境支离破碎。
她…睡着了。
平生第一次睡眠。
实际上她并不需要睡觉，说说睡眠，也只是闭上眼睛，让自己坠入无尽的黑暗和虚无。
只是没想到在下坠后，居然还能看见这具身体以前的回忆。
阮依娜是她死前的身份，小女孩只在对方写的日记本上粗略对她有个印象罢了。
这次闭眼后看见关于自己死前的回忆，倒是颇为清晰，好像完美融入了其中，只是从主角成了一个看不见的过客，默默凝视着一切的进行。
当阮依娜说出那句“如果我要死掉了”的时候，小女孩略微失神了一瞬。
的确很像，无论神态还是语气，甚至连性格都像。
——“如果我要死掉了，你不能把我吃掉。”
她怎么会吃了对方呢，原来在李小小心里，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些看法的。
不过这也没冤枉她，她的确是怪物，其他人的想法无所谓，但是李小小的想法，又似乎对她非常重要。
李小小终究还是没有撑过那个夜晚，晚上有星星，她看了好久好久，也不说话，小女孩便默默陪在她身边，只有微风在她们身边转。
李小小缩缩身子:“好冷……”
然后朝着她凑过去了点。
小女孩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冷，但是她的身体更冷。李小小还不如不靠过来呢。
可是她明白这个道理，李小小自然也明白。
她们谁都没说话，一个凑过来，另一个便默默抱住。
小女孩清晰的感受着她生命力的流逝。
她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举措。
她又不是神医，她救不了。
心中甚至没有悲伤，也或许有，只是她感情颇为淡漠，感觉不出来而已。
直到某一刻，在黎明破晓前，她松开了怀抱，让李小小躺在了肉毯上。
尸体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力，她静静凝视着对方看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累。
累。
真稀奇，她经历了这么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过。
全身无力，想要闭眼，什么都不思考。
她把李小小的躯体用肉毯包裹起来，索性坐在了一旁，眯了会眼睛。
什么也不思考，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于是她便坠入了梦，再次醒来时，下意识便看向了那肉毯。
她默默走过去，然后蹲下，抬起李小小一只苍白的手。
冰冷，和她一样。
指甲略微变的尖锐，她面无表情静止不动了一会，然后轻轻割开了一点对方的肌肤。
丧尸病毒迅速进入躯体之中，贪婪的同化一切。
几十秒的时间，在地面躺着的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女孩盯着对方灰白的眼眸，其中的光芒消失了，成了浑浊一片，大脑也空荡荡的，她试着操控对方站了起来。
——什么也没有。
她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了虚无。
“别担心。”她轻声说。
“我会安排好的。”
她擅长运用各种能力，只要夺取了顾瑶的能力，她一定能彻底开发潜力，然后重新赐予李小小同她一样的永生。
——（作者补充）——
今天还有一章，昨天忘发了。

第六十二章 过渡

“是这样的。”木雄不好意思笑了笑，对着顾瑶说道：“我们可能还需要多几床被子......”
顾瑶默默听着，在他说完话后，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几乎这片区域所有人都知道她这只丧尸女王脾气很好，也放下了大多数警惕，很多人都很想和她见见面。
看到怪物，你或许会害怕。可是看见一个长得漂亮又不害人的怪物，那你就只剩下好奇了。
只可惜顾瑶一直都在陪着楚沐歌，也对和其他人见面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所以直到现在，也依旧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刘梅知道，木雄知道，一些偶然间看到过她的人也知道。
无论是谁，都对顾瑶的容貌给予了肯定：很好看。
这下其他没见过顾瑶的人更好奇了，和瞧明星似的，巴不得下一秒就和顾瑶碰上面。
虽然他们没见过顾瑶，可是顾瑶透过自己小弟见过他们。
这里人类也没很多，几十个人，都很安稳，也没闹过事，顾瑶也挺乐意养着他们。
——毕竟打扫卫生或者养各种小动物什么的，都是他们在干。
大本营的小弟数量已经趋近于饱和，顾瑶也不准备继续孵化了，现在孵化怪物的权限她暂时交到了顾沐沐手里，让她把营养都存起来，给剩下的小弟使用，争取走精英路线。
说起顾沐沐......
顾瑶发现她最近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询问她什么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
顾沐沐是她麾下的变异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瞒住母体，然而顾瑶发现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开心。
就和来了月经一样，莫名其妙就郁闷了。
顾沐沐是很特殊的变异体，由小女孩的基因孵化出来的，虽然模板是小女孩，可是核心又是顾瑶的子嗣，所以导致她也拥有感情。
那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小女孩心情不好？
顾瑶面无表情rua了rua一脸迷茫的顾沐沐的脑袋。
“这几天住我那里吧。”她这样对顾沐沐说。
顾沐沐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她一眼:“啊…必须去吗？”
“你不想吗？”
她还以为顾沐沐很乐意去木屋住着的。
毕竟放养似的把对方晾在肉毯，也不好。
顾沐沐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言难尽。
她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好，等会在去木屋看见楚沐歌，怕是会直接和对方打起来。
猫咪只对自己在意的人有好脸色，顾沐沐凑过去怕是会被抓破脸。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顾沐沐看了眼肉毯，“饿了我还能偷点营养。”
她倒是没想瞒着顾瑶自己贪污的事情，反正顾瑶身为母体肯定会知道。
顾瑶点点头，也没强行让她和自己走。
她看着顾沐沐和小女孩一样如出一辙的脸，沉默片刻后，说道：“有事情找我。”
顾沐沐乖巧点头。
等到顾瑶离开后，她重新甩了甩脑袋，然后趴在肉毯上，看着不远处蠕动的肉瘤发呆。
肉毯柔软还干净，趴在上面很舒服。甚至还可以操控肉毯覆盖在身上当做被子，远远看去像是毛毛虫，露出个脑袋在外边。
——可爱，但是也掉san。
顾沐沐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梦想，她只想摆。
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完全只是个意外，不同于顾瑶或者小女孩，她就是一张白纸，没有过往、没有回忆，她就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顾瑶让她做什么那她就做什么，大部分空余时间，顾沐沐都喜欢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什么都行，肉瘤啊，白云啊，甚至于木雄。
今天一如既往，蠕动的肉瘤是她眼中唯一在动的物体，顾沐沐看着，脑内突然升起一个想法：
她好想养一个人类。
没错，就像是母体一样，她也想养一个。
只不过如果她养的话，绝对要养一个听话可爱的，而不是和楚沐歌一样盯着她和要噶了她一样的凶巴巴的人类！
顾沐沐脑袋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看见了路过的木雄。
顾沐沐：“......”
不，还是算了吧。
她讨厌人类。
——
“怎么样？”
楚沐歌听见门开的声音，没有回头，继续看手里的书本。
顾瑶淡淡回答：“不住。”
楚沐歌头上的猫耳抖了抖，语气颇为欢快：“我就说她不会住的嘛。”
她现在又敢把耳朵和尾巴放出来了，被顾瑶rua习惯了，也便不再抵触。
楚沐歌如今厨艺大进步，每天空余时间就会研究各种东西，几天功夫，就看了不下好几本书了。
自顾瑶进门以后，她心思似乎就活跃了许多，抖动的猫耳流露出了她内心愉悦的情绪，黑发少女把书合上，漂亮的红色眼眸看向顾瑶，微微一笑。
她使用异能的时候眼睛就会像红宝石般猩红，顾瑶虽然很喜欢她猫耳的模样，可是一直开着异能也会超负荷，她提醒过楚沐歌，但是楚沐歌一直都表示没关系。
顾瑶在研究怎么变强，其实楚沐歌也在。
她尝试靠这种办法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异能彻底觉醒出来。
她的异能比较特殊，一旦觉醒，几乎会站在所有异能者的顶端，所以同样的，觉醒难度也很大。
更何况她的异能是因为在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超负荷使用而自我封闭的，那么觉醒的难度就更大了。
虽然如今也凑合，可是真的遇到危机，楚沐歌并不能保证能够带着顾瑶毫发无损胜利。
顾瑶瞥了眼她看的书。
——《教你如何俘获女人的芳心》
她又看了眼楚沐歌漂亮的脸蛋。
......根本不需要看吧，楚沐歌已经长在她审美上了，随便给她一个亲亲顾瑶就会乖乖和她走了。
没忍住，她慢慢走过去，然后在楚沐歌疑惑的目光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柔软，像是雪媚娘。
楚沐歌迷茫看她，没在第一时间反抗，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反客为主一拉，把顾瑶拉进了自己怀里。
异能者力气大，这一拉，顾瑶下巴差点磕在她额头上。
幸好最后没有出现这么一场乌龙，楚沐歌拥着她，像是抱着一个大型玩偶，发出满足的呜咽。
顾瑶任由她抱着，面无表情移动目光，看向了楚沐歌的尾巴。
手痒了。

第六十三章 风起云涌

新加罗最近生产出了一批新货。
听说上次绿林出现的巨型变异体在高层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还有人拿出了核武器的备用方案，指着那块地方说要投一颗。
方案当然没通过，变异体再怎么强大，最终在K系列药剂形成的迷雾之中，还是逐渐失去了活力，于嘶吼中归于平静。
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堆庞大糜烂的血肉。
经历了这么一次突发事件，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K系列药剂对于人类来说的重要性究竟有多大。
改良、研发，各项实验开始逐步进行，争取在丧尸们彻底完成进化以前，把它们杀的溃不成军。
K系列药剂的原料，来自肯塔州。
准确来说，几乎所有基地一开始获得的样本，都来自肯塔州。
这个地方在国外，送到新加罗来，可得花上好几天的功夫。
肯塔州……
白采薇翻看纸页的手微顿，在这个名字上盯了好久。
“怎么了？”
少女温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白采薇回头，看向戴着半只蓝牙耳机的石糖。
石糖挺潮，短发牛仔裤，嘴里还在嚼着泡泡糖。
“没有，我在想一件事情。”白采薇重新把目光看向纸页。
石糖凑过去:“嗯？”
白采薇大大方方给她看，同时说道:“我记得以前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是各国在太平洋打捞什么东西，最后不会是送到肯塔州了吧？”
石糖沉吟几秒：“可能吧。”
“你说他们在打捞什么东西？”
“谁知道......或许是什么生化武器？”石糖淡淡一笑：“可能外星人都说不定呢。”
不然真无法解释这侵略性这么强的丧尸病毒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石糖说着，试探性揽住白采薇腰肢。
白采薇身体颤了颤，脸下意识一红：“欸？”
石糖一慌，慌乱想松手：“不、不可以嘛？”
白采薇：“...可、可以的。”
于是尴尬且暧昧的气氛在二人之间酝酿。
虽然她们确定了关系，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更深入的亲密过，甚至亲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白采薇觉得可以找点话题，于是无视那双从后揽住自己的手，鼻间是少女的清香：“话说前几天你看上去很忙欸...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石糖沉默了一下，然后凝涩开口：“是...有点事情。”
白采薇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们队长想要辞职。”
队长？
白采薇想到了陆泊渊的脸：“他？他为什么要辞职？”
“对吧！”石糖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也颇为激动：“是不是也毛病啊，莫名其妙就说不干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还以为他是对我们这些队员有意见...”
“之后才知道...”石糖表情一言难尽：“他是忘不掉他青梅竹马，准备辞职空闲下来找对方去了。”
白采薇对此稍微有点了解。
陆泊渊的青梅竹马...不就是顾瑶吗？
那会刚来新加罗的日子，他可是天天往顾瑶那边跑。
想起这个，白采薇有些一言难尽。
顾瑶是什么情况，石糖不知道，陆泊渊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啊！
顾瑶是丧尸啊！丧尸还是以前那个人吗？陆泊渊以为顾瑶是高冷了不想理他，实际上可能是顾瑶不认识他啊！
白采薇不敢想如果陆泊渊真的找到顾瑶了，结果发现对方成了丧尸，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和楚沐歌绝对会打一架的！
“他态度很坚决吗？”
石糖点头：“坚决！高层开更高待遇都不要了。”
她说完顿了顿，朝白采薇问道：“白白你说假如我也这么干，他们会不会提高我的待遇？”
白采薇：“.....还是算了吧。”
“也是哦。”石糖耸肩：“我没他那么厉害，金木水火土的和个葫芦娃似的...真这么说肯定得滚蛋了。”
白采薇被逗笑了。
石糖嘴角勾了勾，接着看了看周围：“对了你哥呢？”
“啊。”白采薇顿了顿：“他在实验室那边。”
“话说挺厉害啊。”石糖难得称赞白采携一句：“我第一次看见他还感觉憨憨的，结果没想到还是一个高材生。”
——她看见各种方程式和数学就头疼。
白采薇淡淡笑了笑。
她哥的确是去实验室了，不过不是为了工作。
白采薇其实是不想瞒着石糖的，但是这件事情只能她和她哥知道。
在昨天，他们收到了来自楚沐歌的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就是给她一些丧尸机能恢复药剂。
楚沐歌说明了一个地方，让他们把东西放那边去，那地方很隐蔽，白采薇出门找了半天才找到，也不清楚楚沐歌是怎么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的。
她在异能部工作，和药剂研究关系不大，她哥倒是经常接触，所以自然这件任务就交给了白采携。
她和她哥倒是没想过要不要帮忙这件事情。
肯定帮啊，毕竟当时要不是楚沐歌和顾瑶，他们早没命了，她也不可能来到新加罗，然后和石糖相遇。
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在如今虽然依旧很珍贵，但是也不是完全弄不到手。
白采携不敢保证能把配方拿到手，但是几瓶，肯定还是可以的。
白采携很聪明，学东西也快，在人才欠缺的末世，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甚至他还接触过k系列药剂，但是距离研发还有一段距离。
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刚在市场出现的时候曾引起过轰动，毕竟涉及到伦理道德问题，丧尸以前都有身份，现在在药剂的作用下沦为其他人的玩物，争议还是很大的。
至于楚沐歌为什么要这个药剂，想都不用想。
不过白采薇倒是不担心楚沐歌会对顾瑶不好，她每次悄悄看过去，楚沐歌都会盯着顾瑶背影瞧。
那模样，深情的要死，白采薇觉得如果顾瑶想把楚沐歌吃了，楚沐歌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看着顾瑶一点点把自己吃掉。
她甩了甩脑袋，把这种奇怪的画面散去。
白采薇又想起了陆泊渊。
青梅竹马啊……
嗯……
帽子戴好。
——（作者补充）——
（深呼吸）（吐气）（深呼吸）（目移）双更，就，你知道的（忸怩）咕咕

第六十四章 窥视

昨日有花开了，在这个清冷的季节，那抹鲜艳的红着实能够让人感到振奋。
什么花并不清楚，模样普普通通，可是毕竟是自己亲手栽下的，顾瑶在瞧见它盛开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好看吗？”楚沐歌问。
顾瑶点头：“好看。”
于是楚沐歌也把目光放在了那栽植在花盆中的红花上。
阳光拥抱着它，烈焰的红在光芒的衬托下更显艳丽。
普普通通的花在暖阳的照耀下都能如此有魅力，更别提是楚沐歌眼中的顾瑶了。
顾瑶的美是那种张扬的美，精致的脸庞在阳光下白皙如羊脂，似乎吹弹可破。
楚沐歌看着看着，身后的猫尾就晃了晃。
它似乎急需要缠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身体带来的悸动，楚沐歌不自知，只是呆呆盯着顾瑶侧脸看。
顾瑶倒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面无表情低眸，看向试图缠上自己大腿的猫尾巴。
楚沐歌也低了脑袋：“......”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试图辩解：“啊...不是——”
啊啊啊啊啊！可恶！太不争气了！
身体似乎因为害羞略微有些升温，楚沐歌迎着顾瑶的目光，哑口无言。
半晌后，她放弃似的说道：“学姐你真好看...”
所以她才会控制不住做出这种事情！和求偶一样。
顾瑶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我知道我很好看。”
她是个脸盲的颜控，对自己的颜值有清晰的认知...啊，是的，脸盲和颜控这俩完全不相干的标签居然会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
所有丧尸女王几乎都多多少少有些脸盲，顾瑶也不例外。只不过她可以强行让自己记住一些人的面孔，如楚沐歌或者木雄等人物，至于其他甲乙丙丁，她可能就只能判断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然后在这种基础上，她才会去在意对方长得好不好看。
就比如她认识的人里面，楚沐歌绝对是最好看的。
好看能当饭吃吗？能啊，你看她很好看，所以把楚沐歌迷的神魂颠倒的，一日三餐全都是对方做的。
那猫尾在反应过来以后，便想要松开顾瑶的大腿。
只不过顾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伸手，在尾巴彻底离开以前，一把抓住。
不能抓的很用力，经过多次实验，她知道楚沐歌这里很敏感，为了不让对方一激灵把尾巴收回去，顾瑶只是轻轻握住，一点力气都没用。
楚沐歌身体抖了抖，但是如顾瑶想的一样，她只是红着脸并没有反抗。
楚沐歌的尾巴也很漂亮，漆黑如墨，又毛绒温热，手感非常好。
当然，最吸引顾瑶的还是她的猫耳，但是万事不能得寸进尺，想要rua猫猫，必须像狩猎一样小心谨慎，温水煮青蛙，在对方接收的范围内逐渐试探底线。
只可惜丧尸机能恢复药剂用完了，不然的话，如此好的氛围，她们高低得用一瓶。
尾巴内也有血管，顾瑶抓着，似乎还能感受到楚沐歌激烈的心跳。
她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目光逐渐移到了楚沐歌粉唇上。
顾瑶淡淡开口：“要做点什么吗？”
“欸？”楚沐歌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是几秒后，她似乎理解了顾瑶想要表达什么，头顶的猫耳抖动，脸更红了。
楚沐歌小声回答：“可、可以吗？在这里吗？”
顾瑶点头，大大方方张开怀抱。
楚沐歌轻咳一声，然后缓缓拥抱住她，在顾瑶脖颈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的，她的，她的学姐，她的顾瑶。
楚沐歌目光暗沉了几分。
顾瑶和在养蛊似的，她丝毫不在意楚沐歌的占有欲，甚至，偶尔，还会像现在这样，鼓励似的给予对方爱意。
她蹭了蹭楚沐歌的脸颊。
楚沐歌重新把头抬起来，然后柔唇覆盖，吻在了顾瑶唇上。
不野蛮不优雅，毫无技巧且平平淡淡的一个吻，可是却包含了非常浓厚的爱意。
有手在身上游走，暧昧的气氛快要抵达顶点。
就在这时，顾瑶顿了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半眯了下眼睛。
脸贴的如此近，她甚至闻到了少女身上的清香。
她轻轻拍了拍楚沐歌的后背，示意让对方松开。
楚沐歌恋恋不舍挪开身子。
她头顶的猫耳和屁股后面的猫尾依旧在动，目光也带了点迷离。
但很快，这抹迷离便消失不见，脸颊在降温，楚沐歌问道：“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了吗？”
顾瑶点点头。整理自己略微凌乱的衣服，淡淡开口：“我要去看一下顾沐沐。”
“她怎么了吗？”楚沐歌语气里没什么抵触，随口问了一句。
“似乎出了点问题。”顾瑶思索状。
就像是蓝牙突然断了一次线又重新连接上了一样，似乎是小事，可是顾瑶还是觉得去看看为妙。
楚沐歌点点头：“需要我陪你去吗？”
顾瑶想了想：“好吧。”
——
顾沐沐迷茫看着顾瑶，重复了一遍对方问自己的话：“有感觉...不舒服吗？”
然后她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顾沐沐顿了顿，说道：“其实最近一直做梦...”
她是顾瑶的变异体，不同于其他个体，她出生开始就能像是顾瑶一样进入睡眠状态。
虽然顾沐沐不大喜欢睡觉，可是最近怪疲惫的，她莫名其妙就会打起瞌睡。
有这种事情吗？
顾瑶也有些迷茫。
她是顾沐沐的母体，按理来说，顾沐沐所有的情况都瞒不过她才对。
顾沐沐不可能对她撒谎。如果麾下变异体能骗母体，那还得了？
所以在未知原因下，顾沐沐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她无法掌控的异变。
顾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小女孩。
顾沐沐是小女孩的克隆体，会不会是因为小女孩呢？那这个变量可太大了。
她目前无法保证，也不敢想象假如小女孩找到这里会发生什么。
顾瑶看着顾沐沐，像是野兽因为各种原因想要吃掉自己的子嗣一样，内心陡然升起一股杀意，但是很快被她压了下来。
刚才下意识陷入了丧尸女王的思维惯性之中，可她毕竟不是纯粹的丧尸，内心有人类的良知，做不出这种事情。
“过来。”她轻声对顾沐沐说。
顾沐沐乖乖过去。
顾瑶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第六十五章 她想去那个世界

丧尸机能恢复药剂最终还是到了楚沐歌手中。
白采薇和白采携不负她的重望，不仅给她带来了药剂，而且数量还很多，整整二十多瓶，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么多药剂的。
绿油油的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带着荧光，轻轻一摇，便能在夜晚发出微弱的光亮，像是把
对于顾瑶而言这药剂除了生命大交融以外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
唤醒以前的记忆。
关于笔记本的事情，她自始至终没和楚沐歌讲过。其实算是讲过的，只不过是旁敲侧击，可是楚沐歌似乎对此毫无印象。
这些模糊的记忆关乎到自己为何会穿越，顾瑶在彻底搞清楚一切以前，不会和任何人讲。
如果她和楚沐歌说一句，“你其实是一个小说人物，而我是个穿越者”，顾瑶也拿捏不住楚沐歌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拿到药剂以后，顾瑶首先想的是把它用在记忆上边。
楚沐歌是知道她在找寻记忆的，但是猫猫从来没有问过顾瑶究竟回忆起了什么。
这是顾瑶的隐私，相信顾瑶早晚有一天会告诉她的。
注射药剂的感觉其实算不上美妙，你率先能感觉到僵硬的身体在复苏，带着些许轻微的疼痛感，骨骼咔拉作响，同时升起无法抵挡的困倦。
顾瑶睡觉一直都很安静，所以也不怕自己睡着以后变得毫无形象，她索性注射完药剂，便靠在了楚沐歌肩膀上，全身心放松下来。
意识沉沦，漂浮于虚无，又见画面重新凝聚，定神间，已经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白茫茫的房间。
单一的白，但是在她进来以后，便开始填充色彩，棕褐色的木板于脚下浮现，书桌聚现，淡灰色的墙纸重新出现在了墙壁上。
书架旁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啊、熟悉的房间。她有印象，是她穿越以前住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家。
那本笔记本依旧放在书桌上，像是邀请她似的半开着。
顾瑶走过去，于椅子上坐下。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笔记上的最后一段话上。
——「我真的撑不住了。」
……
我真的撑不住了。
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整个胸口都在疼。
帐篷被拉上，头顶有白炽灯，在她前面落下一片黑色的影子，遮住了笔记本上面的字。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背后有冷汗，挣扎着使出最后一抹力气，颤抖地拧开桌子上的药瓶，把白色的药片吞咽进了嘴里。
绝望感如潮水般褪去，她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起身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新加罗被攻破了，毫不意外。那些高层贪生怕死，早在第一波免疫k系列药物的怪物进攻后，便率先逃离了基地。
原地留下的，只有平民百姓，还有一些仍旧迷茫的普通士兵。
撤离，花了很大的代价，几万人，真正逃离的，已经锐减到了一两千。
她的药物要吃完了，新加罗是唯一生产该药物的地方，如今新加罗被毁灭了，她该怎么办呢？
楚沐歌没继续往下想。
当穷途末路的时候，似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她只是拖着已经超负荷的躯体，机械的完成各个颁布下来的任务而已。
啊、是的，这至少也能够告诉其他人，她在死前也创造过一些价值吧。
——虽然楚沐歌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被人记得。
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太假了，有对美色的贪恋，有对她实力的忌惮，有谄媚，也有嫉妒。
她在这个浑浊的世界游了好久，却始终找不到一块沉浮的木板。
她没开玩笑，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她对这世界本就没什么留念，有次陆泊渊问她未来有什么憧憬，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空虚，昏暗。
整个人生像是千疮百孔的木头，她找不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立足下去的动力。
不过这或许也是好事，没见过光，便不清楚光有多么吸引人，她如今心态放的很平，也看淡了好多事情。
身体还能动，那就让它继续动吧。
她来这世界也许就是经历一次苦难和折磨，磨炼自己的灵魂呢？
于是楚沐歌又看向桌子上的笔记本。
真要说有什么执念的话…其实还是有的。
这笔记本是在某天清晨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边的，一开始楚沐歌还以为是什么异能，可是这年头谁还能悄声无息出现在她旁边而不被她发现呢？
陆泊渊也做不到。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看向笔记本。
上面已经浮现出了另一边的人的话:“你还好吗？”
楚沐歌看着这句话，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好。”于是她写道:“我感觉很疼。”
她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这么说过。
笔记本另一端的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真的吗？楚沐歌其实不清楚，但是她默认当做是真的。
她们这辈子不会见面，永远都只会是素不谋面的过客，但就是因为这样，楚沐歌反而会把自己很多心里话讲给对方听。
笔记那端的人沉默了好久，才回道:“很疼吗？药吃了吗？记得睡好觉，毕竟身体才是本钱。”
楚沐歌沉默看着，手中的笔一直没落下去。
半晌后，她写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其实天天被人欺负。”
对面的人回的很快:“那他们绝对想不到你现在这么厉害。”
楚沐歌淡淡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当时想的是，假如有一个人能帮她打回去就好了。
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她半开玩笑似的写到道:“如果能去你那边的世界就好了。”
“也是哦，按你描述的那样，你那边全是丧尸，的确我这里更加安全。”
楚沐歌看着那串文字，没动笔。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她只是单纯想见一见对方。
“如果你真的能来也行啊，我房子蛮大的，你可以来我这住。”
楚沐歌看着这段话，眼中升起向往，好像真的想象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但很快，这抹光便熄灭了。
只可惜，没有这种可能。
她有种预感，对方似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种能给自己心灵给予寄托的人。
但是，她也有种预感。
她这辈子不可能和对方碰面了。

第六十六章 光年之外

楚沐歌第一次体会到愤怒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是在十岁那年，自己奶奶送给自己的玩具被人弄坏的时候。
一只普普通通的铁皮青蛙，拧上发条，它就能往前跳，然后跳着跳着，又会滑稽的摔倒，翻着肚皮，无力动起自己的四肢。
她能盯着那青蛙看一天，看它来来回回跳，像是在她面前表演似的摔倒，试图逗她开心。
楚沐歌成功被逗笑了，于是…它便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一个孩子的父亲假如是一个杀人犯，母亲是一个重病自杀的疯子，那么这个孩子在其他小孩的眼里，就似乎和怪物贴上了同样的标签。
孤立是最轻微的暴力，当他们发现这个怪物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大的时候，欺凌才是一切的原罪。
但是楚沐歌并不懦弱，她甚至很强势，其他人敢来欺负她的时候，她都能够加倍还回去。
但是她终究是势力单薄的那一边。当她被对方父母指着鼻子骂时，就连旁边劝阻的老师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就好像她是什么麻烦的混沌聚合物，阴暗恶心。
当然不会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即便她是班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那个时候她就萌生出了一种想法，一种奢侈的想法:如果，她是说如果……有人能毫不在意她的一切，和她做朋友就好了。
普通朋友就好，打打招呼，聊聊天就行。
只可惜没有。
她站在街道一边，看向透着光的另一边，却终究没有一个人出现。
就像是她的铁皮青蛙被人拆解成了一堆零件，再也不能跳动的时候，她捡起东西抬头间，没有见到光，只在笼罩的阴影中，看见了其他人满满的恶意。
去死。
她当时是这样想的，也冥冥中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存在自己想象中那般能给自己带来光明的人。
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便不会再奢望。
她的性格越发沉默，却又因为极高的颜值，和当时名气很高的校花顾瑶形成了两个极端。
顾瑶是和她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对方开朗温柔善解人意，受到无数人的欢迎，还有同样出名的青梅竹马陆泊渊，他们把世界分割成了两半，楚沐歌只默默在他们背后看了一眼，便毫不感兴趣的挪开了视线。
——那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顾瑶。
后来到了高中，她特意选了个离家很远的地方，在那里，其他人都不清楚她的过往，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也许三观有时候的确会跟着五官走，她刚到学校的时候，受到过无数人的追捧。
但是楚沐歌无法感觉到任何喜悦。
他们眼中没有真诚，只是因为自己好看，所以才想和自己交流罢了。
有人曾深情款款和她说不在乎她的一切，但是楚沐歌
她已经过了需要被救赎的时间段，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的。
后来她年岁已高的奶奶得了重病，她为了得到一大笔钱，便去了诺爱实验室报了名。
——只可惜她唯一的亲人还是没有救过来。
她甚至没有和对方再最后见一次面，她当时已经被关在了纯白压抑的实验室里，而志愿者，是不能出去的。
当末日真正来临的时候，楚沐歌反而有种解脱感。
似乎所有人都被拉到了同一水平线上，不会有人再在意她的过去，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命而奔波。
她在实验室留下的后遗症正在日益加重，她没有抓住海上的木筏，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身体在日益腐朽，精神也已经趋近于极限。
在新加罗被攻破以后，她就连支撑自己活动的药物也要断了。
其实撑是可以撑的，顶多就是变得极度沉默而已。
但是她不想这样。
就像是她之前思考的那样，她已经给这个世界做了很多好事了。
她救过人，杀过怪物，即便这个世界没有好好对待她，但是她也依旧把心中最后一抹光留给了这个世界。
即便，这抹光很微弱。
这很正常，毕竟她这辈子没见过真正耀眼的光芒，所以连拙劣的模仿都做不到。
直到她获得了那神秘的笔记本。
这是她第一次有种预感:她好像要看见光了。
是的，即便和对方隔着笔记本对话，即便不清楚对方长相和过去，她也依旧会升起一股亲切感，就好像是灵魂伴侣终于见了面，心有灵犀一样，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啊，是的，一见钟情一样。
心脏在跳，大脑在尖叫，似乎再说:
就是他!就是她!她就是那个能够给你幸福的人!
她觉得，如果能和对方碰面，那自己肯定会很开心。
楚沐歌当然向往光，只是没有人愿意给她一次抓住光的机会。
但这次，她看到了。
但这次，她却依旧勾不到。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完全处于不同时空的她们，又要如何相遇呢？
就像是两条直线，交叉而过，只是短短接触一点，便再无交集。
她抓不到…她，怎么会抓不到呢？
就像是老天给她又开了一次玩笑，在她选择放弃一切的时候再给她看见希望，却又告诉她，这希望是她这辈子都碰不到的。
楚沐歌真的很希望对方说的是假的，她不怕对方骗自己。
对方只要在这个世界某一个角落，她就算跨越万水千山也要找到对方。
可是她也清楚，心有灵犀的清楚:对方说的是真的。
对方来自光年之外，是她跑断腿都追不上的。
顾瑶……
这名字让她想起了自己记忆中早已经模糊的校花的背影。
同样很远，同样是两个世界。
也许是真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获得幸福了。
楚沐歌承受能力一向很好，她总能很快摆平心态。
于是她便开始通过笔记本，把自己的一点一滴告诉对方。
从小时候的往事，到每天的所思所想，再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很贪婪，如果能看见对方，她绝对会把对方抱进怀里，然后一辈子不松开。
可是既然见不到，那她也要在对方记忆中留下一点痕迹，告诉对方从前还有一个名叫楚沐歌的人，正在试图找到那抹奢求了十多年的光。
其他人可以不记住她，但是顾瑶必须记住。她恨不得让对方看见自己长什么模样，毕竟她似乎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张漂亮的脸了。最好是让对方一见钟情，然后此生难忘，这样她就算死了，那也算死而无憾了。
但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也哪有什么可惜。
她想在笔记本上写，“你爱我吗？”
但是却知道，她没资格这么写。
她连顾瑶面都没见过，一次接触都没有，她谈什么爱？
她们之间没有任何故事。
她是那朵期待盛开的花，而顾瑶是土壤，只要她们结合在一起，那就是绚烂。
楚沐歌在找土壤，她在急切的找土壤。
于是她只能无助的写道:“我好想见见你。”
文字无法表达出她不安的情绪，白底黑字，似乎毫无波动。
对方的字也一样平淡:“我也是。”
楚沐歌突然很想哭。
她红着眼眶，却最终没落下一滴眼泪。
她们的故事在开始前，便已经迎来了大结局。
“我说的是真的。”她只能这么写，“我现在很难受，浑身都难受!还疼!非常非常疼!”
看，她在撒娇，通过几串文字。
写完，楚沐歌又反悔似的看过去，瞧见文字已经消失了，于是便又成了忐忑的等待。
她是不是越界了？对方会不会生气？
话语很快就送到了:“我也是认真的。”
楚沐歌盯着这六个字，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声。
像是干渴的人贪婪汲取着水瓶中最后一滴清水，她卑微的通过这种交流方式，企图让自己的心灵安逸下来。
猫猫求rua脑袋，但是推不开门，只能通过听主人的声音来缓解内心的躁动了。
对方还在写:“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真的吗？
楚沐歌愣了愣，接着急切写道:“那你什么时候来？”
没等对方回话，她便迫不及待继续写字:“你不用担心安全，我很厉害，我会保护你的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然后她放下笔，忐忑看向笔记本。
对方似乎沉默了好久。
也可能是等待过于紧张难熬，度日如年，让楚沐歌紧抿起了嘴唇。
半晌后，那段决定了她一生的话传送过来了:
“我能过来的，但是，可能要好久好久。”
“多久？”
“下一辈子。”
她会穿越光年的路径，飞行于约定的轨迹，最终抵达楚沐歌的星球，让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楚沐歌看着这段话，呆呆看了好一会，然后便开始轻声笑。
笑着笑着，她便趴在了桌子上，眼角有泪水，笑声也成了轻微的呜咽。
她嘴中有呢喃:“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下一辈子。
这太久了。
但是也好，也好。
至少，崭新的她，崭新的一切。
他们终会相遇。

第六十七章 努力而来的缘分

假如，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灵魂的话...它会长什么模样呢？
虚无缥缈，又神秘至极，似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它的具体形态。
爱默生曾说过：“世界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一个人充满活力的灵魂。”
如果说肉体是汽车的话，那么灵魂就是驾驶汽车的司机，没有了它的存在，人也只是一坨烂肉罢了。
顾瑶是相信有灵魂的，因为她就是所谓的魂穿。她来到这一方世界，本就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不仅穿越了，还顶替了一个人的身子，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女生。
那就不免得会有人多想一点：假如她顶替了原身，那么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该怎么办？在顾瑶穿越以前，原身究竟在哪？在顾瑶穿越以后，原身又在哪？
难不成...她刚穿越，就杀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吗？
顾瑶冥冥中觉得并不是这样。
你永远可以相信一只丧尸女王的第六感。
她穿越进这具身体，除了一开始的眩晕以外，便再也没了其他任何不适，就好像她已经在这具身体里待了好久，如今只是重新得心应手地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上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穿越前绝对不可能是女的，记忆做不了假，她再糊涂，也不可能记错自己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从梦中醒来后，顾瑶首先是去做了一次笔记。
根据梦中的信息，她整理了一下思路：
首先，因为一本来历神秘的笔记本，穿越前的她和小说中的楚沐歌联系上了。
刚写完这句话，顾瑶突然停笔了。
她顿了顿，然后在“小说”这两个字上画了个圈。
她，穿越到了一本小说里——这是顾瑶一开始认定的事实。
但是，真的是小说吗...？
如果是小说的话，穿越前的自己应该会知晓楚沐歌的身份才对。
可是她看见的是什么呢？通过笔记本，她看见的是两个人慢慢从陌生到熟知，自始至终，穿越前的自己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楚沐歌是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人物。
她又想起了在梦中，穿越前的自己一直在透过楚沐歌的文字，不断了解另一边的世界。
有种大胆的想法在她脑内油然而生：
会不会，她一开始所想的小说，是靠着楚沐歌陈述出来的呢？
顾瑶觉得这二者有很大联系，可是又有一些地方难以对应。
就比方说，楚沐歌再怎么告诉穿越前的自己关于末世的一切，猫猫也不可能逆天到用上帝视角观察整个世界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小说中还有其他人物存在呢，那些人物的故事发生的时候楚沐歌又不在身边，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顾瑶像是找到了很多拼图，把它们结合在一起，但是中心还缺了一大块。
只要把这一大块补上，所有东西都豁然开朗了。
无论是她是如何穿越的，笔记本是哪来的，这究竟是不是小说，原身到底去哪了...这些都可以解释。
她还忘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是的，关乎到她如何穿越的记忆。
顾瑶努力思索，可是仍然毫无头绪。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掌控了，这种感觉让她不安。
“怎么了？”
少女动听的声音在此刻真是一场及时雨。
顾瑶不安的心灵被抚平，她转头，看向双手插在卫衣袋子中的楚沐歌，摇了摇头。
“梦到什么东西了吗？”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坐在了她的身边，把桌子上热腾腾的茶拿了起来抿了一口。
楚沐歌正在偷偷瞄顾瑶。
她知道顾瑶正通过注射药剂的方式找寻记忆，她以前很担心顾瑶会恢复以前的记忆然后把她抛弃，重新变成忽冷忽热的状态，但是如今，楚沐歌倒不是很担心了。
因为她知道，顾瑶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把她抛下的。
如此想，悄悄的，她们相互的身影又靠近了点。
顾瑶沉默了一会，突然认真看向她，温吞吞说道：“楚沐歌，你相不相信缘分？”
楚沐歌愣了愣，瞳孔中倒映着顾瑶的脸，然后微微一笑：“我信。”
她当然信，不然真的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这么幸运遇到顾瑶。
“那你信不信我们上辈子就有缘分了？”
顾瑶又想到笔记本中那些对话，如果是真的，那楚沐歌是不是等了自己一辈子呢？
没想到这次如此简单的问题楚沐歌居然认真思考了好久，接着重新看向顾瑶，回道：“是你梦到的吗？”
于是顾瑶点点头。
楚沐歌突然笑了一声：“那还挺浪漫。”
“不过我一直都觉得缘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楚沐歌重新和顾瑶对视，说道：“那你说上辈子，我有没有努力？”
顾瑶想了想，点点脑袋。
楚沐歌的确很努力了，而她的热情似乎也感触到了穿越前的自己，所以自己才会表示下辈子来找她......
顾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欸，不是，自己这么厉害的吗？
穿越前的自己真的是人类吗？还能表示下辈子穿越去找楚沐歌？？？
又触碰那块缺失的拼图了，顾瑶暂时把这疑惑抛到一边，说道：“很努力了，所以我这辈子来找你了。”
楚沐歌笑的眼睛弯弯的，语气很愉悦：“那就好。”
真有上辈子，那自己也肯定会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至少，她这次遇到顾瑶了不是吗？
她的守护神，她的光。
就像是童话故事一样，在最黑暗的时刻有人会毫无目的地牵起你的手，做你的灯塔，做你的明月。
了解你所有的不安和绝望，给予你陪伴，还要爱意。
哪有什么缘分，只不过是两个人，透过了亿万星河相互惊鸿一瞥，然后便抓住了那虚无缥缈的线，哪怕跨越无数光年也要抵达彼此的世界。
但是，这何尝也不是种缘分。
无数的世界，无数的人，偏偏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是她们两个人相遇到了一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第六十八章 平静

顾瑶说上辈子她们就结下缘分了。
其实楚沐歌没印象。
啊，是的，她上辈子的确见过顾瑶:几眼，擦肩而过，然后便没有了任何交集。
末世来临后，她甚至连顾瑶的影子都没见过。
可是当顾瑶说她们上辈子就有缘分的时候，楚沐歌突然觉得这是真的。
明明脑海中毫无印象，可是她就觉得是真的。
因为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顾瑶在这一世会找到她，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上一世顾瑶甚至都没和她真正聊过天，怎么这辈子就会有所交集呢？还…交集的那么深？
要知道她童年的时候可没有觉醒记忆，一切都是按上辈子那样走的，而顾瑶是一个变数，她强势的闯入了楚沐歌的世界，然后成了楚沐歌眼中天上另一轮太阳。
你说这不是缘分她都不信。
所以在顾瑶说出“那你信不信我们上辈子就有缘分了？”的时候，楚沐歌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她们早就有了缘分，所以这辈子顾瑶才能找到她。
楚沐歌突然很开心，顾瑶也知道她很开心。
因为她的猫耳和猫尾一直在抖动，身体左右略微摇晃，眼睛也微微眯起，确实像极了中午懒散晒太阳的猫。
楚沐歌有时候像小孩子，她内心深处藏着某些天真和烂漫，很少，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却烙印进了她的灵魂，以至于不管经历多少黑暗，她还是能把部分善意带给其他人。
楚沐歌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绒睡衣，她在木屋比较随便，毕竟这地方只有顾瑶还有她两个人，其他人来这里都得经过顾瑶的同意。
上边的扣子只系了几个，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在暖阳照耀下，像是白玉。
顾瑶面无表情伸手，帮助她系上。
楚沐歌看着她给自己系上扣子，眨巴了几下眼睛:“怎么了？”
“冷，着凉。”顾瑶慢悠悠说完，和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对视:“你会感冒。”
楚沐歌噗嗤笑出声来。
她按住顾瑶的手，微笑说道:“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她可是异能者，怎么可能会因为不系几个扣子就着凉？
顾瑶沉默了几秒，然后大大方方承认:“好吧，其实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刚刚注射完丧尸机能恢复药剂，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人类时候的状态，那么同样的，某些方面也恢复了。
楚沐歌长得漂亮，对她而言诱惑力很大，有些事情明说出来不好。
楚沐歌已经get到了她的想法，然后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次微微脸红的是顾瑶了，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还是能感受到她现在的拘束。
“很好笑吗？”她问。
“不好笑。”楚沐歌答，然后一把揽住她，把顾瑶拥进了怀里。
——
下午有雨。
老天爷的脸色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之前还是蓝天白云，似乎只是眨了下眼睛，乌云便灌满了整片天空。
太阳还在努力发光，只不过被乌云遮挡，将天空染成了淡淡的银色。
雨不大，丝雨微凉，半开点窗，不会落进来，还能往木屋里溜入许多新鲜的空气。
平常木屋这个时间段是不开灯的。
虽然下着雨，但天空也并不显得昏暗，银色调的云把光线染的如同月光似的，楚沐歌靠着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雨，吹拂到脸上，点点冰凉，还带点痒。
她身上依旧是那柔软的黑色丝绒睡衣，顾瑶看着，这下是觉得她真的会冷了。
药效还没过去，身体异常活跃。顾瑶能感觉到冷暖，所以在下雨后，她就乖乖去卧室拿了件卫衣和外套穿上，拿的是楚沐歌的，所以胸口稍微有点紧。
双手插进外衣兜里，热量不至于跑掉，然而她往楚沐歌的方向走过去了点，见对方没回头，于是索性伸出双手，放在了楚沐歌肩膀上，把弥留的热量传给了对方。
楚沐歌余光瞥见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葱葱玉指，没吭声。
顾瑶能感觉到她肩膀放松了很多。
“饿了吗？”
混着洗洗漱漱的雨声，楚沐歌声音显得闷闷的。
顾瑶突然意识到楚沐歌心情不是很好。
于是她默默看了眼外边。
灰蒙蒙的雨。
“我不喜欢雨。”楚沐歌靠着窗说道。
顾瑶点点脑袋。
她知道。楚沐歌之前下雨天还发过病呢。
不过现在到了这边，倒是再也没发过了。
“不过我觉得其实看看也挺好的。”楚沐歌又重新看向窗外。
雨让她想起了很多糟糕的回忆，但是人迟早得走出来，她应该去面对。
仔细看看，其实雨中的景色也挺美的。
世界被冲刷洗涤，花草的叶子都凝结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次真冷了。”顾瑶捏捏她肩膀，温吞吞的语气颇为认真。
有风，糊她一脸，还带着雨，不大行。
楚沐歌只是笑，好像身上原本沉闷的气息全消失了:“不是还有你在嘛？”
顾瑶如今是暖炉，在她身后待着，楚沐歌也不怕冷。
顾瑶沉默了一会:“那我冷。”
“好吧。”楚沐歌点点头，然后把窗户给关上。
“你冷吗？”她一个劲瞧顾瑶。
顾瑶点头。
于是楚沐歌把手放在了她脸上。
温温热，还柔软。
“你冷的话我可以帮你。”
顾瑶疑惑:“怎么帮？”
楚沐歌微微一笑:“用我的身心啊～”
——
行走于道路之上。
身上的衣服又湿了，小女孩撑着一把伞，把自己和另一道娇小的身影罩在下边，沉默往前走着。
真寂静，除了脚步声，就只有雨。
一红一灰的眼睛淡漠看向废弃的加油站。
先在这里待一下吧。
真要赶路的话，也需要好几天的功夫，所以不差这么点时间。
小女孩走进加油站内，让旁边沉默的李小小收起了伞，然后自顾自走进了加油站之中。
里面早就没人了，昏暗至极。
躲个雨，然后继续赶路。
虽然她不清楚顾瑶的具体方位，但是朝着之前感应到的大致方向走，她总能够找到的。

第六十九章 外接器官和潜入

“可以试试看这个。”
顾沐沐操控着肉毯蠕动出来的触须，扎进了肉瘤之中：“如果你想要改造自己部分躯体的话，可以试着把肉瘤中的子嗣转变成一种特定的器官，然后等它成熟后移植到自己身上就行了。”
顾瑶在旁边认真听着，目光看向正在被改造中的肉瘤，点点头。
顾沐沐是由小女孩的模板转化而来的，有些地方和小女孩很像，她在基因改造上的了解程度比顾瑶这只母体要多得多，顾瑶觉得她的一番话还是蛮有价值的。
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顾瑶目前只想到了改造自己的身躯。
毕竟丧尸女王最重要的就是本体，只要本体不死，迟早都能东山再起。
只要她把自己变成一个死不掉的存在，那她岂不是无敌了？
看着顾沐沐侃侃而谈的模样，顾瑶不得不想：小女孩是不是也已经开始涉猎这方面的东西了呢？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顾沐沐会一副得心应手的模样。
顾瑶还真猜对了，小女孩超高的自愈能力就是她通过这种方式改造自身躯体得来的，但是小女孩除此之外便再也没对自己身躯进行过什么大改造，毕竟方法还不成熟，如果把自己玩死了就不好了。
单说肉体，小女孩绝对比顾瑶强得多。毕竟她自愈能力极高，而且还免疫K系列药雾，顾瑶的生存能力根本和她不在一个档次。
但是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至少顾瑶的家没被人类炸，但是她的家被人类炸了。
所以阴差阳错之下，原本呈碾压姿态站在所有丧尸女王顶端的小女孩，一下子便跌落了神坛，损失了一大堆高端战力。
幸好她的老本都在，只要基因库没有丢失，她重回巅峰只是迟早的事。
不幸中的万幸，那个被她砍掉四肢、能够透明化的异能者居然没在战争中被冲散，这个倒霉蛋再次和她碰面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光了，一股被玩坏的味道。
在李小小死后，小女孩反而觉得内心平静了很多，也或许过于平静了，以至于能够毫无波动思考接下来很多事情。
之前她其实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注意力总是被李小小吸引过去，耽误了她好多功夫。
她还没来得及真正懂得什么是人类之间的感情，她终究不是顾瑶和楚沐歌，人类没给她太多时间，她几乎没从李小小身上获得什么多余的感触。
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杀掉顾瑶，然后夺取对方的能力，恢复李小小的神智，然后把人类全部噶光。
不过她做事都喜欢准备齐全再行动，现在她兵力不足，得先从战争中恢复过来才行。
小女孩不清楚李小小对她的影响究竟有多深，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养成了盯着对方发呆的习惯。
说是发呆也并不准确，实际上她的大脑依旧在迅速的执行各项任务。
变成丧尸后的李小小没有神智，脑内一片虚无，神情也略微呆滞，全然没有之前那灵动的模样。
李小小突然不说话了，小女孩真有些不适应，她挪了挪身子，接着重新把目光看向对方苍白的脸。
李笑笑呆滞的脸庞突然浮现出一个微笑:“怎么了？”
小女孩没在第一时间吭声。
她先是盯着对方笑颜好几秒，然后转头看了看四周。
没人。
做出这种行为就连她也觉得颇为幼稚，但小女孩还是淡淡开口:“我会让你恢复过来的。”
“好诶!”李小小看起来很开心，“杀掉顾瑶吗？你成功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进行了呢？”
不对，李小小不会这么说话。
小女孩放弃了继续操控对方，盯着李小小又重新呆滞的脸，撇开了脸。
加油站昏暗，她坐在黑暗里，连脸都模糊不清。
李小小肯定不会想让她去杀顾瑶，但是她必须杀。
顾瑶是她的阻碍，小女孩有预感，假如她想毁灭人类，顾瑶肯定会叛逃到人类那一方来攻击她。
趁着顾瑶还弱小，趁着她自己还是最强的那个，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
陆泊渊打了个喷嚏。
他把纸页往桌上一放，说道:“我真不想干了，凌宁姐姐，行个好呗。”
异能部大姐头凌宁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看着桌面上的纸，微微一笑:“我记得你签的是五年合同。”
“但我做的可比合同上要求的要多多了。”陆泊渊颇为无奈。
他说话其实显得小心翼翼的，最近凌宁貌似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依旧和平常一样儒雅随和，脸上带着微笑，可是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她气压很低。
陆泊渊其实比她要强，但是也不敢看她精致的脸，只能含糊说:“我都超额完成目标了，总可以走了吧？”
“这么急着走吗？”凌宁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听说……你是为了你的青梅竹马？”
“对。”陆泊渊果断承认，“我没想到她还活着，既然活着，那我就得去找她。”
“叫什么？”
“顾瑶。”
凌宁顿了顿，然后继续拿笔写字:“啊，我知道，好几个月以前了吧？有人似乎登记过这个名字，有外边的异能者来过新加罗。”
“好像叫什么楚沐歌。”凌宁重新抬头看向陆泊渊，琥珀般的眼睛异常深邃，好像能够陷入进去:“你的青梅竹马已经有小女友了吧？你还要凑过去吗？”
陆泊渊脸黑了黑:“她失忆了，我想我得找到她们之后才能知晓结果。”
说到底，他就是觉得楚沐歌是趁虚而入那一个。
他早就喜欢顾瑶了，只是一直没把心意说出口而已。
“好啊，你想离开当然可以离开。”
没想到凌宁答应的很快，迎着陆泊渊略显惊讶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温柔说道:“但是我想让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很简单。”她打开办公桌，把一叠文件拿了出来。
“最近军部似乎在暗地里搞什么大动作，他们包揽了部分k系列药剂的研究，我希望你能潜入进去，把里面的核心资料给我。”
“你身手这么好……”凌宁低头，继续写字，“应该能做到吧？”

第七十章 凌宁

新加罗的势力分布其实很简单，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势力一忽略，在这基地中屹立的，就只剩下了两个庞然大物。
一个叫军部，一个叫异能部。
军部其实总体实力比异能部更强，毕竟大部分飞机大炮都在他们手上。
可是毕竟这两股势力都处于同一个基地之中，也没到达什么血海深仇的地步，总不可能拿着大炮轰自己家吧？所以单体实力更强的异能部，反而在基地之中隐隐压了军部一头。
龚老是军部的领头，在他麾下做事的简女士，是新加罗军部的二把手。
这简女士其实在新加罗也算是个传奇。
她不是什么军方背景出来的人，而是在末世爆发后，一波逃亡新加罗的难民中的一员。
几乎谁都没想到，一个灰头土脸、骨瘦如柴的女人，居然在来到新加罗后，整个人焕然一新，在受到龚老的赏识后，加入了新加罗军部，然后一路飞飚，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曾和她处于同一只难民队伍的人说过，她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在队伍之中浑浑噩噩、眼眸中毫无光亮的女人，在某一天夜晚过后，突然便气质一变，就连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啃着干黑面包的男人满脸羡慕，表示他也能突然开窍就好了。
除了她以外，新加罗还有两个传奇。
一个叫凌宁，一个叫陆泊渊。
不过单要说谁最有名，大部分人肯定会说是凌宁。
如果末世还有人会做春梦的话，那么大概里面的对象八成会是她。
长得漂亮实力还强地位还高的白富美，谁不喜欢呢？
凌宁可不是简女士那样从贫民窑出来的，她从小就站在顶端，算是另一个翻版的顾瑶。
新加罗大概就是龚老带个简女士打凌宁和陆泊渊，结果现在陆泊渊要走了，也难怪凌宁想挽留挽留。
陆泊渊是真的想走了，不仅是因为要找顾瑶，而且也有些遭不住凌宁的目光。
凌宁看他的目光总感觉怪怪的，那琥珀般的眼眸温柔看着你，还带着笑意，明明应该很放松，可是陆泊渊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穿了似的。
这种目光，不是喜欢，也不是欣赏，陆泊渊一开始还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可是后面越想越不对。
——就像是暗处有只毒蛇在盯着你，他每次被盯着，后背都得一凉。
不过虽然说说是这样，但是直到如今，他也没受到什么迫害过。
他只能当做自己这顶头上司可能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看的他菊花一紧，只想离凌宁远远的。
在凌宁的软磨硬泡下，陆泊渊最终还是选择再在新加罗多待一段时间。
因为他也不确定顾瑶的具体方位，只知道个大致方向，让他孤身一人离开新加罗用双腿走过去，这又不是西天取经，找到顾瑶的机会怕是希望渺茫。
但是凌宁和他说能借他直升机哎。
陆泊渊再怎么强，他也不会飞，傻子都知道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飞机。
于是陆泊渊一想，还是留了下来。
凌宁对此很开心，她向来稳重，同时又温柔，这抹开心表达的很含蓄，只是比平时多弯了一点嘴角，微微一笑，对陆泊渊说道：“一起出去走走吗？”
陆泊渊刚答应完她的条件，听她这么说，也只好郁闷点点头。
凌宁缓缓戴好自己的金丝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柔顺的长发，然后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新加罗分区域，贫民窑和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天壤地别。
凌宁自然不可能带着陆泊渊在贫民区逛，他们出了门，便在异能部总部附近散起步来。
凌宁在前边走，陆泊渊在后面跟着。
他正在思考之后怎么出城去找顾瑶，凌宁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怎么这么沉默？”
陆泊渊愣了愣，开口：“啊，没。我在想事情。”
于是凌宁点点头，继而笑道：“在我身边压力很大？”
“没...”陆泊渊刚想否认，但是看着对方那双眼睛，还是承认：“...我有时候总觉得你想吃了我.....”
凌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陆泊渊看着她笑。
凌宁笑完，说道：“我其实很羡慕你的异能，战斗力很强。”
金木水火土，元素都齐了，还能打各种配合，不就是个人形炮弹吗？
陆泊渊不敢收了这赞美：“你明明也很强。”
凌宁的异能似乎是和提升自身机体能力有关的，她在身体素质大幅度提升的同时，还能做到百发百中，像是有了鹰眼一样。
配合着热武器，能发挥出很强的战斗力。
凌宁摇摇头：“但是你是纯粹的攻击性异能，真正开发一下，潜力会很大。”
而且陆泊渊的异能还在逐渐成长，未来绝对会成为一名不可忽视的存在。
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中心区似乎和末世前没什么两样，路边有行走的路人，马路上有疾驰的车辆。
不远处有大广告，里面播放着视频，宣传的是实验室最新研发出来的一些用品。
凌宁看着另一边街道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眨了几下眼睛，对陆泊渊说道：“你说...人类和丧尸究竟算什么关系？”
陆泊渊毫不犹豫回答：“死敌。”
凌宁微笑看他。
于是陆泊渊继续说：“对于人类而言，丧尸是绝对的害虫，是必须要消灭的不是吗？”
凌宁点点头：“那么，假如有一只丧尸，不害人，你会选择杀它吗？”
陆泊渊疑惑看向她，想知道凌宁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但是这名漂亮的小姐姐没看他，目光一直在那对夫妻的孩子身上。
会吗？不会吗？
突然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陆泊渊一时间卡了壳，但最终，还是回答：“不清楚其他人，但我应该不会。”
凌宁看他。
陆泊渊没有说为什么，但是什么理由，似乎他们两个人都清楚。
于是凌宁没有探究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看了眼那对夫妻，说道：“小孩很可爱吧？”

第七十一章 煤球猫猫

异能，其实就和一项需要掌握的技能一样，它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在某些幸运儿得到以后，还需要不断巩固练习才行。
就像是两个同样使用火焰的异能者，甲只能施展出一点小火苗，乙能够释放出一个火球，但是甲一直在练习，而乙则一直在摆烂，那么有朝一日他们相遇并展开了战斗的话，甲能够精准的控制火苗变成尖锐的尖刺射入乙的眼睛里，而乙情急之下却只能用火球把自己给变成可燃垃圾。
顾瑶一直都觉得异能像极了魔法，特别是看见楚沐歌再次变成猫的时候，这种既视感太强了。
翠绿色的微弱光芒在脚底浮现，带来生命的气息，然后转眼间，一个少女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咪。
这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猫和人的骨架都不同，但是楚沐歌就这样咣的一下就变了，连带着衣服也消失在了变身的过程中。
楚沐歌第一次自己变的时候，衣服是滑落的。黑色猫猫的脑袋会从一堆衣物里拱出来，朝着顾瑶喵喵叫几声。
但是之后几次变身，这种问题就消失了。
衣服会随着变身而消失不见，然后在楚沐歌变回来的时候重新出现在她的身上。
就好像楚沐歌的衣服被暂时性的存放到了一个异时空里面似的。
顾瑶觉得这和自己可能有很大关系。
因为之后几次变身，楚沐歌是在她触碰的时候才进行的变身，而这几次变身，衣服全都连同她变身时一块消失了。
——如果顾瑶不触碰她，楚沐歌就会和第一次变身一样，原地还会留下衣物。
这是什么原因？
顾瑶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比较特殊吧。
她是穿越者的灵魂，也许和楚沐歌产生了什么奇妙的共鸣呢？
楚沐歌变身后很可爱，小小一只煤球，看着似乎还是一只幼猫，缩成团的时候，能够单手堪堪握住。
猫咪形态时，楚沐歌的体温似乎比她身为人类时候要高，抚摸猫猫柔顺漆黑的毛发，能触碰到下方娇嫩温暖的肌肤。
猫耳手感和人形时差不多，只不过更小，抚摸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里面血管轻微的跳动。
顾瑶真的很喜欢她猫咪的形态，当然，人类模样也喜欢。
只不过人类状态是美丽漂亮，猫咪状态就是可爱好看了。
红宝石般的眼睛，漆黑的毛发，真是绝配。
顾瑶面无表情抓起她一只小爪子，捏了捏粉垫。
猫猫乖巧没动，仰着脑袋，蹲在沙发上。
“试试伸爪。”
楚沐歌点点脑袋，接着，黑色的猫爪就露出了白色的小爪子。
看着毫无威力，但是打起来可不一定。
顾瑶把猫爪放下，指了指不远处早就准备好的木桌，淡淡开口:“试试？”
猫猫很灵活，起身轻盈跃了几步，就到了木桌上，然后紧接着，伸出爪子向下一拍。
咔嚓、
清脆的声响过后，桌子裂成了两半。
顾瑶觉得测不住来，于是温吞吞说道:“等会。”
几分钟后，她起身，走到木屋门口，打开门，指了指已经让变异体带过来的钢板:“再试试。”
楚沐歌没意义，又是轻盈几下跳跃，到了钢板面前，接着在顾瑶的目光下，往钢板上一拍。
一个猫爪印，凹进去的。
嗯……
顾瑶想了想，觉得楚沐歌可以当一个猫猫刺客。
这一巴掌下去，谁的脑袋不变成炸裂的西瓜啊？
别说异能者了，她那些没刻意提升头部防御能力的变异体怕是都够呛。
顾瑶弯下腰，把煤球抱到了怀里。
楚沐歌喵喵叫。
她似乎在这种状态下不能说话，顾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rua了一会猫猫，顾瑶把她放下，温吞吞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没等楚沐歌有所反应，她又立刻补充:“不用变回来。”
猫猫只好喵了一声。
目送着顾瑶进入房间，楚沐歌尾巴晃了晃，然后索性爬在了沙发上。
变成猫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她有些变懒了。
好几分钟过去，趴着趴着，她原本耷拉的耳朵突然竖起，像是听到了什么东西。
几秒后，门被推开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探进来一个脑袋，面无表情往里面看了看，然后走了进来。
是顾沐沐。
猫猫已经从趴着的姿态变成了蹲的姿态，目不转睛盯着顾沐沐。
顾沐沐直到来到客厅才看见了这只黑猫，她似乎不清楚这是楚沐歌，只是面无表情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沉默等待。
没过一会，她就和这黑猫对视上了。
面无表情的凝视。
楚沐歌本以为这会一直持续到顾瑶过来，然而又过了几分钟，她突然看见顾沐沐从沙发上起身了。
楚沐歌瞳孔立刻缩成一条直线，身体略微紧绷看着她缓缓靠近。
顾沐沐犹豫了一会，伸出一只手，放在了猫猫脑袋上。
楚沐歌看着她这一张小女孩的脸，下意识想给她一爪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低着脑袋让她摸了几把。
这是顾瑶下属…这是顾瑶下属…不是寄生女王…不是寄生女王…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给顾沐沐一爪子的冲动，没动也没叫，和个雕塑一样。
不过楚沐歌是真没想到顾沐沐会有兴趣来摸一只猫。
她不是丧尸吗？丧尸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难道是顾瑶的影响？
楚沐歌觉得很有可能。
她的学姐就是最厉害最独一无二的，所以下属特殊一点，也说得过去吧？
恰在这时，顾瑶从房间出来了。
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刚换了件衣服，看了眼手僵在半空的顾沐沐，又看了眼猫猫，温吞吞说道:“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楚沐歌终于忍不住了，只见白光一闪，黑色的煤球就重新变成了一个少女。
顾沐沐默默把手缩回，然后面无表情坐回沙发。
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
楚沐歌嘴里挤出一句话:“学姐……你叫来的？”
一想到刚才自己没第一时间变回来搞得和自己想被摸头一样，楚沐歌脚趾都快扣出三室一厅了。
顾瑶点点头:“对。”
楚沐歌总觉得心里郁结了一股气，但是因为这个人是顾瑶，所以发泄不出来。

第七十二章 检查

顾沐沐搞不懂。
搞不懂为什么母体明明可以直接和自己在脑内精神频道进行联系，却偏偏要把她叫来大木屋中面对面商量事情。
她脸不红心不跳坐回沙发，就好像刚才摸了猫咪脑袋的不是自己一样。
在尴尬的氛围之中，刚洗完澡的顾瑶显得是最轻松自然的。她坐到楚沐歌的身边，淡淡开口:“我有办法能帮你缓解病症了。”
语速一如既往的缓慢，字字清晰，楚沐歌猫耳动了动，转头看向她。
但是顾瑶目光不在她这里，而是偏向了坐在沙发上，双手放于大腿间的顾沐沐身上:“她有办法。”
楚沐歌挑挑眉，没说话，可那微表情却透露出了一种信息:靠她？
楚沐歌获得异能有后遗症，她不属于末世爆发后自然获得异能的那批幸运儿，而是在末世前，通过药剂人为获得的。
这事楚沐歌和顾瑶讲过，甚至还跟她讲过人为异能者和自然异能者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为诞生的异能者，就和变异体一样，脑袋里会有晶核。
“所以你脑袋里也有晶核吗？”
当时顾瑶这么问过，然后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
晶核应该是这帮异能者的能力来源，就像是电池，能够源源不断给予他们力量。
顾瑶以前让狗大吃过人类的晶核，甚至还获得过他们的能力。
但是因为她没有和人类开战的原因，她也没多少异能者的尸体来给狗大吃，更何况还是人为诞生的异能者，那就更少了。
顾瑶给狗大喂过其他变异体的晶核，但是毫无意外，没有任何作用。
也或许是有，只不过她没找到什么诀窍，所以吃了以后毫无效果。
晶核，无论是对变异体还是异能者来说，都很重要。
顾瑶非常怀疑楚沐歌出现病症的原因是出在晶核上面。
她的异能很混沌，导致她脑子里的晶核像是个过载的机器。
顾沐沐在生物改造方面的见解比自己要多，所以顾瑶决定让顾沐沐想想办法。
当然，她也知道楚沐歌似乎对生物改造比较排斥，所以她这次叫顾沐沐过来，也只是为了检查一下问题究竟是不是出在晶核上面。
异能的确像是魔法。
就像是顾瑶也不知道自己脑内的精神频道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一样。
难道是脑电波吗？可是脑电波怎么可能联系上千里之外的涵涵呢？
可是她就是联系上了。
顾沐沐伸出手，摊开，面无表情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看了眼顾瑶。
顾瑶点头:“让她看看。”
楚沐歌只好低下点脑袋。
她的确带了点猫的傲气，似乎被除了顾瑶以外的人触碰，都能让她浑身起疙瘩。
顾沐沐吊着死鱼眼，也略微不情愿的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淡漠开口:“喂，你放松点。”
楚沐歌身体绷的更紧了，脸上好像还带着黑线。
可能要不是有顾瑶在，她就要应激了。
顾瑶只好拍拍她肩膀:“马上就好了。”
楚沐歌总算放松了些。
顾沐沐面无表情探查，片刻后，说道:“我有感觉，好像的确这块区域有异常，准确来说就是……”
她抬头又看了眼面无表情擦自己额头的楚沐歌，淡淡开口:“准确来说就是脑子有问题。”
楚沐歌:(⌒v⌒)
她能打人吗？
顾瑶看出了她的意图，只好用眼神警告了顾沐沐一眼。
其实吧，如今是三个面无表情的人在互相凝视，也不知道她们互相间是怎么考各种眼神交流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治。”顾沐沐开口，“但我能先去想想。”
顾瑶点点头。
“其实不治也没事……”楚沐歌嘀咕了一声，在顾瑶看过来时，开口:“反正还有学姐在嘛。”
只要顾瑶在，那她就不会发病。
她发病，大概率是因为回忆起了以前各种事情，同时被那种绝望和孤独感所包围而被激发出来的。
但是有顾瑶在身边，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过了。
楚沐歌没想到“某人是自己的药”这种话居然是真的。
顾沐沐觉得气氛稍微有点不对，眯眼一看，似乎全是粉色的泡泡。
顾沐沐:……
润了。
顾沐沐离开以后，楚沐歌肉眼可见放松下来。
其实她也不想警惕的，但是，顾沐沐真的和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而楚沐歌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她对除了顾瑶以外的任何人都抱有警惕，更别提是和小女孩长得一样的顾沐沐了。
她上辈子最后就是被小女孩干掉的。
虽然吧，也有自己摆烂的成分。
没办法，真不想活了。
——
顾沐沐回自己肉毯老家的时候，看见了木雄。
木雄正鬼鬼祟祟在摸一个肉瘤，瞧见她来了，似乎吓了一跳。
他是趁着顾沐沐离开才溜进来的，想近距离看看这些孵化变异体的东西。
顾沐沐其实早就知道他来了，这附近到处都是她的眼线，只不过她并没有阻止。
木雄很早以前就对孵化怪物的肉瘤感兴趣了，想摸又不敢摸，再加上这里是顾沐沐的地盘，一直只在肉毯边缘徘徊。
木雄刚迈腿，就被肉毯出现的触须缠住了小腿。
木雄:……
走不了了。
他只好干笑几声，看向面无表情过来的顾沐沐:“你回来了？”
顾沐沐看看他，又看看肉瘤:“想碰吗？”
木雄犹豫了一下，点头。
“你真不怕死吗？这里面有病毒哎。”
木雄假如一个不小心来点小擦伤，可能她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只全新的丧尸了。
“诶呀。”木雄倒是无所谓，摆了摆手，“人嘛，早死晚死都得死。”
想的倒是透彻。
木雄动动腿，触须依旧缠着。
……行吧。
他只好看向顾沐沐，不知道她想整什么幺蛾子。
顾沐沐比较喜欢捉弄人，他被捉弄过好几次了。
但这次顾沐沐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坐在地上，看着那肉瘤，面无表情开口:“陪我聊聊天吧。”
“嗯？”木雄还没反应过来。
“像你们人类平常那样聊天。”顾沐沐看了他一眼，“好像挺有意思。”
她毕竟是顾瑶麾下的生物，似乎天生对人类带有一定的好奇度。

第七十三章 宿命

"曾有一位人类名叫歌德，他说过生命短暂，艺术永恒。”小女孩合上书本，看着四肢被斩断、被禁锢在变异体身上的陈亮，微微一笑：“你现在不就是一种艺术吗？”
陈亮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他说不了话，好像喉咙也坏掉了，只能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
小女孩耸了耸肩，一副不动于衷的样子，不再搭理他。
陈亮还活着，是因为她还需要他的异能。异能者就像鲜嫩的海鲜，活着的或刚死的总比死了好久的要有用的多。
她根据之前感应到的异常信号，正朝着顾瑶的方向靠近。
虽然不知道还要多久，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理智地说，这次行动是鲁莽且愚蠢的，因为她只清楚一个大致的方向，所以最后失败的可能性会很大。
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小女孩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李小小。
没有生人的气息，站在她旁边，像是雕塑。
 李小小脑内一片空旷，小女孩心里也一片空旷。
她想，也许是因为李小小吧。
顾瑶的能力可能与让丧尸诞生灵智有关，那么她夺取后加以利用，应该能恢复李小小的神智。
......是的，她已经尝过了甜头，就像一个活在黑暗中的人意外看到了一丝光明。自从李小小去世后，她变得越来越不习惯这种孤独的生活。
——有个人陪着，好像也挺不错的。
但是像这样的话语，她不会轻易地说出来，即使能救回李小小，她也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感受。她在面具下隐藏了太多情绪，就连现在自己真正的想法都已变得模糊不清。
顾瑶很强，她不能松懈。
哥斯拉死在了和人类的交战之中，所以她还需要在找到顾瑶以前，孵化出一只新的出来。
这个年代，丧尸无处不在，城市都被占据了，而野外反而成了人类的最后避难所。
很巧，小女孩在路途中遇到了一窝人类。
啊，一窝人类，真是个贴切的形容词。
毕竟他们看见丧尸就会害怕地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她需要营养和血肉来孵化变异体，而人类的血肉在丧尸眼中有着独特的吸引力，比其他动物更适合孵化变异体。顾瑶很强，她不能松懈，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的血肉。哥斯拉死在了和人类的交战中，所以在找到顾瑶之前，她需要孵化出更多的变异体。
本来这帮人类藏得很隐秘，但一个略带湿漉的脚印却被小女孩发现了。于是她跟着这个踪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型的人类避难所。
避难所通常是各路幸存者自发组织的营地，比基地简陋得多。
这些人类在小女孩的眼中，就是移动的营养。
毋庸置疑，即便避难所里有两个异能者的存在，但营地依旧还是被小女孩平推了。
她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她剩余那些能逃脱人类追杀并且汇合到一起的变异体，大多都是她原本子嗣中的佼佼者，覆灭一个人类避难所，简直绰绰有余。
小女孩下达了杀戮的命令，她甚至不愿看清这些人类的容貌。在尖叫和哀嚎声中，她只是面无表情翻开书，继续阅读上面的文字。接下来，便是公式化的吞噬血肉和孵化肉瘤。她转化死去的人类成为肉毯，并用他们的血肉孵化新的变异体。
一声哭声打断了小女孩阅读的思路。
她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李小小，然后恍惚抬眸，看向已经沦为血腥屠宰场的人类避难所。
一位衣着破破烂烂的女孩无助地站在原地哭泣，嘴里不断呼喊着母亲的名字。
怪物在杀戮之中凝滞了一瞬，然后便成了雕塑，让那些尖叫的人类从自己的爪下逃脱。
小女孩默默合上书本，面容冷漠，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后，变异体们重新展开行动，舔舐着嘴角的血渍，叼起地上的尸体。
她明白，过度杀戮只会导致血肉稀缺，书中告诉过她不能竭泽而渔。
人类如同蟑螂，繁殖得多，但消失得也快。
所以现在差不多应该停手了，将人类留作孵化怪物的“种子”。
小女孩的目光从颤抖着身躯，红肿着眼睛的女孩身上移开，她刚才还以为身旁的李小小跑到那边去了，但是偏脑袋，才发现自己看错了眼。
小女孩面无表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玩弄着李小小的侧边头发。
她并不是一个傻子，事实上，她很清楚李小小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尽管如此，她心里深处还是明白，在这场残酷的种族战争中，她绝不能失去自己的定位。
她是丧尸的王，统领着无数的同胞们。她可以偏爱一个人类，但是她不能因此放弃她的责任，不能让感情左右她的决策。
小女孩抚摸着李小小的发丝，心中想着，她可以为对方做很多事情，甚至以身犯险。但唯独这一点，她永远不会改变。
人类需要英雄来拯救他们的种族，而丧尸也需要一个领袖来带领他们生存。丧尸们从人类的肉体中崛起，这注定了他们与人类之间的深仇大恨。
就像散沙无法成为坚固的建筑，如果没有一个核心的领导，丧尸们终将被重新强大起来的人类消灭殆尽。
因此，小女孩必须坚定自己的信念，承担起她的责任，成为丧尸们唯一的帝王，为她的同胞们带来生存的希望。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和胜利的准备。
在人类眼中，她必定是一个绝对的杀戮者，一个应该遭受无尽惩罚的存在。
然而，在未来的丧尸世界里，她却会成为永恒的帝王，被口耳相传，流传千古。
人类是她的宿敌，那些可能会与人类同流合污的丧尸女王也无法逃脱她的敌视。
她也许不得不与整个世界为敌，因为她是女王，她的命运就是引领未来，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这是她的使命，这是她的宿命。
成王败寇，她早就想通了。

第七十四章 坦白

疼痛感。
嗡嗡的耳鸣冲击着大脑，冰凉的血液浸染着身躯。
骨头与肉体相互扭曲，无法分辨哪里疼痛最为强烈。就像是一片凋零的花瓣，悄然地飘落在寒风中，无助而痛苦。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一般，刺痛着内脏和肺腔。
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黑色湖水，将人淹没在其中，让人无法自拔。张嘴，一口浑浊的水，让人窒息和痛苦。而这时，仿佛能够听到周围环绕的声音，那是惊恐的呼喊和迅速接近的救援声。
红光闪烁，带着刺耳尖锐的滴嘟。
......
【我需要你做件事情。】
“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你要死了。】
“......”
【我可以帮你，但是首先，我需要你在某一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看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
【对，然后——】
这声音虚无而缥缈，忽近忽远，如同古朴的钟声：
【然后去了解她。】
然后去拯救她。
——
顾瑶醒了。
无意义的梦，但是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这次醒的可真早，她自从拥有睡觉的能力后，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只要没人打扰，都能睡到七八点准时醒。
可是这次睁眼，她却透过窗户看见了月亮。
月亮漂亮。
如同一面银盾，悬挂在夜空中。它静静地照耀着大地，将黑暗中的世界渲染成一幅幅神秘而美丽的画卷。它的柔和，如同羽毛一般轻盈，让人仿佛能够看到每一片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姿态。
月亮的美妙和神秘，仿佛是一股来自宇宙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于它的美妙之中。
以前顾瑶无法睡眠的时候，就喜欢看着楚沐歌的睡颜发呆。
月光如同柔软的绸缎，会轻轻地抚摸过楚沐歌的面庞，将她的容颜映照得更加清晰，衬托出她的美丽和温柔。
长发如同柔软的云朵，在月光下流光溢彩，令人心驰神往。
顾瑶从床上半坐起身，看了会睡着的楚沐歌，又呆呆看了会月亮。
几秒后，她又重新躺下，脸正对楚沐歌，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楚沐歌的肩膀上。
接着...
摇一摇。
再晃一晃。
楚沐歌其实很敏锐，按理来说，有人在她身边乱动，她肯定早就醒了。
但是谁让在她身边的是顾瑶呢，顾瑶摇晃了她好几下，才见楚沐歌开始呢喃嘀咕，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唔嗯....？”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她，然后温吞吞说道：“楚沐歌，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楚沐歌没动，重新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朝她靠近了点。
“我是一个穿越者。”
顾瑶看着打瞌睡又要入眠的楚沐歌，继续温吞吞说道：“而且上辈子很有可能是个男...”
她的话语并没有说完。
楚沐歌揽住她，有些含糊打断她，似乎对此毫无兴趣：“睡觉。”
顾瑶在她怀里，眨巴了几下眼睛。
——
“学姐，你想吃点什么？”
清晨。
阳光如同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探入房间。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楚沐歌探进来脑袋，看向依旧躺在床上的顾瑶。
顾瑶翻了个身：“都可以。”
肉就行。
她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肉食主义者，吃菜如同嚼蜡，一口下去能恶心好几天。
楚沐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便将脑袋缩了回去。
很快，洗漱完成的顾瑶就坐到了桌边。
楚沐歌早餐一般做的很简单，如今可以让人类饲养各种鸡鸭了，肉食的种类也变得丰富起来。
顾瑶对肉不是很挑，上次还让变异体在野外抓了只野猪回来呢。
变异的品种，横竖都有两米多，非常吓人。
只可惜没变异体厉害，最后还是变成了食物进了顾瑶餐盘里。
早餐时间，二人向来是不说话的，但是今天似乎氛围格外的沉默。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顾瑶身上。
楚沐歌一如既往，甚至还在对面看书。
难得，丧尸女王略微显得有些拘束，楚沐歌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盯了好一会了，最后放下书，朝顾瑶投了一个疑惑的目光过去。
顾瑶：(●-●)...
楚沐歌：(°_°)？
楚沐歌：(゜-゜)？
她身后还是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等楚沐歌询问，顾瑶倒是果断开口了：“楚沐歌，昨天的话你还记得吗？”
楚沐歌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回想起来似的，噢了一声，接着点头。
两人对视。
顾瑶眼神似乎透露出一种信息：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楚沐歌突然咯咯咯笑出来。
紧绷肩膀的顾瑶平时可见不到，楚沐歌饶有意思看着她：“学姐，你是在紧张吗？”
她这话一说出口，顾瑶反而不紧张了，全身松懈下来。
楚沐歌合上书，到她身后，捏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知道的。”
说过很多次啦，她不傻，即便不清楚真相，但总归有点感觉。
如果这是真的，她的学姐真的是穿越者的话，那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顾瑶以前会精分了。
因为其中一个是原来的顾瑶，而另一个，是她的学姐。
顾瑶紧张是因为怕楚沐歌因此产生芥蒂，然而楚沐歌知道后，反而更加在乎她了。
楚沐歌喜欢的只是一个能够把自己从黑暗里拖出来的人，无论这个人是男是女，也无论这个人长的好不好看。
谁都喜欢好看的人，但是假如对方不好看，楚沐歌也会让自己去发现对方其他的优点，并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优点上面。
她捏了捏顾瑶的肩膀，顿了顿，突然问道：“学姐，那你...以前叫什么？”
“顾瑶。”
“也叫顾瑶吗？”楚沐歌迟疑了一瞬：“...男孩子？”
顾瑶沉默了一会，点头。
对啊，男的不能叫顾瑶吗？
“那你是怎么来...来到我这里的？”
“不知道。”顾瑶诚实摇头，温吞吞回答：“一眨眼就来这里了。”
然后在小黑屋被关的差点生锈，直到楚沐歌一脚踹开大门。
这是一本小说...这句话顾瑶没和楚沐歌说。
原因之前也说过了，她现在并不确定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小说了。
“噢——”楚沐歌点点头，眨巴了几下眼睛。
哎？顾瑶难道不知道她可能很早以前就穿越过来了吗？

第七十五章 真是挂？

楚沐歌本来对顾瑶是不是穿越者这件事情，其实不是很感兴趣的。
她以前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一直都没有升起过什么探究的想法过。每个人都有秘密，学姐想说就说，不说就不说，只要不影响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好。
然而这次既然顾瑶自己亲口说出口了，她又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去了解顾瑶的过往。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也许顾瑶早就穿越过来了，只是不清楚什么原因似乎导致她的学姐失忆了，直到现在都没记起来以前的事情。
顾瑶假如在她小时候就穿越过来了，那么顾瑶就是同她一起长大的，在顾瑶眼里，楚沐歌可没什么秘密可言。
但是对于楚沐歌而讲，顾瑶却太神秘了，这不公平!
所以她也要多多了解顾瑶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顾瑶歪歪脑袋，略微迷糊看她。
楚沐歌点头，期待看着她。
“我叫顾瑶……”
“学姐。”楚沐歌颇为无奈，“你这个说过了。”
“噢。”顾瑶点点头，又重新认真想了想。
她以前有什么好讲的？太平凡了，没什么波澜壮阔，没什么跌宕起伏，就是平凡人的半生而已。
“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顾瑶掰手指，“然后上大学。”
楚沐歌:……
敢再粗略一点吗？
“我的意思就是，就是——”楚沐歌试图比划什么，目光瞄向顾瑶，断断续续开口:“就是你以前有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什么的……”
这问题带了点私心。
在她的世界里，顾瑶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那种。
但是顾瑶呢？楚沐歌不清楚。
她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楚沐歌在一些方面能显得很大度，但是一旦牵扯到顾瑶，就会变得异常小气。
她是个隐藏病娇，平时看不出来，如果顾瑶真敢做出来点企图离开她的举动，楚沐歌绝对是第一个犯病的。
就比如说现在，假如顾瑶说有，那她也许会嘴上说着不介意，然后心里会嫉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穿越世界把那个人撕碎。
还好，顾瑶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楚沐歌眼睛一亮:“没有吗？”
“没。”
有朋友，但肯定没到和楚沐歌这种地步的。
“所以谈恋爱也没有对吗？”
——少女你能不能把语气里那种愉悦给收一收？
顾瑶总觉得楚沐歌有点幸灾乐祸。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楚沐歌看上去就很开心，语气轻快，“那是她们不知道学姐的好～”
所以她才有机会嘛，真是幸运。
顾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淡淡补充了一句:“我穿越前并不丑。”
——和生怕楚沐歌以为她是长得不好看所以没人和她恋爱似的。
顾瑶没说谎，虽然她穿越前算不上非常帅气，但是眉清目秀还是有的。
楚沐歌只是一个劲弯眼点头。
“还有什么吗？”
“嗯……”顾瑶想了想，“我以前养过一只猫，叫泡泡。”
楚沐歌眨眼睛。
“后来它被摩托车撞死了，真的和泡泡一样。”
“那我们以后也可以养一只。”楚沐歌立刻接话。
顾瑶摇了摇脑袋，看向她:“一只够了。”
——
丧尸病毒，一种很玄学的东西。
它能让被感染的生物变得异常强大，而且体内还能产生源源不断的能量让它们一直处于不腐烂的状态，非常神奇。
这些能量从哪来的，科学无法解释，简直和凭空出现的一样。
有些抵抗住病毒的人类便因此拥有了异能，实际上异能和病毒属于是同源的东西，但是不清楚为什么，出现在异能者身上以后，就像是被过滤了一样，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感染性。
喷火喷水，大部分异能者都和葫芦娃一样，拥有的都是元素类的异能。
特殊一点的，能变成各种动物，或者和被加了狂血buff一样变得力大无穷。
再罕见点的，能够像风一样极速移动，或者影入黑暗之中，成为杀人无形的刺客。
但顶多就是这种程度了，至于各种小说里面常描写的什么时间和空间异能，一个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异能者再怎么强，一轮炮火轰炸，怕是连渣都不剩。
陆泊渊是个很特殊的异能者，他似乎被上天眷顾，拥有许多元素类的异能，算是一个plus版本的金刚葫芦娃。
但是楚沐歌更加特殊，也许和陆泊渊对比的时候看不出来，可是仔细想想，便能意识到她的独特之处。
陆泊渊虽然有多种异能，可是都是元素类的。
而楚沐歌不一样，她身上同时拥有了加强身体素质的异能还有变成动物的异能。
顾瑶其实对此好奇过好久了。
她在小说里看到过描写楚沐歌战斗的场面，只不过次数比较少，很多都是一笔带过。
毕竟主视角是在陆泊渊身上的。
顾瑶现在记忆里越来越好了，不像一开始穿越时那么浑浑噩噩，她不仅记起来了穿越前自己的身份，而且那些书中看过的段落大部分也变得清晰起来。
其中有一段描写楚沐歌战斗的话就非常引人注目。
——“她侧身躲过变异体的攻击，同时右手变成了纯粹的火鞭，朝着变异体的眼睛挥去。”
火焰形成的长鞭？这不是元素类的异能吗？
之前一直记不起来，现在记忆力好了，思考的东西便多了起来。
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楚沐歌难不成还有元素类的异能？
这没什么不好问的，顾瑶想了想，便向楚沐歌询问了这件事。
当然，不可能是直白的说明自己是在小说里看见的，而是委婉的用语言的艺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楚沐歌，你还有其他异能吗？”
好吧，也不是很委婉。
没想到楚沐歌回答的还挺快的:“有啊。”
她看向顾瑶:“不过学姐你怎么知道的。”
顾瑶面不改色:“猜的。”
楚沐歌微微一笑。
“所以你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
装逼？
迎着顾瑶质疑的目光，楚沐歌叹了口气:“我说的是真的。”
她拥有所有异能。

第七十六章 异能的真相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
迎着顾瑶略微质疑的目光，楚沐歌颇为无奈:“有点夸大了，但是其实也差不多。”
她总想在顾瑶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刚刚那番话说出口，的确有点装逼的嫌疑。
顾瑶默默看着她表演。
楚沐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心摊开，朝着顾瑶晃了晃:“怎么说呢，一开始是在实验室发现的。”
人工异能者可不像末世爆发后自然产生的异能者，他们的异能是通过药剂得来的，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副作用。
药剂被分为了五次进行注射，每次浓度都会加大，直到注射完所有阶段的药剂为止。
有不少人会直接死在第一次注射上，然后陆陆续续有人会栽在后几次注射上，在大概第四次注射的时候，已经有人能够产生异能了。
注射药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像是有人把你的全身骨头敲碎然后重新组装起来一样，似乎灵魂能因为这疼痛而感到颤栗——假如有灵魂的话。
楚沐歌就是第四阶段产生异能的幸运儿。
她比较特殊，在其他人都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她还和个没事人一样。
她的这种异常很快便引起了负责人的注意力，在测试之下，他们发现了一个很惊人的事情。
楚沐歌的身体对于药剂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如果说别人接纳药剂的容量只是一个小瓶子，那么楚沐歌就像是一个大铁桶。
而她的容量，还在随着药剂的不断注入而变大，就和个无底洞一样。
震惊啦兄弟们，负责这处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们忍住发微信朋友圈的想法，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了楚沐歌身上。
扎一针，没事情。再扎一针，还是没事情。
但是楚沐歌体内的药物浓度越来越高，再注射下去，都能说一声在她体内检测到了大量的药物和少量的血液了。
但是呢？但是楚沐歌依旧毫无影响。
哦，影响还是有的，她终于开始感觉到了疼痛，但是身体指数依旧处于安全的状态。
楚沐歌在第四阶段觉醒的是变成猫咪的异能。
但是药剂虽然被不断注入，但是她再也没有获得过其他异能过。
这和负责此项目的科研人员觉得很纳闷。
如果只是单纯一个能够容纳更多药剂的“大桶”，不应该只是这么平凡啊。
都说量变能引起质变，难道楚沐歌不能再带给他们带来什么特殊的惊喜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沐歌都升单人包间了，项目负责人觉得不能忍，于是做了一件事情。
他直接把一管批准下来的药剂原液准备注入楚沐歌的身体里。
这可不是1%，2%这种毛毛细雨啊，而是100%浓度的原液。
原液这种东西，听说是在那从太平洋打捞出来的东西身上直接抽出来的，和淡蓝色的药剂不一样，它红色的如同血液，但是却并不浑浊，像是液化的红宝石。
之后的事情，顾瑶可能多多少少有点了解了。
楚沐歌注入了以后，便暴走了，然后便靠一己之力冲破了实验室。
本来应该会有人去追她的，但是不久以后，末世便爆发了。
顾瑶听楚沐歌大致讲完她的往事，忍不住看了楚沐歌纤细洁白的手臂一眼。
100%浓度的病毒原液？
楚沐歌不会浓度比自己这个丧尸女王还高吧？
之前提到过，异能和病毒都是同源的事物，它们似乎能够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在科学观测不到的地方凭空产生各种奇妙的能量，就和魔法一样。
而人工异能者，就是把带有这种能量的液体注入到人的体内，看人能不能适应这种液体并掌握其中的能量。
每个人能够承受的程度不同，有些能10%，有些能5%，有些甚至0%。
然而楚沐歌承受了100%浓度的注射。
但是这和她能够掌握所有异能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快要追究起病毒和异能的本源了，顾瑶看向楚沐歌，带着一抹疑惑。
实际上她有一些头绪。
如果异能不是每个异能者所拥有的专属于自身的独特能力，而只是某一种能量的聚现，那各种异能，也只是这种能量的表现形式罢了。
就像是把能量摆成某种结构就能吐出冰，摆成另一种结构就能吐出火一样。
但是每个人天赋不同，天生会的也只是其中一种结构而已。
如同修仙小说中的灵根，不同灵根，所擅长的属性也不同。
而楚沐歌，则是全能系的天赋选手，觉醒后的她，能够使用看到过的所有的异能构筑。
而楚沐歌的话语也印证了顾瑶的猜测:“我更喜欢把异能当成是一种能量，只不过我目前没有觉醒，无法引用或者看到其他异能者释放的异能……”
她身上就像是有一个锁，限制了她使用其他的异能构筑。
其实这一点，小女孩早就知道了。
她嘴里一直念叨的“质”，就是异能所蕴含的这种神秘的能量。
……这不就是魔法吗？
顾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嗯……那她能使用异能吗？
还是说，她那种能够爆人脑袋的能力就是属于她这只丧尸女王的异能呢？
大概就是了。
那她也很特殊啊，她甚至还能让自己的小弟们拥有一丢丢智商呢。
嗯，一丢丢，但好歹也比没有要好。
智商这种东西还在慢慢增长的，你看现在狗大不就比其他变异体聪明多了？
顾瑶温吞吞问道:“那你能用我的能力吗？”
如果她爆头的能力也算是种异能，楚沐歌是不是也能模仿呢？
楚沐歌想了想:“属于你们的独有能力不行。”
像是孵化肉毯、培养怪物，或者小女孩寄生其他人的能力，这些都不行。
那也很厉害了，顾瑶一想到楚沐歌能够模仿她爆别人头的能力和她组成爆头双人组，嘴巴就张的更大了。
顾瑶:（°ο°）
别说，听起来很厉害。
嗯，顾瑶想了想自己的阵容。
她有一只吃晶核有概率拥有异能的狗大，有一个偷了小女孩大部分基因库的顾沐沐，还有一个能拥有所有异能的楚沐歌。
天下可以大统了。

第七十七章 楚沐歌：你礼貌吗？

河畔，波涛汹涌。
浪花飞溅，翻滚着，与岸边的石头和沙子激烈摩擦。水流翻腾，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河流都推翻。桥梁已然坍塌，只剩小女孩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对岸朦胧的雨夜城市，半灰半红的眼眸里空荡荡的。
此时，一只长有羽翼的变异体率先飞过河流，观察情况，汇报给小女孩。她的预感告诉她，只要过了这条河流，不出几日，她便可以接近目的地了。虽然她不知道顾瑶的具体位置，但她相信只要地毯式搜索，总能找到她。
末世的河流仿佛释放了藏于它内心深处的野性，嘶鸣着，吼声传到灰蒙的天，震下淅淅沥沥的雨。
小女孩的目光微微偏移，淡漠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子，被雨水沾湿后，两侧紧贴，像是一张平面的纸。——她的左手臂已经整个消失了。
"帮我一下。”她淡淡开口。
李小小静默地走过来，帮她拧了拧衣袖，顺手打了个结。
小女孩虽然已经掌握了较为成熟的融合怪技术，但是她并不敢保证自己能完全控制融合怪。因此，这一次她决定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原始胚胎进行培养，以确保新的哥斯拉完全处于她的控制范围内。毕竟，她被顾瑶整得心有余悸。
之前，她随意捏制的融合怪被顾瑶反方向操作了一波，导致小女孩的精神链接遭到了破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然而，小女孩并不知道的是，顾瑶竟然趁机偷走了她的基因库，并用它制造了一个克隆版的顾沐沐。
小女孩向来谨慎，一旦吃过亏就不会在同一条路上犯第二次错误。于是，这一次，她索性将自己的左手当做胚胎进行培养。她不相信，由她自己身体产生的融合怪还会受到顾瑶的控制。
她承认，在以前她或许对顾瑶有些松懈，但是当顾瑶表现出比她还强的精神链接控制能力时，她就提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心。
多亏了身为丧尸女王强大的繁殖和恢复能力，小女孩即便几星期前和人类战斗导致元气大伤，但现在已经在舔舐伤痕之中逐渐恢复过来了。在优胜劣汰的过程中，劣质的变异体已经死于和人类的战斗。现在，跟随在她身边的，都是那些最为强大的变异体。
顾瑶......
小女孩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仔细想想，顾瑶对于她而言真是太重要了。她想要让丧尸成为真正的种族，这需要顾瑶的能力。同时，想要让李小小恢复神智，也需要顾瑶的能力。
啊...是的，她和顾瑶就像是密不可分的两部分，要么她杀了顾瑶，要么顾瑶杀了她。小女孩摇了摇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臂，打了结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李小小走到她的面前，无言等待。
小女孩嘟着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道：“我好无聊，陪我玩会游戏吧。”
没有人回答她。
自娱自乐，或许也是一种乐趣。
——
“怎样才能觉醒异能呢？”楚沐歌感到很苦恼，而顾瑶也同样感到困扰。一旦发现楚沐歌的潜力如此之大，顾瑶就想尽办法帮助她打开异能的大门。这份热情比楚沐歌自己还要来得热烈。
“激发潜力，超越自己。”这是楚沐歌告诉顾瑶一种可能可以觉醒异能的做法。毕竟，她上一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觉醒的。虽然她后来不想活了，最终死在了小女孩的手里，但这一次肯定会不同。楚沐歌不服气，她相信自己一旦觉醒了，一定会比小女孩更加强大。
“激发潜力，超越自己...？”顾瑶默念了一遍。这不就是那种热血漫画中主角的方式吗？像是怒吼一声，然后力挽狂澜，拯救其他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顾瑶是丧尸女王，她对异能和病毒中蕴含的这种能量的敏感程度可比普通人高出许多。而且她本身似乎比较特殊，或许是因为她是穿越者的缘故，她甚至还能影响楚沐歌的能力。比如说，当楚沐歌自己使用变猫异能变身时，她的衣服不会消失，但假如在接触顾瑶的时候变身，衣服便会神奇地与她的身体一起消失。
“也许，把病治好了，就可以了。”顾瑶温吞吞说着，看了看楚沐歌，又看了看她的脑门。
里面有个晶核，异常的那种，是导致楚沐歌发病的罪魁祸首。
楚沐歌沉默点了点头。
很快，顾沐沐就敲响了大木屋的大门。自从她知道自己成了楚沐歌的“主治医师”以后，走路都变得大摇大摆起来，面无表情抬头和楚沐歌对视，一副“你能把我咋样？”的样子。
顾沐沐对于这种能量的了解程度比顾瑶要深，她的确是检查楚沐歌晶核的最好选择。
顾瑶不怕她背叛，丧尸女王麾下的丧尸们是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母体的，不然丧尸女王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低头。”顾沐沐吊着死鱼眼，小大人似的摊开手，对着楚沐歌说道。
楚沐歌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没动。
顾沐沐继续用死鱼眼看她：“你是不给我妈面子吗？”
真狠毒，她把矛盾转移到了旁边等待的顾瑶身上。
楚沐歌咬牙切齿，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她，不是你妈。”
顾沐沐不想理她了，给她一个眼神。
楚沐歌硬生生从那死鱼眼中看出了“真幼稚哎大姐姐”的意思。
她居然被一只丧尸嘲讽了。
楚沐歌深吸一口气，不再和顾沐沐较劲，乖乖让顾沐沐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几秒的功夫，顾沐沐把手缩了回去，淡淡开口：“我已经确定问题具体所在了，她的晶核有一处的能力浓度太大了，和其他地方不协调，很有可能就是造成她脑子有问题的原因，我可以教她怎么疏通。”
楚沐歌反驳的很快：“我脑子没问题。”
顾沐沐看她：“没问题你会找我看脑子？”
楚沐歌不再看她，目光飞速瞟了眼顾瑶。
得找个时间把顾沐沐做了。

