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 作者：造酒生花 简介： 在绝望的绿皮狂潮之下，帝国先锋，泰坦驾驶员淀真嗣毅然自爆。 当他再度睁开眼，蝉鸣盛夏。他又重新回到那梦寐以求的故乡。 NERV，人类，使徒，冲击，魂之座……异形，心之壁，EVA，轮回，人类补全计划。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迥然一身，又好像富裕的拥有着全世界。 第一章：帝国先锋碇真嗣 碇真嗣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死期将近，因为今天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骑士世界沃林思就此沦陷。 铺天盖地的绿皮狂潮袭来，惨绿的兽人们扑到了堡垒下方，数以万计的绿皮大叫着冲向阵地，一只深色的高大兽人跃出兽群，挥舞着巨斧，凶猛地进击。这是面对绿皮们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战斗到最后你的敌人铺天盖地，而你的朋友只有手中的热熔炮机枪链锯剑。 连续三次机魂大悦之后，她（注1）已经发出痛苦的呻吟。碇真嗣已经没有能力在绿皮中杀开血路了，好在他还有骑士泰坦，那是帝国的行刑者，也是每一位骑士最后的壁垒。 或许是机魂大悦，化身仪式前所未有的共鸣。碇真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兴奋与暴怒，但即便是她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边缘。 绿皮们从四面八方蜿蜒着扑向最后的骑士泰坦，艾德曼合金装甲支离破碎，防御的离子盾完全损坏，有的爬上装甲，从高空中跳跃，坠向骑士的头顶。碇真嗣手中的雷击拳套轰鸣，碾碎从天而降的兽人，让血肉淤泥炸裂成无数血花。 而那只深褐色的黑兽人他已经跳到骑士的面甲，仰天发出像是笑声又像是咆哮的Waaagh!的声音。但碇真嗣却是和掀开骑士面甲的深色兽人对视。它光是显露的身躯就庞大到让人窒息，带着好似牛角的黑色头盔，沿着双肩往下，是凸起锯齿的黑色重甲。此时面甲被掀开，碇真嗣已经能够嗅到绿皮那浓郁的腥臭味。 死亡已然是注定的命运，但是碇真嗣却是狰狞的狂笑。 “为了帝皇！” 咆哮中血肉和金属的神圣联盟前所未有的共鸣，隐约间碇真嗣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她的真形。 ——骑士泰坦就此引爆。 数以百计的绿皮仍然没有察觉的扑向他，那些狂躁的绿皮把泰坦的身形都完全遮蔽，紧接着分崩离析。红色的冲击波席卷这个战场，以此为中心的自爆起了十米高的浪潮，而附近密集的绿皮尽数化为尘埃。 三千三百年，一场大规模兽人逼近了骑士世界沃林思，虽然沃林思的贵族家族们作战英勇无畏，但敌人数量太多。他们毫无希望，并且其他帝国部队也无法及时援助。尽管帝国最终打破了绿皮的包围，但沃林思的骑士们已经伤亡殆尽。当他们的死去传到泰拉，失落灵魂之钟为此鸣响了十二次。 ………… ………… 那嘶鸣的夏蝉鸣响，仿佛是为宣泄在地下掩埋五年的孤独。碇真嗣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洁白的天花板。 “陌生的天花板…” 碇真嗣摇了摇脑袋，感觉好像也不算陌生。 脑海中还残留着绿皮狂潮带来的绝望画面，胸中的悸动愈发强烈，如同万马奔腾般慌乱，呼吸也因此失去了规律，不多时便发出濒死般的喘息……而后，却又默默地安静了下来。 两段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相继涌现，一边是作为效忠帝国的贵族骑士，一边是缺爱自卑的柔弱少年，碇真嗣将眼球上下左右地来回转动，直到悠长的吐出肺腑中积攒的浊气，方才两段人生全部捋起。 “我居然回来了。” 他从床上跳下，疾往窗前，拉开窗帘，让窗外嘶鸣的蝉声更加猛烈的传递到自己的脑海。 即便身体在他看来羸弱的过分，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是早些年一直梦寐以求能够回到的故乡。 碇真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草木气息，蓝天白云绿林，空无一人的街道，无处不体现着难得的和平氛围。就连远处巨大的黑色异形，都显得那么可爱。 “异形？什么异形？！” 碇真嗣神情一凝，原本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少年瞬间凌厉了起来，长眉挑起，眉间眼角再度流露出虎豹般的凶狠。 看着远处肆虐的类人形黑色异形生命体，他再度变成那位帝国的先锋。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回头看向堪称老古董的手机，此时它正躺在床头，屏幕尚还在亮着。数十道未接电话的提示，而这些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主人——葛城美里。 ——第三新东京市，杉并支线道。 穿着皮衣的紫发美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打着电话抱怨，“真是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玩失踪啊，所以说我才讨厌去接领导家的小孩嘛！” 此时所有道路上的信号灯只闪烁着警示的黄灯，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仅余这辆蓝色的马自达在道路上急驶。电话完全打不通，眼看着就要到时间—— “对不起，因目前处于紧急状态，所有电话停止使用。”电话另一端的机械女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仰头，忽然发现头顶顿时一暗。带着白色面具的巨大类人形生命体从身旁越过。她瞬间明白了，电话打不通或许并不是对方拒接，而是使徒已经登临东京，全城已然进入戒备状态！ 而在另一处，战机发出的巨大响声撕裂这天幕。从战机的下方弹出数个窟窿，随后从中探出椭圆形的导弹。几乎在在同一时刻，驻扎在河堤沿岸的坦克的穿甲弹轰然射出。 葛城美里刚踩足油门打算逃离，后面传来了岩石崩裂的声音，回头张望，看见身后那座尚未回收到地下的居民楼倾斜起来，轰然间坠落的断垣残壁，将前方的道路阻挡。她还没来得及庆祝好运，紧接着路边的电线杆便朝着自己的方向砸来。 ——天旋地转。 伴随着短暂的昏厥，清醒过来便是烟尘弥漫的视界。车身好像翻过来了，狭小的空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像是躺在棺材里看着上面的盖板。葛城美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冲击，烟尘，耳鸣，目眩。 或许是炮火的轰鸣，那嘈杂的余韵还深深的回荡在耳朵里。像是在梦中，那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父亲好像出现浮现在她的面前，甚至朝着她伸出了手，凶猛且有力的将她再度从死亡的边缘拖拽出来。 随着从车身出来，眼前这片烟尘渐渐的散去，视野猛然清晰起来。她此时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虽然没见过，但葛城美里却认识他。 “葛城美里是吧，我是碇真嗣。” 穿着白色学生制服的少年平淡的抖落着身上的灰尘，向眼前呆滞的御姐介绍着自己。 一驾黑色的直升机如巨鸟那样掠过这座重新建立的新东京市的天空，在少年碇真嗣的头顶飞过。他目光平静，凝视着远处的巨大生命体。 “要赶快离开这里，新的战争就要来了。” 第二章：被宣召的少年 此时在第三新东京市，隶属于日方自卫队的武装直升机群从空中俯视着下方肆虐的类人形生命体，即便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类人形的巨大生命体，有着怪物般的威压却又有着天使般的神性。 “目标完好无损，正向第三新东京市前进！”武装直升机上的驾驶员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使徒，迅速对总部给出回应。 直升机上的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加大了这喧杂的气氛，而陆地上一辆辆的坦克从地下驶出，锁定了不远处已经踏足城市圈范围的使徒所在的方向。 “地面坦克部队已抵达，空军部队已就位，准备发射！” 顷刻之间，一万六千发弹药便从天空上的武装直升机群中倾斜下来。火星四溅，但却未能撼动目标分毫。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些炮弹并未攻击到目标的本体。而是在靠近之时就碰撞到一层无形的防御层，为其抵御所有攻击。虽然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可是自己的努力徒劳无功还是让坐镇在地下的军方感觉到气馁。不过很快，属于第四师团的坦克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全力出击！命令第四师团参加战斗！” “用上所有武器！不惜一切代价摧毁目标！” “已从卫星接收气象与定位资料，地面坦克部队即可就定位！” “队长机通告各机，由于密集度问题注意彼此距离。” 军方代表的鹤卷和哉站在大屏幕前，手中紧紧攥握着铅笔。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映射在屏幕上，与山林同高的巨大生命体。 这几乎就是日本自卫队的最高武力，地面部队和空中部队同时攻击。鹤卷和哉目光炯炯的看着那被坦克穿甲弹覆盖的目标，全部正面命中。紧接着空中部队的导弹带着狼烟倾斜而下，将背后的空洞逐一命中。整个目标此刻都仿佛深陷于火海里，化为此刻东京市内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这种程度的攻击下，就算是神明也要饮恨西北吧。”鹤卷和哉咬着手指头，在心底做出判断。 很快，光芒和浓烟散去。那具备着天使般圣洁与怪兽之狰狞的巨大生命体从烟尘中走出，它或者说应该称之为祂不仅仅毫发无伤，于祂的周身更是涌动着圣洁的白光。很快，便在其头顶形成一道洁白的光圈。 仿佛深夜里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点亮。直到所有的能量涌入头顶光圈，本身就无比巨大的生命体竟然脱离地心引力般腾空而起，旋即射出无数道圣洁的白光。 光芒精准的吞没了空中疾驶的战机群，陆续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凄惨的烟花。 白金色泽的光束攻击依然没有停止，随着使徒的控制撕裂眼前的一切。仍有余力的覆盖了地面部队，直至前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繁华的都市在这光芒中支离破碎，不知凡几的高楼大厦瞬间撕裂，在空中化作火雨分崩瓦解！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不由得心生绝望。但同时看到这一幕的碇源堂，他的嘴角却是流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果然如你预想的一样，常规武器是无法伤害到使徒的本体。即便是自卫队的攻击是无法突破绝对领域。” 身后悠悠的传来声音，但坐在昏暗的办公室内的碇源堂并没有回头，只是那方框眼镜的镜面映照着屏幕上使徒的光辉。 “而这样一来，即便是军方也不得不依赖NERV的力量了，一切都按照剧本在上演。”碇源堂说。 “可是剧本中的主人公还没有就位。”身后的男人开口。 “没关系的，命运会驱使着来到这里，这是他既定的宿命。” ………… ………… 第三新东京都多摩地区，武藏野支线公路。 “说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 “好，出来了！” 军方那边热火朝天，而这边的葛城美里和碇真嗣同样热火朝天。双方背靠着坑坑洼洼的蓝色马自达，试图靠着腰腹和双腿的蹬力将其翻过来。 在碇真嗣将葛城美里从车底救出后两个人都犯了难。因为这里还是新武藏野市，距离本部最近的地下入口还有十八公里，全靠两条腿跑的话多半是要迟到。 或许是负负得正，虽然距离战场太近惨遭波及。但新一轮的n2地雷爆炸的冲击，让这辆轿车被掀飞到旁边的松软土丘，两个活人倒是根据广播及时躲进废墟，未受到波及。 “哎呀呀真是谢谢你了，我这车还有十二次的分期付款呢，可不能倒在这里！” “为困境中的女孩提供帮助，是贵族骑士的义务。”碇真嗣笑容淡淡。 看着自己的这辆马自达重新回归正位，葛城美里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两个胳臂受伤使不上劲，只能用这种稍显狼狈的方式将其重新扶正，不过她也因此对旁边的少年侧目相看。 “看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领导家的柔弱小男孩，没想到你还真够可靠的呢，真嗣同学。我是葛城美里，叫我美里就好了！” 葛城美里相当热络，甚至可以称得上话痨。但这次有着与照片完全不符的成熟气质的少年却并没有回应。葛城美里有些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那远处朝着新东京市区方向迈进的黑色巨型生命体仍然散发着所向睥睨的气息，瞬间便恍然大悟。 “你对使徒很感兴趣吗，真棒哎，那以后你们要常打交道了。”葛城美里热络的将左臂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可是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呲牙咧嘴的重新收了回去。 “这异形是叫做使徒吗。”碇真嗣问。 “对，是叫做使徒。祂们都是独立的生命体，吞噬了生命之树，祂们的存在就是毁灭吞噬了知善之树的我们。” “这种消息告诉我没问题吗，应该还属于绝密的信息吧。” “当然，因为我就是为你而来。”葛城美里见状露出得意的微笑，强忍着痛楚从车里拿出一张印有碇真嗣照片的卡牌，“喏，这是你的通行证，还有NERV员工行为手册……你的压力可是很重的，因为你要直面的敌人可是圣经中才会存在的生物。” “呵，不过只是异形罢了。” “什么？”葛城美里扭过头。 “没什么，你的手臂有伤，还是换我来开车吧。”碇真嗣说着拉开主驾驶的车门。 葛城美里对此不置可否。她对于专程来接的少年很满意，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还有着某种异于常人的飞扬气度。虽然不知道他这份自信来源于何处，但自信的少年总归还是让人心情愉悦。 她先钻进副驾驶脱下皮衣，用伤势稍轻的左手将其甩到后座上。看着紧握着方向盘的少年，微微蹙起眉毛。 “你不是说你开车吗，怎么不动？”葛城美里问。 “我是在想，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碇真嗣表情严肃。 葛城美里满脸呆滞，可是看着少年严肃的表情，却感觉不是在说笑话。忽然间她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现在冒昧的问一个问题，你多大来着？”葛城美里盯着那张稚嫩的侧脸。 “应该是国中吧，不过这也不重要，对于贵族来讲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碇真嗣想了想回答。 还没等身旁的葛城美里开口阻止， 碇真嗣就靠着本能踩下油门，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少年的笑声，蓝色马自达瞬间便疾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呼啸而过的风将葛城美里扔在后座上的皮衣吹飞，那一头紫色的长发被风吹起，迎风猎猎作响。 第三章：男人的浪漫是什么？ 即便选择依靠NERV的力量，但此时的军方仍然在不断尝试着阻止使徒前进的步伐，但正如碇源堂所言，常规武器是绝对不可能突破绝对领域的防御。 直到军方依靠的王牌，n2地雷并未杀死这尊行走于地面之上的使徒，他们才真正恐慌起来。 “居然在短时间内完全再生了，使徒还真是夸张的生物啊。”名为冬月幸增的NERV副司令看着荧幕上的使徒轻轻感叹。 在火海中，使徒躯体所遭受的伤势迅速愈合。甚至原本的白色面具被黑色的血肉包裹，从头颅的下方再度生长出一具全新的白色骸骨面具。而这超出再生范畴之外的学习与进化之力，更加让众人对眼前的类人形生命体产生恐惧。 “祂还在成长，不过这也是自然，与有缺陷的人类相比，使徒才是真正独立的生命体，本身是完整的。无论是再生还是成长，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碇源堂冰冷的说。 看着在火海中迈着坚定步伐向着第三新东京市迈进的水使徒，碇源堂的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他无喜无怒，就仿佛使徒目标的方向，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然而事实上使徒的目的地就是他所在的NERV总部。也就说如果这般放任下去，他也会被战斗波及死亡。 可是他的淡然，并不意味着其它人也有着这样的好心态。 NERV技术开发部门首席人员赤木律子，此时身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站在巨大的类人形紫色机体的面前。看着工作人员将武器架安装在机体的肩胛处，微微颔首过后掏出手机，十分不悦的蹙起眉毛。 “怎么还没有报道，葛城一尉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此时万般具备，就只等待主角的登场。但是负责接送适格者的葛城美里却再度于关键时刻体现出她掉链子的本质。 可是按照使徒的推进速度，预计将会在四十七分钟后抵达NERV总部的正上方。 “等作战一课的葛城一尉抵达电梯井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赤木律子对着身旁的副手吩咐道，便脱下外衣，准备亲自为初号机安装上最后的B型装备。 但就仿佛是为戏弄严肃的赤木律子一般，在她刚刚穿上水下作业服的那一刻，她的耳边就响起广播的声音。 “赤木博士，作战部一课葛城美里尉官正带着一位男孩抵达S36升降电梯井口，请您留意。” 时间往前拨弄二十分钟，此时在直达的新干线上，在经历短暂的惊恐尖叫过后，葛城美里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喜欢身旁这位开快车的少年。 并不是那种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更多是一种欣赏。 八米宽的道路上没有其他任何车辆，蓝色的马自达越过一个又一个警示黄灯。新干线笔直向上，像是没有尽头。葛城美里脱下长靴，屈膝抱着大腿蹲坐在副驾驶。虽然说这个姿势很危险，但是让一位国中的少年开车这种事情本身就已经危险过了头。 她微微扭头看了一眼碇真嗣，男孩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笑容淡淡，目光坚毅。 瞬间世界安静美好，只有远处肆虐的使徒，和车身内部发电机的轰鸣。 “你不好奇吗，碇源堂总司令，也就是你的父亲忽然间喊你过来，而且还是如此危机的时刻。”葛城美里想找点话题。 “你觉得我应该好奇吗。” 葛城美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阳光明媚，自己能够清晰看到少年侧脸的轮廓和明亮的眼眸。所有人都只是想着碇真嗣作为司令的儿子，第三适格者必须要来到NERV，而从来都没有问过碇真嗣他的意见。 而他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忽然间听从父亲的宣召，背井离乡，他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呢？ 就当葛城美里开始有些怜惜眼前的男孩之时，却是听到对方的笑声。 “不要脑补太多，我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原先的生活实在无趣。”碇真嗣说，“每个人从出生下来都背负着各自的命运，而少年碇真嗣原先所拥有的那些日常——所谓学校，青春，上课，恋爱这些玩意对于真正的贵族来讲就未免有些太过于乏味。” “你是认为自己是贵族吗。”葛城美里饶有兴致的看着身旁的少年，关于贵族这两个字她经常从对方的口中听到，“可是碇姓可并非是摄关或者华族，往上追溯也只是武士阶级而已。” “真正的贵族，不是来自于血统的传承，而是来自行为和灵魂层面的高贵。” 从新干线的驶入一条深山小道，道路的尽头却是分开的山体。在机械的电子女声的指引下碇真嗣将车停好，然后跟着葛城美里一起走进电梯井中。 但是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双手插兜的金发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外套，表情无喜无怒。只是向前迈进一小步而已，却是吓的葛城美里抬起双手露出讨好的笑容。 “呀，律子酱……！” 被对方如此熟络的称呼着姓名，看来眼前的金发女人是葛城美里的好友，但是名为赤木律子的金发女人却是冷淡的表示，“你已经迟到三十八分钟，我是来专门接你的。美里尉官，现在情况紧急，我们缺时间也缺人手。” 赤木律子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训斥眼前的好友，而是凝视着站在身侧的少年。 “他就是那个男孩？”说完没有等葛城美里回应便挑起眉毛，“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是什么评价？正常人搞不懂，但一路同行的葛城美里却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碇真嗣长着一张很弱气的面孔，但是如果亲眼看到他的话，即便没有任何的交流，也不会觉得他有任何的懦弱。因为那双眼睛带具有侵略性，明明瘦弱矮小的躯体却仿佛居高临下一般的审视着自己，甚至让赤木律子偏过头。 “你好，我是赤木律子。”赤木律子主动伸出手，“NERV本部技术人员，EVA开发计划负责人，因为葛城尉官耽误太长时间，所以寒暄和自我介绍只能等战斗结束后再进行，而现在我还需要带你去见一个东西。” 或许是故意想要给碇真嗣带来足够的冲击，灯光尽数熄灭，随着昏暗的电梯将他们运送到指定的区域。 虽然着灯光的骤然亮起，巨大的、无法用语言概括的机械生命体。但是这一切的传说都不足以描述她的真面目。 当他现身在碇真嗣面前时，那久远到超脱宇宙边境的灵魂悸动再度于帝国先锋的胸膛中跳起。 只有一个词汇能描述它们—— 第四章：少年啊，成为神话 ——初号机。 “人类制造的终极决战兵器，足够冠以福音之名的奇迹。”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双手插兜站在碇真嗣的身侧，一同仰望眼前的终极决战兵器，“很漂亮对吧，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份美丽。” 碇真嗣没有任何反驳，因为一切赞美都是那么的多余。 对他的审美而言，大就是美，多就是好,口径就是正义,射程就是真理。如果用美人来评价眼前的机械，那初号机对他来讲就是陌萝莉。先不论实战的表现如何，八十米的巨型决战兵器，是足以让任何泰坦驾驶员都颅内高潮的存在。 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这坐落于新东京地下的工作室都发生摇晃，所有灯光跳闪。更有研究员发出不知所措的惊呼，但是碇真嗣却并没有动静，只是略有察觉的抬头看着第二层。 “好久不见了，碇真嗣。” 站在高处的权力者冷冷开口。 碇真嗣眯起眼睛，这才看清那是一位带着方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颧骨高突脸颊消瘦，有些眼熟。穿着黑色的工作制服，明明是说着好久不见，但语气之冰冷，却更甚腊月的酷寒。但真正让人脊背发冷的却是他的眼神。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神，让被直视着有着一种自己只是被审视价值的物品般的错觉。 这种眼神让碇真嗣十分不悦，或许是错觉，因为眼前的男人总让他想起某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那种审视人类也如同审视物品般的冷酷眼神，太让人不悦了。 “有点眼熟，你哪位。”碇真嗣冷冷的问。 仅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工作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好像连温度都降低几度。 第一次，带着方框眼镜的男子流露出异样的神态变化，但并没有自我介绍，仍然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有着虎豹般眼神的瘦弱少年。 葛城美里首先反应过来，疾步走到碇真嗣的身侧，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他是总司令啊，你的父亲，就是他喊你来的啊！” 碇真嗣恍然大悟。刚才真不是他说着冷笑话，因为他确实没认出眼前的男人，只是感觉有些眼熟。 在成为帝皇忠实的螺丝钉之前，他对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而在骑士世界的百余年，那不过十四年的短暂时光更像是一场梦。若非回归的时候重新梳理记忆，可能连部分基础的生活常识都可能出错。 亦或者在他的潜意识里，有意回避着眼前的男人。 可是紧迫的环境并没有给予眼前这对父子太多的寒暄时间。伴随新一轮的摇晃，轰隆隆一阵响中，就仿佛有某种恐怖的灾难正在临近。 而熟知内幕的人自然是清楚，这是使徒已经贲临新东京的地面，正在尝试突破防御层进攻到NERV的总部。 “现在启动EVA。”碇源堂迅速的下达命令。 “启动EVA？可是零号机还是处于停用状态……！”葛城美里喊道。 “并不是零号机，而是这台初号机。”赤木律子淡淡的说，“我们别无选择，碇真嗣，你听我……嗯？你去哪？” 随着赤木律子骤然变化的神色，此时众人才察觉到真正的主角已经离开场地。碇真嗣此时两手插兜，正朝着电梯井的方向走去。而被赤木律子喊住的他侧过身，朝着众人摆了摆手。 “哦，你们先聊。我有点憋得慌，找个厕所放放水。等你们获得胜利的时候记得叫我，我好开香槟给各位庆祝胜利。”碇真嗣站在电梯口微笑致意。 就在他一只脚踏进电梯井的那一刻，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 “碇真嗣，现在可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碇源堂冰冷的训斥。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碇源堂司令。”碇真嗣侧目凝视着站在高处的男人，嘴角露出笑意，“如果要求人的话，就要拿出求人该有的样子。” 葛城美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明明是多年未曾见面的父子，可是再度相逢就是针尖对麦芒。 随着地动山摇般的晃感，爆炸声愈加清晰。而碇源堂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忽然间有种陌生的感觉。本以为像他这样懦弱又缺爱的少年，反而不需要给予多少温暖，只需要稍加训斥，便可以让他登上驾驶舱，成为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但是如今他训斥的话语完全说不出来，看着那双眼眸碇源堂很确定，如果自己按照原本的剧本让他滚的话，他真的会转身就走。而他之所以没走，其实是在看自己笑话。 他是在憎恨着自己吗？ 不过就当碇源堂准备开口的那一刻，却看到碇真嗣转身向着初号机的方向大步阔迈。 “笑一笑，何必这般严肃。”碇真嗣脱下洁白的国中学生衬衫，笑意盎然的看着旁边的赤木律子，“只是活跃一下气氛，属于我的责任我从来都不会逃避。” 虽然说刚才的架势完全不像开玩笑，但此时赤木律子却是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因为淀真嗣是最关键的哪一个零件，虽然还有第二位适格者，但以她目前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战胜来势汹汹的使徒。 “修改初号机的核心配置，准备启动！”赤木律子高声喊道。 碇真嗣闭着眼抬起双手，让身旁穿着白色外套的技术人员为自己更换衣服，而伴随着哗啦的声响，巨型的紫色决战兵器也从血色的水面缓缓升起。 “贵族的荣耀与生俱来，贵族的责任从始至终。”依稀之间，老师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 而在这危机存亡时刻，全体的技术人员就如同严丝合缝的机械，全力运转。 “辅助电压正常。”检查人员报告。 “停止信号插头已拔出。”CAD技术员回答。 “适格者身体机能正常，插入栓准备就绪。”维护工程师回答。 “收到，插入栓准备。”葛城美里点了点头，“解锁脊髓导管系统，准备连接。” 对于已经进入驾驶舱的碇真嗣来讲，他并不清楚外界的情况。随着可供呼吸的生命之水的灌入，他也握紧两边的握把。虽然已经是不同的宇宙，但习惯性的开始战前祈祷。 “我向您祈祷，伟大的帝皇，请用光辉指引我黑暗的道路。” “我立誓驱逐一切黑暗。不存伪善，毫无谎言，决不自负，牢记仇恨，保持敌意，积攒愤怒，将此给与那些不洁，那些异型，那些变种！” “以您的痛苦与血汗，以您的黄金王座与您的死亡，以您的毁灭和人类之神般的再现——” “——为人类而战！” 随着祷词的缓缓念出，原本积攒在心底的杂念尽数清空。仿佛某种因缘际会，那跨越宇宙的化身仪式的共鸣在于他的胸膛中响起。 在同一时刻，于外界的行动指挥官葛城美里也完成最后一道命令。 “一切正常，将EVA移动到发射舱，准备发射！” 第五章：使徒是没有痛觉的 与使徒作战，从来都只是适格者的一个人的事情。 此时的NERV技术人员们正处于紧锣密鼓的工作状态，检查内部阵列是否锁定，主电源连接情况，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各处接口系统的连接情况，总计1405号作业……直至最为关键的神经元突触层级，这也代表着驾驶员是否有资格成为EVA的适格者。 虽然对于众多NERV高层而言，好像这位名为碇真嗣的官二代成为初号机的适格者是必然的事情。可对于诸多技术人员来讲，终究还是要靠实验数据说话。 说真的，面对来袭的使徒。自己等人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诸多技术人员也没底。只是依靠国中少年驾驶终极战争兵器EVA真的能行吗，直至那系统报备的机械女声传来提示。 【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同步率120%.】 “没出错吗，只是初次同步，怎么会这么高？！”技术开发部门的制造系统工程师抱着脑袋发出惊呼。 “居然突破百分百？去检查谐波值是否正常！”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作为行动指导官的葛城美里就已经调出数据。 “谐波值一切正常，系统无任何失控迹象……不对！同步率还在提高！” 此时所有的技术人员都聚集在窗口，看着绯红色的屏幕上不断飙升的同步率。从基础就极其夸张的120%一路飙升到234%，甚至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节奏。 但是屏幕上的谐波值一切正常，系统无任何失控迹象，甚至连精神污染检定都还在正常范围。就好像他完全掌控自己所驱使的这台终极战争兵器一般。 可是对于此时正处于驾驶舱内的碇真嗣来讲，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妙。 明明自己只是初次驾驶这台所谓的踪迹战争兵器EVA，明明并未有血肉和金属所缔结的神圣联盟。可是那属于骑士与泰坦的共鸣仍然萦绕在胸口，就仿佛化身仪式仍然作用于眼前的这台机械。 “你也在回应着我吗，初号机。” 在驾驶舱内碇真嗣难以自矜的露出笑意。 而此时行走于大地之上肆虐这座城市的使徒若有所察般侧目看向着某处，只见祂所注视的方向的地面泛起红光，巨型升降台自动打开，旋即便弹出一尊与祂等高的紫色类人形生命体。 “真嗣，你的活动时间只有五分钟。”于连接系统中，响起葛城美里急切的声音，“虽然时间很紧急，但只能拜托你了！” 五分钟吗……好像有点难搞呀。 碇真嗣尝试着活动着机体，此时对于水使徒而言，眼前类人形的紫色生命体就如同人类般活动着筋骨，然后满溢着恶意的朝着自己向前踏足一步。 那股浓郁的恶意简直刺痛祂的皮肤，让祂本能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旋即，便抬起双臂，从掌心射出白金色的光束。 “前方高能反应，真嗣！快躲开！”葛城美里连忙提醒。 其能量的强度比之前摧毁东京自卫队的攻击更加强烈，只见顷刻间紫色的初号机便被白金色的放射性粒子光束吞没。 仿佛巨型的金色十字架于夜幕中东京显现，面对着仿佛散发着地狱中恶鬼般气息的紫色敌人。即便是第一次相见，使徒也是发挥出最大限度的攻击，试图将眼前的敌人杀死。 那一连串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四周，那足以抗击七级地震的高楼大厦却是连眼前光束攻击的余波都无法承受。然而，光芒之中却是响起坚定有力的脚步声。 “这是AT立场？”葛城美里看着荧幕上的数十层的菱形暖色护盾。 属于使徒的光芒熄灭，初号机却是完好无损。作为设计中与使徒对抗的终极战争兵器，初号机的强度自然是出类拔萃。但能够抵御水使徒的全力攻击并非是靠机体亦或者护盾，而是浮现在初号机表侧的菱形护盾。 此时葛城美里的声音并没有传递到碇真嗣的耳朵里，他嫌对方太过于吵闹。便想着如果能够屏蔽对方就好了，而初号机竟然顺从着将连接断开。 与化身仪式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体验让碇真嗣的嘴角扬起不可思议的弧度。 “灵能泰坦吗，要不要这么棒！” 属于他的意志此时呈现在初号机的体表，那原本泛着黄光的眼眶此时却闪烁着极为不详的红色光芒。察觉到危险的水使徒再度抬起右臂，掌心涌现白金色的光芒，在射出去的瞬间被眼前的初号机恰到好处的偏头闪开。 随即再度抬起左臂，掌心光芒涌动的瞬间，却只见仿若泉涌般的赤红色液体从断臂之处喷涌而出。 是初号机，以超出使徒的反应速度切开祂的手臂。 此时他已经逼近到使徒的近前，在碇真嗣的操纵下初号机的移动速度太过于鬼魅，而水使徒只顾着攻击，却已经被他逼近到身前，攥住了水使徒的另一个手腕。那条肌肉贲突的手臂简直不是机械手臂应该有的狰狞模样，力量也大得惊人，水使徒的原本聚集的能量在此郁结，急切之间无法挣脱。 在超越正常限度的同步率的操纵下，碇真嗣使用的是擒拿技巧中的缠腕，通常他的缠腕都能令敌人的手腕骨裂。但这一次他操纵的明明是机体，但仍旧可以听到使徒手臂传来的腕骨爆裂的清响。 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响声，让在驾驶舱中的淀真嗣不由得发出愉快的笑声。 “就这？不够！不够！不够啊！” 伴随着暖白色的光芒覆压其上，那整肢右臂就如同冲血的水蛭般肿胀，然后爆炸开来。 双臂被废，使徒已然无力阻止初号机的暴行。在碇真嗣的操纵之下，探手扼住那浮现着光辉的使徒白色脑壳，凶狠的砸向地面。那猩红的液体顺着被砸出的蛛网纹路的裂缝向着大地四方弥漫，伴随着地动山摇的晃感，祂的白色头颅也在连续的轰击之下支离破碎。 可是就当碇真嗣即将贯穿使徒躯体的瞬间，强烈的震波袭来，以至于砸下的拳头却是悬浮于半空中不得落下，甚至将原本的装甲崩裂。 