第七十八章 外接器官的可行性

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向面带微笑的简女士递上了新的文件，恭敬地说道：“简女士，这是最新的资料。”
“好的。”简女士接过资料，随意翻了翻，“目前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K系列药剂仍然对人类有潜在危害，但我们已经尽力将其最小化。”科研人员报告道，“尽管目前还没有突破性进展，但我们相信未来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科研人员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奈和焦虑。他们不断尝试着将K系列药剂的危害最小化，但是这种药剂的神秘性让他们无从下手。他们知道，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这种药剂将会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后果。但是，他们仍然怀抱着希望，相信未来一定能够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简女士的目光闪了闪：“那么，这种药剂对我们的危害是由什么引起的呢？”
科研人员沉思了几秒钟，回答道：“人类和丧尸在某些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K系列药剂可能只对我们和丧尸有攻击性，对其他生物则没有攻击性。”
简女士点了点头，像在思考些什么。
“我明白了。”她微笑着对科研人员说，“你辛苦了，可以回去忙了。”
科研人员点点头，然后回到他的工作岗位。
如今，K系列药剂的研发项目已经大部分归军部管理，因为军部拥有更丰富的资源和更高效的研发团队。他们在这个领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不仅投入了更多的资金和人力，而且还采用了更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以确保药剂的研发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相信新加罗大部分的人都支持让军部研发药剂:毕竟异能部的成员大多只是和个打手，他们懂个屁的研发。
简女士现在作为监督人员在一家K系列药剂的生产间中担任职务。作为军部管理层，她自然有权进入普通人无法接近的领域。
小女孩透过自己的视角观察着一切，注视着人类们忙碌的身影。科研人员的猜测没错，K系列药剂对人类也有危害，是因为人类和丧尸拥有某些相似特性，所以K系列药剂也会腐蚀人类，尽管程度可能没有丧尸那么严重，毕竟丧尸最终都化为一滩烂泥了。
小女孩的目的并不单纯，她深谙人类的心思，知道他们想要消除K系列药剂中对人类的危害成分。然而，她不想看到这个计划成功。因此，她必须采取行动，以保证她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而人类的计划则必须被彻底粉碎。
修改一些基因，改变一些特性，这对她来说非常简单。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孵化的子嗣来说，改造就比较困难了。
因此，她换了一种思路，想到了一个办法：人类将她之前的子嗣杀害得差不多，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损失。毕竟，这些子嗣无法抵抗K系列药剂的腐蚀。而她新孵化出来的子嗣，可以在它们还处于肉瘤的时候就进行基因改造，从而保证它们在孵化出来后，就拥有对K系列药剂的抵抗能力。
这是她未来攻破新加罗所必须要做到的事情。除此之外，更进一步想，她还想尝试是否可以反向利用这种药剂，将其变成攻击人类的武器。
小女孩的掌控力游刃有余地操纵着简女士的身躯，注视着监控显示屏一个个深邃的角落，凝视着那排排淡蓝色的药剂，她的眼神时而沉静，时而泛着思索的微光。
——
顾瑶一直在尝试着进行外接器官的实验。
啊，外接器官，听起来恶心，但是真的很赞哎。
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她的小弟们绝对需要这种东西。
安上爪子、翅膀，或者塞点触手……那她是不是无敌了？
只可惜说着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外接器官可不是单单安上去那么简单，它还得和主体完美匹配不排斥，主体也要始终保持对它的掌控能力才行。
就像是假如顾瑶想cos二郎神，她造一只眼睛出来按在自己白净的脑门上，结果死活睁不开来，那不就和没安两样吗？
所以目前需要解决的是如何操控的问题。
目前有两种思路，一个是用肉体的神经控制，但是这种办法比较麻烦，顾瑶也不觉得自己牛到可以进行精准的生物改造。
所以还是另一种更稳妥点，那就是精神链接这个外接器官，像是“使唤”自己的小弟一样。
相信丧尸女王拥有玄学且强大的精神链接能力，顾瑶能够瞬间让自己的命令送到自己小弟脑子里，也可以瞬间切换视角到小弟身上。
在精神链接世界，她就是绝对的主宰。
这个方法可行，顾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等这个技术成熟了以后，她甚至还能给楚沐歌也安一个外接奇怪。
——不过楚沐歌大概率是不喜欢的。
这年头丧尸女王也不好当，毕竟异能和病毒都没有什么等级的设定，不存在什么一阶两阶三阶，顾瑶无法像许多小说中写那样，只要到达某一阶段就会往上升一阶不断变强。她只能通过各种方法来提高自己的能力，就像是这次的外接器官计划。
如果计划可行，使用上外接器官的她，战力绝对会飙升一个档次。
不过顾瑶也知道不能搞一些很掉san的东西出来啊，像是触手、眼珠、多余蠕动的爪子等，这些给她的小弟们就行了。
她想给自己安的是那种类似于能够让自己身躯高速自愈的外置器官。
就像是一个氧气罐，能让自己在缺氧的时候吸一口。
这个器官不需要多么明显，它甚至可以只是小小一块，像是核心一样藏到她心脏里面，其中蕴含的能量能够让她的机体快速恢复，从另一种方式获得快速恢复肉体的能力。
嗯……就像是芯片一样。
人类还没有造出那种能接到脑子里的电子芯片呢，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制造生物芯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正在进行一次技术革命。

第七十九章 顾瑶的踪迹

“也许你可以更加放松点。”顾沐沐淡淡开口，“而不是紧绷着躯体，像是一块被冻干的牛肉。”
楚沐歌没说话，脸黑了黑，身体随即舒缓下来。
顾沐沐拍拍自己黑色的小裙子，然后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顾瑶在一旁看着，想把顾沐沐治疗的方法给学过来。
“我可以帮你疏通分散点晶核里面混乱的能量。”顾沐沐对着楚沐歌说道，“不过当然最主要还是得靠你自己去引导操作，如果你对你的异能掌握度足够高，应该能清晰感知到这些能量的流动。”
楚沐歌点点头。
虽然吧，顾沐沐因为长着一张和小女孩一样的脸而被她下意识警惕，但楚沐歌也知道顾沐沐和小女孩终究不是一个人。
所以在了解顾瑶找了个顾沐沐来给自己治疗以后，楚沐歌便不再那么排斥和顾沐沐接触了。
她的病症很特殊，而且发起病来会让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是如今有顾瑶在身，她已经好久没发病了，更何况，她现在还拥有药物的配方呢。
顾瑶给她生产过药剂，靠的是肉毯，把药剂需要的物质在里面配好，然后拿一根细微的触须在楚沐歌手腕上一扎，如同输液一样给她输进去。
但是吧……
你知道的，楚沐歌向来不是很喜欢这种掉san的东西。
那种粉嫩的触须蠕动着到你眼前，然后扎到你身体里什么的，她觉得正常人应该不会觉得很爽。
（如果楚沐歌知道顾瑶原本是想用自己身体来配置药剂，也许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她的病症是因为异能紊乱而产生的，也许是之前被扎了一管100％浓度的病毒原液的原因。
只能说，代价只是脑子有点问题罢了，还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治疗当然不可能一天就完成，顾沐沐需要楚沐歌配合，每天疏通一点，直到某一天彻底去除她的病症。
你别说，经过这么一操作，楚沐歌的确觉得自己神奇气爽了好多。
——大概吧，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不管怎么样，顾沐沐还是帮了她的忙。
楚沐歌道了声谢。
“不用谢我。”顾沐沐面无表情缩回手，看着她淡淡开口:“你应该谢我妈。”
楚沐歌:“……”
楚沐歌:“她——”
“好好好。”顾沐沐不耐烦点头。
楚沐歌:（微笑.JPG）
很好，她现在已经不是很想朝对方道谢了。
顾沐沐不在乎，她看向顾瑶，说道:“治疗不能天天进行，隔几天一次，让能量自己分散开来，这样效果应该会更好。”
顾瑶点点头。
等到顾沐沐离开以后，楚沐歌才说话:“学姐，你是在学吗？”
顾瑶闻言看向她，点点头。
顾沐沐的治疗就像是按摩一样，顾瑶看多了也能学会，到时候就可以轮到她来给楚沐歌做了。
楚沐歌巴不得呢，她和顾沐沐天生对冲。
只可惜顾瑶学的速度并没有很快，毕竟说说是“按摩”，实际上也有一定的风险。
毕竟“按摩”的部位是脑子里的晶核，一个不小心搞出问题怎么办？
所以顾瑶还是觉得谨慎一点好，等她真正学会了，再上手给楚沐歌整一手绝活。
——
有东西被动过。
小女孩走进荒废的店铺，用手指擦了点灰尘。
几星期前，这里有生物进来过。
她淡眸扫了一遍区域。
这里有用的物资都没了，搜刮的很干净。
是幸存者吗？
小女孩转头，透过店铺碎裂的玻璃，看向外边灰蒙蒙的城市。
这里不太可能有人类居住。
她已经过了河，现在离顾瑶发出的信号地点越来越近了。
再往前，她就已经到了大概的目的地，然后她要做的，就是寻找顾瑶的具体位置。
小女孩走出门，又去了几家类似的地方。
毫不意外，同样被搜刮的一干二净。
更奇怪的是，偌大的城市，甚至连一个丧尸都看不见。
小女孩微微一笑。
她似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除了顾瑶还能有谁？
毕竟丧尸女王需要很多的营养，如果是她，也不会放弃满满一个城市的丧尸作为自己的营养。
啊……如果顾瑶能够把手够到这里，那说明她的基地也不会离这里太远了。
很快了。
很快她就可以找到顾瑶了。
小女孩很愉悦，甚至哼起了歌。
她现在需要休整一下，养精蓄锐，然后去进攻。
一只变异体来到了她的面前，肥硕的像是一头猪。
小女孩面不改色伸出手，揉面团一样把它身上一块粉嫩的肉拽了出来，紧接着，丢在了地上。
下一秒，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肉块掉在地上，弹性十足，瞬间便黏附在了地上。
肉眼可见的速度，它像是融化似的形成了一滩，然后慢慢开始生长铺开，最终形成了初级的肉毯。
肥硕的变异体没有离开，它是一个生物型储藏箱，只见它来到缓慢生长的肉毯中间，肚子裂开一条缝，扭曲的触须把一个跳动的、宛若心脏般的小型肉瘤放在了肉毯上。
磁铁吸引般，肉瘤立刻附着到了肉毯上。
小女孩看过去，看向这孵化着全新哥斯拉的肉瘤，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她目前还不确定顾瑶有多少变异体，如果很多的话，她可不能随意行动。
掰手腕这种事情，对于她这种谨慎的女王而言，肯定得小心行事。
虽然她觉得顾瑶应该还没有应对哥斯拉的手段，可是谁知道呢？
对吧，万一呢？
毕竟她之前被顾瑶震裂了精神链接就是小女孩没想到的。
顾瑶给过她好几次小小的顾瑶震撼了，小女孩冷静想想，觉得这次还是有可能会被震撼到。
她脑子还在呢，她看的所有人类的书籍里，那些自大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要不还是先探查一下吧？
小心谨慎，慢慢行动。
肉色的蜻蜓煽动着翅膀，在她身边盘旋。
顾瑶躲起来了，实际上她也要躲起来。
然后偷偷观察顾瑶，就像是她偷偷观察人类怎么造k系列药剂一样。
紧接着，一鼓作气。
用压倒性的实力进攻。
主打的就是一个猝不及防。

第八十章 标题

“放轻松，然后深呼吸——”
石糖温柔的安慰着白采薇，拍拍她的后背，加油鼓气:“到时候表现的自然一点就好，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白采薇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在石糖的引导下呼出一口气，低头再看了眼手中的稿子。
白底黑字，写着一句又一句承诺。
——今天，是她要当上凌宁助理的日子。
凌宁是谁？异能部的老大，和军部的龚老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而成为她的助理，这在新加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白采薇当上了，她便能一跃成为异能部的高层。
由于是凌宁钦定的对象，所以白采薇不需要其他人的什么投票审核，她只需要上台，然后在一堆人面前上台演讲，混个眼熟就行。
虽然吧，这只是走个流程，可是白采薇依旧很紧张。
毕竟她很清楚:[凌宁的助理]，这地位，含金量究竟有多大。
能够帮凌宁处理各项事物，换句话来讲，和凌宁给她放权有什么两样？她拥有的权利很大，在异能部，也会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有多少人正觊觎着这个位置呢，白采薇想都不用想，假如自己今后敢犯一点错，都会被群狼们拉出来狠狠地批斗。
“你就当他们都是萝卜大白菜…”石糖语无伦次安慰她，“或者土豆芹菜……只要不是个人，其他随便什么都行。”
白采薇看着她一副明明比自己还紧张却还在安慰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石糖听到了她的笑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自己脸蛋，最后索性摆烂似的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白采薇眨巴眼睛，轻声开口:“这就是你的鼓励吗？”
石糖懵懵看她，还没理解她的意思。
“我们现在是情侣了吧？”白采薇只好继续引导，语气也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红着脸庞，轻声问道，“对吧？”
“唔……”石糖先是唔了一声，然后立刻点头，“肯定!”
“那鼓励是不是也不用这么正经呢？”
白采薇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咳嗽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她目光没看向石糖，而是低头看着地板。
白采薇性格可算不上外向，能够说出这种含蓄却又主动的话，还是鼓足了她很多的勇气。
石糖反应过来了，眼中划过一抹光，然后接近她，沉默间，二人的唇越来越近……
小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声十分清晰，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唇瓣接近，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却听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来者看起来很急忙，几乎是把门撞开的，手扒拉着门框，没看见里面便喘气开口:“老妹啊!你整理仪表要这么——”久的吗？
白采携把话吞咽了回去，目光一扫，便是俩沉默盯着自己的少女，于是尴尬打了个哈哈:“我在外面等你们。”
门又被重新合上，在最后剩下点缝隙的时候，传进来白采携细微的一声:“抱歉。”
这下暧昧的氛围彻底没有了。
白采薇红了脸庞，局促咳嗽了一声:“那我先出去了，你…晚上有空吗？”
“当然有。”石糖微笑回应。
于是白采薇点点头，用手挥散脸上的热气，语气逐渐平静下来:“好，那我们晚上见吧。”
说罢，她准备走出房间。
“等下。”
石糖突然叫住她。
白采薇疑惑转身，猛然睁大了眼睛。
石糖在她嘴角轻啄了一口，微笑捏捏她的脸:“加油。”
——
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对于顾瑶来说就像是一卷又一卷的经验卷轴。
一开始效果极佳，后来能带给她的增益便越来越少。
啊，当然这里指的不是它的药效降低了，而是指顾瑶能通过它获得记忆片段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也许这和她基本恢复了生前的记忆有点关系，但是最核心的那几点:关于她是怎么穿越的，笔记本是哪来的这些事儿，她依旧毫不知情。
恢复以前的记忆，这是好事，但偶尔，也会对她产生些许影响。
就比如现在，她有时候，便会下意识做出一些男性化的举动，当然，也可能会做出一些女性化的举动。
顾瑶如今处于一种很矛盾的阶段。
对于丧尸女王而言，性别其实并不重要。对于她们而言，做到自产自销这种事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顾瑶拥有着人类的灵魂，它和丧尸女王的天性产生了冲突，让她变成了一个矛盾混合体。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原本的她，或许早就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便感染了丧尸病毒死了。
之后在这躯壳诞生的，是一只拥有着她以往记忆的丧尸女王而已。
那她还是顾瑶吗？
当然是，毕竟记忆也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没有了记忆，那么这个人又和成了另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顾瑶从来不喜欢纠结这种事情。
就像是她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楚沐歌，黏黏糊糊了好久，却从没想过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楚沐歌的，也从没想过楚沐歌有什么缺点。因为这些，顾瑶都不在意。
她只清楚她待在楚沐歌身边很舒服，这就足够了。
也许她们俩合该在一起，楚沐歌抱有的也是类似这种想法。
不看皮囊，只看灵魂。
她们会像磁铁一样，冥冥中吸引彼此的注意力。
猫猫最近在加强自己的训练课程。
顾沐沐的治疗的确有效果，虽然楚沐歌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顾瑶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生动了许多。
啊……生动。
用这种描述图画似的词语也许并不恰当，可是楚沐歌以前的确像是一幅画，还是那种色彩被剥离了许多的画，一眼望去，总让人觉得她是不是缺少了一部分灵魂。
而现在，这部分灵魂正在被慢慢补齐。
楚沐歌喜欢晒暖阳，手缩在偏长的黑色衣袖里，趴在桌子上眯眼。
那双猫耳和那条尾巴非常灵动，在清晨阳光下抖动，将阳光分散成了零碎的光，披散在了黑色的毛绒上。
顾瑶本想叫她名字，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巴，面无表情、温吞吞的开始搜寻东西。
几分钟后，她把手里的手机举起，然后摄像头对准楚沐歌——
咔嚓、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第八十一章 邀请

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月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投射在这寒冷的雾气之中。周围笼罩着一层深蓝色的夜幕，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沉的孤独。寂静的夜晚，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迷离的雾气所吞噬，只留下那宁静的月光在空中跳动。
树丛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小女孩从黑暗中走出来，望向那轮被迷雾笼罩的明月。
迷雾像是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明月在它面前毫无反手之力，只能于其中溢散出些许微弱的光，似帘内美人，徒留下一道令人遐想的倒影。
一个星期……
她想:再给她一个星期，她就能有把握把顾瑶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
探查的任务不能落下，小女孩孵化出了好几批肉色蜻蜓，往四处飞去，争取在一切就绪以前，彻底探查到顾瑶的具体位置。
侦查这种事情，可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小女孩透过蜻蜓的复眼，穿梭过一栋又一栋建筑，朝着远方飞去。
地面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蠕动的肉毯。
全新的变异体从肉瘤之中孵化而出，抖动自己的躯体，猩红的眼眸燃起冰冷的光。
她还需要营养。
更多的营养。
——
“学姐。”
楚沐歌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动听且温柔，当然，只在顾瑶面前。
顾瑶靠在沙发上应了一声，偏头看向楚沐歌，眼中带着疑惑:
什么事情？
楚沐歌把目光从顾瑶蓬松的长发上下移，看向对方漂亮的脸蛋:“我要收拾一下屋子，你要不要出去避一下？”
楚沐歌有猫的部分天性，极爱干净，每过一段时间就想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顾瑶向来是摆烂的主，这种脏活累活几乎都是楚沐歌一个人干的。
——楚沐歌也不舍得让她干。
楚沐歌动作很利索，各种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多亏了异能者极强的身体素质，她打扫的效率很高，顾瑶只需要在外边晒晒太阳、眯眯眼睛，很快便能回屋了。
只不过这次顾瑶倒是没有立刻点头，而是沉思了几秒，温吞吞说道:“我陪你吧。”
抬眸，对视上的便是楚沐歌略显惊讶的目光。
猫猫的眼睛很好看，长睫下的眼眸是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仔细瞧，似乎还能在其中见到自己模糊的倒影。
楚沐歌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发展，结巴了一瞬:“啊…一起吗？”
顾瑶淡眸盯着她没动，略微侧身，把手放在沙发后背垂下:“不可以吗？”
话语缓慢，让人听了想打瞌睡。
“当然可以…!只是——”楚沐歌连忙解释，“我怕太脏了。”
顾瑶摇摇脑袋。
她不嫌脏。
楚沐歌咬咬下唇，点头:“好吧，学姐。”
她红宝石般的眼睛从顾瑶身上移开:“你帮我打扫一下我们的房间好吗？我先打扫一下大厅和厨房。”
顾瑶应的很快。
房间打扫很容易，一览无遗的空间，也不需要挪动什么东西。顾瑶拿着扫帚，面无表情走进门内，然后开始用扫帚底对着地板缓慢摩擦。
她们房间很干净了，说实话真没什么东西好打扫的。
顾瑶很快便反应过来楚沐歌这是安排给了自己一个摸鱼的工作，她鼓了鼓腮帮子，把脑袋探出门，刚好和上楼的楚沐歌对视上了。
顾瑶（无慈悲）:“楚沐歌，给我来点活干。”
楚沐歌颇为无奈，瞅了她好几眼，然后说道:“学姐，为什么今天你这么想干活呢？”
顾瑶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我想在你身边陪你。”
这直球打的突然，楚沐歌愣了愣，只感觉心脏怦怦跳。
零碎的暖阳洒在她脸上，成了温柔的光:“…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嘛。”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
楚沐歌清楚，顾瑶不会抛弃自己。
爱一个人，就要相信一个人。
所以她即便有着隐藏的病娇属性，可是好久没在顾瑶面前表现出来过了。
因为没必要。
顾瑶喜欢她，她也喜欢顾瑶。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楚沐歌能够容许顾瑶在自己的视线内自由自在地生活。
她像是养了一只羊，但是没有放围栏。
因为楚沐歌很清楚，羊自己会回来的。
“陪和想陪不是同一件事情。”顾瑶温吞吞开口，“我看不见你，我不开心。”
她说话向来直白，不带任何拐弯抹角。
而楚沐歌最吃这招了。
她脸微微一红，眨巴了几下眼睛，轻声开口:“我也是。”
“那学姐——”楚沐歌柔声说，“我觉得仓库可能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和我一起去吗？”
——
“篝火晚会……？”
顾沐沐嚼了嚼这几个字，抬头看向等待自己回应的木雄:“叫我去？”
木雄点头:“最近新一批粮食出来了，我们想了想，便组织了一场活动，到时候狂欢一场。”
他顿了顿，补充:“顾瑶小姐也同意了。”
“你们人类还真是闲。”顾沐沐看起来兴趣不大，淡淡开口:“不想去。”
夜晚，围绕着火焰唱歌吗？
丧尸内心没有世俗的欲望，顾沐沐只觉得这很幼稚。
——希望他们晚上的声音不大，别吵到她了。
木雄不死心，又耐心对她说道:“你就去嘛。顾瑶小姐和楚沐歌小姐也要去。”
顾沐沐脸上总算有了点惊讶的情绪。她收敛，重新看向木雄:“她们也去？”
真假的？顾瑶也许可能这么做，但是那个孤僻人类？really？
迎着顾沐沐怀疑的目光，木雄拍胸膛担保:“真的!所以我说很重大嘛!”
顾沐沐不说话了。
木雄不急，站在一边，等她回应。
“为什么…”半晌后，顾沐沐总算开口了。
语气缓慢，学了顾瑶三分像:“为什么这么想要我去？”
木雄卡了壳，顾沐沐灰白的眼眸盯着他，势必要找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投降了，说出真心话:“因为我看你经常一个人，也怪孤独的……”
顾沐沐:？
“孤独？”顾沐沐怀疑自己听错了，目光在木雄脸上扫来扫去，“我？”
她哪里孤独了？每天吸吸肉毯营养使唤使唤变异体，不要太滋润好吧？
可是在木雄眼里不一样:“我看你一天到晚就待在一个地方发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晚上的活动就去呗。”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木雄说。
顾沐沐张了张嘴:“什么话？”
“你说要和我聊天。”木雄试图让她想起来。
“噢。”顾沐沐点点脑袋，“这你都还记得啊。”
她早忘了。
木雄当然记得。
因为说说聊天，其实顾沐沐自始至终都只问了他几个问题。
那天，她叫住他，在木雄坐下来以后，淡淡开口:“我感觉你们人类真的很奇怪哎。”
就像是那个名叫楚沐歌的女人。
木雄当时坐她身边，什么话都没问，等待她继续开口。
在良久的沉寂后，她问木雄:“什么是感情？具体点来讲，对于你们人类而言，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亲情？”
真复杂。
当时木雄转头，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了浓浓的疑惑。
也是在那一刻，木雄从心底里觉得:这些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的物种，似乎也有着同人类一样的内在。
很多人觉得它们会是人类的天敌，是害人的怪物。但也许，只需要一些引导，它们也能成为人类的伙伴。
当时木雄听了她的疑问，摇头:“我其实也不清楚，至少，对爱情和亲情不清楚。”
顾沐沐面无表情看他。
木雄坐她身边，淡淡开口:“我就谈了一次恋爱，几个月，不合适就分了。”
顾沐沐不懂这些，她不说话。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院长是好人，但是并没有给予过我什么特殊的照顾。”
“噢。”顾沐沐点点头。
“不过我可能知道点什么是友情。”木雄突然开口。
顾沐沐眼睛又瞟向他:“那什么是友情呢？”
“友情大概就是……”木雄组织语言，“在一个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另一个人能静下心来坐在他身边，给予关怀和支持，还有理解。”
顾沐沐“哈”了一声，不带什么情绪:“那我们这算不算友情。”
木雄理所当然点头:“当然算。”
他看向顾沐沐，开口:“所以你愿意当我朋友吗？”
和小学生一样的交友方式。
顾沐沐眯了眯眼睛:“噢。”
她有什么损失吗？
所以这次篝火晚会，木雄想来邀请她去，理由其实很简单。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第八十二章 篝火晚会

“干杯~”
酒杯相触，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响起，杯中琥珀色液体随着震动摇曳起舞，仿佛在诉说着它们自由的欢愉和无拘束的舞蹈。
星夜篝火、夜话家常。
篝火摇曳着深邃的火苗，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它散发出的温暖和光芒，让人不禁想要靠近，坐在它旁边，享受它的柔和和舒适。
木雄是第一个举起酒杯的，他站在篝火旁，橙色调的光柔和了他的脸庞。
男人长得普普通通，戴着一副眼镜，火苗的颜色和形状在他的镜片上跳动着，仿佛有着生命一般。
木雄放在人群里并不起眼，他是属于最平凡的那一批人，可是在此时此刻，他却是现场的焦点。
“这次举行活动！”他说：“是为了庆祝第一次丰收！”
然后又举起酒杯，带着微笑，看向坐在篝火旁边的漂亮少女：“也是为了感谢顾瑶小姐，一直以来对我们的保护。”
他的话语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把在场所有人的头往某个方向一转。
顾瑶瞬间收获了一大堆人的目光。
她坐在篝火旁边，正略微伸出手似乎在感受光和热。但在被木雄点名后，立刻默默缩了回去。
这些目光有好奇，有友善，有期待，唯独没有恶意。
顾瑶略微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面无表情抬眸，看了看四周。
全是人。
全是，她圈养的人类。
一双又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顾瑶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真奇怪。
她经历多少事情了？几乎没怎么紧张过，没想到被一堆人类注视，反而开始拘束起来了。
幸好，有一双柔软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瞬间安定下来。
顾瑶抬眸。
是楚沐歌。
楚沐歌收起了自己的异能，恢复了原本黑发黑瞳的模样。
她身上依旧穿着一套宽松的黑色卫衣，透露着一股随性和自在的气息。卫衣的袖子拉长到她的手掌，让她的手显得更加纤细柔美。
“学姐。”她轻声叫唤，捏捏顾瑶的肩膀，不再说话。
篝火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使得她的五官看上去更加柔和而迷人。
顾瑶看着火光在她的黑色头发上跳跃，那双黑瞳深邃，像是美丽的夜空，吸引人心，又透露出一缕独属于她的温柔。
她再次看向人群，面无表情开口，温吞吞的：“不用谢。”
听到顾瑶的话语，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干杯！”伴随着这声呼唤，大家举起了酒杯，相互碰撞，共同庆祝这个美好的夜晚。
顾瑶和楚沐歌可并不常见，对于这些人类而言，就和稀奇动物似的。
顾瑶原本以为他们会紧张或者害怕，却没想到这些人类颇为热情，扑面而来的友善让她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楚沐歌更应付不来这些。
她这次会来，仅仅是因为顾瑶要过来。
平心而论，楚沐歌巴不得每天都待在木屋不出来呢。
顾瑶不喜欢多说话，她也不喜欢说话，可是人群偏偏想往她们身边凑，活脱脱把她们衬托成了社恐的模样。
顾瑶还好，她向来挂着面瘫脸。
但是楚沐歌不行。
这些人群友善且热情，楚沐歌也狠不下心对他们冷言冷语，只好挂起一抹营业似的淡淡微笑，铁打不动的点头。
她往顾瑶身边凑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和顾瑶紧挨在了一起，一只手揽着顾瑶，呈现保护的姿势坐着。
也许楚沐歌现在的心态就像是家人请客吃饭急着回家的小孩，巴不得问顾瑶一句：我们可以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走？
但是不行，她看得出来，虽然顾瑶没有想和其他人类互动的倾向，可是还是对他们很感兴趣。
坐在篝火旁边，顾瑶能看那些人类互动看到晚会结束为止。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楚沐歌心中叹了口气，默默又搂的紧了点。
篝火晚会气氛不错，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在木雄的要求下，顾瑶特地在几天前就开始准备各种东西了，现在一看，效果还不错。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在篝火旁边黏糊在了一起，莫名其妙撒起了狗粮，其他人瞧见了，也不傻，自觉的离开了，给了顾瑶和楚沐歌更多的空间。
木雄也把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喝了口酒，转头看向蹲在树下面的娇小身影：“你不去她们那里看看吗？”
顾沐沐蹲在地上，篝火的火光倒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她百无聊赖拿着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画圈：“我去干什么？你们人类不是有一个拟声词吗？”
她抬起脑袋，灰白色的眼眸看向木雄：“汪。”
木雄被逗乐了。
他没想到顾沐沐居然还能理解人类这些较为抽象的东西，于是也张嘴，叹了口气：“汪。”
“学姐。”
楚沐歌动了动身子，清了清嗓子。
顾瑶似乎没听见，瞧着不远处几个人类似乎在玩什么游戏，看的很专注。
楚沐歌装作不尴尬的模样，把揽着顾瑶的手缩回来，又咳嗽了一声。
这下顾瑶反应过来了，歪歪脑袋，无声看向她。
楚沐歌盯着她无波的眼睛，心里的话酝酿了好久：“我们时候能走？”
顾瑶依旧看着她，温吞吞问道:“为什么？”
楚沐歌张张嘴，最后低下脑袋，微红的脸颊在篝火照耀下似乎并不显眼。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一个人的嘀咕：“我看你盯着看其他人盯了好久了......”
顾瑶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以一直盯着其他人看呢？让人误会怎么办？
要看...也要看她啊。
噢。
顾瑶明了。
原来是吃醋了。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往楚沐歌凑过去了点。
楚沐歌低着脑袋，突然觉得眼前笼罩了一片阴影。
抬头，是顾瑶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
她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顾瑶淡淡开口：“楚沐歌，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顾瑶不再说话，而是凑过去，在楚沐歌光洁的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吻毕，楚沐歌重新看向顾瑶，那双被火焰照亮的无波眼眸中，满是楚沐歌自己的倒影。
顾瑶当然不需要一直盯着楚沐歌看。
因为她早已经满心满眼都是对方了，其他人只是过往云烟而已。
楚沐歌眼中晕开了光芒。
顾瑶想告诉她：
她是她的，她是她的。

第八十三章 原液

新加罗的贫民区常常散发着一股霉味。
带着末世陈腐的气息:酒、香烟，另加上从阴暗小巷弥漫出来的血腥味。
男人佝偻着身子，穿着黑色的大衣，两只手藏在其中，像是一只恶臭的老鼠。
老鼠喜欢阴暗的地方，于是他伫立在阴影笼罩的小巷中，眯起的双眼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向一扇紧闭的铁门，敲了敲。
铁门外表生了锈，底下黏糊着垃圾，风格和这阴暗的小巷非常搭配。
男人开口:“附近的猫都去哪了？”
几秒，里边便传来了声音:“它们在小巷深处找到了避风港湾。”
沙哑，似低音炮，震进男人的耳朵里，让他佝偻的身影显的更弯了。
短暂的沉默后，里面的人再次开口了:“东西？”
男人小声开口:“带来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又往大衣里缩了缩。
猩红色的液体发着光，略微从他佝偻的身体中溢散出了点。
吱呀、
铁门打开了。
门内是个壮汉，冷着脸，站在佝偻的男人面前，像是一座山。
门内飘出了烟味，还有歌曲富有节奏的声音。
壮汉冰冷的面孔突然露出一个笑脸，拍拍男人的肩膀，让他一个踉跄:“终于来了。”
咔、
铁门被重新关上了。
男人被壮汉带到室内，松了口气，把大衣口袋内的猩红色液体拿了出来:“军部用的药剂原液。”
屋内像是一个乱糟糟的酒吧，人们衣着暴露，欢声笑语。
光线昏暗，那猩红的液体被男人掏出来，像是钻石般在发光。
他们花了足足两个月，精心设计了一切，才终于把这原液给搞到了手。
音乐停下了。
室内所有男男女女都看向男人，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不知道是谁率先发出了一声欢呼，紧接着，便是狂欢。
壮汉接过，沉醉看着这管原液，目露痴迷:“你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吗？”
猩红色的液体透着诡异的红光，宛若未知怪物的诡异血液。
他们在这地方干着卖命的活，杀人放火，什么都做过。然而偷取药剂原液这种事情，算是他们做过最大胆的事了。
从军部手中抢肉吃……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男人点点头，贼眉鼠眼笑了笑，还没开口，就听见背后的铁门又被敲响了。
音乐在他进门的那一刻被关闭，所以如今这带有规律的敲门声，便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
壮汉皱了皱眉，目光看向一个离铁门最近的守卫，示意对方去看看情况。
他不动声色退后了点，拿起柜台上放着的手枪。
守卫在众目睽睽下来到铁门前，站定了一会儿。就在下一秒，一声巨响划破了寂静的空气，铁门被炸成碎片，尖锐的金属残片深深地扎入了他的皮肤和肌肉，鲜血迅速渗透出来。
他被炸飞的瞬间，外面响起了新加罗士兵的死亡宣告：“窃取基地核心物品，格杀勿论！”
战术眼镜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持枪的士兵们迅速冲进去，仅仅用了几秒钟就开始了扫射。
有几个没反应过来的人瞬间被射成了筛子，壮汉愤怒地吼叫一声，躲到柜台后，也拿起手枪开始与敌人对射。
男人佝偻着身子，缩在一边抱头，像是一只老鼠。
新加罗士兵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躲藏在这里的人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虽然有几个人也试图用枪支对他们进行过反击，然而夺命的子弹却在即将射入新加罗士兵的体内时，突然间失去了杀气，掉落在了地上。
——有异能者。
军部当然也有异能者，只不过数量比较少。
壮汉心又沉了沉，身边的手下脑袋被枪崩出了脑花，飞溅到了他的身上。
他终于忍不住了，青筋暴起，一把抓住旁边男人的头发，怒吼道:“怎么会有军部的人过来？！你被跟踪了？！”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男人被扯着头皮，语无伦次的惊恐说道，“怎么可能被发现呢？怎么可能……”
壮汉没空理他，一把松开他的头皮，继续射击。
新加罗士兵们紧密地组织在一起，用火力压制着守卫的反抗。他们利用掩体躲避着来自守卫方向的枪火，同时进行有计划的进攻。
“敌人数量不多，立即压制他们！”指挥官命令着，声音冷酷而铁血。
他的命令迅速得到响应，一名士兵拿出烟雾弹扔向守卫，刹那间一片浓烟弥漫，视线变得非常模糊。
“进攻！”指挥官下令，士兵们犹如猛兽一般冲出掩体，不断向着守卫的位置发起猛烈的攻击。
虽然室内的这帮人都是舔血的亡命徒，可是和训练有素的士兵比起来，依旧不在一个档次。
在激烈的战斗中，守卫们纷纷倒下，他们的抵抗逐渐减弱，最终被新加罗士兵们彻底击败。壮汉一直坚守到最后，然而最终的结局，是被枪支抵住了脑袋，头盖骨被掀飞了好远的距离。
男人是最后一个死的，他蜷缩成一团，黑乎乎的如同鼠妇。
士兵淡淡开口:“长官……”
指挥官点点头，把男人旁边的猩红液体拿到了手里。
士兵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冰冷举起枪支，射穿了男人的脑袋。
现场，只剩下凌乱的枪支、弹壳和倒下的尸体。
接下来是收尾工作，指挥官拿着药剂，走出了大门。
简女士正站在外面，面带笑意看向他。
指挥官说道:“您的计划很成功，的确是一条大鱼。”
简女士点点头，微笑伸手，把药剂拿到了手里:“辛苦了，之后交给我就行。”
指挥官点点头，目送她进入了车内。
车内也有两个士兵，在她进入车内后，司机便启动了车辆，开始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而去。
——这三个都是她感染的傀儡。
简女士把窗户关上，看向自己手中的病毒原液，然后拧开上面的口，面无表情尝了一点。
她花费了好多功夫，绕了好大圈子才创造出单独一个人获取原液病毒基因的机会。
为了让男人在军部拿到原液，她真是费了很多精力。
众所周知，病毒原液这种东西，在实验室是非常重要的。
小女孩虽然能感染操控人类，但是还做不到一口气把实验室所有人都感染。
她不可能在人类眼皮子底下品尝原液的美味。
于是只好出此下策，绕一个大圈，兜兜转转，让原液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
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有机会从其中获取制造K系列药剂的原始基因，然后推导出k系列药剂的配方。
为了打败顾瑶，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
简女士把原液盖子合上，摇晃了几下，看向窗外，砸吧了几下嘴。
这些原液，似乎是来自一个生物的。

第八十四章 倒计时

篝火晚会，顾瑶没吃任何东西。
想必楚沐歌也不会让她吃，毕竟猫猫在某些方面占有欲很强，一想到顾瑶会去吃其他人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会浑身难受。
还好顾瑶没有露出过对那些人类食物感兴趣的模样过，她们两个人在篝火旁边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
篝火燃的旺，光芒把周围照的通红一片，映射出那些人类喜悦的脸庞。
他们是真的欢喜，顾瑶能感觉出来。
看来丧尸和人类的确是能和谐共处的，至少她做到了不是吗？
篝火把周围的区域照的很明亮，呈波浪似的溢散看来，越来越模糊。
楚沐歌和顾瑶往外走了一会，便逐渐隐没到了黑暗之中。
远离喧闹的人群和温暖的火焰，如今围绕在她们身边的，就只剩下清凉的微风和闪烁的星辰了。
——楚沐歌其实更喜欢如今这样。
一个她，一个顾瑶，再加上拨开云雾显现的星河，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默步而走，二人平行走于昏暗的小径，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清风低语，树丛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学姐。”
顾瑶突然听见身边的少女轻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嗯？”
她含糊应了一声，没转头看过去。
“我感觉现在真的好像梦。”
没人应话。
风把这句话携带到了顾瑶的身边，让她身体顿了顿。
她情不自禁看向慢了一步走在自己身后的楚沐歌。
楚沐歌眼中有光，那可能是星星聚集起来的，顾瑶一时间移不开眼睛。
楚沐歌语气听起来很愉快，轻飘飘的像是踏过云雾，如数珍宝般举例:“你看，我找到了你，我还和你在一起了，我们甚至……住在一起了，我们有家。”
家。
顾瑶眨巴了下眼睛。
似乎在楚沐歌的眼中，世界很简单。
其他人，还有顾瑶。
顾瑶是她的港湾，有顾瑶便是她的家。
这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
楚沐歌认定了顾瑶，倘若顾瑶想玩一出拒绝她的把戏，怕不是最后会上演一场“你追我逃”的虐恋情深。
还好顾瑶没有。
——她不仅没有逃，反而看见楚沐歌过来了，想要试探性的接触她，于是她挥挥手，大大方方张开怀抱，说了一句:“来吧。”
憨憨克病娇，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楚沐歌说。
当然是。
顾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最有话语权了。
倘若她的穿越并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注定，那她和楚沐歌的缘分，岂不是她和楚沐歌自己争取来的？
“当然是。”破天荒的，她这次回答的很快，原本温吞吞的语气都快速了很多。
“那怎么证明这是真的呢？”楚沐歌问她。
顾瑶想了想，抬眸看看天，接着走到了楚沐歌的身边。
楚沐歌没动，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顾瑶牵起她的一只手，捏一捏。
楚沐歌没动。
丧尸女王继续行动，微微抬头，然后吻上了她的嘴唇。
良久后，唇瓣分开。
还需要怎么证明吗？那一个吻包容了一切。
——
众所周知，K系列药剂，对于丧尸而言，危害性很大。
丧尸如果碰到它，大概率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溶解成一摊烂泥，毫无抵抗之力。
但是小女孩经过了一次又一次实验，总算是把免疫k系列药剂的特性给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鬼知道她这期间有多少子嗣死在这项研究上面了。
幸好最后的结果如愿以偿，她当时用脑袋抵挡住了那颗k系列子弹，可谓有惊无险。
而如今，她还获得了制作k系列药剂的原液。
这原液里面的成分太复杂了，让她来形容，大概就是把所有生物的dna都融入了其中，混乱且无序。
而这些生物，她甚至没见过。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原液混乱，像是杂乱的毛线球，她甚至无法从其中剥离出来哪怕一种完整的DNA。
这些DNA是宝库，因为小女孩几乎没有见过，更别提获取了。就和是从凭空出现在地球上的外星生物的体内获取到的似的。
说的准确点，大概就是这管原液，仿佛蕴含了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一堆生物的DNA。
但也许是因为她获取的原液的数量还不够，她无法分析出来其中具体的结构，如果给她更多一些原因，她也许能试着去剥夺其中的各种神秘生物的DNA。
但是在如今，她还是安安稳稳通过原液寻找k系列药剂的配方吧。
逆向推导出药剂配方这种事情，对于她而言并不难。
毕竟她天天在旁边看着人类做那些玩意，实话实说缺少的只是详细的材料罢了。
k系列药剂，是用来对付顾瑶的。
它的杀伤力很大，在小女孩免疫以后，自然能够被她当成锋利的武器，挥向其他丧尸女王。
这年头丧尸女王打架，谁还命令小弟们相互厮杀啊？
小女孩要跟上人类的步伐，他们做什么，她就用什么，然后用这种东西再把她的同胞们打的落花流水。
想想到时候她和顾瑶打架，打着打着她把k系列药剂拿出来一放，场面会有多么的精彩。
只希望到时候顾瑶能聪明点，别被k系列药剂融化了。
毕竟被k系列药剂融化的丧尸，脑子早就成了一摊浆糊，无法提取出任何东西。
人类的创造力小女孩一直以来都是很佩服的，她明白她如今的政策应该是什么:潜伏在人类身边，然后偷。
对，就是偷。
能偷啥偷啥，最好把他们脑子里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偷了。
知识和智慧，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人类靠知识和智慧，从野兽中脱颖而出，一步步成了世界的主宰。
而小女孩觉得，丧尸也一样。
等到她彻底学会反向利用人类的武器，到时候就该轮到她站在世界之巅了。
她很期待人类还能造出一些什么玩意。
有杀伤力的最好，说实话她现在还在觊觎着人类的核武器呢。
奈何这种玩意她也接触不到，看都没看到过。
没事，给她点时间，她总能笑到最后的。
到时候拳打顾瑶各路丧尸女王，脚踢各路人类基地。

第八十五章 找、到、了

丧尸病毒……究竟是怎么来的？
直到现在，人类对于它的起源，依旧众说纷坛。
有人说，它是狂犬病的变种，潜伏于人类的体内，然后在某一刻宛若火山般喷发，瞬间摧毁人类万年来的基底。
有人说，它是一个疯狂科学家的实验产物，是知识造就的潘多拉魔盒，当它被意外打开之时，便让人类社会招来了毁灭。
还有人说，它是外星人的一场实验，是为了考验人类是否有资格存在于宇宙之中，是否能从种族危机中获得新生，然后破而后立。
但一切的真相，也许只有全世界寥寥几个人知道。
多亏了那管原液，而如今，小女孩也略微摸到了点真相的衣角。
在她获取的原液中，她分析出了无数神秘生物的DNA。它们杂乱成团，污泥般浑浊在一块，无法提取出其中哪怕任何一条完整的基因片段。
小女孩能报出地球上很多生物的名字:老虎、狮子、长颈鹿，或者斑马。
但是她无法将来其中任何一种已知的基因和原液中的DNA所对应。
已知，遇上未知，便让这未知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人类是怎么获得这种神秘又诡异的东西的？
实话实说，小女孩有点懵。
她是在阮依娜肉身上诞生的全新意识，她没有过去的记忆，对于刚诞生的她而言，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所以自然，她也不清楚病毒究竟是怎么来的。
即便如今品尝了一口原液，她也没有什么【豁然开朗】或者【一大堆记忆涌入脑袋】的经历，只是有种模糊的感想:
踏马的，和她祖宗身上提取出来的似的。
好像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诶。
毕竟原液里有这么多地球上可能并不存在的生物的DNA，你说它是从外太空坠落的流星小女孩都信。
不过她现在也没精力思考【我是谁？】、【我在哪？】这种问题，因为她很清楚【我要做什么】。
通过配方制作k系列药剂，然后储存起来，到时候给顾瑶一点小小的内卷震撼。
丧尸女王就能摆烂吗？当然不行。小女孩会让她知道这个道理的。
k系列药剂制作和储存很容易，她新诞生的子嗣们在她的改造下几乎已经完全免疫了K系列药剂的腐蚀性，她可以再孵化一些体内有很多气囊的变异体，然后把药物给储存到它们的气囊里面。
知道大喷菇或忧郁菇吗？对，就是这样。
小女孩不可能玩过植物大战僵尸，但是她知道喷出雾气的变异体很酷。
她用来孵化哥斯拉而牺牲的左手，现在已经长回来了。
请相信丧尸女王的恢复能力，她们作为丧尸的主脑，一般苟命能力都很强。
嗯，不强的都死了。
小女孩只要汲取汲取营养，做做运动，她纤细洁白、可可爱爱的手臂便又长回来了。
“下次也可以帮你改造一下。”
她拍拍李小小的肩膀。对方没理她。
生物改造本就风险很大，而且麻烦，小女孩胆子再大也不敢给毫无神智的李小小来一次人体实验。
到时候她问一句:“什么感觉？身体有没有不适？”然后李小小回答她“阿巴阿巴”就糟糕了。
还是等到给对方恢复神智再说吧。
哎呀…哥斯拉，她的哥斯拉…小老鼠，全身黝黑的小老鼠。
很多人都觉得老鼠是阴沟里的肮脏东西，但是小女孩并不这样认为。
因为她觉得丧尸就像极了老鼠，它们从人类尸体上诞生，是窃取人类肉身的小偷。不知道有多少人类觉得丧尸恶心呢。
可是很可爱啊，无论是丧尸还是老鼠，小女孩都觉得很可爱。
因为她，丧尸女王，就像是老鼠里面的王，一声令下，能让无数老鼠前仆后继为她送死。
嗯……顾瑶不算。
小女孩觉得，顾瑶——顾瑶更像是人类喜爱的仓鼠，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宠物。
堂堂丧尸女王，被一个人类雌性拐走了，而且非常怂，躲着她跑，毫无身为丧尸女王的尊严。
如果小女孩感情能再丰富些，也许能痛心疾首的对顾瑶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怎么可以忘了身为一个丧尸女王的本分，转而和一个人类过日子去了呢。
幸好小女孩感情没那么丰富，无法体会到这种胃疼的感觉。她深层的内在像是块木头，如今看见顾瑶，怕是只会歪歪脑袋，带起一抹假笑，然后说道:“你好顾瑶，再见顾瑶。”
接着手起刀落，要么她噶，要么顾瑶噶。
但她怎么会噶呢，她现在可是有新的哥斯拉了哎。
她只做有把握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强，那么她肯定能打得过顾瑶。
顾瑶是什么东西，和人类掐过架吗？
小女孩略微哼着歌，蹲下身子，让小老鼠跑到了自己的手心。
老鼠还小，但是应该也足够了。
就在昨天，她派出去的数只肉色蜻蜓，总算是给她带来了点有用的信息。
它们发现了全新的踪迹。
新鲜的大脚印，踩在泥巴地里留下的，一路蔓延，直到道路变得干涸。
脚印很大，带爪，可不像是人类的。
自从来到这片区域以后，小女孩一次也没看见过野生的变异体过。
嗯，详细点说，是连野生的动物或普通丧尸都见得很少。
很诡异，无踪迹无尸体，像是在这片区域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其中的所有生物都消失了。
而遭受到类似这般命运的，除了无故失踪的生物，还有那些店铺。
顾瑶躲藏起来的这片区域其实交通挺好的，虽然全是树林，但是它周围遍布着零零散散的小城镇，花点时间，就能够抵达。
小女孩尝试过派变异体去过几个小城镇，无一例外，里面全被洗劫过了。
不用想，生物自然也被猎杀殆尽，整个小镇空荡荡的，连个尸体都没有，至于谁干的嘛……想想都知道是她如今找了半天的顾瑶。
昨天在泥巴地里出现的哪里是脚印啊。
小女孩摸着小老鼠的脑袋，眼角弯弯。
明明是胜利的符号啊。
这场捉迷藏要结束了。
她要到了喔。

第八十六章 不安

驱使她抵达这里的动力，究竟是什么呢？
河水潺潺，清澈见底，向东而去，蔓延成一道弯弯扭扭的线条，消失在了地的边际。
小女孩蹲下身子，膝盖弯曲，匐于地面，于水中看见了自己娇小的倒影。
无表情的漂亮女孩同她长得别无二致，一灰一红的眼眸被河水模糊，成了混白一片，用手指轻戳，波动、波开，荡漾出淡淡波澜，将镜中人的容貌彻底晕散。
回答:不知道。
有动力，但是动机不纯粹，真要追究，怕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跨越千里来杀顾瑶，一是为了夺取对方能力提升自己，二是为了恢复李小小的神智。
一为大义，二为私心，想来一的重要性更为明了，然而小女孩却无法自信说出她是为了一，是为了大义，是为了丧尸的未来而搜寻顾瑶的。
有，但也许李小小的影响更大。
倘若李小小并未身死，也许这个时候，她还在和对方偏于一隅，暗中潜伏着呢。
她本心很坚定，丧尸女王应该做什么，她都很清楚，也一定会去做。但李小小的出现依旧对她造成了很深的影响，而今后，影响也会越来越深。
就像是以前，她如果杀了顾瑶，肯定会想着自己实力又会向前提升一步，而现在，或许她的第一反应，是李小小有救了。
人类很奇妙，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每个人似乎都是独一无二的。
小女孩身为丧尸，却不想让李小小成为丧尸，而是想让对方重新变成鲜活的人类，荒谬至极，她理解不了自己产生的这种复杂心理。
她的同类有多无趣，小女孩很清楚。
李小小告诉了她陪伴是什么滋味，于是小女孩便越来越无法忍受孤独。
也许，她只是迷恋上了人类这种独有的鲜活感，眼中想看见李小小的身影，这便是她一个小小的心愿。
好啦，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内心想要什么，也该开始做出行动了。
她挥一挥手，肉色蝴蝶扇动翅膀，飞过窄窄的河流，到了对岸。
那里，是属于顾瑶的地盘。
——
知道蜘蛛侠吗？
嗯…蜘蛛感应，所谓彼得一激灵，大概是顾瑶童年时期一直所幻想的超能力。
遇到危机，然后目光一凌，用超强的身法和走位化解危机。
某种意义上来讲，顾瑶如今算是得愿以偿了。
丧尸女王，对危机的敏锐程度很高。
她如今就有这种感觉，用小说的写法，大概就是【背后一寒】【瞳孔一缩】。
坏了，感觉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顾瑶在沙发上抬起脑袋，看了看窗外。
阳光依旧温柔，清风吹拂起半遮的窗帘，呼进些许清新的空气。
绿叶枝丫，似有鸟儿在天边轻唱着歌，叽叽喳喳，自然的音符让阳光照耀下显露出身姿的灰尘颗粒舞动起来，它们上下摇晃，像是一个个笨拙的胖子。
顾瑶有种感觉，她好像被人盯上了。
温馨的画面中，似乎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它嗜血凶狠，带着对她无尽的杀意。
阳光开始黯淡，雀鸟被割断了喉咙，绿叶零落，湛蓝的天空成了撕裂的油画，压的她浑身不安。
如果她目前有心跳的话，大概会跳的很快，像是索命的钟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回响。
直到，那一声轻柔的“学姐”飘进了她的耳畔。
一瞬间，不安感烟消云散，阳光重新变得柔和，窗外鸟雀依旧在歌唱，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顾瑶看了眼身后。
楚沐歌站在沙发背面，捏捏她的肩膀:“怎么了吗？”
她总能看出顾瑶如今心情如何，那张漂亮的、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明无法读出任何情绪，但楚沐歌就是能神奇的感应到顾瑶如今的不安。
顾瑶没说话，瞥眼一看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轻轻抬手，握住对方手腕，脸偏过去蹭了蹭。
如羊脂般雪白滑嫩的肌肤触感极佳，用脸蹭上去，还带点冰冰凉凉——虽然，顾瑶感觉不到。
她烦躁的情绪再次被抚平，约莫片刻后，温吞吞呼唤身后人的名字:“楚沐歌。”
顾瑶经典起手式，呼唤楚沐歌的名字。
楚沐歌眼眸亮晶晶的，应了顾瑶一声。
她是一只乖巧的猫，带有狡黠和顽皮，却又拥有犬的忠诚。
顾瑶温吞吞开口:“我在想我们这个地方是不是被其他人盯上了？其实我几天前就有这种感觉，步步逼近，今天特别强烈。”
哇哦，超长句。
这么长一段话从顾瑶嘴里说出口属实罕见，虽然语调缓慢宛若讲故事，一段话，硬生生说了好一会。
楚沐歌耐心，她对顾瑶向来耐心，如今便微微侧着脑袋，让自己耳朵离对方声音更近点。
说完，顾瑶便眼巴巴看她。
这幅模样，像极了小孩遇到了烦恼，然后和父母诉说了的样子。
楚沐歌不觉得顾瑶在开玩笑。
她相信顾瑶的一切，自然相信对方的直觉。
有危机吗？
她目前只看见了一片祥和，暂时还看不出任何猫腻。如今听到顾瑶这么一说，也略微警惕起来。
“我知道了学姐。”楚沐歌开口，“接下来我们一起行动好吗？”
虽然她们天天黏糊在一起，但是偶尔，顾瑶也会独自一人出去逛逛什么的，这是顾瑶的自由，楚沐歌知道自己没什么权利禁锢对方。
可如今不一样。
倘若真的有危机，她们两个在一起，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顾瑶点点头。
丧尸女王可怕死了，哪只都一样。
她轻轻捏了捏楚沐歌的手指，像是在撒娇，也像是在抚平楚沐歌的担忧。
楚沐歌手指很漂亮，葱葱玉指莫过如此。
算了，顾瑶天天内心都在夸楚沐歌好看，对方完全长在了她审美上，眼睛鼻子胳膊腿，全都喜欢。
顾瑶把玩她的手指，玩的爱不释手，在某一刻，略微低眸，在她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楚沐歌觉得有点痒。
——
蜻蜓扇动着翅膀，落在了枝干上。
木雄正在和人聊天，规划着营地应该怎么规划。
啊……
好多人类。

第八十七章 咯噔

顾沐沐做了个梦。
丧尸几乎是不会做梦的，除非……是像她这样的特殊个体。
顾瑶孵化了她，顾瑶影响了她，顾沐沐自出生起，就拥有了其他丧尸所没有的复杂感情。
——喜怒哀乐，这是属于人类的东西。
梦，是光怪陆离的世界碎片。
她在梦中看见了火，看见了血液，看见了猩红的四肢，看见了惊恐尖叫的人类，看见了一切她迄今为止所看见过的最负面的东西。
这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恍惚之间，她以为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杀人、截肢、吞噬……血腥味仿佛还弥漫在嘴边，等她重新睁开眼，她的意识似乎还没从梦里的血雾中彻底清醒过来。
睁眼，是夜。
天空挂着几颗零碎的星星，像是有人随意往地面挥洒了几颗米粒，在漆黑的夜空，格外显眼。
夜晚宁静，顾沐沐躺在地面看了半晌夜空，耳边除了风，就只剩下了一阵又一阵微弱的蝉鸣。
这种时间段，人类是不会出来的。
他们又不是猫头鹰，更何况也没人敢往她这边跑（木雄划去）。
刚做完稀奇古怪的梦，顾沐沐内心可没表面上那么平静。
她不需要睡觉，以前都是假眠状态闭眼睁眼，一晚上就过去了。
然而今天，自梦中醒来以后，她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以往的状态。
换句话来讲，大概就是被吓到了，睡不着了。
面无表情半坐起身，然后躺下，接着又坐起来，重复数次，和运动似的。
十多秒后，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誒。”
轻叹一口气，她面无表情拍拍自己衣服，然后抬眸又看了眼星星。
既然无法待机，那就随便逛逛吧。
丧尸女王孵化出来的怪物们，多多少少会带点母体的特性。
而顾瑶的子嗣，除了拥有感情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特性。
那就是...怂。
顾沐沐面无表情准备走走路散散心，实际上内心的想法是：
靠，好害怕QWQ
她害怕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就在昨天，顾瑶突然给她们这些子嗣传达了命令。
——时刻警惕四周。
甚至，还让顾沐沐重新开始孵化怪物。
顾沐沐不像顾瑶其他的变异体，她很聪明，会思考，顾瑶这命令一下来，立马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想顾瑶都是在说：要打架啦，都小心一点！动起来动起来！
然后顾沐沐晚上就做噩梦了。
嗯，她愿意称她的梦境为噩梦。
拜托！她这么纯洁天真的变异体，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人类死亡好吧！怎么会梦到这么真实的画面？怎么想都不对劲。
幸好，身为丧尸的她能控制自己的表情。
于是顾沐沐便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的起了身，准备在肉毯周围逛逛。
以防万一，她还叫了一只看守肉毯的变异体陪在了她的身边。
看着自己小伙伴壮硕魁梧的躯体，顾沐沐满意点了点头。
顾瑶和楚沐歌目前所在的，是一个废弃的庄园。
面积很大，周围是森林，在如今，自从顾瑶把她圈养的人类都带过来以后，庄园周围也逐渐多了好多小屋子。
木雄挺会规划，哪里住人，哪里种田，哪里养动物，都分的一清二楚。
顾沐沐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有几间小木屋灯还亮着。
她收回之前的话，看来，人类里面也有不爱睡觉的家伙。
在黑暗中追寻光也许是所有生物的天性。
顾沐沐看见那几抹摇曳的光芒，略微顿了顿，便朝着人类居住地的方向走去。
——其中有个亮着的屋子，是木雄的。
之前篝火晚会，她“有幸”去过木雄的家。
因为什么来着？
哦，木雄看她无聊，说要带她去偷偷抓鸡，瞒着其他人那种。
然后...然后她莫名其妙同意了。
鸡很折腾，跑的还快，她费了老大劲才抓住对方脖子，和看见仇人一样狠狠掐住对方脖子。
鸡在咯咯咯叫，翅膀试图扑腾，木雄在旁边看着，一点忙也没帮上。
——顾沐沐觉得自己被他耍了。
然后浑身脏乱的顾沐沐便低气压着被木雄带去家里换了件衣服。
嗯，女装，还是她合身的款式。
迎着她有些怪异的目光，木雄只好解释，这是之前他们承诺以后，他又让顾瑶帮忙带的衣服。
哦。
顾沐沐坐到椅子上，身上的泥巴糊了坐垫大半边。
回到现在。
那件衣服挺好看，黑白配，不过顾沐沐这次穿的并不是那件。
木雄家的灯还亮着，她也没磨蹭，索性往那边走过去，然后敲了敲门。
咚咚、
她面无表情站在外面，等待。
没多久，门就开了。
木雄打开门，瞧见她站在外边，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散步。”她面无表情往里探脑袋：“还没睡吗？在干什么？”
木雄侧过身子，让她进来。
“忙事情。”木雄在写东西，把她领进来以后，就回到桌边，继续写。
顾沐沐瞅了一眼，是计划表。
木雄解释：“顾瑶小姐应该也和你说了吧，得做好准备。”
顾沐沐点点头。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提前做一些计划，如果出现什么危机，我们人类到时候应该怎么办。”他一边写字一边说道：“我计划在东边做个撤离点，这样假如有危险，其他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可以先往那边过去。”
顾沐沐没吭声，听他在那边讲。
木雄讲的口渴了，喝了口桌边的水，问她：“你头一回自己来这里，什么事情？”
“做梦了。”
“你能做梦？”木雄有些稀奇看她。
“不好的梦。”顾沐沐淡淡说：“全是你们这些人类的尸体，满天飞的那种。”
木雄：......
木雄：“那确实不好。”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因为害怕？
木雄话并没有说话，因为顾沐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示意他闭嘴。
木雄话语戛然而止，咽了口口水，把话吞了回去。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人说话后，屋内也静悄悄的。
顾沐沐目光缓慢移动，眼眸看向了木柱最上方，昏暗角落那肉色的蜻蜓。
如果她有心跳的话，那如今的话语描述大概就是：
【顾沐沐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第八十八章 ？

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你在半路遇到了一条狗，在和它对视之间，突然浑身一颤，莫名其妙热血沸腾，内心诞生了一股冲动：我想认它为祖宗！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这种感觉不亚于吃米田共。
顾沐沐就觉得自己像是吃了米田共一样难受。
她看着那蜻蜓，带着疑惑退后一步。
木雄站在她背后，刚想询问什么，便听见一声巨响——门，碎了。
闯入其中的不速之客足足有两三米高，猩红的眼眸充斥着混沌的色彩，径直闯入屋内，把里面搅的天翻地覆。
顾沐沐只来得及带着木雄闪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别看她小小一个，实际上很灵敏，力气也大，一拳能打爆一个成年人的脑袋。
但是面对一个力量型的变异体，那就不够看了。
——这里怎么会有不受控制的变异体？！
顾沐沐大脑宕机了一瞬，看着再次嘶吼着攻击向她的变异体，迅速闪躲。
变异体力气很大，一爪子挥过来，把木雄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木屑飞扬，同样带个木字的木雄不想和自己的桌子遭受同样的命运，立刻跑到门边，开门跑了出去。
他留在这里就是累赘，赶紧离开战场才是他应该做的。
木雄一离开，顾沐沐立刻轻松了很多。
她身材娇小，又足够敏捷，变异体看着吓人，实际上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这只变异体不是她孵化的。
顾沐沐负责帮顾瑶孵化变异体，哪些变异体是她搞出来的，顾沐沐一清二楚。
眼前的这只变异体，虽然有她熟悉的特征，但是脑内却没有属于顾瑶的精神链接。
换句话来讲，这只变异体，是属于其他丧尸女王的。
顾沐沐警惕起来，抓住变异体露出破绽的时机，立刻冲过去，手抓向了对方后脑勺。
她力气很大，这一下没收力，尖锐的指甲变成了利爪似的，狠狠扎进了变异体的后脑勺。
抽搐、蠕动。
变异体向前倒在地上，机体开始胡乱蠕动。
顾沐沐没管自己血淋淋的手，而是看向屋外。
木雄离开，并没有关门，她很容易便看见了外边的场景。
漆黑的夜，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看向她。
——还有其他变异体！
这里发生的一切，想必顾瑶也知道了。顾沐沐管不了那么多，立刻走出门，在她迈步的瞬间，属于友方的变异体们也开始朝着她的方向集结过来。
进攻来的突然，在漆黑的夜，奔跑的怪物们像是鬼魅，也宛若咆哮的浪潮，朝着人类居住地肆虐而来。
幸好，这地方顾瑶颇为重视，安排在附近的变异体并不少，几分钟的功夫，就可以达到回防的目的。
侵略的变异体们来的突然，但也放肆，排山倒海般攻过来，好像要把此处的人类全都吞噬殆尽。
顾沐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她看了眼在大喊着疏散人群的木雄，然后看向了营地的尽头。
在那地平线，那些陌生的变异体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大了。
——
小女孩如果多懂一些人类的梗的话，她也许现在会说：9
6翻了。
找到了人类的营地，再找顾瑶的大本营在哪里，这就很简单了。
她的蜻蜓是专门孵化出来用于探索情报的，所以对应的，它没有任何战斗力，除了会飞以外，最主要的特性就是——它不太容易被发现。
这里的发现，指的是被顾瑶发现。
毕竟丧尸女王很敏感，如果不针对性的做出措施，怕是小女孩进来她领地的一瞬间，顾瑶就感知到了。
所以，小女孩要做的，就是先派出蜻蜓在顾瑶领地逛个一圈。
庄园再大，也不可能比一座城市要大，小女孩派出数只蜻蜓，在附近蛰伏起来，几十分钟过去，便摸索的差不多了。
肉毯、人类居住地、还有一个大木屋。
肉毯里有着正在孵化的变异体，看来顾瑶可能第六感也觉得有危险，提前做了防备了。
人类居住地，也是小女孩目前离的最近的地方，周围有变异体看守，但是居住地里面没有。
大木屋应该是顾瑶住的地方，小女孩没选择继续让蜻蜓飞过去。
毕竟靠的太近，也还是会被顾瑶感应到的。
小女孩向来喜欢稳妥，她虽然找到了顾瑶的大本营，并且集结了部队，但也没急着进攻，而是慢悠悠继续派蜻蜓侦查，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过几天再打。
蜻蜓数量足足有十多只，甚至，其中一只还溜进了木雄家里。
没办法，木雄太引人注目了，手里拿文件拿笔，半夜熬夜干活做事，小女孩想想都知道对方应该是人类之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她不急，她可以慢慢来，观察着观察着，也许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结果还真给她等来了个惊喜。
看着顾沐沐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小女孩原本的面无表情也转变成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拿一个大问号砸死顾瑶。
你■的，为什么。
顾瑶什么时候偷的她的基因？？？
嗯？
小女孩仔仔细细在脑袋里搜寻自己记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想要克隆一个她出来，那必须得拥有她大部分基因库才行。
如今看见顾沐沐，小女孩立刻就认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顾瑶好像拿了自己基因库。
可是...不可能吧？她怎么做到的？
她和顾瑶甚至没有正面交战过，难不成顾瑶还会隔空取物？
但是时间不允许她思考。
顾沐沐，以她的模板孵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丧尸女王。
蜻蜓虽然能像屏蔽仪一样暂时屏蔽丧尸女王的感应，但是它再厉害，离一只丧尸女王太近，也依旧会被感应到。
于是在顾沐沐看过来的时候，小女孩索性也不演了。
直接打吧。
玩的就是闪电战。
既然蛰伏的计划一件泡汤，那就得做到速战速决。
她对顾沐沐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顾沐沐抓起来，看看对方脑袋里有没有晶核，倘若有的话，自己吃了会发生些什么呢？
——（作者补充）——
这下这卷是真的要快结束啦。

第八十九章 战前

顾瑶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
她出生的时候，周围人看着这个大胖小子，全都在笑。
她的父亲是一名内科医生，从早忙到晚，有时候，甚至大半夜会被电话给叫醒，然后匆匆忙忙披着衣服走出门去。
她的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平时做的，就是照顾照顾孩子，然后做一做家务活。
虽然父亲经常早出晚归，但他从来没有忽略过母子的感受，一家人平平淡淡，但也很幸福。
顾瑶的人生很平淡，玩耍、学习、交友……她拥有着大部分人都拥有的童年。
幸福，是值得珍惜的事物。她的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虽遇到过挫折和困难，但索性都不是什么大事。
顾瑶一直很羡慕她的父母。
小时候有次祭祖，她童言无忌，甚至询问过她父亲，她该怎么样才可以娶到一个老婆。
当时她的父亲是怎么说来着呢……？
——“缘分到了，自然会遇到那个会陪你走一生的人。”
这句话顾瑶记了好久，至今也没忘记。
而如今，顾瑶觉得她遇到了。
楚沐歌。
这个…她原本不可能碰到的少女。
楚沐歌的人生和她截然不同，她很难想象对方是怎么在童年压抑和绝望的环境之中坚持下来还没有长歪掉的。
——稍微有点歪，但不多，至少，表面上不太看得出来。
这个世界似乎对楚沐歌并不公平，她明明很聪明长得漂亮也很有天赋，但是却成了那个被全世界所孤立的那个人。
所以顾瑶有时候想，她真的是捡到宝了。
别人不喜欢，她可喜欢的紧呢。
更何况猫猫又粘人又可爱，那对毛茸茸的耳朵让顾瑶爱不释手。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楚沐歌，因为楚沐歌也一样，肯定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和楚沐歌就这样过一辈子。
但是呢，顾瑶还是想把自己是怎么穿越这件事情给弄明白。
原因很简单，她不是孤儿，她……在另一边世界，还有亲人。
她的父母，长辈，全在那个世界呢。
抛下他们完全不管，这顾瑶做不到。
她稍微有点想家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带楚沐歌一起，再次回到自己穿越前的世界。
嗯，你知道的，见家长。
对于自己变成女生这件事情，顾瑶觉得自己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大概自己父母也能理解。
她父母很开明，不成什么问题。
这样一想，前途其实很光明，她会努力查清楚穿越的原因，最后什么结果，也会根据情况而做出抉择。
如果可以的话……
她希望这辈子都能和楚沐歌安安稳稳过日子，而不是——
被人打扰。
在顾沐沐发现肉色蜻蜓的第一时间，其实顾瑶就知道了。
她和麾下所有变异体共享着精神网络，变异体的所见所闻，都会在第一时间传送到她的脑海之中。
顾沐沐也许不清楚来者是谁，但是顾瑶可太熟悉了。
小女孩……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是顾瑶第一个疑问。
紧接着，是第二个疑问:
顾沐沐，不会被看到了吧？
哈，那完了，顾瑶想都不用想小女孩目前会是什么心态。
换位思考，如果顾瑶发现小女孩克隆了一个自己出来，也会想把对方狠狠噶了。
毕竟这算是一种对于丧尸女王的挑衅，人家都偷你基因库了，你还不冲对方啊？
毫不犹豫的，她立刻在床上半坐起来。
楚沐歌瞬间就醒了，或者说，她似乎也有感应，只是略微担忧看了眼顾瑶。
楚沐歌轻声开口:“学姐……”
顾瑶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回答:“她来了。”
楚沐歌沉默了一瞬。
即便顾瑶不说是谁，目前能找到这里的，还用一个“她”能代指的……
除了寄生女王还有谁。
楚沐歌无端的有点害怕。
她当然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顾瑶的。
顾瑶像是看穿了她的担忧，用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没事的。”
她们木屋周围全是变异体，小女孩想攻打，也一时半会打不进来。
其实顾瑶和楚沐歌在一起后，二人的主攻关系很怪。
大部分时候，似乎楚沐歌是攻方，但是在关键时候，顾瑶却会变成那个给予彼此安全感的人。
她总能让人感觉安心。
楚沐歌目光柔和下来，点了点头。
论单体战力，她很强，所以应该护在顾瑶身边，保护顾瑶的安全。
顾瑶不清楚小女孩目前有多少变异体，实话实说吧，她挺怕小女孩的。
即便她偷了小女孩基因库，但是里面也只是一些她没见过的常规变异体的基因，至于核心的玩意，顾瑶是一个也没挖出来。
小女孩会没有底牌吗？顾瑶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
那她有底牌吗？
顾瑶:……
顾瑶:（目移）
有、有吧？
你看，狗大、楚沐歌、顾沐沐……都是她的大将好不好？
如果把目前还未成熟的外接器官计划和被人类抢走的特殊肉瘤也算进去的话……
那、那她底牌也很多的嘛！
除非小女孩现在能掏出来一个核弹把她基地炸了，不然顾瑶还是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的。
人！丧尸！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自信！
打不过就跑，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如果可以的话，顾瑶也希望在今天，就能把以前解决。
小女孩变异体数量未知，顾瑶只能预估一下大概有多少，然后在各处分配兵力。
对方率先袭击的是人类居住地，木雄还有顾沐沐都在那里，顾瑶肯定不能让变异体撤退，只能顽强守住那块地方，赶紧让其他人类逃离那里。
战场毕竟不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草坪，不可能是单纯笔直一条直线横推。
顾瑶还需要防备小女孩绕后，从她背后攻过来。
幸好，她之前就开始有准备了，目前小弟的数量很充足，这说明她的第六感没有问题，倘若这次小女孩没来，这么多小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呢。
顾瑶开始快速计划接下来的一切:防守，观察局势以后再决定是反击还是撤退。
木雄和顾沐沐是一定要救的，自己是一定要保的，楚沐歌，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第九十章 所以你要相信我

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漆黑的夜空，明月被雾霭所笼罩，数道模糊的黑影划过天际，在俯冲之间，被顾瑶早已经准备好的喷吐型变异体瞄准，淡绿色的毒液像是箭矢，腐烂了飞行入侵者的躯体，让它们跌落在了地上。
好消息是，目前来看，小女孩的战斗力似乎和顾瑶相持平。
顾瑶毕竟偷了她大半部分的基因库，小女孩能够孵化出来的变异体，顾沐沐也能孵化出来。
战斗单位都相似，但是双方变异体的模样倒是相差甚远。
顾瑶还拥有着人类的灵魂，做事自然也带了点人类的逻辑，虽然她觉得粉粉嫩嫩的东西很可爱，但是她孵化出来的子嗣，绝大多数都更趋向于昆虫或动物，而并非人型的丧尸。
当然有人型的，比如她最开始的飞行类变异体，就拥有着魁梧结实的身躯，就像是食尸鬼。
但是吧，小女孩的人型更掉san。
一眼望去，肿瘤血块、狰狞眼珠，全是歪瓜裂枣、魑魅魍魉，能吓得邻居小孩产生一辈子心理阴影。
你能见到肥硕的胖子撕裂的肚皮闪着微弱的红光，暴露出内部的器官，它们肌肉紧绷，眼眸猩红，身上无规则的肿瘤随着移动而抖动，接着在接近最前线时，瞬间爆炸，产生猩红色的血雾，弥漫整个战场。
顾瑶是防守方，小女孩是攻击方。
小女孩目前攻击的地方是顾瑶圈养的人类所待的居住地，她必须突破这个地方，才能像是一柄剑般直捅顾瑶的心脏。
爆炸者产生的迷雾并未迅速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越来越浓稠，在数十只爆炸者的自爆下，很快，前线便布满了迷雾。
变异体可以凭借嗅觉和听力查找目标的位置，但视觉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这些迷雾像是烟雾弹，给小女孩接下来要冲锋的队伍们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如今时间紧迫，顾瑶也不可能造出一个能够吹雾的“三叶草”，她能做的，只是尽量让变异体们防守住这里，争取让那些圈养的人类先撤离这个地方。
丧尸玩的还是中世纪那档战斗方式，它们没有枪械，队伍也分成了很简单的三部分。
远程，近战，还有飞行。
空战顾瑶并不怕，她之前为了搜刮物资，孵化了很多飞行变异体，倘若和小女孩打起来，胜利的概率也很大。
她其实最怕的还是近战。
她近战类的变异体并不多，因为平时根本不需要，那些人类很羸弱，一只飞行怪物都能看守住。
所以假如小女孩想强行突破然后短兵交锋，她不确定能不能赢。
嗯，接下来就要说坏消息了。
坏消息是，她无法确定小女孩的定位。
擒贼先擒王，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小女孩既然敢攻打她了，那就说明对方大概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
但是顾瑶，完全不知道小女孩的具体位置。
她并不确定对方是否会在人类居住地那片战场上，还是偷偷在寻找其他路，然后绕到她这边来。
庄园位于森林，四面八方，都可以有敌人。
倘若把变异体分散开来防守，那就好像一个薄薄的气球，小女孩只要集结兵力就可以一举突破。
但是不分散开来防守……倘若小女孩找其他路攻击，顾瑶也依旧会有危险。
更何况，对方还有融合怪这种东西。
对于融合怪，顾瑶没找出解决的办法。
这玩意，其实没有攻击性，它只是一种低智力的变异体，自愈能力很强，但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器官，只能跟着指令往前或往后移动。
但是，它能够吞噬一切血肉的特性，就是最大的攻击性。
谁敢和它近战啊？一碰到它然后被融化吞噬了怎么办？
顾瑶之前从它体内获取到了小女孩的基因库，虽然没有得到融合怪的制作方法，但是她还是知道了些许融合怪的特性。
——它是一种全程需要母体操控的生物武器。
也许是因为它自身很混乱的原因，所以导致它的精神链接也格外脆弱，就像是WiFi一样，母体越近，能操控的程度就越精确。
之前顾瑶打的半成品融合怪，便是因为小女孩离太远了，所以才给顾瑶可乘之机，趁机入侵了融合怪的精神链接，给予了小女孩重创。
但是这次小女孩敢来打她，肯定带的是完全体吧？
完全体，可不像半成品那样。
如果她碰到，肯定是会被瞬间吞噬的，楚沐歌也不例外。
一般来说，用炮轰融合怪是一种可行的方式。
但是顾瑶哪来的炮……和人类借吗？
人类看见她不把她轰了都算好的了。
这场“冷兵器大战”，有人开挂。
目前有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提前把她的外界器官计划给提前，看看能不能造出一种生物炸弹出来，然后给融合怪吃掉。
第二种，就是学之前那一次，重新试着攻击融合怪的精神链接。
但是顾瑶也清楚，小女孩早有防备，她再次入侵成功的概率很小。
所以这次，靠的不是她，而应该是顾沐沐。
顾沐沐绝对不能死。
对方现在被困在人类居住地的地方，顾瑶必须把她给救出来。
幸好，小女孩还没突破那个地方，她得趁着抵抗的时间，让顾沐沐赶紧撤离。
顾瑶又看了眼身边的楚沐歌:“楚沐歌。”
楚沐歌看她，眼眸猩红:“学姐……”
不清楚为什么，她总觉得心跳有点快。
“我要去一趟肉毯。”顾瑶开口，“然后造一点东西出来。”
肉毯毕竟是她的兵工厂，目前有狗大看守着。
顾瑶要在那里试着造出一个外界器官当做生物炸弹。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她被融合怪吃了，她身上的外界器官多多少少也能起点作用。
在重创之下，再让顾沐沐发力，也许能反败为胜。
——毕竟，要做最坏的打算。
在抽搐至极，她朝着楚沐歌轻声开口:“楚沐歌。”
她每次都要这样轻声呼唤对方的名字，无论何时何地，始终如一。
今夜没有明月，连风都变得静悄悄的，楚沐歌难得一声不吭看向她，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
顾瑶说:“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牵起对方手，轻轻捏了捏:“你都要相信一件事情。”
楚沐歌张嘴，感觉喉咙卡了东西。
“我不会死的。”
楚沐歌总算苦涩开口:“你肯定不会。”
她回答的很快，像是想立刻否定这种可能性。
顾瑶淡淡眨了眨眼睛:“所以你要相信我。”

第九十一章 防线突破

顾沐沐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平静的心。
她目前正和木雄一起，同那些撤离的人类去往接近顾瑶庄园的安全区。
母体给她的命令很简单，让她尽快回来。
顾沐沐也想尽快回来，毕竟她很想问顾瑶一句: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应该是的，但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从敌人身上感应出一股熟悉感。
——难不成她有两个妈？
顾沐沐甩甩脑袋，把这个猜测挥散。
她觉得顾瑶旁边那个人类怪绿的。
木雄是撤离的人类里面最冷静的，他似乎早就已经规划好了撤离的路线，其他人类也配合，虽然略显慌张，但都听着他的指挥，有条不絮朝着目的地赶。
入侵者来势汹汹，数量比顾瑶目前派过去的变异体要多的多，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顾沐沐不知道顾瑶想干什么，对方让她抓紧时间过去，想必肯定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
有风，随着奔跑，总算变得锐利起来，像是成了锋利的剑，刮擦在人的脸上，生疼。
顾瑶给予了这支撤离部队足够多的重视，远程近战飞行，三样俱全，护于队伍周围，保护他们的安危。
偶尔会有入侵的变异体突破防护网闯进来，幸好数量并不多，守护队伍的怪物们都可以应付。
——但是这样撑不了太久。
小女孩似乎知道这支人类队伍是一条大鱼，只要抓住了，那么她就会成为在这场战斗中更加主动的那一方。
所以她丝毫没有吝啬，往人类居住地投放了自己大部分的战斗力。
防线被攻破是迟早的事，顾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让顾沐沐抓紧时间赶回来，尽量拖延时间。
严防死守是一种方法，她是防守方，不需要冲锋陷阵，可以靠远程的变异体慢慢射小女孩。
但是，小女孩有融合怪啊。
对于没有任何热武器的顾瑶而言，严防死守是没有意义的，毕竟只要小女孩把融合怪放出来，那她的防守线就会被瞬间瓦解。
在如今，变异体只是炮灰，她需要提防的，自始至终都是小女孩的融合怪。
小女孩也很苟，或许是怕顾瑶有什么底牌，于是直到现在也没把融合怪放出来，而是靠人海战术不断攻击顾瑶的防守线。
她不急，只要顾瑶跑不掉，她可以慢慢和顾瑶耗。
——
外接器官……其实不能叫器官。
它更像是一种毫无神智的生物，可以附着在宿主的肉体之上。
作为丧尸女王，顾瑶可以控制麾下的所有变异体，自然也包括了这类外接器官。
这是属于她的优势。
想要对付融合怪，那么她需要造出一种自毁型的外接器官，就像是人类的炸弹。
它威力可以不大，但必须能够对融合怪造成伤害。
可是普通的攻击无法对融合怪造成伤害，所以顾瑶需要制造的，是那类生物炸弹。
——能够从内部瓦解融合怪的那种。
就算不能彻底瓦解，这不是还有顾沐沐嘛，等到融合怪混乱的时候让对方发力就行。
顾瑶目前的策略就是，暂时性守住地盘，趁机造外接器官，然后看情况行动。
小女孩到现在还没用融合怪，她不清楚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再不用，她守护的队伍就要完全逃跑了。
——顾瑶真想骂自己一句乌鸦嘴。
因为刚想完，前线就发生了一些让她猝不及防的事情。
防守线被突破了。
【猝不及防】，顾瑶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词语会形容在她的战场上。
在血红色的血雾之中，淡蓝色的雾气从几只陌生的变异体身上弥漫出来。
防守的变异体们接触到这股气体，立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K系列药剂，丧尸界的杀虫剂。
这些药剂对小女孩的变异体没有影响，但是对顾瑶有影响。
雾气无法被摧毁，朝着防线的方向靠拢过来，变异体们也只能往回撤。
入侵者们抓住机会，立刻开始冲锋，战场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顾瑶其实很强，但是她没小女孩卷。
她还在骑马，小女孩已经开车了。
小女孩也许早就意识到丧尸普普通通的肉体未来肯定不可能打得过人类的钢铁洪流，所以她研究的东西，都是一些较为变态的。
比如说吞噬血肉的融合怪，还有如今腐烂血肉的k系列药剂。
变异体和变异体之间你一爪我一爪的搏斗没什么意思，她选择开挂。
拜托，她的理想可是灭绝人类诶，那必须很卷。
但这可苦了顾瑶了。
这些药剂同融合怪一样无解，她不可能指挥变异体们往里面送死，只好不断往回撤。
同一时间，她开始抓紧时间造一些“三叶草”出来。
嗯，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那种。
——总不能让小女孩真的靠k系列药剂一如冲到她家里面吧。
顾瑶其实一开始是想跑的。
但是小女孩肯定也想到她可能会逃，不可能毫无措施。
更何况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早解决问题，她也能早点安心下来。
嗯，要么她解决问题，要么问题解决她。
楚沐歌可比她看上去要紧张，手中拿着那柄刀，一动不动站在她身边。
——刀是在程州基地楚沐歌执行任务的时候特制的，只不过来到这里以后，几乎没用过，平时连个影都见不到。
异能者可不像那些话本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厉害，可以靠一人之力拦下千军万马。
倘若有排山倒海的变异体冲过来，楚沐歌也没把握能完全护住顾瑶。
她当然紧张，只要一想到顾瑶有危险，她就紧张。
她是靠顾瑶感受世界，感受自己。
顾瑶是火，没有顾瑶，她看不见路。
“顾沐沐快过来了。”
顾瑶淡淡开口。
长久战既然无法实行，那就要做好速战速决的准备。
小女孩抵达这里只是时间问题，顾瑶只想把外接器官搞出来，然后便不跑了，带领所有小弟专门等对方来。
变异体没了还能孵化，但是那些人类不行，所以就让木雄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吧。
她没问楚沐歌想不想离开。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第九十二章 所以你能被我吃掉吗？

鲜红的血肉在蠕动。
肉芽绽放，伸展出无数细小的触须，组装着粉嫩的内核，芽孢娇嫩，宛若心脏。
肉毯远离战场，在无风无月的夜，平静的诡异。
顾瑶伸手，戳了戳那拳头大小的肉瘤露出的肉芽。
如含羞草般，它缩了回去，似颤抖起了身子。
楚沐歌凝视着这玩意，一声不吭。
顾瑶知道她内心的疑问，自顾自答道:“一种外接的…装置。”
“干什么用的？”
“炸弹。”顾瑶言简意赅:“可以安在人身上。”
——接着被吃掉的时候就可以爆炸。
外接器官，就像是一个精密的芯片，它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单纯孵化一个变异体要多。
——但是顾瑶不决定只做一个外接器官。
她会给自己身上安一个，然后，再在一个炮灰变异体身上安装一个。
毕竟谁规定必须她以身犯险了？她身边这么多小弟，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当炮灰。
顾瑶趁着外接器官正在孵化，看了眼不远处。
她能感觉到，顾沐沐正在离这个方向越来越近。
小女孩在追着顾沐沐，顾沐沐在往这边跑，这就意味着，顾瑶快要见到一切的罪魁祸首了。
k系列药剂毕竟只是一种无生命的雾气，它不可能完全追着敌人跑。顾瑶后面也找到了打法，操控远程变异体专挑着那些制造雾气的怪物打，后面小女孩也学聪明了，不再让那些吞云吐雾的变异体冲在最前面。
顾瑶觉得吧，自己和对方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小女孩还算是朋友。
嗯，比较扭曲的那种:我告诉你怎么孵化怪物怎么变强，但是我同时也想干掉你。
所以，小女孩这次来攻击她，应该是馋她的身子，顾瑶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让自己毫无价值死在蓝色的雾气里面被融化成一滩烂泥的。
拖延的时间足够，当顾瑶成功孵化出两个实验性外接器官的时候，顾沐沐终于到了。
——带着那些气喘吁吁的人类。
顾瑶扫了一眼，少了几个，应该是死掉了。
几乎不需要什么言语，木雄立刻带着其他的人类继续往前走，顾沐沐留了下来，面无表情看向顾瑶。
她淡淡开口:“它们来了。”
顾瑶目前采取的是边打边退的政策，她不希望自己的变异体死太多，所以如今集结起来，数量依旧很可观。
集结，然后宛若人类古代军团般排阵。
不管怎么样，气质要足。
顾瑶其实没怎么慌，但是她能感觉到旁边的楚沐歌有点。
嗯……与其说是慌，不如说是紧张。
……真的有这么紧张吗？
这可不像楚沐歌的性格，她向来稳重，按理来说，即便面对千军万马，内心也是毫无波动的才对。
楚沐歌感受到她的目光，开口解释:“…我是怕你有危险。”
啊呀。
顾沐沐移开目光。
——像老妈子。
顾瑶听了她的话，从蹲姿变为站姿，牵起楚沐歌一只手摇摇头:“我说过的。”
楚沐歌点点头，语气有些闷闷:“嗯。”
顾瑶其实很想和对方说一句自己应该死不掉。
毕竟，还有一个特殊肉瘤存在。
但是…但是，只是【应该】而已。
她也不确定那个玩意是否真的可以当做她的第二躯体存在。甚至那玩意还在人类基地里面被研究着呢，她对这肉瘤的研究程度可能还没人类研究的深。她怕仔细说明情况的话，楚沐歌反而更担心了。
人类，可以对万物很仁慈，但也可以很残忍。
被人类研究，可比死掉要惨多了。
这样一想，假如她复活在被一堆人旁观着的实验室里，似乎处境更加危险呢。
所以她目前只能安慰楚沐歌:放心，不会有事的，就算出事了，大概率最后也会化险为夷。
楚沐歌向来听她的话，也只听她的话，顾瑶都这么说了，她即便再担忧，也无法开口说出任何话。
顾瑶是她心中的灯，她不能没有顾瑶。
顾瑶伸手，让指尖触碰那蠕动的粉嫩肉芽。
肉芽出现细微的触须，开始缠绕在她的指尖，接着，刺破她的肌肤进入了其中。
能见到猩红色的触须宛若血丝般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腕，然后消失不见。
——接入完成，目前没有异样。
顾瑶又如法炮制，招了一只变异体过来，然后把第二个生物炸弹接入了它的体内。
变异体身体纤细，身上没有什么战斗的器官，唯独速度很快。
假如融合怪出现了，它可以变成第一个送死的炮灰，然后给予对方重创。
顾瑶向顾沐沐招了招手，让对方来自己身边。
战前最后的宁静。
昏暗的夜，那些不速之客的身影被隐入黑暗，模糊扭曲，带着嗡嗡嗡的嘈杂噪音。
来了。
黑压压的影子，排列开，颇有两军对阵。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对方没动，她这一方也没动。
突然之间，她感觉有东西正在试图接入自己的精神链接。
很轻柔，不带危险性，只是单纯的交流。
果不其然，在她链接后，脑内响起了小女孩欢快的声音:“好久不见。”
精神链接，是共享的。
顾沐沐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眼中划过一抹怪异，看了眼顾瑶。
小女孩还在继续说:“你很厉害嘛，居然偷了我的基因……”
她顿了顿:“然后造出了一个冒牌货。”
顾沐沐面无表情看地面。
顾瑶回答的很快:“她不是冒牌货。”
顾沐沐眨了眨眼睛。
“她有名字，叫顾沐沐。”
“噢。”小女孩看起来丝毫不感兴趣，“所以你用我的模板造了个新的个体，怎么样，找到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她的话语似乎含着笑意，但让人听见了，却不寒而栗。
“没有。”顾瑶诚实回答。
小女孩咯咯咯笑:“但我想从你身上取一点东西。”
果然。
顾瑶听了她的话，反而整个人放松下来。
——不是单纯想干她就好。
对方有想要的，她才能有底气和对方对抗。
“所以……”小女孩慢悠悠说，“你能不能让我吃掉呢？”
语气天真欢快，一如既往。

第九十三章 吞噬血肉之物

顾瑶一直都觉得小女孩很神秘。
由于她穿越前只看了一半小说，所以顾瑶并不清楚小女孩就是最终的大BOSS。
还是那种成功毁灭了世界的大BOSS。
倘若顾瑶知道结局，肯定就不会把这个世界当成小说看待了。
——哪本小说最后结局是BOSS干掉了主角然后毁灭了世界啊！这绝对会被读者骂死的吧！
她目前只清楚，对方很强，不是一般的强。
如果把丧尸女王都比作一个班级里面的学生，那么顾瑶就是其中的天赋型摆烂选手，小女孩，则是班里又有天赋又卷的学神。
——她貌似天生就是吃毁灭世界这口饭的。
顾瑶没什么理想，要不是来自外界的压力一直都驱使着她往前走，不然她真想和楚沐歌安安稳稳摆烂过一辈子得了。
只可惜，按照小说的套路，灾难和挫折总是会在主角身边发生，她也许算是沾了楚沐歌这个“女主角”的光，从一个炮灰，嗯......变成了颇为重要的女配？
决战前夕，顾瑶还在脑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月的夜本就压抑，乌云之下，是黑压压的无数人影。
说它们为人影倒也不准确，妖魔鬼怪成群，伫立如雕塑，给压抑的氛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楚沐歌已经握紧刀了。
她护不了其他人，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许只能护顾瑶一个，但她也只想护一个。
“你好顾瑶。”
小女孩眼角弯弯，开口呼喊对方名字。
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沉默的雕塑之中，却莫名一清二楚。
“再见顾瑶。”
话音刚落，下一秒，便是双方扬起的细微尘土。
近战的变异体充当着第一批炮灰，它们碰撞在一起，猩红和漆黑混杂碰撞，无数残肢沾染着粘稠的血液在半空划过，暗示着第一批牺牲者在这片战场上出现。
丧尸女王，有一个优势。
她们的精神链接就是最佳的无线通讯网络，只需要在脑内发出各种指令，麾下的变异体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
没有大喊没有嘶吼，血肉洪流碰撞，却只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割裂声。
短暂的交锋后，小女孩便放出了K系列药雾。
人类的东西就是好用，在中世纪般的战场上，像是拉出了一辆无坚不摧的坦克，一路横冲直撞，没有任何阻碍。
幸好顾瑶已经有了准备，新孵化出来的三叶草变异体还热乎，列成一排，倒也能阻挡那些雾气继续扩散过来。
——这下真像是在玩植物大战僵尸了。
数量不多，列成一排刚刚好。
这些玩意构造看着简单，实际上顾瑶造一只需要消耗的能量是造一只飞行怪物的几倍。
没办法，你总得让它有力气吹风吧，到时候k系列药雾都弥漫到家门口了还软趴趴的毫无用处，那不如不用。
防卫在最后的是远程，它们的作用是保护那些三叶草不被近身，同时尽可能多的射杀对面的入侵者。
天空算是顾瑶的地盘，她的飞行变异体比小女孩要多，即便是一换一，也丝毫不慌。
变数更多是出现在地面上。
小女孩到现在还没把大杀器融合怪给放出来，所以顾瑶决定先下手为强，以防万一对方暗中憋什么大招。
这片庄园，说到底，还是她的地盘。
顾瑶在这里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小弟几乎把这片地所有地方都走过，没人会比她更熟悉这里。
于是在小女孩眨眼间，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偏脑袋，看了眼自己侧面。
两边...有许多陌生的生物气息。
想都不用想，这是顾瑶埋伏着的伏兵。
两面包夹芝士，现在压力来到了小女孩头上。
这两波队伍速度很快，数量也不少，也不清楚顾瑶是怎么藏住的。
小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她其实知道顾瑶什么想法，无非是怕她搞什么小动作，所以逼她赶紧把融合怪放出来。
......好吧，她还真在搞小动作。
融合怪需要丧尸女王全神贯注的去操控，这意味如果她把融合怪放出来了，为了以防和之前一样被顾瑶趁机攻击精神链接，她需要暂时放弃对其他变异体精密的操控，只让它们简单的根据指令行动，而本体，则需要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融合怪身上。
顾瑶两波夹击她的伏兵说实话对小女孩的威胁并不大，但小女孩向来是抱着能没有危险就没有危险的想法做事情的，于是在三路压力下，立刻放弃了继续操控地下缓慢行进的触须怪物，蹲下身子，把脚边不起眼的小老鼠捧到了手里。
借着前线变异体的视角，顾瑶也看见了。
——这老鼠，顾瑶很熟悉。
虽然不是同一只，但让她回想起了在一开始，她在商场楼梯，偶然间看到的那只老鼠。
噢。
她面无表情的想、
原来这就是融合怪。
一只...老鼠？
小女孩温柔地捧着它，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接着，她便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合拢双手，把小老鼠包裹到了手心里。
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挤压捏爆。
噗呲、
鲜红的血肉在暗淡和发光间缓慢切换，仿佛有生命一般，通过双手的缝隙，滴落在了地面上。
这些血液不时闪着忽明忽暗的猩红光芒，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它们在地面聚集成一滩，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液体状变得凝实起来。
粉嫩的血肉闪烁着红光，攀附于地面，宛若史莱姆般蠕动。
小女孩笑的更灿烂了，拍拍手，后退一步。
她身边的怪物们没有退后，猩红的肉状物依旧在蔓延蠕动，很快，就接触到了第一个变异体。
几乎是瞬间，它便如饥似渴附着在了对方脚裸，然后迅速往上，开始吞噬变异体的身躯。
短短几秒，它便扩大了一圈。
在顾瑶的目光中，突然冒出的猩红精神链接非常刺眼。
——来了。
这次小女孩搞出来的融合怪一看就和顾瑶之前在程州基地碰到的那一只不一样。
它更加的完美。
丧尸女王的感官告诉顾瑶，它应该用上【完美】这个词语。
——因为顾瑶完全无法入侵。

第九十四章 决战

小女孩觉得、
如果，她是一本小说里面的角色的话，那她的定位，绝对是一个毫无争议的反派角色。
她想做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和反派挂钩。
啊...像是毁灭人类啊，干掉同行啊，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丧尸的新世界需要一辆除草机把旧世界的一切杂草给清理干净，而她就是那个除草机。
那么顾瑶算什么呢？
绊脚石？还是垫脚石？
今天小女孩很快就就要知道答案了。
她不讨厌顾瑶，事实上，她还挺喜欢顾瑶的。
顾瑶很有天赋，只可惜路走歪了，屁股没坐对位置，被一个人类拐的魂不守舍，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对方没有想和人类battle的意图，小女孩看的一清二楚。
不想主动攻击人类就是错的吗？小女孩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其实对方想干什么都和她无关，这是对方的自由，并没有错对之分。
但是小女孩站在丧尸的立场上看待这一切，那顾瑶对人类毫无敌意的模样就必须是错的。
没办法，她不能让顾瑶的天赋埋没在这小小一块地方中，甚至，还可能联合人类反过来对付她。
顾瑶应该为丧尸的未来贡献出一份力。
所以，这种天赋，还是给她吧。
血肉融合，蠕动生长。
粉嫩的肌肉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红光，在黑夜之中，既危险又美丽。
像是带刺的红玫瑰。
融合怪的膨胀速度很快——也许只能用【膨胀】这种词语来形容它的生长速度。
肉眼可见，它吞噬周围一动不动的变异体，朝着庞然大物的方向迅速发展。
顾瑶试过让远程的变异体去攻击它。
腐蚀性的液体、尖锐的倒刺......果然都没用。
也许有，但是融合怪的自愈能力太强了，伤口在造成的一瞬间就开始愈合。
在黑夜之中，它是唯一那一抹猩红的光。
光芒像是心脏在跳动，有规律的闪烁着。
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起的同一时间，融合怪开始朝着顾瑶的方向冲去。
顾瑶依旧淡漠着脸，看着这肉山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反而内心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小女孩敢让融合怪直接冲过来，就说明这只融合怪能够直接吞噬她的血肉获取她的基因。
顾瑶还怕它不敢来呢。
融合怪毫不意外的冲破了顾瑶变异体驻守的防线，顾瑶操控着变异体象征性的演了演戏，索性也不演了，让小弟们分散开来给融合怪挪位，转而专心致志去对付小女孩那些冲过来的其他变异体。
融合怪一路畅通无阻，小女孩品出了一抹不对劲，知道顾瑶想搞什么小动作，眨巴了几下眼睛。
——但是她依旧没有让融合怪停止前进。
停止也没有意义，即便顾瑶有小动作，她也必须硬扛下来。
融合怪虽然一直在往前冲，但身上依旧会升出无数的触须，然后去刺穿周围的变异体，把它们吞食进自己的躯体之中。
顾瑶身边窜出一道黑影，异常敏捷，在融合怪只剩几百米距离的时候，直接一头扎进了融合怪的身体里。
——正是被顾瑶安装了一个外接器官的敢死先锋。
紧接着，boom。
并非那种由内而外的大爆炸，融合怪吞食了变异体，整具身体像是在沸腾似的，身上咕噜噜开始冒泡，猩红色的光芒也变得紊乱无比。
小女孩似乎毫不意外，稳定自己脑内略微动荡的精神链接，轻声叹了口气。
看来融合怪依旧不是绝对的完美，它太混沌了，混沌所以能吞噬万物，但是有取就有舍，与此同时，它的操控性也极其不稳定。
小女孩即便有所预防，依旧避免不了被顾瑶的生物炸弹冲击了一下精神链接。
这种东西，顾瑶应该不多。
小女孩是丧尸女王，她最清楚想搞这种东西需要的精力有多大。
融合怪不动弹了。
它近在咫尺，如今像是成了无生命的大山，只有身上忽明忽暗的红光暗示着它依旧处于活动状态。
楚沐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在了顾瑶前面，身体有些紧绷。
顾瑶揉揉她的肩膀。
小女孩的声音在她的脑内响起来：“所以，这就是你想和我谈判的筹码吗？”
顾瑶淡淡应了一声。
“你在自己身上也装了一个对吧？”小女孩语气听不出什么多余的负面情绪：“让我猜猜，如果你被哥斯拉吃掉了，身体就会自爆，变成生物炸弹，连根小拇指都不留给我？”
顾瑶继续淡淡应了一声。
片刻的沉默。
顾瑶淡淡开口：“我们可以谈谈。”
“当然可以谈。”没想到小女孩答应的很快，语气愉悦：“你和我一起把所有人类杀光光了，我很乐意当你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呢？”
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陡增了些许压力，小女孩正试图了解她的真实情绪。
顾瑶只好诚实沉默摇头。
她以前就是人类，更何况她喜欢的也是人类，这辈子不可能当人类真正的敌人的。
“你看，你也知道一切的答案。”小女孩语气颇为失望，“所以有什么好谈的呢？”
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我知道你把自己变成炸弹的目的是什么。”小女孩语气中的各种情绪突然消失了，无波开口：“无非就是想让我亲自来吃掉你。”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她说，“走上前来，到融合怪附近，要么我干掉你，要么你干掉我。”
顾瑶沉默不应声，刚迈腿往前一步，又听见小女孩补充道：“别想让你身边的人类过来，不然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小女孩不敢让融合怪吃掉顾瑶，是因为她需要顾瑶的基因。
但是她敢让融合怪吃掉楚沐歌。
在融合怪附近决斗，是最好的选择。
假如小女孩死了，她麾下的所有变异体都会失去控制，融合怪会变成无神智的烂泥，速度不会非常快，只要不作死，大概率能从它身边逃走。
顾瑶简单和楚沐歌说了一声大致情况。
“不行。”楚沐歌第一次拒绝的这么快，她牵住对方手，坚决摇头：“不行！”
她觉得自己心脏跳的有点快，好像接下来会发生一些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是机会。”顾瑶淡淡开口。
小女孩会亲自过来，将领对决，一人决定一方的命运。
顾瑶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打不过，但是她也许有备用躯体呢。
今天小女孩必须死，同归于尽那种。
“我说过的，我不会死。”顾瑶说。
没想到一直很好哄的楚沐歌现在格外的倔强，摇头：“我不信。”
她看着顾瑶，感觉眼眶有点红，强忍着开口：“我要证据。”
顾瑶沉默一会，在脑海中挂断小女孩的通讯电话，说道：“我可以复活。”
“真的吗？”
“真的。”顾瑶说，“到时候你看就好了，如果我死了，麾下的变异体是会失控的。”
顾沐沐抖了抖。
啊...别。
不过她也很好奇假如顾瑶真的死了，她怎么办。
顾沐沐有神智，难不成顾瑶死了她就变成白痴了吗？
当然顾沐沐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
顾瑶目光默默看了她一眼。
顾沐沐移开目光。
楚沐歌总算松了口，略带哽咽：“抱歉......”
她说说要保护顾瑶，但是最后，却依旧只能让顾瑶自己去冒风险。
顾瑶摇头。
这不怪她。
世界上不存在一人敌百的大英雄，楚沐歌很强，如果她有危险，她相信楚沐歌会第一个冲上来保护她。
楚沐歌是顾瑶心里的大英雄。
如果真的有一人敌百的人存在，那顾瑶觉得肯定也会是楚沐歌。
小女孩在不远处默默看着。
她看的无聊，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李小小。
“头发有点乱了。”她说。
“我帮你重新扎一下。”

第九十五章 前世的结局

屏住呼吸、聚精会神。
楚沐歌握紧手中的刀柄，红宝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顾瑶的背影，看着对方一步又一步，朝着笑吟吟的小女孩走去。
——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在学姐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前做出行动。
几百米的距离，她能在瞬息之间赶到吗？
几乎不可能。
但是倘若强行开发身体的潜能，冒着拉伤肌肉的风险追求一时的速度，也许还是能够试试的。
她是谁？她可是楚沐歌。
可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楚沐歌把一切拎得很清楚。
就像是她把顾瑶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一样。
楚沐歌恍惚间，想起了前世。
楚沐歌拥有前世的记忆，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前世算是同一个人。
因为前世的自己身边不存在顾瑶，而她的身边存在。
更何况她也不是刚出生就拥有前世记忆的，而是在逃离实验室、末世爆发后，才突然间醍醐灌顶，获得了一大堆算是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前世的自己自然也碰到过小女孩，还不止一次。
只不过小女孩在前世可没如今这么早暴露在人类的面前。
楚沐歌第一次和她接触，是在和陆泊渊一起调查新加罗附近丧尸潮异常躁动的途中遇到她的。当时小女孩并没有正面露脸，而是派了几只很强的变异体来攻击他们，顺便和他们友好交流了一番。
第二次，是在新加罗。
楚沐歌即便是如同看电影般观看完前世的那段记忆，也依旧觉得好像身入其境。
那是融合怪第一次在人类眼前亮相，以碾压似的姿态亮相。
吞噬血肉，高速愈合，再强的异能者，只要被漫天的触须触碰到，都会被瞬间同化。
从混沌的躯体中生长出来的巨大触须，只需要轻轻一甩，便打碎了城墙，出入无门般进了城中开始大肆杀虐。
更别提那些从倒塌的城墙一拥而入的、同样凶残嗜血的变异体了。
火炮当然强，但是也需要人操控。
变异体们甚至还会弥漫带有病毒的血雾，只要呼吸进去，就会立刻感染上病毒。
寻常的飞机坦克对变异体有奇效，但是碰到肉山般的融合怪，也依旧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至于k系列药剂？这人类引以为豪的产物，却不知为何在入侵的变异体身上丝毫不起作用。
在记忆中，楚沐歌不知道在城内杀了多少入侵的变异体，但也因祸得福，觉醒了真正的异能。
异能的终点，就是化繁为简，变成没有异能。
又或者说，所有异能只是一种神秘能量的外在表现，楚沐歌在九死一生中，掌握了该如何操控这种能量，也因此，间接性算是掌握了所有的异能。
简单来讲，异能就是游戏里的技能，大多数人都只能掌握其中的一种，除非是像陆泊渊这样的天之骄子。至于楚沐歌，她更为特殊，她掌握的是释放异能所需要的“蓝量”。
新加罗那一战，人类几乎完败。
新加罗作为前端科研基地，其中有许多重要的高层人物存在。
所以核武器也无法轻易投下来，把他们连同变异体炸的一干二净。更何况，小女孩也很聪明，不杀那些高层，而是把他们当成俘虏，并在有意的收敛下，让融合怪刻意露出疲态的模样，最终，让它莫名其妙被楚沐歌给干掉了。
——楚沐歌是它的克星。
融合怪能够融合万物，实际上靠的也是体内丰富的“质”，也就是神秘能量。
而楚沐歌的能力是什么呢？是可以操控能量，构建出各种异能需要的结构，又或者……抽离能量。
所以融合怪吞噬血肉的能力自然无法在楚沐歌身上起到作用，反而在对方往核心扎了一刀以后，突然爆炸了。
说实话，楚沐歌当时有点懵。
就像是一个鼓足气的气球，轻轻一戳，就爆炸了。
楚沐歌拥有前世后来的记忆，所以知道这是小女孩在有意的收敛实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寄生女王确实是丧尸女王里面最苟的那个。
她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所以不敢让融合怪表现的太过于强势以至于让人类红了眼睛气急败坏投下核武器，所以干脆借着楚沐歌直接自断一臂，收集完新加罗各种资料就跑路了。
事实证明，对方做的是对的。
楚沐歌第三次碰到小女孩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怕核弹了。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小女孩。
最终诞生的融合怪能够使用出异能，虚化自己的肉体，让自己处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这种存在，已经无法用常规武器干掉了。
拖曳着引擎火焰的终极武器自苍穹落下，瞄准咆哮的怪物进行了最终的审判。
在那地平线，骤然爆开了一朵蘑菇云，炽热的大团火焰直冲云霄，几乎上升到了平流层的程度。
但是……
没有死。
虚化后的融合怪并没有在爆炸的时候受到伤害，即便在实体化后一直持续受到高温炙烤，但它也在痛苦的嘶吼中逐渐得到了适应和进化。
这是真正的怪物。
后来，小女孩找到了她。
楚沐歌在新加罗便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对她的感兴趣程度，甚至比陆泊渊还要高。
那时候已经接近人类末世社会崩溃的边缘，小女孩找上了她，然后和她进行了最后的决斗。
1v1。
楚沐歌怔怔看着顾瑶的背影，这一幕何其相似。
在前世，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
“我给你一次机会。”小女孩拍拍衣服，看着她，带着盈盈笑意:“我很欣赏你，愿不愿意跳槽到我这里来？”
鲜血涂满了墙壁，看守房间的守卫脑袋已经成了碎块，尸体无力躺倒在地上。
她没应，只是沉默看着对方。
“真遗憾。”小女孩把伸过去的手重新缩了回去，“这是你的答案吗？要把我干掉？”
握紧剑柄的手未曾松懈。
小女孩叹了口气，笑吟吟看着她，突然说道:“可惜诶……其实你本来有可能打败我的。”
“但是我看的出来——”
“你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欲望。”
“但是你还能为了种族而战，这一点我很欣赏。”
“但是呢～你的天赋不能浪费。”
“……所以交给我吧。”
声音轻柔，这是她给予楚沐歌最后的尊重。
——
楚沐歌当然警惕小女孩。
因为前世，她没有打过对方。
她被干掉了，拥有了她能力的小女孩，想必也达成了最终的目标。
但是如今不同。
小女孩还不知道她的能力。
她也许还能……
护住学姐。
——（作者补充）——
…没写到打架。明天写，明天结束这卷。

第九十六章 再见

咕噜咕噜...
一动不动的融合怪，发出了点意义不明的嘈杂声音。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小女孩抬头看着走过来的顾瑶，微微一笑：“你连爬楼梯都吃力。”
乌云密布的天空，大雨迟迟未落，仅仅只是遮挡住了月光，笼罩下朦胧的阴影。
在融合怪旁边，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
——或者说，两只丧尸女王。
“人类的身躯脆弱且渺小。”十多米的距离，她对顾瑶说：“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进化、我们可以成长，我们也可以使用工具。”
“人类和其他动物不同的点在于，在百万年前，他们会生火。”小女孩脸上的微笑不曾消失，恰到好处的弧度：“而我们也能。”
顾瑶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击败她。
小女孩缓缓开口，定下结论：“我们就是新人类。”
下一秒，残影。
丧尸女王的肉身也许不如那些专门为战争而孵化的变异体强大，但是她们本身依旧是很危险的存在。
至少，一拳打爆一个成年人的脑袋绰绰有余。
顾瑶对自己的力气有个模糊的概念，她之前接过一名异能者的全力一击，后来在木屋训练，也尝试过和楚沐歌较量过力气。
最后自然是楚沐歌胜利。
可她毕竟是丧尸女王，又不是什么战争兵器，能够兼备速度和力量，顾瑶已经很满意了。
小女孩也许会比她强，但肯定不会强很多。
毕竟对方还需要兼顾怪物的孵化和操控，哪有太多精力疯狂在自己身上堆资源。
在这一点上，顾瑶有优势。
她麾下的小弟是半自动化的，而小女孩是纯手动的，耗费的脑力就不一样。
身形灵活，迅速接近对方，双方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她们同时发动攻击，几乎看不出来是谁先动手的。
一瞬间，空气似乎泛开了涟漪。
丧尸女王的大脑就像是一个超级电脑，能够处理很庞大的信息流。——虽然，顾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变的多聪明。
可是在战斗的时候，她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她们的动作都极为流畅，如同水中鲤鱼。顾瑶左手一翻，右手顺势而上，向着对方的下巴狠狠一击。
但是她的动作被小女孩躲开了，后者早已预料，毫不费力右侧闪避开来，同时，她回以一脚，瞬间踹向对方腰部，威力不容小觑。
不远处的楚沐歌差点叫出声，紧紧握着刀柄，开始寻找机会。
如果加上前世，她真的算是打架打了半辈子，也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楚沐歌很清楚一件事：顾瑶有危险。
两人比武，在力气相同的情况下，比的就是敏捷和随机应变。
顾瑶终归不是尸山血海中出来的，这样下去，肯定会露出致命的弱点。
楚沐歌看向她们二人身后庞大的“肉山”。
阻碍她前进的是融合怪。
楚沐歌有信心击败小女孩，但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够在途中一点也不触碰到融合怪密密麻麻的触须。
——只要碰到一下，她就没了。
现在也许只有模仿前世，彻底觉醒异能，才有机会干掉融合怪。
可是，那终究是前世。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在楚沐歌看来，前世的自己，甚至不能算是自己。
她看前世的记忆，像是在看电影，无法体验对方的刻骨铭心，只能瞧见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大屏幕上经历着各种故事而已。
这让她如何刻骨铭心感同身受？
顾瑶和小女孩的打斗还在继续。
近战的短暂交锋只是为了评估对方的实力。
顾瑶左闪躲避小女孩的拳头，然后瞄准对方的胸膛迅速击去。
小女孩左手一挡，顺势抓住顾瑶的胳膊，似乎想要用力拉扯。
顾瑶瞳孔一缩，在对方把自己手臂扯下来以前，发动了能力。
Boom！
纤细的手臂炸裂，碎肉飞溅。
趁着恢复自由，顾瑶往后退了几步。
小女孩丝毫没有惊讶的情绪，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臂，歪脑袋：“记起来用能力啦？”
其实早就记起来了。
顾瑶面无表情没说话。
只不过小女孩的脑袋灰蒙蒙一片，看来早就设了防备，不然她早就把对方脑袋炸了。
这场战斗似乎让小女孩很愉悦，她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在顾瑶警惕的目光中，再次冲了过来。
......不用能力吗？
顾瑶格挡住对方攻击，看着对方空荡荡的右手臂蠕动恢复的血肉，有些疑惑。
小女孩肯定也有攻击性的能力，为什么不用？
还是说，在搞什么把戏？
顾瑶立刻警觉，在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觉得精神链接有异常波动。
对方在试图入侵自己的精神链接网！
小女孩吐吐舌头，然后左手臂也被顾瑶炸了。
想要入侵另外一只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难度很大。
在顾瑶反应过来以后，小女孩偷偷摸摸温水煮青蛙似的试探立刻被阻断了。
按理来说，一被入侵，身为丧尸女王的顾瑶应该立刻反应过来才对。
但是......
问题是小女孩入侵的并不是她本体。
没错，在高度紧绷的战斗中，顾瑶当然只顾得上自身，至于其他小弟被入侵的事情，肯定会慢个几秒。
她只是感觉庞大的精神链接网被小女孩触碰了一下，蜻蜓点水，也不知道带走了什么东西。
大脑像是最精密的cpu，立刻探查了一遍自己所有的小弟。
——没有怪物被夺取权限。
没了左手，右手刚长出来一半的小女孩毫无疑问抵挡不了顾瑶的攻击，被对方一拳贯穿胸膛，向后仰了仰。
丧尸女王没有痛觉，她依旧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道：“你在想我为什么不用能力？”
她早就用了。
她擅长寄生与操控，在精神方面，没有人能够胜得过她。
顾瑶觉得不太对劲，警惕间，听见楚沐歌大喊道：“小心！”
瞬间，她们前方出现了一道黑影。
熟悉的黑影，那是楚沐歌。
猫猫瞳孔缩着，猩红的眼眸闪着光，挥刀间，斩断了朝着顾瑶射过来的模糊杀器。
那是一根又一根倒刺。
楚沐歌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她只是挡在顾瑶前面，抵挡住了绝大部分，虽然身上也被射中了几个，流出汩汩血液，幸好顾瑶没事。
看着楚沐歌挡在自己和小女孩前面，顾瑶恍惚了一瞬，还没做出任何行动，就见被自己贯穿胸膛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这样不好噢。”
——虽然都在她计划之内啦。
顾瑶下意识把手从对方胸膛抽出，然而小女孩的血肉已经试图攀附到她的身上，紧接着，出现一根细微的触手，如同扎针般，扎入了顾瑶的肌肤里面。
第一步，引诱、单挑、攻击。
先让顾瑶和她单打独斗，然后在战斗中给予顾瑶压力，使顾瑶把大多数精力放在自身身上，而不是其他变异体。
第二步，入侵、获取、伪装。
通过身为寄生女王得天独厚的精神能力，尝试获取顾瑶体内的生物炸弹信息。
意外之喜，“生物炸弹”并非顾瑶本体的一部分。
迅速尝试去制造和破解生物炸弹的基因片段，不需要多么复杂，只要能够让炸弹失效就好。
在这期间，她绝大多数精力会放在研究上面并在自己体内进行编程，在这期间，她的战斗能力会大幅度减弱，自愈能力也会减弱，为了不引起顾瑶怀疑，需要对方主动攻击，让自己属于彻底的劣势，失去战斗能力那种。
第三步，制造，突袭，注入。
让远程变异体直接攻击她们的位置，伪装成倒刺内存在什么阴谋诡计的模样，引出顾瑶身边那个人类去格挡，防止对方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看她们的亲密程度，会挺身而出的概率很大。
接着，把自己编程好的片段注入到顾瑶体内，让对方的生物炸弹暂时性失去作用。
还有最后一步。
转头的楚沐歌瞳孔一缩，根本来不及瞬间到顾瑶的身边。
她声音似乎略带撕裂：“学姐——！”
最后一步，吞噬。
顾瑶看着从后贯穿自己的、属于融合怪的触须，目光缓缓看向微笑着的小女孩。
感知，正在如同潮水般逝去。
血肉在被吞噬，毫无抵抗之力。
她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奔跑而来的楚沐歌，还有小女孩的唇语：
“再见。”
然后...
黑暗。
（第六卷·完）

幕间:*■■■■

“伤者需要立即治疗！”
“先稳住他的呼吸！”
“滴度滴度滴度——”
“心跳—！心跳……”
嘈杂的电流声模糊了一切，无论是视线还是听觉，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无序的马赛克。
哭泣、惊呼、哀鸣，在混乱抵达顶点的时候——一切突然变成了空明和宁静。
【我可以救你。】
……
【但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
【对了，我叫做——】
……
【0682。】
[img=700,557]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303/31/5245fa9a-6caf-4266-ae60-b227e2306978.jpg[/img]

第九十七章 ...启航

原来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楚沐歌怔怔的看向胸口被触须洞穿的顾瑶，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冰冷且麻木。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她仿佛成了一个聋子。
那双猩红的眼中带着零碎的光，光中倒映着顾瑶的影子，却见对方的身影，在几秒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真的。
她平静的想。
这当然不是真的。必须、一定。
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办？
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应该说什么？应该去哪？
在顾瑶被吞噬以后，她眼中率先出现的是迷茫。
对方在她的眼里，不单单是她喜欢的人，同时也是她的一根精神支柱，是她的灯塔。
灯塔消失了。
熟悉的黑暗。
原本熟悉到让她早已经习惯的黑暗，如今却让她感到害怕。
死...？
她该怎么办。
——
检索信息，获取所需要的DNA。
在顾瑶被洞穿的第一时间，小女孩便远离了那里，来到了融合怪的旁边。
令她意外的是，顾瑶身边常在的那名叫楚沐歌的人类，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做出追击她的举动，而是像是断电一样，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
好事，不管她就行。
在顾瑶被吞噬的同时，她麾下的变异体也开始躁动起来，眨眼间的功夫，怪物们便无序的开始乱窜。
小女孩让自己麾下的变异体先稳定局势，同时开始迅速搜寻吞噬顾瑶后收获的东西。
...怎么可能？
小女孩难得的，微微皱起眉头。
她开始怀疑是自己没处理好，导致顾瑶的生物炸弹生效了。
——她没有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顾瑶的能力，她没有得到。
这是什么情况？
小女孩觉得有点奇怪。
顾瑶那个爆头的能力，她在对方的肉体之中找到了，然而另一个比较玄乎的、能够让丧尸拥有智慧的能力，她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总不可能是和顾瑶本身绑定的吧？
玄学起来了。
小女孩还没想通，便若有感应的抬起头。
那个名叫楚沐歌的人类动了。
对方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大老远看着她，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
红宝石似乎笼罩了一层黑雾，看不清其中的内在。
小女孩带着淡淡的微笑，摆弄了一下自己重新生长出来的双手。
——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丧尸女王的第六感一向很强，她不会因为顾瑶的死而放松警惕，而是带着淡笑紧紧盯着楚沐歌。
周围的变异体开始朝她的方向靠拢，呈现守护的姿势。
她的直觉告诉她：危险是从那个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
小女孩带着疑惑，看见楚沐歌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眼眸黯淡。
“把...学姐...”气息游离：“...还我。”
她似乎踉跄了一下。
不对，这不是踉跄！
小女孩猛地往后一退，同一时间，拦在她前面的变异体立刻被刀光斩成了两半。
异能？
这和小女孩估算的不一样。
刚才明明才是这人类的极限速度才对，怎么突然之间能够这么快？
这已经几乎和瞬移没有什么区别了，小女孩顾不上思考，立刻让周围的变异体往楚沐歌扑了过去，同时操控起融合怪，朝着对方重重挥下触须。
按理来说，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危机感会减退才对。
然而小女孩却依旧觉得脑内疯狂响着警报，下一秒，令人骇然的一幕发生了。
没人能看清楚沐歌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深入虎穴全方位被变异体所包围，她却只是握紧刀柄，接着微微一动弹。
——漫天残肢。
小女孩脑内CPU高速运转，得出了一个事实：对方速度太快了。
这种程度的异能绝对会高度损伤肉体，然而看对方的模样，是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杀自己的。
小女孩脸上虚假的微笑消失，认真看向楚沐歌。
丧尸女王有弱点，一般都是脑子，但是她身为寄生女王比较特殊，弱点并不在那里。
可是再特殊，对方那种挥刀频率和速度，会把自己切成肉泥小女孩都信。
不行，得做准备。
小女孩立刻往后撤。
楚沐歌面无表情看着她，眼眸无波，融合怪的触须用力朝她挥下，于顷刻间，被她单手接住了。
......接住了。
小女孩保持面瘫，跑的更快了，让自己被变异体们包围守护。
她不懂。
她能感受到融合怪的触须结结实实和楚沐歌碰到了，然而对方却没有像预料中那样被吞噬，反而...
反而是融合怪的“质”在消失。
吸收能量？
小女孩有些诧异，可是看着楚沐歌砍瓜切菜一样的速度，又有些不确定。
她只知道一件事情，现在很危险，被对方完全近身，那她就要步入后尘了。
她得借助融合怪巨大的身躯优势，尝试着寻找突破口。
楚沐歌也许是第一个敢肉身进入一堆变异体里面杀进杀出的人类。
小女孩不清楚为什么对方突然变这么强了，也许和顾瑶有关系...？
但是她不后悔干掉顾瑶。
现在需要思考的是自保、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直觉告诉她楚沐歌很吓人，那她就赶紧润。
真是糟糕透了，辛辛苦苦打架，结果没在顾瑶身体里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但也许可以用一下顾瑶的能力。
爆头的能力小女孩获得了，在危难关头，她从不会藏着掩着，立刻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在变异体包围之中若有感应看向她，浑身沾着血液，无波的眼眸中倒映着小女孩的影子。
下一秒...
骨骼血肉爆炸的声音响起。
小女孩看着自己爆炸的右臂，愣了愣。
小女孩：？？？
爆炸依靠的是精神力，要不是她身为丧尸女王时刻护着操控变异体所需要的大脑，不然刚才炸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什么情况？
有一秒钟，小女孩以为顾瑶的爆炸能力是山寨货。
为什么被炸的是她？
楚沐歌的异能在小女孩眼中变成了一个大问号，她不敢贸然进攻，只能继续内心想好的逃离计划，祈祷楚沐歌没有这么快近身。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又有意外发生了。
——她在这片区域感应到了新生丧尸女王的气息。
对方迅速操控起了那些因为顾瑶死亡而变得无序混乱的变异体，然后开始对她发起进攻。
隔着一堆怪物，小女孩似乎和面无表情的顾沐沐对视上了。
顾沐沐也算是丧尸女王，她拥有孵化和操控变异体的能力。
在顾瑶死后，她并没有因为母体死亡而变的失控，反而断裂了连接她和顾瑶的绳子，变成了一个单独的个体。
也就是一个全新的丧尸女王。
按理来说，她可以不帮楚沐歌打小女孩的，但是小女孩现在已经没精力想对方为什么吃的空要来干自己了。
现在的局势，重新变成了双方互打，但是加了一个楚沐歌这个超级不稳定因素。
——现在对于小女孩而言，才是绝对的劣势。
拖延时间，争取脱离。
身上的骨骼和血肉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蠕动。
小女孩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楚沐歌，索性闭上了眼睛。
还差点。
融合怪嘶吼着，身上蠕动出密密麻麻的触须，试图缠绕住楚沐歌，同时攻击顾沐沐麾下的变异体。
然而，小女孩感应到了自己的精神链接网在被攻击。
小女孩：......
够了！有完没完！
她很想把顾沐沐当场干掉，但是她现在需要把大多数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精神链接的battle对撞中，没有过多精力和对方耗的小女孩，很快便被顾沐沐侵入了精神防线。
顾沐沐是她的克隆，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女王不能操控女王，除非是像顾沐沐这种被孵化出来的特例。
但是入侵了女王的精神链接，可以做一件事情。
就像是看见一个蜘蛛网，然后你可以伸出一只手，把它拍烂。
小女孩之前就被顾瑶反震过精神网，差点哭出来。
这次更严重，她连哭的感觉都没有，只感觉脑子一瞬间空白，全是嗡嗡嗡的噪音。
她的表情怔松了一瞬，小嘴微微张开。
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干什么？
然后甩甩脑袋，目光恢复清明。
——她差点变成傻子。
略微恢复了一点以后，小女孩立刻开始重新构筑精神网。
她果断舍弃了一大部分变异体的控制权，优先获取了李小小还有融合怪的控制权。
但是顾沐沐也很聪明，和小女孩激烈的争抢着融合怪的控制权。
庞大的肉山痛苦的嘶吼着，像是得了精神分裂一般，攻击楚沐歌的举动自然也变成了无序的胡乱挥舞，只要在它周围的变异体，都变成了它所攻击的目标。
不受人控制的变异体就像是低智的野兽，会疯狂攻击周围看见的目标，或者四散而逃。
战场一片混乱，小女孩甚至抽不出精力观察四周，只是闭着眼睛。
楚沐歌已经越来越近了。
在某一时刻，伴随着噗呲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血肉之中钻了出来。
小女孩目光迷茫了一瞬，接着立刻让身边的李小小离开。
混乱的战场，融合怪的嘶吼声能震的人耳膜疼。
小女孩刚眨了一下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道黑影。
——是楚沐歌。
没有任何废话，出刀。
四肢被斩断，她立刻成了人棍，看向楚沐歌那双猩红的眼眸，眯了眯眼睛：“我很好奇——”
噗呲、
锋利的刀锋刺穿了她的大脑，小女孩半张着嘴巴，话语卡了壳。
然而楚沐歌还没有停手，挥刀间，将她的头颅斩下，然后淡漠抬起脚，一脚踩爆。
紧接着，对方的身躯也开始略微颤抖，撕裂间，爆炸成了血雾。
楚沐歌如同雕塑般站着，一动不动。
被小女孩操控的变异体们也变得骚动起来，如同鸟兽般开始四散而逃。
顾沐沐没有了对抗的对手，顺利夺得了融合怪的权限，但却见对方开始融化，最终成了一滩烂泥似的腐肉。
——看来这是和小女孩的意识链接的。
顾沐沐站在原地没动，有点害怕看着楚沐歌。
她很想凑过去，但是怕无神智似的楚沐歌把她斩了。
楚沐歌动了。
顾沐沐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对方没朝自己走过来，而是踉踉跄跄走向融合怪融化的腐肉旁，伸手似乎想扒拉什么。
但是停留在半空，便不动弹了。
顾沐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然后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接近楚沐歌的身后。
她真是疯了，到时候把自己命搭进去就完蛋了。
幸好，她的接近并没有让楚沐歌有任何反应，即便她来到了楚沐歌的身边，对方也依旧是雕塑般的模样。
顾沐沐居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死气。
半晌后。
“她没死，这是她说的。”楚沐歌突然轻声开口。
顾沐沐吓了一跳，和对方对视，静如潭水的眼眸蕴含着最为深沉的绝望，浓稠到让顾沐沐觉得...窒息。
——窒息，这种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感觉。
顾沐沐很想说点安慰对方的话，然而在楚沐歌深邃无波的凝视中，她却撒不了一点慌：“我...目前还没感应到......”
感应到母体的任何链接。
她站在对方旁边，真的挺怕的。
毕竟她长了一副和小女孩一样的脸蛋，顾沐沐是真的怕楚沐歌把她也那样凶残的干掉。
但是死气沉沉的人已经吞没了所有愤怒的感觉，空洞的一塌糊涂。
又是良久的沉默。
顾沐沐余光盯着楚沐歌，总觉得对方会突然拔刀自杀。
“它还没死。”
顾沐沐听见楚沐歌淡漠游离的声音。
随着楚沐歌的目光，她看向脚边那一滩碎肉和血液。
小女孩还没有死。
“它逃了。”
语气无波，令人不安。
黑发少女看了一会碎肉，转身，略带跌撞。
“你要去哪？”顾沐沐忍不住问了一句。
楚沐歌略微顿住，惨白的肌肤在夜晚有点渗人。
“...新加罗。”
——根据...前世...记忆....寄生女王...目标是新加罗。
她要去守株待兔，把对方真的干掉。
然后...
然后她要去陪学姐。
——（作者补充）——
这章才是第六卷结束！

第七卷

第一章 幸克镇

北地的烟夹杂着尘埃席卷大地，铺洒到肮脏不堪的墙面上，与昨夜下完雨所残留的泥泞混合在一起，沧桑的像是个满脸皱纹泥巴的老人。
幸克镇，是个在末世后建立的小镇。
四面八方的难民往这里一凑，三教九流如橡皮泥般杂糅到一起，最终奇迹般的造就了这个城镇。
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住下几百人是绰绰有余的了。
末世这种杂草小镇，几乎都贴着脏乱差的标签，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幸克镇里面最干净的，反而是一家超市。
幸福超市，幸克镇唯一一家超市，负责出售和倒卖和新加罗之间来往的各种物资。
并非所有人都喜欢去大基地里待着，在末世的外边，他们释放了天性，成了出笼的野兽——而野兽，是不会想重新回到笼子里去的。
幸克镇杀人不犯法，只要你不是个滥杀的疯子，只要解决了后续的麻烦，不会有人闲得无聊来追究你的责任。
幸福超市的老板就是这样一个狠人。为什么整个幸克镇只有他这一家超市，靠的就是他的拳头。
超市外边挂着招牌，写着【幸福超市】四个大字。牌子已经饱经沧桑了，纸皮剥落，福字削去了一大半，于是从远处望去，只能看见【幸…超市】三个大字。
也是，这末世，何来福字，单单只有一个幸。
新加罗作为一个大基地，需要的物资很多。而幸克镇，其实算是它的一个大型劫掠子公司，负责搜刮各类物资，然后再给它一大半，就和上供似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待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谁的枪杆子更硬就听谁的话，新加罗在上面压着，其他苟延残喘的幸存者营地连个屁都不敢放。
幸福超市的老板算是第一批尝到垄断甜头的人，他手里有枪，还受新加罗军方保护，没人敢在他的店铺里闹事。
更别提他长得五大三粗，身患异能，这一拳下去，怕是能轰死一头牛。
超市很大，空架子全被扫了出去，能塞下几张饭桌，有些和他有交易的，也会选择在这里吃个饭，然后拍拍他的马屁。
有笑声从幸福超市传出来，半开半碎的窗户飘出来一股肉香，香气弥漫。
——看来，今天顾客还蛮多的。
少女隐藏在兜帽下的猩红眼瞳无波打量着布满灰尘和污渍的超市，橙亮的灯光抓住其中欢快的交流声，把它们传出去好远，和外边灰暗寂寥的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沉默不做声，裹紧了大衣，穿过尘埃密布的风，慢步走向店铺。
凝涩、冷漠，不带有任何生机。
吱呀、
门被打开了。
破旧的木门发出的声音像是个响亮的巴掌，拍打在那些欢声笑语的人脸上。笑声戛然而止，饭桌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来者。
——陌生人，全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猩红不带生机的眸。
夜晚的风很大，她开了门，外边伫立眺望了许久的风便争先恐后扑拥进来。少女裹着大衣，身体曲线遮盖于其中。
她的身后其实还跟着两个人，只不过他们没进门，只能在尘埃中瞧见俩模糊的黑影。
无视沉寂，少女自顾自踏入门内，步伐有点虚，略带摇晃，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
她像是到了一处寻常的酒桌，自然而然坐到另一饭桌边，淡淡开口:“来的路上遇到个半死不活的人，被削了半条腿，听说是你们干的，我正好找不到人问路，瞧见你们在吃饭，也正好一起凑合吃了。”
声音沙哑，语气却如潭水般平淡，还带着一丝疲惫。
老板是第一个开口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进的。”
饭桌其他人都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生气了。
这不速之客像是来砸场子的，老板也是异能者，如今被人落了脸，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没理，像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又自顾自问道:“这里离新加罗很近了吧。”
老板缓缓起身，冷着脸，拳头微微握紧。
少女还在淡淡说话，她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很疲惫:“有些忘了，毕竟好黑，感觉什么也看不到……”
有气无力，带着颓废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会咽气。
门外两人依旧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像是雕塑。
老板没在乎她的呢喃，他现在只想一拳头砸在这少女的脑袋上，然后把她丢出去，连带着门口两个人一起。
五大三粗的壮汉像是一堵压迫感十足的墙。老板来到她的身后，眼中带着狠劲，用了十成的力气握紧拳头，朝着她的脑袋砸去。
——这一下，血液怕是会污染他半面墙壁。
其他人不想看，也不敢看，生怕那些崩裂的碎骨和脑浆会影响自己食欲。
有人已经在悄声开口了:“喂，那个被削去半条腿的人是那个老头吧，本来还想着留他一命呢，结果这么没眼力，还想找人帮他讨公道？”
“太宽容了，等会找到他，剁碎了喂狗。”
“你家狗吃干巴巴的肉啊，怕不是柴的慌。”
有人在偷笑。
ç °!
老板粗壮的手臂砸在了饭桌上，食物被掀翻，肉油和汤汁飞溅，糊了其他人一脸:“好笑吗？”
有人以为老板心情不好要迁就他们了，连忙补救:“哪门子事啊，你看你……”
声音突然卡了壳。
说话的人觉得老板声音有些不对劲，同其他人一样，不约而同抬头。
“噢，认识一下。”女子放下拿着断臂，迎着其他人的目光，声音无起伏，略带嘶哑淡淡开口:“我叫楚沐歌。”
有人僵硬转头，和地面上断了只手，脑袋转了次圈的老板对视。
对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眼中还带着怒意，狰狞恐怖。
楚沐歌擦了擦身上的鲜血，气息游离，说话声音很轻:“你们吃的这么好，就给我安排这么一个菜？”
她摆弄了一下桌子上肥硕的断臂，血液正从缺口咕噜噜的流:“我不是很喜欢吃肥猪肉。”
饭桌边的人吓得屁滚尿流，有人刚想起身，就瞬间被爆了脑袋。
楚沐歌出现在无头尸体身后，帮他摆正好位置，甩了甩手中的鲜血，瞧着其他战战兢兢的人虚虚说道:“我说，我要吃的。”
她又看向坐在无头尸体旁边吓得快要晕厥过去的人，问道:“这里离新加罗很近了吗？”
“啊…啊……”被提问到的人颤抖着擦去自己脸颊上的鲜血，哆哆嗦嗦开口:“离、离……”
ç °!
他的脑袋砸向饭桌边缘，整个饭桌倾斜，碟子连带着菜肴噼里啪啦碎了一片。
尸体头顶凹陷了一大块，楚沐歌抓着他的头发，让他仰头重新坐回椅子:“…时间到，下一位。”
被她盯上的另一个人哭丧着脸，立刻回答:“很、很近了!大概几千米的距离!”
“噢……”楚沐歌恍惚点了点头，步伐微虚回到另一桌饭桌边坐下:“一些吃的。”
她又重新疲惫趴回桌子，一动不动。
但是如今没人敢不听她的话了，立刻手忙脚乱起身:“吃、吃的!哪有吃的？”
“去他厨房!去他厨房看看啊!”
乱成了一锅粥。
门外两个人终于进来了。
木雄犹豫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看着埋头像是在睡觉的楚沐歌，欲言又止。
顾沐沐倒是没坐下来，而是走到老板尸体旁边，然后蹲下，瞧着这具异能者的尸体发呆。
“喂。”楚沐歌嗡嗡的声音传来:“帮我拿点酒。”
“你还喝酒吗？”木雄愣了愣，接着又说道:“喝什么？”
“……”
楚沐歌没说话。
她身上的气质比尸体更像尸体，木雄没办法，只能起身，然后在超市内翻找，拿了几瓶雪花出来。
“……找不到其他的了，先喝着吧。”
楚沐歌奄奄一息抬起头，然后在木雄开了酒盖后，拿起一瓶便猛灌了一口。
“咳…咳咳!”她呛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吐了一大口。
木雄心提了一下:“没事吧？”
楚沐歌沉默摇头。
木雄不放心:“……你不会第一次喝吧？”
楚沐歌点头，又摇头:“不太喝。”
“那你怎么……”借酒消愁吗？
木雄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楚沐歌仰起头，下巴放在饭桌上，半边脸靠着酒瓶，呢喃，像是没喝酒，就已经醉了一大半:“他们都说喝醉了就可以看见自己想看的东西……”
“我只是在想。”
“我已经有四天十一小时五十三分没见到她了……”
“我有点想她。”

第二章 拦路

今夜风大，上天愿意卷起遍地的尘埃，却吝啬地不愿落下一滴雨。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被风扇着巴掌，前后摇摆，死活都关不上。
木雄走出幸福超市的时候，衣角沾了点血。顾沐沐闻到了，目光微移，见他没注意到，也便懒得提醒，只是淡淡开口询问:“她还在里面吗？”
木雄闻言苦笑，点头，算是默认。
于是顾沐沐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无人的街道上。
在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的情况下，没人敢从屋子里出来，家家户户紧闭着门，让夜晚的幸克镇看上去充满了死气。
风中有尘，木雄咳嗽一声，说:“顾瑶小姐…真的……？”
他没说完，可是顾沐沐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
顾沐沐微顿，迟疑摇头:“不知道。”
麾下变异体全部断开链接，按理来说，的确是死了。
因为顾沐沐没在自己脑子里找到任何顾瑶的残余精神网。但是呢，她又冥冥中有种感觉，觉得自己的母体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狗带，可这感觉太玄学了，你让她说点具体的证据，她又说不出来。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她看向木雄，把话题引到了对方身上，“你倒不如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跟着楚沐歌，是怕这个绝望到冷静的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而木雄跟过来，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了。
“我只是在想。”木雄说，“也许我也能帮着做点什么事情。”
“喔。”顾沐沐点头，认真说道，“也对，到时候她发疯了，我就把你推过去当挡箭牌。”
木雄干笑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顾沐沐怪异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那批人类我已经护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木雄沉默几秒:“谢谢。”
顾沐沐不再理他。
庄园肯定是不能再住了，顾瑶圈养的人类需要搬家，顾沐沐因为要跟着楚沐歌，于是索性就把变异体们和那批人类丢到了一起。以防万一，她还把那只大狗狗也塞到了他们的队伍里面。
其实…她已经是一只独立的丧尸女王了，想要离开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她终归是顾瑶孵化出来的，感情的丰富程度不比人类要少。
片刻后，吱呀作响的木门总算安静了下来。
木雄和顾沐沐回头，看见了沉默走出门的楚沐歌。
兜帽下的猩红眼眸依旧无波无光，身上有股血腥味，像是开锋的利刃。
“接下来要做什么？”顾沐沐问。
楚沐歌说话很轻，平淡中带了一抹疲倦:“去新加罗。”
——她已经重复这句话好多次了。
顾沐沐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在顾瑶死后，楚沐歌好像成了一具空壳，虽然依旧能说话能对事物做出各种反应，却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死气。
楚沐歌朝木雄丢过去了一个东西。
木雄接住，低头，是一把车钥匙。
“后门有车。”楚沐歌说完，便重新进了屋内。
木雄和顾沐沐对视了一眼，然后握紧车钥匙，走进了幸福超市。
白炽灯的光芒刺眼，把黏糊的血液照的一览无余。
木雄跨越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强忍着反胃感，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
楚沐歌下手干脆利落，但是那一具又一具扭曲的尸体，却又好像在无声的告诉木雄，少女内心现在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残暴却理智的怪物。
后门停着一辆越野，车体算不上干净，铺了一层尘土。
楚沐歌来到后座，关上车门就合上了眼睛。
木雄坐在驾驶位，启动车辆，顾沐沐跟上来，面无表情打开副驾驶的门。
从幸克镇到新加罗，只有七八千米的距离。
但是这是按照最短距离计算的，在开三分之二的路程以后，便会遇到新加罗所设立的人员检查点。
顾沐沐身份特殊，肯定是不能通过那里的。
所以还需要绕好长一段路，弯弯绕绕，加起来也得开好久呢。
木雄是开车的司机，一切听楚沐歌指挥。
幸好少女虽然处于奔溃的边缘，但是目前内心还算理智，不时会冷不丁说一声该往哪里开，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车上气氛略显沉默，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汽车行驶过坑洼地面发出的轻微震动声。
笔直的道路上，越野车魁梧的躯体在月光照耀下落下一片阴影，跟随着本体移动，宛若永生的诅咒。
——这是顾瑶消失的第五日晚上。
受到影响最大的肯定是楚沐歌。
木雄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少女脑袋正依着车玻璃，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虽然这样说并不好，但是木雄觉得……楚沐歌这个模样才是最可怕的。
哪怕撕心裂肺哭一下都好。
可是楚沐歌呢？
平淡无波，看似只是比平常更加沉默了点，但是如果去细细观察——少女那惨白的肌肤还有残暴的作风，都能让人产生更加不安的情绪。
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黑暗被冲散，又重新慢悠悠蔓延回来，像是贪婪地想把整辆车吞入腹中。
木雄觉得，还好自己是老司机了，不然这漫长的路，还真不是人能开的。
他盯着前面看，顾沐沐百无聊赖也试图往前面看。
【试图】。毕竟她有点矮，想要看清车前的场景，还得努力撑一下身子。
顾沐沐突然轻声开口:“有人。”
有人？
木雄愣了愣，眯起眼睛往前一看，果然在车灯光芒延展的前方，有个模糊的黑影正站在道路中央。
“不是丧尸。”顾沐沐淡淡开口:“应该是你们人类。”
大半夜站在马路中央的人类。
木雄想想都知道不对劲，刚想刹车，对方却已经迅速动手了。
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冲破柏油路，缠绕在越野车的身上，把整个车辆悬在了半空。
木雄稳住身子，看了眼窗外。
车辆摇摇晃晃，悬空感让他感到有点头晕。
周围有埋伏的劫掠者冲了出来，设置陷阱的异能者继续操控藤蔓，让它们刺破车玻璃，打开车门，把里面的人揪出车内。
顾沐沐冷着脸没抵抗，藤蔓缠在她的腰间，把她悬在了半空。
木雄更惨点，藤蔓缠的是他的脚，于是便呈现出了倒立的姿势在半空玩起了荡秋千。
木雄慌忙伸手稳住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不让它掉下去。
操控藤蔓的人是一名长相平庸的中年女子，瞧见试图挣扎的木雄，嗤笑一声:“大半夜的，两个人也敢开车出来溜达？”
稳住身子的木雄愣了愣:…两个人？
回头左顾右盼，果然没见到楚沐歌的身影。
内心悄悄为这帮人默哀，木雄索性不动了。
女子是附近劫掠者中的一员，因为身具异能，所以地位并不低。
她的藤蔓不仅能够缠绕控制敌人，同时也能感应其他异能的波动。
正因为她的特殊性，所以这附近大多数的劫掠活动都是她带领的。
专挑软杮子捏，异能者和新加罗的标识车辆她不会去碰，可是那些途径这片地带的幸存者，可就不好说了。
正因如此，她才惊讶木雄一个普通人，居然敢带着一个小屁孩大半夜跑出来溜达？
顾沐沐被吊在半空，感受到了几道淫邪打量她的目光。
她微微蹙了蹙眉。
哇，人类。
其中一名劫掠者坏笑了几声，转头想和旁边的同伙说话。
楚沐歌站在他旁边，把他同伴断裂的死不瞑目的头颅丢在地上，猩红的眼眸瞥向他，淡淡开口:
“好看吗？”

第三章 解析与构造

“好看吗？”
鲜血撒在男子脸上，湿漉且温热。
没人知道眼前这少女是怎么动手的。
她好像突然之间便出现在了劫掠者当中，在他们抬眸看向被藤蔓悬空的越野车时，干净利落拧断了他们其中一名倒霉蛋的脖子。
当头颅随着她放手的动作沉闷滚落到地面上时，伴随着咔嚓一声骨裂的脆响，出现了第二名死者。
宛若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的，一声又一声渗人的骨裂不断响起——少女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劫掠者中高速移动，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
有人面露惊恐，刚转身还未迈腿，就见他的脖子转了一个扭曲的大圈，抽搐着跌倒在地。
“别动！”
楚沐歌听见了中年女子尖锐到声音，淡眸偏移，看向被她捆在半空的顾沐沐和木雄。
女子警惕看着她，恶狠狠威胁:“你动，他们就会死。”
顾沐沐微微蹙眉，扭扭身子，似乎是被越来越紧的藤蔓绑的有点不舒服。
楚沐歌没说话，依旧保持着无波的模样。
女子还未开口，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什么…情况？
只见她原本所控制的藤蔓开始莫名其妙胡乱的扭动，不再受她的控制，晃晃悠悠把半空的两个人放了下来。
顾沐沐淡定稳住身子拍衣服，木雄拔腿就跑的远远地观望。
危机感传来，女子觉得喉咙卡了东西，看见那些藤蔓逐渐从扭动之中恢复了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
楚沐歌朝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试图控制藤蔓的中年女子只能满脸苍白看着自己生长出来的藤蔓快速袭来，然后缠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咳咳咳…等等，不要……！”
楚沐歌没看她，让藤蔓开始悬空。
“车还能开吗？”她淡淡问木雄。
“诶？能…能吗？”木雄愣了愣，立刻看向那辆越野。
越野车被突然袭击，车窗碎裂，又从半空直直砸落，轮胎都瘪了一半。
木雄只能艰难说道:“…不能了。”
“去营地。”楚沐歌说完就走了。
她话很少，木雄没敢多问，只能和顾沐沐对视了一眼，跟上她的步伐。
劫掠者敢在这里蹲人，那他们的营地肯定也在这附近。
经过搜索，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要跟着他们来时的路径走，顺藤摸瓜便能找到。
木雄内心为这些人默哀。
现在楚沐歌正处于奔溃的边缘，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她。
不过……
木雄悄悄看楚沐歌背影。
楚沐歌还能控制其他人的异能吗？
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些藤蔓叛变然后把中年女子干掉了呢。
他盯着楚沐歌背影若有所思，没想到楚沐歌敏锐，猩红的淡眸往后一瞥，看了他一眼。
木雄连忙挪开目光。
在末世，大多数的劫掠者营地都在郊野而非城市。
因为人口越多的地方越危险，城市里面全是丧尸，基数一大，产生的变异体自然也多。
劫掠者是一个统称，罪犯、强盗、山贼，只要往外边一聚，都可以被叫做劫掠者。
一般来说，能够建立营地的劫掠者队伍，其中肯定有异能者存在。
异能者是支柱，靠拳头稳住下边的亡命徒。
大多数的异能者拥有的，其实都是元素类或肉体加强类的异能，也就是冰火雷或者肌肉强化等能力的简单运用，而特殊点的异能者，会拥有控制藤蔓、重力操控，悬空飞行等奇奇怪怪的能力。
而楚沐歌去的这个营地中，就拥有一个火系异能者。
她杀过火系异能者，这类元素系异能者释放攻击的部位一般都是手臂，踩一脚就废了。
她光明正大的往营地走，甚至还是大门。
木雄和顾沐沐躲得老远，偷偷在后边看。
木雄没忍住，说道:“直接进的吗？”
顾沐沐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
——楚沐歌如今发疯能把新加罗屠了顾沐沐都信。
她是丧尸女王，第六感很强，神经在不断警报着她楚沐歌的威胁性，都快把她脑子撑爆了。
营地大门守着一个人，吊了郎当的。
楚沐歌没掩饰自己的脚步，男子低着头玩自己手里的石头，还以为是那批出去的人回来了，漫不经心说道:“咋样？你不是说感应到有人触发陷阱了吗？有收获没？”
“有。”楚沐歌淡淡说。
男子听到陌生的声音，有些讶异抬头，警惕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继续说道:“收获是地府单程票。”
没有任何废话，男子丢下手里的石头，把摊开的手掌对准楚沐歌。
果然。
又是手。
楚沐歌没动，淡漠看着他。
火系异能引出高温的气流，楚沐歌默默盯着，在他的手掌喷射出火焰的同一时间，也抬起了手。
轰！
凶残的火蛇吞噬了她，足足炙烤了十几秒，余火散去，男子喘了几口气，顺着焦黑的地面，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的少女。
…怎么可能？
用手聚集火焰的确很方便。
楚沐歌依旧保持抬手的姿势。
可是他的运用还不够成熟，可以在使用异能时更改一些细微的能量流通路径。
就像这样。
轰！
比刚才还要恐怖的火蛇朝着男子而去，好像燃烧了半边天空，热浪席卷，差点把不远处蹲着的木雄掀翻在地。
木雄稳住身子，惊魂未定，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顾沐沐。
——对方早已经抱头蹲好了。
木雄:……
看来他得重新评估一下楚沐歌的实力了。
火焰散去，男子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焦黑色的碳状物。
火系异能者死于火焰，真是讽刺。
周围的一切在燃烧，如此大的响动立刻引起了营地内劫掠者的注意。
十多个人走出来，在不远处看着，没人敢接近。
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夜，楚沐歌淡眸扫过他们，面无表情看着几个人推来小车，把一块又一块巨石倾倒在了地上。
木雄已经深得看戏不能凑太近的道理，只能眯起眼睛看那些劫掠者的动作，内心有些疑惑。
——他们运这么多大石头准备干嘛？
下一秒，便见那些石头开始闪烁起翠绿色的光，接着杂糅组合，变成了一个大型的石巨人。
木雄:……
有人能操控石头？这已经是魔法了吧！
木雄只是个普通人，可是他看着如今的画面，总觉得异能的水很深。
就像是他不知道丧尸病毒是怎么出现的，鬼知道异能是怎么一个运作的原理。
可是楚沐歌知道。
她并没有着急攻击，依旧和之前一样，伫立在原地，淡漠看着石巨人开始凝聚。
异能的构造和运用虽然复杂，但是她有前世的记忆做基础，熟练几次，很快就能上手。
石巨人并没有生命，在楚沐歌的眼中，它更像是被丝线操控的木偶，异能把石头捆绑在一起，拉动关节，朝着她笔直冲过来。
在只剩十多米的距离时，楚沐歌终于有所行动，只见她挥了挥手，然后……
石头就散架了。
笨重的碎石滚落在地面，飞扬起尘土。
理解控制系异能的原理，便能反向拆解这类异能。
透过飞扬的尘土，她无波的红眸看向某个方向。
操控石头的异能者还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觉得大脑一阵刺痛，下意识想要捂住脑袋，紧接着，头颅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楚沐歌在尘土之中走出来，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下，淡淡开口:“赔我一辆车。”
…赔，什么？
——（作者补充）——
写了一篇超短篇，叫《今天笔仙大人成功索命了吗？》he，可以的话希望可以投票支持一下！感谢uu

第四章 白采薇

车辆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
越是接近新加罗，周围便越不可能出现感染生物或者劫掠者。
楚沐歌坐在后座阖着眼睛，戴着兜帽，把黎明的光芒挡在眼帘之外。
想要进新加罗其实并不难，只要绕过了之前的检查点，到了新加罗附近，就可以靠关系走后门进去。
她上次来新加罗，是和顾瑶一起来的。
在当时，这个走在病毒研究前沿的基地，还处于建设的初期，无数工程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而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手机在顾沐沐手上。
萝莉坐于副驾驶，看着手机中联系人为【白采薇】的人发来的消息，淡淡“啊”了一声，说道:“她让我们往东走，然后直行小径，她出来接我们。”
木雄悄悄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楚沐歌，见少女没任何反应，于是当做默认，转动方向盘，朝着白采薇发来的地点而去。
嗡、
手机又发来消息了。
顾沐沐低头看了眼:
【好久没见到你和顾瑶了，上次那些药还够用吗？】
顾沐沐默默息屏。
嗯，这句话就别告诉楚沐歌了。
——
白采薇并不知道顾瑶挂了。
另一头拿着手机和她聊天的是顾沐沐，顾沐沐在手机联网了以后，只是简单和她发了一句:
【我们要来新加罗，快到了。】
——女人，速来。
白采薇是行动派，收了消息，立刻开始迅速办理各种手续。
毕竟总不可能真的偷偷把楚沐歌她们领进来吧？那岂不是成了风险极大的黑户？但是她可以省去一些步骤，比如检查身体什么的，她记得顾瑶好像是丧尸来着。
之前白采薇只当顾瑶是比较特殊的、拥有智慧的丧尸，如今和她泡在实验室里的哥混久了，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点关于丧尸女王的信息。
那就更不能让顾瑶被发现了。
她怕可能出问题，所以办理好手续后，就决定亲自过去接。
白采薇穿了外套，打开大门，身后石糖对她说道:“要我跟过去吗？”
“不用不用。”白采薇连忙摇头，“我就接几个朋友，马上回来。”
石糖插兜不满皱眉:“不行，出事怎么办？”
“你想。”石糖掰手指头，“你都立了‘我马上回来’这种flag了，到时候发生暗杀啊、车祸啊，我怎么办？”
白采薇苦笑:“哪会这样……”
盯着石糖颇为认真的眼神，她还是心中一暖，点点脑袋:“好吧，我们一起去。”
——
木雄把车停在了路边。
白采薇说让他们在这里等着，然后会引他们进去。
木雄不认识白采薇是谁，可是既然是楚沐歌要求联系的人，那肯定还算靠谱。
有点想抽烟了。
他会抽烟，但是没很严重的烟瘾，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了，现在真想来一根。
顾沐沐也下车了，蹲在地上看草。
松软的土地，那几根杂草顽强屹立，随着微风摇摆。
她拔了一根。
楚沐歌坐在车内，半阖着眼眸。
到新加罗，然后把寄生女王干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里面似乎有一个高层，是被对方寄生的。
楚沐歌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她不确定到时候看见那个被小女孩寄生的人，会不会控制不住冲上去把对方挫骨扬灰。
要冷静下来。
她对自己说。
楚沐歌，你要冷静下来。
可是心中似乎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呢喃——你让她怎么冷静。
眼中似乎又升起了漆黑的浓雾，楚沐歌握紧双拳，觉得有些窒息。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锥心刺骨的痛，仿佛有手掐着自己喉咙，眼前一片漆黑。
顾瑶说，让她相信自己。
相信顾瑶不会死，相信顾瑶不会抛下她。
但是楚沐歌没看见顾瑶回来。
那些失去控制的变异体鸟兽般四散，好像在无情嘲讽着她当时的决定。
…她就不该让顾瑶去的。
她就不该信顾瑶的。
都是她的错。
如果重新来一次…
她肯定要把顾瑶牢牢栓在身边。
…都是她的错。
楚沐歌其实已经有五六天没沉沦于梦境之中了。
要不是她是异能者，不然身体早垮了。
每个人在奔溃边缘时候的表现都会有些许不同，有些人会嚎啕大哭，有些人会疯疯癫癫，有些人会沉默寡言。
楚沐歌占了其中两种:表面沉默寡言，内心疯疯癫癫。
顾瑶的死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太突然了，给她点时间缓一缓，她就可以——变得更加神经病。
恢复是不可能恢复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病症只会越来越严重。
顾沐沐是对此最清楚的，她原本是给楚沐歌做脑部治疗的，帮忙疏通对方晶核里面絮乱的能量，现在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一切努力都白费了，甚至，她都无法帮忙重新治疗。
楚沐歌现在看似能和他们正常交流，实际上已经封闭了内心，如果她敢私自帮楚沐歌治疗病症，顾沐沐相信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
所以她现在都不敢和楚沐歌过多交流，时刻警惕着，只有木雄这个头铁的人敢不断问楚沐歌话。
说实话吧，顾沐沐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理性而言，她离开楚沐歌跑的远远的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楚沐歌即将坠落深渊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她得在顾瑶回来以前，帮顾瑶把楚沐歌拉住，别让少女真的陷进了泥潭里面。
顾沐沐自始至终都认为顾瑶没有死。
她母体这么特殊，怎么可能会死呢？
虽然…虽然她拿不出证据，你说她是在幻想也好，期望也罢，她会一直坚定这个想法，直到真正等到顾瑶回来。
谁让她是顾瑶影响之下孵化出来的呢。
她也许，也拥有所谓的人性吧。
——
到了。
白采薇呼出一口气，看向不远处停在路边的车辆，眼睛亮晶晶的。
随着距离的接近，她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站在车外边。
嗯？难道搞错了？
白采薇有些疑惑。
眼尖的木雄看见她了，犹豫一下，接着朝着她挥挥手。
石糖靠近了她一点，生怕这是什么敌对势力的诡计。
“请问是白采薇小姐吗——？”木雄朝她们问。
于是白采薇点点头，石糖跟在她身后，往木雄的方向走去。
“呃，我们是楚沐歌小姐的同伴。”木雄笑了笑，看了眼身后的车，“楚沐歌小姐在车里。”
白采薇闻言眼睛一亮，还未开口，就见木雄有些犹犹豫豫对她说道:
“那个…为了防止等会出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第五章 重生

“接下来进行第四次测试实验。”
嘀——
绿光闪烁，咕噜噜冒泡的全新营养液开始灌满整个培养缸。
烫着波浪卷的女子透过显示屏看向营养液中浸泡着的肉块，微微蹙了蹙眉。
这个“战利品”是他们之前在一只丧尸女王的残存领地中找到的，里面蕴含着庞大的能量，似乎是在孕育着什么强大的怪物。
肉块刚运到朝曦基地的时候，高层间发生过几次很激烈的讨论——关于这未知东西的去留问题。
有些人觉得应该立刻销毁，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有些人觉得应该孵化，然后把里面的生物控制起来用以研究。
毕竟，根据当时前线士兵的报告，这个肉块正被变异体们保护起来准备搬走撤离，如此一想，应该对丧尸女王而言，也是颇为重要的东西。
所以最终，还是支持孵化的人占了大多数，人类最不怕的就是作死，如果不作死，丧尸病毒也不可能蔓延开来了。
肉块浸泡于营养液中，不断汲取着其中的能量。
让人失望的是，虽然它来者不拒，可是却丝毫不见要孵化的动静，宛若死胎。
所以在灌了一罐又一罐营养液后，尝试孵化肉块的计划被终止了。
没办法，营养液又不是凭空而来的，朝曦基地再怎么有钱也遭不住这样烧啊！
更何况，米也不多。
既然无法孵化，那就解剖研究销毁吧。
但也许是投喂营养液投喂出了感情，高层觉得把肉块就这样销毁了是不是有点亏，毕竟销毁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晾着呢。
大不了，晾个几天再销嘛，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奇迹呢。
——奇迹还真出现了。
就在几天前，毫无动静的肉块动了。
里面的生物试图挣扎，像是即将破壳而出的雏鸟，让研究人员们立刻警觉起来。
废弃的计划被重新提到明面上，一名又一名研究人员开始观测起数据。
肉块中的生物比以往都要活跃，而且极度渴望着汲取能量，在高层批准之下，一罐又一罐营养液被运送了过来，开始帮助肉块进行孵化。
女子透过监控看了眼肉块，然后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文件。
上面是关于肉块的一些简单报告，其中有一项非常引人注目。
——在进行组织样本分析时，我们注意到样本中存在一种神秘的物质。进一步研究表明，肉块中孕育着一种类人生物。基于我们的观测和分析，这种生物呈现出类似于幼年人类女性的形态。
有意思。
女子是如今这项目的负责人，叫何池，朝曦基地重要科研人员之一。
刚看到报告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丧尸女王。
对于这类特殊变异体，人类了解比较少，至今还没抓到过活的丧尸女王过，只知道她们能操控其他丧尸，能孵化变异体，同时全都拥有人类女性的特征。
死的倒是有，国外还运来过一些切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丧尸女王一死，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就会立刻消失，像是冥冥中病毒有什么保护机制，防止自身的核心秘密被人类研究到。
所以对人类而言，丧尸女王是一种很麻烦的特殊变异体，她们又苟又稀少，死掉还没啥太大价值。
现在何池非常怀疑肉块里面是一只正在孵化的丧尸女王，就算不是，也多多少少会有所关联。
这就有趣了。
她也是一名科研人员，对于未知的领域，自然有着浓厚的兴趣。
根据报告，丧尸女王们的智慧似乎并不低，那能不能尝试着去交流呢？
或者引导？
何池戴起眼镜，镜片反射着监控中的画面。
如果真的是丧尸女王就好了……
她眯了眯眼睛。
——
黑暗。
感知自己麻木的躯体，剖析自己混沌的灵魂。
顾瑶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浑身僵硬迟钝的感觉。
她的大脑似乎重新变得缓慢下来，思索了好久，才弄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成功了。
或者说，赌对了。
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远在天边的特殊肉块上，但是同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她好像重新变笨了。
准确来讲，是迟钝。
就像是升级好的CPU受到了重创，她如今处理信息非常困难，一如刚穿越的时候。
幸好，她没失忆。
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没有忘记楚沐歌是谁，只可惜大脑有些浑浑噩噩，好像瞌睡犯糊涂的人，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事情。
…她需要，能量。
很多很多能量，多到足够支撑她重新构造出一片精神网，多到足够她进行流畅的思考。
外面…很危险……
她有感觉。
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注视着正在孵化中的肉块，这让她十分不安。
丧尸女王本能作祟，她甚至有种不想再从肉块中出来的想法，甚至更加极端点……她有种想自杀的倾向——因为被人类困住了，为了防止病毒被研究，需要立刻自毁……
但很快顾瑶就反应了过来。
这不可能是她的想法，如今她的自我意识很弱小，丧尸女王的本能在侵蚀着她，倘若现在给她眼前丢一块人肉，她也会控制不住扑上去。
——这样不行。
顾瑶很抵触身为丧尸的各种本能。
野性和暴力，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刚穿越的时候她也有这种感觉，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嗜血的本能便被她压制了下来，结果现在又回来了。
幸好没有刚穿越时候那么严重，至少，她现在还拥有人性。
…收集能量，然后出去。
出去找楚沐歌。
隐隐约约间，顾瑶脑内浮现出了灰白的画面。
上帝视角，仿佛从高度俯瞰，她借此看见了保护自己躯体的肉块。
顾瑶用她目前不高的智商艰难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获得了什么新的能力。
什么原因并不知道，具体什么能力也不知道。
她只清楚现在自己可以通过上帝视角看自己目前所处的房间，房间外边依旧是灰蒙蒙一片，意识透不出去，也许需要汲取更多能量才可以做到。
还能怎么办？
先安心发育，补补智商吧。

第六章 被迫孵化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顾瑶在用她目前不高的智商默背着乘法口诀表。
包裹于黑暗之中，她僵硬的躯体无法做任何事情，只能不断让大脑思考，防止零件生锈。
肚子好饿…
好饿…
好想吃东西。
啊…刚刚背到哪里来着？喔，三三得八。
肉块外边传来了机器运作的声音，顾瑶瞬间来了精神。咕噜噜冒泡的全新营养液灌满了整个培养缸，她立刻操控起肉块外表开始疯狂汲取起能量。
舒服(.ω.)
就是要这种感觉，浑身被填满的感觉。
她现在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行。
其实按她如今的状态，她真想离开肉块出去，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的躯体已经成型了，如今依旧待在肉块里，只是为了汲取更多的营养罢了。毕竟如果能量足够多，她完全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所以即便顾瑶如今脑袋不灵光，但是也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不能出去。
外面有人类，人类把她关起来了，出去很危险。
然而事与愿违，即便她不想出去，其他人也想让她出去了。
何池看着报告单，微微挑眉，问旁边的科研人员:“你的意思是，里面的生物汲取完营养液后，在快速生长？”
科研人员点头补充:“而且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大了。”
那可不行。
既然已经成型了，就不能让它继续生长下去了。
何池深知越强大越不可控的道理，如果这肉块里面孵化的真的是一只丧尸女王，那就更得警惕了。
对于朝曦基地而言，人们需要的只是一只活着的丧尸女王，而不是一只强大的丧尸女王。
没错，只要是活着的就行。
于是顾瑶泡着营养液吃的很欢，下一秒便通过灰蒙蒙的上帝视角，看见实验室的大门平移，有人慢步走了进来。
她不吃了。
观察过去，是一个波浪卷的女人，穿着白色的大衣，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这是自从她有意识以后，这个房间第一次有人走进来。
何池靠近肉块，微微一笑:“你有自我意识吗？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噢——
顾瑶明白了，搁这测试呢。
她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装死是最好的。
于是她没动。
何池继续开口，也不指望自己对牛弹琴般的举动会得到对方的回应:“听不见也没事，反正我们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把你解剖了。”
顾瑶:……
顾瑶:(ᐛ)
别吧，她才刚决定好摆烂啊。
瞧见女子观察完自己转身就要走，顾瑶憋不住了，尝试用手去推了一把肉块。
咚、与培养缸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何池离开的步伐停下了，略带惊讶转头。
她眼中闪起饶有意思的光:“有意思…你能听见…听懂我说的话？”
还是巧合？
她重新回到培养缸前，用手敲了敲:“嗯……”
何池思索片刻，说道:“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就动三次。”
顾瑶:……
不想动。
她现在又累又懒，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但是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被人类丧心病狂解剖，她还是放弃尊严妥协。
随便晃了几下，顾瑶能见这女人笑意更盛了。
“听得懂就好，真神奇呢。”何池说，“我会和上面说一声，不解剖你了，但是——”
她看向肉块:“你得自己出来。”
顾瑶很生气，她不想出来。
“今天或明天。”何池眯眼，“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她还得长大呢！
顾瑶不清楚自己身体目前是什么情况，虽然已经成型了，但她多多少少觉得有点不对劲。
…总觉得现在出来会出事。
“同意的话就继续晃。”何池说，“不同意也没事，明天你就会被解剖了。”
顾瑶:……
楚沐歌呢？楚沐歌救一下啊！˃̣̣̥᷄⌓˂̣̣̥᷅
屡次被人类威胁，顾瑶也来了脾气，通过灰蒙蒙的上帝视角看向女子的脑袋，试图发动自己的能力爆头。
——然而没用。
即便顾瑶怎么努力，也依旧找不到以前爆人脑袋的感觉。
然而何池还是若有感应似的抬头，脸上笑容消失，微微蹙眉。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并非从外界传来，而是…脑内？
顾瑶看见了她异样的表情，也愣了愣，她现在思考比较困难，想不通为什么之前还满脸笑容的何池突然变了脸。
难道…难道她的能力奏效了吗！其实已经成功炸了对方的脑子，只不过只炸了一点，导致对方也变成傻子了吗！
顾瑶下意识“啊。”了一声，然后立刻看见何池警惕起来，看了看四周，接着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肉块上面。
何池思索说道:“是你…？”
顾瑶下意识想否认，温吞吞回:“不是我。”
这童音清脆，何池确定了目标，重新恢复饶有意思的模样:“你能说话？”
顾瑶不吭声了。
现在何池敢笃定对方是丧尸女王了，又或者，绝对是非常特殊的变异体。
“既然能说话就好办了，真神奇呢。”丧尸女王在出生前就可以理解和使用人类的语言吗？
顾瑶略微不满，重复:“不是我。”
何池:……
她突然觉得对方智商不是很高。
何池不想和她争论话究竟是不是她说的，只是自顾自说道:“我今天下午会过来，到时候你必须得出来。”
她看向肉块，淡淡开口:“你是不是拥有…女性的特征？”
顾瑶不说话。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她不能说话，说话就暴露她会说话了。
何池淡淡开口:“如果你不配合，那看来明天解剖我没办法阻止了。”
温吞吞的童音立刻在脑子里响了起来:“我是。”
何池笑了笑。
顾瑶顿了顿，继续温吞吞说:“我可以出来，但是，我有要求。”
何池微顿:“嗯？”
“给我准备好衣服。”顾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很执拗，“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何池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
丧尸女王…有人类的世界观？还会羞耻？
怎么可能…？
虽然疑惑，她还是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下:“我知道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
丧尸女王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说人话会害羞……
这不就是人类吗？

第七章 破壳

丧尸女王，她们稀有少见，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恶意，是自走的丧尸孵化机器。
不过对于人类而言，他们更喜欢称呼它们为母体。
而现在，何池眼前就有一只母体。
准确来说，是还未破壳的“小鸡雏”母体。
何池叫人把白色的衣服带了进来，有大有小，叠起来放于房间桌面，拍拍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对肉块说道:“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培养缸的门在她说话的同时被打开。
何池盯着肉块瞧。
——对方愿意出来，但是和她提过要求，让她带些衣服过来，不想裸奔。
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何池欣然同意。
顾瑶听见她的声音，沉默一会，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出来，而是在脑内对何池说道:“把监控，关掉。”
何池挑眉，眼中带着一丝不解:“…你还知道监控？”
丧尸女王能交流、能听得懂人话这种事情还能说是它们天生自带，但是知识也能自带吗？
它怎么可能会知道人类有监控这种东西？
在几秒的沉默后，何池微微一笑，看向监控的位置:“先关了，我等会领她出去。”
响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房间:“可是……”
何池摆摆手。
麦克风沉默几秒，断开，彻底没了声音。
“十分钟。”何池说，“我不看你，抓紧。”
于是她背过身去，丝毫不怕对方会袭击自己似的，开始百无聊赖把玩自己一侧的波浪卷。
顾瑶用灰蒙蒙的上帝视角感知了一遍环境，确定没有问题了，于是试探性的开始让肉块从上往下出现一条又一条裂缝。
肉块像是花朵般绽放，肉壁往周围四散开来，在其中中央，站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和狰狞恐怖的肉块格格不入，小萝莉皮肤雪白细腻，墨发直达脚跟，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何池。
顾瑶觉得身体还有点僵硬，低头，看了眼自己娇嫩的手。
顾瑶:……
她是不是缩水了？
再仔细瞅瞅。
果然！！！甚至她前面的肉都不见了！
顾瑶很气，顾瑶很想咬眼前这个背对自己的人类一口。
现在她哪哪都不行，还没发育好就被人类给逼出来了，身体不行，智商也不行。
她已经废了！！˃̣̣̥᷄⌓˂̣̣̥᷅
可惜再怎么沮丧，生活依旧得过。
抑郁的顾瑶开始扒拉桌面的衣服，动作慢吞吞的，精挑细选似的开始穿实验服。
说实话她身上还有点粘液，穿着并不舒服，其实如今更应该先洗个澡。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何池玩了会头发，在声音消失以后，便慢悠悠说道:“好了吗？我转过来了。”
顾瑶含糊应了一声。
何池转头，接着眼睛一亮。
很可爱的小女孩。
顾瑶本来就长得漂亮，如今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漂亮便偏向了可爱。
那双大眼睛和琼鼻很引人注目，只不过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何池带来了所有尺码的衣服，但终归不是为顾瑶量身定做的，总有点不合身，更何况还是实验服。
顾瑶的手被隐藏在衣袖里面，衣服穿成了裙子。
“真是讽刺呢。”何池扫了她几眼，说道:“丧尸长得比人类好看。”
顾瑶:……
这是在夸她吗？(。ヘ°)
对于美的事物，人总会更多几分宽容。
何池语气都温柔了一点，说道:“走我前面去。”
当然，再漂亮，那也是带刺的玫瑰，她不会忘记母体的危险性。
顾瑶犹豫了几秒，然后慢吞吞到她前面。
“我带你先去洗个澡。”何池语气像是和邻家妹妹说话似的，“会洗吗？”
顾瑶缓缓点头。
于是何池指了指前面的大门，说道:“走吧，你走前面，我带你过去。”
她拿出白大衣里面的设备，轻按。
嘀——
绿光闪烁，监控和麦克风重新被接通，大门缓缓打开。
顾瑶率先看见的是两个黑黝黝的枪口。
士兵沉默站在两侧，在何池出来后，目光缓缓看向她。
何池淡淡开口:“让蒋博士去里面处理一下感染瘤物。”
其中一名士兵点点头。
几秒钟的功夫，一支有六个士兵的小队伍沿着走廊小跑了过来，何池和娇小的女孩对视，说道:“走吧。”
士兵跟随在她们两侧，铜墙铁壁般，让顾瑶感受到了被监管的滋味。
——这感觉不好。
实验室的浴室很简陋，白底白壁，没有任何装饰，密不透风。
何池出来以后，便没了笑容，只是淡淡对顾瑶说道:“进去吧。”
她顿了顿:“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洗完。”
顾瑶到现在还没有被正面威胁过，可是几个黑黝黝的枪口一直对准着她，丧尸女王的第六感疯狂在脑内报着警，让她生不起任何逃跑的欲望。
怎么逃，凭她如今还略微迟钝的身体吗？
于是她面无表情点点头，便走进了实验室的浴室，准备关上门。
“先等等。”
何池打断她的动作，不远处有人小跑过来，拿来一套新的实验服。
“等会一起换了。”她说。
顾瑶没吭声，吊着死鱼眼接过衣服，然后啪嗒一声关上门。
何池站在外边，刚才送衣服过来的人看向她，问道:“你在搞什么把戏？”
“做实验啊。”何池理所当然说道。
“实验？”
“如今我们对母体的了解太少了。”何池说，“在做人体实验前，我想先测试一下她的行为方式和思维逻辑。”
“很神奇不是吗？”何池说，“她能听懂我们的话还能对此做出反应，这和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丧尸女王都可以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人类有信心能够战胜丧尸，是因为丧尸们没有智慧，再怎么强，最终人类也能战胜它们。
可是如果丧尸也有智慧呢？
人类能使用工具，所以能站在食物链顶端，和其他动物完全区分开来。
那么假如吃人的丧尸也有智慧呢？拥有强大力量的丧尸运用起智慧，还有人类什么事情？
“解剖可以再缓缓。”何池叹了口气，继续说:“更何况…她长得还这么可爱不是吗？”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
软软糯糯像白团子，看的人心化。
如果不是怪物就好了。

第八章 安排

好烦。
顾瑶擦了擦自己头发，透过镜子，同面无表情的自己对视。
…大概是自己吧？好小，哪哪都缩水了，进各种场所都能买半价票的那种。
大脑仍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她没有发育成熟就被迫从肉块里苏醒，导致如今仍处于幼年时期。
这个时期能干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顾沐沐看着也小，但是人家其实是成熟体，丧尸女王能干的顾沐沐都会，可她不是。
她现在连孵化丧尸的基本能力都没有。
更别提身体素质了，一个人类壮汉能把她当小鸡仔一样拎起来玩。
顾瑶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肚子也好饿，脑子也好困。
呜呜…好想吃东西睡觉˃̣̣̥᷄⌓˂̣̣̥᷅
她被麻烦包围了，麻烦对她拳打脚踢，而她只能可怜巴巴蜷缩起来，毫无抵抗之力！
顾瑶emo地洗澡，洗着洗着，突然间惊醒。
——啊！她忘记了！她只能洗十分钟的澡！
现在还剩两分钟！
再过两分钟那个人类恐怕就得带人破门而入了！
那可不行，她还得护住自己清白呢，到时候楚沐歌不要她了怎么办？
顾瑶立刻开始踉踉跄跄清洗身子，然后迅速擦洗穿衣服。
咚咚、
外面正好传来的敲门声像是在索命:“好了吗——？”
顾瑶面无表情抿唇，没应，穿的更快了。
何池在外边等了一会，在十分钟倒计时刚完成的瞬间，漫不经心拿出白色磁卡，往门旁一刷。
嘀嘀、
绿点微闪，门打开了。
冷着脸的小萝莉身上的衣服还有点凌乱，看起来穿的很匆忙。
何池微笑:“走吧。”
顾瑶默默出去，气压有点低，和在生气似的。
“我们先给你抽个血怎么样？”何池对顾瑶说道。
虽然她是在询问，语气中倒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
顾瑶生着气乖乖点头。
何池最喜欢听话的小孩子了，瞧见对方丝毫不反抗的模样，愉悦弯弯眼睛。
只要听话，所有事情都会好办许多呢，不伤人的是宠物，伤人的是野兽，这同样适用于丧尸。
假如这小豆丁真的对人类表露出了明显敌意，那即便何池想保她，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何池目前并不能判断顾瑶的危险程度，但是该警惕还是得警惕，不过只要对方配合，她也不会做出一些让对方痛苦的事情。
抽血的过程很顺利，在顾瑶的配合之下，眨眼就完成了。
——坐在位子上，白皙的手腕一放，针一扎，完事了。
这一幕看过去，哪里像是危险的新生变异体被人类拉去抽血研究，刚像是家长带自己家的漂亮女孩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嗯，前提是能够忽略后面士兵手里的枪。
何池在一边默默看着，在抽血完毕后，便拍拍顾瑶的肩膀:“走吧。”
顾瑶很配合，立刻面无表情起身。
谁都喜欢听话的人，顾瑶很清楚这一点。
目前她实力不够，还憨乎乎的，只能配合眼前这名人类做事。
毕竟看着…对方好像地位也挺高的，乖点总比不乖好。
那管血很快就被人收了起来，匆匆忙忙带走了。
有人走到何池身边，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何池看了眼顾瑶，然后对旁边的人说道:“这项目还是我在负责吧？”
见那人点头，她立刻冷笑一声:“那就让其他人都等着，这期间谁都别做什么小动作。”
和她交流的人声音大了点，顾瑶总算听清了:“可是上面的意思是……也很急啊！”
“急有什么用。”何池微微皱眉，“就这一个，坏了怎么办？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机会有多么难得。混在上边不做事，业余的忙着指挥我们该怎么做？”
和她交流的人不吭声了。
“我会办好的，该做的迟不了。”何池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这里。
等到男子离开，何池才重新看向顾瑶，微微一笑:“走吧。”
实验室的效率很高，何池拨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几分钟就得到了回信。
她领着顾瑶来到了一间房间前，周围是空荡荡的白色走廊:“你这几天先在这里住着，当然，别搞什么小动作好吗？”
有士兵自觉站在门口两侧看守起来。
何池刷卡打开门，里面是个简单的小房间:一张床，桌子，隔间还有一个厕所，统一的灰白。
顾瑶抬眸，看见了房间角落的监控。
还好厕所没有。
何池看起来似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把她领进来以后，就有想要离开的倾向。
也是，毕竟她现在要管理一只丧尸女王，后续要处理的事情肯定很多。
“明天我会来叫你。”何池顿了顿，“你需要睡觉吗？”
顾瑶迟疑一瞬，摇摇头。
其实她也不确定，但冥冥中也有感觉，怕是自己又回到以前那样虽然会犯困但是依旧睡不着的状态了。
何池对此没有什么惊讶，点点头，准备离开。
然而衣角被拉住了。
她讶异转头，见对方抬起头，默默看着自己，然后说道:“…饿。”
这是顾瑶第一次在孵化后说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童音清脆，何池眨了眨眼睛:“想吃什么？”
顾瑶还未说话，何池已经替她回答了:“我帮你准备吧，可以吗？”
顾瑶张了张嘴，点头。
于是何池走了出去，同时把门关上。
现在，房间只剩顾瑶一个人了。
她在原地沉默站了几秒，然后静静坐在了床边。
房间有监控，外面有士兵。
这地方把控森严，她还是重点关注对象，怕是厕所消失久了点都会立刻被人注意到。
不过她也不需要上厕所，顶多洗个澡而已。
顾瑶又轻轻叹气。
该怎么办呢？
不过这才是第一天，先探查探查情况吧。
出去是一定要出去的，顾瑶不用想都知道楚沐歌肯定很着急。
她如今精神网全破了，麾下变异体肯定也不再受她控制，也不知道楚沐歌会担心成什么样。
她在床上做了一会，很快，就有敲门声传了过来。
顾瑶走过去，慢吞吞打开门。
外面是两份食物，都是肉，一份熟肉，一份……
顾瑶看着那鲜肉底下蔓延的血液，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偏脑袋，看向门旁边站着的一个士兵。
——对方没理她。
顾瑶默默把两份都带了进去。
搁这测试呢。

第九章 小团子

一盘生肉，一盘熟肉。
顾瑶想都没想，全都一股脑拿进了房间。
实话实说吧，对于她而言，生肉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她在木屋的时候不是没有吃过熟的食物，还是从楚沐歌盘子里抢来吃的。
但是……
好难吃。
煮熟的肉总感觉少了那么一点地道的味，那种…丧尸更为渴望的鲜血的味道。
在饥饿之下，顾瑶下意识想先尝尝生肉的味道，可是看见角落的摄像头，还是忍住了。
她现在是有点迟钝，但还没变成白痴。
人类想要测试她到底会选择吃什么。
那她就……全吃了吧。
即便熟肉味道不咋地，但秉承着先苦后甜的想法，顾瑶还是率先拿它开了刀。
得庆幸她时刻保持着面瘫脸，所以再怎么难吃，表面上也看不出来，即便有人在观察她，也只能看见她温吞吞的张嘴，然后进食，随着时间的推移，把两盘肉全吃完了。
——也不知道那小肚子怎么装的下的。
顾瑶如今泄露的猫腻已经足够多了，听得懂人话还会说人话，同时还了解人类的事物，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打算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方案，防止自己太过于引人注目。
…虽然，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何池透过手机看着监控，瞧见顾瑶大胃王似的吃完了所有食物，随手翻了翻档案，和旁边的人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旁边的人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可爱是可爱，但是一想到这是怪物就不可爱了啊！也就你心大了。
也许是因为何池是顾瑶的负责人，所以她对顾瑶的兴趣远比其他人大的多。
其他人也许只是想知道顾瑶的基因和DNA组成，但她不一样。
何池是实打实想知道顾瑶脑袋里会想些什么东西。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对方长在她审美上。
当然，她不是萝莉控啦，只是对美的事物会多一分宽容，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是没有好看的皮囊，大多数人谁会有耐心了解有趣的灵魂呢？
何池目前就带着这种心态，她津津有味看着顾瑶进食，内心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丧尸女王不受人类法律保护…这样一想，这小豆丁很危险噢？如果她想的话，完全可以做很多很多过分的事情呢。
何池继续看计划表。
目前实验室正在分析顾瑶的血液，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是，想都不用想，对顾瑶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由于这是朝曦基地第一次关住一只拥有智慧的变异体，何池肩膀上的压力其实很大。
她对顾瑶没什么敌意，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所以在顾瑶恨她以前，先把她想了解的东西先了解完吧。
如此想着，何池站起身，把计划表放下。
“走了？”旁边的人问道。
何池点点头:“我去看看那个小可爱。”
——
唔…好难吃。
顾瑶把熟肉强忍着吃完，然后默不作声坐在白白的床上。
她还需要能量，这些食物里面也有能量，但是完全不够。
顾瑶知道不能一直这样拖着，人类既然会选择关住自己，那肯定不怀好意，如果出现生命危险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复活的！
…有点想楚沐歌了。
顾瑶坐在床上摆动自己小脚丫，脑内浮现的是楚沐歌的脸。
…如果楚沐歌在，肯定不会给她吃这么熟的肉。
明明半生不熟是最好的。
楚沐歌的脸立刻被食物代替，顾瑶觉得自己又饿了。
她冷酷的小脸蛋环顾了一遍四周，然后索性闭上了眼睛。
重新进入灰蒙蒙的上帝视角，她从上往下略带稀奇看了自己几眼，然后试图透过门穿出去。
这算是一种灵魂离体吗？
在她孵化前，她当时就已经可以观察肉块所处的整个房间了，而如今关住她的房间远没有之前那个大，所以顾瑶轻而易举就观察到了门外。
外面站着两名士兵，门对面还有摄像头。
顾瑶还试图往旁边延伸视角，却感觉像是被人拽住了后领，无法往前一丝一毫。
——到极限了。
就在这时，有人从前方虚无的黑暗走了出来。
是何池。
何池身边还跟着一个士兵，似乎正和对方交谈些什么。
顾瑶看见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过来了，立刻把视角缩了回去，接着重新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门锁发出嘀嘀的声音，何池走了进来。
她看见坐在床边乖乖的顾瑶，眼睛弯起，说道:“怎么样？吃饱了吗？”
顾瑶:……
她能说没有吗？
看见顾瑶（忍痛）点头，何池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在她不远处停下。
“你有名字吗？”她开口问道。
名字…？
顾瑶看向她，张了张嘴。
要不要说呢……
不行，在这些人类看来，自己既然是刚孵化的，怎么可能会有名字。
如果有的话，那也太诡异了。
于是顾瑶摇了摇头。
“啊…没有啊。”何池略微歪了一下脑袋，温柔说道，“那你想不想要有一个名字？”
顾瑶决定开始装傻了，温吞吞开口:“什么是…名字？”
“就是给予一个人的称呼。”何池没有感到意外，缓缓说道:“你想要一个名字吗？”
顾瑶没做出表态，只是默默盯着她。
这个人类看上去很友好的样子，但是顾瑶是被她从肉块里面强迫逼出来的，所以依旧对她很警惕。
何池自顾自说道:“我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还这么可爱……叫你小团子怎么样？”
这真的是一个人名吗？
顾瑶面无表情的脸下，有一颗活跃的心。
而且她是丧尸女王诶！怎么可以取这种名字！
但是看着何池的笑容，顾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总觉得这个人类是那种笑面虎。
顾瑶不想暴露自己更多的信息了，之前在肉块里面的时候，脑子还有点迷糊，所以暴露了自己知道人类有监控这种东西的事实。
但之后不会了，无论怎么样，她都会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好哦，那之后就叫你小团子吧。”何池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接着蹲下身子，悠悠开口:
“小团子，过来。”

第十章 战斗测试

顾瑶发现，眼前这个名叫何池的女人完全不怕自己。
甚至说，连警惕都看不到。
其他人瞧见自己，即便什么话也不说，目光也会紧紧盯着自己，生怕自己会干出一点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出来。
但是何池不一样。
她敢完全把脆弱的后背暴露在顾瑶面前，好像一点也不怕顾瑶会伤害她似的。
也许，的确不怕。
顾瑶觉得她是笑面虎不是没有理由，眯眯眼微笑的女生最可怕了，顾瑶总觉得如果自己敢攻击她，下一秒离开人世的可能是自己。
…何池，可能是异能者。
还是属于比较强的那一类异能者。
顾瑶想，幸好，何池对自己没有敌意，不然她可得吃好多苦头了。
居于人下，不得不低头。
她没被伤害没被侮辱，顾瑶觉得也还接受的过去。
经过几日的探查，她大致清楚了如今自己的处境。
算不上好，外边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她，士兵们轮班驻守，根本没有机会逃离。
倘若她一直被关押在这里，凭这警戒程度，顾瑶拿勺子挖几十年逃出去都比绕开警戒溜出去概率要大。
所以必须得趁何池带她离开房间的时候找机会。
顾瑶想保守自己知晓人类社会各种事物的秘密，但她从不隐瞒自己的特殊性。
如今丧尸女王的身份反而是保护她不被噶掉的免死金牌，人类很重视她，不会轻而易举把她杀掉。
好看的皮囊带来的好处颇多，只要再显的乖顺一点，就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现在何池看起来对她好感度就挺高——至少，表面上很高。
“小团子，过来。”
顾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名字喊的是自己，她仍然有些不习惯，心中略带别扭走到何池眼前。
何池微笑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带着一抹试探性的接近她的脸，见顾瑶没反应，于是捏了捏她的脸蛋，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何池说道:“今天我们要测试一点特殊的东西。”
特殊的？
顾瑶想了想这几日测了什么。
除了基本的抽血外，人类甚至给她做了视力测试和智商测试。
还能有什么特殊的吗？
顾瑶乖乖跟着何池，面无表情观察周围的环境。
除了走廊还是走廊，弯弯绕绕，她脑内形成不了一幅具体的地图。
得找到出口才行。
何池走在她前面，顾瑶乖乖跟着，身后有士兵正架着枪跟随她们走。
何池头也不回突然开口:“之后可能会有点危险，你能应付吗？”
顾瑶没吭声。
她怎么知道？
何池笑了一声:“放心，真的有危险我们会出手的。”
她带顾瑶来到了一间房间外边，门口站了一个助手，正拿着报告在看。
他瞧见了何池，又瞥了眼何池身后的顾瑶，接着对何池说道:“已经安排好了。”
何池点点头，转头，对顾瑶微微一笑:“小团子，进去。”
这呼唤亲昵，可是顾瑶不觉得她安什么好心。
她面无表情迈腿，在何池站在一边后，乖乖走进了门内。
大门闭上了。
市内很空旷，比她的房间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大概有篮球场那么大。
顾瑶一眼望去，就见到了四五个摄像头。
那么大的空间，能干什么呢？
雪白的地板墙壁，室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几扇大门。
顾瑶还在疑惑，就见其中一扇大门打开了。
在看见那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出来后，顾瑶立刻明白了。
看着那毫无神智的丧尸，顾瑶站在原地没动。
市内安静的可怕，丧尸摇晃着身体，灰白的眼眸看向顾瑶，然后跌跌撞撞慢悠悠走了过来。
摄像头闪烁着红光，默默观察着一切。
也许是因为顾瑶是这里唯一在动弹的东西，丧尸下意识往她旁边凑，但是却在接近她后，擦肩而过，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
何池透过摄像头看着，抿了口咖啡，瞧见丧尸没有攻击顾瑶后，勾起微笑。
果然……
打开的大门里面出来的不只有一只丧尸，在第一只出来以后，其他丧尸也慢慢悠悠走了出来，但是毫无例外，它们都没有选择攻击顾瑶。
那么如果是再强一点的呢？
何池放下咖啡，和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可以放出来了，但是先派人在门口等候着，如果出现意外，得在第一时间出现。”
顾瑶站在房间内，面无表情看着丧尸们在室内瞎逛。
她如今精神网还没搭建出来，虽然可以控制丧尸，但是消耗会比较大。
顾瑶清楚人类想搞什么把戏，所以她略带警惕看向另外几扇门，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会吧。
怕什么来什么，绿灯微闪，其中一扇门打开了。
里面出现了一个匍匐在地的身影，像是动物般四肢着地，慢悠悠爬了出来。
顾瑶从它苍白的肌肤猩红的眼眸中得到了信息:是一只变异体。
顾瑶……
顾瑶:•᷄ࡇ•᷅
她立刻拔腿跑进丧尸堆里面。
变异体仅仅只是在原地愣了一秒，就好像发现了猎物般兴奋的嘶吼，朝着顾瑶的方向冲了过来。
没有成熟的丧尸女王，对于变异体而言是唐僧肉。
顾瑶刚穿越那段时间，过得也提心吊胆的。
她好久没这种害怕的感觉了，在她能孵化变异体后，这种野生的变异体对她来说便毫无威胁了，她麾下的小弟都能靠人海战术把它踩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现在身体羸弱，用力推一把都能啪叽摔倒屁股坐地。
原来何池说的危险是这个……
她不会是想看自己能不能自己应付如今的情况吧？
瞧见人类半天没有行动，顾瑶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变异体，目光微沉。
哪里有让小孩和大人PK的。
她立刻操控起一只丧尸，在变异体扑过来的时候，让这丧尸当了一次挡箭牌，接着立刻断开链接控制起另一只丧尸。
虽然她刚出生，可是以前的经验还有，不像一开始穿越那样完全没有头绪。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普通丧尸终究只是普通丧尸，变异体几爪子下去就行动不了了。
顾瑶正面打不过，操控这些丧尸也只能当挡箭牌用，这分明是一个死局。
也不对。
顾瑶下意识看向摄像头。
看来她只能依靠人类了。
瞧见变异体撕裂一只丧尸的躯体再次朝自己冲过来，顾瑶索性不再逃跑，面无表情看着，然后……
然后自暴自弃似的蹲在地上抱头。
打不过嘛•᷄ࡇ•᷅
就是打不过。
你们想怎么样？她只是个孩子，放弃了，爱咋咋地。
下一秒，枪响了。
身后的门不知不觉打开，有几名士兵冷漠架着枪，倾泻着子弹，把变异体打成了马蜂窝。
后边有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哒声。
顾瑶蹲在地上，余光瞧见了白衣边。
何池蹲下身子，rua了一把她的脑袋，似笑非笑。