只见那层层的暖黄色光晕实质化的将初号机和使徒隔离开来，而此时的葛城美里终于突破初号机的封锁，让声音再度于驾驶舱内响起。 “真嗣，这是使徒的AT立场，你需要用你的AT立场中和祂的AT立场，赶快！使徒的恢复速度是很惊人的！” 而在葛城美里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层层的同心多边形将欺压在使徒躯体之上的初号机弹开。而她所言果然不假，可见使徒那原本被初号机砸的血肉模糊的头颅方位，血肉蠕动间再度生长出第三只白色头颅。甚至原本断掉的两肢臂膀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出来。 “中和AT立场，听着太麻烦了，我还是用我的方式来解决吧。”碇真嗣说。 此时在中央控制室中的技术人员们还不清楚碇真嗣这句话的意思，就当众人以为他要用蛮力撕裂使徒的绝对领域时。却观测到初号机的右手掌心中浮现暖白色的同心菱形立场。 这不还是要用绝对领域来中和吗，就在众人这般想的时候。那暖白色的同心菱形立场但却是飞速旋转起来，旋转中化为白金色泽的灿烂光轮斩向包裹在绝对领域中的使徒。 第六章：说你没痛觉，最好真没痛觉 那仿佛连绵不断的绝对领域在旋转的金色光轮面前，就如同被烧的火红的刀身切割黄油般惬意的被切开。堪称无敌的绝对领域被瞬间突破。初号机再度扼住使徒的头颅，堪称海量的赤色液体从使徒的躯体中喷涌而出。楼房间的火光照亮了初号机的脸庞，明明只是机体，却恍若恶魔般狰狞恐怖。 “赞美帝皇吧，异形。” 在碇真嗣的笑声中，使徒不受控制的双脚离地，祂被铁钳般的机械手臂死死抓住头颅不由得腾空而起。第三次重塑的白色面骨再度传来清脆的碎裂响声，而挣扎中伤口涌出大量的赤色液体。 可是祂的反抗是徒劳的，铁钳般的手掌缓缓地收紧，让祂最大限度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就像碇真嗣在有意折磨着名为使徒的异形，让他最大化的感受帝国先锋的带来的死亡恐怖。 这一刻，属于初号机的那双黄色的眼睛占据了使徒的整个视野，从这双眼眸中祂感觉不到任何温度。透过初号机似乎与那位驾驶着祂的人类少年对视。那绝不可能是人类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在观察自己，对垂死的自己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残酷的告死天使。 吞噬知善恶树的人类与吞噬生命之树的使徒，终于还是不相容的。 啊，咦—— 此时此刻，水使徒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 令人惊讶的金色光芒在一瞬间涌出了使徒的眼眸，或许是因为愤怒，也或许是试图反抗，他的第四具白色头骨尚未成型眼眸先泛起白金色的光芒。作为在死海文书中被称为水天使萨基尔，这双邪眼中射出的光线最具杀伤力。 但碇真嗣只是将祂甩飞出去，便让祂这双邪眼中的光束攻击落空。 “太慢了，能被这种攻击伤害到的若非是新手，那便是炮灰般的杂鱼。” 初号机将使徒摔在地上后，跟上去一脚踩住。干净利落的再度切断四肢，只剩下躯干。如果再攻击下去就真的只有虐杀了。曾经随军牧师说过，对于异形不必有任何怜悯，因为他们甚至称不上同类，只有死掉的异形才是好异形。可是看水使徒这种模样，却让碇真嗣失去蹂躏的兴趣。 “是要活口，还是直接杀掉？”碇真嗣重新连接，而他的声音也回荡在主控制室内。 重新掌握决定权的葛城美里还有些恍惚。 原本即将毁灭世界的使徒转瞬就像被刮去鱼鳞般的死鱼一样倒在地上，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液。但她并未因此忘记自己的职责，转头看向站在后方的碇源堂总司令。 碇源堂面无表情地朝着她点头，而葛城美里也了然的朝着碇真嗣回答。 “真嗣君，杀掉就可以了。我们暂时没做好收容的准备，而摧毁使徒最关键的是需要摧毁作为核心的……” 碇真嗣明白了，然后重新看向被他蹂躏的不成形体的水使徒。看着那伤口中蠕动的血肉，此时的他稍微有些清楚为什么眼前这玩意不适合收容了。 明明头颅和四肢都被打爆，可就在谈话的间隙就又重新生长出肢体，以及那赤红色的核心—— 来源不明的悸动在碇真嗣的心头升起，他内心产生某种渴望，想要操纵初号机将其吞噬进自己的体内。但作为骑士是不会被来源不明的情绪所左右，他一改常态，表情肃穆的具现出属于他的AT立场。 “赞美帝皇吧，名为使徒的异形。你将有幸死于帝皇先锋，碇真嗣骑士之手。”碇真嗣念出悼词。 同心菱形状的立场在飞速旋转化为金色的光轮，使徒试图挣扎，可随着光轮的落下，响亮的爆炸声回荡在东京的夜幕里。 当那赤红色的核心被光轮斩裂的那一刻，其中蕴含的能量化为冲天的光束。伴随着灼目的赤色光辉，一具数百米高的赤色十字架屹立于第三东京市。那带着不详色彩的红色血雨，仿佛是在哀悼着天使萨基尔的陨落。 这带着强烈宗教意味的画面铭刻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监控室内的所有人屏息凝神，把此时荧幕上的画面牢牢地记在脑海里，紫色的初号机沐浴在赤红的血雨之中，而在祂的身后巨型的红色十字架屹立在大地之上。 直到数息过后，负责报备的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报告战斗的胜利。 “观察到第三东京市地面上的高能反应，以及使徒陨落形成的十字架。”葛城美里站起身来宣布，“我们成功狙击使徒的进击！荣耀属于NERV的全体人员！” 在葛城美里宣布后，NERV总部的技术人员和开发部的研究员们集体起身鼓掌，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甚至就连站在远处的副司令都忍不住露出笑意，只有作为总司令的碇源堂仍然无喜无怒。 “碇真嗣比预想中更加出色。”副司令的冬月幸增站在碇源堂的身边，微笑开口，“是非常出色的年轻人啊。” “这是必然的，在他驾驶初号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锁定胜利。”碇源堂推了推眼镜，“但不应该……是这种胜利的方式。” 作为通晓真相的知情人，碇源堂很清楚。命运，又或者说初号机会死守碇真嗣的安危。 作为驾驶员的少年的战斗意志都无所谓，只要他进入驾驶舱，甚至踏足NERV总部的那一刻。属于EVA的胜利就已经注定。 但是这样以绝对优势获得战斗胜利的结果，却并不是他所策划的剧本。 此时他的目光也不由得移动到荧幕上的初号机身上。 沐浴着血雨的紫色机体，身后的十字架，已经头顶上空的七色彩虹。 有那么一刻，碇源堂感觉， ——恍若神明。 ———————— PS：加个补丁，其实这个补丁有没有都无所谓。 主角在战锤世界只是泰坦驾驶员，非灵能者，也不涉及任何灵能单位。是有着很纯粹的黄金精神的贵族骑士。 第七章：迎面，吹来和煦的风 依稀之间，碇真嗣又回到那无数绿皮形成的兽群狂潮。 挥舞着石斧的兽人和造型奇特坦克混杂在一起，搞毛巨像和乘骑着蜘蛛的哥布林一同冲锋。绿皮们宛如浪潮般降临骑士世界。 但是这一次，自己驾驶的却是有着类似灵能泰坦部分机能的紫色终极战争兵器。 曾经扑到自己面前的兽人再度跃出兽群，挥舞着巨斧，凶猛地进击。但是这一次，属于EVA的自律性G型装备，密集阵系统立刻抬高枪口，钨金破甲弹组成的金属瀑布笼罩它和它身后的兽群。而那只兽人在空中就炸成了一朵血花。下一刻被速射炮轰成碎片。 恍若灵能般的金色光束从初号机的眼眸中迸裂射出，数以千计的尸体在战场中起伏，一波波的狂潮中绿皮们前仆后继。大量的尸体推到初号机的脚下，而这一刻，月亮从乌云的缝隙中洒下辉光，于初号机的身后浮现出白金色的光晕，嶙峋的脊骨泛着微光。 灵能？AT立场？ 碇真嗣并不清楚，但明明身处在驾驶舱内，但是他却看到自己的头顶浮现出好似天使般的白金色圆环。 旋即，再度自爆。 映入眼帘的，是略微有些熟悉的洁白天花板，可是脑海中还残留着细蜂振翅般的余韵。 一瞬间碇真嗣有点恍惚，那种乱七八糟的战场果然是梦境。可在这瞬间，他似乎闻到了某种香气，侧过脸的瞬间，看到的是趴在自己胸口上的葛城美里。 “你在干什么？”碇真嗣试探性的问道。 “啊，真嗣君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葛城美里闷闷的说。 碇真嗣闭上嘴巴，有那么一刻，他有点怀疑自己仍然处于梦境中还没醒来。直到看见葛城美里像是受惊的野兔般猛然抬起头，与自己四目相对，这才确定自己回到现实。 “为什么会在医院？”碇真嗣从床上坐起，他发觉自己是躺在病房里。身上贴着各种线路和检测器，就仿佛某种重症患者一般。 “不要误会！刚才我，刚才我！我是！”葛城美里紧张的有些手舞足蹈。 碇真嗣没有理她，扯掉自己身上的检测器后便从床上起身，身体并没有任何虚弱的状态。甚至连精神都前所未有的好。他缓步走到白纱窗前， 并非是地下的风景，而是最为寻常的东京街道。不远处便是有着四线道的杉并道路，道路对面有着成排的便利商店与办公大楼。 通往新宿方面的车道上车水马龙，以及占满整条人行道的上班上学人潮。这不禁让碇真嗣有些恍惚，因为之前使徒肆虐的画面还铭刻在脑海里，而醒来就又是繁华的大都市。 “你的身体状况很好，只是你这一觉睡了十四个小时，让NERV的大家有些紧张。毕竟你现在可是我们迎击使徒的决胜王牌啊。” 看到碇真嗣并没有在意自己刚才闷在他胸前的怪阿姨行为，葛城美里顿时精神焕发。此时她也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风景便指着某个方向。 “看到没有，那里便是你黄金周过后要转到的新学校了。” 碇真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依稀只能看到模糊的学校轮廓。 “这座医院是建在杉并区东边的高地上。再往东边……可以一直到看到新宿的。待会儿我们可以去哪里购买些生活所需的必备品。” “南北处有一条七彩线一直蜿蜒着吧，那就是位于杉并中央的冈本町，各种二次元亚文化店铺多达三百多家，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去哪里吧。听说现在东京国小女生的处女率都跌破百分五十了哩，可国家的生育率还是历年最低。” “还有这一边，你看，能看到一个操场吧。明白吗？那就是第三新东京市市立第一中学。是你将要去的学校。” 葛城美里有些吵闹，但在这生活中，碇真嗣并不讨厌这种吵闹的感觉。不过他很快便注意到一个重点。 “为什么我待会儿要跟你一起去购买生活所需的必备品啊。”碇真嗣审视着眼前的大龄剩女。 “因为我是你的行动指挥官啊，你这孩子显然是问题儿童，所以必须要和我住在一起。”葛城美里拍着胸口，终于流露出御姐该有的骄傲模样，“放心吧，姐姐我会照顾好你的！” ………… ………… 此时在遍布断垣残壁的废墟里，也是初号机与使徒战斗的战场中央，这里的封锁并没有解除。而在内部的进行着作业的人们，也全部都是NERV内部的工作人员。 “EVA的回收工作已完成，初号机目前在六号机库等待检测。” “赤木博士，初号机的数据记录仪中的数据已经提取完毕，请您来看一下。” 听到副手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声，赤木律子接过她手中的笔记本，然后眼眸微微紧缩。 “很高效对吧，虽然也亲眼目睹过第三适格者的战斗场面。但通过数据记录，可以看到在战斗时神经元突触层级是稳定在百分之二百八十七的同步率，而根据领域中和时的速度判断，展开AT立场后领域内灵魂物质的密度是水使徒的七点二倍，而最重要的是战斗数据——极为高效！” 副手深吸一口气，即便全身都隐藏在橙黄色的防护服下，但也难掩她心中的激动，“就仿佛淀真嗣之前就是初号机这类大型机体的顶级驾驶员一般。我终于明白您和司令为什么会相信只要第三适格者驾驶EVA便能扭转局势。他一定在以前就不断模拟驾驶EVA进行对战训练吧，这份战斗数据简直就是艺术品！” “可以了，将数据记录仪中的数据上传MAGI，设置为二级机密。”赤木律子吩咐，“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应该清楚。” 在赤木律子的隐藏着训斥口吻的命令下，副手也清楚自己刚才太过于激动了。这里毕竟不是总部，也可能潜藏着其它地方的间谍。 “不过，驾驶着初号机的碇真嗣能够打败使徒，这一点就足够给人类带来生的希望。” 看着远处的血色海洋，赤木律子幽幽的说。 第八章：贵族的权利与生俱来 “很出彩，仅以三分十七秒便终结第四使徒萨基尔。碇源堂，你有一张很出色的王牌呢。” “不值得夸耀，这只是应尽之理。”坐在正中央的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这里光线微暗，而碇源堂就坐在在房间中央的长桌前。相互缠绕的线条从他脚下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连接着以他为中心的十一道门扉。仔细看那些门扉上的符号正是卡巴拉生命之树，带着形而上的事物符号象征。 据《旧约·创世记》第二章第8-9节的记载，生命之树位于伊甸园中央，而卡巴拉借由此来描述所谓通往神的路径，或神从无中创造世界的方式。 在这里仰首不见顶，仿佛穹顶就是无穷的黑暗。时光就仿佛和这宁静的湖泊一般定格在这一刻，只余下十一道门扉和坐在正中央的碇源堂。 “可是我听说第三适格者并不是安静的孩子啊。”另一道门扉传来声音。 碇源堂淡淡的说，“无须担心，初号机派上战场之后。二号机及其驾驶员的实战测试会在德国展开。那孩子的天赋不会逊色于他。” “确保三号机和其它机体的研究，一切都要按照剧本上演。”二号门扉开口。 “你的职责是善用NERV和EVA，不要让我们失望啊，碇源堂。”三号门扉开口。 “打倒使徒只是我们和莉莉丝契约的一小部分。完成人类的补全才是我们的最高计划。”六号门扉开口。 “如果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掌控，那我们就要开始怀疑你的能力了。”一号门扉说。 在陆续数位委员会成员对其展开施压之后，虽然碇源堂的声音仍旧平淡，但也安静的低下头，仿佛以示顺从。 “我明白，一切都会按照SEELE的剧本上演。” ——新东京市近郊，高尾山。 黄昏时分，时间上已经是逢魔时刻，就是日本阴阳道背景中的称为鬼神最容易出没的时候，也是人与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时刻。 高尾山作为东京近郊的出游之地而出名，但是现在却寂静的好像来到异世界。盘山公路上，只有一辆蓝色的马自达飞驰而过。 很显然这辆车的灯光是改造过的，边缘处带着蓝光的镭射灯光如同笔直的光剑般横扫黑暗。 其实相比于这光剑横扫黑暗，碇真嗣更想来块士力架横扫饥饿。因为他正饿着肚子呢，就突然被葛城美里喊着出来兜风。 碇真嗣也不清楚这娘们胳膊上的伤好没好，但这一次葛城美里自告奋勇的坐在驾驶座上，她将油门踩到底，蓝色马自达就像一条海豚昂首跃出水面，后台摩擦着地面冒出滚滚青烟，强烈的推背感是有了。在这盘山公路上疯狂的加速度将她与副驾驶上的少年都摁在了车座椅里。 “怎么样！姐姐的车技还是不错的吧！”葛城美里开心的大叫。 碇真嗣早该想到这件事，像葛城美里这样的女人，肯定也是开快车的好手。而她还是单手开车，主驾驶坐着这样一位手臂受伤还有点疯癫的女人，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但他只是微笑的看着马自达一路之上，将他的发型吹成后背，然后将手搭在车窗前，眺望着远方。 这其实就是她的人生方式吧？永远都在高速往前冲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墙上就会粉身碎骨的人生，或许也在追寻着什么东西，什么失去的东西。 沿着盘山公路之上便是竖着都立自然公园牌子的山顶，葛城美里下车后轻车熟路的撬开栏杆，甚至有些炫耀的朝着碇真嗣眨眼。然后重新回到座位上把车开进来。 在左拐右拐之后，她把车慢慢地停在山顶的平地，也是最佳的观光景点。 碇真嗣缓步来到栏杆前，看着远处的第三新东京市， “大老远就跑到这来看夜景，虽然挺好，但我的肚子还在咕咕直叫呢。” “先别废话了，回去后请你吃大餐，从这里你能看到什么？”葛城美里停好车后站在少年的旁边。 眼底是一片超乎想象的光景。从翻腾流动的云海缝隙之间，整片颜色黯淡的巨大都市一览无遗。扭成螺旋状的大群尖塔是由新宿副都心变化而成，更深处的那片深邃森林，以及一座有如魔城耸立在其中的建筑物，多半就是第一东京市所在的皇居了。 朝东南方向一看，则可以看到自己原先所处的第二新东京市的部分景象。从杉并往三鹰、八王子方向的市街一路延伸过去，远方有着奥多摩群山，位在深处、贯穿云海耸立的险峻高峰，那便是富士山。 “有点荒凉啊。”碇真嗣轻轻感叹。 对于东京这种巨型虹吸城市，说它荒凉当然有问题。不过高尾山顶这块俯览的风景却是第三新东京市的景色。 在重新划分东京时，将原先的东京都分为第一，第二，第三这三个城市。而原先的淀真嗣便是在第二新东京市生活。其中的第三东京市最为特殊，因为它是专门为迎接使徒而设计的堡垒城市。 不过就在碇真嗣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一道即便是身处于山顶也能够清晰听见的宏亮警鸣声响彻云海。 只见原本有些荒凉的第三新东京大变模样，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填充原本荒凉的土地。 “而这才是第三东京市作为堡垒城市的真面目，也正是因为有你的保护，才让她免受使徒的毁灭。”葛城美里说。 “挺好。”碇真嗣依靠在栏杆前，吹着夜风。 “你小子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啊，你可是拯救了一个城市！往大的说可是拯救了世界！” 葛城美里故作凶狠的揽着碇真嗣的脖颈，可明明看似瘦弱的少年，却是纹丝不动。 “我说过的吧，贵族的权利与生俱来，贵族的责任从始至终。”葛城美里微微有些愣神，她从眼前少年的眼里似乎看到淡淡的金色，像是反射月光，“既然享受到权力带来的福报，那为泰拉与人族迎击异形，都只是应该做的事情。” 第九章：我拿你当朋友，但你拿我当爸爸？ “不过反倒是你，饿着肚子带我来这山顶灌鸡汤。说吧，有什么心事。” 说着他便看向对方，长长的鬓发垂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发丝间带着隐约的檀木香味。借助月光碇真嗣能看到葛城美里的脸，两张脸靠的很近，像是要接吻的情侣。 碇真嗣没有闪开，以免令对方尴尬。所谓贵族骑士放到帝国体系内都是一群骚包，显然画风不对。他们的权利与生俱来，他们也许心有所属，但还是对女孩们的爱慕来者不拒。平常的爱好就是秉承着骑士精神合情合理的殴打对手，又或者热衷于为帝皇和泰拉生育更多优秀泰坦驾驶员基因的人类。 此时此刻，碇真嗣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但他并不介意为姑娘排忧解难。 四目相对间，葛城美里坚持数秒，率先败下阵来。微微挪开一些，伸手将碇真嗣的头发揉乱：“真是的，明明只是个小鬼而已。” “我跟你说过我父亲的事情吗。”葛城美里说。 “现在说也不迟。” 或许是气氛到了，葛城美丽倒也没有多少扭捏。 “其实我从小是被父亲抛弃的，和母亲一起生活。”葛城美里看着远方的第三新东京市，“小的时候吧，经常看到老妈偷偷啜泣。那时候我天真地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才导致了父亲的离去，并不了解其实是那个王八蛋抛弃了我们母女。当我懂了的时候，就开始憎恨他，因为那位无良的男人，夺走了我童年的快乐，给了我最痛苦的回忆，给了我一个悲伤的母亲和支离破碎的家庭。” 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忽然间就猜到后面的故事。 “但是，就在第二次冲击之前的最后几秒钟，他主动舍弃生的权利，将我送进了保护仓，使我成为第二次冲击的唯一生还者。” 说到这葛城美里侧目看着身旁的碇真嗣，只一瞬间的对视，便让她有些恍惚。 “而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一种父亲的感觉。”葛城美里说。 “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父亲。”碇真嗣耸耸肩，“不过倒也可以将肩膀借给你靠。” “什么啊，只是小鬼啊，别总是装作大人模样。”葛城美里哑然失笑，“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情别等到后悔再去做，我并不是想让你原谅碇源堂总司令，只是想说他或者也有些难言之事。” 或许真的天晚了，只是山间的夜风一吹，葛城美里清醒了过来，瞬间老脸一红。 想到刚才自己对一个比自己小一圈的男孩吐露心声，就感觉有些羞耻。明明自己是担心他在迎战使徒后心理有问题，过来疏导他的。 “好了，回去你开车吧，我胳膊疼。” 葛城美里故作平淡的将车钥匙扔给他，然后主动钻进副驾驶，脱下高跟鞋将脚搭在副驾。 碇真嗣有点无语，虽然说让一个国中的少年开夜车这本身更危险。但他并没有开口，无论什么事，只要做过一遍就会有第二遍。 活了二十多年却一直在治愈童年的伤痛，真正心事重重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她才对。 顺着盘山公路一路蜿蜒向下，回到杉并仍旧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亮着灯光。碇真嗣拿了两盒煎饺和汤圆，回过头就看见葛城美里抱着一箱啤酒放到购物车上。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当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股啤酒混杂着食物发酵的气息铺面而来。 “不好意思，房子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葛城美里老脸再度一红。虽然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淀真嗣的看法，但还是将淀真嗣拒之门外。 在碇真嗣推来电梯口的垃圾桶，连续接满三回之后，他才终于踏进这间自己以后可能要待数年的公寓。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要不然一起洗吧？” “真嗣，我给你讲呀，在洗完澡后猛灌一瓶冰镇啤酒，那真是神仙般的享受哦！” “还有就是，把我拿下浴巾，谢谢！” 碇真嗣听说过美里曾经患上失语症，三年间没有说过一句话。随后重新开口的她仿佛是想把三年间没说的全部说回来，变成了一个十分聒噪的人。 但没想到居然如此聒噪。即便自己没有搭话，也能快乐的说上一整天。 罢了吧，碇真嗣把购买来的速食品放进微波炉加热，转身就看到一只带着毛巾的温泉企鹅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缕风情万种的红色小卷毛，更是凸显它放荡不羁的气质。 看到它，拿着菜刀的碇真嗣也笑了。 “我就说嘛，也不可能全都是速食品啊，美里还是准备了鲜活食材！” 作为家中老二，名为平平的温泉企鹅正准备对三号小老弟打声招呼。然后就看到对方举起手中的菜刀，旋即便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葛城美里哼着自创的小调，“皮肤好好，油腔滑调！” “嘎嘎！嘎嘎！渣渣！呱呱！” 伴随着企鹅吱哑的乱叫，此时正在冲澡的美里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转身便冲出浴室的大门，便看到将温泉企鹅按在餐桌上的碇真嗣。 此时的碇真嗣也抬起头，看着忽然间从浴室里冲出来的葛城美里眉毛微挑。 “家里的菜板在哪，我刚才找半天没找到。”举着菜刀的碇真嗣问。 “呱呱呱呱呱！”可怜的温泉企鹅在惊恐之中竟然学会一门外语，疯狂的朝着美里鸣叫。 “这是平平，温泉企鹅，不能杀的！”美里伸手高喊。 把温泉企鹅当宠物，碇真嗣眉毛微挑，但还算正常。毕竟他见过有拿智天使当宠物的贵族，这并不算什么。 “这是我之前遇到的，现在也是我的一个室友！”葛城美里高喊。 “好吧，我明白了。”碇真嗣点了点头，放下菜刀。看到这一幕，无论是名为平平的温泉企鹅还是葛城美里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相比于这个，你不拿东西遮一下吗。” 碇真嗣朝着葛城美里微笑致意。 第十章：登神阶梯 眼前紫发的御姐，她明媚的脸庞垂着一缕弯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卷曲翘起，明彩善眸。 或许是担心自家的温泉企鹅被小老弟给剁了的缘故，此时葛城美里的以出生的原始姿态，对着餐桌前的碇真嗣展示自己美好的成熟女人身材。因为时常运动的缘故，那笔直长腿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想必手感极佳。 并未像寻常女孩那般砸来东西，也没有放声尖叫。伴随着咬牙切齿的表情，葛城美里捂着胸口转身钻进散发着白色雾气的浴室大门。 碇真嗣本能的吹了声口哨，然后愉快的将名为平平的温泉企鹅放下餐桌。 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餐桌前，觥筹交错。 “呀，满身疲惫的洗完澡，然后和尚一口冰镇啤酒简直太棒啦！” 看着手中紧握着啤酒，两只大长腿在桌下乱蹬的葛城美里，淀真嗣也微笑的跟她碰杯畅饮。 明明酒足饭饱之后应该蛮惬意的，虽然没能吃得上热乎的鲜活食材，但是葛城美里的确是位合格的老酒鬼。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中洗完澡，然后打开冰镇半小时的优质鲜啤，确实是相当畅爽的感受。 时间是晚上十点，两个人向后洗漱完便在餐桌前闲聊，觥筹交错间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几杯啤酒下肚，便就着从超市买来的速食品大快朵颐。煎饺天妇罗和章鱼烧，还有提前做好只需要加热的五目炒饭。 但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第三新东京堡垒城市地下区域，在被初号机和水使徒的战斗所波及的废弃大楼中。碇源堂双手插在裤兜里，凝视着远处还冒着电光的机械。 对于白天被人类补全委员会的那些人的施压，碇源堂并不放在心上。从始至终他都没将对方视作对手，只是自己完成目标的之前的登神阶梯罢了。 可是相比之下，另一件事更让他在意。 此时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一只手托着笔记本的赤木律子站在他的身后，凝视着这位的总司令。 “初号机的数据记录你看了没有，在战斗中初号机的同步率很稳定的停留在二百八十七，这是很大的问题。他的插入栓深度已经突破到危险的层级，虽然在战斗结束后的瞬间又回到正常区间。”赤木律子走到他的身畔。 作为碇源堂的心腹，以及同伙。她自然清楚在这个时间段的总司令，是不允许被其它人打扰。但是白天查看初号机的记录数据太过于惊人，她不得不在这深夜找上这位NERV，以及……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的父亲。 EVA同步率，在开发部门又译作EVA同调率，即驾驶员与EVA之间的协调性、沟通和连接性。 理论上在同步率只在0%至100%之间浮动，当同步率数据越高时，协调性就越好。战斗、防御能力也会得到相应上升，可以将EVA的潜在能力更多地发挥出来。相对而言，同步值如果呈逆流状况时，EVA的性能就会随之下降，降至某个临界点时，行动中止即不能启动， 而初始驾驶能够达到两位数，便是具备相当优秀的适格者资质。而同步到到百分之五十，便具备展开AT立场的能力，但这些数值仅限于百分百之内。 因为同步率的数值并不是越高越好，其中百分之百，百分之二百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关卡。因为超过百分之百之后，会导致潜入过深。虽然驾驶员能够将EVA的战斗力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水平，但是驾驶员本身也会影响到EVA，这并不是物质方面，更多是呈现在精神乃至灵魂的领域。 这本身就象征着某种异常。 看着碇源堂没有反应，赤木律子只得继续说道。 “第三适格者的首次同步率便达到百分之二百八十七，而这也意味着他不仅仅将自己的意识干涉到初号机的核心，而且他的本身也在遭受某种改变，而这些都是不可逆的。” 终于，碇源堂转过身来，不过他的回答却显得格外冰冷。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让初号机恢复运作，其它的都不重要。” 赤木律子微微垂下脑袋，虽然早已猜到碇源堂的话，但她还是感觉到些许寒意。她知道自己动摇不得碇源堂的想法，而且碇真嗣也必须驾驶初号机才行。 即便每次驾驶初号机，都可能让他属于人的部分被扭曲成形而上的东西。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于是乎，她只得转换话题。 “那么丽呢，她没事吧。我知道你今天下午去医院看了她。” “她的伤势并不算严重，还可以完成工作以及学习。碇源堂说。 听到碇源堂的话，赤木律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碇真嗣才是你的儿子。唉，如果你对丽的关心，能够转移一半，甚至只有三分之一到碇真嗣的身上，你们父子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僵。” 【清早起来！拥抱太阳！让身体充满！温暖的阳光！暖暖的正能量！嘿！暖暖的正能量！】 有些吵闹的铃声将碇真嗣从睡梦中唤醒。他感觉腰很疼，昨夜睡的好像相当不踏实。 昨夜到底在干什么来着？好像是喝酒，吃肉，以及什么大人之间的游戏。 碇真嗣眯了眯眼，转过身的瞬间看到的是一片雪白。 他胡乱抓了几把确定不是梦境之后，便坐起来，俯瞰着全貌。 刚才自己是被葛城美里的胸怀遮住视野，此时方才看清楚全部的轮廓。 那是少女绝对不会拥有的犯规身材。火辣得几乎要灼瞎人的雄伟上围，和她小蛮腰经过臀部到大腿的线条曲度，全是难得出现在日本人身上的诱人数值；而盖在她肚皮上的白色浴巾，也只是盖住肚皮。更是将其它果露的肢体衬托得倍加性感，夸张地强调葛城美里的女性特质。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来着？” 碇真嗣想仔细思考，但尚未被身体排出的酒精还在阻碍着大脑的运转。但此时两个人都躺在沙发上，并且还是这种状态，腰还很痛。 第十一章：爱，打架，机器人 “可恶啊，酒精害人，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碇真嗣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捂着额头，越是思考大脑越是空白。只能依稀想起几个片段，喝酒，吃肉，游戏，再喝酒，洗澡。 既然想不到就索性不再想，只是碇真嗣看着眼前的酮体，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掀开裹在身上的浴巾，回归人与自然和谐的状态，然后靠近熟睡中的女人。有心开始培育下一代的泰坦驾驶员的特殊仪式。 但这个时候，葛城美里却是悠悠转醒。 “你要干什么？” 葛城美里迷迷糊糊中看着靠近的碇真嗣，她的脑袋也不清醒。像她这样的酒鬼，或许在昨天喝的比自己还多。 “……你。”碇真嗣意简言骇。 ………… ………… 第三新东京市市立中学。 ——二年级A班。 总部跟校领导打过招呼，碇真嗣的转学也相当简单。跟着自己的班主任横岛鸣子来到班门口，只见这位班主任故意干咳一下，打开门走进了教室。 学生们的说话声听起来就好像是广播里的噪音一样。脚步声，脚步声，拉开椅子的声音，打开书包，拉上书包的声音……在横岛鸣子老师踏进教室之后，瞬间安静。 “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 横岛鸣子老师站在讲台上，打开出席簿仔细巡视着教室确认人员的出席情况。 时间间隔太远，碇真嗣都忘了学生时代的模样。没有惯例的起立和敬礼，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说这就是私立和公立的区别？还是地方差？ “各位同学，大家是不是都已经从黄金周的气氛中回归到日常生活中了吧——今天首先向大家介绍一位转校生。”横岛老师故作喜悦的开口。 噪音渐渐消失，教室里鸦雀无声。此时全体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老师身旁的碇真嗣旁边。 或许早有耳闻，全班人的视线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向少年。如果是对于原身的敏感少年来说，目前的状况让人倍感压力。 “初次见面，我是碇真嗣。” 望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的新同学，碇真嗣并没有过多的自我介绍。横岛老师把他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上个月，碇真嗣同学从第二东京来到这里。因为工作的原因……这是不能说的事项，不过消息灵通的同学已经知道了吧。”身上同样散发着酒味和烟味的横岛老师很随性的打了一声哈欠。 “作为班里的新成员，大家要和碇同学好好相处啊。肯定也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还请大家一起帮助啊。在这特殊的时间段里，我希望大家能互相帮助，互相努力。总之，先掌声欢迎新同学吧。”横岛老师的口气，让人不禁觉得在最后她会不会从兜里抽出一根烟来抽。但是在话音落下，如雷般的掌声响彻班级的每个角落。 或有好奇，或有激动，或有敌意。 但无论如何，对于寻常的少年少女而言，一位驾驶着八十米高的终极战争兵器的少年成为自己的同学，那是相当值得夸耀的对象。 不过，一人除外。 早上分别是横岛老师的外语课，山中老师的音乐课，随后便是体弱多病的体育老师的课时。 横岛老师的英语课跟她这个人预一样的平淡。一成不变的语气措词，虽然虽然讲得通俗易懂，可能是他的主导性太差，也可能是讲得不够生动……总之就是平淡无奇。 当然，碇真嗣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直接露出一脸无聊的样子。不管是对老师还是学生，影响一定非常差。他一边试图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边看着崭新的教科书。直到第四节的体育课时，两位同班同学却是挡在正准备找个地方乘凉的碇真嗣面前。 一位是身材高大的寸头少年，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难掩流露于表面的恶意。而另一位是带着眼镜的文秀少年。 “新来的，你过来一下。”寸头少年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看着眼前极力隐藏着恶意的少年，碇真嗣的困意也消散些许，甚至在课堂上所没有的喜悦萦绕在他的胸口。正如他期待那样，就在他走近的瞬间，那明明素未谋面的同班同学，却忽然朝着自己挥出拳头。 寸头少年对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一部分在于体魄的差距，第二也在于自己本来在学校也时常打架斗狠，显然眼前的这个豆芽菜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眼前的转校生却仿佛是有预见之明般侧过身避开自己这挥出去的拳头，然后抓住自己的手腕，然后用力向前一扯。 只见这位高大强壮的少年脸上还带着凶恶的表情，可他本身却失去平衡的向前倒去。不过就在他努力回正的瞬间，便看到这个转校生一脚踢在自己的脚腕，彻底让失去支撑点的少年腾空而起。 就这样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五度，重重的砸在地面。即便是背面着地，但那嶙峋的石块还是疼的他叫出声来。 “你这该死的暴……呜！” 寸头少年的狠话完全未能说出口，因为碇真嗣毫不留情的一脚凶狠的踩在他的面门上，甚至能够听见骨骼碰撞发出的可恐响声。 不过数息之间，局势瞬间逆转。 