第十一章 计划

新加罗。
这座城市带给楚沐歌从来就只有痛苦的回忆。
白采薇给他们安排的住宿点是在一栋高楼的第十三层，而不是之前顾瑶和楚沐歌来到这里时安排的居住地。
白采薇也知道该注意些什么，刻意回避任何关于顾瑶的话题，只是领着他们到了目的地，然后淡淡笑了笑:“如果…呃……需要什么帮助的话，请及时和我说。”
咔、
门关上了。
白采薇略带沉默把手从门把手缩回去，站在走廊，一言不发。
石糖站在她身后，略微蹙了蹙眉:“咋了，不开心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白采薇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叹了口气:“走吧。”
木雄告诉她顾瑶死了的时候，其实白采薇下意识是不相信的，直到她看见了车内坐着的楚沐歌。
少女很平静，但是有些平静过头了。
楚沐歌和她对视的时候…白采薇在楚沐歌无波的眼眸中只看见了一滩死水，让她觉得后背发凉。
在当时，她心中升起了和木雄一样的想法:哪怕楚沐歌表现的再激动些都好。
颓废、绝望，乃至哭泣。
可是没有。
楚沐歌似乎浑身充斥着暴风雨前般的宁静气息，不但无法令人安心，反而令人胆寒。
见面后，白采薇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楚沐歌听不进去，也不会想听进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白采薇突然对石糖说道:“我突然有点害怕。”
“嗯？”石糖耐心的倾听。
“楚沐歌会来到这里，肯定是想做些什么。”白采薇面带担忧，“我怕……”
“我怕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
咔、
门被关上了。
白采薇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够大了，五个房间，大厅厕所厨房皆有。
三人伫立于客厅，一动不动。
顾沐沐最先忍不住，面无表情往后试探性挪了一步。
然后继续挪，在脚后跟蹭到沙发底后，往后坐在了沙发上。
木雄看了眼，然后轻声问楚沐歌:“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楚沐歌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找人。”
她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模样，至少表面上是:“寄生女王在这里有宿主，我们先找机会接近她。”
木雄点点头，虽然有些疑惑楚沐歌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没问。
“新加罗有她想要的东西。”楚沐歌眼中有黑雾翻涌，淡淡开口，“虽然她寄生的人权利很大，可是想要查看那些文件，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什么文件？”
“关于病毒的起源。”楚沐歌目光深邃，一字一句说道。
木雄惊讶看向她，却见楚沐歌又淡淡补充:“我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得亲眼见了才知道。”
上一世，她也是因为新加罗被攻破才略微知晓了点关于此类的消息的。
而新加罗唯一知道这消息的人，只有龚老。
没错，就是军部最高位的老头。
如果楚沐歌猜的没错的话，小女孩一开始肯定是想借简女士的身份接近龚老，然后再找机会寄生对方获取记忆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并没有成功，只能靠着简女士的身份当人类之中的卧底。
这说明，龚老肯定还有什么底牌。
这底牌导致小女孩无法或者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寄生并获取龚老的记忆。
所以她最终做的，是靠信息优势，带领变异体把新加罗给推了。
然后成功从龚老嘴里获得了想要的情报。
楚沐歌知晓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上一世新加罗被攻破后，小女孩拿全基地的人的性命威胁对方，再得到想要的情报后，就把龚老吞掉了。
没错，虽然这军部的老头顽固不化，但是在小女孩拿全基地的人的生命威胁他时，他还是松了口。
后来在陆泊渊的调查下，楚沐歌也知晓了小女孩的真实目的。
她想找到病毒本源在哪个地方。
然后，把本源给吃掉。
之后就没楚沐歌什么事了，她当时处于心灰意冷的阶段，也许是小女孩看出了她当时的绝望，于是便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把她给干掉了，成功把一个威胁扼杀在了摇篮里。
所以如果小女孩想要情报的话，她迟早会来新加罗的。
只要她敢来，楚沐歌就敢把她碎尸万段。
——
“进来吧。”
清脆的女声从门内响起，助理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简女士坐在办公桌前，微笑看着他。
助理说道:“您之前说过的没错，楚沐歌的确回来了。”
“噢。”简女士点点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助理站了一会，然后忍不住说道:“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唔……”简女士放下笔，突然有点小孩子气般松懈下肩膀，沉吟了一会:“啊，当然需要！”
怎么可能不搞点事情呢？她差点就死了诶。
她脸上重新带起微笑，朝着助理歪歪脑袋:“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
“陆泊渊还在基地吗？”
助理愣了愣，回答:“还在……不过他提交了辞职申请，已经不做事了……”
“没事，不用做事。”简女士拿笔在文件上写字:“你找个人和他说一声，就说——”
“楚沐歌和顾瑶回来了就行。”
助理不明白具体含义，但是依旧点了点头，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简女士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缓缓从座位上起身。
稍微有点吃亏哎……没想到她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却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楚沐歌来这里做什么？
她微微眯眼。
这个人类不确定性有点大，在顾瑶死后，她的威胁性一下子就飚上来了。
小女孩总有种感觉，楚沐歌来新加罗，是来搅局的。
好烦，好苦恼X﹏X
不管那么多啦，就让陆泊渊去试试水吧！
最好两个人可以打起来，给她一点意外收获。
顾瑶的魅力还真是大呢。
只是好可惜，就这样毫无用处的死掉了。
难道是她的方法用错了吗？
简女士目光幽深。
这是她的重大失误，按理来说，她可以获得对方的特殊能力的才对。
……难道赋予丧尸智慧的能力，不是属于顾瑶的异能？

第十二章 馋身子？

小、团、子。
这称呼，实际上顾瑶并不是很满意。
听上去软乎乎的毫无威胁性……她是这样的人吗！
她可危险了其实，指甲假如刮破一个普通人的肌肤，能让对方瞬间变成丧尸呢！
可是何池完全不怕，不仅不怕，甚至毫不掩饰想要和她接触的想法。
具体表现在:有事没事就爱和她搭话，凑近捏她脸蛋，后面索性连食物都亲自送过来询问她要不要吃了。
她顾瑶是这种被忽悠一下就能拐走的人吗？
顾瑶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没骨气地冷着脸把食物接过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顾瑶品尝着对方带过来的食物，也只好爱搭不理地和对方聊天。
也不知道何池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三分熟的食物的，顾瑶因为长身体现在天天饿肚子，根本抵挡不住诱惑。
而且何池还打了一肚子算盘，如果顾瑶抗拒让她带食物过来，何池只会颇为遗憾叹口气，接着不带丝毫留恋离开房间。
但是顾瑶却气的牙痒痒:因为何池虽然离开了，但是却会把她的伙食重新改成全生或者全熟的肉让其他人带过来！明明何池知道她喜欢吃三分熟的肉的！
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她一件事嘛:想要吃好的，你就不能抗拒和我接触。
几次下来，顾瑶屈服了。
没、没办法，她还小，她得吃好点，更何况何池给的食物可比平常提供的多多了，问的问题也都是什么床舒不舒服？需要睡觉吗等问题，并没有触及到她的核心秘密。
所以接受了以后，顾瑶也没那么抗拒，只要对方不会丧心病狂到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来碰她就行。
她现在看起来才几岁啊？五六岁吧，应该不可能。
和何池接触，还有一个好处。
能暂时出门走走。
当然，必须是在何池身边，前后都有士兵围着，顾瑶觉得自己敢私自动一下腿都得挨枪子。
这个出门，当然不是出到外界，顶多是在实验室里转转。
顾瑶经过几次的观察，在警惕之中得出一个结论:何池……貌似挺吃软的。
就是只要她表现的乖一点，表现的软一点，萌哒哒卖个萌，对方就会欣然同意很多她的小要求。
当然，卖萌顾瑶做不到，她只会酷着一张脸，没表现出别人欠了她八百万的模样就算不错了。
丧尸女王的第六感一向很强，顾瑶目前还没在何池身上感受到恶意，倒是意外的感受到了友善。
大概是对邻家可爱小女孩的喜爱那种。
那可太好了，顾瑶变成丧尸后其他不说，脸皮绝对够厚，立刻逮着何池薅羊毛，拉拉对方衣角，面无表情说一句能出去看看吗，何池就会同意了。
要不是她现在喜欢楚沐歌，觉得自己身子被其他人看了不妥，不然她都能毫不廉耻的在监控下光溜着身子从肉块里出来。
她终归是丧尸，虽有以往记忆，但本能还是影响了她思维很大一部分。
动物露出凶性叫野兽，露出萌的一面叫宠物。顾瑶现在正试图把自己往宠物的方向靠，人类都喜欢没威胁的东西，你看她多出来逛几圈，那些白大褂的人类也从一开始的疯狂远离到如今的擦肩而过了。
顾瑶想出来逛，自然是为了探查实验室的构造，在她目前新获得的异能作用下，她可以靠上帝视角，观察一些她观察不到的地区。
她发现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大概是处于实验室的最深层，她逛了这么多圈了，实话实说连次阳光都没见过。
何池也聪明，不会真带她往实验室边缘跑，逛来逛去，全在实验室中心区域散步。
这可咋整。
总不能和何池说，姐姐，能带我去外围看看吗？
傻子都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
“怎么样？看够了吗？”何池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顾瑶的思路。
她们现在正处于食堂，实验室的食堂，吃饭的人偶尔会把目光瞟向这里，让顾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参观的猴子。
……有她这么好看的猴子吗？
何池问她看够了吗，意思是该走了。
也是，周围一队拿枪的士兵站着，其他人吃饭也吃不安稳。
于是顾瑶点点头。
没想到何池却没立刻带她走，而是略微俯身，轻声说道:“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要不要去外围走走？”
顾瑶刷的看向她，眼睛微微睁大。
何池的声音刚刚好，不大，但顾瑶听的一清二楚。
何池瞧见她被吓到的模样，轻笑一声:“想离开不是很正常的吗？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捏捏小萝莉的肩，语气颇为随意:“别私自行动噢，外面几架机关枪就够你好受的了。”
实验室中心实际上防卫力量还没外围大，毕竟敌人总得从外围打进来，而不是从中心冒出来。
她语气飘飘，脚步也飘飘，顾瑶沉默不语，跟在她后边。
她不清楚那些士兵有没有听见，但是既然何池敢直接说出口，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何池把她送到门口，难得的没继续进去和她聊天，而是在门边微笑对她说道:“一开始没感应到你的能量，但是记住以后便非常明显了，记得以后别肆无忌惮往外面探，我们也不是没有相应的预防措施。”
瞧见顾瑶沉默，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清晰，挂着一如既往的笑:“真想出去也行啊……”
顾瑶看向她。
何池说:“可是好多人怕你会咬人，得戴个项圈才行。”
顾瑶:……
咔哒、
门关上了。
何池这番话，让顾瑶觉得脑壳疼。
她原本以为何池是她破局的关键，但是对方好像比她想的还要黑。
何池这些话说下来，顾瑶隐隐约约听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何池并不希望她真的逃跑，所以何池不会帮忙，但是也不想看见她吃苦头。
再结合最后那句调侃的话……
顾瑶吊着死鱼眼，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内心瞳孔地震:
不会吧。
不会何池真的因为馋她身子才对她有好感的吧？
馋五六岁小孩的身子？
您是变态吗？
——（作者补充）——
看来今天没双更了（目移）

第十三章 顾瑶呢？

“你说什么…？”
陆泊渊微微瞪大眼睛，听见报告者带来的消息，觉得心跳有些加快。
“楚沐歌来新加罗了？”
瞧见对方点头，陆泊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当然知道楚沐歌是谁，但他更在意的是对方身边的那个人。
倘若楚沐歌来新加罗了，那顾瑶是不是也来了？
顾瑶的身影在脑内挥之不去，他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问道:“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没亲眼见。”报告者摇头，回道，“但是按名单来看，还有一个男人与小女孩。”
陆泊渊闻言蹙眉。
男人和小女孩…？
他脑内依旧浮现着顾瑶的影子，略带疑惑:“没看见另一个女子吗？”
报告者摇摇头。
陆泊渊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压下内心的不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到报告者离开后，陆泊渊冷静下来，手不由自主敲着桌面。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急着离开基地去找顾瑶，一是因为一直被凌宁拖着，二是因为相信楚沐歌。
相信在楚沐歌身边，顾瑶不会出事。
不清楚为什么，陆泊渊第一次看见楚沐歌，虽然对她拐骗着顾瑶有点不爽，可是内心却莫名其妙对楚沐歌很信任……或者说，认同。
就像是自然而然的觉得楚沐歌会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即便顾瑶在她身边，大概率也不会出事。
这种感觉，好像是看见了知己，好像是看见了战友，真是陌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楚沐歌带着顾瑶离开后，他并没有坚定的去阻止和拦截她们，只是在内心留了个念想，准备之后再去找顾瑶叙叙旧。
能的话，和平点和对方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顾瑶拐回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顾瑶安全的情况下。
手指轻微敲击着桌面，陆泊渊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他不想往那个方向想的，可是……
不行。
他停止敲击桌面的动作。
他得去找楚沐歌，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
寄生女王的能力，楚沐歌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毕竟和对方正面交锋过，特别是上辈子，打的可激烈了。
寄生女王可以孵化出一种特殊的寄生类变异体，能够寄生到人的体内，从而同化感染，变成一个属于对方的全新分身。
可以说，其实寄生女王的意识并不在大脑内，而是聚集于那些寄生类变异体之中。
想要杀掉对方也很简单，把肉体内的寄生变异体干掉就行了。
数量应该不会很多，毕竟看寄生女王惜命的模样，说明造这种玩意的代价挺大的。
如果楚沐歌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寄生类变异体，虽然能够存在多只，但是依旧只有一只核心的寄生类变异体存在，大概类似于主脑，如果核心的死了，其他的也会跟着死亡。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上辈子的小女孩还要在一开始畏畏缩缩的搞事情。倘若她每个寄生类变异体都是一条命，那小女孩完全可以更加肆无忌惮浪一点。
还有，孵化丧尸的能力，也大概只有核心的寄生变异体能够做到。
理由也很简单，新加罗存在被小女孩附身的简女士，但是根据楚沐歌上一世的回忆，小女孩是从外围攻击新加罗的，新加罗内部并没有爆发什么感染事件。
这间接说明了被小女孩寄生的简女士并没有孵化丧尸的能力。
那这就好办了。
为了知道病毒本源在哪里，小女孩肯定会来新加罗。
只要她敢来，楚沐歌就敢把她砍成肉泥。
——
陆泊渊出发了。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坐车去往了楚沐歌所在的大楼。
他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甚至，还有点恐惧。
他特意叫人再去看了一眼名单，的确没有顾瑶这个名字出现。
那么顾瑶在哪呢？
他不敢想假如推门进去后，里面没发现顾瑶的身影，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十三层。
站于电梯，很快就到了。
陆泊渊忐忑站在门外，过了几秒后，按响了门铃。
这段时间的站立最为漫长，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般持久，直到某一时刻，门打开了。
陆泊渊看向眼前给自己开门的中年男子。
木雄不认识他，颇为意外看着这名陌生人，刻意用身体抵挡住陆泊渊的视角，不让他看向里面。
木雄微微一笑:“你好，请问你是……？”
陆泊渊脸上也带起一抹笑:“我叫陆泊渊，是…顾瑶的老朋友。”
顾瑶？
木雄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陆泊渊啥也不知道的脸，内心跳的有点快。
陆泊渊瞧见他没反应，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这里是楚沐歌住的地方吗？”
木雄反应过来，轻呼一口气:“啊，是的，能现在门外等一下吗？我叫楚小姐来确认一下。”
陆泊渊还没开口，客厅传开了楚沐歌淡淡的声音:“不用确认了。”
木雄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侧身，给陆泊渊让了位。
陆泊渊往里走去，首先看见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小女孩。
很可爱，但是和对方对视时，陆泊渊却愣了愣。
灰色的眼眸。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一步。
是丧尸？
身上能量运作，他警惕看着顾沐沐，却见女孩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半天，哒哒哒跑了。
市内存在一只丧尸有些超出了陆泊渊的发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见顾沐沐离开了，也没追，而是把头转向客厅内坐着的那道身影。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稳:“顾瑶呢？”
少女坐在那里，精致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陆泊渊握紧了拳头:“我问你……”
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带了点颤音，他是聪明人，只是不愿相信，想让楚沐歌亲口说出来:“顾瑶去哪了？”
少女无波的眼眸最终还是从云游的玻璃转向了他，轻声开口:“…死了。”
轰！！！
滚烫的火蛇翻卷着气浪，从外面看去，只见高楼十三层的玻璃直接炸开，碎片飞溅，耀眼的火焰喷涌而出，瞬间制造出了一片混乱。

第十四章 她的梦

在火焰爆裂的第一时间，木雄就闪身跑了出去。
见势不妙的他本就站在半开的门边，看见陆泊渊冷着脸，就清楚没好事。
顾沐沐更聪明，她向来很苟，早早就躲在了房间里，所以最终完完全全接受陆泊渊攻击的，只有楚沐歌。
翻卷的火浪震碎了玻璃，楚沐没动弹，坐在沙发上，无波的眼眸看向席卷来的火焰，缓缓抬起一双手。
火焰顺势散去，周围的一切呈现黑色的碳化，唯独楚沐歌站的位置毫无影响。
楚沐歌沉默放下手。
——陆泊渊留手了，经过刚才的交锋，她很清楚。
对方的攻击看着吓人，实际上并没有非常浓烈的杀意，她略微催动能力就吸收掉了。
陆泊渊站在原地，冷着脸，似乎毫不惊讶对方可以抵消掉自己的火焰，只是冷漠开口:“你再说一遍。”
楚沐歌不说话。
沉默的气氛在蔓延，些许火苗还在燃烧着周围的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脸上无波，略微低着脑袋，看不清混沌的眼眸中闪烁的情绪。
唯独只有一双紧握的手，暴露出了她如今内心痛苦的情绪。
丝丝血液从手心流出，但她说不出口。
鲜血滴落在了地表，滴落在一片焦黑之中，于其融为一体。
她这辈子不可能再说出「死了」这两个字了，她之前会和陆泊渊说，只是因为……只是因为陆泊渊有权利知道。
良久的沉默。
在压抑即将抵达巅峰之时，陆泊渊口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沉着眼眸，听完里面人的话语，淡淡回答:“…是我造成的，没事，我会处理。”
他也有点冲动了，刚刚怒火攻心，还好及时刹了车。
周围一片狼藉，他挂断电话，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看向楚沐歌。
他无法形容如今对方身上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模样，像是遍地鳞伤的野猫，明明应该在其他人靠近的第一时间就露出爪牙进行攻击，却又因为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手脚，让攻击变成了一味的忍让。
陆泊渊能感应到对方在自己攻击的时候流露出过一抹杀意，但很快便压制了下来，转变成了……
「愧疚」、「无措」、还有「绝望」。
他读出了最明显的几种情绪。
陆泊渊叹了口气，淡淡开口:“是谁干的？”
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寄生女王，丧尸母体。”
“你有计划。”
“……嗯。”
陆泊渊看了她一会，转过身去，不再言语，默默离开了。
楚沐歌依旧如雕塑般站在原地，好像不带有任何生机。
顾沐沐小脑袋略微探出来点房间，然后慢慢走了出来。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类很难受。
脑内能量絮乱，以前楚沐歌怕不是会痛苦的满地打滚，可是如今却一动不动。
然而她刚靠近了点楚沐歌，就见黑发少女突然蹲下，低着脑袋，吓了顾沐沐一跳。
顾沐沐张嘴还没说话，就听见了对方传来了略微的抽泣声。
肩膀轻微耸动，楚沐歌总算在她们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这都是我的错……”
她蹲在地上抬眸，红着眼眶，看着顾沐沐眼泪止不住的流:“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不配……”
顾沐沐不会安慰人，她无措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楚沐歌一言不发。
楚沐歌哽咽说道:“我不会照顾人不会保护人，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一个都做不好……”
楚沐歌是残缺的，她从小的经历注定她是残缺的。她喜欢顾瑶，是因为顾瑶带她看见了世界美好的一面，而她从顾瑶身上汲取到了美好的一面。
没人再给过她这种感觉，所以她只能拙劣的去模仿，尝试着去爱一个人。
她的爱是自私的，是充满占有欲的，也许她并不清楚爱的真正含义，她只知道她要对顾瑶很好，比对待自己都要好。
“我想要她回来……”楚沐歌无助看向顾沐沐，泪水不断滴落，哽咽说道:“我想要她回来。”
楚沐歌似乎把最终的希望放到了顾沐沐身上，小心翼翼又带期许说道:“你能带她回来吗？”
顾沐沐第一次见到这人类如此脆弱的一面，也是，毕竟只是少女而已，又不是木雄那种老大叔。
可是她说不出任何能够安慰楚沐歌的话语，甚至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压力陡增，半晌，只能艰难摇摇头:“…我没感应到母体的能量波动……”
楚沐歌重新低下脑袋，不断抽泣着。
也许她不该贪恋的，无论她怎么去争取，最终还是会这样。
她只是想让自己有一个活下去的动力而已。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都是这样。
每次在沉浮之中试图上岸，最终还是会被一脚踹下去。
即便假如能够再次见到顾瑶，她还有勇气再凑上去吗……？
如果世界非常简单就好了，只需要打和杀，不需要思考其他任何事物。
她完全可以做冷血的机器，凭借力量拧断一个又一个人的脑袋，夺取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做不到。
她内心终究有懦弱的一部分存在，这部分存在组成了她的善心，组成了她的天真，组成了她小心翼翼想看见光明的念想。
她说着不在乎人类，只想和顾瑶在一起，却又不反对顾瑶帮助幸存者建立营地。
她说着不想要顾瑶和其他人接触，可是在对方和顾沐沐、木雄等人聊天的时候，却只会在一旁吃闷醋。
世界对她并不好，但她还是愿意做点好的事情。
在杀人的同时，却又想救人。
矛盾的存在，别扭的心理，组成了幼稚的她。
楚沐歌在哭，她哭的并不大声，没有任何歇斯底里也没有任何疯狂，却透露出浓浓的绝望。
这是一种习惯，哭的大声只会引人注目，但是却没有人会给她糖吃。
所以声音越小越好，小到没人看见，小到…只有顾瑶一个人能听见。
楚沐歌没有什么想活下去的欲望，她已经把自己奉献给了顾瑶。
她现在只需要做最后一件事情。
那就是把寄生女王给干掉。
然后，她就自由了。
从各种意义上。

第十五章 能力的新运用

黑暗。
顾瑶面无表情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被子被踢到了一边，颓废的半趴在地面上，像是融化的史莱姆。
实验室分配的房间并不大，除去隔间的厕所，剩余的区域小的可怜，开门便一览无余，更别提房间左上角还有一只令人不安的眼眸了。
猩红的眼眸，闪烁着妖冶的红光，那是摄像头投射下来的冰冷视线，顾瑶的自由被禁锢在它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隐私。
丧尸不需要睡眠，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野兽的基因充斥于血脉之中，这注定了丧尸是天生的杀戮机器，它们不需要休息，猎杀是它们的本性，而本性难移。
顾瑶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但是，她今天却格外不安。
这种不安，像是把手伸进了扑朔迷离的雾，你也不知道会在其中抓出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出来。
难言的未知感让她感到紧张，顾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要急切逃离这里，就好像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在某时某刻，就会发生一些她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有点想楚沐歌了。
想对方的脸、想对方的声音，想对方做的食物。
少女的身体是温热柔软的，还带着点淡淡的清香，顾瑶很喜欢在她们拥抱的时候蹭蹭对方白皙的脖子或者胸膛，赤诚的心脏会在她的耳边跳动，暗中告诉她有人完全属于着她。
灰白色的精神波动开始往四周扩散，掀起轻柔的涟漪。
顾瑶试探性地隔着封闭的铁门窥视外边的世界，空荡荡的走廊站立着两名士兵，苍白的灯光从上往下照耀着他们，刮走了夜晚中他们最后一抹人情味，宛若两台冷漠的机器。
——轮班24h看守，真够让人头疼的。
夜很漫长，也很安静，安静到顾瑶能够清楚判断厕所的水龙头究竟有没有拧紧——当然没有，聚集的水珠隔着几秒钟便落于下方的水潭，发出断断续续滴答的脆响。
顾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仿佛黑暗中有人在她身边埋了一枚定时炸弹的感觉:滴落的水声是倒计时，就好像等到时间耗尽、归于终点，她拥有的一切便都会化为乌有。
在内心的不安和担忧抵达了最高峰的时候，顾瑶清楚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必须主动出击。
灰白色的精神链接触手般延伸，试探性地穿过铁门，然后触碰其中一个人的脑袋，试图进入他的大脑，探寻灵魂深处。
这招顾瑶早就对何池用过，能够让她短暂的和对方在脑内进行交流。
当然，她这次使用，肯定不是为了开一个私密通话朝外边两名士兵求饶，她另有打算。
一秒、两秒。
滴落的水声同步运行，忐忑的配合精神链接奏着歌。
白炽灯黯淡了一瞬。
黑暗笼罩走廊，又眨眼间恢复正常，一名士兵揉揉脑袋，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是一种信号，立刻引来了旁边士兵的调侃:“还没睡够？”
他们可是轮班制，又不是一直站在这里站一整天。
打哈欠的士兵摇摇头，吐出两个字:“还好。”
这态度足够敷衍，身边的人也不想继续说话，二人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但…或许有些地方不一样。
一双大眼睛正通过墙壁看着二人的后背，顾瑶在床上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地面奄奄一息的被子拉了上来。
她成功了。
房间一如既往的昏暗，然而透过墙壁往外望去，却能见到一名士兵头颅的位置，正闪烁着淡淡的白光。
——顾瑶把精神链接塞入了他的脑子里。
只可惜人类和丧尸终究不是同一个物种，她无法操控对方的肉身，只能把对方当成一个锚点，以大脑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她灰蒙蒙的视野。
没错，她把对方变成了她另一双眼睛。
她无法离开实验室的中心区域，但是士兵可以。
只要他能往外围走，顾瑶就可以按他的路径观察周围的一切，把实验室的结构给记录下来。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她的新能力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厉害，倘若深入开发一下，应该能在之后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顾瑶现在唯一怕的反而是何池。
女人生了一张柔和的脸，恰到好处的笑挂于嘴边，然而那双眼眸却带有极强的侵略性，好像只要和对方对视，自己的秘密就会瞬间被她知晓。
顾瑶想:何池也许是一名异能者。
因为她能感应到自己使用能力时候的波动，普通人肯定办不到。
啊……(。ŏ_ŏ)好讨厌
她超级不喜欢和陌生异能者打交道的。
攻击类异能者还好，可是何池一看就不是攻击类异能者啊。
小身板在床上蠕动了几下，顾瑶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
现在她的希望只能暂时寄托在那名士兵身上了，然后以对方为起点，让精神链接继续像是病毒般往外扩散，她要把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带上她的记号。
……除了异能者。
异能者能够感应到能量波动，即便没有何池那么灵敏。可是如果顾瑶想入侵他们脑子，他们肯定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毛毛虫在床上蠕动，前后左右……然后猝不及防被子里滚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摔在地板上，在黑暗中瞪着迷茫的眼睛。
顾瑶:……
她灰溜溜起身重新躺回床上。
谁都没看见。
——
嘀嘀、
绿光微闪，大门左挪。
何池踏步走了进来，穿着一袭白大褂，里面是一件高领米色毛衣，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顾瑶坐在床边，看她起伏的胸部，下意识低眸看了看自己的。
……没长。
当然不可能长！她都吃不饱好不好！
何池没瞧出她的闷闷不乐，微笑着走进来，然后说道:“昨天晚上摔跤了？”
顾瑶:……
坏了，出丑被看见了。
这下更闷闷不乐了。
幸好何池没有继续调戏她，而是微微侧了侧身，让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顾瑶微微抬眸，试图找寻对方特征。
她其实带了点脸盲，看人都是看发型表情衣服气味的。
她总觉得这男的有点熟悉。
何池慢悠悠开口:“认识一下，这是之后看守你的护卫，林颂。”

第十六章 被牵制的领导者

大厦屹立于新加罗的中央，宏伟的不像是末世的产物。
衣装整齐的人们出入着大门，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持枪巡逻着，确保大厦始终处于一个安全的状态下。
女子穿着一袭干练的正装，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在通过安检后，便朝着大厦最核心的区域而去。
一间办公室。
其貌不扬，与周围的房间相差无几，然而刷卡推门走进去，才发现另有乾坤。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浓厚的历史感。阳光透过窗户的花格，斑驳地洒在房间的角落。一股沉静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仿佛可以感受到岁月的沉淀。
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精雕细刻的红木书桌，雕刻着各种动植物图案，让人不禁感叹古人的匠心独运。桌上摆着一只青花瓷笔筒，里面插满了毛笔、钢笔和圆珠笔，各式各样的书写工具让人瞩目。书桌的右侧是一台古董打字机，沉重的黑色机身和铁灰色的键盘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感。
一间古典的办公室，和外边大厦的建筑风格一点也不搭。
简女士轻轻推门走进来，和书桌背后那把雕刻精美的黑色实木椅上坐着的人对视上了。
龚老，这位老人已经年过古稀，然而他的眼神依然散发出令人敬畏的气场，仿佛时光在他面前无法剥夺他的精神。他的头发如雪，须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见证了他走过的岁月和积累的智慧。
作为军部的领头人，他的衣着朴素而庄重，穿着一袭深色的长袍，恰到好处地彰显了他的威严与稳重——倒是和这房间很搭配。
简女士看向他的胸前，那里佩戴着一枚金色徽章，闪闪发光，无言地展示着他的权威和地位。
外界人都说简女士是龚老的得力干将，在他麾下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是名副其实的功臣。
然而龚老一开口，却推翻了外界的普遍认知。
老者瞧着女人走进来，坐在黑木椅上冷笑一声，说道:“你最近关注的东西有点多啊。”
简女士没应他，自顾自坐到办公室左侧的棕皮沙发上。墙壁上悬挂着一幅中国山水画，泼墨山川在画布上跃然呈现，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如今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
龚老继续说道:“又是找实验室的一手资料，又是派人查入城名单，你真当我不敢动手？”
“那不是还没动嘛。”简女士卸下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带着点小孩子般的天真，把双脚搭在了茶几上，轻微哼歌。
上边的青花瓷花瓶被碰倒了，摔在了一边:“到现在还没研究出解决办法吧？”
老者闻言顿了顿，带着皱纹的脸紧绷着，一声不吭。
小女孩操控着简女士慢悠悠开口:“都放松一点啦~放心，一时半会我不会怎么样的。”
龚老好像瞬间苍老了下来，精气神散去，像是行将就木的濒死者:“…你把我孙女放了吧。”
小女孩不应他，左顾右盼。
沙发旁边是一排古典的红木书架，琳琅满目的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从古籍到现代文学，涵盖了各个领域。书架的最上层，还摆放了一排珍贵的瓷器，精美的纹饰和细腻的质感令人赞叹。
她来了兴趣，随便拿了一本开始看。
翻页声在沉寂到诡异的办公室中响起，龚老咳嗽一声，疲惫说道:“我当初就不该把你这个怪物放进来的。”
小女孩翻书，应付他:“你孙女体内也有我这种怪物。”
龚老不说话了。
小女孩把书合上，满意笑了笑:“你敢动我，我就让你孙女自杀。”
“所以再等等吧。”她起身，缓缓走向大门:“要不你再研究研究怎么把和你孙女心连心的怪物扯出来，同时保证你孙女不会死？”
在压抑的沉默中，女人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在房间的右侧墙壁，挂着一副对联，字迹挺拔，气势磅礴，使这间办公室更显庄重。对联旁边是一盏古典的青花瓷台灯，淡雅的光线洒在书桌上，为书房增添了一份温馨的氛围，却为那苍老的老人蒙上了一层阴影。
——
“去…医院？”
木雄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去医院干什么？楚沐歌有什么旧相识生病了吗？
楚沐歌没再点第二次头，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们晚上去。3101病房有人看守，白天不好行动。”
末世的医院可不像以前那般普通，平民都是在救助点进行救治的，能够进入医院接受治疗的，都是社会的佼佼者。
“我需要你们制造出噪声引开他们，然后我进入房间内。但是得小心他们有枪，所以你们吸引了他们注意力后得赶紧离开，顾沐沐掩护木雄。”
顾沐沐最听话，面无表情听着一切，一句话也不说。
木雄充当好奇宝宝的角色，为了对接下来的计划有把握，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我能问问吗……这个人，是楚小姐朋友吗？”
——什么朋友得大半夜偷偷过去看啊？
楚沐歌看了他一眼，淡眸倒映不出他的影子，毫无光亮:“不认识。”
木雄:？
嗯？不认识？
难得的，楚沐歌耐心解释:“她是军部老头子的孙女，我没和她交流过，但我得去探查探查具体情况。”
楚沐歌并没有上帝视角，但是根据前世记忆，她总觉得这个人物疑点重重。
因为前世小女孩攻打新加罗的时候，军部一开始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是在怕些什么。
龚老有孙女，是一个病秧子，成天躺病床上，肤色白的和丧尸似的。
至于长得怎么样……楚沐歌压根没注意过。
楚沐歌回忆了一下，她前世只和对方见过一面，对方坐在轮椅上，龚老头在背后帮忙推着，看样子应该挺宠的。
楚沐歌这一世和上一世相比，她拥有了更多的情报优势。
如果…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也许龚老头的孙女会是寄生女王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
那么……
楚沐歌目光沉了沉。
那么她就肯定要去参上一脚了。
最好，把一切都搞乱套。

第十七章 劫狱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倒映在这个座落在新加罗内的医院之上，一片静谧的氛围弥漫在四周。
医院为高层人员服务，周边被一圈高大的水泥墙所包围，墙顶有着锋利的铁丝网和电网，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瞭望塔，配备了强大的探照灯和武装戍卫。
夜晚，探照灯在黑暗中扫射，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医院的入口处设有防护铁门，进出人员需要经过严格的验证和消毒程序。
——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监狱。
但是它的安全系数很高，医院建筑屹立在坚固的钢筋混凝土之上，窗户都安装了防弹玻璃和厚重的钢铁百叶窗，既能保证采光，又能阻挡各种各样的攻击。楼顶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以备不时之需。医院的外墙涂抹着荧光漆，夜晚显得格外醒目。
在漆黑魅色之中，有道人影正在快速移动。
医院内部的走廊两旁，照明设备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使人倍感温馨。各个区域之间设置了隔离门，只有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进入。
正门当然不能进入，医院的防守力量不比实验室低多少，每隔一段时间便能看见巡逻的人员在走廊晃悠。
3101病房，作为龚老孙女居住的房间，楚沐歌居然在里面感应到了两名异能者的能量波动。
其中一名异能者的能量波动呈涟漪似的扩散型，应该是一名感应系异能者，能够在敌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向其他人发出预警。
看来龚老头的确对自己的孙女非常用心，两个异能者守着呢，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楚沐歌现在正站在下方阴影处，看着上边的窗户发呆。
防弹玻璃，蛮力可不能进去。
但是她也不需要。
楚沐歌绷紧肌肉，看向那扇窗户，微微调动自身的能量。
这招她在之前打小女孩的时候用过，更像是一种瞬移，只要她把控的好，就能成功进入室内。
什么原理...其实楚沐歌也不清楚，异能就和魔法一样，她只会运用。
屏住呼吸，然后......
身体在轻微的震动，在某一时刻，楚沐歌瞳孔一缩，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3101病房，病房内墙壁涂抹着温暖的米白色，让人感到平静与安宁。
一个年轻女孩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她浓密的睫毛紧闭，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虽然她的面容清秀，但饱经风霜的容颜却显得有些憔悴。呼吸细微，犹如熟睡的天使，给人一种脆弱的美感。
她的床头放着一盆盛开的雏菊，象征着希望和未来，那是她爷爷放的。
一男一女，坐在女孩不远处，女的正在文静的看书，而男的在打瞌睡。
当楚沐歌出现在房间角落的第一时间，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微微睁大眼睛，刚放下书，就感觉大脑一阵刺痛。
能量紊乱，她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异能居然变得非常不稳定，根本无法让自己发出预警。
女人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见戴着兜帽的不速之客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楚沐歌面无表情打昏了她，轻微的动静惊醒了男子，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楚沐歌便抬起一只手，在接触到他后颈的第一时间，便散去了他的能量，不费吹灰之力打晕了他。
自从觉醒了真正能力以后，实际上，许多异能者对于楚沐歌来说，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两个人和炮灰一，甚至连能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如果字能写脸上，大概楚沐歌脸上会有【无敌】两个字。
年轻女孩虚弱睁开眼睛，迷蒙的眼眸看向不速之客兜帽下精致的下巴，轻声开口：“你是......？”
她没有因为有人意外闯入自己房间而感到惊慌失措，楚沐歌没有想隐瞒自己，在确保病房内摄像头在干扰下暂时无法运作，便淡淡开口：“我也许能帮你。”
她能看到其他异能者看不到的东西，在女孩心脏处，异常的能量波动非常显眼。
略微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楚沐歌看着那块地方，继续说道：“我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和你说话，如果你信我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年轻女孩只是看着她，几秒的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好。”
语气平淡，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与害怕。
“...你的爷爷警惕性很高，还是一个老顽固。”楚沐歌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玻璃窗：“他看不起也不信任我们这些外来异能者，如果我按正常流程走，别说申请了，可能你的面都见不到。”
有上一世打底，楚沐歌很清楚。
要知道，前世她可是新加罗的一员，结果呢？结果她只看见过对方孙女一面，龚老头护的可紧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和龚老头商量商量治疗的事情，可是在其他人眼里她只是一个生物系异能者，还是外来的异能者，对方能同意就有鬼了。
...更何况，她没心情。
如果可以的话，楚沐歌希望下一秒就能和小女孩同归于尽，哪有时间和一个老头子虚与委蛇。
年轻女孩虚弱躺在床上，闭着嘴巴看她。
“所以我暂时带你走，几天后还他。”
年轻女孩忍不住气息游离说道：“他会生气的。”
“你身体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处理的时间越早越好。”
楚沐歌不再和她废话，朝她张开怀抱，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就在年轻女孩以为她要公主抱自己的时候，就见自己身体一悬空，被对方扛在了一边肩膀上。
年轻女孩：......
这姿势，和扛麻袋似的，和怜香惜玉毫无关系。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你...你能不能稍微轻点...”骨头硌得她生疼，然而楚沐歌却没理，粗暴的一扛，就翻出了窗户。
龚清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她一开始是抱着死不死无所谓的态度躺在床上的，但是如今被对方扛着从高空坠落，她真怕自己脆弱的身体直接死在逃跑的半路。
身后的医院已经开始传来了警报声，楚沐歌借助异能迅速移动着。
龚清秋感应到了对方身上冷漠的情绪，还是忍住了继续提意见的冲动。
...让她就这样死吧。
——（作者补充）——
昨天头疼没更新，少的一章之后再说。
对了再强调一遍这本书是纯爱，所以别担心会有很多复杂的感情纠葛。

第十八章 治疗

顾沐沐和床上躺着的少女大眼瞪小眼。
楚沐歌接回来的这名大小姐挺乖的，一路既不哭也不闹，往床上一放，甚至能自觉安安稳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顾沐沐和她对视了一会，面无表情问道:“龚清秋……？”
年轻女孩听见冷漠的小萝莉叫她名字，提了点精神，虚弱的声音高了几分:“在！”
顾沐沐不说话了，在昏暗的房间内站着，默默守着她。
龚清秋虽然习惯有人看守自己，可是顾沐沐毕竟对她而言仍然是陌生人，所以几分钟的沉默后，她便略微不自在问道:“那个…呃，那名小姐呢？”
“在甩人。”顾沐沐营业语气，毫无起伏:“有狗皮膏药还在粘着她，应该不会花多久时间。”
话音刚落，旁边窗户就传来了敲击声。
顾沐沐看了一眼，立刻迈开小腿跑过去，然后把窗户打开。
少女戴着兜帽，精致的下巴在微弱的光芒下好像闪着白皙的光，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经历完一场激烈的追逐战的风尘仆仆。
“可能三天。”楚沐歌淡淡开口，“他们会找到这里。”
“时间够吗？”
楚沐歌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顾沐沐的问题，然后缓步走向躺在床上的龚清秋面前。
龚清秋略微忐忑看向楚沐歌，酝酿了半天，再反应过来自己也许应该说点什么经典台词。
她动了动喉咙，柔弱说道:“请问你是……？”
“楚沐歌。”少女答的很快，语气没什么起伏，她把兜帽摘下，甩了甩脑袋，“我需要具体探查你的情况，希望你放松点，不要排斥……你是异能者？”
龚清秋呆呆看着她的侧颜，在楚沐歌微微蹙眉转过来时，才反应了过来，局促点点头，脸微微红了红:“啊…对不起！是的！我是异能者！”
她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可能不是很强的植物系异能者，我能让单粒种子发芽……”
能力比较弱，能做个小园丁。
弱柳扶风，这副模样的确适合植物系。
楚沐歌早在第一次碰她的时候就探查到她身上有除了心脏处以外的能量了，遍布全身，只不过很微弱，应该是她自身的异能。
她提醒对方放松，是怕对方下意识抵抗导致受伤，这世界不缺傻子，以防万一还是说一声比较好，毕竟是龚老头的心头肉。
“帮我一下。”楚沐歌突然开口。
站在一边的顾沐沐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叫她，于是哒哒哒跑了过来。
无表情的小脸蛋悄**看了眼楚沐歌，不知道她想让自己做什么。
楚沐歌垂着眼帘，看不起眼底的情绪，淡淡开口:“把你之前帮我治疗脑部的方法教我一下，我改进改进，应该能把她心脏处的能量散掉。”
顾沐沐瞧见她这幅模样，明白大抵是楚沐歌想起什么人了，也没犹豫，立刻开始教导，轻微触碰龚清秋手腕处:“你一个人做不到，这得借用精神链接，你可以把我当媒介进行使用”
楚沐歌不废话，轻点龚清秋心脏处。
龚清秋没动弹，自从楚沐歌摘下兜帽后，她就没再说过话。
顾沐沐抽空看了一眼，才发现对方正一个劲盯着楚沐歌脸蛋瞧呢。
顾沐沐:……
顾沐沐:（冷漠目移没看到）
“你具体是什么情况？”楚沐歌询问。
“啊。”龚清秋愣了愣，然后轻柔回答:“心脏很疼，而且身体提不起力气，从某一天莫名其妙开始的，第一次症状出现的时候……我昏过去了，醒来时候便躺在了医院里，浑身使不上劲。”
“你爷爷没和你说什么病？”
龚清秋摇头。
楚沐歌最终还是没把真相告诉她，只是面无表情引导着能量。
其实她这个压根不是病，倒是印证了楚沐歌的猜测:龚清秋心脏处有一只小型的寄生虫。
果然是寄生女王的玩意。
这只寄生虫很小，也许舍弃了部分功能，具体楚沐歌当然不清楚，她只能猜测这应该是一种定时炸弹，能让寄生女王掌控龚清秋的命，从而间接掌握龚老头的把柄。
寄生虫需要质进行催动，质和异能又是本源的产物，只要每天循环经济引导，便能在不激活寄生虫的情况下让它死亡。
十多分钟的时间。
楚沐歌把手收回，淡淡询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她试着去除了些许能量，缓一缓再进行，三天以后，应该刚好能解。
龚清秋本不抱有什么希望，然而楚沐歌放手以后，竟然真的有了浑身轻松的感受，像是窒息的人呼吸到了一口氧气，让她痛苦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年轻少女微微瞪大眼睛，苍白的脸庞似乎回暖了一丝红润，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好、好像真的有效果。”
楚沐歌点点头。
有用就说明可行，万事得循环渐进，缓一缓再说。
“谢谢你……楚沐歌小姐。”
龚清秋看着她，感激地轻柔说道。
年轻少女长得很漂亮，略微憔悴的脸庞和柔弱的气势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病美人，双眼似乎含水，原本应该矫揉造作的柔弱语气从她口中说出来，竟然显的异常自然舒适。
然而楚沐歌没在看她，只是随意点点头。
也或许是注意到了，却丝毫不在意，淡淡开口:“你的身体虚弱，最好放松睡一觉，之后顾沐沐会叫你。”
顾沐沐忍不住看楚沐歌一眼。
啥啊，潜台词不就是让她继续守着龚清秋然后自己跑了吗？
但是楚沐歌现在太可怕了，顾沐沐不敢反抗，只好点点头。
等到楚沐歌离开，她才把脑袋转向床上的柔弱少女，面无表情说道:“睡觉。”
“哎？可我好像睡不……”
“睡觉。”
“……”龚清秋沉默一会，弱弱开口，“那个…就是说，其实我可以和爷爷说一声的，我怕他会迁怒你们。”
“没事。”顾沐沐摇摇头。万事楚沐歌抗。
龚清秋抿了抿唇，几分钟后，试图寻找话题:“我能问问吗？……楚沐歌小姐好厉害，我怎么以前没有听过？”
顾沐沐虽然不是很懂人类感情，可是看着眼前这年轻女孩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那期待的语气……
怎么想都是思春了吧？

第十九章 萌生的情愫

小女孩发现自己猜错了。
她原本以为顾瑶会是她这辈子最有威胁的敌人，结果在不留余力杀了对方以后，才发觉落了一个楚沐歌。
对于这个人类，她原本并没有抱太多的关注，给楚沐歌贴的标签，也只是【一个被丧尸女王喜爱的人类】而已。
异能者很强大，但是却没有强到能抵挡子弹、一人敌千的程度。
只要小女孩想，她大手一挥，无数变异体便能前仆后继把楚沐歌堆死。
……然而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或者说，在顾瑶死的那一刻，有些事情就开始脱离她的掌控了。
她的本体还在暗处疗伤酝酿着攻打新加罗的计划，远在新加罗的分身却突然之间出了事情。
——她放在人类领袖子嗣体内的寄生虫断开连接了。
小女孩能感应到它没死，但似乎有什么迷蒙的雾隔断了她们之间的连接，导致她现在压根搜寻不到寄生虫的具体位置，自然也无法操控它做出各种行动。
难办了。
断开的第一时间，小女孩便知道自己威胁人类领袖的筹码没有了。
夜深人静，简女士在卧室床上缓慢起身，慢悠悠穿好衣服，刚打开房门来到昏暗的客厅，房屋的大门便被一脚踹开，士兵们架着枪支闯了进来，怒吼着让她举起双手。
简女士在无数枪管子前慢悠悠抬手，微微抬眸，率先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楚沐歌这个名字。
小女孩知道楚沐歌来了新加罗，现在这人类变量很大，能力扑朔迷离，她至今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在之前和楚沐歌对峙的时候栽了跟头。
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这件事情和楚沐歌有关。
哎呀……看来她做的事情让有些人生气了。
有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老人步伐沉稳，不见衰弱，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咬牙说道:“你把我孙女带到哪里去了？”
简女士平静看向这名人类领袖，平淡回答:“不是我干的。”
龚老冷冷一笑，松开她:“我们之后要好好算了。”
简女士被人强制按倒在地，不过神色毫无变化，只是瞧着老人离开的身影，歪歪脑袋。
楚沐歌……
嗯…楚沐歌……
——
龚清秋注视着少女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安安静静让对方探查自己身体内的能量波动。
楚沐歌放开，说道:“目前挺好的，你保持状态就行。”
三天时间，一天三次，九次疗程以后，大概就能把心脏处的异常能量波动彻底抹去了。
楚沐歌能操控能量，顾沐沐能用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网加以辅助，二者缺一不可，只能说小女孩原本打的算盘的确很好，处于龚清秋体内的寄生虫几乎不可能被抹杀，就算能，小女孩也能操控龚清秋的身体做一些过激的事情，只可惜……她遇上了楚沐歌。
经过整整一天的疗程，龚清秋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很多，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半坐在床边，轻柔对楚沐歌说道:“楚小姐，谢谢你。”
楚沐歌点点头。
她今天在外边探查过情况，果然全基地戒严了，相信很快龚老头就能怀疑到这里。
她已经让顾沐沐给白采薇发了消息，让她在其中助一把力，争取再拖个两天。
时间越久，楚沐歌反而越冷静。
她也许内心已经有点疯了，可是表面上看不出来。因为单纯的疯狂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那个——”龚清秋柔柔的声音响起，带着忐忑和犹豫，“我能叫你楚沐歌吗？”
楚沐歌看了她一眼:“随便。”
龚清秋眼睛一亮，苍白的脸带起一抹笑意，结巴开口:“那那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楚沐歌没空和她聊天，随意点点头就离开了。
龚清秋略微有些气馁，弱弱看向旁边的地标建筑顾沐沐，小心翼翼问道:“楚小姐是不是平常就是这种性格啊？”
应该不是专门针对她吧？
顾沐沐抬眸想了想，点点头。
龚清秋刚想松口气，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便见顾沐沐严肃补充:“可是她对妈……对有个人不是这样的。”
龚清秋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脸好像又白了几分，下意识呢喃:“啊…？”
她好像今天在门外看见过一个男子的身影，不、不会吧？
虽然她没看清全貌但是感觉很普通啊？那她是不是可以有机会，就是说……
顾沐沐好像猜到她想歪了什么，摇头:“不在这里。”
“诶？”龚清秋愣了愣，眼睛微微亮起，试探性眨了眨眼睛，轻柔问道:“那位……没一起跟过来吗？”
顾沐沐不想和她解释具体什么情况，只是嘱托了一句:“你别在她面前提这些事情。”
龚清秋立刻点头。
她当然不会提!很败好感的!
可是得知楚沐歌可能喜欢的人并不在这里，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心思。
她被病痛折磨的太痛苦了，楚沐歌的出现对她而言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所有人都喜欢能够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白马王子。
这一天过得很平淡，第二日楚沐歌再来治疗，就发觉龚清秋不再和自己没事有事搭话了，而是一直默默盯着自己脸蛋，和她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楚沐歌很敏感，被她注视了好久，终于微微蹙眉，偏头和她对视，问道:“你在看什么？”
龚清秋被抓了包，脸下意识红了红，慌忙开口:“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漂亮!”
楚沐歌的确漂亮，朱唇皓齿、沉鱼落雁，可是心里想想和说出口是两回事，龚清秋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收不回话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仓促，正试图弥补什么，结果却见一向冷漠的楚沐歌不但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猩红眼眸隐藏着情绪，难得回她一句:“嗯，她也说我很好看。”
这是种认同，不是自恋，而是肯定的语气。
又是【她】。
龚清秋笑了笑，没多问，但心里多少有点吃了柠檬。
看来那个人在楚沐歌心里占比还挺大的。
她虽然有点喜欢楚沐歌，但假如对方和那个人真的感情很深，她也不会参与进来。
所以……可以再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到她真正好起来了，在爷爷面前为楚沐歌解释完以后，可以叫人去查查楚沐歌的信息。
假如感情没那么深，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呢？

第二十章 协议

非常幸运的，治疗所需的三天并没有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
其中也许白采薇帮了楚沐歌她们很大忙，本来按理来说军方满基地的搜查行踪，迟早会发现端倪才对。然而即便第二日有人来他们家询问情况，可是态度却非常随意，大厅逛个一圈就敷衍了事走了，连龚清秋待的房间门都没打开。
木雄所担心的什么爆破、什么袭击一个都没发生，这中年男人比谁都紧张，一天到晚盯着大门看，直到三天过去，顾沐沐领着龚清秋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龚清秋依旧弱柳扶风的模样，这也许是她天生自带的气质，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相比三天前，她憔悴的脸红润了好多，跟在顾沐沐后面，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楚沐歌的时候，眼睛一亮，跃跃欲试想说些什么。
直到楚沐歌看过来，她才忐忑开口:“那个…楚、楚沐歌，谢谢你。”
“嗯。”楚沐歌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划清界线般开口:“我帮你只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龚清秋点头:“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
“你出门吧，大白天外面一露面你爷爷就会来接你了。”楚沐歌让木雄打开了门:“还有，你知道要做什么。”
龚清秋连忙开口:“我知道!”
她站队似的说道:“我爷爷肯定会很感激你们的!我不会让他做什么。”
楚沐歌点点头。
她接下来要做其他事情了，按理来说她去除了龚清秋体内的寄生虫，那是不是意味着寄生女王在新加罗的棋子已经没有了呢？
先切断寄生女王的情报，然后在对方攻击新加罗前做更多的措施，把对方的计划完全打翻才行。
所以，她得见龚老头。
楚沐歌淡淡开口:“我希望和你爷爷见一面。”
龚清秋看向她，呆呆眨了眨眼，然后点头。
楚沐歌补充:“在这里见面。”
——
龚老的脸色这几天都很差，直到自己孙女被人找着了，脸色才好转了许多。
他在来楚沐歌家的一路上都一直冷着脸，龚清秋坐在车的另一边，瞧见他这副模样，略带担忧说道:“爷爷，我病好了，这是楚沐歌干的。”
好嘛，原来不是担忧他，是担忧楚沐歌。
龚老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你爹当时我没护好…现在你又被人劫走了，你让我怎么和你爹和你奶奶交代……”
龚清秋默默握了握他手:“至少……是好事嘛。”
“的确是，我也希望是。”龚老好像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有些蛀虫吃出来的窟窿也得补补了。”
车辆在大楼下边停下，二人在保护之下缓缓上了楼。
十三层，楚沐歌先等来的却不是他们。
顾沐沐默默挪了挪位置，后面索性起身，坐到了木雄附近，面无表情看向前来的三名客人。
白采薇、石糖，还有其中的领头，凌宁。
女子带着金丝眼镜，优雅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看向沉默的白采薇，微微一笑:“我就说你在偷偷搞什么小动作，原来是在帮楚小姐。”
白采薇红着脸低头没说话。
凌宁没有怪罪的意思，可是靠关系搞事情被抓住，还是怪害羞的。
石糖拍拍她肩，示意没事，低声说道:“别怕嘛，你间接帮忙治疗了老头的孙女，算好事呢。”
凌宁修长的双腿微微交错，带着笑意看向楚沐歌:“楚小姐，白采薇经常和我提起你。”
楚沐歌点点头:“所以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很好奇楚小姐的能力。”凌宁把茶放下，微笑说道，“陆泊渊离职以后，部门高端战力有空缺，所以我想问问楚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呢？”
“没兴趣。”楚沐歌答的很快，又有所考虑说道，“如果有什么困难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凌宁微微一笑。
咚咚咚、
敲门声。
木雄起身走过去，开门，果然是龚老。
老人走入其中，看见客厅坐着的凌宁顿了顿，然后旁若无人般走进来，在空置的一边沙发坐下，看向楚沐歌:“你胆子真大。”
楚沐歌看了他一眼:“我治好了。”
龚老笑了一声，龚清秋站在他身后，忐忑揉了揉他的肩。
龚老安慰似的摸摸她手，然后对楚沐歌说道:“谢谢。”
这是一种态度，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
凌宁与此同时站起身，微微一笑:“那我们先走了。”
白采薇第一时间局促站了起来。
短暂的告别，等她们离开后，楚沐歌才对老人说道:“我想知道细节。”
她看向龚清秋，同时说道:“关于寄生虫的细节。”
——
交谈比龚清秋想的要顺利，自己爷爷只在一开始冷了一下脸，之后便颇为友善和楚沐歌交流。
当楚沐歌提出要和他进一步合作时，龚老答应的很快，只是在最后谈妥前，突然严肃下来，说道:“进一步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楚沐歌看他。
“当我孙女的保镖，直到你说的丧尸攻城结束。”
“诶？”龚清秋愣了愣，接着眼中带起一抹欣喜，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楚沐歌。
楚沐歌沉默一会，点点头。
龚清秋内心雀跃。
“爷爷，那我……”
“你就和她先在一起吧。”龚老说道，“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更好更安全的地方住。”
老人缓缓起身，看向楚沐歌:“楚小姐没意见吧？”
楚沐歌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换个更安全的地方住是好事。
龚老率先离开了，走前嘱托了自己孙女几句，让几名下属在门外站着，到时候领她们去。
门重新关上了。
木雄松了口气，见楚沐歌起身，便问道:“那我们先收拾东西？”
楚沐歌点点头，进去了自己房间。
她卧室没什么东西，当初从木屋出来，本就没带什么多余的玩意，除了衣物以外……楚沐歌看向桌子上的小红车，目光微微沉了沉，不知不觉便将玩具小车握在了手里。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龚清秋柔弱的声音传来:“楚小姐……”
楚沐歌挪动了一下身子，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无波的眼眸看着她，说道:“不用谢，做你保镖只是一种交易。”
“还有。”
她向来冷漠的语气带了一抹不快:
“别碰我。”

第二十一章 策反

逃出去的概率又少了几分。
顾瑶的小算盘刚打起来，何池就给她塞了个异能者过来。
异能者可没普通士兵那样容易忽悠，有何池作为先例，顾瑶是真怕自己悄悄在人类脑子里种东西被异能者给察觉到。
不用想，如果被察觉到了，她应该也离死不远了。
被何池塞过来专门看守她的异能者叫林颂，嗯……林颂……？
顾瑶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印象。
她现在还处于幼年时期，大脑比较迟钝，不然早就回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顾瑶在林颂来了以后乖乖巧巧蹲了几天，总算恍然大悟:嗷!好像是小说里出现过的人物，而且之前……还在某个城市跟她和楚沐歌见过面？
她低眸看看自己干瘪的小身板，不确定自己这幅模样对方能不能认出来。
认出来也没用吧？她好像和对方都没什么大交情。
然而顾瑶在观察林颂，实际上林颂也在观察她。
他离开城市有一段时间了，在顾瑶和楚沐歌离开以后，几个月后，朝曦基地的军队偶然间路过了这里。
这导致南城区的幸存者们分成了两派，在食物逐渐缺乏的情况下，一部分人决定和军队走，而林颂，就是支持的那一方人。
他原本是物资队的一员，这任务太危险了，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下次去搜寻物资究竟能不能安全回来。
在死了好几个同伴以后，林颂忍不住了。
有军队保护，为什么还要拼命呢？牺牲一点自由，也许人能过得更好。
然后，然后他在前往朝曦基地的半路觉醒了异能。
莫名其妙就觉醒了，这概率和中彩票似的，他的能力和重力有关，专心致志下，能够把人压在地面爬不起来，所以如今是看守顾瑶的最佳人选。
林颂把食物端在盘子里，打开门看向顾瑶。
这小孩子长得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未来是一个大美人，但是林颂真的是越看越奇怪。
……是真的好熟悉。
虽然没有长开，可是林颂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顾瑶。
一个神秘到他几乎只知道名字的人，甚至对方好像连人都不是。
不得不说，在当时某几个瞬间，他真的被对方吸引了，现在还没忘。
明明开始尝试忘掉了，结果如今看见房间内这被基地重点看守的对象，他脑子里的身影又挥之不去了。
“吃吧。”林颂语气下意识温柔了好多，把盘子试探性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看她。
顾瑶沉默一会，见他和喂狮子似的，强忍着不翻白眼，慢慢走过去把盘子端了起来。
嗯，何池还是很地道的，这次虽然没亲自来送食物，可是分量依旧很多。
顾瑶旁若无人拿起一个鸡腿，然后吧唧咬了一口。
林颂默默盯着她看。
被人看着进食，顾瑶说不介意是假的，可是她现在心里正在做出一个抉择。
那就是到底要不要悄悄和林颂说明身份。
如果，林颂还记得她并且保持友善态度的话，那皆大欢喜；如果是抱有恶意的话，那她就危险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紧迫，不抓住机会，可能真的跑不掉了。
于是在某一时刻，欣赏对方进食的林颂，突然听见自己脑内响起了冷漠的童声:“喂，你。”
林颂微微瞪大眼睛，唰的一下看向顾瑶。
顾瑶面无表情还在啃着鸡腿，咀嚼着和他对视。
“你是林颂对吧？”
林颂下意识余光看了眼四周，微微眯眼，然后朝着顾瑶轻微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顾瑶。”
顾瑶……？
林颂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嘴，看着眼前愉悦吃着东西的小女孩，有些不敢相信。
他想要问什么，可是碍于外边还有人，再加上房间内有监控，无法开口。
顾瑶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在他脑内缓缓说道:“如果你信我的话，放松点身体，让我进入你的大脑。”
顾瑶说完这句话，其实有点紧张。
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林颂不信任她不同意她进入，那她就无法和林颂用意念交流，甚至对方还可能把这件事情报告上去。
果然，林颂听完这句话，眯了眯眼睛，带起一抹质疑。
顾瑶和他对视，萝莉咀嚼着食物，腮帮子微微鼓起。
几秒后，顾瑶觉得他身上抵触的能量波动散开了。
顾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使用能力，操控精神链接伸向了对方脑内。
房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进食时间就结束了。
在顾瑶于脑中说出默念想法就行后，林颂便迫不及待靠意念传达了话语:【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瑶慢悠悠吃东西:【死掉了。】
【被人干掉了，然后孵出来了。】
林颂沉默一会，然后缓缓起身，口中说着“快点吃。心中则继续对顾瑶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直奔主题。
顾瑶也不和他客套，回应:【帮我出去。】
林颂下意识想摇头。
结果顾瑶卖起了萌，表面依旧冷着脸，但是心中却对林颂说道:【求你了…大哥哥……】
林颂:……
他试图说服自己顾瑶很危险，似乎被上层判定为丧尸女王，他带对方出去是放出去一个祸害，可是脑海里却全想的是之前和顾瑶见面时候的画面。
……好像也没那么坏。
越说服自己，结果越动摇。
林颂艰难回复:【我不能……这么做，抱歉。】
顾瑶面无表情抬头看着他，看着林颂端起盘子，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顾瑶:(。ŏ_ŏ)
算了。
她跑去厕所间，冷脸洗手。
也不算太坏，至少她看的出来林颂不会去告密的。
只要对方可以动摇，那迟早能说服的。
她已经等不及要出去了，这个基地一点也不好玩，不给她吃饱也不给她穿好，还天天抽她血，偶尔还派怪物和她打架，她要去找楚沐歌!
然后和楚沐歌告状，让楚沐歌把这些人类全打一顿。
顾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鼓了鼓腮帮子，然后叹了口气。
就她现在的小身板，怎么强行离开嘛。
不过如今链接上了林颂，一个潜力股卧底，也算是意外收获。
毕竟，来日方长嘛，再给她点时间。
然而顾瑶没想到的是，她没多少时间了。

第二十二章 让我接近你

经过两天的运用，顾瑶对自己能力的操控越发熟练了。
士兵们都是普通人，在他们脑内植入标记毫无阻碍。顾瑶能够通过他们的视野观察实验室的结构，很快便大概的有了一张蓝图。
只可惜这些士兵貌似是住在实验室里面的，顾瑶标记了那么多，然而一个人都没有出实验室。
虽然没有找到真正出口的位置，但是她还是有些意外收获。
比如说，她知道哪几块区域是专门用来研究病毒的，哪几块区域是专门用来关押怪物的。
人类自从她孵化以后，就天天抽她血，他们貌似从丧尸女王的血液中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还专门腾出了一个区域用来实验测试。
至于测试什么？顾瑶还不清楚，她目前标记的人还没有进去过。
那些白大褂实验员被保护的很好，而且都有单独的宿舍，新区域分配的科研人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她的精神链接正在实验室内扩散，应该迟早能感染所有人的。
关于人类研究她的血液还有所收获这点，其实顾瑶怪害怕的。
这事是何池和她说的。女人惯例把她带出来抽血散步，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于她耳边轻微说道:“很麻烦啊小团子…他们专门为你开设了一个实验场地呢。”
顾瑶大眼睛望过来，却没见女人脸上一如既往的微笑。
何池貌似有点心事，叹了口气:“明天开始不用抽血了。”
顾瑶本能感觉不妙。
已知，实验室为她设立了专门的区域，还不用再抽她血了。
那么——
顾瑶:……（惊恐）
她不会要被解剖了吧！
顾瑶试探性看向何池，却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内心更沉了。
“算了，我们先不想这些。”何池思索片刻微微一笑，牵起顾瑶的手:“走。”
顾瑶乖巧跟着，随她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市内区域。
这地方顾瑶熟，回头看一眼何池，果然对方已经关门出去了。
小萝莉穿着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看向不远处的大门。
何池会偶尔带她来这个地方和其他变异体打架，顾瑶现在虽然没有一开始羸弱了，甚至还可以尝试着操控变异体，但她依旧想表现的弱一点。
因为这些人类不会让她死的。
最开始几次她来到这个地方，差点被变异体干掉，幸好每次在关键时刻都会有人类来救场。
顾瑶内心有点忐忑，警惕看向对面的大门:这次应该也一样吧？
大门缓缓打开，匍匐在地的变异体从内爬了出来。
丑陋的大蜥蜴。
三秒的对视，顾瑶给它冠上了这么一个称号。
变异体竖瞳盯了眼前的丧尸女王一会，既有点惧怕她身上的气息，又有点贪婪她的血肉，最终，还是欲望占据了大脑，它嘶吼着朝着顾瑶扑了过来。
要、来、哩！
顾瑶看着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觉得一拳把它干翻还是有点不切实际。
她又开始学着之前那几次，借着身体小和敏捷的优势，开始和变异体玩抓人。
最开始她连躲都躲不了，现在倒是挺游刃有余的，别说，经过一次又一次和怪物战斗，她现在战斗技能有了很大提升，可比之前和楚沐歌训练有用的多了。
楚沐歌那叫训练吗？和她对打，抖的和柔弱少女似的，顾瑶温吞吞伸手都能把她推倒。
推倒之后还会懵懵看她，弱柳扶风，和顾瑶之前看到的势不可挡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怕你受伤。
当时楚沐歌是这么说的，顾瑶没办法，只好和她温和的训练，动作慢的像打太极。
哪里像现在……
锋利的利爪在脸侧划过，雪白娇嫩的肌肤出现伤痕，渗出血液。
刚刚那一下，如果顾瑶再慢一点，她脑袋就要飞了。
有病吧？这些人类这次真的不准备给她活路了？
平常她一遇到生命危险就会出现的士兵到现在还没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瑶身上开始多出大大小小的伤口。
无语了。
顾瑶藏不住了，在变异体扑过来的瞬间，迅速躲开，然后强行用精神力开始链接变异体的意识。
她不想暴露如今自己可以操控怪物的能力的，可是看样子人类是不打算来救她了，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主动出击。
变异体身体抽搐了一下，立刻开始痛苦挣扎，嘶吼一声后，它逐渐开始恢复平静。
双方呆呆伫立了几秒，顾瑶刚准备让它开始演戏继续攻击自己，便听见身后的门打开了。
鱼贯而入的果然是数名士兵，对着发呆的变异体就开始扫射，顾瑶感觉自己后脑勺顶着一把枪，没敢动。
毫无疑问，在强大火力之下，顾瑶看着眼前的变异体被射成了马蜂窝，脑内刚链接的精神波动立刻消失不见。
顾瑶:……
哥哥姐姐们给点面子(。ŏ_ŏ)
顾瑶面无表情从房间被人顶着枪出来，环顾四周，多了整整一倍警力。
看来还是引起人类警惕了。
但也许这是有必要的，毕竟人类似乎想把她解剖了，她得表现出一点价值才行。
顾瑶一路很听话，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小监狱，何池不在，也不清楚去哪里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乖了，什么事情也不闹，送学校八成得给她额头贴满大红花。
如今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人类应该会做出更多的防控。
可是瞧着之前人类冷漠看变异体来攻击她的态度，顾瑶又觉得自己的时间应该没多少了。
电影里都说人体实验很可怕，她会不会被活解剖啊？
身上白裙子因为战斗变的破破烂烂的，顾瑶坐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在逐渐复原。
房门打开了。
她抬眸，看见了一袭白色实验服的女人。
何池微笑，淡定走进来，慢悠悠开口:“哎呀，情况不是很好呢。他们想把你解剖了诶。”
顾瑶低着脑袋看着自己脚发呆。
她早知道了。
何池还在继续开口:“你想活着吗？”
顾瑶唰的一下抬头，有些惊讶看向她。
“放心，我暂时屏蔽了他们感知。”河池看了眼摄像头，“他们看不到的。”
顾瑶微微眯了眯眼睛，往床里缩了一点。
“我可以帮你。”何池朱唇轻启，“我可以和他们翻脸，把他们的糟糕计划给破坏掉。”
她离的越来越近，顾瑶警惕看向她，便见何池慢悠悠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抬起顾瑶的下巴，微微接近:“小可爱，别乱动。”
女人身上的芳香传来，顾瑶心中警铃响起。
完蛋！真的是萝莉控！

第二十三章 突发情况

古典的氛围。
龚老给他孙女安排的住处依旧符合他的审美，中世纪的房屋古色古香，在末世见到，恍惚间似是入了桃花源，与如今危机四伏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清晨有露珠，悬于嫩绿枝叶，摇晃着抖落，像是透明的果冻Q弹的舞动，然后与土壤融为一体。
楚沐歌站在窗前。
少女沉默而立，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言不发。
小雨。
她讨厌雨。
雨击打在身上只会带来寒冷和潮湿，而且会生病，她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个生病，然后还得奄奄一息照顾自己，防止自己真的哪天意外死在了臭水沟里。
那个时候只有顾瑶会安慰她。
那个女生会在迷蒙的雨天虚无缥缈的出现，轻柔的像是梦境，灵动的像是精灵。
这个由梦幻组成的女生会穿着透明的雨衣接近她，撑着一把小伞，然后把她带进避雨的伞下，担忧询问她:“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一个人躲这个地方淋雨？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第一次听见对方语气带着愤怒和无奈，还有一抹她如今才听懂的心疼:“回家。”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带着忐忑和惶恐，还有一丝自卑:“我不回那里。”
她原本是想说，她没有家。
在她最后的亲人离开后，那个小屋子就不是家了。
也许她真应该发一场烧，然后自暴自弃躺在床上，闭眼，一切会不会更好？
但是她没有这么说，她只是说她不回。
她太不堪了，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她不想被对方看扁，不想被对方认为她是个没有家的怪胎，不想在对方眼中看到那抹轻蔑。
那雨模糊了对方的面容，但她偏偏能从烟雨朦胧中瞧见对方那双眼睛，那双带着她所期待的一切的眼睛。
她听见对方说:“我说的是我住的地方。”
呼吸凝滞。
嘈杂的雨很安静，那一刻她只顾得上看对方眼睛，真正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她就忘不掉了。
顾瑶说，带她回家，带她回一起的家。
她在那一刻想，她永远也不会忘掉那一双眼睛。即便未来在人山人海中，她肯定也能一眼认出对方。
不知不觉，她便跟在了对方身后。
雨自灰蒙的苍穹落下，雨鞋踩在地面，溅起微弱的水花。
当时顾瑶对她说:“你幼不幼稚！你成年了啊！”
楚沐歌不说话。
她刚成年，她唯一的亲人就走了，她如今只有迷茫。
低着头走，前面的女生便突然停住了脚步。
手中的伞被重新扶正，她听见对方温柔的声音:“好啦，没事了，你看你心不在焉的，伞都歪了。”
楚沐歌已经忘了自己当时哪来的勇气做出行动的，她听完顾瑶的话，突然便抬起伞，开口:“我们一起。”……好吗？
这话说出口，她还略微有点后悔。
她现在喉咙有点难受，可能真感冒了，大脑也昏昏沉沉的，嗓子可算不上好听。
她把最差且最狼狈的一面全部呈现给了对方，她当然会自卑。
然而那双让她沉醉的眼眸只是眨了眨，意外的没有任何表态，自然而然入了她的伞里，那模样，她恍惚间以为自己拥住了对方。
然后整个世界因此被填满了。
“走吧。”对方说。
“…噢。”她呆呆这样答。
“你长得很好看。”对方莫名其妙这么说，“所以为了自己的身体，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
“…噢。”她依旧这样答。
雨在虚无中落，人在雨夜中走。
楚沐歌不喜欢雨，但是她喜欢上了雨中的顾瑶。
——
满眼猩红。
顾瑶跪在地面，大脑在嗡嗡直叫。
鲜血铺洒房间，她手里还拿着一截残肢，衣冠不整，恍惚看向床边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是何池。
顾瑶如今情况可算不上好，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在对方朝自己扑过来并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突然之间失去了理智，等到重新恢复部分神智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面，让她大脑嗡嗡直叫。
房间外有刺耳的警报声，顾瑶看向何池惨烈的尸体，有点不敢相信。
……就，这么死了？
如此草率，她明明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了异能者的气息，怎么可能？
半边脸颊还带着温热的血液，她忍着脑内的刺痛，晃晃悠悠起了身。
该死的，该死的身体！
平时感应不到疼痛，但是每次关键时刻就出意外！
外面有脚步声，匆忙却不失规律，顾瑶残存的理智让她艰难站起了身，专心致志看向房门。
然后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精神链接发动能力，把举枪准备扫射的士兵脑袋炸裂了。
小队，六个人，四个标记。
无头尸体手指下意识抽动，无序的子弹在她身边呼啸而过，然后一连串射向了天花板。
另外两名士兵从同伴突然死亡的震惊中迅速反应过来，然而还未重新瞄准，鬼魅般的身影便已经朝着他们袭来。
顾瑶发现，她变强了。
从失去理智到恢复理智，这期间她不知道发生什么，等到可以操控躯体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变厉害了好多。
嘴角还有点血丝，她不禁有点犯恶心。
她不会把何池吃了吧？
人类的心理让她有点反胃，然而丧尸的本能却在鲜血挥洒的时候兴奋到了极点。
异能者的血肉能量有这么浓厚吗？顾瑶略微疑惑，然而动作却没有停，很快便干掉了其中一个士兵，然后折断了另一名士兵的手腕。
她面无表情看向痛苦哀嚎看着她走来的士兵，犹豫了几秒，还是立刻逃跑了。
理智并没有完全恢复，大多还是被野性填满。
顾瑶内心挣扎着控制住自己，没理那些逃跑的实验人员，横冲直撞按照自己脑内的模糊蓝图逃跑。
她好久没这么失控了，看见一个人就想扑上去。
她觉得这和何池有点关系，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做了什么，貌似激发出了她血脉中野性的一面。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瞧见前方黑压压出现的士兵时，顾瑶有些绝望。
她虽然标记了其中一部分人，可是也没把握能够在剩余人的火力中活下来。
可是她还不能死。
她得出去。
她才不会主动害人的！
有人已经举枪、
她才不会！
砰！
子弹射穿她的肩膀，几乎炸开了一个洞。
她才不想……
顾瑶狼狈找了个掩体，强行试图让自己维持清醒，痛苦低下头。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第二十四章 眉目

杀和被杀。
在二者之间，你会怎么抉择？
血液流淌于苍白的地板，逐渐僵硬的肉体散去温度，于白色的光芒下照应出死气沉沉的冷。
这个抉择其实很简单。
只要你心中还有着一丝想要活下去的动力，你就不可能放弃抵抗让其他人勒住你的喉咙。
所以活着吧。
顾瑶听见自己在说:活着去见楚沐歌。
士兵们在她躲避到掩体的下一秒便有条不絮选好了攻守兼备的最佳位置，顾瑶不敢冒头，子弹是死神的镰刀，只要击中她脆弱的脑壳，她便能立刻去见上帝。
如今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破除局面。
顾瑶捂着自己被炸裂的肩膀——它在愈合，血肉组织交叠，其中蕴含着一切人类所渴求的关于生命的最终奥秘。
她需要动用能力。
残忍的…动用能力，具体表现在强行让被标记的人脑内的精神链接往四周粗暴扩散感染，这期间这个人的意识会非常痛苦，然后在感染成功后，脑袋会同他的同伴一起被炸成碎块，归入永恒的虚无。
可是顾瑶在犹豫。
一是觉得不对劲，二是因为犯恶心。
她刚刚吃了何池，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现在颇为抗拒杀人。
她终归不是纯粹的丧尸女王，杀人和吃人是两回事，这突破了她的底线，好像在她内心开了一个口子，变成了无底洞。
不能开这种先例，顾瑶很清楚。她怕自己未来会守不住那份独属于她残存人类意识的良心。
具体究竟是哪种想法占了上风，顾瑶不清楚，她在恶心的时候也带着对如今经历一切的疑惑。
首先，是她莫名其妙的失控，然后是何池猝不及防的死亡，一件又一件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一步又一步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她怎么会失控呢？
匪夷所思。
是因为何池突然把她扑倒了吗？
然后她就应激了？
有病吧？她顾瑶哪里是这么脆弱的人，何池馋她身子能不能得到都是个问题，她至于失控吗？
更何况顾瑶还是丧尸女王，丧尸女王最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了。
她如今虽然还未发育成熟，可是顾瑶百分百确定自己不会失控，真要有这么容易，何池平时带她出去闲逛，她早就控制不住去咬人了。
结合之前体内怪异的能量，顾瑶脑内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是她吃了何池的肉，从其中获取了能量，而是她被施加了某种异能，导致了如今一切事情的发生。
她也许如今看见的，是幻境。
得亏她是丧尸女王，能够从自身感应到端倪，不然她还真发现不了。
顾瑶脑内想起了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是何池干的吗？
不清楚这幻境是如何产生的，也不知道该如何破除，倘若真是何池干的，对方又带有什么目的呢？
士兵们在逐渐靠近，顾瑶捂着自己肩膀，低头沉思。
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她如今身体没有之前虚弱。
也许，这是一场考验？
越想，如今身处幻境的可能性越大。
目前为止她只见过普通士兵，连一个异能者都没见到，虽然基地响着震耳欲聋的警报，士兵的数目却算不上多，刚好到那种她想要拼命可以杀光的地步。
一切都太凑巧了。
所以在士兵们接近的同一时间，顾瑶默默站起来了。
她面无表情面对着枪口，一动不动。
顾瑶没有使用异能，只是看着黑黝黝的洞口，做了最终的决定。
她不打。
子弹从枪管呼啸而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黑暗。
——
翻阅纸张的声音。
“什么意思？”
他坐在书桌旁，有些疑惑看向桌面摊开的笔记本:“你的意思是让我通过一本空白的笔记本然后和另一个人聊天？”
卧室简单清新，窗边有一盆绿萝，柔和的阳光洒在上面，烘托出宁静祥和的氛围。
他看了眼窗外，明明有清脆的鸟叫声从外边传来，然而外界却是诡异的白茫茫一片。
【对。】
小男孩的声音在卧室凭空响起:
【你和她聊天，铺垫铺垫感情，等差不多了我就把你送进去。】
他沉默一会，水性笔在手中不断摇晃。
这也许是来自神明的声音，它说它叫0682，也许更像是某种编号？
真离谱，他原本以为自己被车撞的灵魂飞体已经够离谱了，结果还被人抓去打工了。
他试图组织语言:“你说等我改变某个人的命运……我就能复活了？”
【对，准确来说，是回到你被车撞前。】
0682回答的很快:
【我怕你无法共情，所以我已经先帮你把原本的世界线先整合成大致的一本书了。】
声音诡异沉默了一会，在桌面显现出一本红色的书籍后，继续说道:【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获取完整的世界线，所以空缺的部分这得你自己努力。】
“有多空？”
【…空了一半。】
“……”
【你别一副无语的样子啊！】
声音莫名其妙有点跳脚:
【谁让你们世界污染这么严重啊……不然我早自己治了……】
他没再理，随意翻了翻页，看着楚沐歌三个字眼，微微顿住。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拥有穿越的机会……而且还需要拯救一个人，就凭他？
但是试试也归试试，能复活有啥不好的，还能和其他人吹嘘自己能改变命运呢。
“那你呢？”他试探性询问，“你会帮我吗？”
声音沉默了一会:【没空。】
“？”
【我还有其他工作的啦，很忙的。】
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就抓紧时间看吧，等你觉得差不多了，我就把你送进去。】
——
顾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安安稳稳躺在床上。
何池优雅坐在一边，瞧见她坐起来，微微一笑:“醒啦？”
顾瑶沉默不语。
“你做了好的抉择。”何池写着手里的报告，“上面决定再留你一段时间。”
“你能操控幻境？”顾瑶淡淡开口。
何池嗯哼了一声，没看她，继续写报告。
云淡风轻，好像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她一样。
看来顾瑶之前的警惕不是没有原因，何池的能力很强，连她这只丧尸女王都能中招。
顾瑶默默观察了她一会，瞧见对方似乎真的不知道更多事情了，才低下脑袋，眼中划过一抹疑惑。
看来何池只清楚一开始的幻境发生了什么，至于她后来所梦见的……可能没察觉。
关于穿越，她似乎摸到点眉目了。

第二十五章 短信

“那个…楚沐歌小姐……”
龚清秋试探性接近对方，手中捧着一盏热茶:
“你休息一下吧，喝喝看这个…呃……”
龚清秋瞧见对方停下笔，原本清晰的话语变得语无伦次了一瞬，慌忙说道:“我我我从小钻研茶艺，如果有荣幸的话，可以请你尝尝看吗？”
迎着对方忐忑期待的目光，楚沐歌无波看了那盏茶一会，然后默不作声接过。
龚清秋肩膀立刻放松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还想和楚沐歌搭话。
然而楚沐歌却只是礼貌抿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继续写东西。
那是计划方案，军部需要在哪些地方设立防线，楚沐歌都会详细标记出来，她要把新加罗的弱点全给弥补，让寄生女王在攻打的时候吃点苦头。
就比如说，新加罗底部的下水道，在前世被小女孩动了手脚，导致在丧尸围城期间城内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病毒感染，如今有她阻止，自然就不会发生了。
龚清秋在楚沐歌身边安静站着，也没敢询问楚沐歌茶味道如何，看见楚沐歌认真的模样，只能憋着所有话，偷偷盯着对方侧脸看。
顾沐沐和木雄坐在一边，瞧见她偷偷看着楚沐歌红脸的模样，面面相觑。
到底谁是谁的保镖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和她说一下啊。”
看着龚清秋对楚沐歌如此热情，木雄悄悄对顾沐沐说。
顾沐沐没吭声，看了木雄一眼，木雄莫名其妙从对方死鱼眼里面读出了一串意思:早和她说过了。
于是木雄移开目光，把顾沐沐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在心中想了想:难道要和她说我妈死了但是楚沐歌依旧情根深种所以别去惹吗？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怕这样说了，龚清秋反而会更加主动。
毕竟在对方看来，倘若楚沐歌现在喜欢的是个死人，那威胁可比活人要低太多了。
但木雄就怕这个。
怕楚沐歌一个恼怒，把好不容易救下来的这大小姐的脖子给折了。
但一下子翻脸也不好，毕竟他们现在和龚老是合作关系，龚老如此宠爱他孙女，甚至不惜放权给楚沐歌，直接把龚清秋轰走也不行。
幸好楚沐歌很冷静，几天过去了，平时几乎对龚清秋都是避着走，冷的木雄站在旁边都想打喷嚏。
但龚清秋却好像不会看眼色似的……也或许只是自欺欺人，内心不甘心，依旧在不断小心翼翼的试探楚沐歌。
楚沐歌写了多久，她就在旁边站了多久。
几小时过去了，说实话木雄都有点感动了，这妹子真心倒是挺真心的，只不过不会看形势。
终于，在茶彻底凉了以后，楚沐歌停下了笔，默默从位置上站起来，自顾自走向卧室。
她不高兴，顾沐沐看出来了。
龚清秋敲着楚沐歌离开的背影，咬咬牙，在楚沐歌打开房门的时候，鼓起勇气跑过去，同时开口:“楚沐歌小姐！等等！我和你商量一点事，可以让你和爷爷合作更好！”
楚沐歌顿了顿，最终还是让她走了进来。
龚清秋立刻关上门，把木雄和顾沐沐的目光隔绝在外。
她身体不好，才跑了这么几步，就喘了几口气，然后对冷冰冰的楚沐歌说道:“我可以，我可以帮忙的！只要我和爷爷说，许多项目我也可以负责的！然后我再全权交给你，不需要再给一堆人审核了，怎么样？”
楚沐歌默默注视了她一会，然后点点头:“谢谢。”
瞧见楚沐歌依旧冷漠应付的模样，龚清秋嘴唇紧抿，眼眶微红:“楚小姐，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她头一次这么用心追一个人，结果对方连个屁都不给她。
楚沐歌顿了顿，还未开口，就闻到一阵清风，龚清秋略微解了点衣扣。
年轻女孩长得很漂亮，是不同于顾瑶绚烂的美。弱柳扶风的气质并不显得矫揉造作，反而充斥着大家闺秀般的气息。
然而楚沐歌看见这一幕，却目光越发深沉，她不再离对方，随意甩开龚清秋的手，冷漠说道:“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眼让龚清秋联想到了什么，她眼眶通红，略带奔溃说道:“顾瑶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
她话语突然卡住，浑身发凉，看着浑身散发杀意的楚沐歌，呜咽着后退。
楚沐歌一把抓住她喉咙，把她按在墙上，语气压抑:“…你是怎么…知道……不…谁和你说的？”
顾瑶的事情…除了她、顾沐沐，木雄以及白采薇以外，没有人知道了。
难道是白采薇去说的？
龚清秋被掐着喉咙，不断挣扎，眼中带着恐惧和泪水。
“咳…咳咳……”
救命的氧气重新被注入，龚清秋疲软坐在墙边，不断咳嗽。
楚沐歌眼中隐藏着不知名的情绪，像是刚才差点杀了对方的不是自己一样，慢慢蹲下来，对龚清秋说道:“谁和你说的。”
龚清秋脸上还带着泪水，呜咽说道:“不认识。”
不认识？
楚沐歌略带疑惑，龚清秋继续说道:“有人给我发了短信。”
楚沐歌沉默一会:“手机。”
她让龚清秋解锁屏幕，然后看向收件箱。
里面是一个匿名的神秘人发给龚清秋的话，大概意思是楚沐歌的爱人顾瑶死了，死在一只丧尸女王的手里。
这事白采薇不可能知道，她只清楚顾瑶遭遇了不测，关于怎么死的，木雄和顾沐沐没有告诉过她。
楚沐歌微微眯眼。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她率先想到的是被寄生女王操控的简女士。
寄生女王作为罪魁祸首，肯定也知道这一切，可是简女士应该已经被抓了啊？
楚沐歌把手机重新扔给龚清秋，打开了房门:“还有，她没死。”
说完，就离开了卧室。
龚清秋靠着墙咳嗽，白皙的脖子有着红痕，她红着眼眶一言不发，轻声抽泣着。
凭什么……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她来试试？
嗡嗡。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声。
龚清秋微微愣了愣，将手机打开，居然是那神秘人再次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想不想让她喜欢上你？

第二十六章 最后的两星期

实话实说，顾瑶如今大脑仍然有些眩晕。
前一秒，她还在基地满脸血污大杀四方，紧接着被一颗子弹送进了深层回忆里;后一秒，她便从幻觉中突然苏醒，半坐环顾，一片宁静祥和。
顾瑶很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在幻觉中大杀四方，不然，现在躺板板的应该轮到她了。
杀人真的不适合她，她作为一只拥有人类灵魂的丧尸女王，想的东西可比纯粹的丧尸女王要多了不知道几倍。
面对同一个人，小女孩会想“杀杀杀”，顾瑶则会想他是不是身不由己必须做出攻击，会想自己假如把对方炸成碎块，那些肉沫飞溅会不会显得既诱惑又恶心。
在如今的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顾瑶不介意杀人，但是也不喜欢杀人，这两者并不冲突。
引发她一连串思考的罪魁祸首依旧漫不经心坐在椅子上，波**子安安静静翘着二郎腿，丰满的大腿上放着一块写字板，正在奋笔疾书写着报告。
顾瑶问:“你能操控环境？”
这话与其说是疑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女孩淡漠的声音传来，何池没抬头，含糊应了一声，在板上画圈。
——无意义的举动，说明她如今在思考。
“几天前上面通过了方案。”何池说，“想把你给解剖了。”
顾瑶低着脑袋，看向裹住自己下半身的被子。
“但是被我否定了，经过我一天的劝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才得到了一个让你活下来的机会。”画圈的声音停止，紧接着转变为了书书写写的摩擦声:“还好，比预想中的不错，我以为你会全杀了的。”
顾瑶闭起眼睛，小萝莉板着面孔，很严肃的模样，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爱:“不会。”
何池瞥了一眼，忍不住轻笑一声:“但是这场测试也只是帮你把计划延迟到了两星期后，没办法，你还是杀人了。”
杀了还不止一个呢。
顾瑶没辩解，两星期，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她看向何池，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这女人依旧在她眼中扑朔迷离的，飘忽不定的态度，顾瑶都拿捏不准她究竟想不想帮自己忙。
你说何池不帮她吧，是何池力挽狂澜延缓了她的死刑，偶尔还会带她出去散步;你说何池帮她吧，却又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不断通过言语告诉自己不要抵抗，不要试图逃跑。
人格分裂一样……
而且，何池的异能也很厉害。
顾瑶忘不掉幻境最后那一段记忆，什么神明什么约定，这似乎和她缺失的记忆挂钩了，如今何池在她眼里看来，就是一个人形自走的丧尸机能恢复药剂。
——这两者都能促使她恢复记忆，只不过丧尸机能恢复药剂无法让她回想起穿越时的片段，但是何池可以。
经过观察，顾瑶觉得何池大概率并不知晓那段专属于她的回忆。
毕竟什么穿越小说、拯救他人的字眼，冲击力还是太强了，何池假如能窥视到她这段记忆的话，不可能完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顾瑶的目光明目张胆不带掩饰，何池低着脑袋写字，感觉有目光在灼烧自己脸颊，余光微瞥，就看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瑶面前露出些许蒙圈的表情，女子红唇微张，微微偏头看向顾瑶，疑惑蹙眉:“你是在...渴望？渴望什么？”
敏锐且强大的直觉，顾瑶只好把哈喇子收回去，摇摇脑袋。
馋你异能啊(・᷄ᵌ・᷅)
但没想到何池却来了兴趣，紧追不舍似的提问，同时身体朝她凑了过来:“莫非是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好东西？那是什么好东西呢？难道说是想尝尝看我的肉吗？”
她凑近顾瑶，身上的香水气似是醉人的酒酿却不显腻烦，何池脸上带起一如既往的笑，暧昧问道:“还是说……你想和姐姐继续之前该做的事。”
是了。
顾瑶纹丝不动，完全不怕她动手动脚。
之前就是何池把她摁在床上做出想要非礼她的举动，她才会突然失控，然后反应过来之时，何池已经变成破破烂烂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了。
顾瑶面无表情看她，丝毫不慌，温吞吞地询问道:“你的异能必须接触到其他人才能发动吗？”
何池瞧见她毫无反应，沉默了一瞬，接着略带失望挪开身子，坐在她的床边:“嗯哼。”
顾瑶瞧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是个萝莉控，但不多。
何池也许的确有点馋她身子，但顶多达到捏捏脸摸摸手的程度，再往深，应该就不会了。
顾瑶张张嘴，刚想问什么，便见何池指了指角落的摄像头，说道:“有声的，别问什么作死的问题。”
顾瑶:“……”
何池瞧见她语塞的模样，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他们知道我和你关系如此。”何池耸耸肩，不以为然说道，“之前还有人说我是不是准备当叛徒把你送走呢。”
顾瑶沉默不语。
何池话语轻快，然而却从侧面告诉了顾瑶她站在哪一方:她不会帮顾瑶逃出去的。
顾瑶充分怀疑何池在这破基地的地位很高，高到有点任性的态度，如今她可以确定了，何池大概率是把她当成了仓鼠，会偶尔兴起逗逗她，可是假如顾瑶想跑，她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不需要弯弯绕绕了，我们明摆着说吧。”何池收起脸上轻笑，认真凝视顾瑶，“你真的很神奇，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原来丧尸的母体会是这样一种有……情感的生物。”
“你会思考，听得懂人话，也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出不同的判断。”何池微微皱眉，“甚至，你还有怜悯的心理。”
“我看你，感觉像是在看一个人，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死的。”何池认真说道，“但是这两星期，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你想吃什么做什么，只要不离开核心基地区域，我都会带你去。”
顾瑶低着脑袋，实际上内心有点奔溃。
完了，何池好像误解了。
实际上只有她这只丧尸女王是这样的，其他的女王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感情和想法。
只能说终归还是样本太少，让人类对女王产生了一定的误解。

第二十七章 礼物

手往窗外一拐，阳光便顺溜攀附上来。
顾沐沐微微踮起脚尖，白臂放在窗框上扒拉着，像是死命想往外边世界靠拢的植物。
软乎的手在阳光下更显白皙，她虚虚握紧，好像把暖阳抓进了手心里。
母体对她的影响几乎渗透进了骨子，顾沐沐瞧见这难得的阳光，内心居然升不起任何厌恶的情绪。
——想晒太阳。
她脑内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大白天的，沉寂的房屋氛围冷到了极点，遍布了冰碴子，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迫不及待想跑出去透透气。
龚清秋这几日安稳了好多，她的小动作顾沐沐一直看在眼里，但经过楚沐歌的质问，龚清秋便重新变回了乖乖女，似乎以往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楚沐歌和龚老目前合作非常顺利，虽然龚老一开始是因为自己孙女，所以才给楚沐歌机会的，可是越往下看对方提交的方案，他表情就越严肃。
里面的确讲到了许多新加罗存在的弊端，龚老假设了一下那些薄弱点被攻破，究竟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疑惑楚沐歌是怎么知道一些只有少数人才清楚的细节的，但龚老目前也没心思去试探对方，而是立刻吩咐下属，派人动起了工。
在方案的最后，是楚沐歌的一句话:
我能和简爱见一面吗？
——
简爱，简女士的全名。
龚老并没有把她杀掉，而是关了起来，一天24h派人看守着，连上厕所都盯。
——虽然，她似乎不用上厕所。
楚沐歌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最深层的牢房。
龚老似乎没有把她当人看待，而是畜生或怪物。
简女士四肢和脖子全都绑了锁链，楚沐歌听看守的人说，她已经这样不吃不喝快一星期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简女士除了看上去有点狼狈以外，竟然依旧面色红润，毫无憔悴瘦削的模样。
在龚老的授权许可下，楚沐歌获得了十多分钟的私人“探监”时间。
虽然不清楚龚老有没有真的遵守诺言暂时停止监视这里，但是楚沐歌也不在乎了，她不打算畏畏缩缩，而是面无表情踏步走进牢房内，就这样站在简女士一米多开外的地方，淡淡开口:“我知道是你。”
简女士身体微微顿了顿，脸上带起一抹微笑:“为什么？”
她语气疑惑，带着浓浓的不解和好奇，好像一名小孩子看见了稀奇的玩具:“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她难道露出过什么马脚吗？
“因为像你这样的渣滓身上的臭味……”楚沐歌蹲下来，和她淡漠平视，“我隔几千里也能闻到。”
简女士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开始咯咯咯笑。
她原本淑女似的气质烟消云散，脸上是楚沐歌熟悉到反胃的属于小女孩的神情和语气:“你看起来很生气诶，所以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楚沐歌歪歪脑袋，脸上没有恼怒的情绪，轻轻点点头:“嗯。”
话音刚落，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简女士一只手腕便折了个弯，无力垂落。
她眨巴几下眼睛，咯咯咯笑，接着略带抱怨说道:“虽然没有痛觉，但是一只手坏掉不好看诶。”
简女士笑完，瞧见楚沐歌依旧冷漠的模样，左右摇晃了几下脑袋:“你看顾瑶都已经死——”
咔嚓、
另一只手也被折断，女子摇晃了几下自己两只断手，纤细的手指如今像是面条，向下垂落，随着动作不断摇晃。
她嘴上依旧缓缓说道:“好暴力诶，你看我当时杀顾瑶明明一下子就让她——”
楚沐歌单手掐住她的喉咙，无波的眼眸总算翻涌起黑雾，忍耐说道:“闭嘴。”
简女士被掐着喉咙发不出声，可是依旧带着笑意，用唇语对楚沐歌缓缓说道:毫、无、痛、苦、死、去、了、呢
楚沐歌顿了顿，猛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杀意。
差点就把对方干掉了。
这也许正合小女孩的意思，她瞧见楚沐歌没动手，颇为失望，用着简女士成熟的外表说着天真烂漫的语气:“好可惜，明明就差一点。”
“所以你是想通过我知道什么东西吗？”
简女士慢悠悠开口，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道:“不可能的啦，你把我打碎成肉沫我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呢。”
“但是别失望。”简女士扭了扭身子，身上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倒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她眼含笑意，同楚沐歌对视，一字一句说道:“你猜猜是什么？”
——
“你想出去必须戴上这个。”木雄蹲下身子，尝试给顾沐沐戴美瞳，“不然你大概在外边溜达一圈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了。”
顾沐沐穿着宽大的卫衣，把自己裹到里面，听着木雄的话，面无表情点点头。
“你怎么今天突然想出去了？”木雄有些奇怪问道。
顾沐沐眯眯眼睛，迷茫看向外边明媚的阳光，有些疑惑说道:“不知道……”
木雄比她更迷茫:“不知道？”
“就，我得出去逛逛。”这感觉很奇怪，好像心里不断受到暗示，促使她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顾沐沐肯定说道:“我觉得我们会收获一些东西的。”
这是直觉，任何丧尸女王都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木雄看了她一会，接着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先得给楚沐歌发个消息。”
他拿出手机，打字，接着按下发送按钮。
“不跑很远可以吧，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木雄很谨慎，对顾沐沐提议。
顾沐沐乖乖点头。
她微微抬起一只手，木雄愣了愣，接着笑着牵起。
他在带孩子，楚沐歌自从不再打理各项日常琐事以后，现在全都是木雄在干。
木雄会的东西可多了，开车做饭洗衣服，几乎全权都是他负责。
...带孩子也是。
龚清秋如今不在屋内，也不知道去哪了，木雄牵着顾沐沐，离开房屋，朝着中心区域而去。
这一路上，顾沐沐一直在左顾右盼，甚至难得的微微蹙着小眉头。
木雄询问什么事情，她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找东西。
走于新加罗中心区域的大街，人虽然没有末世前那般多，可是一眼望去依旧三两成群，让木雄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以前。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直到顾沐沐在某一时刻突然停住脚步。
木雄还没询问什么事情，瞧见顾沐沐紧张的模样，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目光而去，接着呆呆站立在原地。
无表情的少女墨发披散，阳光在她身上溅开，为她精致的外表临摹上了一层零碎的光。
那是顾瑶。
人影转瞬即逝，木雄下意识已经迈开脚步，低声喊道:“别跑……！”

第二十八章 血液

有件事情，顾瑶很好奇。
——人类到底拿她血液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通过寄生者的视野，顾瑶能见到一大人兴致冲冲地扛着一个又一个精密的仪器往某一区域搬，只可惜那地区似乎只有基地的高层人员才能进入。顾瑶接触不到这些人，她标记的人类也接触不到这些人，自然无法窥视到区域中的秘密。
两个星期、短短十五天之后，便是她的死期。
摆烂是不可能摆烂的，压力叠在她的肩膀上，让顾瑶的神经前所未有的紧绷。
幻境中经历的一切虽然不是真实的，但却创造了一次机会让顾瑶对如今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爆头plus版本，多了一些侦查的功能，可以隔空植入炸弹，做到杀人于无形。
只可惜【隔空标记】这一能力想要运用出来并不容易，她亲自看见人后再使用的话还好，倘若是想通过被标记的人蔓延扩散感染其他人的话，就吃力多了。
废话，如果很容易运用的话，这基地早就被她感染完了，又何必猜想秘密区域有什么东西呢思来想去，暴力是一切问题的最佳解决方式。
顾瑶不喜欢杀人，但假如想要逃出去必须杀人的话，她也不会磨磨唧唧在原地纠结半天。
只要不伤害她，那她就无视，如果想要伤害她，那就是敌人。
敌人是不能仁慈的，无论对方是丧尸还是人类。
如今局面想要破冰，顾瑶觉得关键还是在于林颂以及何池那个神经病。
是的，她现在越来越觉得何池是神经病了。
对方已经和她表了态:对她没有恶意，但是也不允许她跑。
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好吃好喝供着然后送她去走黄泉路？
顾瑶理解不了何池的脑回路，何池也许如今是把她当成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宠物，作为闲暇时期的娱乐，嗯，短命的那种小宠物。
林颂这几日没来过顾瑶这里，但是顾瑶在他脑内有标记，所以明白他在做什么。
……他在处理感情问题。
顾瑶不对除了楚沐歌以外的人类颜值感兴趣，她一眼看过去几乎都长得差不多，何池也不例外。
她能认出何池，凭借的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还有标志性服饰，她一般也是靠这种方法区分其他人的。
所以林颂在她眼里，也许只是【长得顺眼】点。
实际上假如这是一本古早言情小说的话，那林颂就有着里面深情男二的外貌，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帅哥。
顾瑶透过他视野观察，就见他如今在打太极应付其他人的追求。
顾瑶犹豫了一会，接着通过精神链接在他脑内发消息:“有空回我一下。”
很明显的，林颂身体微顿，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瞧见旁边人略带担忧的目光，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今天真的还有点事情要忙……我们下次再聊好吗？”
在送走了前来拜访的人以后，林颂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发了一会呆，然后试探性自言自语:“……顾瑶？”
“嗯。”
女孩声音平缓:
“能帮我一个忙吗？”
林颂立刻警惕起来，询问道:“帮忙？你想要我做什么？”
没等顾瑶开口，林颂已经率先做出表态了:“我虽然……不，如果你是想跑出去的话，我不会帮你的。”
顾瑶沉默一会，声音又在他脑内响起:“不需要，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权限去一个地方？”
“嗯？”
顾瑶回想了一下:“好像叫C9区？”
这就是基地最新规划出来的神秘区域，林颂也听说说，闻言微微皱眉:“知道是知道……”
“那你能进去看看吗？”顾瑶真心对他说道，“我想了解了解你们到底通过我血液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林颂:“……”
他试图想办法拒绝，然而与此同时顾瑶却服了点软，请求道:“帮帮我，求求你。”
没人能拒绝帮助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的忙，林颂脑内下意识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顾瑶时自己惊于对方容颜的样子，感觉脸有点烫:“…我尽量吧。”
他语气重新警惕起来:“你不会想做什么事吧？”
“不确定。”顾瑶明白如果自己这时候不表态，林颂是不会帮自己的，“我也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的。”
话语温吞吞，林颂安安静静听完，最终还是妥协似的点点头。
“我顶多帮你这一次忙。”他艰难开口，“之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了。”
“……就当，是你以前救过我的报答吧。”
——
C9区，作为一片新规划出来的区域，它的防备森严程度却并不低。
丧尸女王的血液极为特殊，它对其他细胞的容纳性非常强，就像是橡皮泥，会将自己的特性结合在其他细胞之中，又不破坏其中的构造。
换句来讲，它能够赐予人类丧尸般的体能，就像是一罐强化身体的异能注射剂，如果实践成功，就能够批量生产出超级士兵。
女王的血液比较特殊，它在一开始会拥有很强的感染性，但是随着推移，又会逐渐失去这一特征。
然后再加以稀释处理，注入人体内，就可以达到提升身体素质的效果。
只不过如今剂量还是一个问题，太多太少都不好，每个人需要的量也不同，假如浓度不对，很容易激活血液中的感染性变成丧尸。
十个志愿者，死了八个。
另外两个成功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现在被泡在容器里面，供其他人研究。
何池双手放在白大褂兜里面，看着一名又一名科研人员严肃处理着各项数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能够真正运用上这些血液，那他们就可以批量制造力量系的“异能者”。
异能者需要天赋，可是这东西不需要。
只要他们把失败的概率降的越来越低，到时候这些血液就是人类的杀手锏之一。
何池撒谎了。
其实上层们并没有讨论过解剖顾瑶的方案，她说两个星期，也只是为了让顾瑶放松警惕。
丧尸女王太珍贵了，她的血液也很珍贵，只有顾瑶这个独立的个体才能产生。
顾瑶必须得活着，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人肉抽血机？

第二十九章 她的幸运

顾瑶又一次开始筹备逃跑计划，像是一个迪士尼在逃公主。
然而不同于她这里的（表面）风平浪静，楚沐歌那一边倒是风起云涌。
木雄看着街道口转瞬消失的“顾瑶”，瞳孔缩了缩，下意识呼喊出声。他迈开步伐，犹豫了几秒，但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原地，没有追上去。
他刚想开口和顾沐沐说话，却见眼前娇小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顾沐沐追上去了。
早在木雄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微微蹙起了眉，同时目光紧紧盯着顾瑶的背影。
难怪她之前会有奇怪的感觉，非常想要出来走走，结果居然在这里看见了起死回生的顾瑶……
可是这怎么可能？顾瑶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逃跑？
顾沐沐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但是她无法摆脱。
因为……她居然分辨不出顾瑶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感应到了熟悉的波动，很模糊，宛若一个人身上特定的香水味，让她疑惑的同时不敢贸然做出对方是否是真人的结论。
......不确定，得再看看。
脑内有声音似乎在暗示她主动去跳入“陷阱”，顾沐沐自然而然想到一个念头:
她是丧尸女王，她的能力很强，可以应对各种情况并逃脱，她得拦住顾瑶，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这想法其实出现的很突兀，可是在如今的场景下，竟然植入的非常丝滑，丝毫没有引起顾沐沐的怀疑。
木雄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还是迈腿跟上了顾沐沐。
他今天一直就觉得顾沐沐很奇怪，有些心神不宁的，如今看见她毫不犹豫去追顾瑶，内心颇为无奈，叹了口气。
行吧，他能怎么办？难不成丢下顾沐沐逃跑？
顾瑶跑的不紧不慢，刚刚好是顾沐沐能追上的程度。
顾沐沐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瞧见对方进了拐角，目光沉了沉。
木雄气喘吁吁到了她身后，瞧见顾沐沐停在了拐角外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知道是陷阱不追了？”
“我有感觉。”顾沐沐认真和他说，“我们这次必须进去，不然对方肯定会搞出更坏的手段来阴我们。你先和楚沐歌发个定位，让她知道一下我们的具体位置。”
木雄默默点头。
顾沐沐把目光重新看向小巷，然后迈腿走了进去。
顾瑶局促站在不远处，然而顾沐沐的目光却没看向她，而是看向小巷内另一道身影。
“是你……？”
——
木雄和顾沐沐失踪了。
楚沐歌在听见简爱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就知道会出点事情。
她面无表情拿出手机，上面果然是木雄发来的消息，最后还有一个定位。
“你不想问问是什么惊喜吗？”简女士眨巴几下眼睛，略带俏皮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噢。”
楚沐歌没理她，把手机息屏，转身离开。
简女士撇了撇嘴，耸肩:“好吧，不说才叫惊喜嘛。”
瞧见门被关上，她放松自己残破的躯体躺在地上，哼着歌。
她花了好大劲才搞出来的礼物呢，希望楚沐歌喜欢。
也希望楚沐歌能做出点出格的事情。
——
小巷。
楚沐歌看了眼定位显示的位置，快速地朝目的地而去。
她没和其他人说这件事情，既然寄生女王说是给自己的礼物，那肯定也想好了相对应的手段。
与其让其他人怀疑，不如她亲自去看看是什么惊喜。
她如今内心毫无波澜，真的没什么东西能让她产生很多情绪了。
直到，她看到了那一抹身影。
那一抹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身影。
少女站在那里，让楚沐歌恍惚间以为对方从未离开过自己。
顾瑶有些怯懦看向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楚沐歌的表情，瞧见对方有些呆滞，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忐忑开口:“…楚沐歌。”
熟悉的声音，让楚沐歌心脏漏了半拍。
瞧见楚沐歌只是呆呆盯着她没有应答，顾瑶试探性的接近，然后想要去挽住她的手臂。
然而伸过来的手却被楚沐歌接住了。
她面无表情看着顾瑶，用力抓着对方手腕，眼中的错愕和茫然已经消失不见。
顾瑶突然感觉有点冷，她哆嗦了一下，看着面无表情的楚沐歌，好像知道了一件事情:
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寒气逼人，楚沐歌握住她的手越来越紧，顾瑶疼的眼中下意识出现泪花，试图挣脱:“等一下…！好痛！”
就在她以为楚沐歌要把她的手折断的时候，却听见对方一声轻笑，用力一甩，把自己甩在了地上。
意外的，楚沐歌脸上没有任何恼怒，好像愤怒到了极致，气突然间消了。
顾瑶听见她自言自语说道:“所以这就是礼物？”
楚沐歌居高临下看向她，开口:“龚清秋，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她丝毫不问其他事情，就好像龚清秋只是一个毫不起眼不应该有过多关注的配角。
“顾瑶”被她这样的态度气急攻心，精致的脸上带起一抹扭曲的绝望:“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为什么不能关注关注我？”
楚沐歌只是面无表情盯着她，在她说完以后，缓缓蹲下来，丝毫不避讳地和她直视，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我不想要她的皮囊……”
龚清秋呆呆看着，少女说话的时候，长睫下的眼眸好像带着湿漉的光:“…我只想要她的人。”
她爱的是顾瑶的灵魂，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无论对方好不好看，她都喜欢。
“她也许是想让你激怒我，然后让我杀掉你。”楚沐歌之前黯然伤神的模样好像只是错觉，她对着龚清秋淡淡开口:“但是我不会。我很生气，但气的不是你。你只是一个棋子。我能感受到你真诚的喜欢，但是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
龚清秋呆愣愣看着她，眼眶开始红起来，吧嗒吧嗒掉眼泪，抽泣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白马王子，因为他会救公主。我好羡慕她，为什么是她这么幸运先遇到你。”
“不是。”
楚沐歌摇摇脑袋，淡淡勾一个浅笑:
“是我幸运。我救了你。但是她救了我。”
顾瑶是楚沐歌的白马王子。
龚清秋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第三十章 提前的计划

“哎。”
被吊在半空的顾沐沐轻声叹了口气。
木雄摇摆身子，翻了个白眼，微微咬牙:“开心了？”
顾沐沐目光盯向他，颇为认真和他解释:“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你看她只是把我们绑在半空而已，其他什么也没有做。你没有被拳打脚踢、我也没有被五马分尸，我们现在只要乖乖等楚沐歌来就行了。”
“你能挣脱吗？”
“…能吧。”顾沐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算了，我怕被打。”
话语真挚，让木雄无言以对。
顾沐沐长着一张同小女孩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却拥有着顾瑶般怂怂的性格。
“所以必须等楚沐歌来了吗？”木雄略带担忧，“这是一场预谋吧？她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顾沐沐超级笃定，“地球毁灭了她都不会有危险。”
这话有些夸张，但木雄听了她的话，最终还是赞同似的点点头，悬挂在工厂上方摇摆身子，看向外边。
——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楚沐歌面无表情赶着路，脑内回想着龚清秋的话语。
「你的两个朋友被绑去希明路388号了，那里是一个工厂。」
工厂位置比较隐蔽，弯弯绕绕，直达城市深处。
楚沐歌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面，淡定站在工厂前，双眸看向禁闭的大门，然后推开走了进去。
吱呀、
铁门略微生锈，发出尖锐的噪音。
少女走入昏暗的厂内，外边刺眼的光照进来，让被关了好几个小时的木雄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他借着光看向站在门口的楚沐歌，下意识出声:“你来了？小心点！”
这事不需要提醒，楚沐歌来的时候便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了。
她没理木雄，淡眸扫了一眼厂内，接着敏锐转头，看向缓步朝这边走来的女人。
凌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金丝眼镜后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
楚沐歌看着她冷笑一声:“所以你也是？”
凌宁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只控制了一个人。”
楚沐歌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
她经历过前世，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寄生女王只控制了简爱一个人，结果没想到异能部的老大也是她。
也许是因为前世小女孩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毕竟按照原本世界线，小女孩现在应该兵力充足，渗透的新加罗都快成筛子了，自然不需要把凌宁这个身份暴露出来。哪里像是如今这样，又被顾瑶坑又被楚沐歌打，新加罗的棋子也快被拔的一干二净。
换句话来讲，那就是:
她急了。
兔子急了都咬人，楚沐歌警惕看向她，想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难不成寄生女王想在这里把她干掉吗？
楚沐歌并不自负，但是她觉得如今，大概没有人能够在和她的单挑中取得胜利，如果是靠人海战术堆她，她也能全身而退，除非是铺天盖地的炮火袭来。
她静静看着凌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凌宁的异能是体能系的异能？貌似和眼睛有关？
就这样也想和她打吗？
凌宁迎着她略微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一动不动。
诡异的沉默了半天，楚沐歌索性转身进入厂中，然后轻身一跃，把顾沐沐和木雄解了下来。
凌宁只是在不远处看着，丝毫没有阻止。
楚沐歌看了眼拍着身子的木雄，然后把目光重新转向凌宁，说道:“你想干什么？”
——有埋伏？有杀手锏？
凌宁眨巴几下眼睛，略带无辜道:“什么都不做啊。”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满天火焰喷涌而起，黑雾弥漫，像是爆发的火山。
楚沐歌几乎是在听见爆炸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寄生女王也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大胆的疯子。她知道自己的优势正在变得越来越少，所以居然在彻底失去优势以前，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直接拼死一搏发动进攻。
楚沐歌眼眸微沉看向凌宁，对方的目光恰好和她对上，朝着她微微一笑，温柔的眼眸中染着一层疯狂。
把楚沐歌叫过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把你引过来而已。”
然后，在楚沐歌这个变数暂时消失的时候，力挽狂澜反转局面。
警报声在滚滚浓烟中响起，病毒开始弥漫。
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的攻城事件，居然提前了。
——
玻璃破碎，在千钧一发之际，陆泊渊凭着直觉扑倒在地，躲过了朝着他后脑勺而来的子弹。
在异能总部受到袭击，这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他？
反手下意识甩出的火焰已经把袭击者击倒在地，叛徒立刻被其他人匆匆忙忙控制起来。
陆泊渊刚站起身，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之间瞳孔一缩，若有感应看向总部电梯的方向。
等等……
下一秒、
轰！！！
从总部中心发生的爆炸发生的猝不及防，热浪朝四周扩散，把无数人掀倒在地。
滚烫的碎片金属像是刀片般射出，扎穿了一个人的脑袋，流着滚烫的血液死不瞑目躺在了陆泊渊身边。
陆泊渊接近爆炸处，其他离这么近的人早就被炸成了飞灰，只有他幸免于难。
因为爆炸产生的耳鸣迟迟未散，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咳嗽一声，看向四周遍布的疮痍。
也不怪他愣神，陆泊渊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是谁能够在异能总部安装超级大炸弹还不被人发现的。
他怀疑这是针对自己的一次袭击，因为一开始甚至还有人想偷袭射穿他的脑袋。
只不过……
陆泊渊拍拍残破衣服上的火苗，晃晃悠悠走出废墟。
他还没死。
——
咚咚咚、
坐在沙发上的白采薇听见敲门声，略微有些疑惑看了眼手表。
下午四点，这个时间段谁会来拜访她？
“来了！”
白采薇喊了一声，把书合上，站起身。
外边无人应答，房间内的石糖探出脑袋，疑惑看了眼白采薇:“宝宝，有人？”
白采薇被她的称呼搞得有些害臊，但仍然点了点头。
石糖沉思几秒:“我去开。”
白采薇刚想点头，却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窗外传来。
时间在此刻变得异常缓慢，白采薇目光略带错愕。外边耀眼的火焰像是逐渐绽放的花朵，爆炸声响起的一刹那，大门同一时间被人一脚踹开，不速之客还未彻底显露身姿，率先朝着白采薇夺命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子弹。
噗呲、
血花。

第三十一章 她很好吃

白采薇眼睛瞪大，惊呼出声:“石糖！！”
短发少女挡在她面前，冷声安慰:“我没事。”
数颗子弹神奇的悬浮在她的手掌前，刚好触碰到她手心一点，然后便停滞在了半空，无法往前一丝一毫。
但是由于时间过于仓促，石糖来不及使用异能完全覆盖自身，所以依旧有一颗子弹射穿了她的肩膀，流出汩汩鲜红的血液。
沉默的士兵们重新按下扳机，石糖却只是捂住自己流血的肩膀，然后冷着脸朝着他们走去。
第二波子弹也同第一波一样，诡异的在接触到她的第一时间便凝滞在了半空，接着在石糖往前走的时候，无力跌落在了地面上。
石糖伸出手，借助异能者的爆发力，迅速凑近他们，然后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躯体，便见士兵们好像被时间暂停了一般，成了一动不动的雕塑。
“你们是谁？”
石糖冷声问道，看了眼背后落地窗外滚滚浓烟，随后用手摘下沉默士兵的面罩。
她愣了愣，眼中带起一抹意外。
只见面罩下的脸庞带着惨白的肤色，瞳孔灰蒙，赫然是一只丧尸。
石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这里为什么会有丧尸，还是疑惑为什么丧尸会开枪。
这些被感染的士兵嘴里还在发出轻微的嘶吼，却因为被异能禁锢的原因，只能一动不动待在原地。
石糖刚皱起眉，屋内便传来了白采薇的惊呼:“遭了！”
“怎么了？”石糖皱着眉跑过去，顺着白采薇的目光，看向落地窗下面的景象。
异能总部发生的剧烈爆炸像是导火索，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只见街上有人开始低头颤抖，紧抱着自己的身躯，在其他人询问的时候，突然之间嘶吼着把人扑倒在地。
要知道，这可是新加罗的中心区域。
丧尸病毒，竟然在城内爆发了。
石糖不敢想治安极差的贫民区如今是什么情况。
也或许，病毒就是从贫民区开始往中心区传播的。
石糖想知道异能部是什么情况，下意识迈开步伐想往门外走。
白采薇担忧叫住她:“等一下。”
石糖疑惑看向她。
“先包扎一下吧。”白采薇看着她流血的肩膀。
“没事，我已经止血了。”石糖把捂着的手放开，果然中了子弹的区域居然已经不再流出血液。
“那也得包扎。”白采薇很严肃，“不然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石糖脸上带起一抹笑:“好。”
——
陆泊渊铁青着脸，轰碎一只丧尸的脑袋，朝着旁边报告的人吼道:“你说什么！！贫民区有尸潮？！你踏马的逗我呢！”
汇报的人也一脸愁眉苦脸:“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
“军部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在贫民区的人又是干什么吃的！”陆泊渊现在还有点不敢置信:“贫民区有这么多人体内潜伏了病毒怎么一个也没查？不是要按时体检的吗？”
“…我们后面才知道，指挥中心有人在隐瞒报告，这两月提交上来的报告是假的，我们如今也在查是谁干的……”
陆泊渊已经麻了。
他忍不住想爆粗口，最终还是忍住了。
先是异能总部被炸，现在又是贫民区爆发尸潮，这一件又一件事情都在啪啪打着他的脸，同时告诉他一件令人恐惧的事实:新加罗已经被人渗透的千疮百孔了。
“现在贫民区什么情况。”他试图冷静下来，询问道。
“并不好。”
“有多不好？”
“四分之三的区域已经彻底感染了，还有一区我们已经清理完毕，正作为一个站点缓冲。”汇报者说完，又犹豫了几秒:“可是……”
“…可是什么？把话说完。”
“可是中心区域也爆发了感染，数目不多，但是上层争议很大，有人提议先救助中心区的人，然后再把兵力派贫民区。也有人说先把大多数兵力放在贫民区防止丧尸们过来，中心区可以缓一缓。”
陆泊渊已经要气吐血了。
是这样的，中心区的人普遍身份比贫民区的人高，而且好多都和新加罗的管理层有关系。
陆泊渊突然觉得有点可怕。
人性在这时经不起推敲，新加罗高层大部分人的决定，似乎是先把大部分兵力派到中心区，确保自己家人和其他中心区人员的安全，然后再对贫民区进行反攻。
…可是这样太晚了。
陆泊渊脸色铁青。
这群脑瘫根本就不清楚这场有预谋的感染传播的速度有多快，错过如今的最佳时机，怕是那失守的四分之三贫民区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四大贫民区的人数是中心区的十倍不止，而且还是把中心区包裹在其中，这要是丧尸们进攻，怕是守都守不住。
“让他们改！”
“改不了，他们几乎已经决定了！”
“不想死就改！”陆泊渊咬牙对他说道，“你去和他们说，不改，我之后一个个杀光他们这群脑残。”
而在另一边，高层会议也来到了最后阶段。
“十票，关于是否先派兵去往贫民区，三票同意，四票反对，还有两票弃权，最后一个人……”
凌宁派来的临时助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开口:“我们部长说……反对。”
——
凌宁悠闲站在原地，看着沉默的楚沐歌，悠哉悠哉说道:“把你忽悠到这里，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你是一个变数，我不敢保证你会在我启动计划的时候做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我很放心了，计划顺利进行。噢，对了……”她温柔看向楚沐歌，说道:“顾瑶很好吃，只可惜——”
噗呲、
她话语还未说完，楚沐歌已经瞬移到了她跟前，面无表情用手洞穿她的胸膛，把里面尖叫的寄生虫子拿了出来，然后摔到地上用力踩爆。
凌宁充满生机的眼眸立刻灰败，然后向后倒在了地上。
楚沐歌身上带着血污，轻声咳嗽了一声。
没想到还是被激将了。
她原本还想问点事情的。
可是一听见对方口里说出“顾瑶”二字，她便失去了理性，让小女孩的分身如愿以偿死亡了。
她抬眸看向远处滚滚浓烟。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第三十二章 小女孩说: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浓烟滚滚。
异能总部发生的大爆炸几乎瞬间瘫痪了这一部门的运行能力，燃烧的火焰直冲云霄，把周围的电子设备炸了个一干二净。
那些体能系的异能者还好，遭殃的是普通人还有身体素质较弱的非攻击类异能者，坍塌的大楼不断落下巨大的碎石，把一个又一个倒霉蛋压成了肉沫。
贫民区的感染速度比陆泊渊想的还要快，上层
的人决心先保住中心区秩序的稳定和人员的安危，这导致贫民区的兵力并不足以让士兵们能够在守住四分之一的地盘的同时进行强力反击。
现在只有一种办法能阻止病毒扩散。——炸。
只要把严重感染的区域炸掉或者烧了，情况总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但是陆泊渊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贫民区里面还有活人存在，先不说他忍不忍心，这时候上层那群人绝对是第一批跳出来反对的。
他们不会同情那些贫民，反对的理由也非常简单:
只因为这些区域是在新加罗内部，只因为那些贫民是重要的生产力。
如果他们敢投放炸弹，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这般草菅人命的做法也会寒了民心，不利于他们后面的统治。
陆泊渊只能祈祷丧尸病毒传播的速度不要那么快，不要快到从贫民区往中心区冲就行。
也许是他的祈祷得到了回应，随着时间的煎熬推移，陆泊渊惊讶的发现防线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尸潮的影子出现，无论是小规模的还是大规模的。
这原本应该是件好事，这意味着那些被感染的丧尸们都安安稳稳待在贫民区里面，没有往中心区的方向闯。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担忧。
……怎么会，不闯呢？
一窝又一窝的待在里面干嘛？
等着发酵呢？
——
楚沐歌接起电话的时候，里面是白采薇焦急的语气:“楚沐歌！你们在哪里？”
“中心区，希明路388号。”楚沐歌看着脚边属于凌宁的尸体，把脸上溅到的血液拂掉，简明说道。
“贫民区爆发丧尸病毒了！”白采薇语速略快，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中心区也有，只不过已经控制住了……”
楚沐歌微微蹙眉，说道:“如今贫民区什么情况？”
石糖接过白采薇电话，回答:“根据我们队长传来的消息，贫民区的丧尸们都诡异的没有选择往中心区靠，目前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他想叫你一起和他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队长。
应该是原队长，毕竟陆泊渊其实算是离职了。
楚沐歌顿了顿，想起来她和陆泊渊之间没电话号码。
看来陆泊渊是觉得她比较强，想联合她去贫民区一探究竟。
只能说陆泊渊不愧是顾瑶看的原小说里面的主角，他隐隐约约从其中品出了几分不对劲，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想拉上楚沐歌一同去。
楚沐歌倒是比他要清楚如今的局面。
在听见石糖说贫民区的丧尸们都安安稳稳待在里面以后，她就明白是寄生女王在憋坏了。
八成没好事。
她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融合怪。
如果不出意外，寄生女王应该是想造那个东西出来。
毕竟对于其他人而言，融合怪的存在就是一个bug，也许它如今还没有成长到免疫炮弹轰炸的程度，可是想突破防线带着丧尸们直冲中心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可是……
楚沐歌留了个心眼。
寄生女王应该是知道她能够克制融合怪的。
那怎么可能不留点什么后手呢？
难不成让新生的融合怪当她楚沐歌练手的靶子？
按小女孩的性格，八成不会这么直接。
虽然楚沐歌不想承认，但是她不得不说一句:
她是真的被这丧尸女王给整怕了。
机灵的像是猫，阴暗的又像是只老鼠。
你永远摸不准对方下一步想干什么，明明看着很谨慎，却又会在关键时期变成孤注一掷的猛虎，在你愣神的时候冒着危险咬你一口。
思来想去，楚沐歌微微低眸，给白采薇打了一个电话:“把陆泊渊电话给我。”
——
贫民区，楚沐歌来过这里。
不同于中心区那般整洁舒适，贫民区的一切总是带着浓烈的末世风格。
低矮的楼房、破布的屋顶、燃烧着火焰的铁桶，还有糊着呕吐物的昏暗墙壁。
而如今，还带了一抹鲜红的色彩——那是血。
贫民区的防卫能力可没有中心区那么强，在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贫民。
丧尸们可以在身体极限的状态下奔跑和撕咬其他人，像是悍不畏死的暴徒，这些骨瘦如柴的贫民几乎都没有反抗它们的能力。
在小女孩的有意操控下，丧尸们用超高的效率进行了感染和扩充，然后开始在各个阴暗的角落和大楼处献祭自身孵化起肉毯。
和前世不同，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受到过几次重创的小女孩只能采取从内部攻城的策略，不断孵化变异体实时壮大自身的实力。
为什么外部没有变异体？因为是真的没有啊！
之前因为她杀了顾瑶的原因，导致楚沐歌突然之间爆种，在小女孩错愕之间把她给秒杀了，使小女孩好不容易有了点规模的变异体大军全部烟消云散。
小女孩逃跑以后，本来是想好好养伤慢慢发育一波再攻城的，结果呢？结果楚沐歌又跑了大老远的路来到新加罗，把基地内好多小女孩原本可以作为薄弱点进攻的地方全打上补丁了。
就和专门针对她似的。
小女孩嘴上笑嘻嘻，其实心里也在mmp。
自来水源可是她早就盯上的感染源，可以让中心区和贫民区同时陷入混乱，而不是如今这般中心区几乎完好无损。要是没有楚沐歌的搅合，如今攻城的局面应该是外部变异体疯狂进攻，内部中心区和贫民区爆发感染，她再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一举攻下新加罗才对。
结果呢？结果全被楚沐歌毁完了！
眼看着楚沐歌快把她计划搅的乱七八糟了，小女孩只好拖着半残的身体强行启动自己的半成品计划。
然而……半成品的计划看着有杀伤力，又是炸楼又是感染的，实际上人类受到的伤害远没有她原计划三分之一那么多。
在愤怒之余，她内心的疑惑也变得越来越深。
楚沐歌是怎么知道她有这么多底牌和计划的？这人类究竟是怎么知道她要攻打新加罗的？
小女孩向来喜欢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感觉，结果楚沐歌的出现像是给了她狠狠两巴掌，让她茫然之间品出了一种荒谬的宿命感。
——就好像……楚沐歌是她的克星似的。

第三十三章 计划倒计时

诚然，丧尸病毒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
楚沐歌站在天台高处往下俯瞰。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在她耳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是对如今的她而言，威胁已经不大了。
天台上躺着一只脑袋被削去一大半的变异体，它娇嫩的肌肤暴露于空气中，其中的肌肉抽搐蠕动着，像是即将破蛹的蝶，暗示它变异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这么短的时间，贫民区就出现变异体了，可想而知寄生女王的效率是有多高。
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是黑压压的尸潮。由于病毒爆发的突然，让感染的丧尸们成了一柄锋利的刀，血腥味扑鼻，狠狠捅入新加罗的腹部，把惊慌失措的人们扑杀撕咬的一干二净。
然后呢？然后满眼都是血肉横飞，然后遍地都是人间炼狱。
古话说:站得高，看得远。
贫民区中心处密密麻麻的丧尸组成了灰色的海洋，随着气浪翻涌，往远处扩散开嘈杂的嘶吼声。
与之相对应的是天空中甩起螺旋桨的直升机，嗡嗡声短暂于楚沐歌的耳中盖过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又逐渐远离，提前她一步去往了感染最严重的区域。
楚沐歌计算着自己前往中心区所需要的时间，等到直升机在目光中成了几个黑点，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来不及的。
寄生女王可不傻，融合怪是她的一张底牌，她怎么可能会不在攻打新加罗的时候使用呢？用是一定会用的，但这也是楚沐歌疑惑和警惕的点。
她能对付融合怪，寄生女王又不是不知道，楚沐歌现在主要担心的是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
楚沐歌微微低下眼眸，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木雄发了消息:
【可以让顾沐沐也行动了，白采薇会帮你们，去防线等着，控制住丧尸病毒的传播。】
她放下手机，最后拨打的电话上显示的是三个大字:
【陆泊渊。】
希望…她的判断不会出错吧。
——
“救…救命啊！！”
逃跑的人群被丧尸潮冲散，一名戴着眼镜的女生跌倒在地上，看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数只丧尸，发出绝望的求助。
贫民区的街道本就杂乱，经过一堆人的逃亡，更像是成了一处垃圾场。
半边脸皮剥落的苍白丧尸嘶吼着扑向她，两只灰白的眼眸往两边侧开，鼻子还渗着点鲜红的痕迹。
女子绝望的闭上眼睛，然而预想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一阵风轻轻刮过她的脸庞，冷若冰霜的少女站在她的身侧，抬起脚，一脚将扑来的丧尸踹飞了出去。
脊柱发出清脆的脆响，它的身体上下两段分开，诡异的折了半个弧度，像是断线的风筝，摔在了不远处的石头路上。
眼镜女子坐在地上愣了几秒，接着麻溜站起身子。
她的道谢还未说出口，眼前有着猩红眼眸的绝美少女便问道:“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叫王琪琪？”
王琪琪……
“啊！是的！”眼镜女子连忙点头，指着不远处那低矮平楼:“我记得她们母女好像就住在那里。”
楚沐歌点点头，目光转向指定方向，在离开前说道:“往东边方向跑，那里有人驻守。”
眼镜女子眼眶通红，立刻道谢，迈开步伐离开了这里。
楚沐歌朝着眼镜女子指定的低矮平房而去。
她抓了好几个人才问到王琪琪母女的具体位置，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她们竟然搬家了。
这对母女楚沐歌其实也就顶多见了两三面，一次是在商城，一次是她受伤。
虽然见的次数不多，可是楚沐歌依旧记得有这么两个人存在。
如今爆发了丧尸危机，以防万一，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现在只需要等寄生女王做出行动就行，在这之前，能救多少人算多少人。
以她的速度，到达低矮平房只需要十多秒的时间。楚沐歌瞬移到房屋下，抓住拍门丧尸的后领，把它拽倒在地，然后一脚踩爆了它的脑袋。
她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了，精致的脸庞毫无情绪波动，把无头丧尸踢开以后，便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
低矮平房住了两户人家，楚沐歌瞧见楼梯上延伸的血液，微微蹙了蹙眉。
其中一户住户应该已经发生了感染，房门大开着，另一户的门框则发生了形变，木门被强制破开，金属零件掉在地上，混杂着木屑。
楚沐歌很庆幸如今自己穿的是黑色紧身裤而不是以往同顾瑶在木屋生活时期穿的白色过膝袜，不然，踩爆丧尸脑袋后那些黏糊的东西粘在大腿上可就不好受了。
她慢慢走进房间内，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大厅传来碰撞的声音，一只半张着嘴巴的丧尸跌跌撞撞扑了出来，然后唰的一下转头，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绝美少女，嘶吼着跑去。
楚沐歌站在原地没动，在它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一刹那，身形一闪，把整只丧尸丢出了窗外。
——或者说，半只。
在巨大力气的作用下，丧尸一半躯体通过碎裂的窗户玻璃飞到了外边，另一半则撞在了墙壁上，成了糊在上面的一摊肉泥。
在肉块和碎骨吧唧一声落在地板上后，她迈开步伐，说道:“还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然而细微的响声依旧瞬间引起了楚沐歌的注意，她瞥了一眼紧锁着的卧室大门，慢悠悠把手放在把手上，接着微微一用力。
房锁被暴力毁坏，她打开房门，看向里面目瞪口呆的一对母女，说道:“还记得我吗？”
王琪琪抬头看着她，然后惊喜开口:“是楚沐歌姐姐！”
母亲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点点头，肩膀放松下来。
楚沐歌没心思也没工夫和她们闲聊，长话短说:“我带你们去集合点。”
王琪琪的母亲连连道谢，捂住了王琪琪想要询问什么的嘴巴，乖乖跟着楚沐歌。
楚沐歌重新来到大街上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变异体的数量变多了。
人为干预的效率是自然产生效率的数倍之多，她一路上已经不下遇到三只变异体了，还是不同种类的那种，也幸好是她遇上，换其他人高低得缺胳膊少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路算得上是安安稳稳，大部分的丧尸貌似都在感染后便被小女孩召走了，楚沐歌带着母女走了大半路，也没遇上什么大规模的尸潮。
等到把她们送到了有士兵驻守的安全区域以后，楚沐歌若有感应抬眸，似乎隔着无数的房屋，看向了中心处那蠕动的肉毯。
融合怪吞噬着周围丧尸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她无波的眼眸总算带上了一抹警惕，还有一抹隐藏的极深的解脱。
——寄生女王的计划终于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 攻破

北京时间，下午四点钟。
当破碎的城市被阴霾笼罩，聚集于贫民区的丧尸们终于有了下一步行动，它们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军队在临时指挥部中紧张地筹划着对抗这场突如其来的末日浩劫。
"准备防守线，步兵，装备齐全，待命!"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少将大声命令着，严肃看向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远方。
他们收到了上面的消息，似乎贫民区内产生了一股极强的能量波动，貌似是什么特殊的强大变异体诞生了。
"是，长官！"那些精锐的士兵们纷纷回应，他们手中紧握着突击步枪，枪口闪烁着寒光。一些士兵则携带着轻机枪和手榴弹，作为重火力支援。
"狙击手，找好阵地，保证覆盖全线!"少将又命令道。狙击手们迅速拿起他们的狙击步枪，冲向各自的位置，他们需要利用他们的枪镜，确保敌人不能接近防线。"坦克部队，准备火力覆盖!"一队坦克缓缓启动，发动机轰鸣，炮塔转动，直指前方即将到来的丧尸群。
随着无人机的侦察，前方的丧尸群数量令人咋舌，但是这支部队没有丝毫动摇。他们深知，他们是新加罗的最后一道防线。
"空中支援，准备投放燃烧弹和k系列药雾，尽可能削弱他们的数量!"少将又命令道，随即空中的猎鹰无人机开始投放各种致命的弹药。炮火开始连绵不断地轰鸣，子弹如同暴雨一般倾泻而下，每一发燃烧弹的落地都带起一片火海，k系列药雾则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片蓝色的毒雾。
尽管战斗异常激烈，但是丧尸的数量似乎没有明显的减少。少将是第一个透过无人机发现不对劲的，他看着在k系列药雾中毫发无伤的丧尸们，微微瞪大眼睛。
没有效果。
中心区的一切已经稳定，所以上层开始把资源投送到贫民区，准备开始亡羊补牢。
然而第一环就出问题了。
应该作为杀手锏存在的k系列药雾竟然完全不起作用，无论是对普通丧尸还是变异体，什么效果也没有。
"药雾不起作用？"少将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他的目光紧盯着无人机的画面，看着那些在药雾中毫发无伤的丧尸，他的眉头紧皱起来。
突然，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感到不寒而栗，目光下意识转向某一方向。在无人机的镜头中，一个巨大的肉团在丧尸群中缓缓升起，像是一座移动的山丘，无比恶心。
那是...融合怪。
怪物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大。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狙击手们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坦克都仿佛在哀鸣。融合怪吞噬着周围的丧尸，每吞噬一个，它就会变得更大，更强。它的皮肤像是一团无序的肉块，充满了红肉和暗紫色的血管，看上去恶心至极。
"轰炸它！"少将命令道，猎鹰无人机立即向融合怪投放了炸弹。然而，炸弹在融合怪的身上爆炸后，血肉爆裂，仅仅造成了一个浅浅的坑，然后，那个坑在几秒钟内就被全新的血肉填补了。
军队开始集中火力攻击融合怪，所有的子弹、炮弹、手榴弹都向融合怪倾泻而去，但是这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融合怪仿佛无视了所有的攻击，它继续向防线缓慢挪动前进着，那些试图阻挡它的士兵和坦克都被它轻易地推翻。人类的防线在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逃跑，但是他们逃不过丧尸的追击，丧尸们像是疯狂的狼群，撕咬着士兵们，将他们拖入黑暗。
而那只融合怪仿佛是末日的使者，它在炮火中缓缓蠕动，那些被它吞噬过的地方，无一生还。
这一刻，战场成为了地狱的画卷，血腥、恐惧和绝望在空气中弥漫。融合怪的每一步都带走了无数的生命，它的身后，只有破碎的钢铁残骸。
少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中紧握着通讯器，但是他不知道该向上面报告什么。他的眼前，是他生涯中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
"撤...撤退..."他的声音微弱，几乎被战场的吼声淹没。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瞬间像是获得了生命的救赎，他们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
然而，撤退的过程中，丧尸群已经开始包围他们，变异体丧尸的攻击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他们的爪子锋利无比，能轻易撕破防弹衣。有些变异体甚至能吐出绿色的酸液，这些酸液吐射在人的身上，立刻会滋滋升起白烟。最后，只有少数士兵逃出了包围，他们带着恐惧和无助，退回到了中心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末日的到来。
而那个恶心的肉块，融合怪，依然在前线肆虐，无人能敌。丧尸的狂潮已经冲破了新加罗的防线，那片曾经的繁华之地，正在变成丧尸的天堂。
新加罗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崩溃。
这是人类在末日面前的挣扎，是他们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然而，面对融合怪，他们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末日，就在眼前。
在混乱之中，没有人看见有一抹身影正在战场中迅速移动。
黑发少女猩红的眼眸盯着不远处往前蠕动的巨大融合怪，马不停蹄赶往它的底部。
果然，寄生女王还是孵化出这个恶心的东西了。
楚沐歌对它的厌恶程度甚至比寄生女王本身还要高，如今看见它都有点反胃。
她猜到寄生女王会孵化这个东西，也为此做了防备。
如果寄生女王不这么做，她反而还需要绞尽脑汁想其他方案呢。
可是楚沐歌心里不但没有送口气，反而越发警惕起来。
融合怪，她对付起来很容易，其他人碰都不敢碰，可是她免疫融合怪的吞噬能力。
对她而言，解决掉它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还是提防寄生女王究竟想做什么。
希望，她留的后手有用。
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
中心区所在的那几位才是寄生女王的目标。

第三十五章 病毒原液

“我倒是没想到你也会选择背叛。”
龚老拿着文件，看着上面的异能者档案，对监狱对面的男子说道:“孙志辉，拥有能够改变自身和外人外貌的异能……”
老人拿着文件的手逐渐握紧，语气冰冷下来:“谁给你的胆子动我孙女的？”
孙志辉整个人略显癫狂，听见龚老冰冷的话语也无任何慌乱，反而呢喃:“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开始疯狂挣扎，龚老皱了皱眉，突然目光看向孙志辉的肚子，唰的一下站起身。
旁边的士兵也立刻举起手中的枪支，下一秒，便见孙志辉一声痛苦的哀嚎，肚子处像是有婴儿踢腿般不断翻涌。
龚老已经率先后退一步，孙志辉的肚子瞬间爆开，血雾之中，扭曲的触须如子弹般喷射而出，瞬间洞穿了士兵的脑袋，另外几根触须刺穿龚老的大腿，把他缠绕了起来。
而在监狱外边，漫天的警报声中，绷紧神经的看守士兵看见不远处有个慌乱奔跑的身影，立刻放声大喊:“喂！停下！”
如今局势混乱，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贫民区出现的刀枪不入的超级大怪物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的。
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撤离，甚至因为防线被攻破，不少贫民区的幸存者也跑到了中心区里。
守卫的士兵如今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长得水灵灵的，红着眼眶，身上的裙子因为混乱略显肮脏。
他语气不自觉柔和了点，和旁边的同伴示意了一下，朝着对方说道:“孩子，过来。”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接着试探性的接近他们。
士兵放下武器，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点:“往里面走，你安全了。”
女孩小心翼翼接近他们，红着眼眶，姣好的脸庞带着忐忑，士兵瞧见她警惕的模样，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便见对方在接近自己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噗呲、
人头落地，尸体向后倒在地上。
士兵的同伴微微愣神，刚呵出敌袭二字，从下冲出的触须便将他整个人贯穿。
小女孩脸上的惊慌和忐忑消失，面无表情看了眼两具尸体，然后大踏步走向了监狱。
如今局势混乱，是她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异能总部被炸，那帮异能者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有更多的力量来看守其他区域。
更何况，在她以前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军部和异能部关系可算不上融洽，异能部还没无私到自己还没稳定下来就派人去看守属于军部的监狱的地步。
而贫民区出现的融合怪则吸引了军部大部分的战火，这导致如今偌大一个监狱，拥有的防备力量竟然没有之前的四分之一。
小女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铺设的计划总算有了一点成效，而成败，在此一举。
——她的目标是龚老。
龚老作为军方的领头人，即便如今局势混乱，他的身边肯定依旧有很多人护着，所以想要把他引出来，就必须得放出点诱饵才行。
龚老有软肋，是他的孙女。如果有人敢动他孙女，他可能会和疯狗一样扒下对方一层皮来。
所以主动暴露位置还用异能改造他孙女的孙志辉，就是小女孩引诱龚老前往监狱的诱饵。
她的自愈能力和速度能让她不惧子弹，进入监狱后，一时间无人能挡，单枪匹马便朝着龚老二而去。
楚沐歌猜测的很对，在必要的时候，寄生女王就是一个疯子，她会亲自下场，冒着生命危险进行一场豪赌。
——
监狱刚发生了一次特殊的爆炸。
孙志辉的肚子突然炸裂，血雾弥漫之中，触须喷射而出，瞬间把龚老身边的士兵杀了个一干二净。
老头子反应比较迅速，然而依旧被触须洞穿了四肢，无力摔倒在地面上。
背后的门打开了。
小女孩慢悠悠走进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头子，蹲下身子，戳了戳他干巴巴的脸。
“和以前我承诺的一样。”她脸上带起微笑:“我来撬开你的嘴了。”
汩汩鲜血从伤口流出，龚老却丝毫不见慌乱，冷漠看着她一言不发。
小女孩如今似乎兴致勃勃，自顾自说道:“谁都想不到军方的大领导是一个异能者吧。”
小女孩奇怪问道:“你这次怎么不用你的能力躲攻击了？”
“我知道你要来。”龚老冷静说，“我们还可以谈谈。”
小女孩咯咯咯笑出声:“现在才想谈嘛？已经有点晚了诶。”
她笑意突然消失，淡淡开口:“把你体内的病毒原液交出来。”
几乎没人知道这老头子是一个空间类的异能者，虽然小女孩猜测他能塞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塞下一罐病毒原液，还有一只寄生虫绰绰有余了。
没错，小女孩不是没想过去寄生龚老，她曾在伪装简女士的那段日子便尝试偷袭过对方，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寄生虫成功进入对方的肉体后，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也导致她的身份因此暴露，幸好有对方孙女作为人质，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计划全线崩盘。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取得浓度非常高的原液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知道。”
她只需要更多一些原液，就能够查询到具体的位置。
“但是你需要清楚一件事情，你孙女能不能活命，关键在于你。”
这话终于让龚老的身体颤了颤。
小女孩见他不吭声，再次轻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也不想骗你，其实我也是为了救人才这样做喔。”
她蹲在龚老旁边，语气悲伤，不清楚有几分虚假几分真情实意:“我得变得很强大才行，因为足够强大，我才有能力去救活一个人类……”
“如果你把东西给我。”小女孩温柔说，“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继续祸害这个基地喔。”
“因为归根结底，我只是想救人嘛。”她带着笑意，缓缓朝他伸出手，“所以，给我吧。”
——（作者补充）——
暂且先更一章吧，更另一本去了

第三十六章 祂

快，再快点。
陆泊渊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脸色微沉，迅速朝着监狱里面赶去。
他经过楚沐歌的提醒，选择留在中心区守株待兔，没想到竟然真的出事了。
他一开始以为楚沐歌所说的丧尸母体会选择在中心区人员流动多的地方动手，没想到最后竟然选择的是监狱。
幸好他没监狱太远，在听见警报声后，便立刻提前其他人一步赶往了那里。
在赶路的同时，他还顺便给楚沐歌发了一条消息。
贫民区出现了巨型变异体这件事情，陆泊渊是知道的，楚沐歌和他说她能够解决，那姑且就相信她的话。
他的任务就是确保龚老的安全，说实话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这老头子去监狱了，真让人不省心。
一脚踹开监狱大门，陆泊渊跨过尸体，目光率先看向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龚老，接着看向他旁边站着的小女孩。
女孩子身体娇小，看起来也就十多岁，一袭略微破损的小裙子，手中还拿着一罐已经喝完的瓶子。
她看见陆泊渊，略微惊讶歪歪脑袋:“我以为你被吸引走了。”
陆泊渊经过楚沐歌的提醒，并没有被她看似弱小的外表欺骗，酝酿流转着体内的能量，冷冷说道:“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小女孩看了眼他紧握的双拳，淡淡说道:“我劝你现在不要动手。我才刚喝完原液呢，现在身体还不稳定，你不会想看见我暴走的模样的。”
她说的是实话。
如此高浓度的病毒原液吸收入体，其中蕴含的原始且狂躁的能量在洗涮着她的全身，小女孩有些压制不住，如今正强装稳定和陆泊渊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楚沐歌，她也不需要如此冒险，这么仓促就使用病毒原液。
属于自己的意识和病毒原液中狂乱的能量在互相争斗，她真怕自己一个走神便失去意识。
然而陆泊渊并不清楚她如今的状况，闻言不为所动，握紧的双拳突然朝向小女孩，寒气和电流缭绕于双臂，蓄势待发的能量即将喷涌而出。
小女孩默默看着，叹了口气:“我没骗人。”
在陆泊渊异能即将发动的前一秒，一条尖锐的触须便朝着他刺了过来。
陆泊渊侧身躲过，一只手蓄力，硕大的冰锥射向小女孩，同时一踏脚，大地略微震动，突兀出现的土刺在小女孩背后的地面冒出，直直冲向她的后背。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对方娇小的身影突然之间腾飞到了半空，躲过了后背的攻击——她的背后出现了无数的触手，从她白皙的背部蠕动而出，支撑着地面把她运送到了半空。
前方的冰锥也被灵活的触须挡下，在触须表面凝结了一层寒雾，然后落于地面清脆碎裂。
陆泊渊看着对方略带痛苦的模样，稍微往后退一步，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
小女孩似乎对自己的能力也并不熟练，背后长出的触手短暂的操控后便无序下来，胡乱挥舞，让她摔落在了地面上。
反胃感。
这感觉稀奇，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四肢着地干呕了几下，她把自己的意识从混乱之中拉扯出来，大概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了一个度。
病毒原液还未消化，她不能强行使用过多的能量，不然肯定会失去意识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
眼眸略带黑雾，她觉得眼前时暗时亮，跌跌撞撞起身，仓促躲过陆泊渊的攻击，然后趁机一把抓住陆泊渊的手腕，声音略带沙哑:“够了…!”
陆泊渊没应，被她抓住的手臂闪起电芒，小女孩白嫩的手掌立刻焦黑了一片，她迅速松开，强行控制背后无序的触手挥舞向陆泊渊。
触须尖端蠕动变形，成了锋利的镰刀样，在四五只触须的围攻下，陆泊渊躲闪不及，后背被刮了好长一道伤口。
他咧了咧嘴，火焰在手心凝聚，烧断一条朝他挥舞而来的触须，离小女孩远了一点。
陆泊渊看着不远处似乎支撑不住般跪在地上的小女孩，说道:“仅此而已了吗？”
大地又开始略微颤动，小女孩凭借第六感躲过从下而上的土刺，略带混乱的眼眸唰的一下看向陆泊渊。
或者说，她的目光其实并没有落在陆泊渊身上，而是虚虚漂移，看向了陆泊渊的背后。
在其他人都无法看见的次元中，呢喃的黑雾睁开无数猩红的眼眸，嘈杂的噪音在大脑回荡，虚无的触手往世界攀附缠绕，这是神灵，这是她的…母亲。
一切的起始，一切的源头。
在同化之中，加入祂，成为祂，成就祂。
……这，就是丧尸诞生的目的。
丧尸是没有未来的，它们无法成为种族，因为它们只是祂的养分而已。
小女孩的意识在挣扎，眼眸却在逐渐空洞。
这个世界原本的结局其实很简单。
某个志向远大的丧尸女王会逐渐被自身的力量同化吞噬，然后将周围的一切变为虚无，把整个世界变成祂的食物。
噗呲、
无数地刺将小女孩串成了糖葫芦，把她躯体变得千疮百孔。
陆泊渊不敢放松警惕，在趁着她发呆的功夫把她射成了马蜂窝后，又运用起火焰，直直喷向对方。
一条龙服务，连火化也准备好了。
熊熊烈火笼罩了对方娇小的躯体，肉类烤熟碳化的气息随之飘来。
足足五六分钟后，陆泊渊喘着粗气，脸色略微苍白，皱眉看向目标。
在他略微变大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墨黑色的“蛹”。
它由无数触须缠绕组成，在缝隙之间，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陆泊渊短暂和这些眼眸直视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下意识甩了甩脑袋。
蠕动、
缠绕的触须如蛇般移动着，里面的身影重新出现，毫发无损的同时，还让陆泊渊觉得有些背后发寒。
“嗬嗬嗬……”
诡异的低沉笑声在虚无之中传来。
小女孩宛若提线木偶般僵硬挪动躯体，骨骼咔啦作响，缓缓抬头。
在逐渐冰冷中，陆泊渊透过她的眼眸看见了这个世界。
这个遍地苍痍、残肢断臂的世界。

第三十七章 你在作弊

有哪里不对劲。
融合怪庞大的躯体看似吓人，然而当楚沐歌接近它触碰它的时候，才发现它是个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小女孩给它分配的能量几乎能用敷衍形容，就像是用纸糊了一层墙，一戳就破。
这可和前世完全不一样。
前世的融合怪是小女孩攻打新加罗的主C，单单躯体就是如今这只的两倍大，更别提各种能力的强弱之分了。
看来寄生女王的确改变了思路。
楚沐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担心。
庆幸自己留了后手在中心区，却又因为不知晓寄生女王真正的计划而担忧。
手机内传来了消息声，楚沐歌跃上融合怪的躯体，将这只纸老虎的核心崩解，吸收挥散完它体内的能量后，便立刻动身往监狱的方向赶去。
融合怪在城中肆虐的身躯微顿，不断尖叫嘶吼着往前冲撞，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凝聚的血肉开始腐烂脱落，在它两侧变成了一坨又一坨乌黑恶臭的“烂泥”。
炮火总算起到了作用。
尾部喷射火焰的飞弹没入融合怪开始腐烂的躯体，像是陷入了一颗熟透的西红柿之中，骤然爆开，乌黑的血液四射，大半躯体炸的四分五裂。
——
陆泊渊严阵以待。
眼前的丧尸母体似乎状态不太对劲。
他盯着对方瞧一会，竟然莫名奇妙感到有些头晕，仓促后退了一步，比之前要快了好几倍的触须便朝着他腰间挥来，将他狠狠甩飞了出去。
小女孩目光略微空洞，低沉的笑声在她身边响起，隐藏在虚无之中，无数触须在她身后摇晃，黑雾缭绕中，一双又一双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陆泊渊。
陆泊渊不去看那些让他反胃的眼睛，站起身后，便蓄力起了异能，灼热的火焰直直喷向对方，高温灼烧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焦躁起来。
那些环绕在小女孩身后的黑雾又浓稠了几分，诡异的，袭向她的火焰像是被黑雾吞噬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情况让陆泊渊脸微沉，不信邪似的使用上其他的能力，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在即将碰到对方身躯之时，都会被对方身上的黑雾瓦解。
陆泊渊觉得自己是宝可梦里被克制的神奇宝贝，略微憋屈的同时迅速瞄了眼身后。
……楚沐歌怎么还没有来。
虽然他因为顾瑶的死现在依旧对楚沐歌有芥蒂，但如今不是内讧的时候，等共同解决完了这些事情，他可以慢慢和对方秋后算账。
陆泊渊不傻，试探性的攻击小女孩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异能好像对她并不起作用。
这可不好办。那些猩红的眼眸直直盯着他，怕是也不会放他走。
陆泊渊在等待逃跑或者反攻的时机，突然听见了小女孩的笑声。
这声音倒是她发出来的，清脆悦耳，宛若银铃，可是她如今的状态可算不上好。
她可爱的一侧脸颊上和被刀划了一道大口一样，裂开一条缝，其中陡然生长出的猩红眼眸带着血丝胡乱转动着。
“我都说了……”
她语气断断续续，声音有着些许混沌的重音:
“…让你…别在这个时候动手。”
说罢，她略带痛苦哼了一声，一只白皙的手臂开始变得墨黑，接着逐渐伸长，变成了一根触须，又在她的控制下逐渐索了回去，重新恢复了原样。
她说着话，然而身上的触须却依旧在攻击着陆泊渊。陆泊渊用寒冰冻住一根袭来的触须，将它捏碎以后，趁着闪躲的功夫迅速看了对方一眼。
小女孩似乎处于理智又不理智的状态，她的身体几乎不由她掌控，但意识还顽强支撑着一点。
“你……”
黑雾翻涌，她的目光越发空洞，眨眼间，朝着陆泊渊迅速逼近。
陆泊渊不想和她近战，然而那些烦人的触须却四面八方朝着他袭过来，根本无法躲避。
微微愣神的工夫，数根触须已经瞄准了他的薄弱点，准备突刺，倘若得逞，陆泊渊会瞬间变成一个满是窟窿的海绵。
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背后有人狠狠给了自己一脚，把自己从触须的包围圈踢了出去。
幸好这一脚收了点力，不然陆泊渊感觉自己怕是以后要下肢瘫痪了。
他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连忙爬起，捂了捂自己后背，唰的一下看向身后。
和他猜的一样，是楚沐歌。
少女慢悠悠收回脚，漂亮的脸蛋冷若冰霜，她对于触须来说，似乎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短暂的愣神后，触须们便转移了目标，朝着她攻击过来。
楚沐歌没有陆泊渊那样显得手忙脚乱，在陆泊渊惊讶的目光中，她身边迅速凝聚出冰刃，割断几条触须，向后轻轻一跃离开了小女孩的攻击范围。
陆泊渊沉默。
楚沐歌怎么又变成冰系异能者了？
不会也和他一样有好多异能吧？
看着对方使用异能的模样，陆泊渊觉得非常挫败。
……他用的还没对方熟练。
至少，他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聚出如此多的冰刃。
体内的异能几乎快要用完了，陆泊渊索性静站在原地，恢复自身的能量。
楚沐歌在踹了他一脚后便再也没看他一眼，而是看向沉默低着脑袋的小女孩，微微眯了眯眼睛。
陆泊渊看不出来，可是她能看到小女孩体内如今巨大的能量。
源源不断，带着让她胆寒的气息。
楚沐歌不得不警惕起来，因为她发生小女孩身上的能量非常混乱，即便用能力去解析，也压根看不透摸不准。
“…你…终于来了。”
小女孩突然开口，语气已经变得平淡无波:
“我…以前……都不知道……”
楚沐歌面无表情退后一步，凝聚的土盾从她前方地面筑构，挡下了小女孩的攻击。
土盾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接着轰然倒塌。
小女孩的身影从其中迅速出现，逼近楚沐歌，身后触须缠绕向对方的同时，嘴里溢出了点低沉的笑:
“…不知道……你竟然是一个作弊者。”
楚沐歌脸上总算有了些许波动，猩红的眼眸看向她，顺手斩断了几根触须。
背后触须蠕动生长，小女孩再次重复:“作弊可不好…我…非常不开心……”
楚沐歌沉默不语，长睫轻颤，身上的能量凝聚，直逼小女孩大脑。
不清楚什么原因，她重生的事情，好像被对方知道了。

第三十八章 合作

陆泊渊冷静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黑雾缭绕的小女孩，表面看似淡定，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这不科学。
好吧，虽然异能的存在本来就无法用科学解释，但他看着对方入魔似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魔幻。
——太吓人了。
黑雾中显现的触须本就很掉san了，配上那些猩红的眼睛，看见的第一眼就会让人身体不适。
异能耗尽，他得暂时休息一会，希望这段时间楚沐歌能够拖住。
他的担心倒是没必要，虽然小女孩的攻势很萌，但楚沐歌依旧游刃有余应对着。虽然对方身上那些诡异的雾气看不透，但似乎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楚沐歌带着些许警惕格挡对方的攻击，突然听见小女孩说道:
“…我…其实现在不想和你打。”
话虽这么说，她的动作倒也没有丝毫减缓。
“我想…这算是因祸得福……”小女孩脸上带着痛苦，嘴巴抿起，断断续续说道:“…至少……我现在知道了一些事情……”
触须在黑雾中骤然生长，迅速刺向楚沐歌。
四面八方而来的触须的确难以应对，楚沐歌用陆泊渊那里复制而来的元素斩断几条触须，准备往后退。
然而小女孩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一只手臂——代价，是楚沐歌瞬间动用了能力，几乎把小女孩半边身子斜向斩成两半。
可即便是这样，对方居然还没有松手，低声笑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带起一抹微笑:“你好粗鲁诶……我感觉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我彻底被同化了，那我自动会向外面发送信号，我们的母亲肯定会盯上这个地方的。”
然后阿姆一口，把一切都吃掉。
楚沐歌不知道她说的母亲是谁，也不动于衷，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彻底把对方本就藕断丝连的残破身体切成两半。
她本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欲望，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向小女孩复仇而已，至于之后的代价……
随便怎么样都行。
然而小女孩下面的一句话，却让她愣了神:“…如果我说，顾瑶还没死呢？”
袭击而来的触须在她愣神的功夫也瞬间停下，小女孩压抑着自己内心混乱的情绪，可爱的脸庞略带痛苦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感应到的……通过我们的母亲…啊…是的……”
楚沐歌总算停下了动作，冷漠看着她。
不需要楚沐歌问，小女孩便率先回答了:“…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但你如果不想让她真的死了的话，就最好帮我……”
触须在半空凝滞颤抖着，楚沐歌站于诡异停战的战场，淡淡开口:“信你的理由。”
小女孩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看着她，咯咯咯笑起来，断断续续说道:“你必须也只能相信我……你和上一个世界的时候情况有点不一样…你的体内好像有特殊的东西…这好像和顾瑶有关……”
楚沐歌沉默了几秒，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陆泊渊，示意对方别动，然后淡淡说道:“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摆脱祂……”触须已经开始颤抖，小女孩快要控制不住了，“…祂现在还没有真正注意到这个地方，帮助我脱离祂的控制，而你们则可以避免被祂吃掉…这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事情。”
她痛苦呻吟了一声，半裂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你的力量很特殊，能够吸收这些诡异的能量，我需要你帮我把它们吸收干净……”
楚沐歌闻言微微蹙眉。
这些诡异的黑雾能吸吗？不会吸了以后她也变成这样的状态吧？
小女孩好像看出了她内心的顾虑，补充道:“顾瑶的力量会庇护你…你不用担心。我会在精神链接网尝试摆脱祂的控制，这期间我会彻底失去理智…你自己别死了。”
几乎没给楚沐歌什么反应的时间，小女孩身上的黑雾骤然爆开，比刚才浓烈了好几倍的敌意扑面而来。
楚沐歌呼出一口气，不敢直接硬扛，灵敏躲过攻击后，对着已经恢复差不多的陆泊渊说道:“帮忙。”
声音不大，可是陆泊渊听的一清二楚。
他也没磨叽，点点头，立刻抬起手，灼热的火焰凝聚，朝着异化的小女孩而去。
异化。没错，在小女孩放弃掌控身体后，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开始扭曲变异，一只白皙的手臂已经变成了墨黑的利爪，几只新诞生的眼珠在她白嫩的肌肤上转动着。
火焰喷射在对方身上，让楚沐歌越发警惕起来。
——异能无效。
和陆泊渊一开始碰到的情况一样，凝聚出来的异能在接触到黑雾后便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这倒和楚沐歌吸收其他人能量的能力有点像。
“用冰。”
楚沐歌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管陆泊渊有没有听懂，主动朝着失去意识的小女孩发起进攻。
她有感觉，对方的动作有点变慢了，大概是小女孩在精神链接网内正在剔除所谓的“母亲”的控制。
寒冰在小女孩脚下浮现，企图把对方束缚在原地。
然而即便她失去了意识，动作倒不显得迟钝，每次触须都会在寒冰即将缠绕上自己脚裸的时候把寒冰吞噬。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即便对方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慢了点，然而效率很低，几乎和没有一样，但是异能的储量是有限的，打持久战，对他们来说无益。
虽然看见小女孩这幅模样很意外，但是楚沐歌直到现在几乎也没有出现任何慌乱。
她还有后手，只是还没到吗？
脑内正这么想呢，身后总算有了点其他动静。
在陆泊渊眼里，又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从监狱口跑了进来。
顾沐沐，他见过，当时满怀愤怒去找楚沐歌的时候就在客厅看见过这个女孩子。之前经过楚沐歌解释，他明白她大概就是寄生母体的一个分身。
这个世界真是神奇呢。
顾沐沐匆匆忙忙跑进来，跌跌撞撞的模样真怕会直接仰面摔在地上。
幸好她脚步还算稳，在离中心战场十多米的距离开外站立，看向黑雾缭绕中的小女孩，和楚沐歌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尝试着去进入对方的精神链接网。
她和小女孩同源，按对方如今的状态，侵入进去轻而易举。

第三十九章 杀了…它？

精神链接网。
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如同薄雾覆盖的晨曦，即使不能触摸，却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真实。
每一位丧尸女王都拥有这种奇妙的精神链接网，她们像是高耸在阴暗角落中的巨大蜘蛛，机巧地运用着精神纤维在虚空中编织起丝丝入扣的网，如同冷月下的银链，透过无形的魔力，将一个个丧尸如同珠子般串联在一起，构成一个无比强大的精神链。然后轻微牵动丝线，让它们听从自己的号令，为女王前仆后继。
小女孩是丧尸女王中的佼佼者，作为原先会毁灭世界的大BOSS，她的精神链接网的防卫程度堪称森严，仿佛冰封万年的堡垒，一丝裂痕都无法寻找。
然而，此刻的小女孩，她的状态就好像是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中摇摆不定，无助且疲惫。原本应如同钢铁般坚固的大脑防线，此刻却如同被连绵的暴风雨打烂的沙堡，易如探囊取物，几乎没有任何阻力。
——更何况，如今正在这么做的，是用她的模板同源孵化出来的顾沐沐。
不仅外表长得像，连能力的贴合度也很像。
猩红的精神链接网在被黑雾侵蚀后犹如被飓风吹过的森林，破败不堪，形势凄惨。这张“蜘蛛网”似乎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撕裂，只剩下可怜兮兮的藕断丝连。
很明显能够看到，在顾沐沐试图进入对方蛛网以后，小女孩的躯体便开始不断颤抖。
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反抗，导致的结果，便是小女孩攻击楚沐歌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力不从心下，楚沐歌抓住机会，立刻动手，吸收起对方身上的黑色雾气，直达她身体的核心——那里有一只寄生虫，是小女孩体内最重要的东西。
可以说，寄生虫才算是小女孩的本体，倘若它死了，小女孩也就真的死了。
乌云般的危险黑雾，就像一条待机出击的嗜血毒蛇，它在半空中翻滚，静候猎物疏忽的瞬间，试图以恶劣的冷漠和猛烈的恶意纠缠在楚沐歌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牢牢地束缚在其中。然而，一触及楚沐歌的身体，它那带有威胁的攻击性就诡异地消散了，就像是被楚沐歌隔绝了空间，被她的冰冷意志剥夺了力量。那些黑雾被她在顷刻间吞噬，如同纯白的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瞬间消融，它们溶解在空气中，消散无踪，没有激起一丝波纹，也没有掀起一滴浪花。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像是盛开的罂粟，楚沐歌微垂着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睑，回忆着小女孩的话语。
她…似乎在顾瑶的影响下，能够完全不收这些黑雾的影响，甚至在吸收这些雾气后，还能感应到它们在自己体内被迅速炼化，变成了最为纯粹的能量。
乘胜追击，她趁着不受控制、失去意识的小女孩因为身上黑雾被吸收导致动作微顿的时候，迅速握拳，准备洞穿对方胸口。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她的意图仍然逃不过小女孩的感知。小女孩的身形立刻急退，从她紧闭的牙齿间溢出痛苦的嘶吼。她背后的触须宛如深渊中突然被唤醒的蛇群，暴躁、恶狠狠地狂野扭动，犹如黑夜中的鞭炮，猛地向楚沐歌劈去，带着破空之声，暗藏的冷冽风刃仿佛是怨念凝结，与其悍然的怒火交织在一起。
陆泊渊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战场，周围的空气在他的意识驱动下凝结成晶莹的冰凌。与此同时，地面仿佛有生命般地蠕动，犹如一个隐形的巨人在地下挥舞，升起的土壤形成了坚实的盾牌，与冰凌共同组成一道防线，帮助楚沐歌抵挡住那来势汹汹的攻击。
“快！”
陆泊渊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坚韧的力量，他大声呵道，眼神中闪烁着毅然决然，看向正紧锁眉头，积蓄力量准备冲刺的楚沐歌。
楚沐歌的眼中寒光一闪，双拳紧握，她以势如破竹的气势，对准小女孩那暴露在战场中的胸膛，毫不犹豫地用力挥出，犹如一道腾空的雷霆，划破空间，向目标扑来。
同一时间，对方身上的黑雾也骤然爆开，无数猩红的眼眸带着血丝盯着她，触须弯折，直达楚沐歌后脑勺。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关键的一击，将会决定谁会是这一场战斗的胜者。
精神链接网内。
顾沐沐的意识似乎成了点点星光，在侵入小女孩的大脑后，逐渐凝聚。
虚无的世界，虚无的黑，她站于其中，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小女孩。
“啊。是你。”
小女孩回头看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相互对视，沉默了数秒。
“你也是个意外。”
小女孩微微一笑:
“由顾瑶创造出来的意外。”
顾沐沐面无表情盯着她，没有回应。
“啊…顾瑶啊……”对方念出这个名字，又一遍重复:“顾瑶。”
“真神奇。”小女孩笑道:“我上一世可对她完全没印象，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一世有这么大的变数？又是什么原因，会有这一世？”
她原本还在生气楚沐歌破坏自己的计划，现在反而不生气了。
她在被“母亲”同化的过程中，依靠着对方的力量，短暂的窥见过上一世的自己，和上一世的结局。
——她的理想没有实现。
人类没有消灭丧尸，丧尸也没有取代人类。
因为一切皆无意义，祂随便挥挥手，把目光投过来点，就能让万物归于虚无。
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没有人能战胜。
小女孩重新背对着顾沐沐，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呢？”
顾沐沐的声音像从冰雪深渊中传出，寒冷而决绝，淡淡地开口：'帮你，或者杀你。
小女孩没接她的话，而是抬手，指了指漆黑虚无中的天:“你看那。”
顾沐歌抬头，那轮漆黑的太阳随即睁开混沌的眼睛，猩红的眼眸俯视万物，似乎带着神性的悲悯。
“那是我们的‘母亲’。”小女孩指了指自己，“我的。”
又回头指了指顾沐沐:“也是你的。”
顾沐沐看着天边的巨型眼珠，本能性的对它升起畏惧感，但依旧说道:“该怎么做？杀掉它吗？”
小女孩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噗嗤笑出声，摇摇脑袋，语气平淡说道:“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杀掉祂的。无论是你还是我，无论是楚沐歌还是顾瑶。”
她又重新看向那轮眼珠，像是欣赏什么美景，感叹仰慕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让祂不会真的注意到这个世界。”
丧尸是祂的产物，但小女孩希望仅仅这样就足够了，让她们的“母亲”生完她们以后就赶紧滚吧。
这是属于人类和丧尸的战争。
神灵创造了万物，那就应该高高挂起远在天边，永远别下来了。
“我有一个计划。”
小女孩的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意，对顾沐沐轻声说道：“但我单枪匹马，实施起来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顾沐沐顿了顿:“你知道我会来？”
“猜的。”小女孩嘟了嘟嘴，“我对楚沐歌说说是要到精神链接网里面来解决问题，但你也知道的，这里面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所以，实际上……我是在等你来而已。”
她咯咯咯笑道:“我想楚沐歌这么想杀我，肯定会留足底牌的。”
“那假如我没来呢？”
“没来…？”小女孩摊摊手，“一朝失足千古恨，哪有什么事情是绝对有把握的，你不来，那大家就一起死呗。”
顾沐沐:……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小女孩指了指天空的眼珠，说道:“它算是我们‘母亲’的一个分身，毕竟我们‘母亲’还没真的注意到这个世界。”
顾沐沐点点头，然后就听见小女孩说道:“我需要你和我合作，用我们的能力把它强行唤醒。”
顾沐沐微微睁大眼睛，呆呆看向她。
你是认真的吗？
刚才还在和她说这玩意有多吓人，下一秒就想和她一起把它干掉了吗？
这下不自信的反而是顾沐沐了。
她抬头看了看那大眼珠。
……真的能干掉吗？
“咋啦？”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
“真的神灵我们干不掉，套着层皮的杂碎还不行吗？”
小女孩的眼角一勾，嘻皮笑脸地眨了眨眼，轻轻地说道：“后羿射日，我们也可以把它弄下来。”
后半句话，小女孩没有对顾沐歌说:
然后，杀了它，吃掉它，让她代替祂，在这个世界履行职责。
丧尸会成为新的物种的。
没有顾瑶的帮助，但她现在也找到另一种方法了
他们说富贵险中求，他们说成王败寇。
她是王者，她自始至终都在赌命。
——（作者补充）——
这个世界的战力不会高到神灵那种层次啦。可以把太高的战力当背景板，也可以把眼珠子当做某种克苏鲁邪神。一般克苏鲁小说这些神灵也不太会露面。大眼珠这本小说不会细写，可能另一本会写的做一点，这里就当一个背景板给丧尸起源做好解释而已。

第四十章 信号和死亡

血液喷洒、
黑雾如潮，肆虐周围的一切，在楚沐歌一拳洞穿小女孩的胸口后，它狂躁的气息总算平稳下来，被楚沐歌逐一吸收，转化成最为纯粹的能量。
这一击，只有楚沐歌知道有多么幸运。
在最关键的时刻，小女孩的身体突然僵硬了几秒，宛若遭受了重创，也正是因为这几秒的空隙，才给了楚沐歌可乘之机。
她猜测，应该是顾沐沐在其中起到了作用，但对方具体做了什么，楚沐歌并不清楚。
但既然成功达到目的了，就说明对方做的还不错。
——
精神链接网中。
“后羿射日。”
小女孩眼角弯弯:
“我们也可以把它弄下来。”
顾沐沐吊着死鱼眼沉默不语看她，觉得小女孩是疯了……自己也疯了。
她抬眸，开始动用起女王的精神力，透明的丝线凝聚，朝着大眼珠的方向缠绕而去。
她的丝线是同顾瑶一般带着微茫的白，而小女孩的丝线则非常具有倾略性，是猩红的血色。
“母亲”仍在睡觉，即便丝线缠绕到了它的身上，也依旧没有任何反抗。
它挂于墨黑的天空，是这虚无的世界唯一的太阳。
直到丝线开始逐渐收紧，这轮太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尖叫声、
是的，耳朵内回响着嘈杂的尖叫声，像是无数人在同一时间哀嚎。
顾沐沐下意识捂住耳朵，同时操控着丝线继续收紧，不让它脱离自己的掌控。
大眼珠睁开眼眸，身上黑雾浮现，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女王操控丧尸的方法很简单，吐出“蛛丝”，然后扎入要控制的对象的核心中，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
而如今，她正联合小女孩，竟想妄图操控一个超出她认知的存在。
天空的太阳本能开始反抗，在嘈杂的尖叫中，黑雾喷涌，又在半空凝聚，成了一把又一把“利刃”，朝着小女孩和顾沐沐而去。
小女孩似乎早就有所防备，云淡风轻躲过，又用凝聚的猩红丝线割断身后突然冒出的雾气缭绕的触须，面无表情盯着空中的眼珠，继续收紧丝线。
但顾沐沐可没她这么得心应手。
她又不像小女孩那般身经百战，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瞬间让她慌了手脚，即便在第一时间格挡，她的精神体也依旧受到了些许伤害。
顾沐沐瞪向小女孩，说道:“喂！我死了你也没好处！”
小女孩眨巴了几下大眼睛，顺手一挥，猩红的丝线帮顾沐沐抵挡了从后而来的攻击。
顾沐沐无话可说，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气鼓鼓闪躲，同时协助对方不断削弱大眼珠。
虚无的世界内，只有她和小女孩以及那轮诡异的太阳存在。
时间过得越久，顾沐沐便觉得吃力。
一是因为她精神有点累了，二是因为这个大眼珠子竟然还在逐渐变强。
它似乎依旧没有使用出真正的力量，处于半睡不醒的状态，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让她们两个人有些力不从心。
顾沐沐看了眼专心致志的小女孩，有些疑惑。
……她们，真的打得过这东西吗？
然而小女孩却没有丝毫退缩，她操控着丝线，趁着顾沐沐不注意，狠狠扎入了大眼珠之中。
如此做的后果，就是她立刻遭受了反噬，整个精神体暗淡了一瞬，同时也让大眼珠一下子焦躁起来。
它嘶吼着，弥漫的黑雾生长出狂暴的触手，比之前猛烈了数倍的攻击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顾沐浴震惊看向实力因为反噬明显减弱的小女孩，大声说道:“你疯了吗？！在做什么！”
这不应该啊？
小女孩应该是很稳重的人才对，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
触手挥来，顾沐沐只好闪躲，顾不得继续思考下去。
小女孩没理她，甚至还带起抹微笑，顽强抵挡着触须的攻击，视线盯着大眼珠一刻也没有挪开。
大眼珠被她之前的行为激怒，狂躁的能量充斥着整片空间，顾沐沐咬咬牙，做出防备的姿势，看着试图挣脱丝线的大眼珠，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她不会死在这吧？
同一时间，清脆的碎裂声在这片空间内响起，像是镜子被砸碎，四分五裂。
顾沐沐眼睛亮了亮。
被封锁的精神链接网从外界被打开了。
这意味着楚沐歌成功对被附身到小女孩造成了伤害。
顾沐沐后退一步，准备在形势不对劲前离开。
大眼珠太强了，即便按小女孩的意思，这只是她们“母亲”的一个无意识分身，可是她们和它之间的差距依旧悬殊。
既然楚沐歌外界已经成功，雾气正在消退，她们完全可以不必继续攻击，只要撤离就行了。
如此一想，顾沐沐看了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小女孩，犹豫几秒，准备开口。
然而下一秒，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站于原地的小女孩突然迈开步伐，同一时间，猩红的丝线闪烁起红光，一根又一根继续扎入大眼珠之中。
疯子。
看着大眼珠身上更多狂躁的能量喷涌而出，顾沐沐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百分之一百确定，再继续待在这里，她是会死的。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小女孩一直在作死，可是在死亡威胁下，顾沐沐还是决定率先撤退。
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不能冒险。
在最后的一刻，她看向黑雾之中。
小女孩顽强抵抗着狂暴的攻击，却在下一秒，突然嘴角勾起一个笑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毫无疑问，那些触须缠绕到了她的身上，把她的精神体撕裂的四分五裂。
大眼珠上蠕动出尖锐的牙齿，把触须送入了口中。
这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顾沐沐抓住刚才的机会，立刻转身离开了这个即将奔溃的精神链接网。
幸好她速度够快，不然小女孩死了以后，通道封锁，下一个就是她了。
在现实中的顾沐沐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身子。
她恍惚了几秒，看向楚沐歌和小女孩的位置。
毫无疑问，在小女孩被大眼珠吃掉以后，她的躯体立刻变得软趴趴下来，再加上身上的黑雾被楚沐歌吸收，于是瞬间死亡，像是没电的机器，无力倒在了地上。
顾沐沐警惕的检索她的身体，没有在其中找到任何她的精神波动。
楚沐歌看向她，顾沐沐淡淡开口:“…死了。”
危机暂时解除，在小女孩死亡的同一时间，城内的丧尸们便失去了控制，成了无主的野兽。
人类最会打毫无智慧的东西了，只要它们没有组织性没有策略，那就只是危险点的野兽而已。
艰难的战斗结束，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喘上气。
顾沐沐突然身体一颤，眼睛微微瞪大。
她看向楚沐歌，呆呆说道:“那个…”
楚沐歌默默看向她。
“我好像感应到顾瑶的位置了。”
迎着楚沐歌的目光，顾沐沐说道:
“好像是她在向外发送信号，我…莫名其妙能接收到了。”
她的感应能力似乎变强了，顾沐沐怀疑是刚才自己疯了一样在大眼珠身上缠绕丝线，略微夺取了一点对方的权限？
楚沐歌虽然身上满是血污，但依旧毫不犹豫便迈开步伐，冷漠的声音在此刻也略带急促:“走。”
顾沐沐刚想应话，突然有个人插嘴道:“顾瑶……信号？”
是陆泊渊。
他帅气的脸庞还有些苍白，看来这次异能挥霍的有点多。
盯着楚沐歌的侧脸，他语气很坚定:“我也要去。”

第四十一章 精神网

几日前。
趴于床边，然后用手在白色的墙壁上刻画。
莫名的不安在顾瑶内心扩散，而这，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第六感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可对于丧尸女王而言，它又似乎是一种确切存在的特殊能力。
楚沐歌有危险。
这个念头在她脑内清晰冒出来，且挥之不去。
顾瑶觉得自己身后正有什么人想推着自己做什么，驱使她不断去思考，最终把所有的注意力指向了朝曦基地新开设的实验场地。
——能帮助楚沐歌解决麻烦的东西，在那里面。
作为一个被关押起来的丧尸女王，她可没有什么权限能够光明正大进到那片区域里面去。
人类用她的血液正在制造什么东西，她只能在那片区域中感应到一种共鸣，而这种共鸣正在呼唤着她，告诉她赶紧到那边去。
既然无法亲自过去，那就得拜托其他人了。
这也是顾瑶为什么会找上林颂的原因。
这名“原书”中的男配，高贵的异能者，正适合顾瑶的人选。
C9区虽然森严，可是林颂权限高，真进去观察观察，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更何况，真的只是观察而已。
朝着林颂回答和保证了好几遍的顾瑶觉得自己很无辜。
这名人类对自己有好感，可是同时警惕心却比一般人还要高，好像生怕她搞事情似的，一个劲问她想干什么。
顾瑶也一遍又一遍的回答:什么也不干，单纯只是看看。
——嗯，至少，表面上只是看看。
女王的精神链接不太可能会被探查到，到时候她神不知鬼不觉干点事情，相信也没人会知道。
于是在她坚决的态度下，林颂总算松了嘴，答应带她进去看一眼。
他自愿被顾瑶在大脑放了条精神链接，到时候只需要他进去就行。
顾瑶觉得自己会在其中有什么意外收获，还是很大的那种收获。
毕竟她的血液，她自己瞅半天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给人类，也许还真能研究出点什么东西。
虽然她好久没见楚沐歌了，可是内心一感应到对方可能有危险，就恨不得把墙壁抓出一个洞溜出去。
何池好几日没来了，在顾瑶通过了她的测试以后，她便似乎忙于其他事物，直到现在都没来拜访过顾瑶。
不过顾瑶也乐得清闲，正好专心致志借林颂视角观察C9区到底有什么东西。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日之后，林颂便处理好了一切，告诉顾瑶已经创造了能够进入其中的机会。
顾瑶立刻严阵以待，可在房间监控下又不能做出什么异常举动，索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假装翻书。
——书是何池派人送过来的，一些儿童读物。
偏向幼稚的童话，还真把她当小孩看了是吧？
顾瑶津津有味看了几章，然后脑内接收到了林颂的通知，知晓对方已经进入C9区了。
她立刻假装继续看书，大部分注意力则通过精神链接到了林颂那边。
首先看到的，是偏暗色调的数据库一体机。
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员在道路来来回回走，这个区域的确和外面不一样，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和路过的记录者在板面上书写发出的沙沙声。
林颂脖子上挂着一个卡片，这是他能够访问这片区域的通行证。
顾瑶的声音在他脑内淡淡响起:“往前，再左拐。”
林颂觉得自己和间谍似的，忍不住在心中对她说道:“你不会搞事情吧？”
他是真怕自己变成人奸啊！
“不会。”顾瑶再次重复。
她也许会用精神链接摸来摸去，但还没傻到操控什么东西去引发暴乱。
她能感应到有东西在那片区域引导着她，像是饥饿的人在街边闻到了饭香一样。
林颂在她再次保证后，迈开步伐，朝着她所指示的方向而去。
随着距离的越近，顾瑶便越激动。
隔着一扇门，呼唤她的东西在顾瑶脑内逐渐清晰，她这才发现，这也许是一张精神网。
无主的那种。
不清楚什么原因，人类用她的血液，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创造出了一张精神网。
这正是顾瑶如今缺少的东西，她被限制了发育，压根没能量去孵化变异体，自然不可能编织出网来。
如今看见了现成的，能不开心吗？
而且不清楚什么原因，这网似乎还有点特殊，只可惜如今距离不够，得再接近点才行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顾瑶在脑内催促着林颂进去，虽然语气平淡，可是林颂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急切。
林颂还未答应，突然见眼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不仅吓了他一跳，也吓了顾瑶一跳。
是何池。
女人看见他，颇有些意外，微微挑眉，随即又带上了抹笑意:“林颂？”
林颂绷着脸，回应:“嗯。”
“你来这里干里做什么？”
何池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面，慢悠悠说道:“我记得你的任务是看守女王来着。”
“上面派我来视察这里，看看实验进行的如何了。”
林颂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卡牌。
这也是他这几日在忙的事情——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这里。
虽然他也不清楚是什么鬼实验，但他可没撒谎啊。
何池微笑看了他一会，在林颂觉得自己表情要僵硬的时间，对方柔和说道:“原来如此，那请进，我先走了，好久没见小团子了，正好去看看。”
偷听着的顾瑶:……
别，姐姐，我现在不是很想见你。
林颂连忙给她让开位，喉咙动了动:“好。”
何池微笑走过，在林颂即将转身时，说道:“对了，里面东西别乱碰，好吗？”
“嗯，知道。”
林颂点点头，转头，看着对方离去，才松了口气，慢慢进入了其中。
顾瑶暂时把脑袋内何池即将过来这件事情抛开，透过林颂视角，看向内部的景象。
一罐又一罐人体培养罐，幽暗的灯光下，和恐怖电影似的。
顾瑶突然觉得……
人类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了。

第四十二章 寄生楚沐歌

林颂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之间进入了一处科幻场景之中:
一罐又一罐人体培育罐排排竖立着，上方昏暗的灯光照下来，为培养罐中人们紧闭双眼的脸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
嗅一嗅鼻子，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轻微刺鼻的化学液体的味道。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实验？
他看向那些浸泡在液体中的人们，他们相貌不一、年龄不一，但是毫无例外手臂上都被扎着无数条输液管，远远望去，像是疯狂撕咬他们的蛇。
林颂真没想过自己会看见这样一副景象，明明有无数人存在于这片地方，却寂静压抑的只有他一个人在活动。
这些人可不是克隆人，而是之前就存在的真人。
他想起之前无意看见过的报告，说是一些贫民窟有人员诡异失踪，这串文字只在当时他脑内停留了几秒，如今却浮现在他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觉得手脚有些冰冷，愣神的功夫，顾瑶的声音在他脑内淡淡响起:“过去。”
她好像为林颂指明了一条路。
这地方有点冷，林颂移动目光，然后僵硬迈开步伐，到了房间的中心。
“这样子就好。”
顾瑶很欣慰，让林颂待在原地，然后自己以对方为媒介，开始伸展出精神链接，一根又一根发着淡淡光芒的银丝小心翼翼接近那些被浸泡于罐内的人们的大脑，接管着他们那无意识编织出来的和她相性极高的精神网。
林颂忍不住又问了:“你是不是在干什么？”
顾瑶睁眼说瞎话:“没有。”
林颂:你觉得我信吗？
他憋了半天，最后说道:“你别伤害其他人就行。”
“好。”
丝线接触他们的大脑，然后迅速于其中的精神网缠绕，让淡淡的微茫攀附上蛛网，让它也染上了一抹光。
在彻底接管网络以后，顾瑶像是顿悟了一般，好像借着心中的雷达，隔着万里般的距离，看见了另一抹淡芒。
那是顾沐沐。
——顾沐沐是由她孵化出来的，也许是因为对方也算是一只丧尸女王的原因，顾瑶可以感应到她的存在。至于狗大或者其他变异体，她就感应不到了。
毫不犹豫的，她立刻接上了对方的链接，然而却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呼唤，顾沐沐也依旧毫无察觉。
能链接上就好。
顾瑶觉得这是好事，至少，她能透过顾沐沐视角看见楚沐歌。
她的能力如今得到了进化，不仅可以通过被链接的人以上帝视角观察四周，还可以通过被链接的人再感染其他人。
顾瑶好久没看见楚沐歌了。
猫猫似乎自她离开以后精神便有些憔悴，虽然表面上好像和以往一样冷漠，看不出什么端倪，可只有顾瑶能够看见她眼中的疲惫和绝望。
她突然有些心疼，看着坐在客厅的楚沐歌，下意识想凑近对方。
那抹淡芒的丝线以顾沐沐为媒介延伸出来，缓缓接近楚沐歌。
少女毫无察觉，顾瑶看着毫无阻拦攀附上对方精神的丝线，有些惊讶。
楚沐歌对她的丝线毫无防备，像是推开一扇实际没有玻璃的透明门，顾瑶一个踉跄就撞进去了。
她成功寄生了楚沐歌。
这就让她非常意外了。
她的能力虽然也能寄生人类，可是对如今的她而言，想寄生一名异能者可谓天方夜谭，更别提还是楚沐歌这种这么强大的异能者了，当时寄生林颂还是对方自愿才成功的。
难道说是因为楚沐歌心里完全对自己没有设防吗？
顾瑶有些感动。
只可惜虽然她寄生的明目张胆，楚沐歌倒是感应不到什么异常，依旧和旁边木雄吩咐着话语。
——这是在小女孩攻打新加罗的前夕。
顾瑶悄悄在旁边听着他们聊天，觉得内心的不安散去了很多。
她在这之前第六感一直在告诉她楚沐歌会有危险，等到她寄生楚沐歌以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看来，她做的没错。
顾瑶还不清楚她如今的精神网产生了什么异变，反正关键时刻，应该能帮到楚沐歌吧？
内心的不安散去，她浑身轻松，偷偷在楚沐歌身边待了一会后，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林颂身上。
培养房内所有的实验体都已经被她操控了，只不过顾瑶还没想控制他们做什么，于是便放任他们继续沉睡在人体罐之中。
林颂在她观察楚沐歌的时候已经沉默离开了那里，顾瑶在他脑内嘱托了几句，便把意识抽了回来。
算算时间，何池应该也要过来了。
脑内正这样想着呢，顾瑶便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瞧见顾瑶投过来的目光，说道:“想我了吗？”
并没有。
甚至还刚刚见过。
顾瑶都不想和她客套，面无表情看了她一会，然后重新把目光挪回手中的儿童读物里面。
何池没因她的冷落有什么其他情绪，微笑着凑近，然后看向她手中的书，说道:“咋样，我挑的很不错吧，正适合你。”
顾瑶很想反驳，她怎么会喜欢这种呢？
可是里面有些故事的确还行。
她的默认对何池来说似乎是一种鼓励，她脸上的微笑更盛了，慢悠悠开口:“我刚才看见了林颂……”
顾瑶不动声色翻书。
“这个叔叔真是坏诶。”何池叹气说，“小团子这么需要人陪伴，结果他居然莫名其妙跑其他地方逛街去了。”
顾瑶没应答，何池和在单口相声似的:“不过看起来小团子并不在意嘛。”
她的话锋一转，调笑的语气冷淡了些许:“但是我比较在意。”
顾瑶面无表情看向她，何池勾着嘴角，微微挑着眉:“如果他之后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会好奇那个区域。我想我就得思考思考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到那边去了。”
顾瑶面无表情盯着她，目光略微漂移，看了眼何池后面的摄像头。
她好像知道是自己派林颂过去的，只不过，她并没有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自己。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顾瑶看向何池，女人同一时间微笑说道:“我们好几天没一起出去散散步了，想出去吗？”
她想和自己单独说些事情。

第四十三章 妥协

“我们好几天没一起出去散散步了，想出去吗？”
何池的嘴角恰到好处的勾起让她的微笑看起来异常温柔，却又因为太过完美的原因，平添了几分虚假，像是无时无刻不带着一副始终如一的面具。
顾瑶到现在还摸不透何池对自己的态度，她像是看见自己掉入井中的过路人，听见自己的呼救声，脸上带起笑意伸出手，却让顾瑶不敢果断的去接过。
她无法保证何池会不会在她握住的时候松开，如果松开，她会摔死的。
几秒钟，或是几世纪的沉默后，顾瑶点点头。
何池牵起她的小手，靠磁卡打开房门，带顾瑶来到了外边的走廊。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她说，“你肯定会喜欢的。”
顾瑶没应她，抬眸看了看天花板的灯。
镶嵌在其中，像是蛋糕里面的果粒，照耀下来的光好像带着水果的气息，让人晕乎乎的。
——腐烂的橘子味。
看守的士兵们沉默站在走廊两侧，在何池的命令下，无声跟随在她们的身后。
顾瑶以为对方会在路上和自己说些什么，然而何池只是微笑牵着她的手，耳朵里传来的只有脚步声。
最后，他们停留在了C9区。
顾瑶淡淡注视着，脸上毫无波澜，像是之前派林颂来这里调查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不过…何池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有个答案似乎从胸口即将呼之欲出，顾瑶抬头看向何池，眼中带着疑惑。
C9区的门打开了。
外面的士兵站在原地，何池牵着顾瑶的手走入其中，在门彻底合上以后，淡淡开口:“我猜，林颂是被你叫到这里来的吗？”
顾瑶没说话。
她余光瞥向四周，之前透过林颂的眼睛见到的一名又一名实验人员不见踪迹，偌大一个C9区，貌似只有她和何池。
“所以你在这里获得了什么呢？”
何池突然看向顾瑶，说道。
顾瑶背微微绷紧，又瞬间松了下去。
顾瑶淡淡回答:“什么也没有。”
“撒谎是不好的噢~”何池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语气温柔轻快:“我可以感应到，你身上的能量突然之间强大了许多，比你在和林颂接触后增长的还要多。”
顾瑶身体微顿。
…原来她第一次寄生林颂的时候已经被何池察觉到了吗？
那何池是真会忍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她聊了这么久，神情都不带变的。
顾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小女孩好可怕，何池也好可怕，还是她的楚沐歌好。
“不用担心其他人会听到我们说话。”
看着顾瑶警惕盯着自己，何池微微一笑:
“我对那些人稍微用了一点能力，让他们暂时陷入幻觉了。”
不愧是你，对自己人用起异能来也得心应手。
顾瑶不想和她迂回，童声冷漠:“你想聊什么？”
何池看着她好似生气的模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捏捏顾瑶冷漠的小脸蛋，说道:“真可爱。”
顾瑶毫不客气拍掉她的手。
“是这样的。”何池笑的眼角挤出抹泪花，平缓后说道:“因为你突然间派林颂拜访了这个区域，导致我原本的计划出了点问题。”
“你的能力比我预想的要特殊点。”何池对沉默的女孩子慢悠悠开口，“至少，我还没预料到你有能力能够从那些实验体中汲取能量。”
这话她说的有点不确定，因为她不清楚顾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只能从顾瑶突然之间增长的能量上还有幻境中看见的一切进行推测。
瞧见顾瑶沉默，何池眼中也划过了一抹了然。
看来，和她猜的大差不大。
“小团子。”她温柔说道，“你现在对我而言，是一个大炸弹。”
“我总得在引爆前做点什么防护措施不是吗？”
顾瑶已经绷紧身躯了，她看着眼前的何池，说道:“你杀不掉我的。”
她如今有了新的精神网，那些沉睡的实验体也受她操控。
顾瑶能感应到，那些实验体实力并不差，何池又只是一名可以操控幻境的异能者而已，身体素质并不怎么样，只要她小心点，对方不可能拿她怎么办。
何池摆摆手，无辜说道:“我的诚意还不明显吗？”
孤身一人、把其他人隔绝在外、屏蔽监控。
顾瑶get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是真的来谈条件的。
“我可以帮助你出去。”
何池严肃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
“但是，你需要做一件事情。”
没等顾瑶开口，她便继续说道:“我们高层原本已经商量好的，是把你变成人肉抽血机，然后进行量产实验体。”
迎着顾瑶略微惊恐的目光，她含糊说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这个方法并不可控。”
熟悉的笑意重回她的脸上:“我可不想看见我们基地被当做杀手锏一般使用的工具，会在关键时刻叛变，然后反咬我们一口。”
“我到现在还没摸透你。”何池叹了口气，“但是即便我不想承认，经过几次测试，我还是觉得，你也许是有人性的。”
有人性，那就能商量。
所以她要赌一把。
在顾瑶偷偷进来观察了一圈C9区后，何池就清楚，大概一切都乱套了。
她是不信顾瑶什么也没干的。
丧尸女王这种东西，她还真没把握能够干掉。
看看幻境中发生的一切吧，即便那是假的，可是看顾瑶越狱时候雷厉风行的模样，何池可保证不了假如真的翻脸了，她是否能拦住如今能量暴增的顾瑶。
所以……还不如缓和点解决问题呢。
既然拦不住，那就得做出点妥协。
盯着何池侧脸，顾瑶一字一句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
终于步入正轨，何池脸上带起微笑:
“我想，你是不是可以进行某种……”
何池伸出两根手指，弯了弯:“呃，精神攻击？”
顾瑶:……
这个女人直觉能不能不要这么准？
瞧见顾瑶不情不愿点点头，何池脸上笑意更甚:“很简单，我想进行某种测试，我希望你在我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像你对林颂做的那样，用你的能力，对我也试一遍。”
顾瑶听完她的话，愣了愣。
…寄生，何池？