而旁边的眼镜少年，原本正戏谑观看着好友对转校生发泄怒火，可是不过数息就反被打到在地。那恍若骨骼碎裂般的响声更是让他脸色巨变，连忙上前准备拉开两个人。 “慢着，别打架！先听我……说唔…！” 他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碇真嗣提膝抬腿踢出的一脚打击在侧脸。那恍若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让从未遭受过如此打击的眼镜少年彻底心态大乱。在重重的砸在地面之后，恍惚间他听见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喂，朋友，劝架是吧。”碇真嗣笑意盈盈的抓起他的头发，逼迫他与自己对视，“那这个人朝我挥拳头的时候你怎么不劝架呢。” 碇真嗣微笑的拍打着他沾满灰尘的脸颊，就仿佛是一位在好言商量的生活委员，而不是一位披着学生外皮的暴徒。 “不是，我们其实只是想让你挨一拳就……”嘴中呕出血液和口水的眼镜少年语焉不详的想要解释，可是在碇真嗣和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道难掩着怒火的咆哮。 是寸头少年，碇真嗣那一脚虽然没有丝毫留情。但他这具身体的体魄确实有些虚弱，对于寸头少年来讲并不算重击。 愤怒的气息让肾上腺素激增，前所未有的暴怒情绪充塞他的大脑。口水混杂着泥沙在他的唇边，他怒目圆睁的盯着抓着头发的碇真嗣，愤怒的喊道。 “马鹿！你这个驾驶着机械人的混蛋，我要让你付出你应有的代价！” 第十二章：绫波丽 “马鹿！你这个驾驶着机械人的混蛋，我要让你……” 或许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即便背后偷袭般的举动，但寸头少年铃原东治还是义无反顾的挥出自己的拳头。 但是，太笨拙了！慢到即便碇真嗣还没有回头，仅凭听着对方叫嚣的声音就能够判断他与自己的距离。 碇真嗣转身侧踢，精准的踹击在他的胸口。铃原东治的口水与尘土飞溅，他的面庞扭曲整个五脏六腑就仿佛被打桩机扭曲般的剧烈痛楚，伴随着脱离重力引力的漂浮感，随即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东治！”刚才被碇真嗣抓着头发的眼镜少年，发出一声惊呼。只见自己这位挚友恍若被抽筋的大虾一般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而碇真嗣不慌不忙地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这次是抓起他的头发，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要袭击我呢，东治同学。”碇真嗣笑容恬淡。 从名为铃原东治的少年夹杂着辱骂的话语中，碇真嗣总算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不外乎所以，就只是因为自己与使徒的战斗中这个名为铃原东治的男同学的妹妹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此时正住院疗伤。所以便想找自己打一顿泄愤。 “马鹿！如果不是你这个驾驶着机械人的混蛋，樱酱也不会……” “你那樱酱就会被使徒杀掉，然后你就可以在她的坟头嗷嗷痛哭了是吧。” 鼻青脸肿的铃原东治话仍旧还没说完，就被碇真嗣把脸按进泥土里，随即再度踩上一脚。这一次他完全没有留手，完全可以看到鲜血从土壤里渗透出来。 “我还在想是因为什么，原来是这种不着边的理由。”碇真嗣不禁哑然失笑，“你不去仇恨伤害你妹妹的异形，反过来试图朝着保护你们的我挥动拳头。东治同学，你啊，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剑冢！” 再踩完最后一脚之后，铃原东治这个直到最后还嘴硬着发出咆哮的少年终于昏厥过去。 碇真嗣踩在他的背部，用他的白衬衫擦拭自己沾染上他口水以及鲜血的鞋边，随即转过头看向呆若木鸡的眼镜少年。 “相田剑介同学是吧。”碇真嗣口中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啊，是！”名为相田剑介的眼镜少年高声回答。 “把他带下去吧，送去医院。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我打的。”碇真嗣吩咐道。 面对暴打自己和好友一顿的转校生，相田剑介完全一句狠话都没说出口。本来他也不是逞凶斗狠的性格，很麻溜的便抬着铃原东治向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作为这一切的碇真嗣也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虽然铃原东治挑选的地方算是远离人群，但那陆续的惨叫声多少也吸引到学生的注意。不过看到如此凶残的碇真嗣，也都没有敢吱声的。 而碇真嗣顺着某道目光，与教学楼第三层的靠窗边的一位短发女生四目相对。 此时少年的嘴角难得浮现出一抹笑意，单手越过栏杆便朝着教学楼的方向阔步走去。两分钟后，在短发少女的班级，也就是碇真嗣所在的二年级A班，他看着唯一没去上体育课的少女。 那是看着就很安静的女孩，坐在角落里，眺望着窗外，一身是很标准的蓝白交织的学生校服，一头齐恶的蓝色短发，头发上没有任何这个年龄女孩该有的装饰物。露出修长的脖颈，肌肤白得有种不健康的感觉。在这种大家都在操场上挥洒青春汗水的时刻，她越发显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你好，我是碇真嗣。”碇真嗣坐在她前排的课桌上，朝着她递来抽屉里的口香糖。 “我知道，但你的口香糖是平泽唯的。”蓝发的少女指正他手中口香糖的来源。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碇真嗣见她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口香糖，便随手剥开扔进自己嘴巴里，“绫波丽，第一适格者，甚至还有传闻说你是NERV总司令的私生女。” “所以说是传闻。”绫波丽回答。 “我感觉也是，毕竟像他那样的家伙，就算真的是私生女，也只会是漠不关心吧。” 绫波丽眯起眼，这是碇真嗣第一次看见与自己同为适格者的绫波丽的正脸。透明得像是虚幻的幽灵，甚至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可在这生气的时候，却反而给碇真嗣一种活人的感觉。 固然绫波丽的情绪波动很细微，却是被碇真嗣敏锐的捕捉到，他露出笑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说你的时候没反应，但提及他你反而生气了，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那不靠谱的传闻了。" 碇真嗣从座位上跳下，留下一张一百面值的日元纸币后便顺手将那一盒口香糖塞入口袋。 “香辣龙虾口味的口香糖，倒还是挺奇特的。以后我们交集的地方还有很多，绫波丽同学。” ………… ………… “听说你跟同学打架了？真没看出来，你这样的细胳膊瘦腿居然也会打架。” 饭桌前，葛城美里忽然间提及此事。虽然她并非是碇真嗣的监护人，可她一直是以碇真嗣的监护人自居，可但看少年这文弱的秀气模样，怎么瞧都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对于贵族而言，略懂武艺是很正常的。”碇真嗣熟练的将柠檬汁挤在鹅肝上。 葛城美里此时抿了抿嘴，这类话她这些天完全是听了太多遍。什么“对于贵族而言，略懂厨艺是很正常的”，“对于贵族而言，会开车是很正常的。”可事实却是他的确还真的就懂。 说略懂厨艺，却能做出很正统的法式鹅肝；说会开车，能在初次驾驶的时候避过使徒攻击的余波，顺利抵达总部。 这个明明只是十四岁的少年，浑身却缠绕着她所无法看清的谜团。 至于碇真嗣和同学间的闹剧葛城美里也没有多加理会，毕竟她感觉还是要让碇真嗣享受作为学生的青春。随后便说出另一件事，“月耀日，还要进行针对试图的模拟训练。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当天起不来。” 第十三章：对使徒战的模拟训练 针对使徒战的模拟训练吗，碇真嗣眯了眯眼。 说起来自己消灭水使徒的时候，还是初次驾驶初号机。而NERV也真是足够信任自己，将整个东京的安稳交付给一个国中少年，就不怕自己不敌使徒，导致整个东京的毁灭吗。 还是说，NERV总部还潜藏着在自己失败之后，足以扭转局面的王牌？ 不过这个模拟训练，让他想起当初的化身仪式。 有件对于贵族和骑士而言，算秘密又不算秘密的秘密。那就是骑士与骑士机甲的机械王座连接其实在改变着他们的大脑，他们的大脑被灌输了强大的关于忠诚、责任和保守的观念。而他们严格的规则使自己这些骑士会比较排斥新科技和灵能者，这反而使得这些骑士世界躲过了黑暗年代漫漫长夜的那些魑魅魍魉。 骑士世界的防御使得他们可以在那些可怕的年代中幸存下来，这让骑士世界成百上千年里得以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而这个所谓的模拟训练，该不会也要…… ………… ………… NERV总部，初号机驾驶舱内。 随着机械电子的女声提示，一瞬间的停顿后，回荡于整个驾驶舱内的，是一阵听来仿佛无数金属块碰撞挤压的异样震动。 碇真嗣的脚边延伸出宛如生物般有着肉办状皱折的红色线条，覆盖四周的地板及墙壁。随后迅速构筑成他所见到的第三东京市的景象。 没花上几秒钟，原先虚无的驾驶舱的外侧景象，转化为接近真实的虚拟画面。就被污染成一整片有机金属材质，仿佛就像古典计算机叛客作家所做的恶梦。 此时于淀真嗣的眼前，也出现一具以水使徒为原型的黑色异形。 但或许是开发部门的技术人员对碇真嗣的期待很高，在具现出一尊水使徒之后，紧接着在祂的身侧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也相应出现。 这便是模拟训练，即是在驾驶舱中模拟出虚幻的世界和敌人，就如同隔壁迦勒底的迦勒底亚斯般让使用者能够获得经验提示的黑科技。 “听我说，淀真嗣。你的目标是消灭这些虚拟使徒。”属于葛城美里的声音通过连接在碇真嗣的耳边响起，“时限……五分钟。” 伴随着倒计时的开始，无论是初号机还是虚拟使徒们都陆续活动起来。 这一次碇真嗣并没有选择太过于暴力，他操控初号机拔出此身机体准备好的震动粒子刀，俯身冲向最前方的一只水使徒。他侧身避开右侧一只使徒的光之枪，紧跟着一刀砍在水使徒胸口的赤红核心上，刺眼的血色液体喷涌而出，伴随着震动粒子刀的用力插入，赤红核心上裂开了细小的缝隙，恍若血液泄漏发出尖锐的啸声。 若非是特殊武器，或者AT立场，想要击溃这使徒的核心是相当困难。碇真嗣刚刚插进就感觉到一股超出预期的阻力，在实战与水使徒厮杀的时候，他就充分领略过其核心的坚固，从内部向外排斥的阻力，就仿佛对抗着整个世界。 但寸步难行并不是不行，努努力还是能进去的。 随着一声爆炸般的轰隆，在碇真嗣的强行突破下，属于虚拟水使徒的赤色核心也随即爆裂。但与此同时发生的是，便四周的水使徒所发射出的白金色光束也命中中央的初号机。 但光芒散尽，初号机完好无损，只见复数层的暖黄色菱形立场阻碍这些光束的前进。 此时观战的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耸耸肩，虽然她们有心消减那超出正常范围的AT立场。但是这AT立场的强度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驾驶员，而非被驾驶的机体。 再强劲的攻击也没法在突破AT立场之前伤害到初号机的机身，所以另一只被技术人员操控的虚拟水使徒选择将初号机的B型装备包作为攻击目标，水使徒的头顶浮现出金色的光辉。初号机敏捷的向后跃出，放弃眼前的水使徒盯上了身侧逼近的另一只，黄色的眼眸中爆出浓烈的光芒。 仅从这个动作就可以看出他跟这些虚拟水使徒不是同等级的东西，明明有着八十米的巨型身躯，但在他操控下的初号机仍然敏捷得像只猎豹，在空中保持了极佳的平衡，落地的瞬间已经处于能够再次进击的状态，而普通的虚拟水使徒只是暴力和迅速。即便是有技术人员操控的水使徒好像也能做出看似精巧的动作，但那些动作都是成套路的，一旦要他们应变，他们就表现出作为AI的笨拙来。 无声无息地，初号机另一只手腕上也伸出了在左肩拘束器上的震动粒子刀，这种看似轻薄的震动粒子刀刚才竟然将抬手准备发射光之枪的使徒左手切断。随即跟上一刀，凶狠的插在使徒的胸口。 “远程用光束进行攻击，他的AT立场是有限的。”此时正尝试用水使徒对初号机发出围攻的技术人员高声大喊，他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像技术人员，而是正在打团上分的游戏玩家，“对他开火！别吝惜能量！” 光之枪如暴雨，弹幕打在初号机的AT立场身上溅出密如繁花的火光，数秒之间就有新一轮，化作白金色的密雨。这位披着计算人员外皮的游戏玩家确实没犹豫，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只要晚上几秒钟，自己操控的使徒也会被杀。 但是他的话说晚了，在那光枪轮换的短暂空隙，初号机已经脱逃出去。此时这位操控着使徒的技术人员心头警钟大作，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那泛着黄光的初号机的机械脑袋。 他刚才领教了初号机的突击速度，哪怕自己同样也是模拟训练的操控者。但他甚至看不清初号机的动作，更别说躲闪了。前一瞬间他看见自己旁边的使徒胸口核心开裂，后一瞬间他就被打穿要害了，中间好像根本就没有时间间隔。 “Game over。” 葛城美里看着身旁的好友，笑容满面的比出胜利的姿势。 虽然虚拟水使徒数量接近两位数，但真正能够灵活多变也只有被技术开发人员所操控的那两只。而这两只被陆续打爆，其余只是被AI托管的水使徒被杀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十四章：明日香，绫波丽，碇真嗣 距离碇真嗣获胜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间隙—— “对于碇真嗣的出色表现，你好像比他还要高兴呢。”赤木律子看向自己的好友兼大学同学。 “当然了，我可是他的行动指挥官，他的荣耀有我一半。”葛城美里朝着赤木律子眨眼，或许是跟碇真嗣相处久了，也被传染上些中二气息。 什么泰拉，骑士精神，荣耀，责任和义务，帝皇……说出来都是那种时貌值拉满的词汇。 “但我听说你向上级提出申请，和碇真嗣一起住。”赤木律子忽然间谈及另一个问题。 “哦，这个啊，总司令也批准了…” 不明缘由，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葛城美里的声音忽然间减弱几个分贝，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原本只是随口提及的赤木律子却反而有些狐疑的看向身旁的好友。 只见她谄笑着摆了摆手，笑着补充，“嗯，当然了！放心吧，我怎么也不会和一位小孩子乱搞的，这是犯法的！” “废话！这种话连说都不要说！”赤木律子怒斥道。 蒸汽喇叭吹出的呜呜声打断了两位女士之间的对话，负责最后调试的工程师们站起身来，小跑着撤离，搭乘位于各个角落的升降梯去向空中平台。 这意味着模拟训练正式结束，工作人员都聚集在下面。丝毫没有吝啬的给完成出色表现的第三适格者献上如雷般掌声。 毕竟工作人员们和他们的家人也都是居住在第三东京市，如果在使徒的攻击下真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他们很有可能也会一同丧生。而作为初号机驾驶员，碇真嗣的优秀表现，也无意是给他们带来强有力的定心丸。 从驾驶舱中出来的碇真嗣身上换的是某种黑色纤维缝制的连体服，那种黑色纤维的弹性极强，贴紧他的身体表面仿佛另一层皮肤。但它真正的作用是提高驾驶员与EVA的同步率，不过碇真嗣这套是特定款的其主要作用是加强稳定性。 不过俊秀的男孩站在暖色调的灯光下，黑色的连体服，一头湿漉漉的直发，一时间还真有些让人恍惚。 葛城美里仰起头，看着身边的同事们，半空里的人们扶着铁栏杆俯瞰着从驾驶舱中走出的少年，“律子酱，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堡垒城市好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观众们下好了赌注，等待着结局。而决定人类命运的那个人，却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闭嘴，我不想和变态开瓶器说话，会传播病菌的。”赤木律子冷冷的回答。 “真是的，你也该培养些幽默感啦。”葛城美里眨了眨眼睛。 仍旧还是由葛城美里这位行动指挥官负责接引碇真嗣，她熟练的为少年递来毛巾，容他擦拭头发。 “首先恭喜你真嗣君，你的成绩相当出色。五分钟的歼灭战，你只花费四分十九秒便完成全歼。”葛城美里说。 “也还好，毕竟AI模拟的虚拟水使徒的实际战力只有真正水使徒的三分之一。突破那所谓的赤色核心轻松许多。”碇真嗣将毛巾递给葛城美里。 葛城美里接过之后顺从的站在少年的背后给他擦拭头发、 “不过你可不要就这样骄傲，我可跟你讲。在德国有位适格者可是跟你相同优秀，甚至可能更优秀一些哦。” “哦，他叫什么名字？”碇真嗣抬了抬眉毛。 “——兰格雷，你完成的很好。” 德国柏林，同样是模拟训练，穿着红色训练服的少女从驾驶舱中爬出。熟练的接过行动指挥官递来的毛巾擦拭头发。 式波·明日香·兰格雷，EVA二号机的专属驾驶员和第二适格者。她是有她在美国长大，身上却有四分之三德国裔和四分之一的日裔血统。整个西方世界的权力者都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是被誉为最优秀的驾驶员。 十四岁便从大学毕业的天才儿童，会英语，德语、日语。她一直是以最优秀的EVA驾驶员自居，不过这份骄傲也在今天被撼动。 “蒂凡尼爵士，还有什么任务吗？”明日香擦着金黄色头发，目光带着些许锐利的凝视着身旁的行动指挥官。 面颊消瘦的女爵士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她，“这是由日本总部传来的，你先看看这份战斗数据。” 看着行动指挥官严肃的表情，明日香也意识到可能是很重要的文件，也顾不得将头发擦拭干净，只是轻轻拨弄几下电脑，她原本散淡的表情也愈加严肃。 “这是日本总部的针对水使徒的遭遇战的初号机的战斗数据，而在这次战斗中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第一次驾驶初号机对水使徒展开攻击，仅用三分钟便完成计划。且战斗时神经元突触层级是稳定在百分之二百八十七的同步率，至于AT立场的数据总部并没有发过来，而这是他的战斗数据……” 此时站在明日香身侧的女爵士丝毫不顾身旁第二适格者愈加阴沉的表情，或者说她正是有意以日本这位第三适格者出色的成绩打压自己手上这位第二适格者过于傲慢的气焰。 “如此惊人的成绩，他可能是最为出色的EVA驾驶员了吧，居然比你还要优秀很多。”蒂凡尼爵士轻轻感叹。 几乎堪称心有灵犀，在日本的葛城美里和德国的蒂凡尼爵士，都尝试着用其它适格者优秀的成绩打压自家适格者嚣张的气焰。但相比于对自己格外自信的碇真嗣，而看到眼前这份战斗数据的明日香却是怒目圆睁。 但真正对明日香打出暴击的，却是自家行动指挥官接下来的这句话。 “对了，从明天开始，我们会根据总部提供的这份战斗数据，来重新规划你的训练计划。” “我不需要！再强调一遍，我根本不需要这份所谓的战斗数据！”明日香甩掉毛巾，从平台上跳了下去，“不就是打爆一只使徒嘛，不就是比我先行一步，那只不过是我没有认真起来罢了！你等着看吧！” 而捧着笔记本的蒂凡尼爵士却是看着少女的背影，满脸微笑。 第十五章：失控边缘 而在另一边，同样的模拟训练正在进行。 绫波丽熟练的躺进驾驶舱，安静的等待脊髓导管系统的准许接入指令。 单纯从EVA的驾驶经验方面，作为零号机驾驶员的绫波丽才是前辈。对于碇真嗣的出现，远在德国的二号适格者明日香却是宛如被侵犯领土的狮王般暴怒，但绫波丽却只是安静的等待对接，一脸的漠无表情。从认识她开始就是这样，这女孩好像永远不会紧张，也永远不会担心，也并不真的在乎什幺。 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实际上，她才是马尔杜克研究机关报告中被认同的第一位适格者，第一位少女，EVA实验样形零号机的指定驾驶员。她的过去一片空白，所有记录都被消除。 而站在三楼的防弹玻璃前，做着实验记录的工作人员侧目看向旁边的碇源堂总司令。因为他知道，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删除第一适格者的记录，如果说有谁与她的过去有关。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还是说真如传闻中那样，绫波丽是他的私生女？ 这只是工作中的OS，像这样的猜想在很多工作人员中都有过。但这跟眼前的工作没有关系。 此时躺在驾驶舱内绫波丽感觉到驾驶舱在缓缓移动，刚刚脊髓导管系统的准许许可。 很多人私下说她是木偶，但是她刚刚其实也是在想一件事情，或者说是在想着一场梦。 关于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的。 其实有件事她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在见到第三适格者碇真嗣之前，她就在梦里见到过他。 回想起来，那都是些散乱的记忆碎片。或者是身处在环绕着朦胧雾气的病房内，抱着自己的女人念着绫波丽和碇真嗣的名字，又或者是巨大的血色眼眸中，如同初生婴儿般状态的自己与他相互对视。 但明明自己和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甚至因为他对总司令的讥讽，还有些排斥的情绪。 可是就在驾驶舱彻底滑入脊髓导管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刺痛传递在她的脑海。紧接着在三秒过后，响彻整个箱根的急促警报声回荡在NERV总部。 “启动系统出现重大失误！” “第三阶段例程运行失败！” “神经系统故障！电路无法启动，系统不稳定！” “神经脉冲流逆流！无法阻止！” 无数端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报告系统的失控，直到电脑忽然间的黑屏，坐在右侧的一位黑人跨性别生理女性工作人员猛然站起，向着另一边的赤木律子和碇源堂总司令报告。 “直通监视器无法连接！” 此时正坐在栏杆前，喝着内部特供的电解质水的碇真嗣忽然间看到另一边的赤木律子神色巨变，按着右耳上的无线耳机，眉头微蹙。 “什么？插入栓深度不稳定，正在吸入EVA内部？！” 听到很严重的关键词的葛城美里也侧目看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赤木律子看着身旁的好友，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原因，零号机失控了。”她也只是刚刚得知消息，也没办法给葛城美里解释，但也迅速给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传递命令，“停止接触程序，紧急关闭一到六号电路。” 虽然没有经历过EVA失控事件，但是相关应对程序早有准备。简单来讲就是拔电源。纵然失控，无法连接电路的零号机只能启动备用电源，而备用电源的电量只能让她行动五分钟，也就是说最大危害只能持续五分钟。 此时的警报声也在此处响起，而赤木律子也得知最新消息。 “命令无法执行，信息传输失败，已经完全失去对零号机的控制权！” “怎么会这样？”葛城美里失声喊道。 “要不然让我来吧，我去阻止零号机。以免那个三无少女遭受二次伤害。”碇真嗣将水瓶精准的丢进远处的垃圾桶，淡淡的说。 “你怎么阻止？”葛城美里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 只见碇真嗣的身影向着原路返回，站在巨大的紫色终极战争兵器的面前，摊开双手。 “——当然是驾驶初号机啊。” 此时在二号试验场内，完全失控的零号机挣脱束缚架，咆哮着来到试验场的正中央。其中深埋的驾驶员绫波丽已然失去联系，屹立在二号实验场上，浑身上下的部件自动开合，两肩喷出炽热的白色蒸汽。 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往复，装甲和墙壁时而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气泵低沉的吼叫，此时尚未撤退的人们看见到如此景象，一瞬间恍若来到天堂或地狱，总之就是不在人间。 不过相比之下，更有可能下地狱。 “零号机已经切换到备用电源，正在尝试强制关闭系统！”工作人员报告道。 说到底大道至简，无论是简单的家用电脑，还是看着就很牛逼的八十米终极战争兵器，在失控蓝屏之后的操作方法也就是这两个。 拔电源和强制关机。 前者是物理层面的，顺利进行。但是后者并没有响应，零号机就像高傲的女神一般，无视工作人员的所有指令。 此时一位穿着橙色安全制服的安保人员跑到三楼的碇源堂的面前，“故障安全系统还未激活，零号机已经失控，总司令，请您随我们先去避险！” 但是话音刚落的瞬间，巨大的声音响彻整间指挥室。 一尊足以占据整个视野的巨大铁拳轰然锤在指挥室的防弹玻璃前，若非玻璃是西大陆的塞里斯制造，恐怕仅此一击便能够直接带走NERV总部的半数高层和技术骨干。 但玻璃已然发出裂纹，若非骨架支撑，恐怕也挨不得几下锤击。 那死亡的窒息感如同铁锤般压在所有人的胸口，看着那再度逼近的拳头，怯弱的甚至发出尖锐的悲鸣。 直到伴随着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一尊紫色的巨神轰然出现，攥握住零号机的手腕。 —————— 根据剧情需要，时间线上的内容会有些调整。比如说，关于零号机失控的时间点大概是在水使徒入侵前。调整到现在。 第十六章：生是梦的延续 紫色的终极战争兵器的从通道的另一边显现，仿佛紫色闪电般跃上试验场。 被抓住手腕的刹那，即便只余下本能的零号机也能够感应到眼前的初号机带来的压迫感。或许只余本能的缘故，零号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试图展开AT立场反击，但这一次她的举措完全没有意义。 展开的AT立场如同冰雪般消融，初号机伸手锁住了零号机的脖子，钢筋铁手附加着暖黄色的同心菱形立场，在中和零号机的绝对领域之后再度撕裂她的壁垒。比这更可怕的是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零号机钢筋铁骨的外表下并未穿戴任何装备，只有领口那层钢圈能够稍微添加加护，但钢圈正在变形和崩溃。 初号机拎着零号机从试验场中起身，手腕上弹出笔直的利刃，毫无疑问他下一个动作就是将零号机断喉。 “碇真嗣！住手！不能杀人！”葛城美里大吼。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猜错了，碇真嗣并非是要大开杀戒，而是救驾驶员出来。 强硬的用物理手段拆除装备在零号机背部的B型装备，让开发部门的工作人员得以重新连接初号机的系统，这一次‘强制关机’终于传来响应。 “距离系统强制关闭还有十秒钟……五秒钟，四三二一，完成！” “驾驶舱已经强制弹出，快去营救驾驶员！” 葛城美里甚至带着些许尖锐的呼唤声在试验场内响起，或许是非正常的脱出方式。零号机的驾驶舱带着高频噪音旋转，从内部喷出炽热的蒸汽，紧接着一只黄色的柱状物体从中飞出。 但早有准备的碇真嗣一把将其抓在手中，这就是高同步率的好处。驾驶初号机就如臂驱使。甚至在自己脑海刚刚升起指令，初号机就心有灵犀般提前先一步行动。 而此时碇真嗣看着掌心的黄色驾驶舱，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在这一刻好像被牵引过去。 就像大地会吸引苹果的掉落，而零号机驾驶舱内的某个生物所散发的精神波动，也在牵引着自己的灵魂。 就在他升起一个念头的瞬间，初号机的脊髓导管系统自动解锁，将他连同驾驶舱脱离出机体之外。 ………… ………… “宝宝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如果男孩的话就叫真嗣，女孩的话就叫丽。” “你为什么拥有假的心和身体？你是被创造的假灵魂的人造人而已。你只是装扮成人外表的伪造物体而已。你看，你的里面只是黑暗。” “——GOD'S IN HIS HEAVEN,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爆裂的精神在绫波丽的脑海深处咆哮，碎片般的画面在他眼前闪动……朦胧着雾气的病房内，怀孕女人微笑着看着站在身旁的丈夫……那参天的巨树上，那些一尊尊长着羽翼的苍白人形使徒集体睁开了眼睛……巨大的血色眼眸中，恍若神明般的紫色机体从血池中爬起…… 直到最后，在那摇曳着黄昏暖色光辉的车厢中。 自己坐在车厢的右侧，而一位带着随身听的少年正坐在自己的对面。 “我先下车了，丽。” 少年微笑的朝着自己拜了拜手，将随身听收在书包，转身走向车厢的出口。 绫波丽刚想抬手，但又有些迟疑。因为少年的脸笼罩在暖黄色的夕阳中，她没能看清。但就好像认识，很熟悉。 可就这短暂的迟疑，回荡于整个车厢内的，是一阵听来仿佛无数金属块碰撞挤压的异样震动。 “第一少女！三无！” “——绫波丽！” 少年的咆哮声撕裂少女的幻境，她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是碇真嗣的脸，怒目圆睁。 这一次她没有迟疑的抬起手，只见他一把将自己强行拉过来。若非亲身感受，很难想象如此瘦弱纤细的臂膀会涌现出如此庞大的力量，此生也没有如此狂暴的拥抱。 蒸汽在升腾，故障安全系统终于启动，大量的L.C.L灌入试验场内。碇真嗣抱着绫波丽飘在淡橙色粘稠液体中，也宣告着事故的平稳解决。 碇真嗣扭头看向三楼控制中心上的男人，总司令站在阴影里，目不斜视，铁石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好像先前的动容，只是错觉。 “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绫波丽还有些恍惚，那散乱的记忆碎片还停留在她的脑海，余韵深深。 但一道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疼痛让绫波丽恢复清明，也听到少年满溢着祝福的温暖语调。 “傻逼。” 碇真嗣松开手，也不顾绫波丽还在淌血的身体即将淹没在L.C.L液体里。转身向着平台的栏杆走去。 不过此时也的确不用他来管。 早就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提着急救箱的人涌了过来，淌着橙黄色的黏稠液体将受伤的绫波丽抱上担架，极速向着医护室的方向送去。 "第一适格者已经送上担架，S36升降电梯井口已打开。" “病人情绪很稳定，伤势鉴定……” 绫波丽看着那穿着黑色连体服的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终于也阖上眼眸。 许久过后，在这受创严重的二号试验场中，没有光源的区域就完全隐没在黑暗里，这个男人在那个空荡荡的控制中心里坐了很久很久，完全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除了站在他背后、身穿军装的高瘦老人——NERV副司令，冬月幸增。 “零号机已经送去检修，她的失控，应该是在排斥着那个孩子。”冬月幸增微微躬身，“不过这只是个例，毕竟她们有着相同的起源。” “排除问题，像这样的暴走情况的以后都不要发生。”碇源堂说。 “那是很庞大的工作量，不敢说都准备好了，但容我一步步地做。”冬月幸增顿了顿，“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问吧。” “如果真嗣君在那一刻，真的将丽杀死的话，你会怎么做？” 碇源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推了推眼镜。 第十七章：拒绝少女可是会人间失格的 夏蝉嘶鸣，这又让碇真嗣想起自己醒来的那一天。 第三东京市市立中学的操场，排球场前。 中野二乃高高的跃起将飞来的排球朝着对面猛烈的拍下，原本扎起来的姬发式长发完全放了出来，随着微微吹来的热风有些摇摆。 “话说，三玖同学的身材好棒啊！”坐在碇真嗣旁边的一色诚伏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这是二年级A班的体育课，男生大多都在操场上玩耍，而女生多是穿着泳衣聚集在顶楼的游泳池内。即便是身穿着老土的学校泳衣也禁止男生入内。 但是问题来了，碇真嗣侧目看着旁边很自来熟的同学。 “你确定她是三玖同学？”碇真嗣带着疑惑的口吻。 名为一色诚的男同学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所谓了，她们五姐妹谁能分得清。” “嗨嗨，你注意到了没有，其实生天目同学看上去也意外的不错啊。”一色诚小声的哔哔，“不好意思，她看起来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生天目就站在班长洞木光的旁边，故意伪装的纯洁脸蛋满是天真无邪，眼睛微微眯起，眼角翘出一道月牙的形状。 目光扫视过众人，看到碇真嗣的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之所以没有跟班里女生一同去游泳，目标就是这位传说中的高大机械人驾驶员。 如果当男朋友的话，拉出去相当有面子。能够极大程度的提高自己在班级里的地位。 但就当她捧着从学校便利店买来的矿泉水走向碇真嗣的方向时，却看到两个身影先一步走到少年的面前。 “碇同学，没有打扰到你吧。”此时一位捧着书本的短双马尾的女孩站在碇真嗣的面前。碇真嗣将手挡在额前遮蔽阳光，认出眼前的女孩。 洞木光，年龄好像是跟自己同龄的十四岁，是班里的班长。责任感很强，相当受班上同学信赖。好像很讨厌铃原东治和相田剑介所在的笨蛋组，但在他们被碇真嗣打进医院后，却是作为班长第一位去探望。 这样想来，作为班长是挺合格的。 而旁边这位，好像是班里的小明星。碇真嗣凝视着她那齐耳的短发，中野一花。 “是班长啊，有什么事吗。”碇真嗣笑意盈盈的躺在草地上，甚至将屁股向着旁边挪开一点。 “哦，谢谢，我不坐的。”洞木光摆了摆手，“只是绫波丽同学好像请了病假，是什么原因呢。” “她啊，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到胳膊了。”碇真嗣笑着说。 NERV内部的模拟训练内容自然是不容透露，碇真嗣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这位名叫洞木光的班长显然不是什么间谍，碇真嗣随便说的一个借口，便让她满意，甚至可以说松了一口气。 她侧目看向旁边的好友，她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碇真嗣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他虽然模样清秀，但在学校里却很喜欢逞凶斗狠。 转学第一天就将同伴的铃原东治和相田剑介揍进医院。但这是这俩笨蛋故意挑衅他，被揍也是情有可原。随后来转进学校的一个月来，到处找各年级的班霸寻衅滋事，俨然一副国中龙之龙的模样。 但今天接触发现，好像相当亲切和善。明明自己还有点害怕，专门拉好朋友一起过来的，现在看来是完全不用的。 “主要是吧，我们想进去探望一下。” “这个嘛，有点不太好搞。”碇真嗣露出苦恼的神色，但目光却是凝视着少女的脸庞，“但如果是班长大人的拜托的话，也不是……” 但碇真嗣的话音尚未说完，旁边跟洞木光一块过来的好友却是插了进来。 “绫波丽同学是住在箱根对吧，那里我们进不去，就只能摆脱真嗣你代表我们班去探望一下了。”此时双手合十的中野同学朝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拜托，拜托咯，礼品我们会提前买好的。” “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碇真嗣笑了笑。