第四十四章 嗨，结婚吗？

啊。
顾瑶躺在草坪上，看着蔚蓝大海般广袤无垠的天空，呆呆眨巴了一下眼睛。
白云是软乎乎的棉花糖，悬浮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泊，一朵接着一朵，让顾瑶觉得像是在数绵羊。
真安静。
微风也没有声音，吹拂在脸上，像是轻柔的指尖抚过，让人平生几分困意。
顾瑶看着天空无波的海，想:
真是神奇。
她对何池使用了能力，然后她便深处幻境中了。
是幻境吧？躺在草坪微微偏头，抬手拔下一根嫩绿的草，然后把它放到眼前，像是在广阔的海上放了一叶扁舟。
背后道路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从左耳飘来又从右耳飘过，顾瑶缓缓半坐起身，往后看了一眼。
是一群刚放学的学生。
这幅场景大概只有在梦里见过，可顾瑶并没有心思去欣赏，在铃声的提示下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
几乎是在看见自己白裙的瞬间，她便知道了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等楚沐歌。
因为约定好的，要在这个地方等她。
两股记忆碰撞又融合，让顾瑶下意识沉了沉眼眸。
一股记忆是她在幻境外的，一股记忆是她在幻境内的。
零零碎碎，陌生却又熟悉，好像她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顾瑶不清楚何池能不能看见如今她所经历的一切，可当她望见不远处跑来的小身影时，嘴巴已经先大脑一步喊出了口:“楚沐歌。”
小时候的猫猫留着短发，远远看过去，像个假小子。
满脸的冷漠，却在听见顾瑶叫她以后，像是被温柔抚摸的猫，冰冷的气质柔和下来，快步来到了顾瑶旁边
楚沐歌轻声说道:“抱歉…你等很久了吗？”
顾瑶看了眼旁边已经铺好的野餐店，摇摇头:“没有。”
但是楚沐歌听了她的话，不但没有放松下来，而是微微沮丧垂下头，小心翼翼问她:“…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是我做错了吗？我应该早点到的……”
她其实已经很准时了，只不过顾瑶比计划的提前到了半小时。
顾瑶微微顿了顿，看向楚沐歌担忧忐忑看着自己的脸，僵硬带起抹笑:“没有，我没生气。”
她当了太久丧尸了，早已经放弃了控制面部表情，如今处于幻境，也一时间忘了去调整。
……居然不知不觉变成伪面瘫了啊。
也许是觉得顾瑶不似作假，楚沐歌肩膀放松了点下来，脸上带起一抹笑:“嗷，好。”
楚沐歌把包里带来的东西放到了旁边的野餐垫上，一样又一样掏出来:“你上次说很喜欢我做的蛋糕……我今天又尝试做了些，不清楚你喜不喜欢。”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点害羞的红晕，顾瑶在后面看着，淡淡应了一声。
即便处于幻境，她也不想让这一切这么快消散。
顾瑶没有这段小时候的记忆，可它却有这么真实，真实的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又想起自己和那“神明”的对话了。
顾瑶很聪明，知道这一切大概多多少少有些联系。
……她不会失忆了吧？
这猜想让顾瑶自己吓一跳，嘴边递过来一块小蛋糕，她下意识吧唧一口咬上去，便撞见了楚沐歌脸上的笑脸。
她一直都觉得楚沐歌笑起来很好看，长大很好看，小时候也很好看，只可惜猫猫一般不太爱笑，冷漠是她的保护色，不太会轻易给其他人看。
——可她是顾瑶。
顾瑶面不改色咀嚼了一口，和皇帝似的淡淡说道:“笑一个。”
“诶？”楚沐歌愣了愣，然后有些不自然又咧了点嘴巴。
这笑有人工加工的痕迹，可是顾瑶不嫌弃，在把嘴里的蛋糕吃下去后，直接面无表情凑过去，在楚沐歌愣愣的目光下直接吧唧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短发女孩雕塑似的呆滞了几秒，然后脸唰的一下通红，支支吾吾语无伦次:“我我我，这这这……”
好玩。
顾瑶面无表情啃了口之前楚沐歌递过来咬了一半的小蛋糕。
小时候的楚沐歌好可爱。
反正是在幻境里，顾瑶也没什么顾忌的，瞧着对方红扑扑的脸蛋，把剩下的蛋糕吃进嘴巴吞咽后，双手握住对方手，认真说道:“我们结婚吧。”
楚沐歌看着顾瑶面无表情严肃的脸，眼睛已经出现圈圈了，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今天不是露营吗？不是露营吗？顾瑶也喜欢她吗？结婚？什么？
顾瑶觉得逗的差不多了，放下她的手，重新看向天空。
她有感觉，可能这个短暂的幻境要结束了。
裙边突然被人拽住了。
顾瑶偏头，是羞红着脸的楚沐歌。
小时候的楚沐歌支支吾吾半天，然后略带忸怩说道:“那个…那个，顾瑶，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瑶眨巴了一下眼睛:“是真的。”
她顿了顿，补充:“我想和你结婚。”
“那…那……”楚沐歌脸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又鼓起勇气说道:“那能不能我来娶你？”
啊。
顾瑶思索似的看了看天，然后点点头:“噢，也可以。”
她没什么介意的。
楚沐歌超级着急，她已经从莫名其妙隐藏的心思被对方说出口的错愕中反应了过来，忐忑且期待说道:“那等我们成年就结婚！”
顾瑶越看越可爱，面无表情捏捏她的脸:“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只喜欢我一个人。”顾瑶认真说，“永远永远都只喜欢我一个人。”
楚沐歌迅速表明态度，甚至带着点解释般的急切:“肯定只喜欢你一个人！”
顾瑶满意点点头，在同一时间，幻境破散，回归现实。
“奇怪。”
她耳边传来何池困扰的声音: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顾瑶抬眸，看向何池苦恼的模样，默默移开目光。
何池的能力比较特殊，这还是顾瑶第一次深入了解对方的能力。
她是精神类异能者，能够感知到深入她脑内的来自丧尸女王的精神链接。
不过幸好。
顾瑶内心松了口气。
看样子，她自己的情况比较特殊，何池并不能探知什么关键的信息。
思绪逐渐游离天外，顾瑶回味着幻境中的场景。
好想……
和楚沐歌结婚。

第四十五章 吃醋

顾瑶被送回小房间了。
何池微笑把她送到C9区，又微笑把她送出来，临走前拍拍她的小肩膀，只说了一句话:
“我下次再来。”
这女人说话很温柔，语末还带了点勾起的笑意，宛若邻居家的妩媚大姐姐。
可是顾瑶笑不出来。
顾瑶是希望她这辈子不要再来了，回到熟悉的四方小包间后，她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来到没有监控的厕所，面无表情开始清洗自己白嫩的小手。
C9区泡泡菜似的泡了好多人，看着怪脏的，好像空气都被污染了，她爱干净，得清洗清洗。
水流潺潺，顾瑶目光飘忽瞥了一眼自己左侧的马桶，内心荒谬地升起了“能不能把马桶拆了然后越狱”的想法，但很快便打消了。
虽然吧，她不需要上厕所，这地方干净的和没来过一样，但还是挺恶心的。
厕所虽然没监控，可是不能久待，为了防止看监控的人发现自己长时间待在厕所不出来然后破门而入，顾瑶清洗完手后，便面无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接着拿起旁边的一本童话书，盯着上面的文字发呆。
她的思维不断发散，通过自己的精神网，找到了那独属于楚沐歌的标记，接着迅速接入其中。
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能够让她毫无阻碍寄生楚沐歌的。
只能说她们很有缘分，缘分到契合度极高，不费吹灰之力就寄生了。
顾瑶的新能力能够让她以灰蒙蒙的上帝视角观察四周。
楚沐歌貌似是在一处人类居住地，因为顾瑶通过上帝视角看见了茶几、看见了黑屏的电视，还看见了外面窗户外的高楼。
楚沐歌很难过，顾瑶看得出来。她身上剥离了某种生的活力，压抑且绝望，即便尝试用冷漠的伪装掩盖，可还是被顾瑶一眼看穿了。
只可惜无力的是，顾瑶做不了什么。
无论是去呼喊对方还是去触碰对方，楚沐歌都毫无反应。
她的精神体会透明的穿过楚沐歌的身躯，就像是幽灵一样。
……好气。
顾瑶知道楚沐歌如今不开心都是因为她。
在她心中，楚沐歌很重要，在楚沐歌心中，她也很重要。
这是双方都知道的事情，顾瑶代入了一下假如自己看见楚沐歌死了会怎么样。
……她会疯掉的。
错在她，是她当时有些过于盲目自信了。
顾瑶原本是为了不让楚沐歌担心，所以只是粗略告诉了对方自己不会真的死亡，而没有和楚沐歌详细说明自己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毕竟如果让楚沐歌知道自己的免死金牌是在人类的实验室里，随时可能会面临解剖研究的风险，那楚沐歌绝对会担心的睡不着觉。
她当时想的很简单，大不了复活后立刻联系顾沐沐，然后让楚沐歌知道自己没事就好啦。
…结果谁知道融合怪的能力居然有这么逆天，不仅能够完全吞噬她的身躯，甚至还能把她的精神网也给破坏了。
小女孩到底是怎么搞出来这种玩意的？
阴差阳错下，信息差产生，顾瑶看着楚沐歌，觉得自己是把对方害惨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
她盯着楚沐歌侧脸发呆，觉得有点难受，突然听见楚沐歌住所内有人喊了一声楚沐歌的名字。
这声音她没听过，既不是木雄的，也不是顾沐沐的。
一个弱柳扶风的少女略带羞涩自拐角出现，轻柔对楚沐歌说道:“那个…你累吗？我昨天叫人取了一些上好的茶叶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去泡泡。”
顾瑶呆呆盯着她看，把对方眼中的羞涩收入眼中，然后左看看冷漠坐在沙发写东西的楚沐歌，右看看羞涩忸怩支支吾吾的娇弱少女，脑中只有一种想法:
这女的特喵是谁？！
顾瑶内心警铃作响，看着这个疑似要挖她墙角的人，磨了磨牙。
幸好，楚沐歌的表现让她很满意，猫猫只是冷淡瞥了对方一眼，便果断拒绝了好意。
拒绝的行云流水，连头都几乎没抬。
顾瑶面无表情一个劲盯着因为楚沐歌的冷漠而有些尴尬的娇柔少女，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认真思索:
没见过，她即便有些脸盲，但也敢断定之前她绝对没见过这人。
顾瑶虽然记不得人脸，可是模模糊糊的审美还在，这女的貌似颜值不低，可是没楚沐歌长得好看，自然，也没她长得好看。
仔仔细细瞅了对方半天，顾瑶也放下心来，重新把目光放回了楚沐歌身上。
她觉得楚沐歌也不傻，她可比这女的要长的好看多了，傻子都知道挑谁。
话虽这么说，然而因为有个陌生女人平白无故冒了出来，顾瑶原本只是想瞅一眼楚沐歌就断开链接恢复能量的念头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想守在楚沐歌身边好好盯着她。
——美其名曰:陪伴。
好嘛……
顾瑶面无表情想:
以前楚沐歌学生时代没人和她抢，现在有人盯上了。
别人退一步海阔天空，顾瑶退一步越想越气，刚才装出来的无所谓和大度也因内心一瞬的火气烟消云散了。
嗷嗷嗷！谁要和她抢楚沐歌！
丧尸女王的领地意识可强了，楚沐歌是她的宝贝，其他人怎么敢觊觎？她就是吃醋了怎么了？
如果恶意能杀人的话，大概龚清秋已经死了吧。
顾瑶试图延伸出精神链接去碰龚清秋的大脑，但可能是距离太过遥远的原因，这次并没有像寄生楚沐歌那样顺利。
这和打长途电话似的，顾瑶吃不消，刚试了一下就萎了。
她需要能量…好多好多能量，能一口气啊姆吃一大口的那种。
好气。
她看着丝毫不受影响的龚清秋，面无表情鼓了鼓腮帮子。
想杀掉。
谁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幽灵”怨气十足飘着，龚清秋觉得背后有点冷，哆嗦了一下，在楚沐歌拒绝后尴尬一笑:“噢…好、好的。那……需要帮什么忙吗？”
顾瑶正在试图用眼神杀人。
也许是她的情绪冥冥中感染了楚沐歌，黑发少女蹙了蹙眉，淡淡说道:“你不打扰我就是最好的忙。”
好样的！
顾瑶肯定似的点点头。
就是得这样说。
看着柔弱少女脸白了白却又不肯放弃的模样，顾瑶觉得:
自己看来是有的是醋可以吃了。

第四十六章 矛盾

好久没看见外边的天空了。
实验室密封的像是一个铁皮罐子，明明顾瑶经常能听见关押她的房间外有人员在走动，但是他们却好像机器人一般，不会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音。
窸窸窣窣，像丛林谨慎啃食东西的野兽，时不时回头查看有没有捕食者盯上自己，安静且压抑。
顾瑶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她把思维放空，然后转眼间在空中飘飘悠悠荡来荡去，像断线的风筝，透过新加罗的窗户看向玻璃外久违的蔚蓝天空。
天气真好。
如果她那里天气也这么好就完美了——虽然，顾瑶不清楚在她那边，老天究竟摆着一副什么样的脸色。
顾瑶悬浮在半空看天，楚沐歌径直走来，面无表情穿过她，然后坐在沙发上，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少女解开了马尾，一头墨发披散，朱唇紧抿、目光冰冷，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然而顾瑶却完全不受影响，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轻飘飘飞到楚沐歌身边，然后尝试悬浮在她座位旁，在楚沐歌眼前挥了挥手后，轻声叹了口气。
…糟心，她变幽灵了。
虽然理智来讲，跨越千里消耗能量留在楚沐歌身边毫无意义，毕竟楚沐歌又看不到自己，但是顾瑶看着楚沐歌精致冷漠的侧脸，还是坚定了自己这“愚蠢”的想法。
她……只是想楚沐歌了。
想对方的脸，想对方的声音，想对方软乎乎的身体，更想对方的人。
是的，她只是想默默陪着楚沐歌，仅此而已。
更何况，心中淡淡的醋意也不允许她大大咧咧的断开链接回自己的小房间“睡大觉”——毕竟如今在楚沐歌的身边，还有一名陌生的女人在围着她转呢！
顾瑶想着，吊起的死鱼眼也默默转到了脑内的主角身上，也就是不远处犹豫不决想上前搭话的龚清秋。
弱柳扶风的少女稍稍依靠着墙壁，两只手局促握在一起垂于前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上沙发上闭眼沉思的楚沐歌，脸上染着**脸红。
顾瑶头顶似乎浮现出了一连串省略号，其中一颗砸下来，让她下意识摇了摇脑袋。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毅力真强，脸皮也是真厚，这都在楚沐歌那里吃瘪多少次了，还不肯放弃。
虽然顾瑶心中是在吃醋，可是她对楚沐歌毫无意见，谁都能看明白猫猫对龚清秋无感，就龚清秋自己看不明白。
也或许她是明白的，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而自欺欺人导致的后果，就是龚清秋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倒贴。
诚然，她长得挺好看，优秀的皮囊能够让其他人对她的第一印象更好，但是这种挖墙脚的做法还是让顾瑶对她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好感。
更别提，顾瑶还是个脸盲。
楚沐歌闭目养神了一会后，便重新把茶几上的计划方案拿了起来，开始专心书写。
笔在板上不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时间在笔尖不断流逝，顾瑶安安静静浮在楚沐歌旁边，还看见了顾沐沐和木雄走了过来，在另一处沙发上坐下。
客厅，三个人一只尸一个“鬼”，物种大集结，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那个…楚沐歌小姐……”
最后率先打破这种氛围的是龚清秋。
顾瑶面无表情看她，很想谴责她一句怎么可以打扰楚沐歌工作呢！
龚清秋手中还有一盏茶，看样子是她刚泡的。
顾瑶不想听她讲话，索性鼓鼓腮帮子，捂住耳朵，当王八念经。
于是她便见龚清秋嘴巴一张一合同推销似的，楚沐歌面无表情接过茶，微抿一口后便丢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哈、好样的。
顾瑶舒服了，连一动不动陪在楚沐歌身边这件事都干劲满满了。
楚沐歌在写一些新加罗的防御改进计划，顾瑶闲得无聊，也便看她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直到楚沐歌起身要去卧室，她才改变了自身的姿势，象征性的舒展一下自己的躯体，打一个哈欠。
——虽然，精神体没必要这么做。
陪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为了防止自己的能量枯竭，顾瑶决定挂断这次的“长途通话”了。
然后，她便见原地罚站了数个小时的龚清秋往楚沐歌卧室而去了。
顾瑶:……
算了，再跟跟吧。
她吊着死鱼眼飘在龚清秋身后，像是怨气十足的女鬼。
龚清秋跟上楚沐歌，语气急切:“楚沐歌小姐！等等！我和你商量一点事！可以让你和我爷爷合作更好！”
tui、
顾瑶磨牙。
然后面无表情看着龚清秋进卧室后不断用言语和楚沐歌拉扯，直到……龚清秋开始解衣扣。
顾瑶万年不动的面瘫脸终于裂了，她有些咬牙切齿看着龚清秋的背影，直接冲上去，试图挡在她和楚沐歌之间。
只可惜幽灵状态的顾瑶其他人都看不到，龚清秋在楚沐歌甩开她以后，奔溃说道:“顾瑶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次机——”
没等顾瑶反应过来，楚沐歌已经掐住龚清秋喉咙了。
“…你是怎么…知道……不…谁和你说的？”
压抑的音节从她口中溢出，不仅吓了龚清秋一跳，也让顾瑶吓了一跳。
只不过龚清秋之后升起来的是恐惧，而顾瑶是担忧。
卸去了冷漠的伪装，楚沐歌枯竭的灵魂展露出来，扑面而来的尽是绝望。
龚清秋不断咳嗽，楚沐歌松开手后，淡淡问道:“谁和你说的。”
顾瑶呆呆盯着她的脸庞看，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楚沐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了好多了，对方眼神中无意间流露出的绝望情绪让顾瑶有些心疼。
龚清秋被吓坏了，脸上还带着泪水，深闺长大的少女呜咽回答:“不认识。”
龚清秋断断续续抽泣补充:“有人给我发了短信。”
解锁的手机被楚沐歌拿到了手上。
顾瑶顺着楚沐歌目光看向屏幕，然后瞧见收件箱里面的内容，沉默。
……是个人都知道她顾瑶死翘翘了是吧？
楚沐歌把手机重新扔给龚清秋，打开了房门:“还有，她没死。”
说完，她便离开了卧室。
顾瑶叹了口气，看了眼靠着墙抽泣的龚清秋，准备跟着楚沐歌离开。
这时候响起来的手机震动声非常引人注意。
不仅是龚清秋，连顾瑶都被吸引了。
龚清秋红着眼眶微愣，打开，居然是那神秘人再次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想不想让她喜欢上你？】
顾瑶在龚清秋后面默默看着。
然后便见对方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可以让你变成顾瑶。】
顾瑶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一直待在这边了。

第四十七章 无形包裹

坏了。
顾瑶想:
她成替身了。
在看见龚清秋手机里那个神秘人发来的短信后，顾瑶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想……一切好像都是奔着楚沐歌去的。
那可不行。
为了防止楚沐歌被背刺，顾瑶决定自己先麻溜跟着龚清秋，看看那个想和龚清秋见面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只可惜豪言壮志，精神链接却依旧和之前一样，不管顾瑶怎么往龚清秋脑袋里面戳，都软趴趴的像是根面条，成功寄生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龚清秋坐在墙边，眼眶微红，在看见神秘人发来的地址后，最终还是咬咬牙，站起了身。
哎哎哎！别走啊！＼(`Δ’)／
顾瑶略微心计，她的活动范围是以楚沐歌或者顾沐沐为中心进行扩散的，虽然距离比较远，可是龚清秋假如出了门，她也毫无办法。
不行，豁出去了。
顾瑶暗自咬牙，加大了能量的输送量，冒着透支的风险，总算是在龚清秋彻底离屋前，把精神链接扎了进去，而这样做的代价，是她的本体瞬间瘫软，肾虚腰酸萎靡不振，像是朵蔫了的花。
意识短暂回归本体，表情管理大师顾瑶没有露出任何端倪，不动声色看了眼监控，然后继续拿着手中的儿童文学书做伪装，重新把注意力投回在了龚清秋身上。
她在龚清秋推门离开后，最后看了眼沙发上沉默坐着的楚沐歌，然后飘飘悠悠跟在了龚清秋后边。
要相信自己的危机感应雷达。
顾瑶几天前冥冥中就觉得楚沐歌有危险，如今来到这里，这种感觉便消失了一大半，看来她的确是来对地方了。
所以也要遵循直觉，做任何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顾瑶来过新加罗的中心区，在龚清秋朝着目标地址而去的时候，她看着路上周围的一切，恍惚间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楚沐歌是在新加罗吗？
知道地点就好，假如自己逃出来了，也能有个目标。
龚清秋沉默赶路，顾瑶沉默跟着，这期间对方似乎还看见了什么熟人，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避开，和个小偷一样。
最终，她们来到了一处大工厂。
工厂没有被废弃，算得上整洁，却不知道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希明路388号，顾瑶完全没印象，不过她还得把这个地址给记在了心里。
龚清秋忐忑踏入空旷的工厂中，开门和走路的声音自带着回声。
她不敢深入走进去，里面没开灯，乌黑一片，像是一只张着嘴巴的巨兽。
“我…我过来了！”龚清秋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
厂内回荡起她的声音，十多秒后，另一个人突兀的脚步声从工厂内部传来。
龚清秋还是有点害怕，往后退了点。
“别紧张。”
男子自黑暗中出现，一步又一步接近龚清秋，直到在她前方几米外才停下，刚好让厂外的光芒照清了他的脸。
龚清秋愣愣看着他，嘴巴微张。
男子笑了笑，说道:“小姐还认识我吗？我们以前见过面……我在你爷爷手下工作，我叫孙志辉。”
龚清秋握紧手里的手机，问道:“是你发的消息吗？”
孙志辉笑了笑:“是的。”
顾瑶浮在龚清秋背后，目不转睛盯着孙志辉，听见他的回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骗人。
对方胸口红色的光芒妖冶诡异，这是被寄生的标志。
这红色光芒的气息顾瑶可太熟悉了，它的主人就是导致顾瑶现在躺在朝曦基地四方包间整天想着该怎么越狱的罪魁祸首——小女孩。
咦，对方也能寄生人类吗？
顾瑶有些惊疑不定，仔细瞅了半天，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孙志辉心脏处的红光原来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只寄生虫的。
所以，小女孩是靠这虫子控制人类吗？
每个丧尸女王的能力都不大一样，顾瑶大概清楚小女孩是怎么在人类里面安插卧底了。
……原来是这崽种想策划什么阴谋针对楚沐歌。
顾瑶有些不爽。
孙志辉还在微笑着和龚清秋说话:“你不需要管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如果你想要楚沐歌喜欢你，你就得听我的。”
龚清秋沉默。
“我的异能是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可以分长期和短期。”孙志辉看了眼龚清秋下意识动了一下的手指，说道，“我们也不客套了。我会给你加一个短期的异能，让你变成顾瑶的模样，然后，把楚沐歌屋子里面那个小女孩和老男人引出来。”
“你放心，只是引出来而已，我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孙志辉瞧见她还在犹豫，继续说道，“只要楚沐歌不作妖，我们甚至不会对她动手，这是个连环诱饵，最终的目的只是让她别打扰到我们即将实行的计划而已。”
龚清秋突然冷静了好多:“…我如果不答应，我大概也回不去了吧？”
孙志辉笑了笑。
几分钟的沉默。
最终，二人达成了协议。顾瑶鼓着腮帮子，吊着死鱼眼飘到孙志辉前边，看他心脏处的寄生虫发呆。
她是不信小女孩会不对楚沐歌动手的，所以该怎么把一切告诉楚沐歌呢？
顾瑶有些烦躁叹了口气，随意从自己精神网伸展出一条精神链接，想摆烂似的碰碰那抹红光。
然后……
成功接入了。
顾瑶:“……”
顾瑶:“？”
和之前一样，虽然接入了，可是她无法进行任何操作，大概率小女孩也察觉不到。
可是…可是……她寄生成功了啊！
而且寄生的还是小女孩寄生的人？搁这套娃呢？
顾瑶突然很严肃的意识到:自己新获得的精神网貌似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点。
它会无形的把小女孩的精神网包裹起来，却不让对方察觉，在顾瑶接入了小女孩的网络以后，她瞬间获得了新加罗内好几个小女孩的眼线。
其中包括简爱还有凌宁。
给顾瑶的感觉，大概就是她胡乱拍了一个按钮，然后瞬间获得了好几个高清摄像头。
顾瑶正试图捋清楚自己的精神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特殊的状态。
首先，她是捡漏了C9区实验体自然形成的精神网，而这些实验体，是用了她的血液，所以……
果然还是她自身的问题吧？
大概是阴差阳错之下，人类一番操作意外让她身体内蕴含的奥秘显露了出来。
顾瑶突然觉得被关起来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至少，她变强了嘛。

第四十八章 能量紧缺

顾瑶的精神网如今升级成了plus版本。
不仅可以隔空进行二次传播寄生，而且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包裹其他丧尸女王的精神网，在她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疯狂窃取她们的讯息。
没错，她现在就是丧尸界的黑客。
来无影去无踪，更重要的是，她的视角可以从第一人称变成上帝视角了。
顾瑶在窃取了小女孩的“监控权限”后，就疯狂地在对方用最高级的寄生虫控制的简爱和凌宁之间来回切换视角，不断搜寻着对她而言有用的讯息。
小女孩的伪装做的不错，举止言谈在人类面前毫无破绽，什么话题都能聊上几句，谁能想到在这些皮囊下居然会是一只在人类废墟上诞生的丧尸女王呢？
与她一比，沉默寡言的楚沐歌倒更像是丧尸。
顾瑶面无表情看她演戏，像是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的野兽，总算是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从凌宁身上收获了点有用的讯息。
——孙志辉来找她了。
这可怜的异能者心脏处被小女孩放了一只次级的寄生虫，虽然没有凌宁体内可以直接夺舍肉体的寄生虫高级，但只要它扭身子，也能让孙志辉疼的死去活来了。
顾瑶顺便看了眼小女孩的精神网，发现像孙志辉这样的倒霉鬼在新加罗还有很多，看来，小女孩早就在这里开始布局了。
孙志辉和龚清秋见完面后，便马不停蹄找上了凌宁，他推门而入，看见对方脸上的温柔微笑，浑身一哆嗦，然后动了动喉咙，讨好似的小心翼翼报告道:“凌女士……我完成任务了。”
“噢——很好。”套着凌宁皮的小女孩性格好像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举止优雅，和蔼可亲询问:“你把地址给她了吗？”
孙志辉被她温柔注视着，内心的恐惧让他再次浑身一哆嗦:“给了！”
他犹豫几秒，不断挣扎，最后为了心安似的鼓起勇气问道:“…但是，假如楚沐歌没来……”应该也不算是他的错吧？
“没来？”
凌宁轻笑一声，看了眼忐忑不安的孙志辉，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冷漠回答:
“没来也没事，只是得改成采取一些极端的计划罢了。”
她脸上重新带起微笑，好像刚才无感情似的冷漠只是孙志辉的错觉:“我只是不希望用暴力的手段解决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引诱，是最温和的手段，但假如她不来，我也只好豁出去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动手解决这个祸患啦。”
凌宁语气和开玩笑似的，可是顾瑶并不觉得。
小女孩是个疯子，她说豁出去，那就是真的这样想的。
假如楚沐歌不中圈套，那为了让楚沐歌不妨碍到自己，小女孩会在放出融合怪前，亲自去和楚沐歌打一架，拼了老命也要把对方干掉，以绝后患。
无论结果怎么样，楚沐歌肯定都会受伤的吧？
由于顾瑶接入了小女孩的精神网，所以她很清楚对方手下那些被寄生的人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也清楚小女孩如今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小女孩如今采取的方案是对她和楚沐歌而言都最温和的方案，楚沐歌不会因此受伤，她本体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多好。
孙志辉的所有勇气在他开口说完话后便彻底用完了，所以当凌宁开口回答他时，他也只是一味的点头称是，不敢再有任何疑问。
凌宁微笑盯了他一会，在孙志辉腿软以前，温柔把他请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孙志辉一直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了下来，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房门，像是远离瘟神似地快步离开了这里。
顾瑶飘在凌宁身边，开始思考事情。
…所以，与其让楚沐歌和拼命的小女孩打起来，不如还是让小女孩按照计划来好了。
这时候顾瑶又要用上属于她的第六感雷达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在其中再收获点什么东西，还是自己紧缺的东西。
所以听从自己的直觉，她得让小女孩的引诱计划得逞，也就是把楚沐歌成功带到目的地去。
这个环节中顾沐沐不能出错。
顾瑶觉得自己得抓紧时间摸索能力了，最好，是能赶在计划开始之前，和顾沐沐成功联系上，然后把一切都告诉对方。
毕竟……顾沐沐是她孵化出来的，按理来说，母体和下属，契合度会很高吧？
说做就做，趁着小女孩计划还没开始，顾瑶重新把注意力转回顾沐沐身上，目不转睛盯着对方脑袋发力。
意念发动…意念发动……感知我……
没有效果。
看着毫无影响拿着一张白纸低头画画的顾沐沐，顾瑶活动一下筋骨，准备继续施法。
她开始投入更多的能量，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的储备量又开始耗竭，终于在最后，让顾沐沐若有感应似的抬起了头。
成功了！
顾瑶没来得及欢呼雀跃，便见顾沐沐疑惑看了看天花板，重新把脑袋低下了。
好吧，只成功了一点。
但是有了点眉目的顾瑶心情大好，即便本体有些肾透支，但还是觉得自己倍有精神。
需要的能量远比她想的要多，单单只是让顾沐沐若有感应似的抬下脑袋，就已经把她掏空了，更别提，做到在对方脑内开口说话了。
归根结底，还是没吃饱饭。
朝曦基地可能研究过各类变异体，清楚它们这些特殊丧尸想要使用能力必须得运用到自身的能量，没有能量就无法使用能力。而如今，人类把这套结论用在自己身上了。
……还别说，真有用。
顾瑶觉得自己假如吃饱饭了，别说和顾沐沐说话了，更多的骚操作应该都能用出来。
但是没能量怎么研究能力呢？
在对顾沐沐的实验成功后，顾瑶便切断了通讯，拖着本体疲惫的躯体，从床上爬起来，看向了墙壁角落的摄像头。
她足足沉默盯了它十多秒，然后挥挥手，淡淡开口:“我想见何池。”
没有回应。
顾瑶不急，面无表情坐回床上，摇摆自己的小腿，开始等待。
几分钟后，门打开了。
何池慢悠悠走进来，话里带着笑意:“咋啦，小可爱？想我啦？”
顾瑶缓缓抬头看向她，在何池期待的目光中，说道:“我饿了。”
没错，为了世界和平，她要开始讨食了。

第四十九章 高速进化

能够变强的机会可不多，顾瑶觉得自己得牢牢地把握住。
这个世界想要“升级”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吃几颗晶核咬几块肉就行？想的美，也就一开始的时候有效果，越到后面效果就越弱。强如小女孩，到现在采用的策略，更多的也是依靠各种阴谋诡计和人类对抗，而并非用血肉之躯直接扛着他们的炮火莽上去。
丧尸是如此，更别提人类异能者了。
异能者的异能强度几乎是在他获得的那一刻便固定了，后面想要变强，只能靠不断的练习来熟练自身能力，从而在战斗的时候进行最佳的运用，变相提高自己的实力。至于异能会在某一时刻发生大幅度的加强什么的，几乎不可能——楚沐歌是个例外。
人类被身体素质上限所禁锢，但丧尸没有这种限制，它们拥有着进化的特性，这种特性让它们拥有了无限的可能。哪怕进化的速度很缓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处境会越来越困难。
顾瑶是这支无限进化大军中的一员，但她觉得丧尸远没有人类想象中那么厉害。
原因很简单:进化真的太慢了。
普通丧尸没有神智，虽然它们的身体在病毒的驱使下正在本能的进行加强，但因为只是病毒被动影响的原因，效果并不显著，无非就是手掌向爪子方向改变变得更加锐利点，身体需要抗更多伤害所以变硬了点，仅此而已。
所以，丧尸女王的出现，也许就是为了引导它们进化吧。
一只丧尸女王，便能造出无数的变异体，她们才是丧尸的核心存在。
没有丧尸女王的尸潮就是群龙无首的羊群，而有了女王，就是一匹又一匹贪婪的恶狼。
现如今，不断研究着自己精神网的顾瑶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又摸索出了一点新能力，这个能力叫做主动进化。
plus版本的精神网将她的各种能力进行了加强，不仅让她可以隔空寄生感染生物了，而且貌似还促使她那许久未用的能够赋予丧尸智慧的特殊能力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C9区沉睡的实验体身上反馈过来的信息就证明了她的猜想:在她的有意影响下，实验体身体内部的病毒正在活跃地自发对身体进行改造，不断适应着当前环境，把丧尸被动进化速度足足提升了数倍之多。
这意味着假如顾瑶操控了数百只普通丧尸，她可以瞬间发动能力让他们开始进行高速的适应进化，从而在极短的时间内分化出一大堆有用的变异体。
…这太可怕了。
直到现在，顾瑶才清楚她赐予丧尸智慧的能力才是她战斗的核心。
肉毯孵化的效率可完全比不上如今的这种方式。
从半自动变成全自动，而且还不需要花费她自身的能量，唯一的缺点，也就是这些自动变异的怪物肯定没有她肉毯孵化出来的精良，但是奈何数量多啊，一对一不行，那一对二或者一对三呢？
更何况新方式变异的丧尸还能够实时根据环境改变自身形态，可以出现无数不同的能力，这适应性可比固定分化的变异体要强多了。
小女孩以前判断的没错，顾瑶的能力的确非常适合用来建立一个丧尸主导的文明。普通丧尸数量多容易控制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只要顾瑶想，她可以让它们全部跨入变异体的行列，将战力拉到一个超高的水平。
可是这对人类而言，她和人形自走核弹有什么区别？
小女孩很可怕，可是论谁对人类危害更大，那肯定是顾瑶。
顾瑶也清楚自己不能暴露出这种能力，她暗中提高了C9区沉睡的实验体们的进化速度，开始在脑内规划逃跑的路线，到时候，这些实验体将会是她接下来越狱的主力。
从目前来看，她注定是无法走单体强化路线了，外接器官的方案也许可以用在其他地方上，如今专精一条路，当个幕后打仗的也挺好。
反正顾瑶也不擅长打架，等她跑出去后，她就去找楚沐歌，然后躲在对方身后偷偷搞事情。
楚沐歌会保护她的，她以后再也不亲自打架了。
何池在和她上次C9区见完面后，便再也没来看过她，除非顾瑶想要她投食，她才会过来，不然，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是温和含笑的表情，从来没有拒绝过顾瑶不过分的要求，顾瑶说要吃东西就给她带过来，顾瑶说要出去走走就带她走，只不过每次提供的伙食依旧那么点，像是卡好的一样，从来没有让顾瑶体验过一次吃撑的感觉。
——虽然，她也吃撑不了。
不过很快了，再忍忍。
等到楚沐歌那边的事情解决，顾瑶就准备越狱了。
她的爆头能力还有用，在朝曦基地的实验室待了这么久，被她寄生的人还挺多的，他们的脑内其实都算是被她安了一颗炸弹，同时也是她的摄像头，顾瑶依靠他们每天不断搜集各种情报，正准备找个好的时机越狱。
唯一遗憾的是，朝曦基地那帮高层几乎一个也没亲自来过实验室，不然顾瑶高低得把他们全部寄生了。
噢，何池也算高层，但是这女人天天泡C9区研究数据，吃喝全在实验室，都没出过门！
顾瑶倒也不是没见过其他高层，但是是透过何池或林颂那双看着电子屏幕的眼睛。
赛博电子隔空寄生，她还不会。
在这里过了这么久了，她他喵还不清楚实验室外面是什么情况。
在实验室工作的人全部都是待在实验室生活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这地方蛮大的，还有员工宿舍，所以他们几乎都不和外界接触，唯一可能知道些外界有用消息的，还是对着顾瑶天天微笑的何池。
何池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说说是两星期后把她干掉，后来又改口成拘留抽血，现在又变成了同意她逃跑。
顾瑶觉得她也是个神经病，喜怒无常那种。
不过也没关系了，何池都被她寄生了，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C9区的实验体在咕噜噜冒着泡。
第一步，帮楚沐歌。
第二步，越狱。

第五十章 不详

木雄坐在沙发上犹豫了好几分钟，才朝对面看起来异常“困倦”的顾沐沐说道:“…你需要，呃，睡眠吗？”
顾沐沐睨了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痴:“我好像以前就和你说过不用。”
“噢。”木雄欲言又止，瞟一眼她，又瞟一眼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那我咋看你今天怪疲惫的？”
“有吗？”顾沐沐很奇怪看他，接着自我回答，“没有啊。”
她可感觉不到什么困意，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拜托，她可是丧尸（女王）诶，她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所以为什么木雄会这么说？
顾沐沐默默盯着他，然后毫不知情垂了下脑袋，和打瞌睡似的。
木雄抿了抿唇:“主要是我看你东张西望的，和有鬼一样。”
在顾沐沐脑袋后面不断施法的“女鬼”顾瑶:“……”
好吧，是她的锅。
只可惜她现在虽然能够间断性的让顾沐沐有所反应或者在对方的潜意识里植入较浅的念头，可因为这一切都不带任何丧尸女王的气息，顾沐沐并没有感应到她的存在。
——对顾沐沐而言，就和人类下意识抓了一下痒一样，这是很自然的行为，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对劲。
但其他人看过来就很诡异了。木雄默默观赏着顾沐沐拜大仙似的摇晃脑袋，时不时东张西望的模样和真有个鬼跟着他们似的。
一想到这，他便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告诉你一件事情，木雄其实挺怕鬼的。
小时候坐在沙发上玩，电视里放着的恐怖电影镜头窜出来个鬼，直接把他吓得栽地上了。
丧尸都有了，鬼还远吗？
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神经是最紧张的，木雄还在猜想是不是真有什么鬼存在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顾沐沐一拍沙发站起身来，很有精气神的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吓死人了。
木雄小心脏差点从胸膛蹦出来，稳住心神，用一个语气词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啊？”
“我说。”顾沐沐淡淡看向他:“我要出去走走。”
木雄上下看她两眼:“你……？”
顾沐沐点头。
“出去走走？”
顾沐沐再次点头。
“为什么？”
“为什么…？”顾沐沐迷茫了一瞬，接着恢复清明，“不知道，就是感觉有种预感，也许这就是心血来潮吧。。”
yes！
顾瑶在她旁边握拳。
成功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细说，在顾瑶的操控下，打了激素似的顾沐沐带着一脸茫然的木雄开始追逐龚清秋，最后，被小女孩给抓进了工厂里面。
小女孩的计划在顺利的进行，但让顾瑶没想到的是，楚沐歌虽然回避了第一次和小女孩的交战，结果最终却因为识破了小女孩的阴谋，又重新弯弯绕绕和小女孩正面对上了。
顾瑶有什么办法，那她也只能硬上了啊！总不能让楚沐歌单独面对小女孩吧？
看着朝着监狱方向赶路的楚沐歌，顾瑶心中叹气，决定当对方身边的守护幽灵，看看能不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帮楚沐歌。
毕竟，她现在可是入侵了小女孩的精神网，蛛网脆弱，只要真正接管了对方权限，动动手指便能把小女孩重创。
虽然说她的能力只是单纯监控小女孩，充当一个摄像头的作用。可是顾瑶觉得肯定不止这样，她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从中发掘出来点新的功能，从而将小女孩给搞的奄奄一息。
顾瑶再次把视角切换到小女孩身上，淡淡看着小女孩手里从老头胸口凭空掏出来的小瓶子，想:
话说，原来这地方还有病毒原液这种东西吗？
听着很厉害，但她完全不了解。
看来小女孩的目标就是这个东西。
虽然可能自己所谓的看的小说不是真正的小说，但顾瑶还是很想说一句:她最后悔的就是在穿越前没看完之后的故事走向。
不然也不至于如今这般一头雾水。
不过也没事啦，问题不大。
顾瑶放平心态，试图在小女孩的精神网上动手动脚。
你看她现在都能影响顾沐沐了，这说明隔空搞事情的可行度还是很高的，万一她乱七八糟尝试一通，最终成功了呢？
只可惜，想的很美好，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顾瑶还在脑内不断设想找感觉，便看见视线内拿着病毒原液的小女孩对着躺在地上的老头微微一笑，然后把原液一口闷了。
真的是一口，都不带犹豫的，那些深黑的液体咕嘟咕嘟被她喝入肚子里，粘稠恶心。
顾瑶:……
牛。
狠还得是你狠。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属于小女孩的标记便彻底断开了，变成了黑屏。
很好，她现在搞不了事情了。
顾瑶面无表情。
但是小女孩要搞事情了。
她的视角被迫切换回楚沐歌身上，看着还在向监狱赶的楚沐歌，只感觉浑身难受。
她很想说一句:宝，要不我们跑吧。
她也不知道小女孩在整什么幺蛾子，但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可惜楚沐歌听不到她的疯狂呢喃，依旧在往监狱的方向赶。
顾瑶只好一直跟着她，心中祈祷。距离越是接近，她便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丧尸女王的危机意识在疯狂为她打着警钟，吵的顾瑶脑壳疼。
她比楚沐歌先看见黑气，隔着墙壁就看见了，同时也看见了小女孩混乱的精神波动。
非常不稳定，破破烂烂的，和下一秒就会寄了似的。
楚沐歌终于成功踏入监狱，跃过那些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一脚踹开了要被小女孩攻击到的陆泊渊。
顾瑶也同一时间看向了满身黑雾的小女孩。
瑟瑟发抖.jpg
小女孩背后那些猩红的眼眸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直直看向楚沐歌。
但顾瑶总觉得，它们其实更多是在看自己。
嗬嗬嗬的笑声传来，所有人毫无察觉，唯独顾瑶看见了那虚无中低沉笑着的眼珠。
关键的战斗要开始了。
——（作者补充）——
这卷快完结啦，然后下卷就见面了。之前有读者猜的没错，这些黑雾其实都算是被顾瑶给吸收的，然后变成能量让她吃了个饱，从而可以进行越狱了。
很抱歉写了经历过的剧情，但是我已经很缩写了！也没有重复用之前的话语或场景，之后应该就没了。

第五十一章 汲取

黑色的雾气缭绕于身侧，像是冰凉爬行过肌肤的蛇，吐着信子，微张着嘴巴露出獠牙，准备对着猎物脆弱的脖颈狠狠注入毒素。
很好。
顾瑶环顾四周，最后抬眸看向黑白交融的诡异天空。
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色碰撞在一起，像白纸染了墨，晕开一团又一团漆黑的污浊，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散。
啊呀，出乎预料。
在看见小女孩背后那些眼珠的一瞬间，顾瑶便被拉入了这里。
——准确来说，是被拉入了她自己的精神网中。
没错，这是她的地盘。
顾瑶看向头顶那片黑白交融的天空，那里挂着一轮太阳，闭着眼睛的太阳，像是亘古不变的钟，滴答滴答发出声音，在倒计时结束后，将会把整个世界随同它一起迈入虚无。
太阳是入侵者。
一条又一条白色的丝线在顾瑶周围凝聚，蛛网编织，轻轻扯动，宛若琴弦颤抖。
对准，锁定，然后聚精会神。
最后一次，告知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被入侵了。
丝线在顾瑶的控制下一根又一根刺向天空的太阳，密密麻麻的像是粘稠的雨滴。后羿拉开弓弦，可太阳也早有防备，与它身份不衬的黑雾喷涌而出，遮住了天空残存的白，转变成了一条又一条危险的毒蛇，朝着地面直冲云霄的丝线而去。
然而蛛网之上的主宰者貌似对它天然便有克制性，白芒的丝线贯穿毒蛇，一往无前，扫去一切障碍，直直朝着太阳而去。
一根，接着一根，扎入其中，太阳像是暴躁的河豚，却又有着脆弱无比的身躯。
它尖叫着睁开猩红的眼眸，身躯膨胀，黑雾凝聚的触手试图拧断无数扎入自己体内的丝线，却被锋利的丝线割伤，流下一滴又一滴漆黑的墨水。
毫无悬念的压倒性胜利。
在外界，楚沐歌也正将一股又一股黑雾吸收入体内，她不清楚为何自己能免疫黑雾，也不知晓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有人正在帮她对抗着这些入侵的雾气。
时机已然成熟。
扯动蛛网，缠绕和扎入太阳体内的丝线开始收紧，太阳似乎也感应到了危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总算有点像样的攻击了。
黑白交融的天空旋转，在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恶意在其中盘绕哀嚎，凝聚出一只又一只墨黑的利爪，它们抓住漩涡的边缘，试图挣脱出来，拖动寄生的躯体挤入这个世界。
压力陡然增大，丝线在狂风骤雨中开始颤动，如暴风雨夜晚海面摇摆的小船。
顾瑶是舵手，她需要掌控方向稳住船身，因为她知道，丝线不能断掉。
幸好，她的丝线天然克制这些诡异的雾气，她的小船能在狂风骤雨中成为伫立的灯塔，只要她意志足够坚定，那再多风雨也不会击碎她坚固的墙壁。
黑白交融的天空总算分出了颜色的胜负。
黑色被白色逐渐驱赶，最终彻底剥离，白纸上浅浅留下的灰白痕迹，就只剩下了那轮苟延残喘的太阳。
它体内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是看不见的光与热，对顾瑶而言，它如剥开坚硬外壳后的鲜嫩蟹肉，其蕴含的营养和即将品尝到的美味，是她所一直期待的。
胜负已分，那就享用战果。
丝线收紧，无视太阳最后的哀鸣，将它切成了细碎的肉块，然后交织缠绕，等待编织蛛网者亲临享用。
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东西，顾瑶却没有任何慌张和疑惑。
她慢悠悠开始汲取其中的能量，想起了以前小女孩同她说过的话。
仔细一想，这太阳好像和小女孩以前对她提到过的“母亲”有点像。
顾瑶见过所谓的“母亲”，大眼珠，低沉笑，倒和之前的一切都吻合上了。
不过……“母亲”有这么弱吗？
顾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吃的好饱，非常饱，像是有人在关键时候救济了她一把，瞬间让她起死回生了。
体内的能量在流转，干涸的躯体总算是流入了新的水源。
入侵者消散后，顾瑶的精神网重新归入白日，她来到外面，楚沐歌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充沛的能量让她现在能做好多事情，她决定先给楚沐歌报个信，然后便回到本体准备进行越狱了。
如今楚沐歌刚战斗完，神经比较紧绷，顾瑶也怕吓到她，决定先和顾沐沐说一声。
她如今虽然能量充足，可是“远程通话”消耗能量比较大，不能太过浪费，所以在顾沐沐脑内留了点信息波动，便率先回到本体了。
——只要顾沐沐感应到了，那她会自己来联系的。
顾瑶意识回到本体，习惯性伸了个懒腰。
有能量以后，干什么都不虚了。
她这几日趁着能量够，得先抓紧时间多寄生一些人才行，然后培养一下C9区的实验体，顺便熟悉熟悉自己的能力。
身体在告诉她如今可以迈入成年状态，但顾瑶看了眼角落的监控，清楚如今状况不合适。
她需要造出肉毯，然后用肉毯包裹自己进行发育——肉色的蛹脆弱，得在安全的时候再成长才行。
那就先拖着幼年状态行动吧。
反正，她也不擅长战斗，到时候真打起来，肯定也是躲在怪物后面看它们打架。
能量不足一直是顾瑶担心的事情，都快成心病了。如今终于充裕，她觉得心中的大石头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有了能量以后，她便可以加速对人类进行寄生植入，多消耗一些能量，甚至可以试着对异能者试试。
不过人类和丧尸终究有区别，她还是做不到去控制人类的身体。
目光重新转到C9区，她看着里面一只又一只实验体，思考应该让它们朝什么模糊的方向变异。
实验体们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模样，实际上它们身体已经被病毒感染，成了丧尸。
首先，顾瑶需要防御力够高的，高到足够她能够抵挡人类的枪械武器突出重围。
其次，她需要自愈能力强的，强到能够在破甲后还能继续维持生命掩护她逃跑。
最后，她需要速度快的，快到在逃离基地后，能直接带着她快速离开基地。
突围、掩护、逃跑。
三种类型，似乎都缺一不可。

第五十二章 顶替

齿轮运作。
这是开门的声音。
漆黑的实验场地照射进来一束光，随着平移门的打开，走廊的光芒慢慢照亮了场地里面的一切。
咕噜噜冒泡的培养缸、散放着白色纸稿的桌子，还有一杯昨日喝了一半的咖啡。
但即便外面的光跑进来，对宽阔的C9实验场来说还是太暗了，荧绿色的营养液浸泡着一名又一名模糊的声音，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女性科研人员推着小车走进来，前段的轮子碰到了掉在地上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嘟囔了几句，转身去开实验场的灯:“一定要好好上报一下…！这里也太乱了！”
把好端端的工作场地搞得和狂欢后的派对一样！
有东西在蠕动。
她没看见，身后一个培养缸内的身影正抽搐了一下。
啪嗒、
灯没亮。
科研人员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皱眉眯眼看向开关，不信邪似的再次摁下。
啪嗒、
依旧是黑暗。
“怎么连灯都坏了。”她轻声叹了口气，略带疲惫摇摇头，“好吧……还要把这也上报上去。”
猩红的触须缓慢于昏暗中靠近她的脚裸，在科研人员转头的第一时间出击，把她悬挂在了半空。
“唔……！”
科研人员面露惊恐，求救的话语被缠绕在她嘴上的触须堵住，她被倒吊着向上移动，不断挣扎，眼镜摔在地上，一片镜片出现了裂缝。
她试图看清倒吊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挣扎着向上看，却突然之间浑身冰凉，停止了一切动作。
——是粉嫩的肉毯。
实验场的天花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覆盖了一层蠕动的肉毯。
几秒钟，陷入恐慌的大脑恢复了些许理智，她的呜咽声染上了一抹绝望，目光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有一个培养缸空了。
荧绿的营养液从碎裂的培养缸中流出来，也沾在了越狱者赤裸的身上。
全身各处如斑点般遍布着荧绿色光芒的怪物还留有着部分人类的特征，它迈动自己的大腿，光滑苍白的肌肤于走廊外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反射着清冷的白。
科研人员惊恐的眼眸中倒映着它如今的模样:人体骨骼扭曲，下颌骨如脱臼般向下，露出口腔内尖锐的牙齿和细长的舌头。
然后缓缓靠近、再靠近。
湿润液体滴落的舌头触碰到科研人员的面颊，然后缓慢舔舐。
倒霉的女人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正操控着变异体准备吓唬她的顾瑶:“……”
好吧，这么不经吓，虽然她的目的也只是让这人类昏迷而已。
恐怖的气息一下子烟消云散。
变异体用还未变异的手掌糊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脸，尖细的瞳孔中闪着同自己母体一般智慧的光芒。
它把昏迷的科研人员掉落在地上的身份卡拿了起来，走到操作台前，选择完所有舱门后，推下拉杆。
绿色的营养液从培养缸下方被抽走，舱门打开，一只又一只实验体摇摇晃晃从其中走了出来。
它们是顾瑶越狱的关键。
经过丧尸女王血脉的冲刷外加人类科研设备的调理，它们的躯体如人类异能者般强装，在光滑苍白肌肤下，在青黑色的血管中，还流淌着属于女王的血液。
实验体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像是死尸一般惨白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其中一名女性实验体在顾瑶的操控下走了出来，接着来到昏迷的科研人员面前，触须扒下了对方的白大褂外衣，然后慢悠悠递到了她的面前。
实验体开始面无表情穿衣服，把所有扣子全部扣上。
——哇哦，真空，真够刺激。
她拿过变异体手中的磁卡，接着率先离开了实验场。
C9区巡逻的士兵顾瑶并没有寄生过，他们貌似和其他士兵不在同一个区域休息，也不太和其他人接触。
走廊的白炽灯往下投射着刺眼的白，面无表情的女人穿着一袭白大褂，在衬托下，反而让她本就苍白的肌肤更显得诡异了，像是只女鬼。
嘀嘀、
平移门打开，巡逻的士兵看见她，停下脚步:“嘿，你。”
实验体面无表情看向她，同一时间，顾瑶悄声无息发动技能，把丝线植入了几名士兵脑内。
领头的士兵冷漠的声音自封闭头盔内传出:“我好像没见过你…”
他看着眼前肤色惨白的女性，说道:“你从C9区出来的吗？”
“是的先生。”
被营养液浸泡后的嗓子咕噜噜冒泡，几秒后又恢复正常:
“这正是问题所在。”
她咳嗽了几下，略带脆弱:“我想你需要去内部看看，里面出了点问题。”
士兵握住手中的枪支:“什么问题？”
“我看见里面的生物在动弹…这太吓人了，我觉得你们应该进去看看情况……”
片刻的沉默。
头盔下的男人终于发出了几声笑，和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一样。
“这种问题应该交给那些白大褂解决，嘿，你也是白大褂吧？”
士兵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我觉得你很可疑，你还不能走，你也跟我们进去。”
实验体似乎试图反抗，但却被士兵一只手钳制住。
队长连接了通讯设备，向上报告道:“C9区可能发生异常，申请批准调查以及准备后续支援。”
几秒后，设备内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批准。”
“走走，往前走。”
他们举起枪支，同时押着可疑的女人，往C9区而去。
通讯设备一直开着，他们直到来到了实验场门前，也依旧没有看见任何异常。
“嘿。”
有士兵拍拍女人后背:“如果耍我们玩可不好……”
他顿了顿，面罩下的声音带着点震惊:“…老天你里面是不是没有——”
“嘘，小李。”
队长喊了一声对方名字，士兵张了张嘴，看了眼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女人，转过头。
他很想和别人说一句这个人似乎正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可是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聊这种话题。
实验场的平移门打开了。
一片昏暗。
小推车在道路中央放着，左侧还有一副破碎的眼镜。
士兵们一个个陆续警惕走进来，用枪瞄准着四周，下一秒，顾瑶便发动了异能，靠标记挑动他们的神经，让闯入的士兵们一个个昏倒在了地上。
肉体倒地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通讯设备内传来话语:“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况？”
一只实验体缓缓来到倒地的队长面前，把设备拿起来，它的喉咙微微蠕动变化，最后居然发出了同队长一样的嗓音，平淡、且冷静:“没有异常。”
它看向队长戴着的头盔，然后蹲下，缓缓把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

第五十三章 高速变异中

“明天晚上能把方案提交上来吗？”
女子绑着干练的马尾，一副眼镜戴于鼻梁，白色的大褂将她凹凸有致的身躯包裹起来，那双丰满的大腿交叠，洁白如玉葱的手指按了一下自动笔的按钮，然后把它放于办公桌面，微笑看着眼前的下属。
自动笔发出的咔哒声是种信号，下属立刻站直，说道:“可以！”
“好。”何池点点头，“那就去吧。”
房间门被合上，何池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略微疲惫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关于顾瑶这只丧尸女王后续该如何处理……朝曦基地现在出现了两股声音。
一股声音，是主张立刻把这潜在危险干掉，以防养虎为患。
另一股声音，是希望能把这只稀有的丧尸女王利益最大化，最好是在她活着的前提下不断压榨她的剩余价值，就像是之前提取她的血液那般。
可这很快就遭到了抹杀派的反对:“你们别忘了我们在母体的血液研究上投入了多少资金！结果呢？这么多实验体，有几个人撑过来的？撑过来的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全死了？天天说理想状态理想状态，我想看到的是实时获得的利益！”
这话是把锋利的刀，插在会议桌上，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搞沉默了。
顾瑶的血液太霸道了，其中的病毒似乎比其他丧尸体内的更为特殊，几乎九成的人注入以后都会陷入沉睡变成脑死亡状态——他们被放在了C9区的实验场里面。
剩下一成的人，抵抗了下来，于是身体在病毒加持下变得强装无比。
然而朝曦基地的高层们还没狂欢多久，就听到了这些实验者死亡的消息。
最终，抹杀派以6:4的比例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何池当然并不支持这么做，她觉得朝曦基地可能没把握能够干掉顾瑶。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顾瑶会某种植入性的精神攻击，而这种精神层次的感染肯定已经在基地内传播开来了，如今再去和顾瑶对抗，更有可能是他们这一方伤亡惨重。
她之前才刚和顾瑶见过面呢，和对方达成了某种协议，她可以对顾瑶想逃跑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顾瑶也不能随意屠杀这里的人类。
毕竟何池在幻境之中看见了顾瑶一瞬间爆开了数名士兵的头颅……这些士兵可是朝曦基地拿资源慢慢培养出来的，又不是游戏里面的兵工厂内说生成就生成的炮灰。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丧尸女王有智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她可以和对方商量讲理。
何池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顾瑶会食言。
但她不知道，顾瑶的精神攻击不仅可以爆人的脑袋，甚至还可以成为一只“眼”用来监视那个人。
而她也是被监视的目标。
所以在朝曦基地高层通过了抹杀方案后，顾瑶便立刻开始行动了。
何池不想和她交恶，毕竟两败俱伤对她们而言都不是好事。
揉了一会太阳穴后，她深吸一口气，随意瞟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脑。
她作为负责C9区运作的总负责人，自然有这片区域的监控权限。
一个没注意，其中一个摄像头居然黑屏了。
是C9区实验场的。
她愣了一会，接着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轻笑一声，然后慢悠悠拿起桌面的座机，按下一个按键后说道:“我在调试监控，无异常。”
十多分钟以后，监控重新恢复了正常。
何池瞟了一眼，看见一队士兵正拿着枪支沉默往C9区之外走去。
她重新拿起座机电话，按了一个按键，在接线员接通后，缓缓开口:“#37号小队将进入女王看守区域，请给予通过。”
好啦。
她挂断电话，手放在下巴之下。
她能帮的就只有那么多了。
——
快接近自己本体的位置了。
顾瑶冷静操控着一队冒充士兵的实验体往关押自己本体的房间而去。
她把它们的身材和嗓音全部变成了晕倒的士兵的模样，套上衣服后，几乎看不出异常。
一路畅通无阻，甚至没人来询问他们任何问题，顾瑶知道，这应该是何池在帮忙。
她和何池商量好的，只要不阻止她，她可以尽量不杀人。
尽量，因为战斗中的伤亡无法避免，只要可以，她顶多就是用能力把人给搞晕而已。
足足有五人的小队在走廊走过非常显眼，看守顾瑶房门的士兵看向沉默的实验体，微微皱眉说道:“C9区的？来这里干什么？”
总算是来问了。
顾瑶没让实验体回答，在士兵提问完的下一秒，她便立刻发动了能力。
看守的士兵身体略微抽搐了一下，接着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这地方大部分人都被她寄生了，更别说是两个看门的守卫了。
实验体输入顾瑶熟记了好几遍的密码，随着滴滴一声，平移门开始缓缓移动。
顾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冷酷着小脸，走出了关押了她好几个月的房间。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战斗。
同一时间，监视走廊的摄像头也记录下了走出房门的娇小身影，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同时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这警报是越狱正式开始的信号。
C9区开始发生杂乱的响动，剩余的几十只实验体开始飞速往顾瑶的方向赶来，同时身上开始不断蠕动，像是沸腾的水。
它们在迅速变异。
有些身上开始长出试图防弹的鳞片，有些长出锋利的尾巴和爪子，还有些大腿开始扭曲畸形，同时速度越来越快。
病毒在它们体内欢呼，在它们体内驰骋，在顾瑶的能力运作下，它们正在飞速的朝着模糊的方向变异。
顾瑶身边的实验体也不例外。
它们的后背开始蠕动，尖锐的倒刺从背脊冒出，从内向外扎穿了漆黑色的士兵服，同时身体开始不断拔高，朝着大块头的方向变异。
顾瑶沉入精神网，感知着一名又一名士兵正朝着它们的方向赶来。
以防万一，她需要一些保镖。

第五十四章 脱困

走廊。
实验体们逐渐庞大的身躯使这本就不宽敞的走廊看起来越发狭窄。
顾瑶站在它们中间，娇小的身体被它们挡住，仓促跟随警报而来的士兵端起枪支，却几乎看不到她的影子。
“都别动！”
他们对着怪物大声警告，然后换来的是实验体表面态度的咆哮声。
即将按下扳机的手指略微颤抖，前方建立着防御线的士兵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突兀出现的耳鸣袭击大脑，让他身形一晃，跌倒在了地上。
接二连三的多米诺骨牌随之倒下，短短几秒钟，前来的几十名士兵居然趴了一大片，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一片黑压压的躯体中恐惧颤抖。
发生了什么？
除了顾瑶之外，没人知道。
yes！
罪魁祸首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她就知道这么久的铺垫有用。
朝曦基地很大一部分人都被她寄生了，如今只是毫无威胁的娃娃而已，到关键时候发动能力让他们沉睡就行。
剩下没有沉睡的士兵可不清楚顾瑶的所思所想，他们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同伴，内心除了迷茫就只剩下了惊惧。
女孩冷漠的声音从实验体中央响起:“我…不想和你们打，所以，请离开。”
他们试图瞄准这只被实验体们护在中央、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但逐渐僵硬的手指却在求生的本能下始终按不下扳机。
于是他们只是看着实验体慢慢接近他们，生长成利爪的手轻轻抬起，然后从他们僵硬的手中轻轻挑开了象征着武力的枪支。
呼…和平解决事件。
顾瑶看着这帮识相的人类，很满意，壮硕的保镖们护着她，路过手中空无一物沉默站立的士兵，朝着外面的方向而去。
顾瑶清楚，刚才她突然放倒一大片士兵的镜头肯定被监控拍到了。
红色的指示灯还在闪烁，像是墙壁渗出猩红，然而诡异的是，除了一个又一个紧闭的大门，她没有看见第二支属于人类的队伍。
C9区出来的剩余实验体们成功和她会和，再次壮大了她的队伍，顾瑶使用能力，把目光投向其他寄生的人类，想清楚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噢…原来是在外面等着呢。
顾瑶这是第一次看到朝曦基地实验室外面的场景，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无数士兵正在外边迅速的设立防线。直升机在天空盘旋，机枪瞄准紧闭的最后一道大门，随时都可能扫射。
这里，貌似不是朝曦基地的中心区域，高高的围墙把实验室和其他一切建筑隔绝了开来，让这里成了一处禁地。
但这对顾瑶来说是好事。
她可不想在市中心实施自己的越狱计划，然后顶着无数的炮火在街道如老鼠一般乱窜。
无数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着大门，其中待命的子弹随时可能发射，顾瑶还没头铁到敢直接冲出去硬抗。
她开始计算外界寄生的士兵的数量。
有一便能染二，有二便能染三。
人类通过监控猜测她貌似能够用精神能力进行攻击，却没猜到她还能靠精神链接进行人传人。
顾瑶静静待在基地内没动，不断用精神能力感染着外界的士兵，十多分钟过去了，指挥的长官瞧见大门半天没动静，于是最终下达了命令，吩咐了一个小队拿好武器装备，缓缓接近了大门。
顾瑶也感应到了他们的接近，但她没有感到任何慌张。
她如今寄生的速度很快，十多分钟的时间，足够她把外面蹲守的普通人感染个遍了。
她更在意的，倒是外界军队中其中几股特异的气息。
——那些是异能者。
寄生异能者稍微有点难度，可她现在能量很充足，花起来完全用不上扣扣搜搜，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些异能者是否会感应到异常。
何池就能感应到异常。
不过她升级后的能力远比她自己所想的要厉害，精神链接朝着那些异能者而去，直到触碰到他们的大脑，他们也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顾瑶看了眼身后站立的实验体。
外面的人类小队已经靠近了这个地方，漆黑的破门锥接近大门，准备破门而入。
血肉蠕动。
倒计时三秒…
三、
专注。
二、
屏息。
一！
在大门被破开的同时，变异完成的实验体便咆哮着率先冲了出去。
顾瑶冷静运用起能力，将一名又一名寄生完成的士兵弄晕在了地上。
枪火声响起，子弹射入怪物壮硕的体内，飞溅出血液，又见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
这样的怪物不下三只，它们形成了一道壁垒，帮顾瑶吸引着清醒的人类的攻击。
“该死的！依旧发生了！”
看着周围的人一名又一名倒在地上，有人在频道内咆哮:“不是说避免近距离接触就可以预防了吗？为什么还是中招了！”
没人回答他。
这种时候原本应当是那些异能者出击的时候，然而当其他人把目光转过去，却看见了他们略微摇晃的身影。
不会吧？
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肉体沉重到底，指挥官心中暗骂了几声这帮关键时刻靠不住的异能者，准备继续命令士兵发起攻击。
要他说，早该把这只怪物扼杀在摇篮里的，非得要到出事了才叫他们来处理。
怪物漂亮的皮囊下是一只威胁的野兽，指挥官升起了百分百的警惕心，目光试图跟随在实验体身后躲着的顾瑶身上。
一大半同伴倒地让守卫原地的士兵们慌忙了一会，但在上级的指挥下，他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朝着实验体射击。
指挥官知道这只丧尸母体很聪明，它使用能力率先解决的是那些对它来说威胁最大的战斗单位。
操纵坦克的士兵，架好机枪的人枪手，还有开着直升机的飞行员。
只不过后者可没有前面两者那般幸运。
无人操控的直升机像是断线的风筝，在空中无助盘旋了几瞬后朝着一侧围墙撞去，轰烈的爆炸声中，成了绚烂的烟火。
这场战斗出现了第一名无可避免的牺牲者。
子弹没入血肉，有爆炸性的武器落到了实验体的脚边，然后发生了刺眼的爆炸。
碎裂的骨骼向四周散开，标志着一场见血的战斗开始。

第五十五章 离开

这个荒芜生长的世界如今最常能见到的便是血。
也许还会带点骨头，嗯…斑驳的血糊在碎骨和肉沫上，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跟随气浪往四周飞溅——就像是现在。
人类灵巧的手和智慧的大脑创造出了机器，而机器冷漠的执行着人类嗜血好斗的本性，将一枚又一枚沉重的炮弹制造出来，从天空丢下，其中酝酿许久的死亡气息骤然爆开，往四周扩散、弥漫，把人回归原始，就像是它千百次所做的那样。
一只实验体断开了联系。
果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无法立即完成变异啊。
顾瑶没有因为损失一名下属而感到惊慌失措，她站在其他实验体的中心，它们壮硕的身躯形成了铜墙铁壁，把她严严实实保护于其中。
屏住呼吸——下意识的动作，即便她不需要。
绷紧神经——也是下意识的动作，意味着她要发动能力了。
找准最佳的时机进行突破，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决斗，先是被动的防守，然后找准时机一击刺杀。
人类的机械没有生命，它们可以被100％的驾驭，但是顾瑶也行。
丧尸也许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机器，只不过是由肉做的。
爆炸，烟消弥漫中，灰尘飞扬。
炮火没有停止，它们摇曳着尾部的火星，像是一柄又一柄审判之剑，直直朝着尘埃中的一众实验体而去。
血腥味。
刺鼻的，夹杂着点工业酒精的味道。
有烟无伤定律永不过时。
率先划破尘埃的是一只爪子，尖锐的爪子，墨黑色，像是血管爆开浸染表层肌肤，焦黑的皮肤依旧挂在它半边身子上，耷拉着，像是披着破旧的外皮。
恶兽在高速的变异中扛下了一枚炮弹，但也同样被它炸没了半条命。
没人会在这时候留手。
炮火接踵而来，已经重伤的怪物没有了抵抗之力，只能在悲鸣中失去了动静。
但是其他怪物可没有。
充足的变异时间…好吧，也许并没有非常充足。
防御型的神秘物质，宛若苍白骨骼般生长在它们的外侧，像是给它们披上一身白色的盔甲。
这才是冲锋时刻。
顾瑶的隔空寄生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她率先把那些操控高威胁机器的士兵先寄生了，然后再逐一寄生其他士兵，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找到突破口逃生。
何池是她的眼睛，对方坐在指挥中心看着屏幕，实际上也等于她在看屏幕。
所以哪里有人，哪里有增员，顾瑶几乎一清二楚。
肉体倒地。
嗯……她现在最爱这个声音了。
连锁反应启动，替补上阵的士兵们又再一次晕倒，顾瑶这次没有犹豫，立刻命令变异体们朝着薄弱处冲去，
细长的尾巴勾住她的腰肢，在变异体们闯开防线后，如猎豹般冲了出去。
呼呼呼。
耳边只有风。
带着顾瑶逃跑的变异体与其他怪物不一样，它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部位，身体修长，大腿有力，像是一名优雅的健身选手。
可这里毕竟是人类的地盘，还不能放松警惕。
虽然，顾瑶可以放倒一大片人类，还可以通过何池眼睛看电子大地图，但假如万一呢？
她本体脆弱，如今甚至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一发狙击下来，能直接让她脑袋炸开花。
所以，还需要稳妥点。
顾瑶索性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黑暗。
黑暗的世界有光，星星点点的光，有人类的，有变异体的。
她们逐渐远离战场，也便离那些晕倒的士兵越来越远。
她需要感应四周。
朝曦基地实验室不在市中心，可是周围依旧有很多建筑物，那些窗户里随时可能出现能够带走她生命的死神。
一秒、
三秒、
一分钟。
她是被狩猎的猎物，而猎物在等待，等待自己能够成为猎人的那一刻。
就是现在！
五分钟，毫秒的时间，她睁开双眸，精神链接刺向一名接受命令后架点准备瞄准她的狙击手。
嘭！
头颅炸裂。
准备按下扳机的手颤抖了几下，然后和身体一起歪倒下去。
顾瑶眼中前所未有的冷漠。
这个时候不能放水，毕竟要么是他死，要么是她活。
看来人类对她的重视程度远比顾瑶所想的要高。
五分钟好像是一道坎，过了以后，接二连三来的是麻烦。
那些被顾瑶抛在身后的可不只有晕倒或慌乱的士兵，更有帮助她拖延人类脚步的变异体。
也就是说，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是下面这只尾巴缠绕着她逃跑的家伙。
谨慎点，现在她是炮台，需要帮忙扫清路上的一切障碍。
毕竟假如她下方这只变异体死了，那她也跑不了。
三点钟方向，二楼，两个人类。
前方五百米拐角，异常能量波动，异能者。
…真是花了血本了。
顾瑶觉得他们得庆幸没有真的惹怒她，不然她来个一损俱损，直接释放自己体内的病毒引发感染，谁也跑不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有着人类时候的记忆，也清楚这一种族美好的地方在哪里，她无法当一个完全冷漠的异族。
当然，生死关头除外。
顾瑶想活着去见楚沐歌。
既然要活着，那她必须得做出一定的抉择。
谁都无法在这个世界做圣人，其实真比起来，她可比楚沐歌更懂这个道理。
枪响。
血肉炸裂。
子弹从脸颊呼啸而过，擦出血丝，又瞬间愈合。
好极了。
无头尸体躺在地上，顾瑶抓紧时间，立刻精准切入变异体视角，精准躲过来自异能者的偷袭，朝着远处奔去。
她觉得自己像是七进七出赵子龙。
人类倒也没有那么不堪，只不过他们来一个晕一个，顾瑶最喜欢那种一波来一堆的了，寄生操作起来又快又广，一发动能力直接趴一地，而且她还能准确通过何池的眼睛知晓军队的行动路径，一直在绕着主力走，他们想追到她都难。
终于在最后时刻，她看见了封锁的基地大门。
朝曦基地建设了围墙，整个地方和古代城池一样。
那城门很大，被紧闭的严严实实的。
可顾瑶早就预料到了。
应该快了吧。
她操控着某只变异体，直达她的身边。
准确来说，是她的脚下。
熟悉的地洞怪物探出了点脑袋，修长的躯体蠕动了一下。
顾瑶看向对方挖出的深坑，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第五十六章 联系

嗯…在接受范围内。
顾瑶庆幸一件事情:她是在帮助楚沐歌并吸收了一大堆能量以后才选择进行越狱的。
隔空爆头的能力可不是说一声就能够做到。她需要集中注意运转能量，感染一名又一名人类，这其中的开销很庞大，要不是她能量足够支撑她这么做，不然顾瑶早寄了。
虽然，现在也因大量能量的流失而四肢乏力，但好歹跑出来了。
人类并没有想要放弃追杀她，可顾瑶通过地道来到外边以后，她被抓住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只是可惜了那些帮她挡住人类部队的实验体。
面临枪林弹雨，它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脑内链接的信号越来越少，顾瑶索性切断了几只奄奄一息的实验体的感知，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今本体的逃亡上。
大概率是不会出现问题了。
她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重新和楚沐歌她们联系上。
修长的变异体正载着她逃跑，身后的朝曦基地越来越远，周围更多的则是变成了荒郊野岭。
还没有到达极限。
为了确保人类不会集结队伍重新追上来，她还需要继续寄生。
精神链接继续在朝曦基地内扩散，整个指挥部也已经彻底染上了她的痕迹。
可以动手了。
高层其实也几乎都是普通人，以何池为中点，短短几秒的时间，一名又一名人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有些人的头颅还磕到了桌子，发出嘭的一声脆响。
何池好像也对这突**况有些意外，眉毛轻轻微挑，最后犹豫了一瞬，索性也趴地上了。
嗯……反正也不关她事。
指挥部一下子趴了一地，自然陷入了一片混乱。
经过这么一出，怕是人类对丧尸女王的警惕程度又会提高了。
毕竟这么神秘莫测无解的能力，如果对方想，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何池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内心思绪有些繁杂。
还真是养虎为患。
她也不知道把对方放跑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是假如不放，这次的冲突可能就不止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她在赌。
赌所谓的人性依旧在这只能够交流的丧尸女王身上，赌对方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人类实行屠杀。
其实，这次的越狱，是一场测试。
冷血的测试，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测试是筹码。
假如顾瑶动手了，那说明女王的天性便是邪恶的，何池就算是花再大代价也会联合其他人把她干掉。
但假如对方没动手……
那说明，还是有那种可能性的吧？
那种…人类和丧尸能够找到某一平衡点的可能性。
——
还有人吗？
精神波动扩散。
一片森林，茂密的森林，不清楚在这之前是什么地方。无人打理，里面乱糟糟的。
变异体的尾巴缓慢摇动，最后温柔把顾瑶放下。
暂时性安全了。
顾瑶身上依旧穿着白色的、宽敞的实验服，像是裙子一样，只是经历激烈的奔波后，略微显得凌乱。
她面无表情整理衣服，然后一只小手放在变异体光滑的背上，作为某种支撑。
…她有点肾虚了。
幸好之前吃进去的能量貌似不会一下子用完，它们就像是瓶子，用完以后的容器仍然会自我生成能量，只要她适度，都可以进行补充。
草丛有什么东西动弹的声音。
变异体摇晃的尾巴唰的一下射了过去，然后捆住一只挣扎的兔子，把它绑到了半空。
兔子。
变异的。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对方扑腾的四肢和锋利的爪子，然后缓缓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它的脑袋上。
兔子在尖叫，没错，人一样尖叫，如嘶吼般，但却在顾瑶伸手触碰到它脑袋后，瞬间闭了嘴，整只兔子安静了下来。
它猩红的眼眸原本浑浊一片，却在娇嫩的手掌在它头颅停留了三四秒后有了些许亮光。
它被操控了。
变异的动物虽然不是丧尸，可是它们体内依旧有病毒，而且性格也会变得很暴躁，貌似和丧尸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顾瑶做不到直接像操控丧尸一样隔空操控它，但在触碰后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可惜这种方法对人类异能者行不通。
尾巴摇晃，然后把不再挣扎的兔子缓缓放下。
长着锋利爪子的兔子两只耳朵竖起，蹦蹦跳跳来到顾瑶脚边，接着又逐渐远离，停留在某处，呈匍匐的姿态。
它身后白色的皮毛开始蠕动，然后一双粘连着血丝的全新增生白骨自它后背生长了出来。
高速变异。
血肉缠绕，神经黏连，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双翅膀出现在了它的背后。
身体自动适应变异，它的骨架变化，最终挥动起翅膀，向天空飞去。
探查是很有必要的。
顾瑶觉得，自己最好临时找个住所。
最好是山洞，总比在外面瞎站着要好。
变异体跟随在她身后，背后的尾巴每摇晃一下，都会变得坚硬几分。
那是武器。
顾瑶没有多少战斗力，所以只能依靠它的保护。
跟随天空飞翔的兔子而走，她透过兔子的视角从上往下看，俯瞰整片森林。
找寻湖泊，找寻出口。
一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长不长，她必须得早点找到地方安定休息休息。
等恢复了一点能量，就和顾沐沐联系吧。
——
“…她还没接。”
顾沐沐迎着楚沐歌幽深的目光，局促咳了一下:
“但是我真的感应到了。”
楚沐歌默默点点头。
黑发少女依旧如雕塑一般，她闭着眼睛，靠着墙壁，一言不发。
可顾沐沐清楚对方可没表面上那么平静。
楚沐歌在她说感应到顾瑶的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然后便一直盯着顾沐沐，让她后背发凉。
“所以你也要跟我们去？”
木雄看着另一便沉默站着的陆泊渊，犹豫几秒后问道。
陆泊渊点点头，看了眼楚沐歌:“我当然要去。还有，你们也需要和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雄张了张嘴，看了眼楚沐歌。
对方没动。
也许，这是一种默认。
沉默的气息蔓延，最终，木雄还是开了口。

第五十七章 协商

碎片、
被破坏的大楼像是一名被解刨的人类，体内的钢筋铁骨外露，浓烟滚滚、碎末飞溅。它痛苦的呕出体内的一切，试图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
陆泊渊正站在废墟之下，对面是木雄和顾沐沐。楚沐歌站在废墟的阴影中，和墨色融为了一体。
周围有人不断路过他们，看了两眼，便在上层的指示下开始进行灾后的重建工作。
枪火炮弹的烟雾大概是上升到了高空，导致如今被呛着喉咙的老天爷变了脸色。
云雾大概是不喜欢太阳照射世界的，它们把这代表着光明的光线隔绝在外，只洒下些许阴暗的微芒。
陆泊渊便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口了，声音平淡，像是隐入雾中似的，不带任何感情:“你是说，顾瑶中病毒了？”
他声音不大，现在新加罗上下忙的焦头烂额，没人会刻意来监听他们。
木雄不动声色看了眼楚沐歌，少女闭着眼眸没有阻止，这算是种默认。
于是木雄说道:“…是的。”
“不可能。”陆泊渊皱眉头，“那她怎么可能还像是有……”
智慧的样子？
目光移到了顾沐沐身上。
陆泊渊沉默了。
短短几秒钟的沉默，但在现在谈判似的气氛中，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木雄挥了挥手，像是在拍散逐渐压抑的空气。
“…我知道了。”最终陆泊渊淡淡说道，“所以她其实算死了。”
“她没死。”
少女无波的声音响起，不大，可是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却一清二楚。
楚沐歌睁开眼睛，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红眸看着陆泊渊，一字一句道:“她就是顾瑶。”
陆泊渊笑了一下，这笑没把压抑的空气吹散，反而让它更加凝滞了。
异能者的威亚不经意间流出，木雄觉得呼吸停止了一瞬。
陆泊渊:“证明呢？”
没有人说话。
楚沐歌似乎不想和他解释，重新依靠着墙闭上眼睛。
木雄看着陆泊渊，心中想着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发生一次斗殴事件。
然而没想到的是，水温临近沸腾点，最终却泄了气，什么也没发生。
陆泊渊把手插在自己兜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一连串未读信息和电话，说道:“我会亲自去看的。”
如果顾瑶真的变成了丧尸，那她还算顾瑶吗？
对陆泊渊而言，大概不算了吧。
他看得出楚沐歌对顾瑶的重视程度，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
陆泊渊离开了。
这场战斗他花的能量有点多，需要好好歇息歇息才行。
木雄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突然听见身边的顾沐沐对楚沐歌说道:“我们要瞒着他先跑吗？”
“……”
楚沐歌沉默了一会:“没事，要他跟上来吧。”
这事迟早要解决，顾瑶就是顾瑶，从来不是别人，楚沐歌很清楚。
“母……”顾沐沐轻咳一声，“顾瑶的信号重新感应上了，我想她应该没事。”
楚沐歌点点头。
半顿，她淡淡开口:“在哪？”
“有点远。”顾沐沐说道，“她和我短暂聊了几句，我们可以先别动，等她的决定。”
楚沐歌沉默。
就在顾沐沐以为她要重新进入缄默状态时，便听见楚沐歌说道:“…能不能给我带句话。”
顾沐沐看向她的眼眸。
楚沐歌说:“我很想你。”
——
顾瑶听到了。
她就在楚沐歌身边听的，飘在对方身边，听见楚沐歌冰冷的声音中透露出留恋和小心翼翼。
恢复了点能量，她便迫不及待跑到楚沐歌身边来了。
然后就听见猫猫说了这句话。
好吧，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她在楚沐歌身边飘了半天，只可惜依旧无法让对方感应到她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楚沐歌不是丧尸吧。
戳戳对方脸颊，手指会直接穿过去。
幽灵顾瑶叹口气，看见顾沐沐当着她的面开始和她打电话。
顾沐沐一字一句说:“母、亲、大、人。”
顾瑶:“……”
顾瑶:“真的必须是这个称呼吗？”
顾沐沐没在频道里面说话，可是顾瑶看见了她在听到自己的拒绝后流露出的可怜巴巴的眼神。
行吧。
在顾沐沐开口前，顾瑶已经说话了:“…你喜欢叫就好。”
顾沐沐活力百分百。
顾沐沐开口:“楚沐歌想和你说——”
“我知道。”顾瑶打断她，“我现在，就在你们旁边。”
顾沐沐:……
她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们，看不见我。”顾瑶解释，“但是我现在在观察你们。”
顾沐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有一波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人还穿着白大褂，短发男子看见楚沐歌，在不远处站立，说道:“我们是新加罗实验室的，能邀请你们聊聊吗？”
他说的陌生，但眼睛却朝楚沐歌眨了眨。
是白采携。
楚沐歌淡淡开口:“聊什么。”
白采携很直白:“我们希望能再次检测一遍您的异能，最好，抽管血研究研究。”
他话语说的坦荡:“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对您动手。”
短暂的沉默。
楚沐歌点点头。
木雄略带惊讶看向她。
按理来说，楚沐歌不是这种乖乖点头的人才对。
“我可以去。”楚沐歌说，“但我也有条件。”
白采蝎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
新加罗实验室算是唯一一个没被小女孩算计的核心地点。
也许是因为她把这里有用的东西已经掏空的差不多了，没了价值，也便没在关注。
白采携把楚沐歌等人带到这边来后，便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然后看着站在原地的木雄等人，说道:“别拘束，都坐。”
木雄犹豫了一下，便听见楚沐歌淡淡说道:“没事，我认识。”
于是他坐下了。
白采携给他们泡了茶，在对面沙发坐下来:“…上边的任务，不过我自告奋勇揽下来了。”
“没恶意，他们只是想要点你的血液做研究，我已经说明白了，他们也同意之后就放你走。”
楚沐歌点点头。
“当然你不想也没事。”白采携说道，“……我也可以再争取一下。”
“可以抽。”反正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
楚沐歌淡淡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
“我想要你们的一罐K系列药剂。”

第五十八章 打算

老熟人了。顾瑶浮在半空，看着对面和楚沐歌商议着事务的白采携。
对方没啥变化，穿着一袭白大褂，干净整洁，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被高层压榨的样子。
他如今正在和楚沐歌侃侃而谈，直到楚沐歌嘴中吐出了“K系列药剂”这几个字，才略微顿了顿，颇有些意外眨了几下眼睛，说道:“你需要这个？”
楚沐歌盯着他，没有表态，但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应该可以。”白采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虽然这东西还算机密，但我想我应该还是能拿到一罐。”
他没问为什么楚沐歌需要这东西，但既然提出来了，那肯定就是有用的东西。
“谢谢。”
“不用不用。”白采携立刻摇头，然后起身，说道，“那我们先去抽血吧，抽完就没什么事了，趁着他们还没改主意，你们早点走。”
他倒是洒脱，没瞒着任何事情，目的和回报都说明白了。和这样的人说话才舒服，没有拐弯抹角，直抒胸臆。
“这次突发事件导致上面那帮人都焦头烂额的。”白采携在前面领路，“异能总部被炸了，军部领导人也丢了半天命在监狱，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不过你们可别以为他们没注意到你们啊。”白采携来到桌前，收拾整理东西：“相反的，他们现在应该最警惕的就是你们了。”
木雄开口：“可你刚刚还说...”会放他们走？
“这有冲突吗？”白采携猜到了他的意思，耸了耸肩：“他们也想把你们留下来，可是也得看可不可能啊。”
“更别提现在两部最高领导人全部没了，其他人处理问题都处理不过来呢。”
他捣鼓手中的东西，嘀咕：
“特别是楚沐歌小姐，他们现在可怕你了。”
黑发美少女已经自觉坐在了病床边，面无表情轻轻捋起点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这样？”
“嗯，可以了。”白采携拿出针管，扎入对方手臂内，然后说道：“所以他们决定抽你一些血就行，毕竟他们现在没空管你。”
楚沐歌点点头。
随便抽，反正又研究不出什么东西。
暗红的血液被抽离，白采携把针管拔出，看着对方手臂的伤口快速恢复，眼中划过抹惊讶，说道：“那这样就可以了，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安排？立刻走吗？”
顾沐沐率先摇了摇头。
她迎着白采携的目光，淡淡说道：“还要过几天。”
她母体说的，貌似顾瑶消化雾气消化出了点什么东西，准备在彻底消化完毕后再和她们约定在哪里见面。
“所以——”白采携挑了挑眉：“你们没去处？”
看见木雄点点头，白采携叹口气说道：“好吧，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我那里住住，我妹应该带你们去过了吧？”
——
顾瑶在白采携给楚沐歌抽完血后便离开了那里，意识重新回到了本体之中。
她现在正在认真消化体内残存的雾气，在这之前，她只是单纯的把它当一种能量使用，现在安全下来了，静下心来研究，才发现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秘密。
撬开一个存在钥匙的箱子可有点困难，可如今顾瑶的精神网已经得到了强化，破解信息游刃有余，很快就找到了点头绪。
——好像是一处坐标。
这团雾气有主人，而主人就在那里。
本能的，顾瑶内心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好像是某种呼唤，告诉着她赶紧前往那里。
去那里，“吃”点东西。
就像是吃黑雾一般，假如她吃到了，绝对会有莫大的好处。
地点......还有点远，先和楚沐歌碰面吧。
一个坏消息，她天空巡逻的兔子死掉了。
就像是野蛮生长的藤蔓般，没有人工的控制，它很快便陷入了凋零。
看来不可控的高速变异也不是万能的，虽然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异出需要的变异体，但是这些变异体的身体会一直变化，直到彻底奔溃。
顾瑶那只兔子就是这样。
雪白的毛发已然消失不见，粉嫩的肌肤裸露，身后的翅膀似乎试图长出更多的羽毛，但却又因为身体不可控的变异，在不协调之下摔了下来，然后摔死了。
顾瑶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边帮助她逃跑的敏捷型变异体。
她的高速变异能力可以给生物拟定一个大致的方向，然后生物就会往这个方向自主变异。
比如她给这只怪物施加的是速度方向的变异暗示，那它便会一直往这个方向变异，同时也会根据环境变化，就比如在山洞待了几天，它的肌肤已经逐渐向暗色靠拢，瞳孔也可以进行收缩和扩大，这都是环境的影响下改变的。
那只兔子也一样。
顾瑶给它施加的是飞行暗示，它便会一直往这个方向变异。
但是这种变异并不可控，像是放飞一个气球，你也不知道它究竟会飘去哪里。
去天空，去宇宙，还是在中途就炸裂呢？
没人知道。
因为它原本的身体是属于一只兔子的，天然和这一变异不符合，所以在高速变异下，最终只会导致奔溃。
所以说，想要运用好高速变异这能力，也需要看生物的基本特性，让海里的生物去往陆地，或者陆地的生物飞到天空，大概率都会出问题。
当然，除非只是需要一些炮灰，那可以没有这种顾虑。
丧尸女王一般需要的都是炮灰，毕竟她们掌控欲很强，不会轻易把自己权限给分配下来。
——想分也不行，手下没智慧，浑浑噩噩，还不如全由自己一手操办。
可是顾瑶是例外，她虽然把大部分丧尸当炮灰，可是也有一些算是她真正的下属的。
就比如顾沐沐，就比如狗大。
说起来狗大.......
作为这以前自己的得力干将，顾瑶觉得自己也需要安排对方做点事情。
她如今精神力逐渐恢复，只要她想，那就可以搜寻到自己以前那些下属的具体位置。
毕竟它们都带着自己的印记。
所以...做点什么好呢？
——（作者补充）——
加速..加速...见面，我知道的。

第五十九章 启程和思考

新加罗基地外。
“不要去打开也不要去频繁翻转。”
白采携把装着蓝色药剂的药剂瓶递给了楚沐歌，嘱托道:
“这些玩意一放到空气中就会变成雾气，对丧尸有效果，对人体也有害，所以一定要小心。”
楚沐歌接过，淡淡点了点头。
“喂——让让——让让——”
大卡车内的司机朝着众人大喊了一声，然后开着装满材料的车辆驶进了新加罗。
新加罗的重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这次小女孩策划的入侵事件差不多让新加罗的管理层都进行了一次大洗牌。
异能总部大楼发生的爆炸干掉了好多异能部核心人员，凌宁也不见所踪，白采薇抓住时机快速收揽势力，在石糖等一众异能者的拥护下，一切竟然意外的顺利。
白采携看着三人问道:“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
“没有。”木雄说，“在等人。”
等人…？
白采携有些疑惑，问题才在大脑刚形成，身后就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
陆泊渊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楚沐歌等人的方向而去。
白采携:？
还拐个人走？
白采携语气有点不确定:“你也去？”
陆泊渊朝他点点头。
行吧。
白采携挥挥手:“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有空再来啊！”
他走的倒是干脆，话说完就转身，中途还接了个电话，貌似还要忙什么事情。
陆泊渊看着白采携的背影越来越小，然后转头把身后背包拿下来，看了眼同样有背包的木雄:“我带了点食物，你应该也带了吧？”
木雄连忙点头。
陆泊渊于是又把头转向一边不知在思索什么的楚沐歌:“那走吧？”
“先稍等。”楚沐歌淡淡开口:“她…怎么说？”
这话是对顾沐沐说的。
顾沐沐回答:“母亲说让我们往东走，她也会往我们的方向过来，然后我们在一处小镇见面。”
顾瑶身处荒郊野岭，自然不知道哪里有小镇，可是她的意识能够转移到其他被寄生的人身上，所以通过顾沐沐，她以一张大地图为基础，设置了一处目的地。
楚沐歌点点头，没有任何疑问。
陆泊渊倒是脸色怪起来:“母亲…？”
是他想的那样吗？
顾沐沐看着他，点头一字一句说道:“对啊，顾瑶是我的母亲，有什么问题吗？”
话语真挚且理所当然。
陆泊渊:……
不，问题可大了。
木雄连忙补救:“没有，不是顾瑶小姐生的。”
迎着陆泊渊的目光，木雄说道:“你也知道，顾瑶小姐现在有点特殊……所以，是她外部孵化的？”
木雄询问似的目光投向顾沐沐，顾沐沐点点头。
陆泊渊叹了口气。
他在听见顾瑶被感染成丧尸的那一刻，其实心中已经觉得对方死了。
但是，他又怀揣了一点希望，希望那个人没有变，希望那个人没有成为一只真正的怪物。
毕竟，有个叫木雄的人类在维护她，还有个叫楚沐歌的女人在痴迷她，假如是纯粹的怪物，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更何况还有一名叫作顾沐沐的特殊变异体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有灵智，能交流，不会控制不住去吃人。想必顾瑶如今也一样。
陆泊渊心中是这样不断安慰自己的，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希望一切都会如他所愿。
但如果没有呢？
如果顾瑶已经不是顾瑶……
那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吧？
他来这支队伍，其实也是带着审判的目的而来的，假如顾瑶已经成了披着人皮的另一只怪物，他没有理由不为人类斩草除根。
所以在知道楚沐歌同意他和她们一起出发的时候，其实陆泊渊是很意外的。
对方肯定也知道他的想法，那为什么还会同意？
是觉得有自信让他不杀顾瑶，还是觉得他真的完全打不过她？
诶…想那么多干嘛呢。
陆泊渊摇摇头，无言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
有点，饿了。
“远程通话”耗费的能量数目可不是开玩笑的，顾瑶来回同顾沐沐打了几次电话后，就立刻感觉肚子咕咕叫起来。
——比喻，实际上她肚子就和一摊死水似的，完全不会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这很正常，她的心脏她的胃，她体内好多器官似乎都停止了工作，转而进入了一种玄学的状态维持生命力。
——依靠能量。
她吃进去的东西都能被完全吸收成能量，连一点残渣都不剩余，这也导致顾瑶的身体其实算是无底洞，吃多少都不会撑。
可是虽然不会撑，但会饿啊。
她要去捕猎了。
森林有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动物和植物，更别提是末世的森林了。
顾瑶的身躯虽然挡不住子弹，可是实际上身体素质很强，那小小的身躯多用点力，甚至能举起一只牛。
不骗你，她现在正这么做呢。
不过用来展示她力量的对象可不是很乐意。
它不是一只牛，但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动物:又有浓密的毛发，又有猪的外形，却又发出羊的叫声。
在病毒影响下，末世居然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变异物种。
顾瑶不喜欢它叫，一拳打它身体上，直接把它打飞了出去。
这一拳大概是打碎了生物的骨头，只听它尖锐惨叫了一声，然后便撞到了树干上面，倒在地面抽搐。
补刀这件事肯定不会由顾瑶亲自动手。
身后的变异体缓缓靠近在地面抽搐的动物，优雅的像只豹子，然后摇晃背后的尾巴，用尾巴自带的锋刃隔开了动物的脖子。
温热的血液洒了出来。
动物在地面挣扎，然后片刻后失去了动静。
不久之后，顾瑶便命令变异体扒了它皮毛，让它躺在了草地上面。
女孩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尸体沉思。
……不会烤。
顾瑶下意识当它当处理食材一样处理干净了，结果却卡在了升火这一阶段。
她哪来的火，钻木吗？
不会真得生吃吧？那可不行。
顾瑶虽然是丧尸，但她是一只追求高质量生活的高质量丧尸。
就算是吃生的，那也要稍微烧个几成熟才行。
她砸吧了一下嘴，凑近点动物尸体，嗅了嗅，立刻远离。
果然还是不行，下不了嘴。
她口味被楚沐歌养刁了。
嗯……略微的沉思，她微微抬眸。
话说高速变异能不能朝异能方向变异？

第六十章 准备就绪

捅了兔子窝了。
上面这句话是在陈述事实。
几只比平常兔子大了好几圈的野兔被肉毯束缚着，发出喷气和尖叫声，不断抖动自己大腿，企图挣脱袭击者为它们搭建的囚笼。
顾瑶再次发动能力，确保它们脑袋瓜都被自己标记了信号，这才放心下来，让地面的肉毯松开了束缚。
被寄生的兔子们好像被强行做了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一样，没有了刚才的野蛮劲，温顺四肢着地，一动不动。
肉毯是顾瑶刚孵化出来的，用的是原先那只她原本想烤着吃的动物。
丧尸女王离不开肉毯，她依靠肉毯孵化生物，效率比直接孵化要高的多。而且顾瑶发现当她使用高速变异能力时，那些身体变化的生物处在肉毯上变异的速度也会快的多，而且更加稳定。
眼前这几只被她操控的兔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顾瑶吸取教训，让它们往速度和攻击的方向变异，其中有两只被她拉出来，用来做其他的实验——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异能实验。
变异体能朝着这个方向变异吗？
她依靠肉毯是有可能做到的，只不过需要的能量很多，即便这样一只怪物很强大，可是人类炮火攻击下，也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所以还不如用相同的能量多孵化点肉体走向的变异体呢。
可这次不一样。
顾瑶尝到了自主高速变异的甜头，她完全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其实也不能），说清楚大致方向，然后让麾下的怪物们按着自己的方向自主变异。
所以她对挑出来的两只幸运兔子中的一只用精神链接说道:【耍点火。】
兔子在原地愣了一会，抬着头，红眸和母体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接着浑身开始颤抖。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它白皙的皮毛下的肌肉开始蠕动，同时骨骼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好嘛，居然还真可以。
顾瑶思绪一下子就歪了，魂都快飘到了天上。
那她是不是无敌了？
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烤焦的滋滋声和焦味便传了过来。
顾瑶心中咯噔一下，眼眸转过去，见兔子和十月怀胎似的，腹部膨胀，里面似乎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翻涌，最终，皮囊无法承受高温，肚子破裂开来，里面暗红色冒着热气的洒了出来，喷在肉毯上，瞬间滋滋冒出了白烟。
死掉了。
是按她的方向做了，但是生成的炽热液体却没有搭配一个好的器官，或者来不及搭配，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肚子破裂而死。
嗯……
顾瑶沉思。
这个办法是能解决的，只不过需要她进行人工干涉。
可是干涉了还能叫自主变异吗？
她脑内突然划过了一抹念头:她需要让生物更多的开启灵智。
像是身体通过兔子的死亡总结出了失败，然后潜意识里告诉了自己的本体。
是不够聪明。
虽然顾瑶的感染生物们都多多少少有智慧，可是可能就一岁多的样子，动物也都有智慧，这看起来似乎并不罕见。
可是矮子里找高个，相比其他丧尸女王，顾瑶算是奇迹了。
丧尸可不是其他动物，它们是真的完全没有智慧，残破的身躯彻底被本能所掌控，所以才凶残，才不惧死亡。
而顾瑶的感染生物在拥有丧尸优点的同时还能拥有一定的智商。
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她现在得想办法把自己下面阿巴阿巴的小弟们搞得更加聪明点。
但该怎么搞呢…？
她目光缓缓飘向另一只兔子。
兔子本能性觉得有危机感，唰的一下看向她。
顾瑶正准备下达进一步的指令，顾沐沐发来的消息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在哪？】顾瑶简单询问，蹲下身子。
兔子跳过来，然后温顺趴在她面前。
顾瑶伸出小手，ruarua它脑袋。
顾沐沐答道:【离小镇还有些距离，大概两天。】
【噢。】顾瑶表示了解，【你们开车的吗？】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
【嗯。】顾沐沐淡淡回答，【陆…泊渊在新加罗借的。】
顾瑶没说话。
她知道陆泊渊也跟过来了，但是对于这“原书”男主，她不是很在意。
顾沐沐继续补充:【有些路车能开，但是好像之后就不行了，所以需要的时间可能会久点。】
顾瑶又噢了一声。
其实她是能直接灵体过去看的，但这样消耗的能量比较大，还是让顾沐沐通知她好了。
【楚沐歌还好吗？】
【还是那样，吃的东西也很少，和节食一样。】顾沐沐如实回答，【不太说话，可能见到母亲大人会好点。】
顾瑶把手从兔子脑袋挪开，缓缓起身。
看来她也要出发了。
兔子抖动了几下耳朵，顾瑶淡淡对它说道:“变聪明点。”
兔子开始抽搐。
它的小脑袋里面的大脑开始试图变大，却因为头骨太小的原因，直接损坏在了内部。
好吧，看来口头直接传述的确不行。
顾瑶有些遗憾看着尸体，让肉毯把它给吞了。
她缓缓来到肉毯中心站立，粉嫩的肉毯蠕动出一根触须，然后从其中吐出了一颗角质球。
顾瑶把它拿到手里，便见肉毯开始极速萎缩。
这颗球里面包含着肉毯所有营养，关键时刻可以恢复能量用。
这种提取营养的技能也是顾瑶在研究自己能力后掌握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依靠的是各种精密的操控。
她转头看向其他兔子，除去被她拉出来的两只幸运兔子，其他兔子已经全都完成了自主变异。
小巧有小巧的好处，变异出利爪，威胁性可不比大怪物要差。
她现在已经有一支兔子小分队了。
站于森林中，顾瑶缓缓抬眸看了眼天空。
她现在还需要一支空军。
所以去抓鸟吧。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便可以出发去小镇了。
顾瑶决定先保持着自己幼年时期的模样去见楚沐歌，反正如今也没什么威胁，她还不准备变回来——真正的原因，是她想看看楚沐歌的反应。
等楚沐歌再次见到她时，大概就能看见一只小顾瑶还有……她的动物朋友们。
——
……
……
全身坠入黑海，在混沌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黑雾凝聚的触须缠绕于身，包裹成蛹。
一次完美的、全新的开始。
（第七卷·完）

第八卷

第一章 湖畔镇

湖畔镇曾经是一座旅游小镇。靠湖靠山，风景秀丽。
木屋是这里的常有建筑，如今无人看管，藤蔓攀上了半边墙壁，就连窗户的玻璃也碎裂成了好几块。
楚沐歌到达这里的时候，是大中午。
太阳挂于高空，大部分阳光却被几乎遮天蔽日的绿叶遮盖，只洒下星星点点零碎的光芒。
她走在荒废的无人大道，身后跟着木雄、顾沐沐等人，零碎的阳光如星辰般点缀在他们头上，又随着他们的步伐悄然挪动。
两天，到达目的地。
“顾瑶小姐真的在这吗？”
木雄悄悄和顾沐沐说话，看了眼周围荒芜的场景。
林荫大道，标牌已经模糊了一大片，上方可爱的卡通人物的眼珠掉了漆，一片空白。
顾沐沐摇摇脑袋:“我们来早了点。”
前方的楚沐歌大概也是听见了，她脚步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顾沐沐小跑过去，跟上楚沐歌的步伐，淡淡开口:“母亲大人来这里大概还需要几天功夫，她让我们先在这里等着，之后就会和我们集合。”
楚沐动了动喉咙:“…好。”
顾沐沐安心下来放慢脚步，重新和木雄回到了同一列。
她看得出来，楚沐歌现在是有多着急，所以得提前打个预防针才行。
陆泊渊是走在最后的，他背着背包，左右警惕看周围的一切，特别是身后。
这是习惯，按理来说，像这种地方，出现变异体的概率很大。
湖泊在咕噜噜冒泡。
“我希望这里能找到点干净的水。”木雄说道，“我们水快喝完了，必须得补充点才行。”
没吃过任何东西的顾沐沐没搭理他，若有感应看向某个方向。
木雄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木雄:…？
林荫大道，四人伫立，其中三人唰的一下看向湖泊的方向。
湖畔镇的湖泊向来是它的卖点之一，周围基础设施搞得很好，只可惜现在没人维护，木雄看见湖边的白色公园椅都惨兮兮断裂了。
“五只。”顾沐沐看着湖泊淡淡开口。
“身后也有动静。”陆泊渊说道，“我刚才就感觉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楚沐歌没说话，她目光从湖泊移开，缓缓看向前方的小镇。
在往前就是游客住宅区了，遍地都是带有裂纹的木屋，有些大门敞开着，整齐在大道两侧排列。
——有尾巴一闪而过，她看见了。
三个人全都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有木雄呆愣愣左顾右盼。
他段位不够，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劲。
有虫子在叫，一阵又一阵，像是某种有节奏的倒计时。
某一窗户破碎的木屋内，一个闹钟的秒针恰好到了12点。
陆泊渊冷声提醒:“来了！”
同一时间，湖泊炸裂，几根粉嫩细长的舌头从湖泊射出，朝着众人直直而来。
顾沐沐离湖泊最近，但她没有任何动弹，冷冷看着几根射来的舌头，灰白的瞳孔微缩一瞬。
只见半空一根舌头突然抽搐，然后改变方向，如失控的车辆般撞上了另一根舌头，和它缠绕在了一起。
另外两条舌头也是同样的情况，其中一条突然抽了风，和另外一条狠狠打起了架。
木雄着实被吓了一跳，猛的一后退，却感觉后领被人一拽，又往外飞了好几米。
是陆泊渊。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闪过，幸好陆泊渊拽了他一把，不然他就和对方撞上了。
恶臭味。
陆泊渊把他丢地上以后，就没在管他，转眼看向黑影的方向。
那是一只全身灰白的变异体，脊椎弯曲佝偻，用着健硕的双腿走路，两只手却略微有些萎缩，蜷在胸口不断颤抖。
它灰白的眼眸看向陆泊渊，似乎是在恼怒对方抢走了自己的猎物，嘶吼了一声，然后朝着陆泊渊冲了过来。
陆泊渊往后一踏步，双腿迈开站立，呼吸间，就见变异体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恶臭的血盆大口朝着自己头颅撕咬下来。
但是陆泊渊已经准备好了。
温度骤降，他抬起的手臂结起了寒芒，凝聚出冷雾，接着一颗手腕般粗的冰锥便朝前射去，洞穿了变异体的口腔。
变异体嘶吼往后退，却被突然升起的土墙挡住了去路。
陆泊渊手臂环绕的火焰似乎正在暗示着它即将要遭受到怎样的酷刑。
相比陆泊渊这边，顾沐沐倒是没那么轻松了。
五只变异体，她缠了四只，却还有一只在湖中呆着呢。
她是依靠丧尸女王的侦察能力检测到能量波动才发现异常的，而就在这湖泊之下，足足有五只变异体。
其中四个已经现了身，它们是一种蛙类变异体，全身光滑，却不知为何还有鱼鳃和鳍，那舌头还带着某种腐蚀性毒液，相互碰撞时，会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这年头青蛙都活水里了。
顾沐沐靠着女王的能力短暂操控它们的意识，但这些做法却似乎彻底惹怒了它们，变异体们从水中跳了出来，舌头解开，再次朝着顾沐沐攻击而来。
无智慧的生物打起来很简单，因为它们会一错再错。
顾沐沐重新干扰变异体们的意识，让它们的舌头改变方向，自己趁机躲开。
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在水里剩下的一只变异体。
它的能量波动远比已经露面的四只变异体大很多，却迟迟不见它行动。
也或许，它是在等时机。
就比如等现在这种，顾沐沐刚刚闪避舌头的攻击，无法再次躲避的时刻。
水花炸裂，像是投入了一枚炸弹，一颗硕大的灰白色龟头从湖中冒出，它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朝着顾沐沐狠狠咬来。
——然后，便被楚沐歌一脚踹回了湖里。
扑通！
飞溅的水花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雨。
最后一只变异体，居然是一只大王八！
迎着顾沐沐的目光，楚沐歌淡淡耸了耸肩:“前面的怪物跑了。”
跑了也许说的不恰当，应该是在前面埋伏着不准备出来呢。
所以她来帮顾沐沐了。
大王八被踹入水中，也许是有点懵，挣扎了好一会才准备爬起来。
楚沐歌瞥了眼已经把变异体烧成灰的陆泊渊，然后把目光重新看向湖泊，接着，用力踏上一脚。
咔啦、
寒冰以她用力点为中心往外扩散，几乎是顷刻间便冻住了整片湖泊。
“好了。”
楚沐歌淡眸扫过几只蛙类变异体:
“开始吧。”

第二章 奇怪生物

几乎是在楚沐歌使用能力的第一时间，陆泊渊便唰的一下看向了她。
对方身上有熟悉的能量波动，就好像是属于他的一样。
不，就是他的。之前在监狱的时候他也在楚沐歌身上感应到过这种波动，如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格外亲切……个屁啊！为什么楚沐歌会有他的能量波动啊？
陆泊渊很想和对方摊开来聊聊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可惜现在没有能够让他张开嘴询问的功夫。
大王八被楚沐歌一脚踹翻在湖中，翻倒在漫天水花里。楚沐歌趁机冰封了湖畔，将它四肢朝天冻在了湖中。
她猩红的眼眸淡淡移动。
接下来专心解决剩下四只……癞蛤蟆。
顾沐沐虽然拥有着属于丧尸女王的能力，但远没有顾瑶这种原生丧尸女王强大。她并不能随意控制变异体，顶多只能干扰它们的思绪。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变异体们会因为她的干扰越来越愤怒，然后迟早会伤害到她。
所以，她还是需要依靠楚沐歌。
幸好楚沐歌这女人该死的有安全感，都不需要她求助，在冰封湖畔后，便化为一道黑影瞬间护在她身前，面无表情甩出几道风刃，隔断了一只变异体的舌头。
行事果断，雷厉风行，顾沐沐很识相后退了几步。
她现在应该和木雄一起窝着了。
断裂的舌头喷射出紫色的血液，楚沐歌也许不是很想让这些东西沾到自己身上，于是微微蹙了蹙眉，淡淡开口:“陆泊渊，你去。”
陆泊渊愣了好几秒才回神过来:“嗯？”
怎么突然call到他了？
他的大脑没跟上思路，不过身体倒是诚实，在楚沐歌下令以后，便朝着蛙类变异体们而去，在其中一只变异体吐出舌头以前，一脚把它踹飞到了冰封的湖畔。
寒冰下的海水瞬间暴动，凝聚出了一根又一根尖锐的水刺，把变异体洞穿成了马蜂窝。
一套配合行云流水，陆泊渊动作没停，土元素在脚下凝聚，瞬间升起一面土盾，挡住变异体的舌头。
风刃随之而来，在舌头被土盾挡住后，立刻割断了它。
Nice！
陆泊渊很想夸楚沐歌一句。
他们太有默契了，就好像以前经常共同作战一样。
然而楚沐歌没理他，甚至目光都没给他一点，而是看向了被冰封的湖泊。
舌头断掉的癞蛤蟆们陆泊渊自然能解决，她得先把注意力放在更大的家伙上面。
应该也快了。
倒计时三秒。
屏息凝神，然后蓄力。
轰隆！
冰面炸裂，飞出的冰块像是尖锐的碎片。
其下带着泡沫的湖水在同一时间跃出，楚沐歌微微眯眼，看准时机，再次甩出一脚。
沉闷的声音响起，大王八脑袋又被她踹了一脚，幸好吸取教训稳住了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朝着她咬过来。
尖锐杂乱的牙齿不像是王八该有的东西，像是覆盖了一层零碎的宝石似的。
用点冰。
楚沐歌身上的气温骤降。
她对准大王八的深邃口腔，然后使用出了能力。
她复制了陆泊渊的异能，但是她可以比陆泊渊运用的更加强大熟练。
因为她能看清楚异能的回路，而不是一个瞎子般乱摸索。
寒芒通过大王八的口腔深入它的内部，很明显的能够看见它庞大的身躯僵了僵，然后疯狂开始挣扎起来。
楚沐歌没选择停止，把湖泊中的水凝聚在一起，束缚住它的四肢和龟壳，不让它逃跑。
大王八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寒冰冻结了它的肌肉，想必它身体内部如今也是一团糟糕。
而楚沐歌接下来的动作也证明了这一件事情。
她轻轻一跃跳上了全身僵硬的大王八的龟壳上，然后用力往下一踩。
清脆的咔吧声响起。
它体内的各种被冻结的器官如瓷器般碎裂，薄弱的腹部也出现了一抹裂缝，然后骤然爆开，把碎肉块倾斜在了湖中。
大王八的四肢无力下来，逐渐朝湖内下沉。
楚沐歌一跃回到岸边，拍了拍自己衣服——沾了些许水。
余光瞥向蛙类变异体的方向，陆泊渊也已经解决它们了，甚至还飘来一股奇怪的烤肉香，楚沐歌不想问是什么，默默远离了一点。
木雄看完全部过程，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顾沐沐则蹲在他旁边，不知道在哪里拿了根树枝在地面画圈。
“先去住宅区。”楚沐歌红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标牌。
往前是住宅区，往左是海洋馆。
……这个破地方居然还有海洋馆？
没人有异议，在平时，她一直都是领导者。
“前面应该还有一只变异体。”楚沐歌提前打预防针，“它刚刚没出来，应该是埋伏在这里了。”
毕竟她看见了尾巴。
所有人都谨慎点了点头。
住宅区空无一人，藤蔓攀附的木屋好像发了霉似的，死气沉沉，宛若融化的巧克力蛋糕。
虫鸣声。
奇妙的声音，在嘈杂的时候衬托嘈杂，在安静的时候又会凸显安静。
在如此寂静的氛围中，虫鸣只会给一切加上一层诡异的色调。
楚沐歌面无表情往前走，微微放慢脚步，红眸淡淡扫过周围一切。
他们已经来到住宅区中心了，一个干涸的喷泉，上面的雕像半边身子不见踪影，另一边则攀附着绿色的爬山虎。
伫立停留，时间在空气中逐渐流逝，直到——
咚、
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东西碰撞到了木屋桌子上的一个罐头。
楚沐歌唰的一下看向一个方向房门紧闭的木屋，和陆泊渊在第一时间轰出了火焰。
大门被瞬间爆破，木屋倔强的玻璃碎裂，陈腐的木头开始噼里啪啦燃烧。
有尖叫声响起，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破碎的房屋窜出，拍打自己身上的火焰，身后的尾巴疯狂摇晃。
在它出来的第一时间，它便被一道土墙拦住了去路，然后脚下的土地下陷，把它禁锢在了原地。
木雄率先开口，有些艰难:“……猴子？”
眼前的生物一身毛茸茸的棕色茂密毛发，从头长到尾，确实和猴子似的，但却有着人类的身躯，像是老板西游记里面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
楚沐歌微微蹙了蹙眉，淡淡开口:“不是变异体。”
好像是……
异能者？

第三章 癫狂者

好吧，在这种破败的地方看见一名异能者真的比看见一只变异体要来的吓人。
“猴子”身上的部分毛发还携带着点点火星，它尖叫着试图扑倒在地满地打滚，结果却被陆泊渊禁锢了步伐，大半边身子凹陷进了地里——幸好，火顺势被扑灭了。
“猴子”试图用力挣扎，然而它却像是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似的，被众人拿捏以后，什么浪花也掀不起来。
顾沐沐吊着死鱼眼看了它一会，然后说出结论:“不是感染者。”
“猴子”在原地挣扎了一会，上部分身子扭动几下，双手拍打旁边的地面，在听见顾沐沐说话后，唰的一下把头转了过去。
他的眼睛被茂密的毛发遮盖，像是细小的黑珍珠。略带癫狂的笑声从他嘴里溢出来，神经质问道:“嘿嘿嘿…人？！你们是人？”
见到没人回应他，“猴子”左右甩动脑袋观察所有人的脸，茂密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人！是人！”他拍拍大地，毛茸茸的手扬起尘土:“是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楚沐歌一脚把他踹晕了过去，然后看向惊恐的木雄，淡淡开口:“把他放一个木屋里面去。”
——
“这样真的好吗？”木雄良心过不去。
“……我们这是不想让他生跳蚤。”陆泊渊面无表情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做解释，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用风刃给昏迷的“猴子”剃毛。
楚沐歌和顾沐沐在外边站着，木屋内陆泊渊和木雄还在继续小声说着话。
“卧槽他穿内裤了吗？毛发太厚了啥也看不见。”
“…穿了。”陆泊渊有点嫌弃操控点风，掀起对方下身一丢丢布料，“但是我觉得你不希望仔细看的。”
刮毛得慢慢刮，不能损害了肌肤。
陆泊渊像是做手术一般认真，直到躺在桌子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猴子”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然后带着血丝的眼球转动，看向自己光滑的右臂。
接着:“啊——！！！”
堪比女鬼尖叫。
陆泊渊已经捏紧了拳头，准备让他再次进入深度睡眠了。
“猴子”想跑，然而他全身居然被捆在了桌子上，完全动弹不得。
木雄立刻冲上去把食指放在自己嘴前:“嘘——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陆泊渊默默移开目光。
楚沐歌踹对方脑袋的那一脚留下的大包都还在呢。
“猴子”可能也是想到这事了，脑袋后面还疼着呢，开始嗷嗷乱叫。
陆泊渊已经准备好再次把他打晕了。
这是个不确定因素，看模样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还是打晕靠谱点。
然后木雄一声呵斥打断了陆泊渊的思绪。
“安静点！”
猴子一下子不动了。
木雄推推眼镜，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很害怕，你先别怕，我们不会威胁到你生命的，你乖点别动，我就给你松绑。”
猴子看了他一会，挠了挠自己光滑的右臂，身上的疯劲一下子消失了。
他微微垂着脑袋，半坐在桌子上，长发和胡须把他整个面容全部隐藏了起来。
半晌后，木雄听见他淡淡说道:“水。”
声音沙哑低沉，和刚才判若两人。
木雄犹豫了一下，打开背包，把其中的一瓶矿泉水拿了出来。
——他还剩两瓶。
“猴子”一把接过，然后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仰头喝起来。
喝的狂野，喝的浪费，感觉一大半全通过下巴往下流淌了。
木雄心疼死了，说道:“喂，你——”
唰。
一张大脸突然凑近他。
木雄吓了一跳，差点往后仰倒。
陆泊渊扶了他一把。
他是能看清这陌生异能者的动作的，只不过陆泊渊没感应到什么恶意，所以没有阻止他靠近木雄。
“猴子”上下看了木雄好一会，然后慢慢远离，嘟囔道:“你是人类，你是……”
木雄愣了愣:“什么？”
“猴子”瞥了他一眼，好像重新有点疯癫起来:“你是，他们不是，我也不是……”
木雄咽了口口水，刚想开口，就见“猴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道:“你是人类，他——”
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站着的陆泊渊:“半怪物。”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半怪物。”
“他应该说的是异能者。”陆泊渊耸耸肩，“他也是，不过他貌似没什么特殊能力……”
陆泊渊神情有些怪异:“好像就…毛发有点长？”
“猴子”半坐在桌子上，开始胡乱嘀咕:“人类，被人类变成半怪物，半怪物变成怪物，怪物吃人类，人类吃人类……”
木雄抓住了其中的几个关键点，微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猴子”突然激动起来，指向窗外某个方向:“人类吃人类，那边！”
——
顾沐沐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略带局促低头踢了踢脚，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干涸喷泉。
她平时也和顾瑶一样是个面瘫，而楚沐歌表情也不丰富，一家三口（？）全都看着冷冰冰的。
她和楚沐歌一起站在外边等待，余光偷偷瞄了眼楚沐歌。
结果没想到和对方红眸对上了。
宝石般的眼睛，顾沐沐浑身一哆嗦，试图移开目光，结果楚沐歌却没转移目光，依旧一直默默盯着她。
顾沐沐忍了一会，最后小心翼翼说道:“咋了？”
楚沐歌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你能和顾瑶对话不是吗？”
顾沐沐点点头。
几秒的静候。
“给她带句话，让她往小镇的住宅区走，变异体已经消灭完了，其他地方不安全，或者让她和我说一声往哪里过来的，我去接她。”
这算是楚沐歌语速最快的一次了。
真这么着急？
顾沐沐没在第一时间吭声，眨巴几下眼睛看她。
楚沐歌是不是忘了她母亲大人是丧尸女王了？
在野外顾瑶其实可安全了，在她精神网恢复后，野生的变异体根本不敢接近她的，反倒她到人类的地方处境会十分危险。
不过顾沐沐还是淡淡应声:“好，我和母亲大人说一声。”
楚沐歌假装没听见顾沐沐最后的称呼。
就在这时，吱呀作响的木门打开了。
木雄走了出来，呼出一口气。
外面两个人没问情况，但是木雄知道自己得说明一下:“…他睡着了。”
微顿补充:“自己睡着的，不是打睡着的。”
楚沐歌淡淡开口:“有说什么吗？”
木雄踌躇了一下，往某个方向一指:“好像按他的胡言乱语，那个地方可能有点问题。”
楚沐歌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一栋建筑模糊的影子。
是海洋馆。
——（作者补充）——
下章相遇。

第四章 不对劲

咔嚓、
脚踩在树枝上的声音。
顾瑶一边赶着路，一边脑内思考着该怎么样让自主变异变得更加稳定可控。
她这几日下来做了许多次实验了，那些遍布森林的突变动物们几乎已经快把她当成了瘟神，躲着她走。可是不管怎么躲，顾瑶总能精确找到它们，然后把它们当小白鼠，将自己各种天马行空的实验用在它们身上。
如果动物们有足够高的智慧，大概会把顾瑶记录成恐怖的传说故事，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回到实验这一话题。
实验是做了好几次了，可是突破性进展暂时还没有。看来手动的确有手动的好处，至少不会出现自动模式这般变异着变异着来一次我杀我自己的戏码。
秉承着绝不浪费的原则，那些死去的动物都被顾瑶作为养分喂给了她麾下其他怪物。
足足十多只，由动物身体为原型变异的怪物，四肢着地，一身灰色的皮肤，尾部的尾巴分叉成两条，整体看过去像是只凶猛的猎豹。
穿梭于森林之中，速度并不慢，斑驳阳光照耀下像是箭矢，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顾瑶坐在一只变异体身上，抬头看向远处，好像透过重重叠叠的森林看见了其后模糊的建筑。
她好像快要到约定的小镇了。
以顾沐沐为媒介，她同其他人约定好了在所谓的住宅区见面，想必楚沐歌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事实也是如此，猫猫的确已经在那里伫立了许久，当顾瑶亲眼看见她时，感觉自己心脏漏了一拍。
——比喻。
亲眼看见和通过能力看见，这两者感觉还是不一样的。顾瑶在踏上林荫大道后，目光便情不自禁转到了那站在大树下方的黑发少女身上。
一如既往的好看，是顾瑶心中刻画了无数次的模样。
在她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楚沐歌也若有感应和她对上了。
很明显的，顾瑶看见楚沐歌脸上浮现出了意外和迷茫。
噢。
她也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好像忘记和其他人说明自己如今什么情况了。
——
楚沐歌觉得自己没睡醒。
她是没睡好，在从顾沐沐口中得知顾瑶今天就会来的时候，她就睡不着觉了。
幸好异能者的体质不会让她从其中获得到什么负面的buff。楚沐歌几乎是在听见消息以后，内心就迫不及待想要到约定地点等待顾瑶的到来了。
嗯……从晚上开始等也没必要，那就提早几小时去等吧。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对楚沐歌来说绝对是最煎熬的，她觉得一切过得是如此漫长，一分钟都够她绕着这里跑好几圈了。
可是没有办法，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在忐忑和期待中，她一直望着林荫大道，等待着那抹身影出现。
最后，等到了，但，好像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楚沐歌看着童年版本的顾瑶面无表情骑着比她大了好几倍的变异体朝着自己而来，大脑有些当机。
直觉告诉她，那熟悉的气质就是顾瑶，但……
这是什么情况？
在她愣神的功夫，顾瑶已经到她跟前了，然后从变异体身上跳了下来。
矮了不是一星半点，以至于楚沐歌只能低着头看她。
“……”
“……”
奇妙的沉默。
顾瑶唰的一下张开怀抱，面无表情抬头看着她。
楚沐歌身体颤抖了一瞬，然后温柔蹲下身子，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学…姐？”
顾瑶点点头，回抱住她，面无表情解释:“出了点问题，我变小了。”
楚沐歌没吭声，默默又搂紧了点。
力气倒也不大，顾瑶没感觉不舒服，继续补充:“但我可以变回来，只需要肉毯就行，现在就可以。”
“不要！”
楚沐歌这声音不仅让顾瑶愣了愣，连楚沐歌自己都愣了一下。
猫猫脸微微发烫，说道:“我觉得，挺可爱的……可以，多这样一会。”
可爱，非常可爱！
楚沐歌已经从忐忑中缓了过来，觉得自己心跳在逐渐加速。
楚沐歌的审美是顾瑶，顾瑶长什么模样她都喜欢。
如今这幼年形态，可爱的她要心肌梗塞了。
楚沐歌索性把她抱了起来。
顾瑶面无表情眨了一下眼睛，没动弹，双手很配合的揽住她的脖子。
她觉得楚沐歌身上压抑的情绪似乎在自己来了以后消散了好多，很安心的感觉。
楚沐歌抱着她，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藏，轻声对她说道:“学姐…我们走吧？”
“好。”顾瑶乖乖点点头。
现在先回去和其他人汇合吧，她们有的是时间单独再讲话。
搂着楚沐歌脖子，顾瑶沉默一会，然后微微仰起上半身，接着在楚沐歌呆愣愣的表情下，轻轻在她脸上点啄了一口。
亲到啦。
就和她一直想做的那样。
——
当看见楚沐歌抱着一个和顾沐沐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进来的时候，木雄着实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楚沐歌不是去等顾瑶了吗？他们特意让楚沐歌一个人去接顾瑶，就是为了让她们两个人有个私人空间交流交流，结果……楚沐歌抱回来一个小孩？顾瑶呢？
而且看样子两个人还非常亲密，那孩子搂着楚沐歌脖子，楚沐歌也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很愉悦的样子，像是被揉顺毛发的猫。
等等……
木雄觉得心中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小女孩看着有点眼熟……
他微微眯眼，想仔细看对方侧颜，却见楚沐歌冷冷看过来，然后侧了个身，挡住了他看对方的视线。
木雄:“……”
很好，他知道是谁了。
果然，楚沐歌也淡淡朝着屋内众人开口介绍了:“她是顾瑶。”
木雄默默看向顾沐沐，小声说道:“你怎么没说过……顾瑶小姐变这样了啊？”
顾沐沐颇为无辜:“她没说，我也不清楚。”
她妈现在和她一个体型了，返老还童了属于是。
木雄噢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这屋子还有个人值得注意。
于是他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陆泊渊。
果然，对方已经呆了。
肯定会呆的吧！为什么青梅竹马会缩小啊！

第五章 誓言

这下尴尬了。
陆泊渊其实一直在准备各种台词。
各种准备询问顾瑶的台词。
他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顾瑶，也不清楚自己看见对方熟悉的脸后应该如何应对，也许会忐忑，也许会欢喜，也许会失望……但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懵逼。
靠…顾瑶缩水了。
缩了不止一星半点，对方和陆泊渊记忆中童年时期顾瑶长的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灰白色的眼睛。
他看过去，顾瑶也面无表情看过来，几秒短暂的对视，他率先移开眼睛。
陆泊渊默默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
行吧……他以后有机会再问。
顾瑶在楚沐歌怀里动了动，示意她把自己放下来。
楚沐歌有些不舍犹豫几秒，然后乖乖照做。
双脚重新站于地面，顾瑶轻轻往上跳一跳，活动一下身体，然后扫了一圈所有人，淡淡开口:“我回来了——”
等等。
顾瑶看向某个角落。
在那里，一个生物正蜷缩着身子睡着觉，浑身毛发覆盖，像是只大型的狗狗。
这是什么玩意？
她这几日没把意识转到这里过，顶多就是靠精神网和顾沐沐交流交流，自然不知道楚沐歌她们还在这个小镇“挖”出来一个野人。
当感应到对方脑内极淡的光芒时，顾瑶有些疑惑。
…什么鬼？
它究竟是人还是变异体？
瞧见顾瑶目光一直盯着“猴子”的方向，楚沐歌蹲在她身边，轻声解释:“我们在这个小镇发现的异能者，只不过不太能交流。”
拥有比顾沐沐更高级精神网的顾瑶沉默。
这玩意好像不是纯粹的异能者。
顾瑶点点头，没说话，尝试操控把精神链接植入对方脑子里。
原本酣睡的“猴子”突然之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然后开始大声尖叫，试图逃窜。
坐在椅子上的陆泊渊离他最近，一把抓住他，把他脸贴地按倒在地。
然而“猴子”的挣扎却越发疯狂起来，像是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他，拼了命动弹，感觉快要把喉咙吐出来了。
顾瑶吓了一跳，把偷偷摸摸伸过去的精神链接收了回来。
——这么敏感？
“怪物！”他突然对顾瑶惊恐叫道，“你怪物！他们全都变成你这样了！”
感受到来自身后楚沐歌越发冰冷的气息，顾瑶轻轻牵了牵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把对方脑袋锤爆了。
顾瑶现在有点好奇这半变异体半异能者的存在究竟是如何出现的了。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存在，按理来说，异能者是不会感染病毒的才对。
也许是发现顾瑶有些好奇，一旁的木雄开口:“对了，他之前还指过海洋馆的方向……”
不会是那里有问题吧？
——
顾瑶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看那燃起的火焰。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她和众人待了好一会，总算是盼来了开饭时间。
楚沐歌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专门为她开了私人厨房——指的是专门为她做饭。
这地方电力早没有了，煤气灶更别想使用，也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做熟食了。
当柴火在打火机下燃烧起来的时候，顾瑶觉得自己要热泪盈眶了。
终于。
她终于要再次吃到熟食了！
还是来自楚沐歌手中的熟食。
“这附近应该有能吃的动物……”楚沐歌缓缓起身，便见一只肥硕的兔子蹦蹦跳跳朝她过来。
楚沐歌下意识看了眼顾瑶——果然是对方干的。
顾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这兔子她几天前就在养了，给的指令就是变得肉质鲜美肥硕一些，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开宰的时候了。
兔子欢乐蹦跳过去，来到楚沐歌脚边，然后抬起头呆愣愣看着她。
楚沐歌:“……”
她踌躇了好几秒，然后抓起兔子。
兔子没有动弹，非常乖巧。
楚沐歌看着它和顾瑶如出一辙呆愣愣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
……这真的能吃吗？
学姐！不要操控动物让她开宰啊！
楚沐歌觉得腿有些发颤，这兔子眼神给她一种顾瑶的感觉，让她觉得晕乎乎的。
还好顾瑶为她做了决定:“吃。”
然后只听见咔嚓一声，兔子脖子自己断了。
楚沐歌:“……”
她现在大腿还是发软的。
顾瑶可不知道自己给了楚沐歌精神打击，眼巴巴看着对方，就差用意念告诉楚沐歌她肚子饿了。
行吧。
楚沐歌闭眼，拿出小刀，开始处理食材。
——
当太阳躲彻底在群山后面之后，便是火的舞台。
嗯，是香味。
你永远可以相信全能的楚沐歌做事。
顾瑶就非常享受对方的服务，她品尝手中恰到好处的肉，觉得自己停止运作的泪腺都要重新开始开工了。
她是不是在做梦！
楚沐歌坐在对面，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她。
火焰的暖光照耀在楚沐歌脸上，给那双漂亮的红眸染上了一层光。
“学姐……”
她轻轻说。
顾瑶咀嚼着看向她。
“你有没有想我？”
顾瑶闻言开始疯狂点头。
她当然想啦，在朝曦基地被关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想。
“有多想我？”
顾瑶顿了顿，一时间找不到形容，看着自己手中的兔肉犹豫几秒，然后把它递到了楚沐歌嘴边。
楚沐歌哑然失笑。
她目光认真下来，温柔开口:“我很想学姐，想到如果学姐再不出现，可能我就要死掉了。”
从灵魂层次开始灭亡，然后再是肉体。
“…对不起。”她声音好像带了一点点哽咽，楚沐歌在顾瑶面前露出了柔软的一面，让顾瑶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道歉。
为没有保护好顾瑶而道歉。
顾瑶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她温吞吞补充:“是我的，我应该和你详细说明情况的。”
“那以后呢？”
顾瑶回答:“以后绝对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了。”
她发誓。
楚沐歌总算心情好了一些，点点头。
片刻的沉默。
顾瑶还保持着伸出兔肉的姿势，见楚沐歌没吃，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拿回来。
她很护食的，到底吃不吃啊？
可是对方是楚沐歌诶，不能直接拿回来吧？
就在她踌躇不定的时候，楚沐歌开口了:“学姐，能不能到我身边来。”
顾瑶立刻拿回兔肉，然后乖乖到她旁边。
楚沐歌轻轻俯身，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亲了一口。
嗯，太小了，嘴巴暂时就不亲啦。
——（作者补充）——
稍微有一点点小迟了（目移）

第六章 打算

一直心中念叨着见面，真到了见面的时候，顾瑶反而不知道该和楚沐歌说些什么了。
所有人都给了她们两个人独处的机会，就连陆泊渊也不例外，然而顾瑶却除了吃以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她吃，楚沐歌便在旁边看。柴火噼里啪啦响，鲜嫩的兔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剩余的半只仍旧架在火上，那火是夜晚这里唯一的光，驱散二人周围黑暗，晕开一片温暖的橙色。
楚沐歌喜欢橙色。
温馨宁静的色调，让她想到顾瑶，而顾瑶如今就在她身边。
夜晚的火极能烘托气氛，照在人脸上，能柔和线条，把那双眼眸照的明亮且带有一抹芒。
楚沐歌呆呆看着，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顾瑶了。
那个她所在意的灵魂会就此消散，然后独留她一人在世间。
她肯定是撑不住的。
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她会默默做出决定，自己一人悄悄来到和顾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然后同对方而去。
人们说人生有许多意义，但楚沐歌不清楚自己的意义何在。
她没有崇高的理想、没有贪婪的念想，不在乎过多金钱名利，也不会过于去怜悯他人。
她就是个普通人。
亿亿万万中的一个。
也许会慈悲，也许会自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脚印，而脚印是混沌的灰色，就像是她的人生。
也许，她的人生意义就是顾瑶。
至少待在顾瑶身边，她有活着的感觉，如沙漠旅者找寻到了甘甜的水源，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轻松舒适的状态。
她是离不开顾瑶的。
但顾瑶真的不会离开她吗？
楚沐歌其实不清楚。
顾瑶和她说过，不会抛弃她，楚沐歌也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可是她心里终究没底。
虽说她是顾瑶肚子里的蛔虫，但顾瑶究竟真的在想什么，楚沐歌依旧不清楚。
这个世界有太多意外了，意外诞生了这个时代，意外也让她们二人经历了各种事情。
楚沐歌不想再和顾瑶分开了，一次也不想。
她已经品尝过了这种滋味，这种滋味让她恐惧，她会疯掉的。
她默默看着顾瑶，顾瑶最终也感应到了她的目光。
她把脸转到楚沐歌的方向，然后就见对面的黑发少女在无声啪嗒啪嗒流着眼泪。
顾瑶:？
顾瑶:？？？
坏了！楚沐歌因为吃不到兔肉哭啦！
顾瑶向来不会安慰人。
成为丧尸以后，甚至说话的频率都降低了。
看见哭泣的楚沐歌，她干巴巴说不出话，能做的，就是给予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沐歌眼角还挂着眼泪，瞧见顾瑶抱住自己，重新带起抹微笑:“先洗手。”
——
顾瑶不知道楚沐歌为什么会哭，她能做的就只有拥抱，然后轻声询问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楚沐歌却不说话了，只是摇了摇脑袋。
但迎着顾瑶追究的目光，她最终还是轻声说道:“学姐…不要丢下我。”
她真的太害怕了。
见过光了，便不想重新回到黑暗，她总得抓住一点其他东西。
“对不起。”楚沐歌声音略带颤抖，“是我没保护好你…如果当时——”
“楚沐歌。”
顾瑶有些不赞同，淡淡打断她:
“这不是你的错。”
“……”
“别怕了，我一直都在。”顾瑶面无表情回答，虽然顶着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却异常的稳重:“以后也会一直在。”
“…好。”
——
世界是由意外组合的，无数巧合环环相扣，构成了整片宇宙。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丧尸病毒是怎么出现的，也许它是某种冰川中融化而出的原始病毒，也许它是某只动物变异后为世界献上的糟糕礼物，也或许，它是一些外星人给地球带来的致命玩笑。
一切都太魔幻了，以至于好像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真相扑朔迷离，但顾瑶可以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
原因无他，有东西在呼唤她。
呼唤她前往某处，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
只不过这感觉尚有些模糊，但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等待。
在这期间，也许她可以选择做一些事情。
就比如说，再去研究研究那半人半鬼的东西。
“猴子”一直都被关在房间里面，它竟然不太需要吃喝拉撒，必要的时候，都是木雄帮忙解决的。
木雄:（脏话）
顾瑶推门进去的时候，“猴子”正蹲在桌子上，抱着自己膝盖一动不动。
屋内没有灯光，一片漆黑，“猴子”在阴影中抱膝静止，非常诡异。
楚沐歌跟在顾瑶身后，生怕顾瑶有什么意外。
幸好今日“猴子”状态貌似很好，完全没有疯疯癫癫的模样，只是如抑郁自闭般蹲着，在听见开门声后唰的一下抬头看向门口。
茂密的毛发遮盖了他的外貌，那双眼睛在毛发中藏着，像是两颗小珍珠。
一秒、两秒。
在瞧见顾瑶的身影后，他嘀咕道:“是你这个小怪物……”
声音不大，可是在房间内却格外清晰。
楚沐歌拳头已经握紧了。
顾瑶牵牵她手安抚她，然后缓步朝“猴子”走去。
楚沐歌连忙跟上，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也是怪物。”顾瑶淡淡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猴子”缓缓睁大眼睛:“我是杂交品种！怪物的…人类的……来自那里！那里！”
他又开始胡乱的指，却因为墙壁隔绝了他探查外边的视线，只能抱着头痛苦哀嚎。
顾瑶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但是却抓住了其中的一些信息。
对方似乎很喜欢强调怪物和人类，再加上杂交一词……莫非是有人在人为的制造半人半怪物？
也不是没有可能。
木雄之前还提过，对方曾指过海洋馆的方向。
不得不说，顾瑶其实很感兴趣。
她如今自主变异卡在了一定阶段上不去了，她有预感，她可以在如今这半人半怪物的毛绒绒生物身上获得一些有用的启发。
于是她对身后的楚沐歌说道:“楚沐歌…我想去海洋馆。”

第七章 奇怪的感觉

是梦。
楚沐歌好久没做梦了。
也许她的大脑是干涸的湖泊，世间万物在白日揽入她的眼中，却于夜晚被遗忘的一干二净，一丝一毫都没有渗透进她的梦里。
除了那抹身影——带着光明的，带着希望的，带着她所有眷恋的身影。
顾瑶。
她无数次默念过对方的名字，也无数次临摹过对方的样子，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中，只要有对方存在，那她脚下便有了基石，不必再害怕继续无休无止往下坠落。
顾瑶为什么对于楚沐歌而言这么重要，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也许一次发自内心的祝福，一次全心全意的帮助，便可以拯救一个迷茫的灵魂。
而楚沐歌就是被拯救的那一方。
她只是看见了希望的火苗，看见了救命的稻草，溺水者抓住浮木，她自然不会再选择放手。
幸好……对方也回应了她的靠近。
她可以不必再远远观望试探，只需要慢慢凑近，在对方耳边温柔说出“学姐”二字，然后——
然后在特定情况下，给对方注入某种荧绿色的液体，她就可以同对方缠绵悱恻，在眷恋中感受对方那柔软温热的躯体、湿润暧昧的鼻息，情迷的眼睛、温柔的拥抱，还有花前月下，还有琴瑟调和。
接着梦就醒了。
楚沐歌在床上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木屋外边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携带几缕清脆的鸟叫。
这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沉最安心的觉了，在和顾瑶分开后压力堆砌的的大脑也因此清明了许多，但是不清楚为何，有点怪失落的呢。
目光偏移，是顾瑶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看的小脸。
对方还没恢复以前的模样，如今正顶着小萝莉的样子坐在一张木椅上于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瞧见她睁开了双眸，打了清晨第一声招呼:“早上好，醒了吗？”
楚沐歌不清楚回想起了什么，盯着对方精致漂亮的面容，脸莫名其妙红了红，轻轻应了一声。
顾瑶点点头，有些疑惑看她闪躲的目光:“你怎么了？”
“没、没有事情！”楚沐歌连忙摇头，心中叹了口气。
她悄悄看了眼对方侧脸。
长长睫毛白皙脸蛋，还有因她隐瞒事情感到不满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楚沐歌:才不算隐瞒！）
可爱，非常可爱，无敌可爱。
但是楚沐歌真的下不去手。
她最多亲亲对方脸蛋，如果嘴对嘴去亲吻，总感觉怪怪的。
她现在非常矛盾纠结，又喜欢顾瑶现在的样子，又想要快点和顾瑶亲热。
哎，不管了！
楚沐歌索性半坐起身，然后把顾瑶拥入自己怀中。
顾瑶面无表情被对方洗面奶，一动不动，等到猫猫蹭来蹭去蹭到满意以后，她才轻轻推了推楚沐歌，示意对方松开自己。
楚沐歌恋恋不舍松开，然后乖乖等她开口。
顾瑶淡定揉顺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然后说道:“楚沐歌，准备好了吗？”
楚沐歌犹豫了一瞬:“学姐…真的要去吗？”
实话实说，什么破海洋馆，楚沐歌是真的不想去，她不想再让顾瑶冒什么险了。
然而顾瑶态度很坚定，摇摇头:“去。”
楚沐歌盯着她:“……”
顾瑶仰头:“去。”
“…好吧。”楚沐歌点了点头，“但是你得听我话，不要离我很远。”
“噢。”
楚沐歌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顾瑶犹豫几秒，摇摇头:“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我，可能有收获。”
出现了，丧尸女王的第六感雷达。
楚沐歌向来是信任顾瑶的，听见她都这样说了，也严肃下来:“好，就我们两个吗？”
“两个人够了。”
楚沐歌愉悦点点脑袋。
她也想两个人，这样还可以和顾瑶更加亲密一点，有各种理由能够和对方贴贴啦。
她有信心，以她如今的实力，只要顾瑶在自己身边，就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毕竟，谁要伤害顾瑶，她是会拼命的。
——
顾瑶觉得，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挺热闹的。
旅游小镇有着无数标牌，标牌写着各个区域的名字，游玩休息饮食……和游乐场一样。
可是奇怪的，除了小镇边缘区域存在一些变异体意以外，她们再也没看见过其他怪物。
明明按理来说，城镇内的怪物会更多才对。
海洋馆在小镇的东面，离住宅区并不远，走几步，便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建筑的轮廓。
小镇各种设施做的很好，风景也漂亮，只可惜无人造就的阴森氛围却打破了这种美感。
顾瑶在感应周围的一切。
真奇怪…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这同她在“猴子”身上感应到的一样。
“猴子”在顾瑶的眼中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它明明应该是异能者才对，却不知为何似乎感染了病毒，从而破坏了部分大脑，导致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的。
顾瑶如今虽然能够在人类脑袋里植入标记了，但她的精神网络依旧只对丧尸敏感。
举个例子:假如在她和某个生物之间隔了一道墙，如果那个生物是丧尸的哈哈，她的精神网会自动透过墙壁感应到对方，如果是人类，她可能需要自己主动去感知才能感知到，可是这个人假如离她距离过远，她便毫无办法了。
而“猴子”却兼备了这两种情况。
顾瑶当时在楚沐歌带领下走进木屋，在进去以后才发现了“猴子”的存在。
当时精神网给她反馈的消息是这样的:【我去，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明明很好发现的，我为什么没感应到！】
就是处于一种恍然的感觉。
而如今，顾瑶觉得自己好像再次遇到了同看见“猴子”一样的情况。
越是离海洋馆越近，顾瑶便越是觉得不对劲。
灌木丛和树木遮挡的海洋馆安静而破败，阳光透过碎裂的窗户进去，却好像被一只怪物吞入腹中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顾瑶定下了结论:
这个地方果然有东西。
海洋馆的大门半遮半掩，楚沐歌轻轻一推就打开了，她回头看向顾瑶，眨了眨眼睛。
顾瑶来到她身边，然后乖乖牵住她的手。

第八章 混合生物

阴暗且潮湿，还带着一股霉味。
脏污的瓷板沾连了露珠，破裂的天花板生长出翠绿的藤蔓，如同寄生虫般攀附在墙壁之上。
顾瑶走入其中，海洋馆内无光，楚沐歌牵着她的手，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有保镖存在果然有底气，顾瑶没有了顾虑，放心大胆往前走。
海洋馆，一听见这名字，大概就会想到鱼;一想到鱼，大概就会想到水。
但是顾瑶没在这里看见水，更别提看见鱼了。
玻璃缸破裂，碎片渣子铺了满地，顾瑶感觉一双手轻柔从后揽住了自己，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楚沐歌蹭蹭她脸蛋，轻柔说道:“我带你过去。”
好吧。
顾瑶乖乖没动。
楚沐歌轻轻跃过一地碎片，接着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顾瑶稍微动弹了几下。
“别动。”楚沐歌轻声说道，“这里太脏了。”
她给自己想要贴贴顾瑶这一想法找了个借口。
顾瑶顿了顿，然后乖乖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
楚沐歌眼睛愉悦眯起，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嘴角缓缓勾出抹弧度。
如果楚沐歌真的是一只猫的话，也许她此时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怀中抱着喜欢的妹子，她整个人干劲也充足了很多，警惕感应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在顾瑶的指挥下往某一个方向而去。
“这里有三层。”楚沐歌猩红的眼眸于黑暗中看了看海洋馆地图，“学姐…你觉得在哪？”
顾瑶揽着她的脖子，缓缓低头。
往下。
——
嘭！
灰尘弥漫。
负一层的大楼被人从内堵住了，楚沐歌动了动门把手，然后在顾瑶的示意下一拳轰开了大门。
出乎意料的，里面意外的干净。
外边的灰尘缓慢往内扩散，颗粒悠悠飘入空荡荡的走廊，延伸入黑暗之中，然后消失了踪迹。
是个人都知道这地方不对劲。
楚沐歌严肃下来，警惕看向其中。
顾瑶淡淡开口:“往左走。”
黏糊糊的章鱼触须在顾瑶开口后于黑暗的角落蠕动消失，接着，一个带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被开启，缓缓转向二人。
楚沐歌看见了这抹红光，微微蹙了蹙眉。
…这里居然还有电力？
好吧，这也没什么意外的。末世人才济济，发个电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看见摄像头的那一刻，楚沐歌便知道这里有人存在了。
那结合之前“猴子”说的话……
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细微的咔啦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楚沐歌抱紧顾瑶，面无表情绷紧全身，然后在身后墙壁被破开之前，快速离开了原地。
轰！
覆盖角质的拳头砸穿墙壁，一个壮硕的身影从其中冲了出来。
同一时间，顾瑶的精神链接也传来了反馈。
…果然，和“猴子”一模一样的情况。
只不过这只生物的情况似乎比猴子糟糕了好多，他的大脑被严重破坏，暴躁的看向二人，然后怒吼着朝她们冲了过来。
楚沐歌在它眼中看见了智慧的光。
一只披着怪物皮，却又有着部分人类理智的生物。
顾瑶面无表情看着朝着自己和楚沐歌冲来的大家伙，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如果小女孩还在的话，她应该会很兴奋的。
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许能够让小女孩获得一些开启丧尸灵智的启发，至少顾瑶是看见了这种可能性。
她的第六感向来没错，也许她真的来对地方了。
心中嘀咕着该怎么改进自主变异，顾瑶被楚沐歌搂着，然后试图把精神链接扎入混合生物的大脑内。
幸好，无论这生物有多么混乱，它依旧是人类和丧尸的融合物，而顾瑶如今已经升级了精神链接，可以随意把精神链接植入他们的脑内。
楚沐歌抱着顾瑶，轻松灵敏闪躲着怪物的攻击，然后在混合生物拳头砸来的时候用力一踹，把对方踹飞了出去。
顾瑶第一时间接入对方大脑，试图操控混合生物的动作。
它的体内有病毒，算是半只丧尸，在她的干扰下，虽然没有被她完全控制，可是依旧被她干扰了思绪，四肢动作变得不协调起来，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酒。
顾瑶示意楚沐歌把自己放下来，淡淡说道:“好好打它。”
楚沐歌:“……”
行吧。
她把顾瑶放下来，然后看向跌跌撞撞的混合生物，缓缓握紧双拳。
下一秒，她便出现在了对方正前方，向上一脚，把混合生物的头颅差点踹飞。
对方叽里咕噜胡言乱语了些什么，然后越发暴躁起来，试图抓住楚沐歌。
它手臂的角质纹路开始泛起蓝光，紧接着，随着轻微的震动，蓝色的刺眼光芒从它手掌碰射而出。
顾瑶微微瞪大眼睛。
我测，钢铁侠。
楚沐歌似乎也有些意外，微微挑了挑眉，再次踹飞对方，让它对准自己和顾瑶的光束偏移了方向。
真违和，一个少女的力气比一个壮硕的怪物还大，把对方像是皮球一样在踢。
混合生物的肌肉像是假的一样，楚沐歌一只纤细的手臂轻松格挡，然后用力便将它甩了出去。
混合生物拥有丧尸的体质和异能者的能力，那光束有很明显的能量波动，楚沐歌甩了甩手，紧接着，淡蓝色的流光浮现缠绕在她的身边上，在她一脚踹飞混合生物后，楚沐歌慢慢抬起了手。
轰！！
比之前粗了数倍的光束淹没了混合生物的身体，瞬间泯灭了它的躯体。
几秒过后，原地只剩下了几缕灰尘。
哇喔。
顾瑶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酷。
楚沐歌甩了甩手，光束射穿了好几面的墙壁，碎石崩裂，发出咔啦咔啦的脆响。
……这地方不会崩塌吧？
“走。”她对顾瑶轻轻说道，然后牵住了对方的手。
在楚沐歌身边的确很有安全感。
顾瑶捏了捏楚沐歌柔软的掌心。
楚沐歌顿了顿，回捏了顾瑶一下。
她面无表情抬头看向摄像头，然后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在看。”
摄像头冰冷注视着她。
“别急。”
楚沐歌淡淡笑了笑:
“我们马上就来找你了。”

第九章 双杀

顾瑶全程几乎没有自己走过路。
楚沐歌温柔揽着她，口中找寻着各种可以和顾瑶贴贴的借口，这些借口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甜言蜜语，让顾瑶根本拒绝不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她还可以偷懒搂着楚沐歌脖子打瞌睡呢。
不过现在这阴森的地方倒也不适合打瞌睡，顾瑶索性承当起了楚沐歌背后的眼睛，帮她看身后有没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窜出来搞偷袭。
——还真有。
在顾瑶开口提醒以前，楚沐歌便已经率先进行了闪避。紫色的液体从她们旁边掠过，溅射到了不远处的地面，还带着亮光。
咕噜噜的声音从后传来，如同煮沸的蒸馏水。
楚沐歌:(▼—▼;)
别吧。
听见这声音她就烦。
把头转向声音来源，果不其然，一个身形臃肿的身影于黑暗中隐隐约约显现，身上血管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像是夜晚劈落的闪电一般。
哎，她最讨厌这种体内储存液体，靠液体攻击人的东西了。
这种东西不能近战，一般它的这类液体都带有毒性，一但碰到，大概率都会和血肉产生一些不好的化学反应。
而且这些恶心的液体还会溅到衣服上，楚沐歌是真不想浪费几件衣服在这个破海洋馆里面。
顾瑶也是这样想的。
她其实比楚沐歌更加厌恶，甚至还有点恐惧。
没办法，她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衣服！
白色的宽大实验服，还是从朝曦基地带出来的。
幸好她不需要咋吃喝，更不需要拉撒，最重要的是也不会出汗，所以只要她自己爱干净，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假如被其他液体污染就不好了，顾瑶揽着楚沐歌脖子，蹭蹭她脸:“…别让它靠近好不好？”
小萝莉轻声细语几乎让楚沐歌心都化了。其实不需要顾瑶说，她也会想其他办法解决问题。
顾瑶如她所愿摆出了依靠她的模样，楚沐歌不想自己掉链子，于是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会解决的。”
解决其实很简单，她目前仍然还复制着原先那只混合生物的异能，只需要从远处给现在这只喷吐液体的生物来一发就行。
说做就做，楚沐歌一只手揽着顾瑶，另一只手抬起，微茫如流星般缠绕于她的手臂，逐渐于她的掌心汇聚。
就在这时，顾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看向黑黝走廊另一个方向。
她轻声开口:“另一边也来了。”
楚沐歌点点头。
她并不感到意外，假如海洋馆负一层真的藏了一个人能够制造像“猴子”这样的半人半丧尸的生物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只制造一只。
派来杀死她们的生物是近战系的，一只手呈现镰刀样，另一只手则是利爪，顾瑶看着它朝着自己和楚沐歌飞扑而来，心中略微有些紧张。
好吧，她试试。
闭眼，精神链接迅速冒出，然后朝着混合生物扎去。
这条光芒只有丧尸女王之间才能看得见，混合生物没有闪躲，让精神链接直勾勾扎入了它自己的脑内。
没有难度，轻轻松松。顾瑶松了口气，开始试图操控对方躯体。
半人半丧尸就是麻烦，顾瑶感觉自己在掌控权上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感觉可以操控这类生物，实际上操控难度却非常大，精神网内它们的波动极其不稳定，像是在摇晃的桌子上放置的杯子，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翻倒。
但是稍微操控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就比如……
砰！
气势汹汹朝二人扑过来的混合生物嘶吼了一半，突然脚下一滑，狼狈平地摔在了地上。
哈，可爱的动作，但是它的模样可算不上可爱。
它的摔倒使得楚沐歌有足够的时间先解决喷吐类的怪物，汇聚于掌心的流光终于到达了顶峰，然后一瞬间全部发射了出去。
刺眼的光束轰向喷吐怪物，让它同一开始的那只同类一样成为了看不见的尘土，飘散在了地上。
很好，成功把那些液体也蒸发掉了。
接下来还有一只怪物——狼狈起身的，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摔倒的一只怪物。
它呆滞的目光看向趴在楚沐歌肩膀上的顾瑶，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恼羞成怒，嘶吼着朝着二人扑来。
楚沐歌面无表情看它靠近，稍微揽紧了一点顾瑶，准备闪避。
…嗯？
她微微蹙了蹙眉，无形的压力被施展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短暂凝滞在了原地。
是重力。
这些混合生物的战斗力其实很强，既可以使用丧尸的能力又可以使用异能者的能力，如果它们会搭配，其实会相当棘手。
楚沐歌虽然被猝不及防压制，可是仍然轻松闪躲了怪物挥来的镰刀，却在感应到怀中顾瑶身体颤抖的时候波澜不惊想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唰的一下看过去，顾瑶则迎着她的目光率先朝着她摇摇头:还好，没大事。
只不过她身体没楚沐歌那么抗压，突然一股大力施加到身上，让她觉得怪不舒服的。
可是楚沐歌依旧不开心了。
顾瑶是她的软肋，当有东西可能会威胁到顾瑶安危的时候，她就会升起百分之一千的警惕心。
就像是现在。
比之前强大无数倍的重力被施加到了看起来有些迷茫的混合生物身上，它脚下的地板略微有些龟裂，整个身躯也开始颤抖，肌肉抽搐，血管似乎即将崩裂而出。
它简单的大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被施加在自己身上。
可惜楚沐歌没心情和它解释。
重力越来越强大，最终混合怪物支撑不住，大字趴开躺在地上，像是被压在了一个座无形的五指山之下。
“你很喜欢这样？”
楚沐歌轻轻反问了一句，冷眼居高临下看了它一眼，然后从它旁边走过。
混合生物试图张嘴嘶吼，却连脑袋都抬不起来，身上被施加的重力还在逐渐增大，直到某一时刻，它的身躯彻底崩溃，像是一颗炸弹一般爆裂开来。
走廊末端，是一扇门。
上方的通风管道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曾经爬过这里。
握拳，然后一拳击破。
暴力打开大门，楚沐歌猩红的眼眸看向其中，缓缓眯了眯眼睛。
有灯光。
她们来到人家居住地了。

第十章 蝉蛹

关于这些神秘的混合生物，其实楚沐歌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她前世没见过这些玩意？
按理来说，它们的战斗力远比外界的异能者或变异体要强大，可是她从未在报告或者实战中看见过。
这个小镇她也完全没印象，卧虎藏龙之处，却好像胎死腹中似的，完全没有在前世显现出一丝一鸣惊人的气息。
海洋馆负一层不是给游客开放的区域，装饰也比较简陋，灰白色的水泥墙壁，上方的白炽灯闪着亮眼的光。也不知在某处还滴落着水滴，发出清脆的声响。
负一层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室，走廊如蚁穴般相互连接，四通八达。
幸好主路只有一条，顾瑶示意楚沐歌把自己放下来，然后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在前面。”
顾瑶突然温吞吞开口:
“我能感应到。”
留心一些，让精神链接透过墙壁探索未知领域，在下一个房间，有东西正在挑动着她的精神链接。
不。
在楚沐歌把手放于门把手上时，顾瑶眨巴了一下眼睛。
是好多。
出乎意料的，白色的大门并没有被锁住，楚沐歌推门而入，便见到了里面难以形容的场景。
粉嫩色的血肉覆盖了整个停车场，无数人形“蝉蛹”生长于其中，有在地面的，有在天花板的，甚至还有在墙壁上的。
在停车场的中心，从上往下倒垂下来一个巨型的肿瘤，巨大的人脸浮现在上面，紧闭着眼睛，两侧洞孔蔓延出章鱼般的触须，通过通风管道往外界延伸。
顾瑶好像有点头绪了。
她踩在不知名的变种肉毯上面，看向肿瘤上那闭着眼睛的大脸。
室内是有灯光的，只不过灯光被肉毯覆盖，导致照下来的光线也呈现出诡异的粉色。
在她们打开门的后几秒，肿瘤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
它睁开浑浊的眼睛，其中好像还闪烁着智慧的光。
“你们是…人……”
话语从它口中挤出，它脸部扭曲了一瞬:
“人…需要……保护自己。”
章鱼触须开始蠕动，从通风管道缩回来，然后慢悠悠朝着二人爬去。
楚沐歌当然不可能待在原地，她选择重新把顾瑶抱起来，然后准备往后退。
所以学姐想要见的就是这种东西？
然而后面的大门却被从通风管道爬出来的章鱼触须反锁住了，虽然只是一脚踹开的事情，但楚沐歌颇有些意外，淡漠扫了眼肿瘤。
对方好像有智慧，而且还不低。
它似乎通过触须操控着负一层的一切，也许监控室也是由它掌控着的。
她后退的做法似乎刺激到了肿瘤，肿瘤突然怒吼了一声，说道:“你们…需要保护！！”
顾瑶没吭声，乖乖被楚沐歌抱着，脑内的精神链接开始试探性往肿瘤而去。
在看见对方以后，顾瑶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一开始，她看见那些混合生物，还以为这海洋馆负一层是不是有什么疯狂科学家，还寻思着这破地方还会有什么精密仪器可以让人做实验吗？现在看见本体才知道，原来是一个……
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可能在关键时刻出了什么问题，变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它拥有属于丧尸女王的独特能力，同时似乎也拥有部分人类的记忆。
兼备丧尸的能力和人类的记忆，似乎顾瑶也是这样。但是顾瑶非常特殊，而它没有顾瑶的命，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被丧尸病毒冲击的大脑彻底坏了。
把丧尸和人类融合起来这一项能力应该是这只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的特殊能力，它口中的保护，应该是认知扭曲后杀人的借口。
很玄学的，丧尸女王只会在末世初期开始出现，在这种时期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也很正常，毕竟发育不完全的丧尸女王在其他丧尸眼里是香饽饽，如今再出现只会成为其他丧尸的养分。
怪不得这个小镇没看见啥丧尸，应该是前期就被这只怪物给“保护”干净了。
“你们需要……”它痛苦的脸庞扭曲在一起，“保护…！”
顾瑶的精神链接迅速扎入肿瘤之中。
肿瘤顿了顿，上面的眼珠唰的一下看向顾瑶:“你…怪物…！”
顾瑶忍不住怼它一句:“你也是。”
肿瘤怒吼起来，同一时间，其中一些粘附在肉毯上的“蝉蛹”开始颤动，一只又一只混合生物从其中破壳而出。
它倒是节俭，大部分怪物都被它留在“蝉蛹”里面，直到这个时候才放出来。
顾瑶轻声开口:“后面也来了。”
其实不需要她说，楚沐歌也听到了身后大门外面越来越重的脚步声。
她轻轻应了一声，开口:“学姐，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计划的话，她就突围跑了。
这地方怪物太多了，她可以保证自己迟早杀干净，但不能保证可以在这期间束手束脚完全护住顾瑶。
顾瑶唔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趴在楚沐歌肩头:“坚持一下…我试试。”
“好。”楚沐歌应了一声，然后屏气凝神，抬起一只手，用力往下一挥。
一只刚破壳而出的混合生物被重新摁回了“蝉蛹”里面。
哪只混合生物想出来，楚沐歌都会把它们重新按回去，让它们扑腾起四肢不断挣扎，给顾瑶争取时间。
虽然她能复制异能，但实际上异能有优先程度，往往最后复制的异能是最强的，甚至可以比原主使用的更强，而再往上推的能力就开始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弱了。
——也就是典型的越打越强型。
像是开buff一样，只要打的越久打的人数越多，那她就会在这期间越强，然后在战斗结束后慢慢恢复正常状态。
也许这些混合生物对其他人来说非常吓人，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可是对楚沐歌来说，给她点时间，或者顾瑶不在这里，她真可以试着把它们全部杀干净。
顾瑶在楚沐歌帮忙的同时，开始通过精神链接试图夺取肿瘤的权限。
这招她也对小女孩用过，但是只能夺取对方“摄像头”的权限，然而这只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地位并没有她们这种正规女王要高，至少顾瑶确实感觉自己能够试试。
操控不了对方本体，那就试着借对方的权限操控对方小弟嘛。
你看这满地不都是未孵化的“蝉蛹”吗？
——（作者补充）——
还有一章，我先去码另一本（……）然后回来继续。

第十一章 掌控

夺取操控权限这件事情，顾瑶真的是越做越熟练了。
她和个小偷（划去）大盗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几秒的功夫，就偷了对方好几个“蝉蛹”的操控权限了。
这些玩意原本是人类，在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能力的影响下同时拥有了丧尸和异能者的能力，非常强大。
可惜了，如果这女王进化成功，应该也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
顾瑶严重怀疑假如小女孩在这里，瞧见这女王后会开心的想要上天了吧？
毕竟这肿瘤虽然进化失败了，但它终究算是一只丧尸女王，其他女王是可以去掠夺它的能力的，所以现在嘛，这个能力她顾瑶收下了。
永远要相信自己属于女王的直觉，这一点还真是真理。
顾瑶的直觉一直告诉她能在这个地方有所收获，果然是这样。
楚沐歌一只手抱着顾瑶，另一只手使用异能抵挡混合生物的攻击，同时发挥自己身体的优势不断脱离它们的包围，为顾瑶争取着时间。
有只混合生物嘴里冒出点点火星，然后一口火球便朝着楚沐歌轰去，结果楚沐歌反手搓出个更大的火球，直接反过去把它轰成了渣滓。
她就喜欢在异能多的地方打架，楚沐歌随机应变能力很强，五花八门的异能非但没有让她处境变得危险，反而让她更加游刃有余。
她改个口，也许抱着顾瑶也能解决掉所有怪物。
混合生物死了以后，立刻会有其他替补从“蝉蛹”里面孵化出来，但是在某一时刻，楚沐歌发现孵化的数目有点多。
顾瑶恰当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生怕肿瘤听见似的:“有些，我的。”
酥酥麻麻，楚沐歌觉得自己耳朵被融化了一样，飘忽忽应了一声。
然而顾瑶再怎么说悄悄话，肿瘤看着莫名其妙自己孵化然后断开链接的十多个“蝉蛹”，依旧迅速锁定顾瑶，怒吼起来。
顾瑶开始尝试去操控它们。
进展很顺利，她当丧尸女王都当了这么久了，经验和智慧早就比这已经疯了的家伙好了好多，总不可能连夺取点权限都做不到吧？
在得到部分“蝉蛹”的操控权后，顾瑶便开始让它们进行自主变异。
这些混合生物不但兼容异能者和丧尸的能力，而且还异常稳定，这种“稳定”正是顾瑶所需要的。
果不其然，这次的自主变异并没有和之前一样一下达命令怪物的身体就会像失控的汽车似的横冲直撞变得不可控，而是恰当好处的达成顾瑶的要求后便停止了继续变异。
顾瑶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在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的能力作用下产生的怪物，可以让自主变异变得稳定可控下来。
所以这个能力，她必须得到。
“楚沐歌。”顾瑶轻声说道，“我给你制造机会，你能杀掉它吗？”
楚沐歌看向肿瘤，躲过攻击，点点头:“简单粗暴点还是…温柔点？”
“…温柔点。”
不能让楚沐歌把肿瘤灰都扬了，顾瑶还要吃里面的晶核呢。
楚沐歌点点头，不再废话，开始试图靠近肿瘤。
那些由顾瑶操控的混合生物们也开始一个个破蛹而出，一出来，便开始疯狂攻击周围的敌人。
局势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楚沐歌则像是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快速朝着肿瘤而去。
肿瘤被固定在原地，无法移动，也许是感应到了危机，它上面的脸孔面目狰狞，怒目而视二人:“你们…需要……保护！”
是不是丧尸都喜欢触手？
顾瑶也带着这种疑问，看着楚沐歌运用复制来的异能斩断章鱼触须。
天花板黏连的巨大肿瘤开始颤抖，痛苦的说道:“你们…离开！！”
下一秒，有细微的碎石滚落，伴随着咔啦咔啦的声响。
肉毯被撕裂，其上的天花板也开始出现裂缝。
楚沐歌警惕后退几步，抬头。
肿瘤寄生于其中的身体彻底显露出来，原来刚才露出来的部分只是它的头部而已，而它的身体，足足有两三个房间那么大。
楚沐歌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先搜寻一下海洋馆第一层有什么东西的，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偷它屁股了。
随着怪物的脱离，负一层隐隐有要崩塌的趋势。
必须得速战速决，不然，被埋在里面就难办了。
“求你们了……”它哭着说，“让我来…保护好……”
粉嫩的肉体无骨般从裂缝挤了进来，开始变得逐渐坚固。
它似乎无法交流，除了痛苦的呢喃以外，无论楚沐歌或者顾瑶说什么，它都毫无反应。
楚沐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
它粉嫩的血肉零星夹杂着一些骨头，软趴趴的像是泥，倒是和顾瑶和楚沐歌熟悉的融合怪有点像。
但是几分钟后就不像了。
骨骼重新在它体内生长，伴随着咔啦咔啦的声音，直到它彻底站立于地下室之中。
“保护…！”
它怒吼着，然后朝着楚沐歌冲来。
每走一步，好像大地都在颤抖。
在地下室中，它略微佝偻着身体，只要稍稍挺直一点，就能触碰到天花板。
其他混合生物也同一时间暴躁起来，开始胡言乱语。
虽然顾瑶操控了其中一部分，可是大部分依旧不由她掌控，仍然有数只怪物扑向楚沐歌，运用起自己的异能，试图干掉她。
在这种时候，擒贼先擒王往往是最佳的选择。
楚沐歌体内的能量虽然丰富，可是依旧存在一定的限度，可不能乱七八糟耗的一干二净。
她微微一蹬腿，快速俯冲向疯狂的丧尸女王，顾瑶下巴靠着她肩膀，紧紧揽着她。
能抱着个人击杀怪物的，世界上除了楚沐歌，应该没其他人能做到了。
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用力试图用拳头把她砸成肉泥，身上的章鱼触须也在试图缠绕楚沐歌。
“我要它的晶核。”顾瑶简短说了一句。
楚沐歌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了对方狰狞的面孔。
女王痛苦嘶吼:“杨泽…！！！”
异能聚集于手部，然后对准头颅。
轰击。

第十二章 洗澡

浑身上下黏糊糊的。
楚沐歌不想仔细去思考如今自己浑身上下究竟覆盖着什么液体。
进化失败的女王尸体倒在一边，头颅破开一个大洞，里面最为核心的东西已经被楚沐歌掏出来了。
晶核宛若红彤彤的宝石，晕开着幽曳的光。
顾瑶目不转睛盯着她手里的晶核，满眼都是渴望，但看见成了个血人的楚沐歌，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去拿。
楚沐歌是很爱干净的，但她为了不让顾瑶沾上血液，于是选择把顾瑶从怀中放下，然后自己亲自去取晶核。
“学姐，要去…洗洗吗？”
就和以前一样？
顾瑶摇了摇头。
以前是没办法，所以简单粗暴冲洗一下就囫囵吞枣塞进嘴里，现在她是有品味的女王了，必须吸收的正式点。
就比如说，用肉毯。
更何况，肉毯吸收的效率还比直接用嘴吞下去更高呢。
地下室遍布着肉毯，在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死后，顾瑶便接管了它的权限。
接过楚沐歌手中的晶核，在肉毯彻底归于自身掌控后，顾瑶便轻轻把它抛下，让晶核融入于肉毯之中。
吸收，然后检取其中的能力。
其实这只女王的能力准确而言并非是融合丧尸和人类，而是赋予生物一种稳定性。
这种稳定性能够让她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混合生物，同样，也能帮助顾瑶配合原有的自助变异，让变异达到更好的效果。
肉毯吸收晶核，然后蠕动出细微的触须，扎入顾瑶的体内。
楚沐歌在旁边默默看着，一言不发。
吸收花不了太长时间，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如何熟练去运用。
顾瑶瞧见楚沐歌依旧是沉思的模样，微微歪了歪脑袋:“怎么了吗？”
“没…”楚沐歌摇摇头，犹豫开口:“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转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大型尸体，甩了甩自己手上的血液:“应该还有其他人存在。”
这怪物虽然看起来有部分智慧，可是应该还没有聪明到会使用各种机器的程度，毕竟连交流都困难。
楚沐歌又想起了自己看见过的摄像头。
那显然是打开着的状态，难不成这样一只疯癫的怪物还会去看监控吗？
再结合最后对方怒吼出的名字……
杨泽。
楚沐歌没听过。
她摇了摇脑袋，然后微笑对顾瑶说道:“学姐，先回去吧，我想洗个澡。”
全身黏糊糊的，她要被折磨死了。
反正假如有人在背后操控，对方肯定也早就离开这里了，接下来得小心点为好。
——
“你们去哪了？”
木雄看见回来的顾瑶和楚沐歌，原本担忧的脸总算放松下来。
旁边顾沐沐看白痴一样看他，接着瞥了一眼浑身血液的楚沐歌，淡淡开口:“打架去了。”
顾瑶赞同点点头，楚沐歌矜持一笑。
木雄闭了嘴，也觉得自己问的话很白痴。
没办法，他大早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了很响的一声轰隆声，末世听见这种声音准没什么好事情，急急忙忙收拾好衣服出门，却发现楚沐歌和顾瑶没了踪影。
他都快成老父亲了。
不过也是，他年龄是这帮人里面最大的。
只可惜顾瑶和楚沐歌都不需要他操心，这俩人配合一下几乎可以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
见到没什么危险，木雄也安心下来，询问道:“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有人在海洋馆干坏事，但是应该跑了，这期间我们得注意一点。”楚沐歌开口，“收拾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走吧。”
顾瑶曾和楚沐歌说过，有个地方在呼唤她。
楚沐歌向来信任顾瑶，如果对方真的想去，那她肯定要带对方去。
“去哪？”木雄问。
所有人看向顾瑶。
顾瑶:“……”
顾瑶茫然摇摇头。
她也不知道，只是有个大致方向而已。
配合她一副小萝莉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在顾瑶回来以后，楚沐歌便隐隐有一种把领导权交给对方的意思，陷入摆烂状态，顾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的梦想也是这样，最好安安静静和对方找个地方过一辈子得了，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毁了。
但经历了顾瑶被杀的事件，楚沐歌也知道这个愿望无法在末世实现。
她们不找麻烦，麻烦依然会找上她们。
所以不如主动去解决麻烦呢。
楚沐歌和顾瑶站在一起，也许其他人会觉得楚沐歌是激进的一方，实则却是顾瑶。
丧尸女王感应到什么东西就想凑过去看看: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然后凭借直觉慢慢变强。
楚沐歌知道自己不能强求着让顾瑶留下来陪她，因为这样的代价她已经得到过了。
既然顾瑶想跑东跑西，那她就跟着对方跑东跑西吧。
顾瑶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自己这里，也不好意思不开口，摇完头后，还是踌躇一下说道:“…那我们先，休整休整，然后，明天走？”
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事情干，不如早点去呼唤她的地方呢。
毕竟顾瑶也不清楚哪里有什么东西，假如是好东西呢？那其他丧尸女王会感应到吗？如果能的话，会不会提前她一步得到那个东西呢？
好吧，真是越想越急，所以等愚蠢脆弱的人类睡一觉补充完精力就可以出发了。
木雄打了个喷嚏。
——
是夜。
末世想找到很干净的水可比较困难，但是幸好楚沐歌能使用异能。
她在当时打斗的时候复制了一堆异能，其中一些水系的异能还尚未遗忘，凝聚出来的清澈水源刚好能清洗她身上的污渍。
是洗发水的香味。
顾瑶蹲在一边，警惕看看周围，帮楚沐歌放哨，生怕会有人其他人过来。
“学姐，你要洗吗？”
楚沐歌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一抹笑意。
哈？可以吗？
顾瑶微微瞪大眼睛。
身为丧尸的她早就已经放弃了羞耻观，即便过了这么久了节操也没捡回来，楚沐歌想要多开放，那她就可以多开放，最终害羞的都会是楚沐歌。
就像是现在。
衣服划拉一脱，对方就挪开目光了。

第十三章 坦白？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孔子的话默念心中，楚沐歌人菜瘾大，瞧见顾瑶毫不犹豫脱衣服，那光溜溜的肩膀落入她眼中的时候，脸已经烧红了一大半。
合法萝莉，这、这很好，但是她有些拘束。
楚沐歌突然有点后悔了。
不是后悔自己开了口，而是后悔自己开口早了，导致心中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她选择洗澡的“天然浴场”远离住宅区，顾瑶操控的混合生物也在周围帮她们放着哨，如今的确是亲密贴贴的最佳时机。
算起来……她们的确有挺久时间没有肌肤相近地亲密接触了。
楚沐歌虽然依旧有些害羞，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目光转向顾瑶。
羊脂般洁白娇小的身躯，啃上去会不会像是软乎乎的雪媚娘呢？
凝聚出来的水源也许成了温泉，泡的她觉得发热的同时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只可惜顾瑶看不出她的羞臊，也或许是看出来了，但是不在意。
顾瑶其实发现楚沐歌和她见面以后，便一直在刻意不和她进行太深的接触，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对方对自己这副模样不感兴趣，后来才发现楚沐歌只是对她这副模样有所顾虑。
既然对方有顾虑，那她就主动点好了。
送到嘴边的菜，总没有不吃的道理吧？
——
楚沐歌做了一次桑拿。
具体表现在肌肤白里透红，现在眼神还飘飘忽忽的。
眩晕、
眩晕。
…她一定是来到天堂了对吧？
默默穿好新的卫衣，然后把洗好的白裙和内衣给顾瑶套上，楚沐歌虚弱说道:“…学姐。”
“嗯？”
“……没、没事。”
好吧！果然还是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痛并快乐着吧。
为什么当初去新加罗的时候没多拿一些丧尸机能恢复药剂呢……
该死，明明是很好的机会。
不过她那时候的确也没心情搞这些东西，毕竟她本以为顾瑶已经死了，所以是带着处理完小女孩便和顾瑶殉情的想法去新加罗的。
楚沐歌半天不吭声，顾瑶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捏了捏她的手心。
在想什么呢？
楚沐歌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
陆泊渊在门外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咳嗽一声，准备敲门。
他今天提前和楚沐歌说过了，想要和顾瑶见见面，如今已经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傍晚是个好时候，白天的嘈杂在此刻逐渐消失，连风都凉快了好多。
他敲了敲门，一会后，出来的是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如今变成小孩模样的顾瑶，另一个则是楚沐歌。
陆泊渊对楚沐歌想要待在顾瑶身边没什么意外，毕竟楚沐歌把顾瑶看的可紧了，生怕他会对顾瑶不利。
于是他看向顾瑶，像是没看见楚沐歌一样对顾瑶说道:“我们去聊聊吧。”
顾瑶看了他几秒，然后点点头。
既然是谈话，那就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住宅区附近的池塘就很不错。
小镇几乎已经被众人检查干净了，危险几乎都集中于海洋馆，如今那里的大BOSS已经被解决，混合生物们也被顾瑶操控，所以大体上非常安全。
楚沐歌靠着树，整个人隐藏于阴影中，给两个人留下了聊天的空间。
顾瑶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陆泊渊似乎仍然有些拘束，他看着自己如今陌生却又带着抹熟悉的青梅竹马，动了动喉咙，然后与顾瑶隔了些许距离坐下。
——他像是来探监的，而楚沐歌是狱警。
沉默。
以分计时的沉默。
脑内想了很多问题，但到了真正要问的时候，陆泊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比如你还记得以前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事吗？记得喜欢吃什么东西吗？
各种乱七八糟的琐事，有秘密，有日常，可到了最后，只有一句话流转于他的口中。
他把这句话吐了出来:“你是顾瑶吗？”
晚风舒适，温柔的像是母亲的手臂，轻轻抚起额前的发丝。
顾瑶乖巧坐在石头栏杆上，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是顾瑶吗？
她穿越前也叫顾瑶，但她很清楚陆泊渊指的是什么。
所以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是诚实的说明自己的身份，还是欺骗一下这个原男主呢？
理智而言，说谎是最好的选择。
对方又无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假的，只要她说自己失忆啦什么的，谁知道呢？
所以——她应该说谎的吧？
话语在口中辗转了许久，但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变了一句话:
“不知道。”
顾瑶:……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着有些懵的陆泊渊，她忍着怪异感，再次重复:“我…也不知道。”
真奇怪，这仿佛才是她的真心话一样，此话说出口，顾瑶完全没有什么撒谎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是在某个“神灵”的帮助下来拯救楚沐歌的，所以也许自己早就穿越过来了，但她完全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那在她变丧尸以前，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是原生的顾瑶，还是穿越的顾瑶呢？
此时的沉默恰到好处，风听的一清二楚，在耳边似乎在低语。
“我知道了。”
出乎顾瑶意料的是，陆泊渊竟然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竟然成功说服了陆泊渊，不是，你究竟知道了什么啊？
只可惜陆泊渊在此刻当起了谜语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和忧伤，最终盯着顾瑶数秒，然后起身。
顾瑶没敢动。
陆泊渊似乎陷入了某种emo状态，她不确定现在自己会不会踩到对方什么雷区。
幸好陆泊渊没有再和她说些什么，而是转身后，默默离开了这里。
交谈意外的顺利。
顾瑶看向阴影中的楚沐歌。
猫猫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了，在陆泊渊彻底离开后，才慢慢走了出来。
顾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现在大脑有些混乱。
在她愣神的功夫，楚沐歌已经靠近了她，然后缓缓蹲下身子，给了她轻轻一个吻。
“先回去吧。”
她说。
——（作者补充）——
修改了一下后面段落，之前吃书了。

第十四章 路途

清晨。
小镇大概是好几天没下过雨了，地面遍布灰尘，就连阳光也未曾把目光投向这里分毫。
这算是好事，至少阴影处的绿植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灼热的阳光暴晒成干尸，勉强还能于阴影中摇晃脑袋。
“所以他比较特殊？”
顾沐沐化为好奇宝宝，看着咀嚼着压缩饼干的“猴子”，对顾瑶说道。
“猴子”大部分时间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时而冷静时而疯癫，幸好它没啥战斗力，是个人都能把它摁在地上摩擦。
顾沐沐好奇看着它吃东西，看的津津有味。
她不像自己的母体能看出来“猴子”身上的秘密，但身为一个**版的丧尸女王，好奇的天性依旧让她对这生物提起了莫大的兴趣。
顾瑶点点脑袋。
“猴子”也是混合生物，但是它偏向人性与智慧的方面更多，不像是其他怪物，野性几乎覆盖了人性。
这可真稀奇，算是一种变异吧？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自我意志会驱使他逃离海洋馆，独自在外边生活吧。
其实“猴子”并没有脱离母体的掌控，但是不清楚为什么，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并没有选择将它给抓回去，而是索性放养在了外面。
实话实说，顾瑶挺想撬开他脑袋好好研究研究的，这年头碰见一只从未见过的变异新品种的机会可不多。只可是旁边人太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吸收了进化失败的丧尸女王的晶核以后，便获得了可以操控混合生物的能力，但她并不确定假如自己把精神链接放入“猴子”脑袋里，对方究竟会怎么样。
操控有智慧的生命体？她还没尝试过。
但最终，顾瑶只是用肉毯抽了对方一管血。
如果不是因为“猴子”，她可能还找不到那进化失败的女王呢，还是饶了对方吧。
假如和以前那些可怜的兔子一样脑袋爆炸就不好了。
让临时孵化的肉毯解析“猴子”的血液，顾瑶看了眼地上昏迷的“猴子”，然后对木雄说道:“把他放木屋去吧。”
总不能把“猴子”带着走。她会在“猴子”身上植入一个标记，以防万一。
事情处理完毕以后，顾瑶需要思考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
顾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不想和小女孩一样征服什么世界，只想在空余时间能够和楚沐歌贴贴，仅此而已。
目前可她能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就是跟随呼唤到达本心所指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像是触摸到了一扇门，而呼唤她的地方有一把钥匙，正等待着她去领取。
冥冥中有预感，被呼唤的应该不止有她一只女王。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啊，假如被别人抢了就不好了
众人听楚沐歌的话，而楚沐歌听她的话，所以顾瑶不需要动多少嘴皮子，就让所有人开始动身起来。
陆泊渊大概是这一队里面最疑惑的，颇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感觉。
自从他和顾瑶聊了会天，带出一句“我知道了。”以后，他便沉默寡言起来。
好吧，其实在这之前他也是这样。
对于这支队伍而言，他是外来者，的确没什么话题可聊。
不过木雄看样子还是挺想和他说话的，有时候会偷偷瞄他后背，试图好他搭话。
其实陆泊渊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强大的感知能让他感应到背后有人默默注视着他，本以为是顾瑶，结果偷偷回头一个木雄，差点没把他吓死。
木雄可不清楚自己在陆泊渊脑内逐渐被添上了gay的标签，瞧见所有人都动身出发了，于是拿起背包，想要拍拍陆泊渊的肩:“走了！”
结果没想到陆泊渊躲的飞快，和躲瘟神似的，木雄往他肩膀拍，陆泊渊却直接跨步离他远了数米距离。
木雄:？
他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只可惜陆泊渊没想解释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点点头，然后躲的更远了点。
行吧，热脸贴冷屁股。
木雄耸耸肩，把背包背在身后。
“我们得先……”顾瑶思索一下，闭眼感知，然后拿起粗略的地图，指了指某个位置:“往这个方向走。”
楚沐歌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能知道具体有什么东西吗？”楚沐歌轻声问道。
顾瑶皱了皱小眉头:“…暂时不清楚，但应该和丧尸进化有一丢丢关系。”
她当时吃了那团黑雾，就像是开启了一项前置任务，现在到了该去完成的时候了。
“所以不知道有什么？”
“嗯。”
“多远也不知道？”
“…嗯。”
“危险程度也不清楚？”
“……嗯。”
一问三不知。
所以这真的能去吗？
然而楚沐歌是谁，既然顾瑶一定想去，那她肯定不会去阻拦对方。
不过这事还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这里的其他人，当然指的是木雄和陆泊渊。
毕竟顾沐沐是顾瑶“生”出来的，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木雄自然没什么异议，他就是个工具人，现在和楚沐歌她们分开又能到哪里去呢？难不成和“猴子”过一辈子？
陆泊渊倒是犹豫了几秒，他看向顾瑶，问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顾瑶:……
是不是谁都要问她一句？
她瘫着一张小脸:“玩。”
足够敷衍。
但陆泊渊就吃敷衍这一套。
顾瑶话语越简短他越没什么疑问，于是点点头:“那我也跟过去。”
他虽然有时候很碍眼，但至少是个高端战力，有他存在，在触及战斗的时候的确能轻松许多。
反正楚沐歌是不会让他接近顾瑶的。
开玩笑，陆泊渊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她已经真正意义上已经把顾瑶吃干抹净了！
她现在脾气算是控制的很好了，虽然依旧很执着，但至少那种占有欲不会无时无刻显露出来。
主要是顾瑶不在意。
楚沐歌有病娇倾向，然而顾瑶却从来没有试图反抗过，甚至有时候还会反向A上去，导致楚沐歌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挺好的，但是为什么莫名感觉有点不甘心呢？

第十五章 河南

顾瑶愿称自己的队伍为末世版西游记。
她是唐僧，楚沐歌是孙悟空，木雄是沙僧，剩下两个不太好安排，就把关键时刻救场的白龙马分配给顾沐沐，猪八戒随便分配给陆泊渊吧。
既然决定了要前往呼唤她的地方，顾瑶也便不再犹豫，让所有人动身以后，便启程出发了。
末世大部分地区没了网络，电力也缺少，他们这一路走下来，大概会非常无聊苦闷。
除非，自己找点事情做。
队伍中有两只丧尸女王，这导致几乎没有任何野生变异体敢靠近众人，几日的长途跋涉后，翻山越岭，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庞然大物伫立于她们面前，拦住她们去路的，是一个人类基地。
远远观望，拔地而起的城墙将智慧生命们揽进自己怀抱里面，而留给外界注视的，是它那冷色调毫无生机的高墙。
绕开还是进城？
简单的问题，但是艰难的选择。
顾瑶和顾沐沐不是人类，她们不需要进食，但是剩下三个人都需要，只是需求量不同而已。
她们一路跋涉，资源一直都在消耗，时间久了，迟早会耗尽，不如现在进城补充一些资源。
最好还能找个住宿的地方，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补充精力，接下来的效率都会高很多呢。
可这地方毕竟是属于人类的地盘，她们队伍里可是有两个非人类呢，谁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嗯……
顾瑶沉思了一会，然后做下抉择。
既来之则安之嘛，她现在的实力也不怕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更何况还有楚沐歌护在她身边呢，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
河南基地迎来了一批外来人员。
这并不稀奇。在从末世前期的混乱之中缓过神来以后，幸存的人类组织便开始相互之间沟通往来，力图在这一绝望的年代建立起一个立足于旧世界废墟之上的新社会。
在军方的大力反攻之下，一半的土地已经被夺回，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残存的丧尸像是有人在指挥一般，全部朝着另一半的方向逐渐迁移，无论是人数密集的普通丧尸还是威胁性极大的变异丧尸，全都在往另一边移动。
人类也因此可以喘一口气，至少在欧亚大陆是这样。
虽然丧尸不会用武器，但是它们的数量如今是人类的数倍，军方再怎么团结，需要耗费的资源也是一大问题。
如今最佳的决策，就是警惕丧尸的举动，然后内部休养生息，早日从末世爆发后的疮痍中缓过来。
而顾瑶要去的，就是丧尸正要迁移的地方。
只不过目前有座基地拦在她面前，绕路的话要多走好几天，还不如直接进城呢。
河南基地的士兵不像新加罗那般一身单调的黑，而是一袭墨绿军装，瞧见了排队走上前来的三个人，拿起表格问道:“哪个基地来的？”
陆泊渊微微一笑:“新加罗。”
士兵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个电子设备:“名字，编号。”
“陆泊渊，1685，我想你的长官可能认识我。”
……
幸好带了个陆泊渊。
报一报身份，验证一下真实性，就给过了，甚至楚沐歌和木雄都不需要报什么编号。
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有。
末世的科技处于一种很玄学的状态，高端的依旧在发展，甚至突飞猛进，低端的设备却不太看得见，汽车这种东西在河南基地更是少见，楚沐歌甚至看见了马车。
她缓缓回头，看了眼入口。
那里有个安检门，是检测病毒的。
所以顾瑶和顾沐沐不能光明正大进来。
她们得想办法。
——
河南基地，这名字也许只有陆泊渊熟悉。
他和众人说过的原话是:“曾和新加罗有过联系，这基地的建设有新加罗一份功劳。”
很好，万物起源新加罗。
新加罗是大型基地，而这基地是小型基地，二者军备能力天差地别，治安也同样如此。
虽然基地的威胁系数不大，但是众人仍然觉得谨慎一点更好一些。
现在得想办法把顾瑶和顾沐沐弄进来。
这俩小可怜在城外待着，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刮风打雷然后淋雨呢。
楚沐歌思绪已经开始飘了。
更别提顾瑶现在看着和顾沐沐同龄，都是一看就很好欺负的小孩子，还长得那么漂亮，假如基地附近有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不行。
楚沐歌越想越不安，甚至有种想一拳打穿城墙让顾瑶进来的冲动。
她们互相约定好在晚上见面，到时候陆泊渊会用权限光明正大出去，然后和顾瑶说明该怎么进来。
所以在夜幕降临前，她们有充足的时间调查这个地方，然后找到一个方法让顾瑶和顾沐沐溜进来。
但是楚沐歌有点担惊受怕，脑内总想着顾瑶会不会出事。
顾瑶:……大可不必如此。
假如她知道楚沐歌在想什么，可能会有些无语。
她和顾沐沐两只丧尸女王，真正的人形核弹，不把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当场埋了就算好的了。
而且她和顾沐沐在外面等待，特意离河南基地外围远了一些，不和那些人类接触，就是为了避免各种麻烦。
从她们这个方向看过去，基地门口排队的人都只有芝麻般大小，几乎不可能察觉到她们两个人的踪影。
两小只都快躲进旁边森林的灌木丛里了，这总不可能还会有人——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顾瑶:？
她微微瞪大美眸，有些不敢置信转头。
不会吧？这还会有人碰到她们？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从林中跑出来，直接栽倒在了她们面前。
顾沐沐比顾瑶反应慢了一拍，身体很明显抖了抖。
少年躺在地上，背后带着伤痕，有嘈杂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一道又一道身影从林中窜了出来。
彪悍的身形，土匪一样。
顾瑶默默看了这些面带不善的人一会，又低头看了眼陷入昏迷的男子。
这是不是有点太凑巧了？一个被劫掠者追捕的人往哪里跑不好，偏偏往她们这个方向窜？