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中野一花笑容满面。 “当然，拒绝美少女的贵族骑士可是会人间失格的。” ………… ………… 深夜，安定区酒吧。 这家安定区显然是家静吧，酒红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暧昧。背景的音乐播放的是经典的斯卡布罗集市。只是可惜坐在吧台前的却是两个女人。 “你居然还会有点紧张？哈哈，你是什么纯情少女吗，葛城女士。” 听着好友那带着调侃意味的语调，捧着脸的葛城美里闭上眼睛。 “哈，和八年前那次不一样呀。而且我和真嗣也不存在什么恋爱关系。” “这可说不准哦。”赤木律子抿了抿嘴，将夹在两指间的香烟吸上一口后，悠长的吐出一口白雾，“真嗣那孩子，他与司令只有明面上的父子关系，说不定他会选择留下来的原因就是你。” “并不是。” 赤木律子有些惊讶的侧过脸，她很少听见如此肯定的语气。只见葛城美里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的说道。 “我感觉更可能是他喜欢着EVA。就像那来源不明的战斗数据，就像说不清他为何在驾驶初号机如此优秀的那样，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缘由的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但是作为行动指挥官的我能够感觉到，他有一种非我不可的信念。” 说到这，葛城美里将杯中摇晃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满脸潮红。 “可能在他眼里——击杀使徒，守护人类，本就是他的责任一样。不过，他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听起来真棒啊。”赤木律子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真是的，不知道碇源堂总司令为什么要如此疏远自己的儿子。”或许是酒精在发挥作用的缘故，葛城美里有些为碇真嗣打抱不平，“总司令他会和丽说话，但却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儿子，这完全颠倒过来了吧。” “如今的男人都太自私了。” “做女人很艰难，不是么。” 在两个女人互诉忧愁之后，赤木律子将酒杯轻轻的放在桌面，站起身来。 “到时间了，该工作了。”赤木律子简单道别。 “你心里只有工作。”葛城美里也是简单的摆了摆手。 但是赤木律子并没有转身，而是想到什么一样，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葛城美里。 “对了，晚上还有关于零号机的检查报告要提交，你帮我把这个送给丽吧。比起你家的真嗣，你也记得多关注关注这个孩子，她也很孤独的。” 第十八章：黄金般的骑士精神 正常的提着果篮归家，碇真嗣刚进门就努了努鼻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酒气。随即，便看向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的葛城美里。 这位紫发的御姐还穿着白天时分的皮衣和牛仔短裙，珍重的十字架放在茶几前的烟灰缸上。而她睡觉的姿势四仰八叉，一只脚翘在沙发顶上，而一只手不知不觉的伸向裙里。 “白天就在喝酒，啤酒精灵会诅咒你痔疮发作的。”碇真嗣放下书包，蹙着眉走到葛城美里的身边。 然而，满脸潮红的葛城美里却是得意的摇晃着食指，笑着说，“嗯哼哼，我喝的是鸡尾酒哦，就先让啤酒精灵下班吧，你买的什么好东西？” 葛城美里朝着碇真嗣手中所提的果篮和花束，却被碇真嗣灵巧的躲过，转身将一瓶牛奶放在她的脑袋上。 “这是班里的同学集资给绫波丽买的果篮和花束，拜托我去探望一下。虽然日本人都是一群形式主义和仪式感很重的人，但至少表面功夫是做的不错。” “说的你好像不是日本人似的。”葛城美里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美滋滋的喝着牛奶，丝毫不在乎裙底的安全裤暴露，“既然你去探望丽的话，那就帮我把这个带给她吧。正好我想去床上眯一会儿，出门记得带钥匙。” 说着葛城美里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朝着路过的温泉企鹅平平的方向放了个屁。 然后走进房门，又对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 “不关门哦，机会注意把握.” 碇真嗣抿了抿嘴，自己这样有着黄金精神的贵族，为什么会和这般粗鄙的女人住在一起。更有时真不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究竟谁才是家里的大人。 ………… 电梯随着层数下降，在灯光的作用下，碇真嗣的脸庞仿佛阴晴不定。 白天在学校的体育课时，中野同学所提到的箱根，其实对于刚刚回归的碇真嗣来讲还有点陌生。 ——箱根，即是第三新东京市的地底部分。 中野同学和洞木光班长所说她们进不去箱根这句话其实有点语误，因为大多数第三新东京市民也都居住在这座堡垒城市，其中不乏住在箱根中的市民。她们所说进不去的，是箱根中的部分特区。 箱根总共分为二十三个区域，像是司法、行政机关聚集的第一区，重工业色彩强烈的第二区都是不允许非NERV工作人员入内。 但也同理，像是娱乐和餐饮聚集的四五区，生活住宅所在的十五区等等，自然是没有什么禁忌。 而绫波丽所在的便是第六区，自己和葛城美里也是在这个区域。因为第六区本来就是NERV内部工作人员所在的住宅区，原本自己没有和葛城美里同居前，好像被分配的住房也是在这个区域。 电梯门打开，碇真嗣还以为自己到达目的地。可是抬头看去，却是与站在门口的碇源堂四目相对。 “抱歉！抱歉！刚刚有些迟到了，谢谢你啊！” 走廊另一边不知情的男助理小跑着过来，朝着碇真嗣道谢。还以为是他在电梯里按着开门键，结果下一秒，电梯门就应声关闭。 只余下他尴尬的和同样被留下来的碇源堂四目相对。 碇真嗣乘坐电梯来到六区B型808V，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欢快了几分。少年按响门铃，哦，根本按不响。 门铃好像坏了。 碇真嗣以每五秒的间隔时间不断尝试按响门铃，在第三次还没有回应之后。便将目光投向绑着果篮的装饰用的金色铁丝。 作为骑士自然是不会不通知家中主人，便擅自闯入房宅。但既然是按了门铃，那就算是通知过了。贵族骑士向来便有着相当灵活的骑士道德水准。 就像古早的时期，那些顽固的贵族老爷们经常一言不合就殴打另一位顽固的贵族老爷。在如今的骑士看来，那是相当没有礼貌的。随着时间流逝，这些骑士家族也感觉到这样不符合贵族的优雅与矜持。便让家族中的神职人员，或者被叫做Sacristans的神秘技术的保留者，请他们在骑士家族间进行仲裁。 通过仪式化的责任、荣誉、勇气的观念来确保这些仍旧顽固的贵族老爷不会在激烈的争执中殴打另一位贵族老爷。至少在打人之前，要通知对方一声。随着对这些观念的接纳，骑士老爷们将它称作——黄金精神。 而这些如同黄金般璀璨的骑士精神，便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 将铁丝探进锁芯，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捣鼓。来回两次之后，只听见咔嚓的一声，门锁自动打开。 昏暗的光线让碇真嗣心中升起几分警觉，他仔细的探查房间。入门的玄关处便是洗手池，堆积着满是油污的餐盘。客厅内窗帘密实，但从弯曲的弧度上讲并没有潜藏正常成年人类的可能。放眼望去，并没有置办什么家具，这让碇真嗣略微放下几分心弦。 房间自带的中央空调的通风口，朴素的白色洗衣机摆放着干净的碗筷，窗前挂着女孩的贴身衣物，甚至房间里还混杂着消毒水的血腥味。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碇真嗣的心却安静下来。 而绫波丽就蜷缩在房间中唯一的床铺上，盖着一层灰色薄被。卷缩着身体，安然入眠。 听说婴儿在母胎之中便是以蜷缩的姿态漂浮在羊水里，而这也是一种具备安定和孤独双重含义的睡眠姿势。 碇真嗣坐在床头，并没叫醒她。抚摸着少女叠的很整齐的衣物，忽然间感受到衣物低下还藏着什么东西，却是从中翻出一串手链。 说是手链，但其实应该叫做玫瑰念珠。当然，叫它玫瑰王冠或者护符都可以。 之所以叫做玫瑰念珠，是因为此名是比喻连串的祷文如玫瑰馨香，敬献于至圣至伟的帝皇身前。玫瑰念珠是敬礼帝皇的一种方式，其中念珠铭刻的祷文中涵盖了帝皇的救恩史。 当然，这串玫瑰念珠并不是那种能够脸接爆矢的立场护符。就只是单纯向帝皇敬礼的工具，自然，这串念珠也是碇真嗣的。 可是是在从驾驶舱中脱出的时候不小心遗落，甚至可以看到原本串联成串的念珠也断开成一条线。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绫波丽捡到，还带回到家里。 碇真嗣凝视着熟睡中的少女，看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庞，总感觉很熟悉。 好像认识了很久，远超过一个世纪。 第十九章：使徒来袭 绫波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是熟悉的天花板颜色。只是从天花板上垂落的晾衣架上空荡荡的，原本夹在上面的衣物不翼而飞。头顶的白炽灯正亮，或许是躺的太久骨头有点僵硬，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淡了很多，很显然是有人开窗通风过。有着清爽直发的少年坐在自己床边，却没有像在试验场中见到的那样趾高气昂。穿着学校的白衬衫，看起来像是等自己吃晚饭的哥哥或者弟弟。 “你醒了。”碇真嗣说。 “碇真嗣？”绫波丽面无表情地蹭着伤势稍轻的左臂坐起，这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她的脸庞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很快，他便注意到对方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串铭刻着特殊符文的念珠，不过因为材质问题，已经从中间断开。 “传说中，有位帝皇显现时曾许诺:转玫瑰念珠,会得到你向我要求的一切。凡宣传玫瑰念珠的人,将在急难中得到我的助佑。诸位原体得此特恩,即凡宣传经意之人,将在他死时得以回归黄金王座。” "我是从水里捡到的，本想洗干净还给你的。"绫波丽回答。 “既然念珠经过你手了，喜欢就送给你吧。” 虽然玫瑰念珠多被用于立场护符，但本质上它终究还是向帝皇敬礼的礼器。在经转手后，便不能收回。 而且这也只是普通的玫瑰念珠了，相比之下，碇真嗣更愿意重新在做一串新的。 绫波丽不知道，如果不是有碇真嗣的话，她受到的伤会远比这次严重许多。但只是将玫瑰念珠默默收起。 “班里的同学托我看望你，还有顺便给你带些东西。”碇真嗣说，“他们都很关心你，这是班里同学集资买的果篮和花束。洞木光班长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将她的课堂笔记借给你。大家都很关心你呢。” “…你怎么样？”绫波丽忽然想起。 “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屁精吗，只是镇压那种暴走状态的零号机，还犯不到受伤的程度。”碇真嗣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刚才温柔的宛如传教的牧师，可转眼就变成倨傲的最强驾驶员。但绫波丽并没有生气，因为她隐约感觉到，碇真嗣是针对自己才会故意有些毒舌。 大概是像他这样资质优异的天才驾驶员，看到自己这样羸弱的驾驶员，自然而然的歧视吧。绫波丽心想。 “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就去四区吃点东西。”碇真嗣说。 绫波丽像木偶般没有反应，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在碇真嗣走到门口时，忽然间在背后开口。 “其实我见过你，在梦里见过。在NERV第一次见面之前。” 此时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碇真嗣侧过脸，看着绫波丽， 这一次并没有开口讥讽。漆黑的眼眸凝视着躺在病床上与自己模样相似的女孩。 努了努嘴角，碇真嗣眉宇轻扬。 “你相信引力吗。” ………… ………… “Of or suggestive of a dog; doggish.关于狗的,像狗一样的。说起来老师最喜欢的就是狗了，因为可以公然看到OO哦。” 此时班里万籁寂静，只余横岛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 早上第一节是横岛老师的外语课，作为班主任的她被撤下来，只是一名普通的外语老师了。 这完全是因为她本性暴露，她本来也是东京市立高中的毕业生。但本质却是一个擅长色情妄想的下流胚子，在上周因为在课堂上讲着俚俗英语笑话，被刚好路过的校长听到，就撤掉她原本的班主任。 不过在碇真嗣看来，如果她还不收敛本性的话，她当老师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久。 接着是山中老师的音乐课和小山理香老师的家政课。 碇真嗣有些心不在焉的单手将牛排翻面，虽然说这样的平静日常他也不讨厌，但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碇真嗣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驾驶初号机时，撕裂水使徒的臂膀所带来的快感，以及将光轮斩开那赤红核心时宛如灵魂升华般的愉悦。 那种纯粹的快乐，是无论多少次模拟试验和殴打其它班级的班霸都无法带来的。此时他本能的握紧自己重新雕刻的玫瑰念珠。 “神圣的皇帝，请听我祈祷。赐予我力量来履行我的职责，痛击一切试图阻拦我者。” 本只是惯例的祈祷，就在此瞬间── 与其称为偶然，不如说只像是某种命运产生作用，他猛然回头看着西南方向。 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只有他，他忽然间感觉到远处仿佛是在咆哮天地的神圣律动。 那是超越物理法则般的音律，只有受牵引的人才能感应到的律动。简直神圣再临，犹如对世界绝望的天使降临人间，就此吹响的毁灭号角。 可是碇真嗣却是露出无比灿烂的微笑。 “哦，我伟大的帝皇，请以您的仁爱注视着我吧，守望您的仆人与战士，请在这危险中庇佑我。披荆斩棘，获得胜利。” 即便异形来袭，他依旧是将念珠转动一个周天，认真念完祷词，方才收回怀中。 此时关注着碇真嗣的同学惊奇的发现，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原本精神散漫的碇真嗣忽然间容光焕发的煎着牛排。直到牛排装盘，切开圣女果点缀左右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这时刚好响起。 “亲爱的，麻烦你帮我交给老师咯。” 碇真嗣的贴了贴身旁第七任女友天生目的脸颊，在她羞红的脸蛋过后，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之后，武装直升机停靠在教学楼顶的停机坪上。将碇真嗣还有绫波丽带离这座学校。 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整座第三东京市重新化为战时特制的堡垒城市。原先的高楼大厦随着富有韵律的噗通声，有节奏的收回地底。 而在那遥远的海平面尽头，一尊巨大赤红色生命体出现在观察范围。 —————— ps：第十三章申诉中，应该今天能解封。 第二十章：昼天使夏姆榭尔 NERV中央指挥室，虚幻的东京市投影地图浮现在眼前，密集的红色线路象征着现实存在的山川林海和高楼大厦。而第三东京市真不愧为堡垒城市之名，只见随着指令的下达，原本的显露于地上的建筑迅速被收回到地底的箱根。 位于中央的第一区到第七区最先被收回箱根，随后便是附近区域。也就在同时，于遥远的海平面另一端，属于使徒的红色标记也出现投影地图上。 “已经捕捉到敌人踪迹。”开发部门的技术人员回答道。 而同一时刻，此时隶属于空中部队的飞行员的声音也通过MAGI系统在中央指挥室内部响起，“E-747也确认敌人，执行追踪目标踪迹任务，请指示。” 此时整个NERV总部仿佛一尊庞大的机械般活动起来。因为军方在迎击水使徒中的失败，而NERV大获成功的缘故。碇源堂成功夺取部分军方的力量，甚至能像现在这样，调取军队资源。 此时盯着屏幕的赤木律子，也终于给出答复。 “模式分析为蓝色，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将要面对的是第五使徒，昼天使夏姆榭尔。” 在得到赤木律子的回答之后，作为指挥官的葛城美里也戴正帽檐，凛然做出指示，“全员进入一级战斗位置。” “收到！准备地对空迎击战！” “收到！第三新东京市战斗配置正在启动！” 或许是因为迎击水使徒大获成功的缘故，NERV各部门气势昂扬。但熟知内情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自然是清楚，即便是加上军方资源，第三新东京市战斗配置也只是能够稍微阻拦使徒前进的脚步罢了。 但无妨，他们还有一张能够提前锁定胜利的王牌。 “真嗣呢，他现在到哪了。”赤木律子侧目看着葛城美里问。 “三分钟前已经抵达S36升降电梯井口，而丽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葛城美里说。 赤木律子微微蹙眉，“那孩子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吧，能驾驶EVA吗。” “只是以防万一，必要的时候无论是谁都要上战场。”葛城美里冷冷的说，“毕竟我们面对的是神话中的昼天使。这位伊甸园的王子已经吹响末日号角，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 赤木律子看着与日常有着截然不同气质的好友，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本来面目也说不定呢。 ——箱根，发射舱口。 已经身处于驾驶舱中的碇真嗣泡在仿若羊水般的LCL里，闭目冥神。 而技术人员的提示声也有节奏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开启发射前插入栓检测。” “电离LCL，压制板解除。” “适格者身体机能正常，EVA已经移动至发射舱，全部准备就绪。” 其实说不上缘由，碇真嗣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身处在这狭窄的驾驶舱中，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就仿佛身处于母亲的怀抱。 仿佛灵光一闪，碇真嗣顿时醒悟。 ——这一定是帝皇的庇佑！ “帝皇，以您无上之伟力，赐予我驱逐邪恶的力量吧！让我成为风暴，把敌人赶出我的视野！ ” 全新的玫瑰念珠悬挂在脖颈，在念完祷词之后，属于葛城美里的声音也通过连接系统传递在他的耳边。 “真嗣，做好发射准备了吗。” “随便都可以。” 听着耳机里碇真嗣无比平淡的声音，葛城美里原本紧张的情绪顿时荡然无存。随着发射的命令下达。紫色的终极对战兵器沿着宽阔的发射舱仿若火箭升空，初号机跟着升降台重新回归被使徒侵袭的大地。 ………… ………… 在地下箱根的38C区避难场，原本二年级A班的同学席地而坐。 电视里还播放着动画片和每日新闻，里面安慰着集中避难的居民们，示意他们放松心情。甚至还有播放着关于驾驶员碇真嗣的新闻。 曾经被碇真嗣暴揍的铃原东治和相田剑介也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个月的时间伤势也恢复大半。最初的铃原东治对碇真嗣还报以相当愤怒的情绪，甚至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叫嚣着要宰了那个臭屁小鬼。 结果随着病房中的病友逐渐增多，都是被碇真嗣暴揍的各年级班霸，他们原本的小情绪也消散的差不多。大抵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仅有自己挨揍或许会很生气，看到大家都挨过揍，甚至还因为自己是第一个被揍的，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但是—— 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称赞碇真嗣的相关新闻，脑袋上缠着纱布的铃原东治仍旧双手抱胸发出冷哼。但这时他却看到伤势已然痊愈的好友朝着眨了眨眼，他顿时心领神会的跟着他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一个小时之后，于新东京市近郊的高尾山顶，手持着摄像机的相田剑介兴致勃勃的蹲在最佳拍摄点，看着远方的赤红色巨大使徒逼近东京。 “什么啊，大老远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铃原东治双手插兜看着远方，他没有摄像机，仅凭肉眼只能看到个红点。 虽然嘴上不讨饶，可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红点逐渐扩大。 “你能看到的都是上面想让你看到的，全部都是新闻管制！只有这里才能真正看到被上面隐藏的真相！”相田剑介兴奋的架好摄像机，“见鬼！太棒了！这可是人生难得一见的大事！” 从山峦的另一边，那尊赤红色的使徒终于浮现。 早已蓄势待发的海马斯多管火箭炮系统自动发射。在如此距离下，属于使徒庞大的身形完全无需瞄准，四面八方的火箭炮陆续轰击在使徒的表侧。 只见那赤红色的庞然大物身形顿时一顿，骤然减缓前进脚步。 而此时指挥部乘胜追击，歼-5雷达系统自动接入日本航空航天防御地面环境网络，在锁定那目标身形，那带着浓白尾烟的对地对峙导弹和远程反舰导弹，相继命中目标。 “好耶！全部都打中了！” 相田剑介发出欢呼。 然而，烟尘散去，那使徒的周遭浮现出七彩的屏障，而使徒本身却是安然无恙。 依稀之间，仿佛能够听到那带着讥讽韵味的尖锐笑声，宛如蚊蝇震翅般的余韵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回响。第五使徒昼天使扭动着那稍显恶心的修长身形，仅以肉眼可见便能看到白色的能量向着前根前肢灌输。 虽然本部的自卫系统并未对他造成伤害，但被激怒的昼天使仍旧还是朝着道路两旁布置的海马斯多管火箭炮系统甩出奇异的修长光鞭。 这一次，同样是一路火花带闪电。不过却是隶属于自卫队的海马斯多管火箭炮化为尘埃。 第二十一章：黄金天堂在召唤你 对于海马斯多管火箭炮系统的被摧毁，葛城美里表现的非常冷漠，就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 “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啊。”赤木律子摘下眼镜，哈了一口气后轻轻擦拭。 “有些人就是得消耗掉一些弹药，这对于大家来讲，都是必然的损耗。”葛城美里双手抱胸，嘴角流露出的不知是讥讽，还是冷意。 如果只是为了拦截昼使徒，更好的做法自然是派遣日向级和出云级直升机驱逐舰进行拦截，而在新日宿，还驻扎着联合国援助的空中和海上升降平台，特别是容纳两艘气垫登陆艇的奥索米级登陆舰。 而这直到昼使徒的登陆才开始拦截，只能说有些东西的损耗是必要的。 可对于不知情的普通人而言，眼前的画面却是恍若天崩地裂。 好似海蟑螂般的昼天使从漂浮的飞行状态中退出，两只纤细的后肢站立在东京地表。于胸口那五对短肢的活动，仅以肉眼可见的能量满溢使徒的全身。一如当初的水使徒萨基尔一般，昼使徒的头顶亦是浮现出洁白的天使光环。 “完了！全完了！” 手持着摄像机的相田剑介无意识的呐呐。 昼天使的能量向着两条光鞭涌动，释放出炽烈的红色光束，那是圣经中所书的太阳之光，也是以赛亚书中熊熊燃烧的红水银。攻击挥舞，世界化为炼狱。昼使徒以神明般的姿态无差别的摧毁着身边的一切事物，那挥舞的光鞭，仿佛红色的闪电。 此时有意制造出合理损耗的军方和NERV部分高层也不禁心惊胆战，自己所做真的是对的吗。还是说真的就应该在海面拦截，以最强的火力摧毁这从神话降临人间的灭世天使。 成排的导弹掩埋的暗仓中弹出，但是没有意义，尽数被七彩的绝对领域所防御。昼天使仅仅只是向前推进着，以肉眼无法跟踪的高速连续不断地甩出光鞭。远处轰击的防空炮核心高速旋转，发出列车般的隆隆声。 直到，那响彻东京的警报声拉开新的帷幕。 轰隆的一声巨响，钢铁般沉重的脚步在昼使徒的背后响起。昼使徒警觉的转身，在这一刻祂似乎觉察到某种熟悉的压迫感，那是使徒降临人间所带来的异变。在基督教术语中被称作灵压，形容天使降临后那强大的力量直接对物质界的人类灵魂的冲击。 只见从裂开的道路中一尊紫色的生命体轰然降临，没有任何言语。瑰丽的橙色光芒在眼孔深处闪现，钢铁森林的高楼大厦在这一刻发出整耳欲聋的爆音，以人为制造的警报声肆虐整座城市，这仅仅只是那紫色EVA向前冲刺所掀起的音浪。 那紫色的身影宛如行江入海的蛟龙般不可阻挡，初号机挥舞着轰鸣作响的链锯剑。带着无可抗拒的暴力，凶猛的斩在使徒的壁垒上！仅在数秒间，昼使徒便感受到水使徒曾经感受过的恐惧。 “这就是，碇真嗣吗…！” 脑袋上缠绕着绷带的铃原东治在此刻瞪大双眼。 那足以抵御连环轰炸的七彩绝对领域瞬间告破，而横长三十二米的街道此刻烟尘滚滚，只因为两道飞射出去的身影本身的重量就足以摧毁一切阻挡在祂们面前的事物。 仿若牛至蟑螂般的使徒嘶鸣中从废墟中立起，七彩的绝对领域终究还是拯救昼使徒一条命。 绝对领域实质上是一个相转移空间，当绝对领域受到外界影响的时候，当中的灵魂物质会发生一定的移动。而昼使徒宛如弹簧般一层层的绝对领域，让他得以在最后关头借助初号机带来的反作用力，逃脱被一剑枭首的命运。 可是属于他的死亡命运并没有解除，抬起头的瞬间，耳边回荡的还是那让灵魂颤栗的链锯剑鸣响。 “哭吧！叫吧！向帝皇忏悔你的罪孽！” 链锯轰鸣间传来的是碇真嗣的狰狞狂笑。 那可恐的链锯剑划过翩然的弧度，那肆虐的光鞭被瞬间切割。昼使徒本能的向着天空高处飞出，但那绝对领域终究还是强度不够，在血雨腥风中，祂下半躯体都被链锯剑斜切着锯成两半。 此时在中央指挥室内，观战的高层面面相觑。 “这就是碇尉官让装备部门制造的电锯剑吗，嗯，链锯剑……是挺好用的，但会不会有点太暴力了？”作为军方代表的鹤卷和哉站在大屏幕前，向着葛城美里问。 “可能是有点吧。”赤木律子语气也不太坚定，“但毕竟是年轻人嘛，比较有活力。嗯，活力！” 鹤卷和哉没有指挥权，只是单纯的观战，说是观摩拯救东京的英雄驾驶员的战斗画面。 那宛如狂龙升天般的暴力姿态虽然让他颇为欣赏，摧拉枯朽的战斗画面虽然极具暴力美学，可这也影响到另一个规划。 “这应该没办法用于宣发宣传吧。”鹤卷和哉说，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会安排技术部门去剪辑，这个不用您来担心。”葛城美里冷冷的开口。 鹤卷和哉微微颔首，也不反驳，只是目光重新回归大荧幕。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初号机的战斗画面。 昼使徒果然不愧为神话中的天使，即便半边躯体被撕裂，但仍旧存活着。甚至飞到祂认为足够安全的高空，向着陆地上的紫色机体甩出太阳光鞭。 但令所有人诧异的是碇真嗣并没有躲闪，甚至暖白色同心菱六边形领域都只是展开最薄弱的一层，探出左手抓住那超越音速的光鞭。 同一时刻，初号机的驾驶舱中红色的警告不断在碇真嗣的耳边回响。 极高同步率让EVA的驾驶员具备极高的反应能力，而刚才能够抓住超音速的光鞭，碇真嗣的脑神经反应速度便可见一斑。 如果说野猫的反应速度是正常人类的五倍，而此时驾驶初号机的碇真嗣的脑神经反应速度甚至达到正常的十倍（仅限驾驶时期）。 可这极高的同步率所反馈的疼痛触感也是正常数值的2.8倍，可这种直达灵魂的痛苦却是让碇真嗣颤栗的同时露出森寒的狰狞笑容。 “真棒啊，我开始有点兴奋了，粉红宝贝！” 碇真嗣完全无视左手光鞭所带来的炙热灼伤的痛楚，甚至紧紧攥握着长鞭用力挥舞，让天空中的昼使徒划过一条凄冷的环形圆圈。 最后猛然一拉，昼天使整个身形宛如流星般坠落到大地之上。 此时碇真嗣开始怀念自己前身最擅长的雷击拳套，如果在这只粉红异形向下坠落的同时向上雷霆轰鸣，那血肉炸裂的画面自然是无比快意。 不过也没有关系，合格的骑士要学会在战场上不断发掘快乐。 已然不成形体轮廓的昼天使发出恍若悲鸣般的鸣响，但是抬头的瞬间，看到的却是猩红的光芒在紫色机体的眼孔深处疯狂闪现。 “来吧！亲爱的！快跟我一起数数，一二三，三二一！黄金天堂正在召唤你呢！” 那手掌的灼烧痛楚的余韵还在碇真嗣的脑海残留，他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可在昼使徒的眼里，那闪烁着猩红光芒的初号机却是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露出无比狰狞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日后不会再有 铁拳重重的砸下，完全没有展开绝对领域，仅仅只是用拳头便撕裂任何阻碍。 “你怎么不笑呢，你为什么不笑呢。”碇真嗣的目光从初号机的眼眶中透出，他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果然啊，终究还是无法感召帝皇恩惠的异形罢了。” 终于，痛楚残留在碇真嗣脑海的余韵也在时间的推移下缓缓褪去。他目光宁静，右手攥握着铭刻着帝皇祷文的玫瑰念珠，对着下方不成形体的昼使徒发出饱含善意的宣判。 “愿仁慈的帝皇宽恕你的错误，如此异形，如此讳体，但我不会赦免你们的罪！” 巨大的猩红十字架再度矗立在东京的上空。那由天使死亡，所形成的猩红血雨，宛如帝皇的爱一样，平等且慈悲的灌注在这片土地。 而紫色的机体矗立在血雨的中央，碇真嗣看着天空，双手合成拳，抵在胸口。 “今日你的血流尽了，但它就此终结，日后不会再有。” ………… ………… 中央指挥室内，人去楼空。 天花板两旁的灯光全部熄灭，只余下闪烁着马赛克的大荧幕还微微散发着光芒。 “终究，你的儿子还是完成计划，真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快刀啊。” NERV副司令冬月幸增单手拿着一本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著的长篇小说《罪与罚》，好像很认真的翻阅着纸页。但他的心早就飘到时空的另一端。 “可过程的错误，也会导致结尾的发生改变。”冬月幸增合上书籍，凝视着坐在长桌另一边的碇源堂。 “计划仍然没有差误，只是过程问题。现在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首先要将他推到丽的那边。”碇源堂说。 “给他希望，再给他最大的绝望，真是残酷呢。”冬月幸增轻轻感慨，“你有没有想过，让他过上平静的生活？” “命运早在十四年前就选择了他，这是他必须参演的剧本。残酷的并不是命运，而是这个选择他的世界。”碇源堂说。 但这是错误的。 这个世界并没有既定的命运线，说到底，终究还是十四年前就撰写的剧本，让碇真嗣踏上这条注定悲剧的残酷世界。 冬月幸增微微颔首，不知是表达相信还是不相信。随即从书籍中抽出一张体检报告，从长桌的另一边推到碇源堂的面前。 “这是碇真嗣的体检报告，我感觉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总司令，您都应该看一下。” 碇源堂很熟悉这位妻子的老师，也是自己的副手。如果只是寻常的体检报告，他不会专门拿出来在这私下告诉自己。 碇源堂有些好奇的拿起体检报告，超越正常水准的HDL（高密度脂蛋白），堪比生理男性摔跤运动员巅峰水准的骨骼矿物质密度，但这些都没有让他有任何诧异。 直到体检报告的最后一项。 即便是亲眼目睹碇真嗣恍若神明般撕裂水使徒的碇源堂也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就好像他的脸庞恒定的表情永远都是这般无悲无喜，看到看着体检报告的最后一项，他还是震惊了。 “前列腺炎？” 大雨磅礴，乌云如山岳般倾倒在头顶。 明明昨天与昼天使交战的时候还是晴朗的白天，但是过了一天晚上骤变的阴风吹来，雨水降临了第三东京市。 NERV总部，地下箱根，第七区。 惯例的驾驶员身体检查，和初号机的维修同步进行。赤木律子双手插兜，看着肝功，血糖，尿液，肾功，骨骼密度等项目的报表露出呈到她的面前。 驾驶员身体检查和初号机的维修是同等重要的。而且甚至比起后者，前者的机密性甚至还要更高一筹。 当然，正常来讲适格者的重要是不如EVA，但适格者的一些身体数据变化，却是绝密中的绝密。因为这可能会暴露出部分世界的终极秘密。 人类与使徒，与世界的关系。 甚至连驾驶员本身，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都不能透露。 体检的前面十三项都很正常，负责体验的医生也都是内部成员，可以相信。即便是看到一些异于常人的数值，但也都是不动声色，甚至在结束后会专门做一期假的体检报表，掩盖真正的事实。 直到最后一项，碇真嗣被老医生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他让自己重新躺平，只见这位老医生用手按压小腹，问他有什么感觉。 “疼，有点想去上厕所。”碇真嗣坦率的说。 医生再看了一眼血常规检查和尿常规的检查报告，终于敲定。 “你这是前列腺炎，应该是频繁的性生活引起的，小同学要节制啊。”老医生语重心长。 在这一刻，房间内陪同检查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碇真嗣……身后的葛城美里身上。 “不是，你们看我干嘛。”葛城美里瞬间慌了神。 赤木律子紧皱眉头，盯着眼前的老医生，“您说他有前列腺炎，还是由频繁的性生活引起的，您知道他才多少岁吗？” “十四周岁，身体情况很好。虽然向他这个年龄有前列腺炎很少见但并不是没有，而频繁的性生活只是主因，还有嗜酒和饮食。我老人家一大把年龄，还能诊断出错吗？”医生也有点生气，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衅。 从网上可以查到他的履历，在进入NERV之前。他是日本男性疾病研究和防治协会的理事，放眼全国也是能拍得上号的专家大夫。 而且为顾及眼前这位NERV高层和英雄驾驶员的名声，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其中主因还多为频繁更换性伴侣，想到这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真是玩的花啊，连国中生都不放过。只是委屈这个孩子了，早早就踏进灰暗的肮脏世界。 老医生痛心疾首。 葛城美里连忙插嘴为自己辩解，“应该不是喝酒导致的病因，我喝得比他多啊也没见我得。上周末晚的德国奥丁格鲜啤，我喝一箱，他才喝六瓶，碇真嗣这小子还总养鱼呢。他要是喝酒导致的病因，我岂不也是咯？” 老医生仔细端详两个人的面相，然后更加确定的点了点头。 “酒精依赖，高强度酗酒和性生活，大多数男性前列腺炎都是这个原因。还有……”老医生扯了张纸，随手写上宛如鬼画符般的文字，“你也顺便去检查一下吧，就当是做个体检。” “不是？我？”葛城美里看着众人狐疑的目光，欲哭无泪，“真不是！跟我没关系啊！” 第二十三章：真失礼，我可是纯爱啊 “主要还是少年身体还未发育成熟，不过也正因为是青少年，身体恢复会很快，保守估计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而你更需要关注的心理问题。”临别前，老医生拉着碇真嗣，语重心长，“我知道你的心理压力很大，暴饮暴食，酒精依赖，纵情欢乐，情感依赖。像你这样年龄尚稚的少年突逢大变，是最容易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的。但更要竖立人生目标……” 其实说到这都属于违规了，但老医生实在忍心看着眼前架势EVA保护人类的少年英雄沦为高层玩物，而还学习过面相，怎么看怎么瞅眼前的少年都是好孩子啊。 “好的，我都记住了。”碇真嗣看着眼前语重心长的老人，其实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这种男性隐私问题居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骄傲的贵族骑士情何以堪。 怨就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羸弱了。没有一个强壮的体魄，如何成为帝皇真理的接班人呢。 而在回去的电梯里，葛城美里终于开始向着碇真嗣埋怨。 “来到新学校不到月许，换了七个女朋友。还有前列腺炎，你小子是打桩机成精吗。” 看着调查报告，葛城美里气不打一处来。 自认为是行动指挥官兼监护人的葛城美里，认为她足够了解碇真嗣，结果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一次，碇真嗣很罕见的没有开口反驳，他看着电梯里反光的镜面，依稀能够看到那脸色苍白的少年，下定决心。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自今日起……” “戒酒？”葛城美里没头没脑的跟上一句。 碇真嗣瞥过她一眼，“当然是强身健体，你在想什么？” “啊，你小子！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不要再乱来了！”葛城美里扑上去，两只大拇指插进他的嘴里，扯住脸皮使劲向着两边拉扯，“至少，在这个学期不能……再乱搞男女关系了！你听到没有！” 碇真嗣想说自己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和隔壁淫贱的某狼不同。自己只是换对象的速度快点，但本质上自己是纯爱啊。 但显然，葛城美里的听不进去的。 看着碇真嗣微微点头，葛城美里也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件事的风波也就此告一段落。 但她显然还是小觑这件事的影响力。 第二天，惯常的上班，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NERV是SEELE的执行机构，本身也可以视作一个相当庞大的暴力集团。所属有战术作战、技术开发、特殊监督与保安谍报等部门。它在世界各国亦有诸多的分部，是个跨国界的庞大组织。 也因为本身带着政治色彩的特性，其成员大多都穿着相应的制服和佩戴着象征着身份的军徽。 但眼前的中年男子只是普通的黑色外套。只有真正位高权重的权力者，才不需要笔挺的军礼服和闪亮的铜扣子来彰显身份的。 碇源堂， NERV司令官，也是碇真嗣的父亲。 “嗨，总司令。” 葛城美里有些心虚的摆了摆手，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的来源。 但碇源堂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随着电梯的运转消失在葛城美里的视野。但还未等她松口气，却看到手持着礼盒的秘书却还留在外面。 只见他却是将礼盒交到自己的手上。 “这是司令让我交给你的，都是些保健品。有男性的，也有女性的，还有通用的。不够的话，可以走内部程序，向上级申请。” 葛城美里呆呆的接过礼盒，然后心如死灰。 ………… ………… 也是因为适格者的身体变化涉及最深层次的世界秘密，关于碇真嗣的真实体检情况只有渺渺几个人知道，包括前列腺炎在内，都是被限制流通的消息。 而真正引发世界级热议的，却是碇真嗣以两分五十八秒，结束与昼使徒的战斗。 ——德国柏林，支部基地。 “无路赛，不过只是杀掉一只使徒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让我遇到，两分钟不到我就能解决掉祂！我只是不在总部罢了，哪里容他这么嚣张！” 站在升降台前，穿着橘色制服的明日香双手抱胸十分不屑的发出讥讽的言语。但说归说，可是她终究还是回到驾驶舱内，进行模拟战斗。 她的行动指挥官，蒂凡尼爵士却是微笑的看着少女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神色。 ——NERV分部，伯大尼基地。 “玛丽，你好像也有适格者的天赋吧。” 此时在临时五号机的升降台前，拿着内部特刊的马尾青年朝着上方的少女打着招呼。 站在高台上的，是身穿暗绿色的旧式战斗服的女孩。女孩带着眼镜，有着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虽然带着眼镜，但却相当好动。 “什么？”真希波回过头。 “你来看看这个吧。”扎着狼尾的青年朝着她招了招手。 在听到下方同事的声音之后，竟然从五六米高的平台上一跃而下，最后竟相当平稳的落在地面。然后接过青年递来的报纸。 “两分五十八秒，击杀第五使徒昼天使，看来总部是真发掘到一张很出彩的王牌吧。”真希波看着内部特刊上的内容，也不免诧异。 说是内部特刊，但大多数也都是比普通民众早几天了解内容而已。NERV的活动内容一般都向媒体公开，像是击杀昼使徒的事情，自然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不过我听说，属于这位第三适格者的体检报告并没有流出。”扎着狼尾小辫的青年仿若无意般感叹。 “加持君，你对这个很好奇吗。”真希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侧目看着这位前段时间从日本通过劳务派遣过来的新同事。 “差不多，只是有些好奇能够连续两次以绝对的优势击杀使徒的适格者，究竟具备着怎样出类拔萃的身体素质。” “这个可能让你失望了，因为驾驶EVA所需要的不是像健美冠军那样漂亮的体魄，”真希波收起这份报纸，“而是……是其他东西。” 但她只是说到这种程度，因为再往下讲就违禁了。 但名为加持的日裔同事并不在意，就好像他真的只是过来想要稍微了解一下内情。真希波笑容满面举着报纸朝他招了招手。 “这个送给我，可以吗。” “当然，玛丽小姐。拒绝你这样的美女，我可是会良心有愧的。”加持微微抚胸。 看着真希波一蹦一跳的重新回到高台上的工作岗位，加持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笑容淡淡的看向东方。 “碇，真嗣。”他有间隔的轻轻念着少年的名字，“命运的锚点吗，真想见见你啊。” ———————— ps：驾驶EVA，适格者的身体和灵魂会有些变化大家都知道。 小酒根据新剧场版的四部曲的内容整理了一下。 适格者：作为驾驶员，身体会逐渐发生变化，根据变化的程度会拥有部分天使的特性。例如生命延长，年龄增长但外貌不会发生改变。 Q剧场版中，明日香将其称之为EVA的诅咒。这只是立本人那独特的矫情劲，属于日漫常见路数，不用理会。 所以真要算来，真希波和碇真嗣在一块也不算什么事。他们才是同类，年龄已经不是问题。 而当前碇真嗣就处于第二阶段，年龄增长外貌不会发生改变和生命力加强。 第二十四章：那年十四，站如喽啰 炎炎夏日，新东京的近郊，雾气尚未消散的山间，少年气喘嘘嘘地奔跑，红色的运动鞋在积水的公路上溅射出水花。 “快一点！再快一点！”葛城美里一手吃着三明治，一只手慢悠悠的开着车跟随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十公里的山地跑就让你精疲力尽了，就这也能算得上是骑士？” 碇真嗣没有说话，只是他的心跳得像是擂鼓般在胸口跳动。 仅仅只是看外表的话，少年那甚至带着些柔弱的脸庞并不适合进部队。如果真进去的话，恐怕也会很受战友欢迎。当然，喜欢的方式可能让大多数人不能接受。 简单来讲，就是看着并不是很能吃苦的类型。 然而碇真嗣却是主动向上级申请训练。但却被碇源堂拦了下来，而在第二次申请的时候，高层派遣医生来对他进行检查，最后很遗憾的说他的先天元气不足，身体羸弱，超负荷长时间的运动对他而言甚至有致命的危险。然后又委婉的表示，EVA驾驶员也并不需要多强的身体素质，让他安心训练技术就可以了。 然而碇真嗣却那纯属放屁，他身体弱不弱问问医院里不断被自己殴打的受害者们，他们就最清楚不过。但是他说的并不算数，医生拿着盖章签名的体检报告说他体弱多病，他就体弱多病。哪怕他强壮的堪比范马勇次郎，那还是体弱多病。 碇真嗣总有种感觉，就好像有人从中作梗。就好像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更喜欢曾经那位衰小孩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就在他准备独自进行训练的时候，葛城美里却站出来，选择陪同训练。 于是这半个月来，葛城美里难得抛弃睡懒觉的习惯，都会在日出之前驾驶着马自达，载着碇真嗣沿着路边空腹晨跑。在完成每日任务之后，就带着精疲力尽的男孩去吃高热量的早餐。 从最开始的三公里，提升到现在的十公里也就仅用半个月的时间。但这种程度的身体训练已经是极限了。 并不是碇真嗣的身体无法支撑更高强度的训练，甚至正相反而碇真嗣本身的身体恢复能力相当惊人，就算他的体魄有着先天劣势，但是靠着极为出色的天赋和钢铁雄心，后天锻炼成为一个大肌霸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上车吧。”葛城美里看着训练完的碇真嗣拍了拍副驾驶，“今天，姐姐带你去吃碗大筒木拉面暖暖身，还是赤木推荐给我的。” 蓝色的马自达的发动机吼叫起来，带着两道白烟消失在远处。 夏天，暖风轻扬吹起女孩们超短的裙裾，绿荫下的蝉鸣依旧，从教学楼的天台向着学校的友善河看去，水面波光粼粼。 从箱根归来后，碇真嗣的生活又回归宿舍，学校，训练的三点一线。偶尔会接到NERV的模拟训练，但也只是偶然间的消遣。 依旧是体弱多病的体育老师课时，男女分出两组，男生的长跑和女生的游泳课。 “很好！阿良良快跑，马上就能冲到第二名了！”男生们在操场上咆哮着，“没事，多沉淀一下，只是昨天那场大雨毁掉你的冠军梦！你行的！兄弟！” “加油啊！加代子，输了可要请我们吃圣代哦！”女生们这边也开始下水。 仅穿着朴素学生泳装的女孩们站在泳池边，有的已经跳下泳池，有的却是抓着网格状的护栏，看到在另一边偷偷张望的男同学们。 “啊呀，我感觉那些人在看我们呢。”将长发塞进头套里的女生，用手扣了扣屁股上的泳衣边缘。 “绝对的，我感觉铃原他正在色眯眯的看着我！”一位女生跟着说，紧接着抱住前面女生的腰肢， “啊，好讨厌啊！我不是说他，是在说你呢林酱！”带着头套的女生嬉笑着躲闪。 此时躺在草坪另一端的铃原东治其实看的并不是她们这些女生，而是坐在那边的碇真嗣。 在亲眼目睹昼天使肆虐东京的画面，已经驾驶着初号机的碇真嗣以怎样的方式摧毁使徒。铃原东治的心底已经对这个霸道的转校生没有多少恨意了，甚至还因为自己向前的莽撞行为产生些许愧意。 但让他道歉是决定不可能，他甚至还在摩拳擦掌努力健身，关于碇真嗣暴打自己的拳头，他下决定迟早要在毕业之前公平公正的还回去。 但没过数秒，便能够听到泳池那边女生集体发出的喊叫。 “好可爱呢，碇酱！” 原本恨意消散的铃原东治，重新又目光炯炯的盯着坐在草坪顶端的白衬衫少年。不用怀疑，碇酱指的就是碇真嗣。 在女生们眼里，他是一位优雅、讲礼貌的可爱男孩。是在小红薯上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种Perfect Boy。 EVA驾驶员的身份给他带来相当程度的神秘感，他或许有点中央空调属性，但却尊重女性，时刻都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总在别人都没能觉察到你虚弱的时候给你提供帮助。而在男生们眼里，他就是个神经病。 碇真嗣对别人的目光根本无所谓，他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在学校中也是归家部的成员。甚至经常借着NERV的工作名义，肆意翘课。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绫波丽独自坐在泳池边缘，也跟着诸多女生一起，看着那坐在草坪上的少年。 那宛如狂暴野兽般撕裂使徒的初号机驾驶员和眼前待人和善的少年真是一个人吗。绫波丽不知道，只是她很好奇。 “碇真嗣。” 躺在草坪上的少年不知道，他看着蓝天白云，在没人的死角扣了扣有些卡裆的胖次。 在完成白天的学业之后，碇真嗣惯例的回到家中。 打开门，看到的是倒在门口玄关的红色高跟鞋，但仅有一只。碇真嗣并不觉得意外，随后他便在垃圾桶里翻到另一只。 “葛城小姐，有时候还是要多请你注意自身形象。”碇真嗣将高跟鞋摆好放回玄关处的鞋柜，走到客厅前，对着躺在沙发上扣着肚脐的葛城美里无奈的说。 "在外面注意形象也就算了，在家还要注意。帮我拿一下薯片谢谢。" 碇真嗣伸手将薯片取来，然后拆开包装自己先吃一大口，然后给葛城美里递给一罐啤酒。 “赤木都警告过我了，我能喝，你可不能喝哦。对了，说到赤木，还要把这个给你。” 葛城美里说着便从口袋里掏了掏，却是什么都没套着。只见碇真嗣站起身来，从玄关处的衣架上的风衣的内兜取出两张塑料硬卡。 “对，就是这东西。”葛城美里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好像是NERV总部混入的间谍实在太多，要全部更换新的安保卡，上面那张是你的，下面那张是丽的。你们都是同学，明天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明日是土曜日（周六）哎。”碇真嗣捏着那张应有半片无花果叶和绫波丽照片的新安保卡。 “那无所谓，反正我是给你了。她回不了家的话，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第二十五章：丽、心的背面 夜晚，躺在床上，碇真嗣看着手中的新安保卡，正面是自己的照片。 碇真嗣翻了个身。说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自己如今身处的这个组织。 作为内部的干部预备役兼尉官军衔。碇真嗣也知道些内幕，知道NERV拥有超越国家的权力，其成立目的之本质是人工进化研究所及其周边设施，守备兼任。主要任务是开发、研究EVA以及未确认物体使徒的调查，研究同时也将之捕获、歼灭。 但是，他总感觉赤木还有碇源堂都对自己隐瞒着很重要的秘密，甚至包括隔壁呼呼大睡的葛城美里也是如此。 将安保卡翻到背面，那黑底的卡面上印着的是半片无花果叶标志的NERV。 NERVE德语中意为“神经”，不过安保卡上只是显示NERV。因为缺少的那个E是被隐藏在半片无花果树叶构成的整个logo中。 碇真嗣记得无花果叶是带着宗教含义的，转身便掏出手机上网搜索。果然，在旧约的圣经中有描述，亚当和夏娃吃下智慧之果，得到自我和智慧后，发觉到别人的存在并开始觉得裸露身体的羞耻，他们用来遮挡下体的就是无花果的叶子。而无花果叶从此也成为了人类原罪的象征——然而，NERV以此为标记，这让碇真嗣微微蹙起眉宇。 依稀之间，他好像听到遥远的某处好像传来混杂着咆哮的模糊风声。 “人类并不需要什么原罪，这无花果叶代表的是人类逆天的胜利象征。” 那为什么只有半片？ 碇真嗣眯了眯眼。终于，在NERV标志的下面他看到一行英文红色小字——“God's in his heaven. 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碇真嗣轻轻将其念了出来。 “神不为者，人为之。” ………… ………… 第二次来，就有些轻车熟路。 碇真嗣惯例的按动门铃，但是依旧没有响声。 碇真嗣完全没有像上次那般用铁丝撬开房门的意思，他双手插兜，侧目望着身后楼梯口的白炽灯，仿佛神游物外。 “半个月了，都没有想过要维修吗。”碇真嗣垂下眼眸。 回想起第一次来到绫波丽房间时带给他的脏乱差感受，这让他不禁想到葛城美里。第一次踏进家门的时候他险些被里面食物腐烂混杂着啤酒和发酵气息的混合味道熏晕过去。葛城美里也是粗枝大叶，生活习惯奇差无比。平时酷爱喝啤酒，乱丢乱放，似乎比绫波丽更甚。 可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却忽然间想到昨日白天的体育课时，那抱着膝盖蜷缩在泳池角落的蓝发少女。 他的心头微微一紧。伴随着一声吱哑的轻响，金属门应声被打开。 仍旧是昏暗的房间，进门的瞬间碇真嗣努了努鼻子。说实话，并不算好闻。 少女的体味，夹杂着阴雨潮湿带来的霉味，还有混杂着些汗味和血腥味。碇真嗣踏进房门，曾经堆着碗筷的洗手池这次空空如也，但那洗衣机上却是堆着一排未洗的衣物。 脚底发黄的白色堆堆袜，底端带着污渍的浅色胖次跟外套和校服堆在一起，门口的垃圾袋里装满带着血渍的绷带。房间主卧……哦，房间主卧倒是意外的干净。 碇真嗣微眯着眼眸适应房间内昏暗的光线，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他看到床铺上摆放整齐的衣物，应该是准备换上的，但这次并没有看到自己送给她的那串玫瑰念珠。 “碇真嗣？”空灵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少女那独特的音色碇真嗣不会认错，但他没有转过身。因为从踏进门的瞬间，他就听到浴室的方向传来水声，至于绫波丽在干什么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如果是对于其它的姑娘，他应该是义正言辞的打开浴室的门，礼貌的问她能不能一起洗。 可对于绫波丽，或者是对她那种干瘪纤细的身材不感兴趣吧……碇真嗣心想，然后拿起摆在整齐衣物最上层的贴身衣物，放到旁边的床头柜前。 “先把衣服穿好吧。”碇真嗣说。 伴随着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碇真嗣却是看着窗台上，在这种昏暗的房间里竟然还有着一捧栀子花。 花期早就过了，但竟然没死，这令碇真嗣有些诧异。 在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绫波丽正抓着白色的浴巾擦拭着脑袋，身上仅穿着自己递给她的白色内衣，以及一双白色的短袜。 “嗯？为什么还穿着短袜？”碇真嗣揉了揉鼻子，原本故意营造的高冷气场瞬间破功。 塞里斯色胚有股古话，如果想要在全果的基础上更裸一点，那就是穿上一双袜子。碇真嗣看着眼前的绫波丽，好家伙，没想到你这三无少女居然也如此了解色胚雄心。 “因为就在浴室里。”绫波丽回答。 碇真嗣刚想说点什么，却是看到挂在她右手手腕上的玫瑰念珠。明明刚才还没有看到，结果是她在洗澡的时候带着。 “你要收回去吗。”绫波丽也注意到他的目光。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是葛城美里让我给你送新的安保卡。最近间谍很多，可不要被一些陌生人给骗到了。” “嗯。”绫波丽走到碇真嗣的身边，拿起床上的校服就往身上套。 仔细回响一些，碇真嗣发觉自己好像也就只见过绫波丽穿校服和穿战斗服的模样，她好像就只有校服，忽然间就感觉眼前的女孩有点可怜。 “绫波同学。” “什么？”绫波丽回过头。 “你饿不饿？” 绫波丽愣住了，好像是为了回应碇真嗣的问题，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极不争气。 “走吧，去第四区吃东西。还有你这房间要通风啊，都快长蘑菇了。”碇真嗣拿着最后的校服外套，丢在绫波丽的面前，起身便去拉开窗户。双手抱胸，斜倚着看外面的风景。 怀里抱着衣物，望着那碇真嗣的侧影，回想在试验场中暴力将自己从驾驶舱拉出的瞬间，绫波丽忽然间有种感觉。 觉得那就像她的哥哥。 ———————— PS：我是真女主明日香，今天疯狂星期四。现在V我50，看我打爆傻逼作者的狗头！ 第二十六章：战场上不许和战友打啵 第四学区集食品相关设施很多的学区，是箱根内餐厅最多的场所。传说中，全世界一百九十个以上国家的美食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和双手叠在小腹默默无声的绫波丽相比，碇真嗣显然是此地的熟人，熟练的和路过的朋友打着招呼，掏出硬币买下路边白裔小姑娘推销的玫瑰，没走几个街道便将花送给穿着围裙的年轻老板娘，甚至微笑的和对方贴脸道别。 而很多人都注意到碇真嗣身后领着的绫波丽，不乏打趣询问对方的身份，猜测是不是他的小女朋友。 之所以在女朋友的前面加一个“小”字，完全是因为碇真嗣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模样。而他领着的同龄女孩，自然也相形见绌。 但碇真嗣面对这些大叔和姐姐们的调侃，却是拦过绫波丽的肩膀，微笑的说，“你们猜呢。” 绫波丽掌心微微握紧，这一刻她的浑身紧绷。她本能的将手放在胸口，似乎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心跳。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为跳的这么快，但她本能的侧目看着碇真嗣近在咫尺的侧脸。少年的笑容淡淡，暖白色的灯光下她似乎能够看清碇真嗣脸颊上微不可查的绒毛，肌肤仿佛透明。 “不太像哦，不过既然是阿碇，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情吧。”旁边海鲜店的大叔笑着说。和那些起哄的家伙相比，作为老男人的他看的很清楚。也能看到小姑娘被碇真嗣搂住肩膀的瞬间所展露出的拘谨和慌乱。 按照他对碇真嗣的了解，这种程度的话。努努力突破她的防线，今天就能拿下。 碇真嗣摸了摸脸，“当然不是咯。我还好，人家小姑娘的名誉可是更要紧的事。”他说完带着绫波丽走进海鲜店中，“老板，有没有大货啊。” “你都开口咯，肯定有啊。”老板笑着摸了摸围裙，他这次猜错了。但来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老板从缸中掏出两只橙黄壳的奇特大虾，“巨型犀牛虾够不够，我这里一年也就不到十只。” “那就眼前这两只吧，还有吗。”碇真嗣点了点头。 “那就再来条杉斑，脆皮的哦，很好吃。” “今天吃顿糟粕醋火锅，再来两盒海胆吧，要顶级的哦。其它的老板你看着拿。” “惯例的拿点生蚝和星空鲍吧，听叔的，多吃绝对没错。这俩个算我请你，最后再给你拿些白刺虾塞到鱿鱼里吧。” “没吃过的新吃法哦。” “所以你来我这完全是来对咯！嘎~嘎~嘎~” 绫波丽拽了拽校服的裙裾，碇真嗣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微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老板是塞里斯海南的人哦，刚才口音有点奇怪也是很正常的。别看他凶神恶煞的，其实他最喜欢看的动画片还是蜡笔小新呢。” “不是，我是想说这么多没问题吗。”绫波丽其实想说的并不止这些，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当然，每次美里负责做饭的时候我都来这边先吃点东西。再去那边日料店挑点东西吧。” 半个小时后，碇真嗣坐在第一家的海鲜店内的包厢里。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穿着旗袍的美少女敲响了包厢的貔貅铜铃，餐车上的白陶瓷餐具上中是碇真嗣点的海鲜大餐。对于只吃速食品和总部食堂的绫波丽来讲，精致程度胜过了她曾经品尝过的任何一道菜肴。 服务员们还自带着已经调制好的灵魂蘸料，在檀木大案的中间帮碇真嗣和绫波丽架起来，摆设好调料和各种切好摆盘的生鲜后，郑重地把放鸡块为底的糟粕醋火锅放在中央，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切后，就像他们悄无声息地来，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的退去，只留下碇真嗣和绫波丽两个人。 碇真嗣好像知道绫波丽的顾虑，率先夹起一块海胆放在生蚝上猛吸一口，随即率先大快朵颐。 “也就是当给你的出院庆贺咯。配料不太全，将就一下。”碇真嗣说，“开动！开动！” 这已经不是将不将就的问题，绫波丽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以及大快朵颐的碇真嗣。眼前的菜肴对她来讲无疑是奢华。可是绫波丽而言，她并没有任何胃口。只是抽出旁边的生菜，轻轻咀嚼了起来。 “美里那家伙吧，做饭实在是太难吃，速食品都能做成黑暗料理。咖喱酱拌泡面你吃过没，我可是被强迫着吃过一口的。”碇真嗣喋喋不休的嘟囔着，但是却忽然间听到座位对面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碇同学，你是不是讨厌我呢。” 碇真嗣猛然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一动不动的绫波丽。 “为什么会这么问？”碇真嗣说。 “因为你，好像对我格外冷漠和不耐烦一些。”绫波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下垂。 绫波丽回想起这一路上还有学习中的碇真嗣，他好像对每位女生，无论是年长的奶奶还是年龄尚稚的女童都是满脸笑意。就像在班里女生们眼里，他是一位优雅、讲礼貌的完美男孩。 可是单单对她，却总是没有太多好脸色。 “按照Sacristans战场执行规矩，战场上的骑士搭档是不能有私人感情，其次，我有没有说过我很讨厌矫情的女孩呢。”碇真嗣说。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战场规矩，那就说来话长了。每一个离谱的规则背后，就有一段更离谱的故事。 这时绫波丽终于听到碇真嗣的回答，只见到眼前的少年放下碗筷，微笑的面容下好像并不蕴含什么感情。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猜想是什么样的，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应该对你怎么样。说起来你算是我的战友，你的安危我自然是关注的。但是像是这种稀里糊涂的情感，最好还是不要带到工作上来，也最好不要带到战场上去。” 碇真嗣不知道自己的话眼前的绫波丽有没有听进去，但她确实是朝着自己轻轻点头。 “这就很好。”转瞬，碇真嗣再露出那张灿烂的笑颜，“来尝尝这个星空鲍，女孩吃的也是很补的。别害羞啊，你尝尝就知道了。” 第二十七章：灵魂的牵引力 琳琅满目的海鲜，几乎都是被碇真嗣一个人消灭的。绫波丽只是啃完那一卷生菜，随后清水煮着蘑菇和蔬菜拼盘，完成今天的午餐。在这一刻，双方都在为对方的食量而感到诧异。 在酒足饭饱后，碇真嗣和绫波丽的手机同时响起。 碇真嗣看着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绫波丽，他先打开手机，只见闪着亮光的待机屏幕上写着有着一条未收短信。 【碇真嗣一尉：】 【零号机的再启动实验，于两个小时后进行。】 【请您和第三小组成员于指定时间抵达第一试验场，准备就绪。】 【这边是您忠诚的，MAGI。】 【PS：这边已经为您准备好午餐。】 碇真嗣看着坐在对面的绫波丽，此时的她也抬起头，看着自己。 “正好，也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绫波丽抽出湿巾擦拭着嘴角，没有异议。 ………… ………… 沿着狭长的电梯缓缓下降，绫波丽跟着碇真嗣没入了这座巨大的灰色建筑物。 这座建筑位于箱根内部的显要位置，位于核心的第二区，但风格和那些教堂式的建筑区别很大。 整个NERV总部其实都带着相当浓郁的宗教色彩，其中的办公地都位于某个教堂式的建筑中，尖顶、钟楼、大理石雕塑、巨大的拼花玻璃窗。但这座建筑平实得仿佛一块白色岩石，周围一圈都是白色的罗马柱，挑高极高，给人一种神殿的感觉，并不因为简约而被那些精美的教堂式建筑压过了。 但碇真嗣只是远远瞥过一眼，因为那里是中央教条区。即便以自己的权限，也不被允许踏足其中。 【碇一尉您好。中央教条区办公区域，已经对您开放。特快通道已经为您开启，请您和第三小队成员走四号直达通道。】 那机械的MAGI系统女声，却是将两个人从中世纪的教堂的神圣肃穆拉回现实。碇真嗣收起自己的安保卡，侧目示意绫波丽跟上来。 原本零号机所在的试验场是第二试验场的。 不过当时零号机暴走时的造成的破坏实在太过于夸张，虽然紧赶慢赶下也已经维修完毕，不过还没有安全试验。就先使用初号机所在的第一试验场。 此时碇真嗣难得跟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一起，站在控制室的玻璃前，看着眼前巨大的黄色机体。而绫波丽已经载入驾驶舱中，随着脊髓系统的链接，成功沉入零号机的体内。 “丽，能听得到吗。”赤木律子的声音在绫波丽的耳边响起。 “是的。”绫波丽那独特的声音在控制室内响起。 “好，辅助电压正常，适格者身体机能正常，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正常区间，各处接口系统的连接情况正常。” 或许是有着第一次暴走的经历，这一次零号机的检查格外认真，在确定所有作业都正常的情形下。赤木律子这才终于开口。 “很好，现在开始零号机的再启动实验。现在开始第一次连接。” 赤木律子下达指令。 “主电源插入正常。运转电压，突破临界值。” 各环节的技术人员传来的报告，表面第一阶段全部正常。但这并不出乎大家的预料。因为上次暴走，也并不是在第一阶段，而是与零号机的链接时的第二阶段发生的事情。 而暴走的原因，至今尚未找出。这也是诸多技术人员的心理阴影。 不过他们不禁看向站在一旁的第三适格者，碇真嗣一尉。如果有他在的话，就算零号机再度暴走，也能重新完成镇压。 在收到个环节的技术人员的回复后，赤木律子点了点头， “开始第二阶段链接。”赤木律子下达指令。 此时所有工作中的人员面色一凛，井然有序的开始工作。 “开始链接驾驶员和零号机。” “回路接通，一切正常。” “脉动与共鸣正常，同步率正常。” 此时于零号机的驾驶舱内，绫波丽眼前的风景从原本的红色驾驶舱，转换为白光笼罩的马赛克，仿若AT立场环绕的暖白色世界，最终形成外界试验场中的风景。 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身侧，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真嗣，你不紧张吗。”葛城美里端着咖啡看着旁边的碇真嗣，好奇的问。 “为什么要紧张，这次实验没有问题。”碇真嗣说。 “你就这么确定？连律子酱都不敢这么肯定啊。”葛城美里吹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 “你相信引力吗。”碇真嗣侧过脸看着葛城美里。 “啊，啥呀？” 碇真嗣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却是能够感觉到这次实验会成功。 其实碇真嗣对绫波丽的态度，确实是忽冷忽热。也无怪乎绫波丽会乱想。 只是，绫波丽对于碇真嗣而言，是特别的。 并不是男女关系那种特别，而是更接近灵魂层面的特别。碇真嗣至今还记得，自己在驾驶初号机面对零号机的时刻，所能够感受到的那种来自灵魂的牵引力。 以及每次面对绫波丽的时候，他总能若有若无的察觉到一些东西。比如说现在，驾驶着零号机的绫波丽便却是能够放大这种感觉。 传递给他的讯息便是，实验没有问题。 “神经传到线路一切正常，中枢神经元一切正常。” “重算误差修正完毕，检查至2950项通过。” “零号机启动成功！” 最后报道启动成功的实验人员的尾声带着颤音，虽然大家没有起身鼓掌，但情绪也相差无几。 毕竟绫波丽终究还是马尔杜克研究机关报告所认可的第一位适格者，无论是实验研究方面的重要性，还是她本身的驾驶员素养，都是很重要的。 绫波丽和零号机的模拟实战达到上百次，临时更换适格者恐怕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而且，在这使徒频繁出现的如今，哪有宽裕的时间寻找新的适格者呢。 就在此瞬间── 仿佛某种命运产生作用，才能有如此精准的时机── 整个NERV总部都发出尖锐的警报鸣响。 葛城美里笑容瞬间收敛，进入工作状态。她打开手机，上面正是MAGI的提示。 【警告！陆基宙斯盾高空区域防御系统观察到未知飞行物的靠近，疑似第六使徒！】 葛城美里本能的看向碇真嗣，只见他接过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吹凉的咖啡，淡定的轻抿。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是第六使徒对吧。” 第二十八章：零号机，出笼！ 那响彻本部的警报声曳然而止，于播音器中响起的是碇源堂总司令那无喜无怒的声音。 “中断实验，全员进入战斗状态。由战术作战局第一课所属，作战部长葛城三佐负责战场指挥。” “是。”葛城美里也戴正帽檐，凛然回复。 “派遣零号机进行出击，初号机辅助。” 但接下来的命令，却是让所有人为之一顿。 派遣零号机上战场自然是正确的。光靠碇真嗣一个人，怎么能够拯救这个濒临破灭的地球呢。 既然绫波丽的伤势痊愈，刚刚的启动实验也表面架势零号机没有问题。派遣零号机加入战场，自然也是必要的。 但怎么也不该担任主攻手的位置。 “零号机已经处于二阶段启动状态，三百八十秒后预备出击。”赤木律子说，“战斗部门第三小组碇真嗣一尉前往初号机插入栓，进行战前准备。” 指挥室内万籁寂静，但仅安静片刻，随着赤木律子的指令下达便重新恢复到忙碌的状态。毕竟总司令的命令是绝对的， 此时在司令办公室内，透过荧幕看着第一试验场中忙碌的众人，副司令冬月幸增缓步走到碇源堂的身边。 “没问题吗，让丽去担任主攻手。”高瘦的老人看着荧幕上的零号机，“会不会太冒险了。” 可能对于诸多得知消息的内部员工而言，只当是碇源堂总司令对第一适格者绫波丽的关心。毕竟在此之前总司令对少女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在碇真嗣驾驶初号机大展身手歼灭水使徒和昼使徒之后，便也让这位排名更在碇真嗣之前的第一适格者绫波丽完成这英雄的壮举。 毕竟还有着连续击溃使徒的初号机的辅助，可以说是胜算完全。 然而，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猜测到这位总司令的真实意图。 “实话说，我看不透他的想法。”碇源堂推了推眼镜，“在葛城美里将他从第二东京市接过来后，就好像那具懦弱的躯体里换了一个灵魂。外界的干扰和偏见环绕在他的周围时，却有敲击钢铁般的沉重声音。” “灵魂方面的异常吗，有趣的猜想。”冬月幸增凝视着屏幕中向着初号机所在的升降台跑去的少年，“但应该没有问题吧，因为唯……接纳了那个孩子。” 是啊，碇唯接纳了他。这个事实就足以推翻碇源堂那离谱的猜想。 “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碇源堂轻轻念出创世纪中，上帝的台词。 传说在那时，人类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而他们却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人类的名。 但却引得上帝的畏惧。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为了把控人类的命运，上帝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对于碇源堂而言，雷使徒无所谓，零号机也无所谓，甚至就算整个东京都被摧毁也无所谓。 “碇真嗣，让我看看你灵魂的成色吧。”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冬月幸增点头，表示明白。他再望向下方，看的却是那个奉命驾驶着零号机出击的女孩。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作用，只是默默地端坐在驾驶舱里，低头目视零号机被挪移到发射舱中。 不知道为什么，冬月幸增忽然间想起曾经的碇真嗣，在这一刻身影有些重叠。一样的细瘦，一样地伶仃。 ………… ………… 巨大的蓝色菱形生命体以漂浮的姿态缓缓靠近，比起之前遭遇过的水使徒和昼使徒，这位全新的使徒在外表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变化。 无论是类人形体的水使徒，还是仿若水蟑螂的昼使徒，都具备生命体的特征。但是眼前—— 一尊正八面体的蓝色物体从远洋另一端飘扬而至，整体呈现蓝色的外表。与其说是使徒，说祂是外星人的飞船的话，恐怕会有更多人相信。 但是对于这些更相信数据的工作人员来讲，终究还得是要靠事实说话。 “目标分析完成，蓝色图标，确认为使徒。” “监控目标正在飞跃小田原防线，预计一分钟后抵达警戒线，请指示。” 葛城美里微微颔首，既然确定为使徒，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通知绫波丽做好战斗准备，派遣零号机出战。”葛城美里说。 赤木律子明白，抬起手按着左耳处悬挂的耳机，“丽，准备战斗了，没问题吧。” “是的。”绫波丽回答。 无论是零号机还是驾驶员绫波丽，一起都很正常。 此时在发射舱中，零号机顺利地武装着。或许是已经提前完成第二阶段的启动，时间相当宽裕，各项数值有序地上升。 “G型装备安装完成，正在安装对空装备，发射舱固定架已绑定。”工作人员报告。 指挥室内的控制中心里，荧幕上的指示灯逐步地由红变绿，那个指示灯都意味着一处作业完成，相比于才驾驶初号机不过几次的碇真嗣，绫波丽和零号机的磨合才是最久的。机体和驾驶员之间分外和谐，在绫波丽顺着开放的脊髓系统滑进驾驶舱中的那一刻，零号机便迎来她的骑士。 可偏偏，葛城美里还是有些不安。 “碇真嗣已经就位吗？”葛城美里询问，但并不是询问身旁的助手，而是总部的超级电脑，三贤人超级计算机系统MAGI。 只听见音色与赤木律子很接近的机械女声在葛城美里的耳机中回答，“第三适格者正在前往位于第三试验场的初号机登陆台，预计一分十七秒后抵达目的地。” 或许是碇真嗣搭档许久，而自己的军衔也托他从一尉升至三佐。听到碇真嗣即将抵达之后，葛城美里心头盘旋的阴翳也顿时消散一空。 “使徒到达芦本湖上空，进入警戒线！”旁边的监控人员发出报告。 “目标就位，准备发射！”葛城美里下达最后指令。 轰隆隆的巨响中，于地面的隔板，准确地说是十几吨重的钢铁阀门缓缓地升起，零号机和第六使徒雷天使终于看见了对方。他们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仿佛是命运恶趣味，现在这两尊庞然大物被口对口地放在了一起。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向对方，图穷匕见！ 第二十九章：决战，新东京 和使徒间的战斗最为干净利落，因为并没有理解可能的两者也没有放狠话的基础，只有你死我活。 “丽，按照计划进行。”葛城美里的声音在零号机的驾驶舱中响起。 只见刚刚踏足陆地的零号机，瞬间便动身向着左侧狂奔。明明出场是如此气势昂扬，但黄色机体的零号机逃跑的模样却仓皇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但就在离开的下一秒，一道环绕着雷光的暗红色光束于第三新东京市的上空划过凄冷的弧度。 那撕裂万物的光束，比起水使徒的光之枪威能更甚。 雷光缠绕间，那超越物理性界线并继续提升威力的暗光色光束，在雷使徒的持续充能后化为能切碎万物的凶器，随后开始撕裂所触及的万物。 钢筋混凝组成的钢铁森林犹如黏土般裂开，然而—— 那黄色的身影却如同一道闪电般奔行于大地之上（注1）。 “丽，第六使徒的能量输出还在持续上升，继续奔跑。”葛城美里的声音在绫波丽的耳边响起。 “明白。”绫波丽回答。 明明是你追我逃的狼狈画面，可各部门却是信心十足。 这次战斗开始前就制定的战斗方案，在战斗开始之前就率先撤离。因为中央控制中心的技术人员已经观测到雷使徒的能量正在汇聚。显然，作战指挥很成功，即便是如此夸张的光束也未能伤及零号机本体。 当然，脐带电缆是不可避免的被一“刀”两断。 别看EVA有着巨大的体积，但作为机体的祂们有异于常态的移动能力。容许原地跳高到自己高度和从一点跳远多达数百米。而此时的零号机体，甚至是以接近声音的速度奔袭于东京。 只见，那道黄色的机体仿佛是撕裂并穿越钢铁森林中的闪电。 “警告，脐带电缆已中断供电，转为备用电源。当前最大输出时维持时间一分钟，最小运作输出时五分钟。”属于三贤人超级计算机系统MAGI的机械女声在绫波丽的耳边响起。 虽然脐带电缆被光束切断，但葛城美里却是完全无动于衷。 “无需在意，丽，按照原计划进行。”葛城美里一边死死的盯着屏幕，继续下达指令，“注意，第六使徒的绝对领域已展开，形态由攻击姿态转变为未知变化状态，开始准备阳极电子炮的充能。” “明白。”绫波丽回答。 此时在中央指挥中心，葛城美里一边听着旁边控制室内各部门传来的报告，一边紧锣密鼓的给零号机下达命令。此时整个NERV本部战术作战局的所有部门都运作起来，这是前所未有的模样，或者说这才是应该有的模样。 由特殊监控部门负责观测使徒，包括形态变幻，能量充能，AT立场展开等诸多情况；由特等后勤部门负责出战机体的同步率，战损情况，回路接通等诸多情况：最终由三贤者系统整理统控，传递到葛城美里所在的中央指挥中心，由他们制定战场的作战计划。 无论是雷使徒的形态变幻，能力充能，还是现在正在展开的绝对领域，都被本部提前观测到。随即针对祂的变化，而制定不同的对策。 “这才是真正的作战啊。”所有人的心中发出感叹，以至于此时紧锣密鼓的工作人员们都干劲十足。 初号机那恍若神兵天降般的淋漓战斗方式虽然很畅快，但他根本不理会本部。那他们算什么，动画片里等待主角战斗胜利后一起鼓掌的甲乙丙丁吗。 哦，好像还真就是这样。 岂可修！我们也想要在战斗结束后与驾驶员们拥抱在一起庆祝人类的伟大啊！ 绫波丽真不愧是本部培养的第一适格者。此时大家斗志昂扬，从绫波丽的身上他们终于找到参与战斗的成就感。 驾驶着零号机的绫波丽就如同最完美的机械，曾经联系过上百遍的程序已经形成身体本能。动力核心带着高频噪音旋转，G型装备涌现出雷光。于枪管之中发出低沉的吼声，仿佛野兽的声响。 但是雷使徒却也升起保护自身的AT立场，但葛城美里仍旧目光凌厉，命令下达。 “按照计划开始行动，海马斯多管火箭炮系统连接日本航空航天防御地面环境网络，全部发射！” 只见那第三东京四方，包括山林的隔板全部打开，一道道带着浓白尾烟的对地对峙导弹和远程反舰导弹，全部向着中央的蓝色雷使徒飞射而去。 雷使徒的反应速度和变幻速度都出乎作战部门的所有人预料，只见不过片刻间便完成新的形态，那宛如摩天轮般的独特形体，锁定四方飞射而来的导弹群，紧接着射出瑰丽的粉色光束。 足以堪比三贤者系统的锁定机制，让雷使徒仅此一轮便全部歼灭飞射而来的导弹群。也就在这一刻，真正的杀手锏才显现。 “就是现在，发射！”葛城美里下达命令。 “明白。”绫波丽回答。 雷光从阳离子炮的炮管中射出，甚至无需绫波丽操控，超级计算机的三贤者系统自动规划好弹道，完美的修正狙击过程中的各种误差。 只见那灿烂的金色闪光如同奔行于大地之上的闪电般，轰击到此时宛如上下金字塔形状的雷使徒身侧。 此时在雷使徒的身侧，迅速自动生成金色的同心八角菱形护盾来抵挡来自另一端射来的刺目雷光。 然而，此时仍处于变形模式的雷使徒正是AT立场最为薄弱的状态。经由三贤者系统修正弹道后的阳离子炮却是精准的命中核心。 “成功了！”监控部门集体发出欢呼！ “命中核心，预计四秒之后，停止攻击。”后勤部门报告。 “成功了吗。”葛城美里双手支撑在桌前盯着满溢着金光的大荧幕，仿佛试图用肉眼穿过雷光和屏障，看到使徒内部的具体情况。 当她如此思忖的下个瞬间──遥远的天空不时忽明忽灭，再过一阵子，她好似听到撕裂大地般的微弱声响。 “好像打雷了？”中央指挥室，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目标内部有高能量反应！”监控部门迅速发出警告。 下一刻，更加凶狠的雷光从另一端射出， 毁灭万象的雷霆光束以摧毁雷光的形式，从雷使徒的核心呈一直线突飞猛进，与依然不断释放光芒阳离子炮正面冲突。 直至，两道雷光一同殒灭。 ———————— 注1：介绍一下EVA中的三种基础装备（虽然感觉没人在乎这个）。 B型装备—— 介绍：B型装备是标准作战装备，适应性最强，适合多数情况下的作战，但是在水中B型装备将完全失去作用。（另：迎击水使徒时，初次驾驶初号机登场的碇真嗣，此时机体装备的便是B型装备。机体数据最为均衡。） F型装备—— 介绍：F型装备是初号机的隐藏设定，TV中未出现，在官方小说《EVA-ANIMA》作为重要战力投入使用，以击退EVA量产机。BANDAI出过初号机F装的HG模型。 其配有电锯（划掉，链锯剑）和超厚装甲（另：与迎击昼使徒时，拿着链锯剑的初号机便是F型装备。高攻高防。） G型装备—— 介绍：最为特殊的一种装备，右肩上附加装备了一套弹道计算系统用以修正狙击过程中的各种误差，G型装备的机动能力相当之差，几乎是全套的辅助弹道计算机，在新剧场版序中，初号机使用阳极电子炮攻击雷天使时装备的即为G型装备，但在遭到雷天使攻击之后G型装备即废弃，改为碇真嗣手动修正误差。 除此之外，还有根据以上型号的特殊定制装备。 比如说明日香所驾驶的二号机，便是B型装备改·红色B型近距作战装甲。还有新剧场版中，破二号机空降为F型装备改·S装。 而这章节中绫波丽身上穿戴的是G型装备改·舍弃辅助弹道计算机型。是作者二设的。 因为我这么想，这套辅助弹道计算机的存在都不合理啊！超级计算机的三贤者系统是吃白饭的吗，还是说只要跟使徒战斗就像高考一样手机没信号啊。 只能说EVA拍早了，痞子没预料到千禧年后科技的日新月异。 舍弃全套的辅助弹道计算机，由三贤者系统辅助修正弹道，机动性与常态的B型装备同水平。 第三十章：等待复活之日的零号机 雷霆平息，两者似乎都是安然无恙。 然而，相比于迅速恢复到完全状态的蓝色菱形使徒，电力严重不够的零号机就如同胸口闪着红灯的奥特曼，已然濒临岌岌可危的边缘。 “丽，抛弃装备（阳离子炮），注意躲避！”葛城美里按着耳机。 霎时间，一道粉色的光束从显露出核心的蓝色菱形使徒的体内射出，在有葛城美里的提醒下零号机及时躲避。但身后的城市却在瞬间化为火海炼狱。 “目标内部有高能量反应！”监控部门迅速发出提醒。 “什么？”葛城美里的双手按在桌前，脸庞迅速筹近大荧幕。 那荧幕上，蓝色菱形的雷使徒的形态再度发生未知变化。此时祂的整体呈现正方形的模样，但与祂的本体中却探出三只尖锐的菱锥，闪耀着粉红色的光芒。 这一次甚至来不及提醒，三只棱锥射出的粉色光束就精准的命中零号机的机身。 仿佛时间回溯，但两者却调换位置。有着某种修正弹道效果的雷使徒成功命中奔袭中的零号机。在那粉红色的放射热线的冲击下，无论是初号机内部驾驶舱还是控制室内反应机体状况的荧幕，都不断的弹出赤红警告提示。 转眼间，局势逆转。 葛城美里迅速下达指令，“宣告本次作战失败，准备收回零号机！” “不行啊，零号机距离最近的升降井还有半公里的距离。而她现在完全无法动弹！”身旁的工作人员高喊。 听着驾驶舱中少女的惨叫，葛城美里不忍的侧过脸，“先把同步率降低至最低，地面部队进行救援工作。快！还有初号机呢！” 此时后勤部门，反映着零号机当前状况的荧幕上到处闪烁着警告的红色标志。荧幕上大部分机能都已然失控或者被摧毁，只有少数指示灯在红绿之间反复跳闪，这意味着零号机和绫波丽之间的联系都已经陷入岌岌可危的边缘，但雷使徒，或者说他的神经系统正固执地反抗。 至于初号机，或者说碇真嗣的动向。不等下属的回应，隶属于三贤者系统的MAGI便自动在葛城美里的耳机里回答。 【碇一尉此时已经处于驾驶舱中，初号机一阶段启动成功，正在移向发射舱。预计二十三秒后抵达地面。】 时间往前拨回五分钟，相比起来正在前往战场的零号机，碇真嗣也是快马加鞭的赶向初号机所在的第三试验场。 对于地面上正在发生的事，碇真嗣并没有任何消息渠道。但隐约间，他能够察觉到另一个平缓跳动的心脏。 碇真嗣知道，那是绫波丽的。 好像驾驶着零号机的绫波丽，才是完整的个体。即便与自己间隔着遥远的距离，但碇真嗣以及能够感觉到这个状态时的她的心跳脉搏，还有…恐惧。 忽然间，头顶震动不已，像是陨石砸落地面，那余波像是海浪潮汐般传递到箱根内部。碇真嗣猛地扭头看向头顶的某处方向，那一瞬间，仿佛刀剑出鞘的光芒在他瞳孔中闪过。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目光似乎通过绫波丽，以零号机的机身与那地面上肆虐的雷使徒对视。 “目标内部充能减缓，暂时停止攻击！”此时监控部门传来喜讯。 “好！立刻展开防爆护盾！海马斯多管火箭炮进行掩护工作，地面部队负责救援！”葛城美里当机立断，传达新的指令。 虽然不知道雷使徒为什么忽然间停止攻击，但并不妨碍葛城美里尝试营救零号机。虽然在她看来，希望渺茫。 此时在第三试验场中，机械女声通过广播向碇真嗣传达讯息。 “第三适格者碇真嗣，脊髓系统已经打开，请尽快登陆驾驶舱！” 看起来地面战局好像并不乐观，碇真嗣甚至能够从那机械女声中听出催促的声音。甚至连事先的检查工作都没有，初号机的脊髓连接系统就已经打开，好像一切从简。 而碇真嗣站在运输的平台，穿过一道两米高的门扉抵达第三试验场。 从他的位置看出去，试验场是个矩形的空间。而试验场两者还各有两扇高约百米的巨型金属闸门。实验场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些必要的设备和一些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从始至终，碇真嗣的目光都定格在最前方的紫色巨型机体。 无论亲眼目睹多少次，碇真嗣仍旧会被被这宏大的精美震撼，机械与生命体共存的痕迹，却又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而看着在控制架上巍峨的初号机机体，安如泰山。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感觉她在等着自己。 -------- 中央控制中心，不断的报道着各种不妙的消息。 “左臂接入故障！目标的放射热线让零号机的左臂出现了接入故障！”房间里，工作人员大吼。 “脊椎反射中断，手臂神经接驳强制中断，机体丧失活动能力！”紧接着另一位跟着报告。 纵然中间雷使徒因为未知原因中断攻击，但本部能够争取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 一如第一波的导弹群的结局，负责掩护地面部队的第二波导弹群已经被那道粉色光束尽数歼灭。便重新将目标锁定重伤未死的零号机。 而连忙升起的百米防爆护盾，也仅仅只是坚持两秒便被洞穿一个窟窿，紧接着轰击在零号机勉强重新展开的AT立场之上。这一次，仅坚持八秒便也被强行洞穿。 手臂神经接驳强制中断……失去左腿……失去右腿……髋部摧毁……脊椎反射中断……随着零号机展开的AT立场的告破。机体也被这股粉色放射热线灼烧摧毁，此时即便是同步率降低到最低，绫波丽还是本能的发出痛苦的惨叫。 那仿佛浑身都被烈火灼烧的痛楚，让绫波丽濒临死亡的幻觉。眼前闪动着的是碇真嗣那张清秀，却面无表情的脸。 在这一刻，她本能的松开操作杆，握紧胸口的玫瑰念珠。 暖白色的同心菱形立场护盾再度展开，让热能射线的阻隔在外。 直到四秒过后，新的AT立场亦是摇摇欲坠之际，眼前即将摧毁零号机，雷使徒却是停止攻击，原本尖锐的攻击形态却是转变成最初始的正八面体防御形态。 只因为他在这一刻与昼天使感同身受，那来自地底，毫不掩饰地的恶意狰狞的朝着祂汹涌袭来。 第三十一章：天使与天使 本应该仅属于天使的灵压，此刻却在初号机的手上，在尚未抵达地面战场的之前，就先一步覆压在雷使徒的体表。 而那从箱根到地面的漫长距离，却在升降井风驰电掣的速度下迅速抵达战场。 一瞬间，身处驾驶舱中的碇真嗣都有种电流通过身体的酥麻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雷霆与闪电，在抵达战场的瞬间，超高同步率的碇真嗣仅凭体感就能察觉到整座战场都变成了一个高电压区，可以想像何等惊人的电流涌了进来。 葛城美里那娘们还说“有些电火花”，可眼前分明是一场闪电构成的雷霆炼狱！在初号机刚刚显露出身形的刹那，属于雷使徒集束过的高能光束便倾斜而至。 “真嗣！”葛城美里高声大喊。在雷霆风暴的环绕下她看不清初号机的状况，但被如此强烈的放电现象干扰，背景噪音大得像是雷鸣。 或许是碇真嗣屡战屡胜给她带来的自信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忽略使徒本身就是足以破灭世界的毁灭天使。 而雷使徒更是和前两者截然不同，在初号机登场的瞬间便展开全力。金粉色的电弧击穿了空气，犹如冲击波般席卷四方。 看到初号机被雷狱吞噬的那一刻，葛城美里眼底的世界也在这一刻瞬间倾覆。 但就在这一刻，一道瑰丽的紫色忽然刺破浩荡的雷狱，就仿佛是深埋在雷狱森林中的那一抹阴翳。在日落黄昏时刻，撕裂出更为狭长的光影。 是初号机！只见于这尊紫色机体的脚下，重重叠叠的暖白色同心菱角形立场瞬间展开！仿若当初昼天使逃脱被初号机一剑枭首的命运的套路，初号机同样将连绵展开的AT立场当做弹簧踏板，瞬间整具巨大的身形弹射出去。 如果时间减速几倍的话，中央控制中心的人们会看见这尊紫色的机体以接近音速的速度向前突进，仿佛射天的紫箭。 魔神般的紫色机体手中光轮斩开雷狱，甚至迎着发射热线将雷使徒的攻击斩至粉碎。每当一截热线被阻击，那雷使徒分离出的尖锐菱形光束发射器便粉碎一只，直到那撕裂雷狱的紫色机体带着狂暴旋转的光轮斩在祂的面前。 在与使徒交战的同时碇真嗣也在成长，超高同步率带来脑神经反应速度，也让碇真嗣能够做到曾经难以想象的精密操作。 “真不愧是碇真嗣，轻易便做到其它适格者做不到的事情！”此时盯着大荧幕的工作人员们集体露出迪奥小弟般的抽象嘴脸。 葛城美里披着军服双手依在控制台上，眺望着屏幕。深紫色的身影投射在她的眼眸里，看着光轮翻飞间，披荆斩棘撕裂一切。 “地面部队快去营救零号机！”葛城美里在欢呼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此时无法回应的绫波丽。 旋转中光轮金光闪灭，带着翩然的暴力斩向雷使徒身前的AT立场。 “初号机的运转功率达到额定功率的三倍，预计二十八秒后进入过载状态。”此时控制中心内，工作人员仍旧尽职尽责的向葛城美里报告机体情况。 但二十八秒，已经足够了。 初号机全身上下每道缝隙中都带着无可睥睨的暴力。金光与金光碰撞之间，刺眼的电火花、飞溅的橘色流火、巍然不动的蓝色立方体、狰狞的初号机……这是最高级别的战争，但那画面透着神圣的美感，就仿佛堕落天使与恶魔之间的厮杀内战。 甚至在恍若魔神般的初号机面前，即便是神的使徒也会胆怯。 只见那被七彩的AT立场庇护中的蓝色正八角菱形生命体，正在迅速变幻形状。明明他可以拖到初号机的过载状态，但还是畏惧了，想要殊死一搏吗。 只见他的整个身形被拉的很长，紧接着从尾端亮起一抹光线—— 整个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飞升到初号机无法触及的高度，紧接着消失在云海。 仍然手握着光轮的初号机呆呆的站在原地，同样呆滞的还有总部牵挂着这场战斗的众人。 “第六使徒这是撤离了吗。”终于有人开口。 “应该叫逃跑吧。”旁边有人搭话。 “使徒还有这个思维吗。” “不要小看这些超级生命体，水使徒就表现过超强的学习能力，而雷使徒的学习能力虽然稍差，但变化能力却无比夸张。” 不理会指挥室内的议论纷纷，控制室内的工作人员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在岗位。 “目标已经脱离战场，已进入对流层，持续上升。目前尚未观测到重新进攻的迹象。” “完成零号机回收，零号机回收至九十九号库。” “成功重新连接零号机体。驾驶员心率低，体表温度过高。” “首要任务是冷却插入栓的LCL。”赤木律子站了出来，吩咐道，“把作战服维系系统调整到最大，开启心脏按摩功能。” 然后她按着耳机，连接到新的频道。 “准备强制弹射插入栓。救护人员，听候命令！” 此时救援队和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们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工作，而葛城美里让三贤者系统连接初号机的驾驶舱，略感疲惫的捂住额头。 “真嗣，战斗结束，前往36C升降井口回归箱根吧。” ………… ………… 箱根，第七区，水穗机构病院。 碇真嗣那身黑色的作战服仍然没有脱下来，安静的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手中握着破碎的玫瑰念珠。 伴随着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响，碇真嗣侧过脸，看到仍然军装未脱的葛城美里来到自己的面前。 “辛苦你了，真嗣。如果不是你力挽狂澜的话，丽可能就救不回来了。”葛城美里站在碇真嗣的面前，并没有坐在旁边。 “刚刚总司令通知，两个小时后于中央教条区办公区域开始站前会议，你要一起来吗？”葛城美里问。 “那老东西没邀请我吧，没兴趣。”碇真嗣伸手握住葛城美里稍显冰冷的右手，面带微笑，“到时候你跟我转述一下作战计划就可以了。” 葛城美里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代我看望一下丽吧。” 第三十二章：我有一计，可使总部幽而复明 碇真嗣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最后却不禁看向头顶。似乎试图穿过箱根，窥探到那被云海遮蔽的天空。 此时在监控室内，工作人员轮班观察上升至平流层的雷使徒的行动迹象。日本航空航天防御地面环境网络的卫星密切监控。终于，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已然完全恢复的雷使徒终于有了新的行动轨迹。 “目标从对流层下降，观测中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监控室内工作人员报告。 “目标此时正位于地下都市正上方，正在尝试往下钻孔。请问是否通知第三适格者驾驶初号机，进行反击？” “这是在跟我们玩放风筝呢？恢复过来就打一波伤害，然后再拔腿就跑！葛城老大，不能轻敌啊！”指挥室内有人出谋划策。 “其实吧兄弟，我觉得更像是游击战术。” “谁把这俩神兽招进来的？跟这群虫蚧一块如何建设好箱根呢？！” 会议室内的葛城美里无奈的以手扶额，她中断与指挥室内下属的语音频道。目光看向坐在长椅最上方的碇源堂总司令。 “情况便是如此，就目前情况来看，第六使徒雷天使的目标仍旧还是NERV总部。”葛城美里站起来。 这位总司令穿着惯常的黑色外套，里面一件针织棕色毛衣。双手十字相交，以金字塔的形状立在桌面。 说来也奇怪，明明碇源堂总司令和碇真嗣驾驶员是父子，但父亲长的高大粗犷，脸颊的两侧的络腮胡从鬓角一直连接到胡须。但儿子却清秀的像株含苞待放的茉莉花，只是安静的坐着就仿佛无限美好。 只见碇源堂朝着自己微微颔首，葛城美里便明白。即便刚刚作战失败，但目前仍旧由自己担任作战总指挥，她便不再客气。 “现在讲一下目前整理出的情报。”葛城美里吩咐。 “目标能够在一定程度内自动迎击敌人，根据观察击毁对地对峙导弹群和远程反舰导弹群时反应速度与精准速度，其本身具备极高智能。”坐在葛城美里右手边的尉官起身。 “目标本身所具备的相位模式，让祂在近身战中具备极大优势。只有第三适格者能够暂时与其交战。”另一位带着眼镜的干部说。 “绝对立场呢。”葛城美里问。 “目标能够长时间的维持自身的绝对立场，由于本身特殊的相位模式，其绝对立场的强度会随着形态的变化改变。但即便是攻击模式下最弱的立场，其强度也相当于水使徒的0.97倍。而最强的防御状态下的AT立场，其灵魂密度大约是水使徒的5.8倍。同时由于本身相位模式，领域中和难度极高。” “目标恢复速度极差，只有水使徒的四十三分之一。” “但是使徒会在局面不妙时，主动撤退。” 葛城美里无奈的以手扶额，“居然还会跑，真是够烦人的呢。” 此时这间会议室内的诸多干部都默认将水使徒拿来对比。至于为什么不是昼使徒。因为后者实在是太丢脸了，甚至连当计量单位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相关数据的整理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愈加沉重。 超越正常使徒水平的AT立场强度，本身特殊的相位模式赋予其很难被领域中和的特性，高变化高攻击，还具备顶级的自律防御程序。 最大的弱点是恢复能力极差，但是祂在局面对其不利时会主动撤离。 “简直比水使徒和昼使徒加起来还难以对付啊。”赤木律子感叹。 “第三适格者也不行吗。”此时终于有人发出提问。 赤木律子摇了摇头，“其特殊的相位模式，使得雷使徒本身无法被任何一位EVA单独击败。虽然碇真嗣一尉很出色，但也只能短时间内压制其一分钟。” 至于为什么是一分钟，那是因为雷使徒会主动切断EVA的脐带电缆。而全力进攻模式下的初号机的战斗时常就是一分钟，而非被大众所熟知的五分钟。 “能够压制的话，那完全足够了！”葛城美里露出微笑。 赤木律子看向坐在上位的好友，“总指挥，你已经想到对策了？” 葛城美里微微含笑，此时她手指间转动的圆珠笔放置在草纸上，她环视四周，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 “诸君，我有一计，可使总部幽而复明！” ………… ………… 暖黄色的夕阳下，车厢摇晃，绫波丽好像听到有谁在低声对自己述说什么。伴随着话语，将自己吞没的黑暗如潮水般笼罩着自己……只剩下一抹摄人心魄的紫。。 绫波丽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洁白天花板，暖黄色的夕阳从窗外慷慨的洒满房间。可是绫波丽的思绪还未平复，脑海中还残留着夏蝉嘶鸣般的余韵。 “……真嗣。”她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缓缓的念出一个名字，好像要把他铭刻在心底。 左手撑着硬木板的病床缓缓坐起，依稀间她好像听到纸张翻页的声音。绫波丽侧过脸，捧着书的少年坐在窗前。 看到绫波丽醒来，碇真嗣阖上书籍。 “你好像做了噩梦，刚才一直在颤抖。” “…不知道。”绫波丽看着盖在腿上的白色床单，轻轻的说。 洪荒大地上生长着的唯一巨树，枝条上悬挂着的果实，白鸽环绕的教堂，月球上的眼睛，雾气摇晃的车厢，还有… “…还有我？”碇真嗣好像诧异，但语气却非常的平静。 “我对你的梦境很好奇，有时间的话，详细的说给我听吧。”碇真嗣微笑的递来切好的水果拼盘，“你是不吃肉对吧，之前在第四学区请你吃糟粕醋火锅的时候，那些海鲜你一口都没有动过。” “嗯，不能吃。”绫波丽安静的接过水果拼盘。 不是不吃，而是不能吃吗。碇真嗣目光微敛，打量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女。 但是绫波丽并没有因为碇真嗣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而感到害怕，她捋起袖子，看着白皙的手臂，然后旁若无人般手指勾起衣领……那火焰焚身的痛觉还有些残留在她的脑海，可是醒来之后，却是安然无恙。 “三个小时后就要重新展开对雷使徒的攻防战。走吧，我先带你出去转转。” 第三十三章：胜算完全，稍等片刻 五月下旬，尽管仍然还是炎夏季节，可海上的风却是带来阵阵寒意。 从第七区的水穗机构病院出发，碇真嗣开着葛城美里的马自达抵达这处盘踞在大海里的眺望角，目的地是距离出站口五公里以外的眺望角。 虽然已是夕阳时分，但仍然能够看到这几天都是非常适合出海的晴朗好天气。波光粼粼的海面沐浴着昏黄的阳光，从地平线另一端投射过来的夕阳笼罩在薄雾里，所有的景色都仿佛缠绕着金色的余晖。 “很抱歉，我把一切搞砸了。”绫波丽跟在碇真嗣的身后，仿佛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我喊你出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碇真嗣双臂依靠在栏杆前，“甚至可以说是正相反，你精神的韧性，对任务的完成度，都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对于驾驶EVA时所要承受的精神压力还有遭受攻击时的痛苦，碇真嗣都很清楚，甚至因为更高的同步率他所承受的远要比绫波丽更加沉重。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小觑身旁的蓝发女孩，因为雷使徒的放射热线的持续攻击下所要承受的痛苦，他多少能够猜得到。 据他所知，绫波丽虽然早自己有六个月的零号机驾驶时间，但真正上战场还是这一次。尤其是她的精神韧性，就算碇真嗣也不禁为之侧目。 “可是，作战失败了。”绫波丽垂下眼眸。 “这并不是你的错误，雷使徒的强度，本身就超出前两位使徒很大一截。”碇真嗣说。 不过看绫波丽那通透的眼眸，碇真嗣原本准备好的劝慰的话也收回腹中。 “葛城美里刚才跟你说了作战计划吧。”碇真嗣换个话题。 绫波丽回答，“嗯，七点半抵达二号航站楼报道。八点时分，由我驾驶的零号机使用阳离子炮等待机会，由你驾驶初号机与目标交战。等到使徒的相位模式变化暴露核心，予以狙击。” 听着很简单，但由于目标极强的绝对领域。开发部门的工作人员计算，至少需要一亿八千万焦耳的能量攻击才能攻破雷使徒的绝对领域。 显然仅仅只是普通的G型装备的阳离子炮是不行的，所以便从整个日本调取电力。刚才看到宛如蛛网般铺设的黑色电缆群便是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工程。 而这个新阳离子炮的攻击威力虽然能够突破绝对领域，但也有缺陷。比如说会极大程度的降低EVA的移动速度甚至可能要固定在某个地点。所以必须要有另一位EVA驾驶员去吸引火力。 其实这种机密信息不应该就在这个时候便全部告知绫波丽的，但这其实是给碇真嗣听。毕竟他的不听指挥是和强劲实力都是齐名的。如果不是碇真嗣至今为止维持的出色战绩，指挥部也不可能允许他这样肆意妄为。 甚至如果不是葛城美里担保，像他俩这样出来透风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我觉得应该由我去担任防御手的位置，由你来负责狙击。这样才能保证本次战斗的胜利。”绫波丽盯着碇真嗣的背影。 碇真嗣挑了挑眉毛，“你认为你在雷使徒的手上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绫波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我在驾驶零号机与目标交战时，能够感觉到他对于机体极强的攻击性，我会利用好这一点全力为你创造出合适的狙击时机。相比于我，作为总部王牌的你的安危，比我更加重要。” 碇真嗣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而像条小尾巴的绫波丽也自然而然地追随着他的视线。视野另一边是城区方向……所以可以看到。一条横跨整座东京的电缆正在铺设。 然后他转过身，那带着审视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蓝发少女。而在这极具侵略性目光下，绫波丽坦然与其对视，没有躲闪。 “你知道，有时候我能够察觉到你的情绪吗。”碇真嗣忽然间说出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绫波丽眼波湛湛。她的眼神似乎表明她知道，但并没有说话。 碇真嗣走近到绫波丽的面前，抬起手，将她额前刘海撩到耳后。让自己看她的眼睛没有任何阻碍。 “在战场上，能够有位心意相通的战友是很难得的。所以你的安危，对我同样很重要。” “即便可能会导致战斗失败？”即便是这样近距离，甚至暧昧的姿势，绫波丽依旧是以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的口吻询问。 碇真嗣歪着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带着些许傲慢的笑意。 “放心吧，你只要尽力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即可。只要努力了，即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即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绫波丽重复他这句话，一时间无法理解其中意思。 “因为就算是没有那把枪，我一个人也能杀掉祂的。” 那仿佛溢出体表的自信，让一直都将作战失败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绫波丽有些恍惚。但在回过神之后，少女原本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 ………… 随着夕阳的落下，黑夜来的远远要比预期还要快。 “西箱根新选到南汤本的电力链接完毕。” “第十六号变压站正在建设中。” “500KV标准变压器将按照计划进行安装。” 此时在神奈川，隶属于日方自卫队的武装直升机群从空中俯视着下方弹出金色钻头试图打穿箱根的雷使徒，即便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不过，并没有任何危险。 因为似乎雷使徒的目标只有箱根，以及能够造成威胁的EVA Ngelio。诸如从祂头顶掠过的武装直升机群，甚至不远处铺设的电缆们，祂都是无动于衷。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大意。 在这危急存亡之际，日方自卫队和NERV总部难得联手对抗这位神话中的雷天使。 直升机上的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加大了这喧杂的气氛，而陆地上一辆辆的坦克从地下驶出，锁定了不远处蓝色的正立方体所在的方向。 而此时在箱根，一号试验场。 “真嗣，你觉得这次战斗能够获胜吗。” 即便负责主攻手的角色是驾驶零号机的绫波丽，但或许是习惯，又或者说是想要寻求一个心安。葛城美里仍然还是来到初号机的升降台前，看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碇真嗣站在上方。 碇真嗣转过身，看着下方的葛城美里露出惯常的微笑。 “胜算完全，稍等片刻就是。” 第三十四章：重新决战新东京 重新回归箱根，在入站口前一辆专车已经在等候，绫波丽顿住脚步。看着巨大的入站口，锈迹斑斑，仿佛巨神尸骸腐朽后残留的骨架。 黄昏，五点时分，大部分地面电缆已经铺设完成。 六点半，隶属于日方自卫队的武装直升机群和地面部队抵达指定地点。 七点半，驾驶员绫波丽和碇真嗣抵达二号航站楼报道。 面对雷使徒的战斗，很有可能会演变成最后一次战斗。整个箱根百万计数的人员全部活动起来，而穿过人群的绫波丽抬头仰望着钢铁穹顶，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普通的螺丝钉。 但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 绫波丽本能的想要握紧念珠，但这一次却是握了空。她忽然间回想起来，那玫瑰念珠早就在上次战斗时保护自己而炸裂开来。 此时正是八点整，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在专属于驾驶员们的更衣室，绫波丽重新见到碇真嗣。但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的脱下国中的蓝色裙裾，却是看到手中拿着黑色作战服的碇真嗣盯着自己。 “作战服里面不能再有其它服饰，因为需要作战服紧贴皮肤，以此提高与机体的同步率。”绫波丽以为碇真嗣不明白，耐心的跟他解释。 “这样吗。”碇真嗣垂下眼眸，“美里并没有跟我说这些。” 其实葛城美里是说了，只是碇真嗣看着坦然在自己面前褪去外衣，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出与原始姿态的绫波丽，少年表情渐渐严肃。 眼前的少女是真正将自己视为战友，空灵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杂质。看着绫波丽如此坦荡的站在自己面前，碇真嗣感觉自己也不能落后。 伴随着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碇真嗣也迅速脱下衣服。 虽然最后开始战斗时，会有绫波丽驾驶初号机提前抵达指定地点。但为防止上次作战失败时初号机险些无力救援的险境，初号机驾驶员的碇真嗣会和绫波丽同时进行机体启动。 “绫波同学。”碇真嗣忽然间叫出旁边的搭档。 此时正将左脚伸进作战服的绫波丽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看着对方。 “你的玫瑰念珠是在与雷使徒的作战时碎掉了吧。”碇真嗣问。 “…很抱歉。”绫波丽低下头。 “为什么要抱歉，这说明帝皇的荣光也在庇护着你。”碇真嗣露出微笑，竟然从自己的脖颈处摘下属于他的玫瑰念珠，递向她，“我会给你创造狙击的机会，继续加油吧。” 绫波丽看着对方递来的念珠，她的左脚从作战服中伸出。