第十六章 盘问

劫掠者是末世一种人群的统称，就像是乱世之中的土匪一样，几乎各地都存在。
他们一般都是目无法律的狂徒，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见过血。
而现在在野外，一堆劫掠者，两只**，这是什么本子剧情展开？
幸好顾瑶和顾沐沐没有别人表面看上去那么脆弱，在劫掠者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之下，顾沐沐首先站出来，然后护在原本蹲于地面观察昏迷男子的顾瑶面前，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说到底她还是顾瑶的手下，职责便是保护母体的安全。
然而她这副模样却引的其他人哄堂大笑。
领头的劫掠者身高九尺，遮住了阳光，在二人面前站立的时候像是一堵山。
被两个粉嫩嫩的小萝莉用同款的面无表情脸盯着，他毫无压力，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这里怎么有两个小屁孩？”
说着，他伸出手，想一只手一把拎起站在顾瑶前面的顾沐沐。
背后有人叫住了他:“老大，她们看着不像是流民……”
粉嫩嫩的脸蛋，整洁干净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的确不像是末世那些骨瘦如柴的难民。
领头的劫掠者伸出的一只手在半空停留了一会，余光看了眼远处河南基地模糊的轮廓，然后慢慢缩了回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失去一条手臂的领头皱了皱眉头，寻思着这两小孩是不是河南基地什么高层的子嗣，偷偷溜出来“冒险”的。
他们劫掠者在各基地眼中的定位都不一样，作为游荡于末世的“野蛮人”，他们其中一些人还会和各大基地合作，作为送死的炮灰去搜集各种物资，然后和基地进行交易。
但是现在丧尸们都在迁移，许多区域逐渐变得安全起来，以至于他们的地位随之变得非常尴尬。
既然安全了，那就没人需要他们冒着风险搜寻物资了，等到那个时间，基地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除掉。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难不成真的造反去攻打一个基地？
想啥呢，不说基地会有多少异能者，光是各种热武器就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在猜测顾瑶和顾沐沐可能是河南基地高层的子嗣之后，领头也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顾瑶看着他收回手，实际上内心还颇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自己能大显神威一次呢，结果这些人类也不知道在畏惧什么，居然怕两个小孩？
就在顾瑶以为没戏了的时候，突然听见领头身后的一名手下对着他们老大说道:“最近基地那帮人已经盯上我们了，我们不如绑架了这两个小屁孩捞一笔就跑呢。”
领头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主，有利益的事情就会去干，这俩小孩容易抓，一只手就能摁住，当起人质来也不怕她们逃跑，更何况……还长得这么漂亮。
念头成形，领头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两人的颜值有多高。
高到他甚至有了点其他想法。
然而这想法刚成型，还没有任何实践，便在刺痛间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领头看着自己重新抬起即将抚摸上顾沐沐的手臂，上面有一个细微的伤口，往外渗出血液——是顾沐沐顺手轻描淡写刮的。
白嫩嫩的手完全看不出来指甲居然会有那么锋利，虽然没什么伤害，可是领头总觉得怪收侮辱的，怒气蹭蹭往上涨，看着依旧淡定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孩，冷笑一声。
他试图暴力的抓住对方，在愤怒间，开始不断咳嗽起来。
领头身后的小弟们静静等待着他行动，不怀好意笑着，却见领头咳嗽声越来越大，逐渐急促沙哑，像是要咳出血一样，手凝滞在半空，背对着他们的身影逐渐佝偻起来。
什么情况？
这幅模样肯定不对劲，有小弟略带担忧上前，试探性想要拍拍对方肩膀。
然后……
低微的嘶吼声响起。
在所有劫掠者呆滞迷茫的目光下，低着脑袋的领头转身，瞪着灰白色的眼眸，然后朝着触屏他肩膀的人扑了过去。
“啊——”
逐渐尖锐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向人类脆落的脖颈，鲜血四溅之间，其他人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老大变成丧尸了！！
在进城前，顾瑶和顾沐沐已经戴好了随身携带的美瞳，隐藏起了自己丧尸的身份。
不过即便她们再怎么像人，体内的病毒含量也不会因此减少，只要轻轻在人类身上制造一点小伤口，就能让病毒迅速扩散出去。
劫掠者们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多多少少知道这和眼前这越发诡异的两个小女孩有关系。
有人身后的刀已经拿了出来，略带颤抖砍下领头的头颅，然后在被无头尸体压在身下的已经被感染的倒霉蛋脑袋上补了一刀，对着顾瑶和顾沐沐说道:“你们是——”
嘭！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整个脑袋突然之间炸裂，碎裂的骨骼和肉沫往四周爆开，血雾瞬间弥漫在了空气中。
其他人已经彻底懵了。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现在这场景是真没见过。
有人定了结论:“…异能者！”
但是异能者能感染人吗？
不…不能吧？
有人已经开始撒腿跑了。
但是顾瑶没选择放过他们。
随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尸体倒下，仅剩的一名劫掠者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勇气，跌坐在地上，惊恐看着朝着他走过来的两名小女孩。
顾瑶慢慢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温吞吞说道:“是谁？”
劫掠者呆滞看她。
顾瑶指了指最后边躺着的昏迷少年，这是一切的起因。
“这个。”顾瑶说，“为什么追他？”
——
“唔嗯……”
痛苦的呜咽。
顾沐沐听见声音，率先转头看向躺在地面的少年。
秀气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看着天空。
顾瑶轻轻拍拍顾沐沐肩膀。
顾沐沐:……
她认命般叹口气，然后走到少年面前，淡淡说道:“醒了？”
少年没有慌乱，但是神情倒是颇为迷茫，点点头。
“很好。”
顾沐沐抱胸，面无表情:
“我们有事情要问你。”
——（作者补充）——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当时写河南基地的时候没想到河南这个地方（……）

第十七章 求助

是晴朗的白天。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湿润了土地，石头路黏连着还未结块的泥泞，其上被人印出一连串的脚印，直达河南基地C区的尽头。
C区是一块市井之地，是重建于末世废墟之上的河南基地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拥挤的楼，狭窄的道，颇有末世前的菜市场的既视感。
只不过这地方可比菜市场要危险的多，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鱼龙混杂着无数不同身份的人，平民、罪犯，甚至军官，也许你都能够看见。
许多小巷上方是遮了布的，屏蔽了阳光，在其下滋养了一大片深邃的阴影。
少女戴着宽大的兜帽，把自己半张脸遮掩了起来，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
她嘴巴紧抿，一身黑色的衣服完美与阴影融合在一起，即便有人和她擦肩而过，也需要数秒以后才能后知后觉察觉到这名走路悄声无息的少女的身影。
楚沐歌在找人。
身为异能者，她拥有末世绝大多数普通人所羡慕的东西——力量。
力量能够提高自己的地位，力量也能够对他人施展暴力。楚沐歌便通过力量，撬开了一个人的嘴，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关于如何出城。
小巷往里走到最深处，是一间杂货铺。
末世想开店可没那么容易，店主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人站着。
楚沐歌走进门的时候，木板正在咯吱作响。
杂货铺架子摆在两侧，显得道路有些狭小，堪堪只能一人走于其中。老板正坐在柜台前，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而是看着桌面的书，问道问道:“买什么？”
他是一名瘦削的短发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多岁，皮肤带了点皱纹，目光不显浑浊，正目不转睛盯着一串又一串文字阅读着。
楚沐歌站于台前，淡淡开口:“买出去的方法。”
清脆的少女音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他略微意外抬头，看着半张脸隐藏于兜帽之下的少女，笑了一声:“出门直走右拐出街，然后到基地大门报个名不就可以出去了？”
楚沐歌默默从口袋拿出来一张小卡片，淡漠回应:“不需要经过官方检测的方法。”
纯黑色的卡片，上面用白字写着编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标记。
然而男子看见了却微微一怔，把卡片接过，呢喃道:“我还以为这三月他不卖这东西了，你怎么得到的？”
他把卡片放下，饶有兴趣看向少女。
这东西可不是说拿就能拿到的。
几秒的沉默后，楚沐歌缓缓答道:“抢的。”
男子笑了起来，把卡片收下:“行吧，把他打一顿也好，天天摆着一张臭脸。”
他看起来很愉悦，笑了一会后，缓缓起身，然后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会我不帮你，你也要打我一顿吧？”
楚沐歌没说话。
“那可真是吓人，我腰可不好，遭不住你揍的。”男子面带笑容，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钥匙:“和我来。”
——
轻微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一只又一只呆滞的丧尸在林间漫无目的游荡着。
顾瑶和顾沐沐看着靠着树坐在地上咳嗽的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
少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他背后受了伤，能见到些许湿润的红:“你们想问什么？”
顾瑶蹲在地上淡淡开口:“名字。”
“陈杨。”
“为什么来这？”
“被追杀的。”
有丧尸在框框撞树。
顾瑶看了他一眼。
少年略显狼狈，的确像是在逃亡的样子。
不需要顾瑶询问，他便补充道:“我是从他们营地逃出来的……他们在做人口买卖，周围有许多流民都遭到他们的毒手了。”
顾瑶脸上无波:“就你逃出来了？”
少年眼中带起抹失落:“…还有其他人，但是都死了。”
顾瑶看了看四周。
这些追捕他的劫掠者全都成了丧尸，也无法搞清楚究竟对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早知道就留一个活人了。
在顾瑶思考的时候，旁边的顾沐沐又开口问道:“你不害怕吗？”
少年愣了愣:“诶？”
周围丧尸游荡，两个罪魁祸首顶着双灰白色的眼眸看他，他居然毫无紧张？
“有肯定是有的…！”少年结巴了一下，“但是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顾瑶没吭声，缓缓起身，不准备再理他。
她还要等楚沐歌来呢，没心思和其他人聊天。
她不说话，顾沐沐也不说话了，陈杨即便想说些什么，也因为气氛略显沉寂的原因无法开口。
他们就这样静静等了半天。
楚沐歌和她们说过会在明天前找到办法，即便找不到，也会想办法出来先和她见一面。
所以顾瑶完全不着急，丧尸不会疲惫，她面无表情盯着基地的方向看了半天，像是成了根木头似的。
但是陈杨似乎有话要说。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说道:“我能跟着你们吗，他们营地还有人，我们最好转移地方。”
没事，来一个死一个。
顾瑶不为所动，却似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他，这一盯就是几分钟。
陈杨被盯的有些紧张起来，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吗？”
顾瑶不回答他，看了一会后默默摇头。
她总觉得这人有些可疑。
现在她只需要等待楚沐歌来就行了，能进城最好，进不了城，那就晚上等其他人补充好物资就出来。
顾瑶在楚沐歌身上拥有标记，只要她想，便可以通过意念到达楚沐歌的身边，所以也不担心会发生意外。
顾瑶看向陈杨，淡淡开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陈杨有些迷茫摇摇头:“不清楚，也许会进城……”
他咳嗽了几声，欲言又止:“但是我现在有些走不动，可能需要休息一会。”
顾瑶:……
怎么一股要开任务的既视感？
她是真不想和其他人再有什么交集了。
只可惜即便她再怎么抗拒，也无法阻止陈杨说出那句话。
少年鼓起勇气，对着她们再次说道:“请问你们能帮帮我吗？”
顾瑶回答的很快:“不能。”
陈杨:？
这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第十八章 入城

简单的货币系统，能够维持一个基地基本的稳定。
来到河南基地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补充物资。毕竟除了顾瑶和顾沐沐，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还算处于人类的范畴，多多少少都需要进食。
这一任务自然被交于木雄完成，只不过一个普通人在城中摸索还是过于危险，于是最终还加上了一个陆泊渊陪在他身边。
虽然他们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但是没钱不是问题，有异能者存在，不管怎么样都能弄到资金，实在不行…陆泊渊长的不错，也能当鸭嘛。
楚沐歌的任务自然是找寻能够自由出入基地的方法，然后把在外面“风餐露宿”的顾瑶给带进来。
幸好，她运气不错。
在日落之前，她便成功通过暗道到了外边的世界，然后就可以把顾瑶带入城了。
只不过在入城前，她还得给对方戴副美瞳。
顾瑶在她们约定的地方未曾挪动过步伐，楚沐歌绕路到达那里的时候，她正趴在地上观察远方基地模糊的轮廓，一身白裙上沾连着些许尘土，看的楚沐歌眼角抽了抽。
有种智慧的美。
幸好顾瑶如今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所以趴在地上幼稚的举动也不显得违和，楚沐歌很难想象假如顾瑶依旧保持着成人模样，这副姿态究竟会有多么一言难尽。
变成丧尸以后顾瑶就变得呆呆的了，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正在变得越来越聪明，可是这种偶尔散发出来的呆感还是难以抹去。
顾瑶变聪明这件事情，楚沐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实话实说，她也喜欢顾瑶呆点，呆点好忽悠，以前她说什么顾瑶就会做什么，丝毫不会怀疑。现在虽然也是这样，可是她的一些小心思却会被顾瑶看穿，然后被顾瑶面无表情凝视好几秒，好像是通过这凝滞的沉默告诉楚沐歌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
…姑且当做是好事吧，至少聪明点不会被其他人骗。
楚沐歌在远处观察着顾瑶的身影走了会神，心中划过一个想法:得给顾瑶多买点衣服了。
河南基地有服装店，这是好事，只不过一般只给达官显贵或者异能者提供服务。她们一行人自然有资格购买，更何况队伍里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陆泊渊呢。
她刚往前迈出一步，嘴中学姐二字念出一半，突然目光一凝，唰的一下把头转向某个方向。
那里居然有人…？
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半坐于地靠着树干，由于气息过于微弱，楚沐歌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她微微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看向似乎陷入昏迷的男子。
她的声音自然引起了顾瑶的注意，女王“啊。”了一声，然后从地面爬起，哒哒哒朝她跑了过来。
楚沐歌下意识一把搂住她，目光飞速观察了一遍四周，神情凝重了一些。
她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有淡淡的血腥味。
顾瑶淡淡回道:“有人来找麻烦。”
“人呢？”
顾瑶指了指某个方向。
楚沐歌看向草丛，里面趴了数只丧尸。
没事就好。楚沐歌揉了揉顾瑶脑袋，然后看向昏迷男子的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顾瑶淡淡补充:“不认识。”
楚沐歌和她说过不要过于接近陌生人，身为一只丧尸女王，无论是其他人还是自身而言，过多的接触都是不好的。
顾瑶自然也没烂好人到答应对方同行，这人把劫掠者引到她们的地盘她都没算账呢。
听见顾瑶的回答，楚沐歌也了然，于是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我已经找到路了。”
顾沐沐同一时间跑过来。
楚沐歌和带两个孩子似的，轻声和顾瑶说完进城后的注意事项，便带领着她们前往目的地。
顾瑶乖乖牵着她的手，顾沐沐跟在她们后面，时不时回头张望。
河南基地有网络，借由从新加罗带出来的手机，楚沐歌可以和陆泊渊联系，得知他们两个人已经成功在基地内找到了住宿的旅馆后，她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一点。
长途跋涉，也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
——
河南基地没有新加罗那么大，但是基础设施建设比较完善，如今正是丧尸大规模迁移的时期，各基地的压力正在逐渐变小，发展前景都很不错。
旅店也分高档和低档，但是为了低调起见，楚沐歌等人并没有选择非常显眼的那一类档次，而是中规中矩选了一个旅店进行住宿，四间房间，楚沐歌和顾瑶睡一块。
没错，顾沐沐都有自己单独一间房间，但是顾瑶得和楚沐歌待在一块。
不过顾瑶没异议。
她很清楚楚沐歌在盘算什么，真巧，她也是这么盘算的——如果分开住了还怎么贴贴呢！
人活在世上，除了奋斗以外还得享乐，顾瑶有预感，等到她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可就没多少时间像如今这般悠闲了。
别人都巴不得往安全区域赶，而她们一行人则疯狂往丧尸迁移的方向冲，想想都知道之后会有多么危险。
幸好顾瑶是丧尸女王。
能够操控同类的能力使得她不管怎么样都拥有着翻盘的机会，只要自己不作死，肯定不会陷入必死的结局。
呼唤她的声音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顾瑶内心有种冲动和急迫，像是寻找宝藏的旅人一般，巴不得早点到达那个地方。
也许那里会藏着潘多拉魔盒，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丧尸们会集体往一个方向迁移。等到魔盒打开的时候，怕是这个世界又会发生一场巨变。她正处于风暴的中心，暴风雨前的宁静并不能给人带来安宁。
所以在一切开始之前，珍惜一下如今平静的时光吧。
顾瑶已经在脑内打起了算盘，在楚沐歌沐浴更衣来到床边后，她淡淡开口:“楚沐歌。”
“嗯？”
“我们明天去约会吧？”
楚沐歌眨巴了几下眼睛。
——
咳嗽声。
陈杨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顾瑶等人已经消失了踪影，脸黑了一个度。
他咬了咬牙，慢悠悠站起身。
看来这招没用。
想突兀混入其他人队伍的确很难，他得找点其他办法。

第十九章 童装

“约会”。
楚沐歌在心中一笔一划勾勒了一遍这两个字，心跳逐渐快了起来。
嗯……正式的那种吗？
仔细想一想，在人类社会和学姐约会什么的……好像还是头一次呢？
人生能有几个第一次，楚沐歌突然之间就来劲了，说话都结巴了一下:“明、明天吗？”
“嗯。”顾瑶思索了一下，“但是我这个模样可以吗？”
她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臂，微微踮起脚尖，但身高依旧无法和楚沐歌持平。
楚沐歌看着自己跟前努力想踮脚的小萝莉，有些沉默。
好吧，和对方这副模样出去约会的确很怪。
顾瑶放弃了想和楚沐歌持平的打算，小动物般轻声叹了口气:“要不我明天先变回来吧。”
她体内营养还充足，分化出一张肉毯用以进化肉身绰绰有余。
楚沐歌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等一下！”
顾瑶疑惑看向她。
“没关系的！”楚沐歌突然很激动，漂亮的美眸闪着光:“保持这副模样一次约会，保持那副模样一次约会……那就可以两次约会了！”
还都是属于“第一次”范畴的那种。
顾瑶总不可能一直保持这副小孩子的模样，也许这些日子就是楚沐歌能见到她这副模样的最后几天了。
顾瑶似懂非懂点点头。
行吧，楚沐歌不介意她自然不介意。
顾瑶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大的追求，只求吃饱喝足，有个安定的环境，同时能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贴贴，那就足够了。
她对自己穿越如今稍微有点头绪了，应该多多少少和楚沐歌有关系，也许所谓的“神灵”就是让她来这个世界和楚沐歌谈一场恋爱，她也乐意，一切皆大欢喜。
成为丧尸以后，也许是脑子被病毒干坏了，她的三观重新遭到了重塑，在刚穿越来的时候，她一度浑浑噩噩像个白痴，幸好顾瑶身为穿越者比较特殊，神智什么的依然存在，时间久了，精神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已经同穿越前无异，就是性格冷淡了一些，成了一名面瘫而已。
当然，即便如此，一些东西终究是无法挽回的。
就比如说节操——她是真害羞不起来，无论怎么样都害羞不起来。
被亲被摸，即便被楚沐歌看光光身子，她也能面无表情大大方方看回去。
所以楚沐歌看着强势，实际上每次最终破防的都是楚沐歌。
顾瑶喜欢楚沐歌，喜欢她的内在，喜欢她的外在，那动听的声音，细腻的肌肤，全都是她的菜。
楚沐歌也乐意给顾瑶欣赏，这是她的优势，她巴不得顾瑶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呢。
但是没人能经受得住长时间来自他人赤裸裸的凝视，即便是楚沐歌也不例外。
所以在后来洗澡的时候，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的一起洗澡，但每次到最后，楚沐歌都会红着脸从后捂住顾瑶的眼睛，然后默默先给对方洗完。
顾瑶的目光直白，清冷不显欲望，被注视久了，让楚沐歌感觉自己像是在泡温泉，浑身都有些发热。
明天将是她们的初次“约会”，楚沐歌在这之前在木雄那里要到了河南基地的货币，准备先给顾瑶去买几件新衣服。
嗯……童装。
事实证明，当人激动的时候，想要入睡是很难的，更何况身为异能者，楚沐歌也不太需要睡眠。
她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明天要干什么，如果给她一张纸，怕是能满满当当写一页。
顾瑶躺在她身边，窝在被窝里面，一只丧尸比她睡得要香甜。
在第二天来临的时候，楚沐歌内心编排了一遍想了一整夜的约会游玩计划，却在叫醒顾瑶，看着对方呆呆打哈欠的时候，忘的一干二净。
走一步是一步吧。
“别紧张。”
顾瑶老大人似的拍拍她胳膊，从床上下来，把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扣子扣上:“只是约会而已。”
约会！
楚沐歌一下子来劲了，异能都不稳定了一瞬，屁股后面的猫尾差点蹦了出来。
能不紧张吗！这可是一个堂堂正正和其他人炫耀顾瑶专属权的好机会！
楚沐歌以前在网上经常看见其他人秀恩爱，现在终于可以轮到她了！
猫猫的激动自然逃不过顾瑶的眼睛，顾瑶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厕所洗漱，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楚沐歌已经换好衣服了。
顾瑶:……
她觉得自己像是要带孩子出去玩似的。
不知道自己在顾瑶内心变成了小孩的楚沐歌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问道:“学姐，准备好了吗？”
顾瑶嗯了一声。
楚沐歌迅速检查了一遍顾瑶衣服，然后帮对方把美瞳戴上，牵起顾瑶的手，飞速出门。
首先。
楚沐歌在大脑内飞速思考了一遍。
先给顾瑶买衣服。
河南基地，童装只有一家。
也正常，末世店铺本来就少，有童装都算不错了。
基地治安不错，甚至还有人逛街，只不过他们看起来都穿的比较体面，一看就是基地中上层的人员，至于底端的人员，应该还在边缘区域建设设施呢。
店主是一名戴着眼镜的女士，瞧见进来的楚沐歌和顾瑶，眼睛亮了亮。
……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小孩了。
她脸上带起微笑，看着进来的二人，说道:“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们……是从其他基地来的吗？”
楚沐歌点点头，目光在周围衣服上流转。
老板娘看向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微微一笑:“最近安全了许多，好多危险区域的丧尸们都撤离了，我有其他基地的亲戚都重新联系上了，真好。”
她缓缓起身，来到二人面前，随手挑了一件:“可以试试看这个。”
黑色基调的衣服，带着白边和装饰，是一件精致的小裙子。
她微笑着看向顾瑶，同时对楚沐歌说道:“这是你的妹妹吗？”
顾瑶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楚沐歌张了张嘴:“…呃——”
她鼓起勇气，决定向第一个人炫耀她和顾瑶的关系:“她是我的……爱人。”
老板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左看看精致的小女孩，又看看漂亮的少女，有些茫然。
什么？

第二十章 约会…？

好吧，也许以后出言得谨慎点。
迎着老板娘异样的目光，楚沐歌面无表情带着顾瑶离开了店铺。
她只是想炫耀而已！为什么对方要用一种看畜生的目光看她？
也许在以前，“她是我的爱人”这种话语在其他人的耳中会被当成一句玩笑话，可是如今是末世，在这种混乱的年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老板娘甚至都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楚沐歌不想被其他人贴上恋童这一标签，她可没这嗜好，她的嗜好是顾瑶，顾瑶变成什么她就喜欢什么。
幸好老板娘似乎见过大风大浪，在短暂的愣神后，还是和和气气同楚沐歌介绍完了店内的服饰，然后收钱送客，把楚沐歌请了出去。
楚沐歌手里提着两袋子，里面装的是顾瑶的衣服。
顾瑶也换了一身服装，把那件简单的白衣给换了，变成了一件精致的小洋服，这下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都能看出来她应该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孩子。
虽然…其实并不是，但是楚沐歌就是想要这种效果。
能够在末世活下来的也不会是傻瓜，肯定都能够分清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打扮的精致一点不会是坏事，除非是碰到那些走投无路想干一票的亡命之徒。
但是楚沐歌不害怕暴力，只要顾瑶在她身边，她能够保证没有人能够伤害到顾瑶。
换了身衣服，顾瑶的可爱程度又飙升了一个档次，然而在街上走了几步，楚沐歌又有点后悔了。
太引人注目了。
不是什么恶意的目光，单纯只是其他人对美的向往。
可是楚沐歌不想顾瑶被其他人直勾勾的瞧。
她索性直接把顾瑶抱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开始快马加鞭。
顾瑶搂住她，乖乖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希望出来的是楚沐歌，不希望她被其他人看见的也是楚沐歌……人类为什么这么矛盾？
——
约会，应该干些什么？
好问题，抱着顾瑶的楚沐歌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已经把这一天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干完了，那就是给顾瑶买好衣服。
那买完以后，应该干什么？
吃饭吗？然后浪漫的谈情说爱？
楚沐歌和顾瑶对视，小萝莉面无表情回盯她。
她们两个连床都上过了，约会什么的真的能够浪漫的起来吗？
但楚沐歌不想错过，她总点干点什么，不然不甘心。
顾瑶看着她蹙眉沉思，突然开口:“楚沐歌，把手给我。”
诶？
楚沐歌虽然疑惑，但仍就把手递了过去。
顾瑶的手像是雪糕，但却又软乎乎的，楚沐歌被她从小巷子牵出来，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现在变成顾瑶主动了。
“别紧张，放松点。”顾瑶小大人似的安慰对方，“让我想想我们应该干点什么……”
基地里可没什么娱乐设施，还不如去野外打水漂呢。
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顾瑶刚想这样开口，但抬眸瞧见脸上带着忐忑和期待的楚沐歌，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其实她很清楚，昨天晚上楚沐歌到底是有多么期待今天的约会，丧尸不需要睡眠，顾瑶睡觉只是因为习惯，其实楚沐歌晚上各种翻来覆去她都能感受到。
所以如果直接说回去的话，楚沐歌肯定会很失望的吧？
顾瑶以前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倘若是末世前的社会还好，什么电影院什么游乐园，各种娱乐项目应有尽有，可是如今却几乎不可能见到了。
“要不……”顾瑶示意楚沐歌蹲下来。
她把嘴巴凑近对方耳朵，轻声说道:“要不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
楚沐歌静静听着，然后眼睛睁的越来越大，脸也红了起来，像是烫到了似的唰的一下站起身。
顾瑶仍然保持着说悄悄话的样子，瞧见她受惊似的模样，微微张开嘴巴。
反应这么大的吗？
“学学学姐，这…这……”楚沐歌支支吾吾说道。
她也没想到顾瑶会这么大胆。
顾瑶有些无辜耸耸肩。
什么意思嘛，不是没事情干嘛。既然没事情干，那不就是只能一起做涩涩的事情了？
虽然她性冷淡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能让楚沐歌开心就好，难不成她失去魅力了？！
顾瑶脑内突然冒出了这种令人恐惧的猜测，淡眸随之睁大，低头看自己瘦小的身体。
难道楚沐歌真的完全不喜欢她这副模样吗？
实话实说，她还觉得自己蛮可爱的。
楚沐歌红着脸支支吾吾，顾瑶唰的一下跑过去，抱住她一只胳膊，虽然语气平淡，却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楚沐歌……”
“唔嗯…？”
“你不喜欢我吗？”
楚沐歌瞬间回答:“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这话一说出口，楚沐歌脸更红了。
“不是不答应。”她轻声说道，“只是……稍微有点突然。”
顾瑶可不管什么突然，她现在严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楚沐歌眼中魅力不足，索性抱着对的手，温吞吞说道:“我好看吗？”
“…好看。”
“好看为什么不答应？”
“……”
因为有点下不去手。
楚沐歌的沉默在顾瑶看来却是一种抗拒，她感觉晴天霹雳，面无表情的小脸好像蒙上了一层灰，可怜巴巴说道:“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了。”
楚沐歌被吃的很死:“不可能！我最喜欢你了！”
“可你甚至都不肯和我…唔——”
没等顾瑶说完，楚沐歌已经满脸通红捂住她的小嘴。
“学姐……这里人有点多。”
这可是河南基地的商业区域，即便没有末世前的街道那般繁荣，可是人也不算少。
更何况，顾瑶说话的声音还没咋遮掩。
楚沐歌攻高但是纸防，她有着一种顾瑶所没有的东西——脸皮。
顾瑶光着身子出去跑一圈脸都不会红一下，但楚沐歌可做不到这样。
而现在她就有这种社死的感觉。
一开始和服装店老板娘说话的时候算楚沐歌脑抽，她只是迫切想和其他人炫耀自己和顾瑶的关系，但却忘了顾瑶如今是什么模样，现在回想起来，楚沐歌怎么想怎么尴尬。
要是她刚才没捂住顾瑶嘴巴，让顾瑶可怜巴巴说出任何与性有关的词语，她大概会被这街上所有人追着打。
顾瑶嘴巴被她手捂住，有些不满舔了一下对方手心。
楚沐歌瞬间抽回。
顾瑶很严肃盯着她。
刚才顾瑶还只是随便想想要不要和楚沐歌做点色色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必须要做！
“楚沐歌。”
顾瑶摇摇她手臂:“答应我。”
“……”
摇。
“……”
再摇。
“好……”声音细如蚊。
楚沐歌仓促咳嗽一声，红着脸平缓心情:“…我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协商

“她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日落西山，陆泊渊坐在旅店房间内的椅子上，转头看向窗外金灿的黄昏，微微皱眉。
本来所有人约定好的，这个点要到他的房间集合，共同讨论队伍后续的路途计划，但是如今等了将近三十分钟了，在场的仍然只有他、木雄，还有一个摸鱼的顾沐沐。
楚沐歌和顾瑶呢？
陆泊渊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机，那该死的女人还是没回他一句话。
木雄耸耸肩:“也许，是玩的太开心了？”
他们是知道楚沐歌和顾瑶去约会的，听见木雄的话语，陆泊渊脸黑了个度。
他如今在顾瑶心中的地位根本比不过楚沐歌，最悲哀的是他还找不到机会掺入其中搅合两个人关系，只能眼巴巴看着顾瑶和楚沐歌黏糊。
“啊对了。”木雄想到了什么，看向顾沐沐:“好像你可以和顾瑶交流上是吗？”
陆泊渊也看向顾沐沐。
顾沐沐迎着他们目光，面无表情回答:“快来了。”
陆泊渊微微张嘴，还未说话，便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
顾沐沐立刻跑过去，然后打开了门。
“抱歉，晚了一点。”
楚沐歌牵着顾瑶的手走进来，语气平淡。
陆泊渊黑着脸:“这可不是晚了一点……”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见楚沐歌冷漠的脸上那抹红晕的时候愣了愣。
嗯？是他错觉吗？
陆泊渊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窗外的黄昏。
反射？
顾沐沐轻微咳嗽了一声，然后接过楚沐歌手里的衣服袋子。
顾瑶看起来心情不错，松开楚沐歌手后，直接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抢占了会议开始前的最佳位置。
在发觉楚沐歌脸上那抹诡异的红晕后，陆泊渊看了眼心情愉悦乖乖坐在床边的顾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
“可以开始了吗？”
楚沐歌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啊。当然。”陆泊渊回过神来，点点头，然后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和木雄已经搜集完了所需要的物资，相信你们也已经准备充足了，所以我们明日就可以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根据你之前说的意思……”陆泊渊看向楚沐歌，用余光又瞥了顾瑶:“我们接下来是要去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
陆泊渊对楚沐歌淡淡说道:“所以为了所有人安全考虑，我希望你能细致说明情况。”
其实虽然是对着楚沐歌说话，但其实是想让顾瑶解释。
只不过陆泊渊又无法把脸冷下来对顾瑶讲话，于是把目光换成了楚沐歌。
楚沐歌点点头，没有戳破他的心思，缓缓回答道:“你们应该也知道，如今丧尸们正在迁移。”
这事就连基地的平民都知道了，毕竟是好事，丧尸离开了，所有人都会安全许多。
陆泊渊说道:“而我们却要往丧尸堆里冲？”
楚沐歌点点头。
“我知道了。”陆泊渊吐出口气，看向顾瑶:“所以这次我能具体知道详细的原因吗？”
“……”
短暂的沉默。
“有东西。”顾瑶开口说话了:“那个方向，有东西。”
“具体的呢？”
“……”
迎着陆泊渊的目光，顾瑶缓缓抬头和他对视。
这其实一次抉择。
陆泊渊到底算不算真的同伴？能不能把后背完全交给他？
“……”
顾瑶斟酌词语:“可能是一种，能让我变强的东西。”
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是感应到的是如此。
“变强？”陆泊渊皱了皱眉。
他约莫知道顾瑶如今是什么，稀有罕见的丧尸女王，毕竟他已经看见过顾瑶操控变异体了。
能让丧尸母体变强的东西……这会不会也是丧尸集体迁徙的原因呢？
也许他的确应该进去调查一番。
在听见顾瑶和他说明的时候，其实陆泊渊是非常开心的，他这次询问，也是一种试探，想知道顾瑶对自己的态度是怎么样，现在看来，还不错。
“那就这样定下了，我们明天就出发。”陆泊渊拿出手机，查看上面的离线电子地图:“…我记得丧尸迁移的方向也有基地，昭池基地应该也在那个方向，我们可以先往昭池赶，到那里的时候大概正好需要重新补充物资，接着以此类推，一步步到达目的地。”
“但是并不能确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楚沐歌打断他，说道，“对这片区域来说，丧尸迁移是好事，但是对那边的基地来说，这可是一件非常绝望的消息。”
木雄也点点头。
人山人海的尸潮，无数丧尸和变异体，光想到这个景象，他就觉得有点害怕。
顾瑶立刻抬手:“我在。”
淡淡两个字，却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木雄又肯定般的点点头。
对啊！他们还有一个丧尸女王啊！
顾瑶温吞吞补充:“那些普通丧尸，我能控住。”
变异体不确定，假如数量太多了，可能她也承受不住。
陆泊渊:“多少？”
顾瑶摇摇头。
没测试过自己如今的极限。
“可能……”顾瑶歪歪脑袋:“…万？”
这数目不是她能力的极限，而是范围和传播速度的极限，想要一瞬间操控一大堆丧尸，以万计数已经非常恐怖了。
“可能还不够。”陆泊渊摇摇头。
迁移的尸潮怎么可能只有万。
四面八方涌入，现在大概各大基地都焦头烂额呢。
面对密集的尸群，核武器是个好办法，但是陆泊渊如今已经离开了军部，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迟迟没有什么发射核武器的消息传出来。
“所以还是需要小心为妙。”楚沐歌来到顾瑶身边，在她旁边坐下，轻声说道:“人越多越混乱，能不打就不打，谨慎点总是好的。”
“我还需要一些东西。”顾瑶在她说完后说道，“更多的营养。”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她温吞吞解释:“需要做准备。”
她是丧尸女王，是作为操控其他丧尸而存在的变异体。也许到了那片地带，她的优势能够发挥到最大，但如果想发挥，也得确保自己的能量充分才行。
顾瑶作为被楚沐歌半圈养的母体，其实她操控的丧尸数量并不多，每次都是走少而精的路线。
可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丧尸的数目也许会以千百来计算，她也许还得适应一下操控一堆丧尸的感觉。
——（作者补充）——
明天咕一天啦，丢脑子出门了。

第二十二章 休眠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纸张翻阅的声音。
白采携看着眼前圆桌坐着的其他人，严肃说道:“它们的适应能力已经强到一种扭曲的程度了，03号实验室的丧尸在火焰中顽强存活后便获得了抗火的能力，所以这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炮弹是真投不下去？”
有人把档案合上，开口:“假如投一个核弹到尸潮里面，它们怕不是直接就蒸发了吧？把大部分炸干净了，剩下的数量也不足为惧，总比密密麻麻让它们留在这片土地上要好。”
白采携连忙说道:“但是经过实验，我们发现近期这些丧尸对辐射非常敏感，它们在辐射内的进化速度会翻好几倍，而且没有例外都是朝正面的方向变异……”
就和刻意的一样。
白采携甚至都有些怀疑丧尸们是不是故意凑在一起想吃点炸弹的，虽然死的多，但都是些普通丧尸，之后辐射中诞生的怪物才是能真正危害人类安危的东西。
厅内无人开口。
那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丧尸们迁移吗？
要知道那个方向也有基地存在，正在疯狂向其他基地求救，其实想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用不了，总不能把基地也一块炸了。
新加罗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刚经历完一场战斗呢，基地被小女孩毁了一半，高层死的死伤的伤，正处于恢复时期。
白采携在心中轻声叹了口气。
…如果k系列药剂能大规模的进行量产就好了。
只可惜人类拥有的资源有限，总不可能砸锅卖铁只制造这种东西。
更别提各基地相互独立，虽说命运共同体，但总归不是统一的组织。
他脑内突然想起来了顾瑶和楚沐歌。
说起来，顾瑶应该也算是最特殊的丧尸了，倘若丧尸群集体迁移的话，那她是否也会被影响到呢？
——
顾瑶若有感应把头转向某个方向。
楚沐歌敏锐察觉到她的举动，轻声询问:“怎么了？”
顾瑶缓缓摇头。
怎么感觉有人在惦记她。
她们现在已经成功离开了河南基地，沿着道路准备继续往里面深入。
幸好在河南基地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顾瑶如今可没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些糟糕的事情。
她现在正在学“编程”。
也许应该为她专门开一门专业，叫做“丧尸编程学”。
她如今的能力能够允许她有方向性的帮助变异体选择进化的方向，在海洋馆吃掉了进化失败的女王的晶核以后，她的效率提升了一个档次，自主进化也终于趋于稳定，总算不会因为一股脑朝一个方向进化，进化着进化着怪物自己进化“自杀”了。
现在她需要更多的样本。
等之后她们真正跟上迁移丧尸的步伐，她就可以收获一堆小弟了。
顾瑶跟随指引往目的地的方向移动，楚沐歌时不时会和她说几句话，后面索性直接到了顾瑶的身后，然后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肩膀上。
顾瑶面无表情走着，思绪越飘越远。
她现在得找个地方，然后重新恢复成年形态了。
在她们离开河南基地前，楚沐歌顺便还给顾瑶买了几件成年的衣服，她貌似对顾瑶身体的熟悉程度比顾瑶还要熟，多少尺码了如指掌。
释放肉毯的地方必须要安全，同时需要远离人类基地和各路尸潮。
她在肉蛹内的时候会非常脆弱，毫无反手之力，只要是个人都能杀了她，所以顾瑶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去休眠生长。
虽然顾瑶相信楚沐歌一定能保护好她，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其实符合她要求的地方有很多，末世大多数地方荒凉，所以她想要寻找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
最终，顾瑶选的是一处小瀑布附近。
沿着石头往下走，穿过翠绿的丛林，便是一块空地。
轻轻划破自己手指，让其中已经凝聚好的诡异血液滴落在地面，肉毯如面团般迅速膨胀，攀附于杂草上，紧接着开始往外扩散。
陆泊渊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看向顾瑶，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粉嫩的肉毯生长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几乎就遍布了草坪，楚沐歌看着顾瑶操控肉毯开始构建肉蛹，淡淡看向其他人:“先去其他地方扎营吧。”
这个区域由她看着，按顾瑶的意思，孵化大概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几日她们需要在这片区域驻扎，所以可以先安排起来了。
楚沐歌的任务是当顾瑶的保镖，保护她在最脆弱的时期不受到伤害。
木雄和陆泊渊前去捡起了柴火，顾沐沐开始扒拉背包。
他们带的包还挺多，除了物资衣服以外，还有两个背包，里面装的是两个简易的折叠帐篷。
木雄在途中的任务就是背东西，只不过东西太多，如今还加了个陆泊渊。
顾瑶操控着肉毯升起自己的“休眠仓”，然后把头转向楚沐歌。
对方也在看她。
“那我进去了。”她说道。
楚沐歌点点头。
顾瑶转身，肉蛹蠕动出一条裂缝。
顾瑶刚想进去，便听见楚沐歌叫了她一声。
果然。
顾瑶毫不意外转头，楚沐歌来到她前面缓缓蹲下，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学姐，我等你出来。”
顾瑶:“好。”
“还有。”楚沐歌脸红了红，“其实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其实什么样子都很好看，我都很喜欢……”
“楚沐歌。”
“嗯？”
“再靠近一点。”
啵、
嘴唇覆盖，然后即离。
顾瑶指了指自己嘴巴，然后面无表情说道:“以后直接亲这里。”
楚沐歌呆愣愣看着她，接着反应过来，微红着脸点点头。
顾瑶捏捏她的手，接着小跑着进入了肉蛹之中。
顾沐沐若有感应抬头，把大背包拉链拉开。
她和楚沐歌对视上了，缓缓说道:“睡着了。”
母体的精神链接并没有同她断开，但是顾沐沐很明显能感应到顾瑶进入了休眠时期。
楚沐歌应了一声，然后看向肉蛹的方向。
那里有一只丧尸女王。
独属于她的。

第二十三章 眼珠

顾瑶觉得自己正在溶解。
……
于温暖的环境中沉浮，像是漂泊在广阔无垠且平静的海面上。荡漾的波，轻柔的声，仿佛坠入梦境，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好久没有这种放空自己的感觉了。
能量流转于躯体，顾瑶于黑暗中张望四周。这片漆黑色的空间寂静无声，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独属于它的意义，秒和分的概念如橡皮泥般揉捏在一起，成了混沌的灰，顾瑶躺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待着孵化的完成。
直到她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玻璃碎裂的脆响，咔啦咔啦，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异常引人注意。
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按照顾瑶原本的猜想，她只需要发会呆睡一觉就会回到现实了，然而如今听见这奇怪的声音，她便知道一切不会如此一帆风顺。
有入侵者，就像之前那一次她帮助楚沐歌对抗黑色雾气时候遇到的情况一样。
只不过那一次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应到危险的气息，而这一次则没有。
熟悉的混沌黑雾，熟悉的眼珠，但祂却完全失去了骇人的气势，只是静静看着顾瑶。
但是顾瑶完全没有放松警惕。
如果说以前祂是猛虎，那祂现在给顾瑶的感觉，就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潜藏于黑暗之中，但是尖牙内的毒牙却能瞬间让一个人毙命。
顾瑶警惕看着祂，原本平静的心灵莫名在看到祂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这玩意还活着吗？它来自己这地方干什么？
——然后她很快就知道了。
眼珠平静看着她，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混乱，祂身上开始冒出一串又一串触须，缓慢且温柔地，逐渐往外界延伸。
“温柔”，诡异的词语。
顾瑶不知为何竟然从其中品出了这种感觉。
她莫名奇妙想到了以前小女孩对她说的一个词语，“母亲”。
啊……对的，就像母亲一样。
触须再扩散，她盯着眼珠，原本警惕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母亲是不会害她的，她不应该过于警惕对方，她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是现在改正还来得及，母亲正在呼唤她，她应该快点前往目的地，然后顺应母亲的召唤，把自己奉献给母亲，与母亲合二为一，忘却楚沐——
“……”
顾瑶目光迷茫了一瞬，然后罕见的划过一抹惊恐，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对，她在想什么啊？！什么鬼母亲，她做错什么事情了？
这玩意竟然在潜移默化改变她的思想，顾瑶差点就走不出来了。
还好最后想到了楚沐歌。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楚沐歌的，所以在自己这样想的时候，顾瑶瞬间清醒了过来。
当然，她也觉得自己能这么快清醒过来，也许和自己是穿越者也有关系。
顾瑶现在拿出了百分百的警惕之心。
这眼珠和之前的危险程度完全不一样，两个玩意根本不处于一个档次。
顾瑶猜测是自己入蛹孵化的时候，自身精神坠入到了丧尸意识的深层，所以碰到了这个大眼珠。
倘若大眼珠真的是在幕后操控着所有的丧尸，那其实准确来说对方的确算她的母亲。
毕竟顾瑶还是一只丧尸，这是她的种族，是无法改变的。
眼珠也许是感应到顾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祂静静盯着对方，体内的触须加快了延伸的速度。
但是顾瑶肯定不会让祂这么做。
她开始努力回想当时第一次和眼珠打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然而回忆了半天，身上也没有展现出什么奇异的能量波动。
坏了，那能跑吗？
漆黑不见物质的黑，她能逃到哪里去？
最终，顾瑶还是面无表情重新看向天边的眼珠，内心给自己鼓气。
没办法，只能硬抗了。
用女王的精神链接强行对抗眼珠的侵蚀，顾瑶稳住自己的波动，不让自己在对抗之中疏忽。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链接阻碍触手延伸的效率越来越低，如果不再做些什么，她就要被对方吞了。
精神链接狠狠扎入眼珠的体内，然而眼珠却毫无反应，依旧继续延伸着触须。
顾瑶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
甚至让她惊恐的是，自己内心竟然逐渐开始升起了服从的冲动。
绝对不可能！
她心中暗自咬牙，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她感应着扎入眼珠体内的精神链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使用自己的新能力了。
也就是自主进化。
虽然不知道大眼珠算不算感染生物，可是既然和丧尸有关联，应该也有效果吧？
如果大眼珠不死，那就是她死或者变成傀儡，与其沦落到那种结局，不如赌一把试试看。
顾瑶可没忘记自己一开始测试自主进化的时候，到底死了多少只进化失控的兔子。
如果说丧尸女王操控着丧尸们，那其实大眼珠，就是操控着丧尸女王的最终母体。
只不过祂很混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繁殖和进化，几乎没什么智商，所以在顾瑶发动自主进化能力之前，祂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触须已经延伸满了大半边天空，顾瑶大脑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她现在正准备往对方的精神网内输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乱七八糟，什么都可以，能想到的进化词汇量全部加进去，什么飞天喷火，吐水散毒，一股脑丢了进去。
于是大眼珠缓缓睁大了眼睛。
祂看起来圆润的躯体瞬间像是发酵了一般膨胀，瞳孔附近的血丝如血管般突突跳动，唰的一下看向顾瑶。
顾瑶竟然从其中品出来了一抹意外和兴趣。
这可不像是这玩意会流露出来的情感。
可是没等顾瑶思考太久，天边的眼珠就开始极速膨胀，然后爆炸了。
或者说，是它自愿放弃了抵抗。
但在放弃抵抗之前，漫天的触须开始不顾一切的朝顾瑶攻击而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用来这里似乎刚好。
顾瑶抬头，有些麻木。
这玩意该怎么躲？
——（作者补充）——
好吧，双更是做不到的对吧(′へ`、)

第二十四章 木珂珂

“走走走，都他妈往前走！”
男人嘶吼着，粗狂的脸庞带着凶狠的神情，朝着一连串的“小萝卜丁”吼道:“都走快点！赶紧上车！”
一辆又一辆大货车停留在道路旁边，骨瘦如柴的小孩们在几名面露不善的成人带领下陆陆续续被关入了车内。
这是宁城基地被尸潮冲破前的第三天。
奴隶贸易在末世是一个很吃香的生意，虽然没有被摆在明面上，可是在大多数黑市几乎都可以寻到它的踪迹。
丧尸迁移，有人欢喜有人愁，反正宁城基地的人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的基地正处于尸潮迁移的路线上，如果不出意料，肯定会和尸潮正面撞上。
宁城基地的达官显贵们最先得知消息，毫不例外的，他们慌不择路地选择跑路了，毕竟又不是所有基地都有大量的军火能够阻挡尸潮的进攻，更何况，这次尸潮的规模空前且绝望的大。
奴隶贸易幕后的大老板自然也是属于达官显贵中的一员，托他的“福”，作为他财产而存在的奴隶们也跟随他被押送了出来。
成人比较少，大多数是小孩。
小孩好，不怕反抗，容易教训，在奴隶行业中价格反而比那些奄奄一息的成人更贵。
咚！
一辆笼车坐满了人，被一名男子粗暴关上。
车辆引擎开始发出低沉的震动，坐在笼车两侧的小孩子们瑟瑟发抖，相互依靠汲取着几乎不存在的安全感。
在压抑的呼吸和轻微的哭泣声中，一名女孩子小心翼翼扯扯自己旁边坐着的另一名低着头沉默的女孩，轻声说道:“小莫……你还好吗？”
被她唤作小莫的女孩纹丝不动，依旧垂着脑袋。
她的头发很长，稍微有点乱糟糟的，低头的时候遮盖住了她半张脸，让她旁边的女孩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见她没回答，女孩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手。
小莫的手冷的吓人，像是冰块，女孩眼眶有些红，哆哆嗦嗦说道:“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出那种馊主意的。”
她原先想带小莫逃跑，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在策划了，然而昨天撬开门离开牢笼般的房间以为自己终于能离开时，却发现连大门都出不去。
看守们遍布各处，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绕开他们，带着小莫漫无目的地瞎逛，关押她们的场所很大，她不清楚其中有几个隔间竟然圈养了丧尸，当那些苍白的手从铁栏杆突然伸出来时，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甚至小莫也被它们其中一只窜出来的手抓伤了……
她怕弄出来的动静太大被发现，只好先带小莫回了囚笼，没想到今天就被告知她们要被运到其他地方去了……
小莫还发了烧，当时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都在抖，她毫无办法，只能焦急害怕的陪伴着对方，幸好当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对方总算安静了下来。
但也有些太安静了，沉默不说话，她无论说什么，也只会点头和摇头。
关押她们的地方人多眼杂，她只能在车上的时候才能找到机会了解对方的情况。
“你还好吗？”于是她再次轻声询问。
这次小莫总算是给了她点回应，声音结巴了一瞬，沙哑说道:“还…好。”
她低着头，藏在头发下的无波灰眸看向自己缓缓摊开的手掌。
顾瑶在想:这是个什么鬼情况？
她在自己的精神网内被漫天的触须刺中了，但也许是眼珠已经死亡的原因，经过她的奋力反抗，触须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可是就在顾瑶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然后意识瞬间接入进了一个意识体之中。
这种接入貌似是一种随机性的传送，也许是大眼珠原本是想把她的意识给强行传输到某一个地方，但是中途发生了意外，以至于断了线，让她随便接到了一个丧尸的意识中。
幸好，她的本体没有什么影响，其实只要顾瑶想，她可以随时回到自己那正在孵化的蛹当中。
但是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她没感应错，这个地方离自己本体颇远，更接近于目的地的方向，她正好可以调查一番。
本来按理来说，她在孵化自身的时候，是不可能可以操控其他丧尸才对，也不知道大眼珠是怎么做到的……
“小莫…？”
顾瑶淡淡抬眸，看向自己旁边担忧看向自己的女孩。
好瘦，脸都要凹进去了。
她又看看自己身体。
也好瘦。
然而她抬头的举动却让女孩微微睁大了眼睛，女孩下意识开口:“啊…！你的眼睛……唔。”
她的嘴巴被捂住了。
顾瑶轻声温吞吞说道:“嘘。”
女孩点点头。
于是顾瑶放下手，然后继续低头沉思。
经过她的观察，她应该是被人给押送了，也不知道要运到哪里去。
有能力逃出来吗？
她的本体正在孵化，是不能操控其他丧尸的，自己如今能够操控这具身体纯属是意外，所以单凭这骨瘦如柴的身体，真的能逃出去吗？
顾瑶看着自己手掌，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
……嗯？
“小莫，你眼睛怎么了？为什么和那些丧尸一样……”
女孩略微凑近她，轻声小心翼翼问道。
顾瑶动了动自己右手腕，淡淡说道:“等会帮我一个忙。”
“…诶？”女孩愣了愣。
“等我们下车的时候。”顾瑶缓缓对她说道:“你试着，把其他看守我们的人，叫到我们身边。”
猩红的血丝在她右手浮现，又瞬间消失:“我到时候有机会让我们逃掉。”
她发现自己可以给这具身体下达自主进化的命令，虽然营养有些不足，但是够用就行。
女孩懵懵看着她，然后点点头，小心翼翼问道:“小莫，你…你想干什么？”
顾瑶简短解释:“带我们逃跑。”
她看向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珂珂…你不是知道吗？”女孩有些疑惑回答。
“噢。”顾瑶淡淡点点头，然后便不再说话。
距离她本体孵化而出还有五天时间，在这期间，她可以先提前调查一些事情。

第二十五章 雨夜

“你不吃吗？”
木珂珂看着一直低头沉默的小莫，轻声询问道。
一个白面馒头，略显干硬，可是在一众饥肠辘辘的孩子们眼中，它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顾瑶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她如今的身体其实已经感染成了丧尸，并不需要进食，更何况这东西也不是她的菜。
木珂珂“噢”了一声，接着又忍不住说道:“…可是最好多吃点，我们需要有力气才能逃出去。”
“你要吃吗？”
“诶？”木珂珂愣了愣。
顾瑶把馒头递给她:“给你。”
木珂珂瞬间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连忙摆手:“不不不，不行，我不吃。”
顾瑶直接塞到了她嘴里:“我知道你想吃。”
那眼神顾瑶清楚，和自己看见楚沐歌做饭的时候一样。
木珂珂不说话了，顾瑶听见旁边传来轻声咀嚼的声音。
片刻后，木珂珂说道:“……谢谢。”
顾瑶缓缓点了点头。
车内颇为昏暗，如今已如黄昏，只有几缕照射进来。
颠簸的道路让车内的孩子们像是浮木般上下沉浮，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彼此视彼此为救命稻草。
顾瑶透过栏杆看了眼外面。
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们不会真的晚上也要赶车吧？
乌鸦嘴往往在这种时候格外灵验，也许是为了不被尸潮追赶上，车队并没有选择停下来，而是一路快马加鞭前往了下一个基地。
尸潮迁移的路径虽然指向这个方向，但是并不意味着其他基地会像宁城基地一样倒霉正巧和尸潮面对面撞上，所以虽然其他基地非常紧张，但也没到集体绝望逃跑的地步。
幸好顾瑶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们停下，闲在这里无所事事，她索性回到了自己本体内看了看。
——嗯，更无聊。
被包裹于黑暗里面，什么也看不见，还不如回去呢。
有人戳了戳她身子。
顾瑶缓缓抬眸，看向旁边的瘦削女孩。
“你真的没事吗？”对方小声说，“我看你已经整整一天不说话了。”
顾瑶打断她，突然问道:“到时候，下车了，你需要做什么？”
木珂珂愣了愣，然后不确定似的回答:“我需要…把那些大坏蛋们叫过来…？”
顾瑶点点脑袋，颇为满意:“没错，然后，我把他们都……”
顾瑶迎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把嘴里的“杀”字咽了回去，温吞吞说道:“把他们都打趴下。”
木珂珂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你有这么厉害吗？”
随即便是犹豫的质疑:“可是…明明你前几天路都要走不动了……”
顾瑶没过多解释，只是简短说道:“你相信我就好。”
木珂珂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还有……那个……”木珂珂犹豫了几秒，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害你受伤了，我看你当时很难受，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顾瑶缓缓摇头。
她当然不可能和对方说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但她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对方。
这天底下没她这么好的丧尸女王了，还有闲功夫帮助人类。
木珂珂似乎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湿润袭来的微风却让她呆呆闭上了嘴巴。
顾瑶也同时看向栏杆之外。
灰蒙的雾，席卷的风，还带着泥土的芳香。
……要下雨了。
——
“他妈的偏偏这种时候下雨。”
顾瑶听见有人在外面怒骂了一声，接着是一声咳嗽:“前面路堵了！等会大半夜看不清！”
他的声音随着距离的变远逐渐微弱，接着被雨声所覆盖。
滴滴答答，冰凉的雨透过栏杆吹进来，有人打了个喷嚏，往车内再蜷缩了一些。
车辆停下了。
天空逐渐昏暗，模糊了人的脸庞。有人拿着手电筒照向孩子们，刺眼的灯光一闪而过，随即消失。
有人在嘈杂的雨声中大声讨论着什么，传到车内的时候，却似乎成了蜜蜂的嗡鸣，配合着噼里啪啦的大雨，吵的顾瑶脑阔疼。
她灰白色的眼眸缓缓看向栏杆，没人知道她想做什么，除了木珂珂。
女孩小心翼翼看向她，忐忑问道:“你想开始了吗？”
顾瑶点点脑袋，微顿后补充:“你不用下来了。”
不需要木珂珂来吸引注意，如今正是大雨，场景一片混乱，正式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可是门锁住了……”木珂珂看着顾瑶在自己身边起身，连忙开口。
顾瑶没理她，缓缓靠近铁栏杆，接着……
咔…咔……！
在木珂珂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顾瑶强行用蛮力把门掰坏，然后把手伸出去打开锁，回头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都别下来。”
车内所有孩子都不说话。
顾瑶跳下车，然后目光开始扫视四周。
有人背对着她正在交流，大雨倾盆，模糊了她娇小的身影，使其他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她。
“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有人躲在驾驶位，把伞递给了外边的同伙。
“声音？”同伙顿了顿，“好像有？我似乎也听见了……”
顾瑶没掩饰自己的行踪，缓缓向他们走来。
车队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原本看见的车队居然少了一半，看来在自己前边的几部车辆已经先行离开了。
未掩饰的脚步透过雨声传进二人耳朵里，他们下意识转头，看见了面无表情朝他们走来的小女孩，都不约而同一愣。
这小孩哪冒出来的？
车外的人率先反应过来，脸上带起凶狠的神情，刚想怒吼出声:“你踏马是怎么——”
噗呲、
尖锐的触须划破雨夜，瞬间刺穿了他的脑袋。
鲜血喷溅在车窗上，混合着雨水往下滚落。
车内的人已经吓呆了，他看着死不瞑目站着嘴靠着车滑倒在地上的同伙，哆哆嗦嗦颤抖着嘴唇，准备踩下车辆的油门。
只可惜顾瑶已经猜到他的举动了。
右手变异成的触须尖锐的顶部从死尸脑袋上抽离，接着方向一偏，朝着他的脑袋直直刺去。
顾瑶喜欢雨夜。
至少现在很喜欢。
让肉毯寄生于两具尸体之中，她透过模糊的雨，看向一个又一个忙碌的身影。
她要玩午夜凶铃了。

第二十六章 截肢

稍微有点小麻烦。
肉毯在尸体内蠕动，顾瑶把右手变异而成的触须从尸体内收回来，面无表情眨了眨眼睛。
她的手收不回去了。
自主变异不能逆向的重新变回去，这导致她变异成触须的右手无法再变回人类的手臂，顾瑶一时间也不知道等会该怎么和木珂珂解释这件事情。
车队的人都是普通人，没有异能者，顾瑶在雨夜之中穿梭，他们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即便有些人手中拥有枪支，可是在倾盆的大雨之中，雨滴反射的火焰再怎么耀眼，也没有击中顾瑶一次。
在解决了最后一个攻击自己的人以后，顾瑶rua了rua自己湿润润的头发，看了眼脚边鲜血污染的水潭。
车队分成了好几批离开，她们这批人数颇少，所以守卫也相对来说并不多。
但是再怎么少，车内还有一卡车小孩子呢，顾瑶总不可能把他们抛下。
正好，她刚才听见有人说快接近基地了，她可以先带这些孩子们往基地的方向去。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
有人惊恐跌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同伴的尸体，哆哆嗦嗦朝着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怪物求饶。
该死！怎么可能？这不是云溪基地管辖的地盘吗？哪冒出来的变异体？
他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脑子，夜晚杀戮的怪物满身都是雨水，长且杂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女鬼。
顾瑶默默看着这怂包，最终决定留他一命。
她就喜欢怂的，不然把人全杀完了，就没人开车了。
一车小孩总得找个地方安置，总不可能让他们淋着雨赶路去基地吧？
“你。”于是顾瑶淡淡开口:“上车，开车。”
跌坐在地上的人很明显愣了愣，大脑似乎有些当机，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怪物会说话。
但是随着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他连忙试图起身，疯狂点头，哆哆嗦嗦说道:“好…好……开到哪？”
顾瑶:“……”
顾瑶:“下一个基地。”
她走到对方跟前，然后略微弯腰。
这一举动吓得男子差点双手双脚往后爬，顾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在他的惨叫声中，把一个细微的肉瘤刺入了他的脖子内。
男人毫无尊严的开始尖叫，惊恐的眼眸往下偏，看着进入自己体内的未知东西开始蠕动，刺痛之中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肌肤之下。
顾瑶这才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温吞吞说道:“我在你，身体里，植入了一个炸弹。”
迎着对方惊恐的目光，她继续缓缓补充:“放心，你听我话，我就不会引爆。”
生物炸弹，她依靠在场其他尸体孵化肉毯然后孕育出来的东西。
制作方法很简单，和外界器官很像，是她这具身体的一部分。
说是炸弹其实也不算，这玩意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浓缩着肉毯的肉瘤，如果对方不听话，她就可以让其中的肉毯瞬间孵化，然后吞噬他的血肉。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死。
男人虽然怂但是不傻，见自己没有逃跑的可能性，于是点点头，欲哭无泪说道:“求求你，完事了以后也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瑶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淡淡开口:“表现好就行。”
她开始画大饼了。
男子失去了主动权，一切只好按顾瑶说的做。
顾瑶重新来到车辆后面，然后打开里面半开的铁栏杆，走了进去。
其他孩子们都看向她，那一双双眼眸在黑暗之中，像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
顾瑶不知道说什么。
大多数人类总是会对幼崽拥有更多的包容和爱心，顾瑶以前也是人类，所以她懂得这种感受。
虽然如今想帮助他们的心理单纯只是习惯，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共鸣，可是望着那一张张瘦削的脸，她还是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做些什么。
情感能够让一个人真正活着，顾瑶以前就差点丢失了所有情感，幸好楚沐歌帮她找回了她的一切。
顾瑶不敢想象假如自己完全失去了情感，究竟会变成怎么样的怪物。
但是保持情感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感同身受亲身去体会，往往才是最佳的方法。
她走进来，其他人便给她让位，顾瑶默默坐到木珂珂身边，然后淡淡对车内所有人开口:“我会把你们接出去的。”
没有人说话。
孩子们看着她，里面是她读不懂的神情。
但至少顾瑶知道，他们没有恐惧和抵触，这便足够了。
停留在雨中的一辆笼车打开了车头灯，然后引擎发动，绕过其余停留的卡车，沉默往前开去。
留在此地的其他啊卡车里坐的都是看守奴隶的人，只有顾瑶这一笼车关押的是奴隶。
天空下着倾盆的雨，前往的道路模糊的像是染了墨顾瑶并没有命令男子尽快赶去那里，而是让他慢慢开，只要最终能抵达那里就行。
在他路途停车的时候，顾瑶从他口中得知，他们这些人在顾瑶即将到的云溪基地也设有分部，所以车队分批前往，最终都会在那里集合。
“不过……”男人小心翼翼和她说话，下意识看了眼她的右臂:“我们这么多人，外面的士兵肯定也会检查……”
顾瑶没说话，在他忐忑说完后，看了眼自己已经变异的右臂。
她肯定是不能这样明目张胆进去的。
所以应该怎么好呢？
从前车下来，重新回到后面，顾瑶坐到木珂珂旁边，开始沉思。
木珂珂时不时偷偷看她变异的手臂。
她忐忑对顾瑶说道:“小莫……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昨天。”顾瑶淡淡回应，“可怕吗？”
木珂珂连忙摇头。
其实还是怕的。
“没关系的。”顾瑶听见她小心翼翼说道，“小莫是好人。”
顾瑶没说话。
除了对楚沐歌以外，她在其他人面前向来如此，能不多说就不多说。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臂，想:
切了吧。
毕竟断肢以后，她还可以伪装一下残疾，眼睛的虹膜颜色好办，她可以靠自主变异改变一下。
不过虽说如此，伪装人类的能力也应该提上进程了，不然假如测一下体内病毒含量，她八成都会完蛋。

第二十七章 云溪

这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晨曦刺破云雾的时候，它才终于停歇下来，不再肆虐这片本就疮痍的大陆。
笼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再往前走，就是云溪基地。
此时天空残留的阴云仍旧阴魂不散，虽然不再落下冰凉刺骨的雨水，但它对阳光的态度依旧尖酸刻薄，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让阳光彻彻底底的倾洒在大地之上。
于是你能见到阴云之下，是零零碎碎的芒，如同星光般点缀在地面上，烘托着希望，也携带着压抑。
地上有泥泞。
脚踩在上面，还能发出黏糊的声音。
男人从驾驶位下来，胆战心惊来到车辆后边，透过铁栏杆看向孩子中那名沉默的少女。
光线昏暗，她惨白的肌肤宛如毒蛇的皮肤，好像下一秒就会撕咬过来。
他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干燥的喉咙有些生疼，嘶哑着嗓子颤颤巍巍说道:“我们快到了……”
顾瑶抬起了头。
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已经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棕褐色，干瘦的女孩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们进城以后会去一个厂，那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在求生欲面前，他几乎毫无保留:“我们要到那里吗？”
然后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清脆且淡漠，无波的如同水，明明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不去。”
傻子才去自投罗网。
顾瑶微微摇头，然后问道:“你清楚，城内的构造吗？”
男子愣了愣，犹豫回答:“构造……了解个大概，毕竟我们的大本营不在这，我也就偶尔来过几次。”
那看来标志性的一些建筑还是知道的。
按理来说，不管怎么样，每个基地应该都设立着一些爱心机构，这些地方残存着来自旧时代社会遗留的善意和关怀。
她不可能对这些孩子负起责任，她能做的只是顺手把他们从地狱拉出来，毕竟无论如何，都比当奴隶要好。
男子得到指示以后便上了车，然后启动车辆，继续往前行驶。
坎坷的路，震的人脑袋嗡嗡叫。
此时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大概是湿漉的风欢腾后弥留的气息。顾瑶抽空回去看了自己的本体一眼。
嗯，发育良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虽然她看不见楚沐歌，可是很清楚对方肯定在好好保护着她。
那她就可以安心在这里搞事…不，调查一番了，顺便把这些小萝卜头们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她的右臂那变异的触须已经脱落，变成光溜溜一片，她从其他车辆内找到了绷带，然后胡乱给自己缠上几圈当做伪装。
很好，只要不是检查体内病毒含量，大概率是不会发现的。
不过人类一般也不会检测病毒含量，因为被病毒感染的生物几乎会在短短几秒内变成丧尸，即便有些人拥有潜伏期会变成特殊变异体，他们也会在感染病毒后产生各种不良反应，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这技术和材料搞这玩意，不如多花点时间研究其他重要的东西呢。
——但也不是没有。
至少新加罗就有，河南基地也有，所以顾瑶也无法保证其他人类基地会不会也采取这种繁琐的检查流程。
但是如果以后局势严重起来，可能这种方法会在各大基地内普及。
头疼，看来还得尝试着由里到外去伪装成一个人类。
“饿了吗？”
她突然对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木珂珂开口。
“诶？”木珂珂愣了愣，然后连忙摇头:“还、还好。”
“那就吃点。”顾瑶淡淡说完，打开放在地上的一袋面包。
她们只有一个司机，剩下几辆运输车既然带不走，顾瑶索性就把里面的物资全拿了。
她看向其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小孩，又面无表情补充:“你们要吗？”
沉默、
沉默。
然后第一个孩子伸出了手。
这一举动像是激活了某一开关，其他孩子们总算没了犹豫，开始往这边靠拢过来。
幸好并不混乱。
也许他们内心依旧对这断了一只手的同龄人心有畏惧，全都安安稳稳等待着顾瑶分发。
顾瑶也没吝啬，大大方方把手中的食物递给了他们。
有点像是在喂小鸡。
————
云溪基地最近有点忙。
大量外来人员涌入，登记部的人都已经好几天没合眼睛了。
虽然对于一个基地来说，人多是好事，可是一下子来太多人……他们也供应不起。
幸好目前人数还在可控范围内，上层做了决定，决定再过几天就不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因为现在人口数量接近饱和，这几日正是最后一批人员登记的时间。
顾瑶刚刚好赶上。
难民几乎都是提前从各个可能会被尸潮攻破的基地逃亡而来的，车辆来到基地前时，前方已经排满了人。
帐篷，火篝，黑色的浓烟飘向天空，被阴云吞食，似乎让它又浓郁了几分。
车辆是有专门通道的。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末世开着车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背景或者实力，当顾瑶所在的笼车到往基地外围时，自动便有士兵前来带领她们到了专门的位置等候。
男人所属的组织在这个地方有分部，他们分批运输奴隶，自然已经和基地部分人提前打好了招呼，于是在短暂的交流之后，士兵便给她们放了行。
幸好没有什么病毒检查。
顾瑶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来自车辆之外。
有怜悯、好奇、冷漠，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没有人赞同这种行为，可是在压抑笼罩之下，所有人都只顾得上自己。
谁知道几天之后，尸潮会不会冲到这个地方呢？即便概率很小。
在车辆开入城中后，顾瑶伸出手，敲了敲前面的隔板。
男子不敢做出什么有违她命令的举动，咽了口口水，偏转方向盘，往远离分部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真的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被怪物威胁，时刻有可能掉脑袋，如今选择不回分部集合，肯定会被当成叛徒处理，被逮住依旧会掉脑袋…还是赶紧做完所有事情逃跑吧。

第二十八章 孤儿院

卢凯恩院长脑壳有点疼。
他有点应对不了如今的状况。
作为云溪基地唯一一所孤儿院的院长，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和压力真的太大了。
要不是他哥哥是这基地裁决院的成员之一，他还真没把握能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末世守好他脚下这片小小的土地。
关于丧尸迁移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准确来说，基地大部分人都知道。
毕竟这事儿关乎自己性命，谁知道这些恶心的死尸究竟会不会碰巧“路过”他们基地呢？
丧尸们虽然在迁移，可是满脑子对血肉的渴望却不会因此消散。假如半路看见人类，它们绝对还是会张牙舞爪地扑上去的。
今日上午得知宁城基地被丧尸提前攻破的卢凯恩很清楚，如果他们基地被丧尸发现了，结局也绝对不会比宁城好到哪里去。
毕竟，云溪基地和宁城……实力半斤八两。
宁城被攻破，提前逃亡的难民们便大量涌入了这里。突然多了一大堆吃饭的嘴，云溪的政府一下子就头大了起来，甚至连卢凯恩都因此受到了影响。
——他当然会受影响，他是孤儿院的院长，你知道他现在一天要接手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吗？
孤儿院也要靠政府发粮，再多真的供应不起了……
正这样想着呢，卢凯恩又收到了雇工的消息，说是门外又有孩子来了。
没事。
卢凯恩想:还能再收几个，但之后该怎么办呢？
收的越多，资源分配就越少......可假如把那些孩子们拒之门外，他又有点不忍心。
他和他哥哥以前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如果不是以前那白发苍苍的院长给了他一口饭吃，他早饿死在荒郊野岭了。
卢凯恩苦恼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决定先亲自去看看门外大概率是从宁城逃来的孩子的情况。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他本来还以为是一两个呢，结果他看见了什么？一车！
他他他他养得起吗他？
被顾瑶暗中威胁着的男子坐在车辆驾驶位，看见这站在孤儿院门口、显得有些目瞪口呆的中年人，干笑一声，打了个哈哈:“那个，卢院长…咳嗯…我是听过您名声的，知道您心善，在这年代好人可不多了……您看这……”
顾瑶已经让那些孩子们提前下车了，自己则坐在车内，沉默听男人和卢凯恩的对话。
其实她也没把握能把这些孩子全都塞进这孤儿院里面，只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目的来这的。
能塞皆大欢喜，不能的话只能另想办法了。
萝卜丁们一排站好，乖巧的不像话，忐忑地一个个低着脑袋。
卢凯恩怔怔看了好一会，就在顾瑶以为没戏了的时候，便听见他叹了口气，说道：“来来来，都进来吧.....”
孩子们都有些犹豫，竟然一个也没动。
卢凯恩觉得有点奇怪，以为是他们害怕，于是微笑着说道：“都肚子饿了吧...先进来吃点东西？”
结果还是没人动弹。
就连驾驶位的男子也一脸尴尬没说话，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卢凯恩有些纳闷，左看看右看看，忽见小孩中一名女孩踌躇回头，然后往车辆后面喊道：“...那个，小莫......”
顾瑶听见了木珂珂的声音，知道他们大概是已经谈差不多了，于是从车后跳下来，来到前面。
卢凯恩看着这从车后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眼睛在对方光溜溜的右臂上停留了一会，划过抹心疼，对男子说道：“这位是？”
“呃...”男子卡了壳，见顾瑶面无表情没表示，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妹妹。”
卢凯恩皱了皱眉头，对男子说道：“我看你吃的白白胖胖的，怎么这些孩子都瘦成这样？”
男子：“......”
他无法反驳什么，只能沉默把这话顶了下来。
卢凯恩无奈叹了口气，看着站在孩子们前面，同样略显瘦削的冷漠女孩，带起抹慈祥的笑：“那先进来吧？”
顾瑶点了点头。
不出卢凯恩所料，在这疑似领头羊的小女孩点头以后，其余孩子也犹犹豫豫行动起来，跟随着她进入了院内。
在安排其他孩子去稍微吃点东西以后，坐在办公室的卢凯恩也从男子口中得知，这些孩子们原来是他从那些奴隶贩子那里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把车开走抢来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魔幻，但在卢凯恩听起来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些孩子都太瘦了，也太乖了，乖的同时那种忐忑和不安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如此想着，他对男子也带了抹感激，结果对方却撇过脑袋，含糊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呃...不是我决定的......是我妹妹决定的。”
对方这眼神看的他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在团伙群里，他的确没怎么欺压过奴隶，但说到底他还是作恶的一方。
他末世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工，如果可以，谁想干这种贩卖奴隶的活啊。
大头全是那些真正老板的，分到他们手里的资源可能也就只能饱饱肚子。
做完事情赶紧跑吧，虽然他也不清楚身边这怪物究竟想不想饶过自己。
“你妹妹？”卢凯恩颇有些意外看向他身边坐着的面无表情的小女孩。
居然是这小孩的主意？
他看向眼前这乖巧不说话的孩子，温柔说道：“肚子饿吗？这么瘦，得多吃点才行，当然，一开始不能吃太多，少吃一点。”
卢凯恩突然起身，然后到办公室桌子前，打开抽屉东摸西摸，最后拿出一包饼干，重新回到座位坐下，然后递给了顾瑶。
顾瑶：“.......”
她下意识接过，然后面无表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饼干。
卢凯恩满脸慈祥还带点心疼：“吃吧。”
顾瑶吊着死鱼眼。
不，她不想吃。
身为丧尸，她只能尝出肉的味道，要不是心里抵触，她可能连半熟的食物都不想吃。
让她吃饼干，那不是要她命吗？
但是两个人都一直默默盯着她看。
身为一个“弱小瘦削”的小孩子，不表现出一点饥饿的模样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顾瑶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撕开饼干的包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片饼干，和看见宝贝似的小口吃了一口。
......呕。
她要吐了。
没想到她这副小心翼翼珍惜无比的模样却让卢凯恩误会了，院长心疼看着她，说道：“没事，我这里还有的。”
顾瑶：“......”
不用了，谢谢。

第二十九章 入院（？）

“现在问题就是这么个问题。”
卢凯恩叹了口气，朝对面的男子说道：
“我可以让这些孩子们住下来，但是我没有把握能让所有人都填饱肚子，毕竟...现在粮食就只有那么点了。”
政府的注意力如今都在那些外来难民身上，不可能再给他们分发充足的物资。
卢凯恩从不对此抱有过希望，毕竟他这孤儿院能建立起来，还是他哥的功劳，要不是他哥是云溪管理层，他压根就不可能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创立一所孤儿院。
卢凯恩把困难摆在了明面上，没有向男子隐瞒一丝一毫。
男子颇有些尴尬，不动神色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沉默的小女孩。
所以他应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顾瑶替他说话了。
“所以怎么样，才能拿到，更多物资呢？”
卢凯恩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淡漠开口的小女孩。
顾瑶抬眸看向他，温吞吞说道：“也许，我可以帮你争取。”
此话从一个干瘦的小孩口中说出，就如同一句玩笑，可是卢凯恩却莫名其妙觉得颇有信服度，神使鬼差开口：“物资分配主要还是由上面决定的，按人员重要性依次下发资源，所以想要更多的物资，还是需要做出更多的业绩才行。”
说罢，他才反应过来诉说的对象是谁，苦笑了一下：“孩子们我还是会照顾的，你们放心好了。”——把希望寄托于一个瘦弱的孩子，他难道内心里已经觉得自己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了吗？
顾瑶没说话，只是略微低着头沉思。
所以...需要和这个基地的高层接触是吗？
顾瑶表示都习惯了。
明明身为一只丧尸女王，但顾瑶和人类高层接触的次数却只多不少。
特别是朝曦基地，倍儿亲切。
只不过她得想想该怎么样才能和云溪的高层合理接触上才行。
顾瑶的沉默并没有引起卢凯恩的注意，中年男子谈完了必要的话语，便准备起身，同时对眼前的“兄妹”说道：“那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目光一直都盯着顾瑶。
他又不是傻子，这对兄妹怎么看怎么诡异。
哪有哥哥看着健健康康妹妹却骨瘦如柴的，疑惑没冒出头还好，如今冒出来了，便越想越不对劲。
而且外面的车......其实回想起来，他也颇为熟悉。
奴隶贸易虽然没有被摆在明面上，可是卢凯恩对此也关注很久了。
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被当做牲口般贩卖，他也曾想过各种办法想去阻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车应该就是那伙奴隶贩子的。
虽然眼前这男子之前说过，是他趁那些奴隶贩子不注意，偷偷把车开走的。可是卢凯恩更觉得是他回心转意浪子回头，后悔了自己做的事，于是背叛组织溜出来了。不管怎么说，能认清自己的错误就好，所以他不准备拆穿他。
但是卢凯恩还是准备把顾瑶留下。
这小女孩很乖，甚至有些莫名的成熟，成熟到让人心疼，他不能保证男子会不会对这孩子不利，所以以防万一，还是把她留下来好些。
于是卢凯恩看着顾瑶，像是给她撑腰一般，和蔼说道：“你想不想留在这里啊？放心，叔叔会保护好你的。”
此话一出，没想到居然是男子率先闭上了眼睛。
——妈的，让这怪物住孤儿院？活腻了？
这怪物怎么可能选择留在这里，肯定巴不得在基地乱逛吧？而身为引狼入室的他，结局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却听见了顾瑶淡漠的声音：“好。”
男子唰的一下睁眼，有些不敢置信看向顾瑶。
这怪物在打什么馊主意？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狂喜。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逃跑了？
顾瑶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般，轻描淡写瞥了他一眼。
男子瞬间熄了火。
看来他这辈子是寿终不了了。
——
中午喝的是粥。
新来的孩子们喝的都是粥，木珂珂端着盘子，然后犹豫一会，接着在顾瑶身边坐下。
毫不意外，顾瑶眼前的食物纹丝不动。
“你也要在这里吗？”木珂珂小心翼翼的问。
“嗯。”顾瑶面无表情点点头，淡淡说道：“放心，院长是好人。”
没想到在绝望的末世，才能够看清一个人真正的内心。
末世的福利机构屈指可数，可是假如存在，那多半都是真的。
毕竟没人会吃力不讨好搞这种机构。
“......”
“......”
沉默、
“谢谢。”顾瑶听见木珂珂轻声说道。
她点了点头，把粥往木珂珂的方向推了推：“你喝。”
“你不喝吗？”
顾瑶缓缓摇头：“我喝了会吐。”
“......好。”木珂珂这次竟然没有踌躇，大大方方接过。
顾瑶面无表情盯着她，木珂珂也不介意，一口一口喝着粥。
然后喝着喝着，便见她红了眼眶。
木珂珂略带抽泣，轻声对她说道：“小莫呢...？”
聪明的小孩。
顾瑶面无表情摇摇头。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死了”，但突然脑海里想到了楚沐歌的脸。
......人类听到这种消息会很伤心的吧？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
“...顾瑶。”
“都是我的错。”木珂珂轻声抽泣：“如果当初我不带她逃跑就好了......”
顾瑶淡淡盯着她，不说话。
她现在虽然能尝试去体会除了她和楚沐歌之外的情感，也能看出来木珂珂现在很伤心，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让对方哭吧，应该会好些。
想了想，她还是拿左臂轻轻拍了拍对方脑袋。
对顾瑶而言，如果不是她如今所在的躯体被病毒感染了，她也不可能会来到这里。
所以顾瑶也无法判断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她清楚，她可以借此做很多事情。
她如今留在孤儿院，自然是留意到了在办公室卢凯恩曾说过的一句话语。
他说孤儿院是他哥哥所支持的。
那她是不是可以借这条线和云溪基地的高层联系上呢？
身为丧尸女王，她对同族的感应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强。
冥冥中，她觉得尸潮迟早会来到云溪基地。
而且不是偶然，是必然。
一个猜想在顾瑶脑海中浮现，但一时半会她无法判断真实性：
......也许有一大波尸潮，是有丧尸女王在操控。

第三十章 提前准备

包裹感。
融化于血肉之中，眼前是混沌的黑，神经在交错，骨骼在黏连。
顾瑶又回来了。
回归于自己的本体之中，新生的躯体尚不稳定，但她已经可以感应到实体的存在，能量在她体内流淌，温柔如母亲的手，轻轻划过，从上到下，接着伞状般遍布四肢。
已经快了。
明日或后日，她的本体就可以离开孵化蛹了。
丧尸如群蜂，即便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实际上相互之间都多多少少有些联系。
而身为女王的顾瑶则更能感应到一些其他丧尸所不能感应到的东西。
经过几日的思索，她总觉得此次尸潮有人在暗中操控。
人类基地并没有隐瞒尸潮的消息，因为即便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与其让群众陷入突然的恐慌和愤怒之中，还不如让这恐慌提前得到释放，同时通过各种手段稳定民心更加稳妥。
在云溪基地待了两天，顾瑶已经知晓了一些必要的消息。
就比如，她印象中超大规模迁移的尸潮，实际上并不是完完全全汇聚在一起迁移的，而是分成了一股又一股，从四面八方朝着同一方向移动。
其中尸潮规模有大有小，但是靠近他们这个地方的尸潮，绝对算是规模大的了。
大就铁定没好事，这尸潮甚至还有“战绩”呢，吞了两个基地了，虽然规模都不大，但是也足够吓人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就好像是有意去攻击一样，迁移的路都是完完全全挨着基地走的。
所以如果不出顾瑶意料的话，这尸潮应该迟早要来一趟云溪。
而那个时候，就是她出手的时候了。
——如果里面有丧尸女王，她想试着和对方碰碰。
也许有女王之间同性相斥的原因，但对顾瑶而言影响不大，更多是因为她馋对方的晶核。
一股又一股尸潮都往呼唤她的目的地而去，想想都知道到时候会有多么危险，所以提升自己实力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每吃一次同类的晶核，对顾瑶而言都算是一次质的提升。
顺便一箭双雕，还能和云溪基地的高层谈谈条件，把孤儿院的事情解决了。
嗯，很完美！
现在就等她的本体孵化了。
在本体孵化之前，她也没事情干，整天就待在孤儿院内发呆。
男人已经被她放走了，只不过植入他脖子的肉瘤并没有被顾瑶去掉。
毕竟...说到底也不算好人，所以让他连夜跑路，然后生死听天由命吧。
孤儿院有什么事情干呢...顾瑶在这里待了完完整整一天，也没想出来。
被她带来这里的孩子们都很乖，倒是孤儿院有几个卢凯恩以前收留的孩子们对新来者略微排斥，但是在顾瑶不动声色的恐吓之下，全都吓跑了。
嗯...怎么吓？让光溜溜的手臂在他们面前蠕动出一点血肉啥的，然后重新缩回去就行。
只不过吓是吓跑了，顾瑶倒是没想到他们还会去告状，幸好孤儿院其他的大人们都没有相信。
特别是卢凯恩，老院长不清楚为什么对顾瑶特别有好感，听见有人在传她谣言，全被他叫去办公室教育了一下。
也正常，毕竟孩子们不太会掩盖自己的情绪，对于一个人的厌恶一眼就能看出来，在卢凯恩看来，断了一只手的顾瑶很容易会遭到其他人的欺负和排斥，所以借机在给她立威呢。
但这对顾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对方越关心她，她就越束手束脚。
人类的食物对她而言毫无吸引力，也就半生不熟的肉类能下的去嘴，所以顾瑶一般在吃东西的时候都会选择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周围的孩子吃。
反正她是只丧尸，又不会饿死。
结果没想到她的行为在第二天中午就被来食堂的卢凯恩看见了，接着被对方叫去了办公室。
“怎么能不吃东西呢？”卢凯恩看着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女孩，眼中划过抹心疼：“你看你瘦的，得多吃点才行。”
顾瑶：“.......”
她面无表情点点头。
先应下来吧，对方总不可能无时无刻盯着她。
“那就记住了啊，不能不吃东西。”卢凯恩开玩笑似的说道：“以后我叫一个人专门来监督你吃东西。”
别吧。
顾瑶违心地点点脑袋。
好久没人像老妈子一样关心她了，楚沐歌都没有。
楚沐歌是那种恋人般的关心，说实话几天不见她都有点想楚沐歌了.....
顾瑶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被卢凯恩的声音拉了回来：“顾小莫，你在听吗？”
顾瑶缓缓点点脑袋。
卢凯恩看了她一会，然后叹口气：“那走吧。”
顾瑶面无表情起身，然后朝门外走去。
门口木珂珂早就等好了，瞧见她走出来，略带忐忑说道：“小莫...有事情吗？”
顾瑶缓缓摇头。
“噢。没事就好......”木珂珂呼出口气。
她还以为那些可恶的告状坏蛋说的话被大人们相信了呢。
顾瑶突然开口：“晚上我要溜出去。”
木珂珂睁大眼睛，接着反应过来支支吾吾说道：“可、可是，这才是第一天....”
——被发现会不会不好？
“没事。”顾瑶淡淡开口：“他们不会知道的。”
虽然孤儿院有围墙，可是对她来说翻出去轻而易举。
她得现在城内做一些布局，以防到时候丧尸攻城时候什么抵抗之力都没有。
她这具身体虽然因为本体还在孵化的原因并不能操控其他丧尸，但是依旧能够孵化肉毯。
她需要先找到云溪基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就比如说是下水道，然后在里面先把肉毯孵化出来才行。
可以的话，顺便帮帮人类灭一灭老鼠啥的，毕竟都是肉，全可以喂给肉毯吃。
等明后她的本体孵化，她就可以开始真正的布局了。
接着最后，只需要等待丧尸来攻城就行。
顾瑶这次丝毫不慌，就算尸潮里面可能存在丧尸女王，她也毫无压力。
毕竟，她的本体又不在这里，这个身体随时可以抛弃。
在她计划里面，无论怎么样，最后都是需要舍弃的。

第三十一章 尸潮将至

保护、进攻、移动......
庞大且密集的队伍正在往前缓慢前行着。
轰鸣声。
天空呼啸而过的战斗机于地面落下一道飞快略过的黑影，下方密密麻麻的尸潮让飞行员感到头皮发麻，他唤起通讯系统，淡淡开口：“这里是猎鹰一号，我已经到达尸潮上空。”
另外几架战斗机跟上了他的节奏。
“滋...滋...收到，允许进行轰炸。”
在得到指挥部的批准后，飞行员按下了按钮。
带着飞曳火星的导弹窜入尸潮之中，随着一声声爆炸，在黑压压的丧尸中绽放了一道又一道耀眼的光芒。
肢体四分五裂，处于炮火中心的丧尸顷刻间便失去了踪影。
可是依旧杯水车薪。
尸潮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没有因为他们的阻扰有丝毫的停滞。
这批尸潮被大多基地统一称为三号尸潮，是属于各个尸潮中规模比较大的一批。
宁城基地已经惨遭它的毒手，接下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它下一个会碰上的基地，应该是云溪。
云溪基地只是个中小规模的基地，假如和这尸潮碰上了，不用想都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
目前这消息大概只有云溪高层部分人知道，他们也没有选择告诉下面的民众引起恐慌，而是选择继续观望情况。
没办法，宁城的人能逃到云溪，这是因为这俩基地离的近，可是云溪再想逃到其他地方去......离云溪最近的基地，除了要数天的奔波以外，中间还隔了一条绝望的大江呢。
听说江的对岸有另一批尸潮正在迁移，他们过不去的。
丧尸不需要休息，它们可以没日没夜的赶路，可是人类不行。
如果他们敢弃城逃跑...前有狼后有虎，也许幸存的几率还没守城来的大呢。
云溪的高层们现在大概已经是绝望至极，就差跪地求神拜佛了。
上天啊...不要让这尸潮碰上他们吧。
可是假如祈祷有用，那就不存在什么末世了。
吞噬了宁城的尸潮再度扩张，贪婪的目光和锋利的爪牙已经对上了云溪，毫无疑问，如果它把云溪也吞了，那大概这片区域便再也不会有任何能够威胁到它的存在了。
除非...核武器。
战斗机在呼啸，不断轰炸着被丧尸占据的地面。
各大基地的民众如今呼声很高，几乎都在咒骂为什么拥有核武的基地高层不动用这决定性的力量，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高层比他们更想动用。
但是没法动啊！
自从【辐射促使丧尸超速进化】的发现被各大基地得知，所有人都犹豫起来了。
这事是不能让民众知道的，就像是同样不能让民众知道所有丧尸其实都在缓慢进化一样，无论这两条消息哪一条传开来，肯定都会在群众之中引起恐慌。
——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他们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人类在丧尸面前唯一的优势，就是聪明的大脑。
给他们点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在战斗机往尸潮内轰炸了一轮又一轮以后，反应迟钝的尸潮似乎终于有了反应。
数以万计的丧尸毛骨悚然地突然齐刷刷仰头看向天空一架又一架徘徊的战斗机，紧接着，尸潮内开始窜出一道道黑影，一飞冲天。
混乱的死尸群中突然冒出来的无数长着翅膀的怪物的确吓人，然而飞行员却还算得上冷静，看着无数开始靠近自己战斗机的飞行变异体，于频道中开口：“注意，三号尸潮的衍生变异体已经出现，请求使用K系列雾气撤离。”
“批准。”
淡蓝色的雾气往四周开始扩散，追着战斗机的变异体们一旦接触，苍白的肌肤便迅速开始腐蚀，同时发出滋滋滋烤肉般的声音，于空中笔直坠落，摔在地上成了一滩肉泥。
K系列雾气储备量并不多，在开始释放后，飞行员便朝着规定的撤离路线驾驶战斗机撤离。
一切皆按着计划中进行，猎鹰一号的飞行员呼出口气，报告道：“这里是猎鹰一号，我们已经远离...”
轰！
猝不及防的爆炸打断了他的声音。
飞行员震惊的看着设备上属于自己队员的一个信号消失，下意识呼喊：“猎鹰六号失联...！猎鹰七号，猎鹰七号，发生什么了？”
“滋滋...这里是..滋...猎鹰七号..我们...”
愤怒的嘶吼声。
带着黑色乌羽的庞大变异体穿过淡蓝色的雾气，挥舞起爪子，直接将一架战斗机拦腰斩断。
一号飞行员震惊看着旁边发生的一切，大脑空白了一瞬。
等等...它是怎么穿过K系列雾气的？
而他这疑问也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了。
怪物猩红的眼眸看向他，随之而来的，便是轰鸣的爆炸和刺眼的白芒。
“...滋滋...”
“这里是云溪指挥部，听得到吗？”
“......”
看着频道上最后一架飞机的信号消失，指挥部中已经有人悲痛捂住了脸：“...我们完蛋了...”
有人一拍桌子，脸已经激动的通红：“它们怎么可能抵挡的住K系列药剂？！”
“冷静，冷静！”旁边的人拉住他，说道：“你忘了新加罗的事了吗？”
新加罗...
指挥部的人都有些沉默。
听说新加罗出现过丧尸母体攻城的事情，在那次事件中，K系列药剂也同样失去了功效。
只不过他们并不清楚新加罗究竟发生了什么，到现在新加罗官方都没给其他基地做出过明确说明，那突然冒出来的丧尸母体究竟是怎么死的，或者尸体在哪。
有人双手放在会议桌上，叹了口气：“所以尸潮来这里的概率有多大？”
“八成。”
“......”
所以他们是完了吗？
——
一只老鼠，两只老鼠...
顾瑶在数自己的小跟班。
别的丧尸女王在指挥大军准备攻城，她在人类下水道帮人类灭鼠。
肉毯长得很快，大概几日之后就可以彻底覆盖那些人类不太会注意的地方了。
顾瑶突然很想打喷嚏。
丧尸不会打喷嚏，所以肯定是有人在惦记她。
半夜偷偷溜出来抓老鼠的顾瑶如此想到。
她突然浑身一激灵，目光似乎透过虚无看向某个方向。
——她的本体快熟了。

第三十二章 孵化

今天孤儿院迎来了几名陌生人员。
穿着白衬，面容严肃，领头的人还带着一本登记簿。
孩子们怯生生看着他们，眼中带着好奇和忐忑，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们。
直到卢凯恩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步伐稳健，瞧见门口等候的几名政府人员，连忙对着领头的人说道：“何先生，你怎么来了。”
领头者翻了翻自己手中的登记簿，笑了笑：“是你哥派我过来的。”
他把卢凯恩拉到一边，然后开始轻声说话。
卢凯恩默默听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孤儿院内的孩子们好奇看着他们，木珂珂躲在树荫之下，问顾瑶：“...小莫，他们在说什么？”
木珂珂是知道顾瑶如今真正的名字的，但是也许是习惯了，她依旧叫对方小莫。
顾瑶犹豫一下，然后温吞吞开口：“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还在脑内处理自己本体孵化的信息，之后还要集中注意力给自己“接生”呢。
卢凯恩和前来的政府工作人员轻声聊了一会，等到把他们走离以后，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他看着孤儿院内一双双好奇盯着他的眼睛，动了动喉咙，说道：“...孩子们，今天下午我们要搬家了。”
“......”
“......”
良久后，才有孩子鼓起勇气开口：“院长叔叔，为什么？”
卢凯恩一时间哑口。
他该怎么和孩子们说明尸潮有大概率即将会到达这个地方而不引起他们的恐慌呢？
几秒的沉默后，他回答：“...我们要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那里有更多叔叔阿姨能照顾你们。”
幸亏他有个当官的哥哥，所以第一时间告知了他这件事情，他现在得配合他哥，先把孩子们往基地安全的地方送。
孩子们没有提出任何疑问，院内数十个小小的身影，竟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
卢凯恩扫过那一张张脸，知道其中一些懂事的孩子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孩子们向来聪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试着在这绝望的时代去保护他们。
——
要说这孤儿院最默默无闻的人是谁，那肯定是顾瑶。
如果不是刻意去找她，几乎看不到她人。
只有木珂珂掌握了顾瑶的刷新地点在哪——那些昏暗的阴影下，或者空旷无人的角落，和个女鬼一样。
顾瑶是想要低调的，她当然想低调，毕竟在这里高调对她而言可没好处。
可是她神挡杀神的事迹几乎已经在孩子中流传，甚至大人们都略有耳闻——当然，他们几乎都是当开玩笑。
她这具身体颜值普普通通，本来应该存在感很低才对，但是却因为她本身名气大的原因，顾瑶几乎每时每刻都感觉有目光会盯着她。
...烦。
卢凯恩动员全体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以极高的效率，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院内的必要物资和孩子们集体送去了他哥哥安排的一处空旷场地。
孩子们大概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到高大的士兵们巡逻，那一双双眼眸几乎都黏在了那些军用设施和武器上面。
顾瑶通过极好的听力，偷听到了卢凯恩和政府工作人员的谈话，知道尸潮到来的时日应该不远了。
正好，她本体也要孵化了。
今天晚上她就安安稳稳躺板板，然后回到本体把最后的流程走完。
云溪基地的下水道那些隐蔽的地方几乎都被她偷偷塞了肉毯，等到她本体孵化，那里就会是她的军营。
——
漆黑，这是属于她意识空间的色调。
顾瑶重新回到了这里，回到本体蕴含着无数奥秘的精神网之中，准备进行最后的孵化。
她现在拥有最后修改本体的机会，如果彻底成型，那再想改变，就比较困难了。
顾瑶率先想到的是原本自己设想的外接器官计划。
嗯...用可控性的外接变异器官替换自己身体的零件，然后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异化和正常两种状态下转化。
虽然这个看似很强，但可惜的是顾瑶并没有在这方面拥有太多的经验，也就是说，有可能会遇到“小莫”这具身体同样的情况——身体变异了一部分，结果变不回去了。
那不行。
不清楚为什么，顾瑶想起了楚沐歌的脸。
她的本体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意外，她绝对要漂漂亮亮才行！
当丧尸当久了，顾瑶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她没有任何不适感。
很奇妙的，好像在穿越的那一刻，她便熟练的操控起了自己的躯体，抛开刚变丧尸的时候躯体本能的僵硬，灵魂和肉体的契合度几乎堪称完美。
完美到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顾瑶。
“.......”
可是怎么可能呢...人总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吧？
然而刚这样想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自己断断续续的记忆中那个“神明”。
顾瑶：啊。
好吧，其实大胆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向来容易接受各种事物，假如真是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而如今她需要做的，大概就是把最后缺失的记忆片段找齐。
到时候是牛是马（？），都会水落石出了。
楚沐歌在外面静静等待着孵化巢的打开。
顾瑶和她说过，大概这几天她就会出来了。
不清楚为什么，楚沐歌自从几天前开始，就总有些胆战心惊的，就好像自己老婆在偷偷瞒着自己干坏事。
哈、怎么可能呢。
顾瑶睡的好好的，她能搞事？
楚沐歌把一切归于自己神经过于紧张，然后继续盯着孵化巢看。
自从顾瑶被小女孩干掉一次以后，楚沐歌心里其实就产生了一大块心理阴影，她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顾瑶的痛苦了。
所以在得知孵化中的顾瑶毫无反手之力后，她便几乎全程看守着对方，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然后在看见孵化巢轻微蠕动了一下以后，她眼中带起一抹光，飞速准备好了毯子。
顾瑶从里面闭着眼睛跌落出来，然后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楚沐歌轻柔的声音愉悦响起，像是看见主人的宠物：“学姐......”
毯子将顾瑶的躯体裹住，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动动身子，看向楚沐歌。
嗯，她变回来了，终于不用仰着看楚沐歌了。
楚沐歌欣喜看向她，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眼中划过抹意外，迟疑了一瞬，说道：“学姐...你......”
顾瑶面无表情盯着她，歪歪脑袋。
楚沐歌耳朵微红，结巴说道：“你好像更好看了....不是！以前也很好看，我的意思是.....！”
看着手忙脚乱的楚沐歌，顾瑶眨了眨眼。
对方没看错啊，她的确变更好看了。
没办法，在巢内她也想象不出来该怎么改造自己身体，索性继续美个颜吧。
她本来就底子极好，如今经过略微的修润，当真称得上一句沉鱼落雁。
在羞臊之后，楚沐歌有些沉默。
就是越来越好看了，楚沐歌反而有点担忧。
末世人们的欲望可没有以前那般隐藏的深，她可不想让其他人盯着顾瑶的脸出神。
所以还是自己多看看吧。
于是她看向顾瑶，顾瑶也毫不在意盯着她，半晌后，楚沐歌突然犹豫说道：“学姐...你...应该，没瞒着我做什么事情吧？”
她总感觉自己学姐好像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在和其他女人交流，虽然这毫无逻辑。
顾瑶：“.......”
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
还有这气氛怎么和审问偷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