转过身接过那串七色石头串联的念珠，似乎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谢谢。”绫波丽低下头。 两者的心中都没有邪念，只是等待的葛城美里看着两位驾驶员从同一间更衣室里出来。她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你们？我！…她？我……”然后看了一眼手表，总计十分钟的时间，好像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直到两位驾驶员相继走远，葛城美里才猛然将掌心拍在自己的额前，叹了口气，“我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我真是个污秽的大人啊。” 九点时分，第三新东京边境，神纳川的高地。 率先出旁边山林中的升降井口出来的零号机迅速抵达指定位置，匍匐的架好比起之前硕大数倍的巨型阳离子炮。 “丽，仔细听好。正电子会受到地球自转磁场和重力的影响，瞄准时这些因素都要考虑到。当然这只限于弹道计算机损坏的时候才会用到，三贤者系统会辅助你修正弹道。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扣下扳机即可，务必一击命中核心。”葛城美里的声音于驾驶舱中响起。 “那目标什么时候暴露出核心？”绫波丽问。 而在这一刻，雷使徒终于有着新的变化。 无论是从自己头顶掠过的武装直升机群，还是说日本的地面部队，雷使徒都是无动于衷。只是从下方探出金色的钻头，试图打通箱根的防御层。 可是在零号机就位的那一刻，雷使徒终于觉察到威胁。 只在片刻这尊使徒的便收回长达百米的金色钻头，回归蓝色正立方体的姿态，向着零号机所在的方向显露出攻击模式。 狙击位置是无法移动的，也就是说零号机是完全暴露在雷使徒的枪管之下。可即便如此，绫波丽的神态没有任何波动。 只见下一刻，从雷使徒的近侧，道路的闸门打开。紫色的机体已经带着两道蒸汽凝结的白线冲向雷使徒，那冲锋的姿态，完全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 更为浓烈的威胁感胁迫着雷使徒瞬间转化为防御模式，让轰鸣的链锯剑在七彩的绝对领域之上划过璀璨的电火花。 这一刻，于初号机那橙黄的眼孔中，似乎闪过彻寒的红光。 “丽，不要慌张。初号机会给你负责防御，应该会吧？”葛城美里也不太肯定。 初号机的任务是给零号机创造攻击核心的机会，但最为稳妥的选择是进行防御。可是很显然，驾驶着初号机的碇真嗣不一定就真的听话。 “不，这很好，初号机更为凶猛的攻击会逼迫雷使徒暴露核心。”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葛城美里侧目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站在自己的旁边，同样盯着屏幕上遭受初号机凶猛进攻的雷使徒，“看到初号机我才想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什么？”葛城美里问。 “雷使徒之所以能够抵御领域中和，是因为他最为特殊的相位模式，其绝对立场的强度会随着形态的变化改变。但如果祂一直维持着防御模式的话，相位模式带来的反领域中和特性便会失效，迟早会被真嗣撕裂屏障。” “但如果祂转换形体，那么就会暴露核心。”葛城美里跟着说最为关键的一点，满脸喜悦的一拳砸在自己的另一个手掌，“没错，我就是这样进行战斗规划的！” 此时神纳川的高台，那汇聚而来的电流如同地上升起的太阳。绫波丽却是紧紧握着操作杆，无视系统弹出的警告。 第三十五章：神圣的再临 “电压稳定！电网频率稳定在50赫兹！” “第五阶段电力已经连接，全部电力导向神纳川双子山增设变电站！” “电力传输强度保持最大值，超导电池组充电已达78.6%！预计十六秒后完成全部充能！” “驾驶员机能突破危险值，第一适格者精神稳定，仍然处于正常范围。” 电流通过电缆进入长达百米的阳离子炮中，金色的电流在零号机左臂表面噼里啪啦地闪过，如此痛楚对于驾驶着零号机的绫波丽来讲却是感同身受，但她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那块显示充能百分百状态的系统面板上，刚刚原先还是绿色的充能条瞬间抵达及格的红色，付出的代价的绫波丽的心跳和血压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即便是充能显示已经达到百分百，可是绫波丽仍然紧握着操作杆。 直到碇真嗣的链锯剑即将撕裂雷使徒防御立场的刹那，雷使徒终于开启新的相位模式。 但就在这一刻，祂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感受到那刺眼的光亮。它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是从东南方向射来的光束划破了夜空，笔直地向着祂显露出的核心杀至。 ——轰！！！ 刹那之间，那足以抵御初号机连环轰击的绝对防御立场瞬间瓦解，半融化状态的蓝色碎片组成了密集的网状裂缝，遍布雷使徒的全身。随后从身体的两侧喷射出数十米高的血柱，那凄惨的模样，让监控室内的众人屏息凝神。 喜悦，紧张，狂喜，担忧，愕然，浮现在诸多工作人员的脸上。 “击中了吗？”葛城美里轻轻的问。 没有能够回应，因为就算是赤木律子也无法给出答案。 可是下一刻，那浑身遍布密集网状裂缝的雷使徒迅速复原，他重新回归最初始的正立方体状态，宣告着狙击的失败。 “狙击失败！检测到目标体内能量飙升！”监控室内发出警告。 “通知丽准备防御！通知碇真嗣展开绝对领域！全员准备迎接冲击！”葛城美里说。 遭受如此恐怖的打击，即便是使徒难掩愤恨之火，更何况祂本身就是等待复活之日的魂之王。超出记录的恐怖高能反应在他的体内生成，就当他转变形态的那一刻，轰鸣的链锯将祂的三分之一肢体就此切断。 “喂喂朋友！你是不是忽略我的存在？我会很难过呢！”驾驶舱中的碇真嗣带着笑意将镶嵌到雷使徒体内的链锯剑用力向下撕扯。 相比于防御，碇真嗣更喜欢进攻。 在链锯剑的轰鸣下，原本仿佛十字勋章般的形体，瞬间残缺成不完整的个体。 此时手握着链锯剑的碇真嗣罕见的没有发出狂热的战时祷词，他甚至都并没有继续进击。而是在频道里开口说。 “通知第一适格者，让她继续攻击，无需担心雷使徒。”碇真嗣操控着链锯剑，逼迫雷使徒重新回归防御状态。 “哦哦，好的！”葛城美里反应过来。 不过在碇真嗣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的那一刻，原本心神紧绷的众人，顿时也放松下来。 “总有种已经结束的感觉。”赤木律子摘下眼镜，露出笑容，“其实也差不多吧，即便可以提前锁定胜利了。” 她没天真到以为只是打断使徒的攻击就能获胜。 然而，在真正迫在眉睫的战斗中。挨打的同时能够还击，和只能挨打的差距是真正两种概念。 雷使徒的强度都有目共睹，但祂该使出的手段全都使尽，仍然是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尝试去攻击零号机便会被驾驶着初号机的碇真嗣撕裂绝对立场，但如果只是维系防御的姿态，却会迎来第二轮，第三轮甚至第四轮的狙击。 在初号机登场的瞬间，就已经锁定胜利了吧。 赤木律子察觉到战场局势之后，如此确信。 “不过，也不能大意就是。”葛城美里表情严肃的说，“只有核心被贯穿，才能庆祝胜利。” 原本即将毁灭东京的雷使徒，如今却毫无反抗的余力。 “重新调整放电系统……更换保险丝，枪管冷却完毕……电力输送系统保持最大电流……最终狙击参数数据输入完毕，三贤者系统修正弹道……” 没有使徒的压迫，甚至都没有时间的压力。甚至比第一次充能还要快速，在绫波丽重新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雷使徒终于迎来属于祂应有的宿命。 对寻常使徒而言将成为必杀的雷霆一击，以轻易且残酷之态势持续射出。 相对地，雷使徒则尽力的尝试抵御贯穿的雷光，改变神赐予自己的身体外观，并制造出无数层七彩的AT立场。 但是汇聚日本电力的阳离子炮以呼应此举的形式高声嘶吼，从枪管中迸裂射出的雷霆，再度使世界扭曲。 绝对领域被贯穿，身躯被贯穿，核心被贯穿。 “赢了！”在这一刻，葛城美里终于能够宣告胜利。 初号机重新沐浴在血雨中，熟悉的彩虹出现在紫色机体的身后，仿佛佛陀脑后的功德圆光。 神奈川双子山高台。 驾驶舱中的绫波丽，同样以零号机的视角看着这神圣的一幕。不知觉间，少女的嘴角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 ………… 箱根，中央教条区域。 在漆黑的房间里，瘦高的冬月幸增站在荧幕前，同样目睹这一画面。 “怎么样，能够看得出结果吗，碇真嗣的灵魂是什么样的？”这位瘦高的老者如此问道。 “承担责任的同时要求相应的荣誉，但也能与其它人分享荣誉。” “他很自信呢，根据监控中他与丽的对话，你觉得如果狙击作战失败，他真的能够仅凭初号机完成雷使徒的击杀吗。”冬月幸增挑了挑眉毛。 “至少在被阳离子炮贯穿绝对领域之后，雷使徒便不再对他构成威胁。在那个短暂间隙，他可以做到直接击杀。” “他愿意将荣誉分享给他人，听上去真是个好孩子啊…只是可惜了。”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说实话，他并不能看穿眼前这位从第二东京市召来的儿子。就仿佛那具懦弱的肉身，换了个钢铁般的灵魂。 “那就按照失败后的原计划进行吧，先派遣心理医生，对他的性格还有行为建立图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始终游离在计划之外。” 第三十六章：迎战巨大机械人 第二东京市，大田区。 虽然驾驶着巨大机械人对抗毁灭人类的使徒，这种事情对于世界，尤其是东京市民来讲并不算什么稀奇的新闻。可真亲眼目睹到巨大机器人的出现还是让许多人震惊。尤其这尊长达近百米的巨型机体却还是被压着打。 整体呈现灰白色的类人形机体，正肆无忌惮地朝着前方狂奔。夕阳西下，就仿佛是在追寻着逝去的青春。 “在这么冷的天，想抽根电子烟，润克没有电——” “可是雪，豹已失连，看不见你桥牌的谎言——” 轻哼着童真的歌谣，碇真嗣操控着初号机与眼前的灰白机体相撞，属于初号机的右臂锁住了机体的脖颈，机械手上的力量瞬间爆发，灰色机体的颈部闪出了电火花，然后—— 碇真嗣抓住机体的右臂，微笑着用力扯下。电火花闪烁间，眼前的灰白机体已然失去平衡。 来时匆忙，初号机并未携带任何装备，但对于碇真嗣来讲也不需要携带任何装备。只是打具失控的廉价机体，甚至还没有最弱的昼使徒有挑战性。 并没有耗费几分功夫，被碇真嗣拆除肢体的灰白机体便行动无力的跪在地面。而葛城美里从此爬上隐藏驾驶舱，在数分钟后终于将这具失控的机体关机。 可是—— 从机体中爬出的葛城美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开心的颜色，甚至就仿佛旁边人的欢呼都与她无关。 "喏，喝瓶啤酒吧，用你的身份卡刷的。” 熟悉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面前，大田区，在拜托其它的人的纠缠过后，也没有参加所谓的庆功宴。葛城美里抬起头，看到的是碇真嗣那副淡然面孔。 “你早就知道了？”葛城美里问。 她前言不搭后语，但碇真嗣偏偏就知道她究竟指的是什么。 “你是指JA机体的失控吗，差不多吧。”碇真嗣收回手臂，打开啤酒罐的铝制拉环，“在来时，你对JA的设计及性能提出质疑，但是反被他们嘲笑EVA的功能不佳，而赤木博士却是在笑。至于随后的机体失控，赤木的表情太过于淡然了，即便是你这位好友开口要亲身去驾驶舱内部关闭机体，她也无动于衷。” “是有你在吧，相信你这位王牌驾驶员能够阻止机体的失控。”葛城美里已经恢复正常，一把夺回啤酒罐。 JA机体，全称是拥有内藏式的核子反应炉，用来对抗使徒的无人驾驶大型机器人兵器-JA。由《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开发，企图抗衡NERV一方独大的势力。但是在今天，首度公开面世的开幕礼上失控，差点造成大灾难；以至于最后整个计划也随之付诸东流。 最终却是依靠他们准备对抗的EVA，来解除暴走，不得不说已然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碇真嗣双手插兜，满脸笑意。 “但那可是核动力机体哦，如果发生核泄漏的话，你是必死无疑的。赤木之所以会放心的让你去阻止JA机体，是因为她就确定机体会在什么时候停止运转。而这才失控事件就是NERV总部的……” “真嗣君，我饿了。”葛城美里忽然间抬高音量，打断碇真嗣的话。再抬起头的瞬间，却是笑容满面的抓着碇真嗣的手，“我想吃面包，帮我去买份吧。” 碇真嗣露出无奈的笑容，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在外面说，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但NERV总部确实是一只凶猛无匹的吞金兽，使徒防御的工程所消耗的物资，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但越是如此，越是不可能停下来。因为有些损耗，是必要的损耗。 就算没有NERV总部出手，也会有其它既得利益者出来阻碍JA机体的运转。 而且碇真嗣也不觉得这种连AT立场都无法展开的廉价机体，能够对抗使徒。即便是最丢脸的昼使徒，也是不可能的。 乘坐在返回第三东京的专机上，碇真嗣吃着飞机提供的快餐。 “出现JA机体失控这回事，我听说委员会已经批准第六号机的建设许可了？”碇真嗣问。 “你的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葛城美里躺在旁边，“那些老东西最是贪生怕死，不过也多亏了JA的失控吧。” “说起来我只见过初号机和零号机，再往后的制式型机体的二号机到五号机都没有见过。” “其它机体都在分部应对使徒的袭击。三号机在美国麻萨诸塞州的NERV第二支部，四号机在美国内华达州的第一支部，五号机在俄罗斯伯大尼基地。” “二号机你还没说呢。”碇真嗣问。 “因为你可能很快就能看到二号机了。”葛城美里露出微笑，“还有二号机的专属驾驶员也是位混血小美女哦，她对你这位总部王牌可是仰慕已久了。” 碇真嗣没有接话，因为他从葛城美里最后这句话语中察觉到很隐晦的不怀好意的窃喜。恐怕那位所谓仰慕自己的二号机专属驾驶员，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对了，赤木说晚上要来我们家蹭饭，还得提前回去准备食材。”葛城美里忽然间说道。 “今天是你负责做饭吧？”碇真嗣想了想。 “阿啦，男人的话不要这么小气嘛。还有有时间的话，去叫上丽吧，那孩子很喜欢你呢。” 然后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碇真嗣刚刚从机场下机的时候，却看到一位带着和善笑意的青年已经等候多时。 碇真嗣认识他，碇源堂的秘书。 “作战部门第三小组碇真嗣中尉，有工作需要您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 ………… 碇真嗣坐在矮小的凳子上，百般聊赖间抬头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一颗蒙着细细灰尘的灯泡由高挑的白色天花板上垂下来，证明这个房间很久都没有用过。在半个小时前碇真嗣接到上级命令，让他来到此处等待新任务，结果却是如此画面。 碇真嗣坐在一张长桌这边的矮小椅櫈上，坐起来相当不适。但是对面的柔软沙发上却是坐着身穿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陌生中年男子。他推了推眼镜，他的目光还有动作都让碇真嗣很不喜欢。 “你就是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吧，不要紧张。”男子伸出手，面带微笑，“我是总部特邀的心理医生，是针对你这段时间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开展疏导和缓解。” 第三十七章：接我帝国骑士正义的拳头 碇真嗣没有回答，他环顾房间的布置。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在其中的三面墙上，各有一个被黑色铁格与铁网双重护罩的长方形磨砂玻璃窗，这些玻璃窗让房间显得异常坚固。而在没有窗户的那面墙壁的墙根处，横放着一张貌似同样结实的钢铁长桌。 自己与眼前的心理医生，便是坐在长桌的两面。 “第三适格者，碇真嗣，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心理医生看着东张西望的碇真嗣，严肃的敲了敲桌面，“您在驾驶初号机时，多次不听指挥，拒绝命令，效率不彰，且常常造成重大的灾害。给总部带来很多麻烦，如果你再这样不配合工作的话，我们可能采取强制措施。” 以及眼前自称是心理医生的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终于想起来，这仿佛就是监狱里审讯犯人的眼神。 在确定问题的来源之后，碇真嗣终于露出开心的微笑。 “你在找什么？”心理医生好奇的问。 碇真嗣抬起头，笑容满面。 同一时刻，箱根电梯井，一位穿着皮衣的紫发女子还未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高跟鞋底踩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踢踏作响。这位荣升三佐兼作战部长的葛城美里脚步极快，甚至可以用跑的方式抵达箱根第二区的办公大楼。 “葛城部长！司令部让我……” “给我滚开！”此时一位拿着文件档的青年看到疾步走来的葛城美里，里面上前阻拦，但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此时葛城美里的内心无比复杂，作为知晓真相的知情人，她清楚碇源堂不会放任碇真嗣继续脱离他的掌控。但真的听到行动之后，她的心中仍旧产生浓郁的担忧之情。 “A柱7077房间，A柱7077房间。”葛城美里重复着自己调查来的房间号，很快便看到目标房间所悬挂的7077门牌。 刚靠近房间，就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怎么了，真嗣？”葛城美里急忙闯进房门，看到的却是碇真嗣抓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裔男子的头发，凶狠的往墙壁上摩擦。连绵一米多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这是上面派遣来的心理医生，他说我有狂暴症，这不是纯纯的污蔑吗？！” 碇真嗣将男子摔在沙发上，微笑的看向闯进来的葛城美里，“以前在沃林思，我可是出名的好脾气啊，诸多贵族都说我有古之骑士的优雅风范。” 虽然听过类似的台词很多次，但葛城美里还是想问，那所谓的贵族和骑士们都是群什么样的暴力狂啊！还有古之骑士和黄金精神，听着就很扭曲啊！ “葛城三佐，葛城部长救救我！救救我！这个适格者简直就是个疯子！”此时所谓的心理医生手脚并用的想要去抱葛城美里的大腿，但是还未等他抱住，刚刚探出的右臂就被一脚踩在脚下。 尖叫与痛苦让他不由得抬起头朝着碇真嗣求饶，但是他看到看到的是少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冷酷笑意。尤其是那双棕黑色眼底所蕴含的金光，浓烈而寒冷，就仿佛没有温暖的太阳，一如这个男孩漂亮但没有温度的笑容。 这一刻，就仿佛凝视着深渊。 我们招惹错人了，这个男孩是有理智的在宣泄暴虐。这个念头仿佛一团彻寒的空气在心理医生的心中爆炸，他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而他居然说我有狂躁症，如此明目张胆的泼脏水，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敌特间谍。”碇真嗣说。 说着，碇真嗣便将目光重新投向那所谓的心理医生，他被甩的五脊六兽，可是却看到碇真嗣进步朝着自己走来。活动筋骨间，骨骼碰撞产生的清脆响声在房间里回荡。 然后一只手抓起自己的衣领，重新按回墙壁之上。 “来吧，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碇真嗣死死抓着男子的喉咙，隐约间他自己都能听到喉骨破碎的声音。 “真嗣，我觉得你应该先把他放下来。”葛城美里咽了口唾沫，“我其实也觉得他是的，但是吧，间谍的事应该交给NERV的安全机关去审讯，你说对吧？” “没事，我有经验！”说到这个碇真嗣就来了自信。 “给我十分钟，他就能回忆起当初间谍的身份了。”碇真嗣松开手，任由心理医生重新掉回沙发。他环顾着房间，终于锁定玻璃桌下的钢腿，那足有孩童手臂粗的空心钢管被他掰断后，重新抓回连滚带爬试图跑出屋外的心理医生，凶狠的指向了他的额头。 对了，这里有扳手吗，麻烦通知后勤部门给我带一个，谢谢。” ………… ………… 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葛城美里看着身旁精致的大男孩，他并不是没理由的暴虐，而是有理智的在混乱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方法。他很清楚自己对于总部的重要性，甚至对于整个世界的重要性。 “打太极呢，无所谓咯，反正我也身心愉悦了。”碇真嗣伸了个懒腰，忽然间想到某个问题，“这样说起来这位心理医生果然是医道圣手，是我误会他了！” “不是医科圣手是这样解释的吗，算了，我已经不想当吐槽役了。”葛城美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今天已经累了，我打算回去躺床上当咸鱼咯。丽的话，就拜托你去通知她了。” “绫波同学好像不太喜欢吃东西。”碇真嗣说。 “没关系，那孩子很孤独呢，叫过来热闹热闹。而且如果是你去叫的话，她肯定会同意的。” 第三次登门造访，已经轻车熟路。 习惯性的按着门铃，碇真嗣已经对不会发声的门铃习以为常。碇真嗣从兜里掏出配好的钥匙，随着拧动钥匙，粗糙的灰色防盗铁门应声打开。 入门的门把手上上挂着少女的贴身衣物，还是湿的。洗手池里生长出霉菌的碗筷，走廊玄关都是乱丢的速食品包装袋，卫生间里极淡的血腥味，倒着一根拖把。 ——脏乱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相信，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三无少女，本质上却是比葛城美里生活作息还要混乱的邋遢大王。碇真嗣想起，之前迎战雷使徒时，在更衣室里绫波丽换衣服就是随手乱丢。 就仿佛没有人教过她，正确的生活习惯应该是什么样的。 第三十八章：可以去往任何地方的邮票 走进房间，却还是黑夜。 就好像每一位天使的死亡都会带来一场大雨，而今早雨过天晴之后，是相当晴朗的天气。但对于绫波丽的房间，却只有黑夜这一个色调。 夕阳的光斑零零散散宛如拼花落在床上。绫波丽盘坐在床边，上半身微微倾斜，光斑落在那光滑美好的背脊上。她的这个姿势仿若老僧参禅，又像潘金莲落杆，那仿佛透明般的面孔一直面对着一个方向，似乎在聚精会神看着什么东西。 碇真嗣把挂着少女衣物的晾衣架挂回它应该挂的位置，越过满地的果汁盒，坐在旁边看绫波丽所看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碇真嗣目光所及，却只是杂乱的阳台。 “蚂蚁，它们在吃果汁。”绫波丽说。 碇真嗣终于看到让绫波丽聚精会神的对象，那是从墙壁的缝隙中爬出的红蚂蚁。这种是最常见的入侵红蚁，家里会出现一般是外面带来的，比如家具、装饰材料等。这种蚂蚁喜欢生活在较为潮湿的环境里，一般隐身于砖混结构房屋的瓷砖，水泥和管道缝隙中，进而进入厨房、卫生间内。 “这有什么好看的？”碇真嗣眉毛微蹙。 但绫波丽却是聚精会神的盯着蚂蚁形成的一条长线，看着部分蚂蚁的屁股吸成半通明装的巨大盛满糖分的果囊，然后挪动着返回巢穴。 “因为很有意思，每一只蚂蚁从出生时就被赋予使命。承载着繁衍工作的蚁后；负责建造和扩大巢穴、采集食物、饲喂幼虫的工蚁；负责保卫群体和应对大型猎物时的兵蚁；还有在婚飞时与雌蚁交配的雄蚁，就像人类一样。”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我是负责保卫群体和应对大型猎物时的兵蚁，可能也是不发育的工蚁。而你，”此时绫波丽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碇真嗣，“……你是公主。” “谢谢啊，以前倒是被称为王子过，但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我为公主。还真是够新奇的体验。”碇真嗣哑然失笑。 但绫波丽并没有笑，却是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并不是这个意思，公主也是有生殖能力的雌性蚂蚁，交尾后脱翅将会成为新的蚁后。而在交配前俗称公主亦或者是天使。而你就是披着兵蚁外皮的预备蚁后。” 碇真嗣有点尴尬，揉了揉鼻子转移目光，“那这样说你也算是雄蚁是吧。因为每个人都在因为各自不同的目的而奋斗……” “我不是，因为我是不发育的工蚁，没有成为你交配对象的资格。”绫波丽轻轻的说。 碇真嗣完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自己刚和技术高超的心理医生一起回忆前半生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 可能是心有挂念，也可能就只是简单的邀请，但绝对不是来探讨谁是公主谁是蚂蚁的。 这时绫波丽忽然动了，从床上坐起，平稳的一只脚踩在地面，伸手去捡起地上的校服。此时碇真嗣才发觉少女的曲线，她并不像自己曾经说的那般干瘪，简单的白色内衣，还有朴素的白色裹胸。 绫波丽很淡定地对着碇真嗣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肌肤素白，甚至有些虚弱的透明感。 “中央空调坏了，吹出来的只是暖风，很热。”绫波丽似乎明白碇真嗣的疑惑，在开口解释的同时也套上校服的裙裾。 “那为什么还穿着内衣？”碇真嗣又问，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对方的姿态。至于中央空调的怀了为什么不去维修，这个他感觉不意外，毕竟门铃坏这么久也没见她去通知人进行维修。 或者说她可能不懂吧。 “因为你好像不喜欢看到我的裸体。”绫波丽回答，“我感觉你今天会来。” 碇真嗣心里有点触动，好像自己的每个不起眼的动作都被她记在心底。 他的目光下移，只见绫波丽踩在床上的小腿上，套着两双白色的短袜。绫波丽单手拿着校服的衬衫，她从碇真嗣的身边跨过，身体纤细素白，从他的身侧的枕头上抽出发带，踮着脚在房间里小跑了一圈终于找齐散乱的衣服后，最后重新回到床上。 “那为什么穿着袜子？”碇真嗣不禁问。 “因为你好像很喜欢。” 碇真嗣摸了摸下巴，她确实很懂自己。 ………… ………… 伴随着汽车的鸣笛，带着葛城铭牌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这是什么啊？”赤木律子皱着眉毛看着挖在自己碗里的不明褐色浓稠物体。 “咖喱哟，咖喱，美味的咖喱是我的最爱。”葛城美里笑容满面的也给坐在碇真嗣旁边的绫波丽挖上一大勺，“来吧，丽也尝尝。” “又是快餐啊，而且快餐还能做出这个味道，也只有你了。”赤木律子吐槽。 “阿啦啦，又不用你掏钱，就不要抱怨了。”葛城美里端着咖喱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锵锵！泡面里再加上一大勺咖喱，这个滋味只有会享受的女人才懂！” “不，我觉得就算是印度人也不会懂。”赤木律子以手扶额，然后转头看向碇真嗣，“我说啊真嗣，你还是搬家吧，不要跟这种邋遢室友住在一起，会荒废你的一生的。” “啊呀，讨厌呢律子，不能在我面前说我坏话啊。我这可是在培养碇真嗣独立自主的好习惯，其它的女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关心他体贴他照顾他哦。”葛城美里故作生气的鼓起嘴泡。 “我还是尝尝真嗣做的菜吧，花甲还有咕噜汤，看着感觉还很不错呢。”赤木律子垂下眼帘。 “嗯哼哼，可不要被他骗了哦，他做饭虽然不错，但仅限于那几道菜。纯粹就是欺骗纯情小女孩的，像我这样成熟稳重的大姐姐就不会被他那种三脚猫的功夫给糊弄过去。” 也不是赤木律子与葛城美里针尖对麦芒，她们俩本身就是学生时代的好友，现在也只是延续那学生时代的日常。 第三十九章：我想跟真嗣在一起 对于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而言，这才是她们的日常。 碇真嗣安静的坐在座位前，将顶级的和牛从寿喜锅中捞出，蘸着搅拌均匀的无菌蛋液，轻轻的送进嘴里。 其实葛城美里说的完全没错，他确实只会做那几道菜，因为会做饭并不是贵族的美德。甚至将自己弄的满身油污更是失礼的表现。大多数贵族都是只会做像蛋挞布丁这样的甜点。 做甜点的时候，你可以握着女孩的手以成熟男人的风度教他如何搅拌。同理还有陶艺和插花。而碇真嗣会的比平常贵族多些，但也仅限于不会弄的自己满身油污的汤面之类。 但是他的心情还是很好，即便只是听着旁边两个女人的争吵，也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绫波丽坐在旁边吃着搅拌着咖喱的拌饭，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碇真嗣这时才想起绫波丽的房间简单的好像连个电视都没有，他将水果沙拉推到少女的面前。 此时电视上播放正是最近热播的电影《新奥特曼》，那个美菲拉斯星人正在说他的经典台词：“人们之所以敬仰你，是因为你拥有每一个人都拥有的东西，勇气与爱的力量。” 该片是由庵野秀明制片的剧情电影。虽然早在半年前就在国内上映，但如今在真正登陆电影频道。其讲述的是接二连三出现的巨大不明生物祸威兽，其存在成为了日本的日常。通常兵器对其完全不起作用。在祸威兽危机迫近之际，突然从大气圈外出现的银色巨人来拯救人类的故事。 但对于碇真嗣而言他印象最深的却是其中的全新世界观，奥特曼不再是人类的保镖，而是宇宙和平的守护者。如果人类掌控本来不应该掌握的技术，那么佐菲奥特曼也会消灭人类这个潜伏在宇宙的威胁。 不过新奥特曼表示了拒绝，并表示自己要将自己的一切留给人类，因为他在人类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于是乎就有了那句经典台词，“奥特曼，你就那么喜欢人类吗？” 说起来自己的情况也跟其中的主角类似，曾经的泰坦驾驶员和如今的第三适格者。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他又是什么。当然也可以像谷圣……划掉，神永那样灵活的变迁身份，在宇宙是宇宙人，在地球是地球人。 有些事情只有故意存在于两者之间才能看清。碇真嗣侧过脸，却是与绫波丽四目相对。 “呀啦，丽酱怎么盯着真嗣看，莫非是？”旁边的葛城美里眼尖的看到这一幕，立刻开口打趣。 如果是寻常青春期的少女少女可能会手忙脚乱，但是面无表情地绫波丽却是此中好手。她安静的挖一勺圣女果放进嘴里，然后平淡的回答，“因为很少见到真嗣同学露出这样的表情。” “嘛嘛！这样的丽酱真是不可爱，你应该多害羞一点才行呢，否则不会讨男孩喜欢的。”眼看自己拱火行为没有成功的葛城美里有些沮丧。 “真嗣会喜欢吗？”丽忽然问。 葛城美里此时微微一愣，她本以为自己拱火失败，没想到对方居然将话茬重新递给自己。而不嫌事大的葛城美里窃喜的搓了搓手掌，好奇的伸长脖颈。 “莫非，你喜欢小真嗣吗！”葛城美里盘膝坐好，盯着少女的脸目不转睛，“只要你开金口，我就把……” “别拿我开玩笑啊，美里。”碇真嗣这个时候终于开口打断，然后转头看向绫波丽，“你也不要把美里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女人。” 老女人。这三个字对于某些跨越特殊年龄界限的女孩来讲，是具备无穷杀伤力的词汇。碇真嗣平常是不愿意轻启这个核武器，但葛城美里今天实在是太跳脱了，不得不展开制裁。 果不其然，在安静数秒之后，房间里便传来嘶声裂肺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敢说我老女人，白切鸡！我要跟你拼了！” 轻而易举地便激怒葛城美里的碇真嗣，虽然成功转移话题，但也遭受扑击过来的葛城美里的撕脸蹬腿攻击。但就在他全力应对对方袭击之时，却听到旁边传来淡淡的声音。 “我不知道。”绫波丽把手放在心口，垂着眼帘，“但我想跟真嗣在一起。” 碇真嗣将手从葛城美里的胸前抽离，无奈的叹口气。虽然知道绫波丽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并没有其它寒意，但很显然葛城美里这只大母猴肯定会兴奋的。甚至会调侃自己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不开玩笑啦，不开玩笑啦，在开玩笑就不道德咯。”葛城美里却是罕见的见好就收。 “我只是觉得我们同作为EVA的驾驶员，和真嗣同学在一起，并不讨厌。”绫波丽说。 “真是笨拙呢。”赤木律子摇晃着只剩下杯底的橙黄酒液，然后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之后，由赤木律子率先告辞。 她在玄关处穿好橘黄色的高跟鞋，似乎想到什么一样。转过身，故皱眉头的看着双手抱胸的葛城美里。 “你做饭的厨艺实在无法恭维，下次喊我来的话，记得是真嗣君做饭哦。” 在赤木律子离去之后，绫波丽也起身告辞。 只是在这个时候，碇真嗣看着绫波丽消失在昏暗走廊的背影，忽然间对葛城美里开口。 “赤木博士，是不是和绫波丽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嗯？没有吧？应该没有吧？在平常律子还很照顾绫波丽呢，之前还嘱咐我要多照顾照顾这个孤独的孩子。”葛城美里想了想，扭头看向碇真嗣，“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就是感觉赤木博士有点不想面对绫波丽的样子。”碇真嗣说，看着外面的黑夜，“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应该是错觉，律子很关心她的。”葛城美里把手伸进短裤里，扣了扣发痒的屁股，“不过你确定不追上去吗，其实我这里还有个空房间呢，还能再住下一个。" “美里啊。”碇真嗣说。 “什么啊，再不追人家就该上电梯了。”葛城美里有些急切。 “以前是我误会你了，有的时候你还是挺有女孩的细腻心思的。”碇真嗣诚恳的说。 ———————— 第四十章：夏色的伊甸园 穿过只散发着昏暗光线的灰色走廊，看着红色的电梯灯牌割开黑夜越来越近。绫波丽拎着黑色的公文包站在电梯口，明明门扉已经打开却没有进去。 走廊里的寒风把少女的裙裾掀起，绫波丽的头发也很凌乱。灯火通明的晚上迥然一身。打开的电梯门等待着她的入驻，而她也好像等待着自己。 身体本能的脱下外套披在少女的肩头，碇真嗣甚至都没有想过绫波丽会拒绝自己。他低头凝视着寒风凌乱发丝下的眼眸，“要不要跟我和美里住一起？” “嗯。”绫波丽点头。 “你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问题，美里说不能放任不管。她是作战部门的行动指挥，其实也是你的负责人。东京是个很美的城市，建立在关东平原的南端，面向东京湾，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群。你这样总窝在房间里，太浪费青春了。” “是葛城部长让你来的吗。”绫波丽忽然间问出这个问题，但回应她的却是凛然劈在他脑袋上的手刀。 “不然呢，难道是沙福林大人吗。” 从电梯口回到房间，穿着青色热裤的葛城美里刚从卫生间出来，脚边是摇摆的温泉企鹅。它在吃掉两条沙丁鱼后，也舒服的回到自己的小窝。 而这时葛城美里恍然大悟的一巴掌拍在脑门。 “糟糕糟糕！我才想起来，第三间客房被我当成杂物间了。”看着焦急的葛城美里，碇真嗣完全不意外。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平常总会掉链子的类型，过剩的行动力让她想一出是一出，“看来只能让丽酱，跟我住在一个房间。” “不必了，绫波同学住我的房间。”碇真嗣说。 嗯……葛城美里拉长音线，目光锐利的盯着领着少女站在门口的碇真嗣。似乎想要用这双眼睛，看出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我睡沙发，不过今天还有明天的房间打扫还有桌上的这些碗筷都得由你来收拾。” “哦，原来是这样啊。”葛城美里咸湿的摸着下巴，露出怪笑，“我还以为你小子会趁机要求跟姐姐我住在一起，莫非你是想要降低我的戒备心？太可怕啦！” “你的睡醒有多难看你不知道吗，你会把我踹下床的。”碇真嗣微笑。 “哼！好好的机会你不知道把握，总有一天你就算求着想爬上我的床我都不会同意的！” 说是葛城美里负责收拾和打扫客厅，但在绫波丽出手帮忙后，碇真嗣也不得已加入收拾的队伍。在简单洗漱过后，绫波丽平躺在原本碇真嗣的长硬木板床上，双手叠在小腹。 “陌生的天花板……”绫波丽心想。 明明已经是到睡觉的时候，然而绫波丽的意识却是异常清晰。某种说不上来的温暖感觉将房间外部包裹，且延伸至无垠的世界。 绫波丽不禁将身体蜷缩，轻轻的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揽进怀里，轻缓且悠长的深吸一口气。 “……真嗣的气息。” 只是简单的呼吸，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迄今为止自己那种精神紧绷的状态，那种彷徨和孤独荡然无存。就连心神也明显变得松懈下来。一股无以名状的奇特感受，从腹底涌起—— 少女以最原始的姿态，抱紧薄被，夹紧双腿。 ………… ………… 少女分开双腿，猛然向下用力踏出。 而这道藏青色的机体带着两道蒸汽凝结的白线冲向隧道前方的骸骨鱼龙，那冲锋的姿态，完全就是一滑行在冰面上的舞者。 俄罗斯，NERV伯大尼基地。 中央控制室内，正中央的巨大荧幕到处闪现着赤红色的警示，而旁边操控台上的铜板上镶嵌着大量的指示灯，而每一盏红灯都表示着出现问题。 坚固如悲叹之河系统被攻破，冻土层被入侵，马尔杜克计划出错，最关键的是明明已经被改造控制的第三号使徒却忽然间失控。 这让他感觉到某种阴谋笼罩在自己的头顶。 “只是依靠人类的力量，是无法战胜使徒的。” 总部特使站得远处的阴影中，他带着檐帽，站在阴影中轻轻说道。 酷似爱因斯坦的俄区负责人却完全没有理会，他凝视着另一边是荧幕。而上面显示的是局地限用型暂设五号机的机体数据。 “第三使徒失去控制，现在只有依靠你了，玛丽。”负责人开口，而他的声音也通过链接系统，传递到五号机的驾驶舱中。 可是回应他们的，却是驾驶员轻轻哼唱的儿歌。 “这件事真好啊，能够做到的话就好啦。” “那样的梦想，这样的梦想，我还有好多哪！” “大家大家大家，让我实现吧！” “用那神奇的口袋，让我实现吧！” 机体经过隧道的同时，隧道闸门的排气孔正发出低沉的吼叫，将沉重的铁闸提起。说实话，这具有着四条腿的五号机移动速度并不算出彩。不说与初号机相比，甚至就算比起零号机都逊色许多。 但就在这隧道之中，较低同步率的适格者却是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巧。以一种仿佛地底的黑暗精灵般的优雅轻盈姿态，与前方飞驰的骸骨鱼龙狭路相逢！ 身后的闸门迅速关闭，此时的隧道已然成为封闭的斗兽场。有着骸骨形体，鱼龙状生命形体的第三使徒发出尖锐的嘶鸣，祂那仿佛鬼火般的眼眶浮现出橙色的光芒，但是五号机却不退反进，扬起尖锐的骑士长矛以自身所携带的冲击力向着眼前的鱼龙发出冲锋。 骑士长矛成功贯穿骸骨鱼龙的右侧肩胛骨，但鱼龙橙光色的集束光线也轰击在五号机的绝对领域之上。随后的余波更是波及到后方的机体，使得驾驶舱泛起警告的红色提示。 “真是笨重的像是块大石头呀！”少女紧握操作杆，咬牙切齿的用力向前推进，“真羡慕碇酱的高同步率，如果是他的话，恐怕刚才一击就能贯穿目标核心了吧！” 少女驾驶员目标锁定的也是眼前骸骨鱼龙的使徒内核，但是她的同步率并不算出色。而眼前这只有着骸骨鱼龙外表的第三使徒的灵敏程度也是相当高，但好在这只使徒似乎完全没有与眼前机体缠斗的想法。 伴随着足以让大脑颤抖的嘶鸣声，硕大的金色光圈在两者的上方浮现。 第四十一章：就像阳光穿过黑夜 就形体和热能射线而言，第三使徒在使徒中并不算出色。大概也就只是强于昼使徒的水平，甚至还要逊色于水使徒。 但那展开的天使光环却是过于巨大。上下升腾之间，仿佛神圣再临，洞彻幽冥。 “警告！上外壁保护墙破碎！最后结界被突破！” “目标已经抵达地狱区域，束缚机关全部挣脱！正在向阿刻戎河区域快速移动！” “玛丽呢！快让五号机做点什么？！”负责人拍着桌面大喊。 但是临时五号机的机体反馈数据却也是不容乐观。 五号机之所以有临时的头衔，是因为五号机机体性能与其他EVA机体有很大差别。右手是可拆卸的骑士长矛，左手是钳子以此作为武器；四足还只是被强行同步的义肢部件。而无论是力量还是机动性都逊色于正常机体。 但好在之前开辟的是地下隧道战场，这仿若蜘蛛般的机体设计反而能够完全发挥出其实力。但是现在转移到开阔地带，之前的优势荡然无存。 甚至机体在这股冲击波的洗礼下，在驾驶舱中反馈警告的危机提示。这种全身都被烈火灼烧的痛苦也同步反馈到驾驶员的体感，然而驾驶员却是在愈加痛苦的狂潮中露出扭曲的狂热笑容。 “好疼啊，嘶……真的有点不妙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痛楚愈加强烈，而少女的笑容愈加灿烂，甚至原本的只是抵达百分之二十六的同步率也在迅速飙升。爆裂的精神在真希波的脑海深处咆哮，碎片般的画面在她眼前闪动，那是一张张人脸。 冬月教授，该死的六分仪赘婿，还有……最重要的碇唯！ “管它呢！让我开心一下吧，天使大人！”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驾驶机体迎战使徒，也没有人留下来辅助她。她像是一个囚徒，被丢进了钢铁的深井里，风雪交加的地狱里。 五号机全然放弃正统的作战计划，就仿佛狂暴的野兽般扑到第三使徒的表侧，凶狠的将骑士长矛扎在祂此时显露出的核心之上。 在这一刻，比起使徒，五号机更像是一只歇斯底里的怪物。 赤红色的使徒十字架在冻土层升起，这也预示着暴走的第三使徒重新被人类消灭。 ………… ………… 早上五点半，碇真嗣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屋里静悄悄的。碇真嗣把头扭向一边，看到的却是坐在餐桌前的绫波丽。 说实话，碇真嗣有点差异。因为她穿着昨天的学生制服，居然不是裸体。虽然一直都是个存在感薄弱的人，但是从没觉得这么安静。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仿佛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你睡好了吗。”碇真嗣从沙发上坐起。 他睡的并不怎么舒服，屁股陷在两块沙发垫中间的凹槽里，一觉醒来腰椎疼的要命。 “对不起，是我占用你的床了。”绫波丽道歉。 “为女士提供帮助是……算了，你帮我倒杯水吧。” 绫波丽点了点头，安静的起身去餐桌拿起杯子，去厨房接了杯水。 碇真嗣确实是渴的很，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去卫生间放了泡憋一晚的水后，全身心都舒畅起来。 路过的时候从门缝看了一眼葛城美里的房间，这个女人就以大字的形状趴在床上，一个人占据大半张床。此时碇真嗣终于开始庆幸昨天没有选择跟她睡在一起，否则肯定会被踹下去的。 在简单洗漱过后，碇真嗣终于将目光挪到绫波丽的身上。从她那张仿佛透明般的脸上往下挪移，略微有些起伏的胸口还沾染着咖喱的褐色油渍。而右侧裙摆微微发黄，应该是葛城美里喝酒的时候无意间撒上去的吧。 “是我没考虑周全，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宿舍收拾东西，在此之前就先穿我的吧。”碇真嗣说。 绫波丽并没有任何异议，或者说她不会拒绝碇真嗣的任何要求。哪怕这个要求可能无比荒谬。 葛城美里没有醒就没管，因为按照以往，像昨晚那样畅饮过后，至少也要等到第二天的八九点才能结束宿醉。 碇真嗣跟绫波丽先去社区食堂点了份早餐，早餐的种类丰富，甚至还有中式和法式乃至英式的早餐。甚至连豆腐脑都有八种不同口味，但碇真嗣只能认出咸和甜。 随后便搭乘前往绫波丽所在的楼层。她的私人物品极少，可以说一个行李箱努力塞塞就能装满，就是东西扔的太过于散乱。碇真嗣拖着行李箱回到家，而绫波丽只是捧着盆茉莉花。 “你把你的安保卡和身份卡给我，你先回去吧，给你的房间整理一下。我去趟总部。”碇真嗣说。 绫波丽不知道碇真嗣要去做什么，但仍旧只是接过行李箱。从口袋的皮夹里取出两张卡片，递给碇真嗣。 在葛城美里再醒来的时候，却是看到餐桌上摆好的早餐，以及拎着等身高大锤的碇真嗣。 “你这是要做什么？拆家吗。”葛城美里的眉毛跳跳。 “差不多，我刚才用绫波丽的身份去总部把隔壁的房间给申请了。”碇真嗣说，“跟施工队约的是早上十点，待会儿把中间的轻体墙打通，我们宿舍的房间面积就能扩大一倍，你赶紧吃早饭吧。” 主要是三个人加一只温泉企鹅住在一起就有些拥挤了。现在两百平的室内面积，就算再多加两位，都很轻松。 碇真嗣摇了摇头，为什么自己会有多加两位的想法，现在三个人已经足够了。 “哦哦哦。”葛城美里有点起床低血压，还有些恍惚，“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份去申请？” “因为我的已经申请了。”碇真嗣说。 “啊？啊？！”葛城美里忽然惊醒，“你什么时候申请了？我怎么不知道？” “在迎击昼使徒之前就申请了，房间是在东京港区，偶尔会跟朋友去那边玩。”碇真嗣隐晦表示，也不管葛城美里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对了，总部给你打好几个电话，好像关于联合国的航母群还有什么俄罗斯和德国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世界的救主，英雄领袖 NERV总部，中央教条区办公区域。 即将晋升中尉的碇真嗣，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身份卡自由出入这个区域，但最核心的中央教条区还是不被允许靠近。 在被要求前往总部报道的人员中，不仅有葛城美里，还有他自己。 分别是两件事，即将抵达箱根总部的二号机，和第二适格者的安排情况；以及昨晚在俄罗斯被击毙的第三使徒。击杀者为驾驶临时五号机的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 与击杀水使徒和昼使徒的碇真嗣，还有击杀雷使徒的绫波丽相比，驾驶临时五号机击杀第三使徒的真希波并不出名。她的成就更是只在NERV内部流转。 “大概是涉及到什么隐秘吧，那些老家伙就喜欢弄些危险的东西。但偏偏他们自己却掌控不住。”赤木律子将平板递给葛城美里，“你们看看这个。” 碇真嗣也踮着脚站在葛城美里的旁边，只有在这种场合他才感觉到自己还只是十四岁的少年。 “IPEA？居然是他们。”葛城美里有点差异。 “IPEA是独立于NERV的神秘组织，受联合国管辖，它的存在完全可以用国际之间大国权力斗争来解释。”赤木律子淡淡的说，但又好像是在给碇真嗣解释，“各个国家为了支持NERV与使徒作战出钱出力但又不能让NERV掌握过多战争武器和先进科技。就跟掌握JA机体制造技术的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一样，也是联合国扶持用来约束NERV的产物。” 赤木律子从葛城美里的口袋摸出一盒香烟，轻轻的给自己点上。 “基于梵蒂冈条约，每个国家不得拥有超过3台EVA机体。IPEA不仅可以参与大国之间的政策制定还深入参与EVA战士的制造和研究，并且IPEA的情报组织和间谍都十分强大，似乎掌握的秘密不少于我们。” 在继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之后，又多出一位新的挑战者，IPEA。人类就是这样，即便面对着灭世的狂潮，仍然在无休止的内斗。 但是，站在旁边的少年却感觉有点格格不入。自己也被要求来到总部，本以为是帮绫波丽填写宿舍搬迁的事情，结果却听到不得了的东西。 “这样跟我说没关系吗，这应该也是不容透露的机密吧。”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没关系，你迟早会加入我们的行列，这个世界是属于你的。”赤木律子对着少年露出善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 “哦，不应该是总司令的纨绔贵公子吗。”碇真嗣调侃着不喜欢自己的内部人员对自己的称谓。 “并不是因为总司令，是因为你。以色列人的旧圣经中所书的毁灭天使都会陆续将降临，吹响灭世号角的使徒们的出现是神话中曾经预言的，从水使徒的降临就已经证明了这种预言。而我们也需要在适格者中遴选出最为出色的驾驶员，倾注全力培养他。他将是使徒的克星，世界的救主。” “听着好像跟耶稣似的。”碇真嗣打趣着说，他已经过了喝鸡汤的年龄，“可惜我只是个驾驶员，不太懂这些。” 其实到这，碇真嗣已经有些明白自己会被叫来的原因。好像是想要用荣誉来约束他，但为什么他们对自己总是念念不忘？总是想要掌控自己。 赤木律子幽幽的说，“新时代要来了，我们不仅需要天才，也需要令人服膺的领袖。你在新一代中是耀眼的，这连明日香也无法和你相比。你在总部的人气很高，甚至拥有一个拥趸的内部团体，他们自认是骑士卫队。在骑士卫队里的人看来，NERV都只是给你打辅助的后勤组织而已，只要有你这样出类拔萃的英雄驾驶员，消灭使徒拯救世界也不在话下。” “只是帝皇的螺丝，本职工作而已。”碇真嗣抚胸谦虚，却表情却昂扬得意。 “所以我们会推你上去，让你成为总部的王牌，世界的救主。而你的叛逆心也要收敛一点，至少要学会与自己和解。” 碇真嗣舔了舔嘴唇，赤木律子或者说他们好像误会什么。认为自己如今的变化就是叛逆期到了吗，所以才会顶撞司令，不服管教。 但好像也只有叛逆期这三个字能够解释自己的变化。 “真是的，都到都这个时候还在内斗。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是这样，IPEA也是这样。”葛城美里嘟囔着，然后转过头看向赤木律子，“不过既然他们的马尔杜克计划失败，第三使徒失控暴走，那‘他’得手了吗。” 碇真嗣抿了抿嘴，他不知道葛城美里口中的他是谁，但好像是她和赤木律子共同认识的熟人。莫非这次马尔杜克计划的出错也是碇源堂阴谋吗。 碇真嗣误打误撞，其实也猜中答案。 而这个被联合国推出来和NERV打擂台的IPEA自然不是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能比的。本身就具备强大的生产研发能力，最重要的是还掌握着NERV也无比眼馋的两项技术： “无限能源内藏机体”和“马尔杜克计划”。 “既然第三使徒失控暴走，那么他应该是得手了。不过目前来看只是成功狙击马尔杜克计划的展开，但究竟能够窃取多少技术，那就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赤木律子说。 碇真嗣也听出来了，无限能源内藏机体他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马尔杜克计划好像是使徒改造技术，使徒将捕获的使徒改造成能够被适格者驾驶的机体。 这种邪魔外道的技术，让碇真嗣都不禁打个寒颤。幸好还是被间谍和内鬼破坏掉了，否则真让他驾驶那种异形，他会先一步暴走的。 “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告诉我了，很讨厌哦。”葛城美里好像也很讨厌这种内斗的事情。将平板还给赤木律子后，就看到这位白大褂的开发部负责人，轻轻的说，“只是职责需要通知你一下，还有总司令在中央教条区等你，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葛城美里心中产生些不太好的念头，侧目看向旁边的碇真嗣。清爽的少年朝着她微笑致意，示意不用管他。 “还有碇真嗣中尉，你的晋衔仪式是在下午。还有场心理辅助，这一次你应该不会乱来了吧，我们的英雄领袖。” 第四十三章：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这一次，他们却是抓住碇真嗣的软肋。骑士贵族们确实是将荣誉看的极重。 那是那件心理咨询室，墙壁重新粉刷干净，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剧。 这次换成碇真嗣坐在沙发上，然后这位少年尉官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将目光下移，看到的是坐在对面穿着常服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 青年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平白就让人生出好感。 “您好，我是特派员山寺宏一，很高兴见到您！” 名为山寺宏一的医生笑着递来名片，“其实也算不上心理医生，就是来给您做辅导。其实您就当成帮我个忙，把检查做完嘛，反正就是回答几个问题而已，并不耽误您几分钟的功夫。比如说您经常说的帝皇，还有黄金精神都是什么？” “您也是心理医生吗，上位医生说我有狂躁症。”碇真嗣有点忧愁的说。 “这个绝对没有！”眼前这位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斩钉截铁的说，“上次的藤原医生就是位庸医，你可是我们总部的王牌，居然诊断你有狂躁症，他肯定是日本政府内务省的间谍！企图抹黑我们的战斗英雄！” 很显然，这次的心理医生打的怀柔派。效果也很好，因为碇真嗣也微笑的朝着他拉近距离。 “但我真的有。”碇真嗣凝视着医生的眼睛，无比真诚。 “您这是……啥意思？”医生感觉气氛有点凝重，他连忙坐正。然后就听到咣当一声硬物砸在地面的清脆响声。他低头一看，却是从碇真嗣裤腿掉出来的银色扳手。 碇真嗣当着医生的面轻轻的将它捡起来，微笑的放在桌面。 “我是初号机的驾驶员，也懂点维修知识，带着个扳手很合理吧。” 心理医生的眼神略有些呆滞，心说驾驶员跟扳手有个鸡毛关系，不过还是笑容灿烂地回答，“合理，很合理！” “对了。医生，我上上句说的是什么来着？”碇真嗣站起身重新将门扉关好后，握着扳手真切的问道。 半个小时之后，办公区域。 赤木律子看着葛城美里神色隐晦的从中央教条区走出。几乎在与此同时，瘫痪昏倒在担架上的心理医生也被送去医务室急救。 “看起来碇真嗣的心态真的变好很多呢。这位新医生都没什么伤，看来只是被吓晕的。”赤木律子双手插进口袋里，还有闲情雅致进行调侃。 “你还说，我都快被烦死了。”葛城美里叹了口气，“总有种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虽然葛城美里和碇源堂都没说，赤木律子大概也能猜得到，肯定还是想要重新掌控碇真嗣的事情。 “其实吧，我们就只是想搞清楚，碇真嗣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以及认知。他是极为罕见的个例。”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 “碇真嗣，他显然不是那种自卑懦弱将自己内心封闭起来的孩子，豪猪二难论放在他的身上完全不成立。那为什么还能够展开如此强大的AT立场，这就很有趣了。” AT力场就是将自我意识与他人的自我意识分割开的一堵墙，是区分自己与他人的物质基础，也被称作心之壁。但同时，AT力场也是寂寞与痛苦的原因。 可是碇真嗣既不痛苦，也不寂寞，更不孤独和抗拒世界。那么初号机在他的手上所展开的AT立场会如此强大，难道就只是因为他是碇唯的孩子吗。 没有人在遭受别人责难与训斥时，还能愉快起来，但我却从人们生气的怒容中看到比狮子、鳄鱼、巨龙更可怕的动物本性。平时他们都将这些本性隐藏着，可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像那些在草原上温文尔雅的牛，忽然甩动自己的尾巴抽死自己肚子上的牛虻。 但碇真嗣却是孤傲的龙，你冲着他叫嚣他只会冷冷的看着你。要么吐出炙热的火焰将你灰飞烟灭，要不然就像驱赶苍蝇般，不予理会。 “或许他是想要吞噬这个世界也说不定呢。”赤木律子说。 当然，碇源堂的目的不会只是搞清楚AT立场这么简单，他从始至终都是想要将碇真嗣重新掌控。此时已经成为他的朋友，家人，生活一部分的葛城美里，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葛城美里没有再说话。 就像她并不想知道那些苟且，却偏偏要传到她的耳中；她不想知道日本政府还有联合国跟NERV的明争暗斗，但作战部长的职责还是会让她不得不关注这件事。就比如她现在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以及碇真嗣的监护人。 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 “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呢。”赤木律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时候我也会羡慕碇真嗣的洒脱。或许他就是不想参和进这些事情里，才会如此肆意妄为吧。” 葛城美里没有说话，关于碇真嗣的内心，她隐约能够感受到些许。他的心底藏着一团火，或许是想要点燃什么。 ………… ………… “别苦闷着脸了，明明被心理辅导的人是我，怎么你比我更需要心理辅导的样子。” 第二东京市，神纳川山中公路。 山里的寒风吹到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但碇真嗣却是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笑的肆意妄为。而驾驶位上的葛城美里却是完全相反的表情，瘪着嘴，摆着臭脸，就好像昨晚通晓却还是要强制上班的打工人一样。 “有的时候真想辞职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葛城美里感叹。 “你现在也可以。我陪你，就开这辆马自达，先出发去京都，我很早就想去吃那边的烧果子了。” “那东京还有使徒怎么办？我的三十三期车贷还没有还完呢？” “我觉得相比于你那三十三期的房贷，你这辆命途多舛的马自达，可能会先一步报废。”碇真嗣随口说道。 就仿佛是为印证碇真嗣的话，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巨大的机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从天而降，砸在前方的公路上。 葛城美里猛打方向盘的同时急促的踩下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带来的焦糊感弥漫在空气里。葛城美里的应变速度确实够快，否则再慢一点，所谓的作战部长和英雄驾驶员都会一同上西天。 但是碇真嗣没时间夸赞她的技术精湛，他迈动双腿，挑着眉毛跟着葛城美里一同下车。此时在马自达闪亮的前照灯的笼罩下，他们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浮现出的巍峨身影。 赤红的海面之上，巨大的异形飞跃海面，如同鲲鹏般飞跃海天一线。 上百下黑的形体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鱼身有翼。黑白色的巨型鱼怪跃出水面，却是宛如海蛇般在空中弹射。银色的大浪海面翻卷，浪花落回海面的时候溅出无数的光点，空气中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响声。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 ps1：冰封大地的冬天，一群豪猪挤在一个并不温暖的树洞里，天实在太冷了，豪猪拥挤在一起，它们要依靠对方的体温温暖自己，但靠太近了对方身上的刺刺痛了自己，它离开了，但温暖随即跟着离开，于是，豪猪频频调整彼此的距离，当一个最适合的距离出现，它们不再靠近和离开，这距离带不来伤也仍会感觉到对方的温暖，它们就这样渡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这便是德国作家叔本华的《豪猪二难论》，常常被引用于AT力场。 PS2：当前世界沿用的是新剧场四部曲的设定，但属于旧TV的使徒大部分也会出场，且剧情也可能会上演旧TV剧情。 第四十四章：明日香，来袭 神纳川外海，新横须。 此时驻扎于此的联合国舰队，也是在第一时间对出现的第七使徒展开遭遇战。 本打算给日本自卫队的那些废物们展现何为现代化舰队的他们，却是在第一时间，惨遭厄难。 “暴风雨号沉没，新蓝岭大破！” “怎么回事，雷达显示至少应该有四发鱼雷已经命中目标，怎么还在快速移动？！” “目标正在快速接近后方的输送船！水下速度突破70节！”大副高喊。 从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到拉森号驱逐舰，甚至还有第七舰队的旗舰蓝岭号，所有战舰都在尝试着追踪目标。 可是那海底的庞然大物，其翩然的身姿就如同一条移动中的鱼雷，迅猛且凶狠。 “只能暂时放弃鱼雷，这个距离很容易便会波及到我们自己的舰队。”海军司令罗伯特说，这时候他感觉到四周的水体传来一种令人不安的摇晃，诸多船员也都感觉到了，这摇晃来自他们立足的巡洋舰，整个水底都在震动，就仿佛有某种巨型生物正在搅动海底。 “速度突破70节，到底是什么这么快？！我们的鱼雷完全追踪不上！” “总不会是舞着混天绫的哪吒吧？” 而这尊水下快速移动的庞然大物，在击沉暴风雨号后，又袭击后方的输送船。就如同他神秘莫测的出现，又杳无音讯的消失。再也没有于水面泛起波澜。 此时在三十公里外的神纳川山中公路，在接到本部的电话之后，葛城美里将目光看向碇真嗣。 “很抱歉啊，我好像没办法陪你去横滨的焰火大会了，总部让我回去。你现在是跟我回去还是说一个人先抵达集合地点？” “你忙你的，不用太在意我。”碇真嗣背靠在公路栏杆，侧目看着远处的海边城镇，“我对烟花大会并不是太感兴趣，那明天见吧，我一个随便走走。”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用我操心，姆麻！”葛城美里笑得花枝乱颤，抱着碇真嗣的脸亲了一口。然后在二十分钟后，隶属于总部的派遣过来的直升飞机如同黑色的巨鸟悬停在他们的头顶。 看起来情况确实紧急，碇真嗣心想着，也看着站在直升飞机上的葛城美里朝着自己挥手告别。 也没有谁会将一位十四岁的少年扔在外面，但葛城美里可以。不过碇真嗣也确实不需要她来操心，他久违的重新坐上马自达的驾驶位，将手柄回归到前进挡，踩下油门。 重新迎着山间寒风，碇真嗣却不禁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海面。 那忽然间出现，又忽然间消失的第七使徒诡异莫测，可战场的直觉却让碇真嗣有种感觉。或许，祂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 ………… 中央教条区，司令办公室。 如果碇真嗣亲身至此的话，恐怕又会浑身不适。 占地超五百平米的大平层只有最前方的一台办公桌，脚下的巨型图标是与使徒息息相关的逆生命之树，头顶是神话中人类的知善恶之树。 每一道凹槽和沟壑都泛着茵茵的粉红色光芒，就像一道巨大的仪式祭坛。让站在中央的人的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献祭出去，召唤英灵去打圣杯战争。当然，也可能被召唤的是被束缚的盲眼巫师。 “成功狙击在伯大尼基地的马尔杜克计划，失控的三号实验体已经被击毙，一切都如您所愿。” “还有这个东西，我们只是盗取了马尔杜克技术的一部分，因为马尔杜克计划本身都没有成功。请您过目。” 此时站在女人前面的是并不是碇源堂，而是高瘦笔直穿着军装的老者冬月幸增。他微笑的接过文档，里面的厚度还有硬度恐怕窃取的东西不只是马尔杜克技术的一部分这么简单。 “辛苦你了，首席执行官呢，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冬月幸增说。 “加持前辈运送着更为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像我这样直接就坐飞机回来。”此时女人将眼镜像太阳镜般带到头顶，“恐怕那躁动的第七使徒，就是在寻找他吧。” 说着她便看向新横须的方向。 “不过二号机也是运载的途中，有祂在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位骄傲的公主殿下也需要击败一位使徒，恐怕才能够与总部的两位适格者正常对话吧。” ………… ………… 横滨，中区山下町，中华街。 碇真嗣漫无目的的闲逛，手中拎着杯奶茶。属于碇真嗣的任务很简单，至少在葛城美里的口中这次就是出来玩的。 原本计划是葛城美里开车先到横滨玩上一天一夜，第二天跟绫波丽她们一起去参观驻扎在新横须的联合国舰队。听说一直在德国培训的第二适格者也在上面，提前向她展示本部的友好氛围。 回到这个世界，碇真嗣多少也有些正常人的思维。他大概能确定葛城美里是真的让自己对那所谓来势汹汹的第二少女表达善意，而不是假借名头暴揍她一顿，让她明白谁才是老大。 但让碇真嗣有些诧异的就是，好像并没有打算让他驾驶初号机迎击第七使徒。难道说要依靠所谓的联合国舰队吗，还是说…… 可是忽然间一声重物撞击在机械上的响亮咣当声，却是让他的思绪回到现实。 “喂喂喂！什么嘛！这机器莫非坏掉了不成？给我出来啊！” 此时站在一台娃娃机前，是一位看起来大约国中年龄的金橘色长发的女孩。很明显亚欧混血的外貌，有着白裔的白皙皮肤和清晰五官以及亚裔的精致相貌，很明显是继承双方优势的混血女孩。此时正仅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纤细的小腿从裙摆下显露出来，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真好啊。”碇真嗣吸着一口奶茶。 但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少女现在的表情就好像第一次挤在通勤电车中的上班族，因为受不了而走下月台时的模样一般，满脸的不耐烦。 更大可能是几次夹娃娃都大失败而产生的烦躁。但对于碇真嗣而言，他的骑士精神此时正隐隐作动。看到漂亮女孩的时候，你的心情也会美好起来。 “要不然让我尝试一下呢，夹出来分你一个。”碇真嗣走上前说。 金发的女孩猛然侧过脸，目光凌厉，以一种相当不礼貌的眼神打量着凑上前的少年。冰蓝色眸子里凌厉的目光掠过脸上的时候，都像是利刃切割空气，让人本能的想要后退。如果正常搭讪的男性在这一步时，可能就已经胆怯，然后碇真嗣却是笑意盈盈的靠近过来，然后歪着头露出得意的微笑。 “随便咯。”女孩微微勾起嘴角，主动推开两步，将娃娃机的操作台让给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同龄小帅哥。 在数秒过后，碇真嗣的笑容也定格在脸上。 他左右摸了摸口袋，他才想起自己这次是被葛城美里临时叫起来前往横滨，口袋里却是连一枚百元硬币都没有。 “什么嘛，没钱还学人泡马子，现在的国中小鬼可真有意思！” 旁边正在老虎机前坐着的黑皮光头壮汉发出嘲讽的大笑，他摇晃着手里的操作柄，硬币呼啦啦的从机框里掉下来。 第四十五章：花，太阳雨和你 碇真嗣并没有生气，只是径直走到光头壮汉的身侧。 “什么？被我骂两句想要过来讨要说法吗，小美人。这里可不是学校，没有老师给你主持公道哦。” 光头壮汉从那张矮小的塑料凳上起身， 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近前的国中少年。本来坐着就很显魁梧，但站起来才能够让人感觉到其盘虬的肌肉有多么恐怖。 可此时更要命的却是眼前的壮汉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的游戏机位上又站起三位男子，一位留着寸头的精瘦男子，一位很嘻哈的带着棒球帽染着金色长发，最后的带着墨镜穿着女性的小背带，露出扎着银钉的肚脐。 “什么啊，别欺负人家是学生哥啊。” “说的就是你呀黑酱，小心人家哭鼻子报警哦。” 此时站在中间穿着女性背带的青年瞅着一眼碇真嗣身上造价不菲的昂贵定制衬衫，冲着旁边的兄弟挤眉弄眼。然后四个人左右把他围起来，退攘着将碇真嗣逼迫到墙角没有摄像头的隐秘位置。 这是这些不上台面的混混们的惯常路数，但很显然这很实用。而碇真嗣就跟被吓破胆的学生，完全无法动弹。 直到他们也觉得到时候了，而为首的壮汉对着墙角的少年露出狰狞的表情。 “如果不想你那娇嫩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话，还是把钱交出来吧，还是说我捏爆你的蛋仔？” 穿着女性背带的青年愕然的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少年，因为刚才的这句话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而是眼前的少年微笑的朝着他开口的，可说出去的话语却带着溢于言表的恶意。 但在这数秒的功夫没有人动手教训眼前的小鬼，因为刚才堵在最前方的男友，也是黑皮壮汉忽然间悄无声息地跪倒在地。这诡异的一幕让剩余的三个人的心中产生一股脊背发凉的寒意。 然后就听到少年叹了口气，“不回答就算默认了，我还是捏爆你蛋仔吧，反正你留着这玩意也没啥用，大美人。” 甚至还未等他的话语完全说出来，碇真嗣已经动手。他出手的动作让每个目睹的男性心中产生无限的寒意，因为他真的强行将最近的这个女装背心的高瘦青年的蛋仔给强行捏爆。 那种足以让失去理智的痛苦于青年的下体传出，可他完全没有尖叫。因为碇真嗣凶狠的上勾拳轰在他的下颌，使得他还未彻底感受痛楚便倒地昏厥。 碇真嗣跨步越过倒地青年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那样撞击在右侧的混混身上，肘击他的腹部。随后在最后一位混混想要逃跑的瞬间伸腿将他绊倒，膝盖重重地磕在他的下巴上，随后无比温柔的接住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先睡一会儿吧。” 碇真嗣温柔的轻抚他的眼睛，然后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堵住他的嘴巴以及掉落的牙齿，以免鲜血溅到自己的衬衫上。 做完这一切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甚至都没传出声响。甚至在旁人看来，只是几个混混将小男生逼迫到墙角，然后他们忽然间倒在地上。而少年仍然保持着那副清爽的外貌，从里面走出来。 但真正令碇真嗣诧异的却是那金发的混血女孩居然还站在娃娃机前。没有趁着自己被殴打的机会赶紧跑，但也没有上来帮忙。只是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借到钱了？”女孩歪着头，那浅浅的笑容精致且傲气。 女孩像是个言辞锐利的骄傲公主，阳光里她的金色长发晕出一股极深的红色。即便在她直视你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她的眼里其实并没有你。但随着碇真嗣拿着装满硬币的塑料盒从墙角走出之后，她反而露出笑容，真正的凝视着眼前的同龄少年。 “几位朋友古道热肠，还是挺愿意照顾我这位瘦弱的学生哥的。”碇真嗣摇晃着装满硬币的红色塑料盒，笑容淡淡。 这种睥睨且目中无人的女孩，在日本碇真嗣还是第一次见。甚至那傲慢的笑容都跟自己很像。只是自己隐藏在骨子里，而她显露在外。 但对于她来讲，眼前的少年也是一样。其实在他出现在游戏机的第一时间，女孩就注意到碇真嗣，拿着奶茶的他就像第一次逃学出来打游戏的好学生一样，甚至脸上都是带着让人想要欺负的和善笑容。 至于现在… 十分钟后，金发的混血女孩看着夹着娃娃机的机械手，带着一只粉红流氓豹从出货口掉了下来。连忙蹲在地上，将娃娃从里面取了出来。 “嗯哼，其实我想要的是刚才那只青色的稀有款呱太，不过也可以吧！”女孩抱着粉红豹，露出惯常的笑容。不过下一秒，却看到少年伸出手将粉红豹从自己的怀中抽离。 “说了是一人一半呢，下个才是你的。”碇真嗣拿着粉红豹摇了摇，狭促的朝着她挤眉弄眼。 就在女孩失神的这一刻，平常就算怎样打架斗殴都没有动静的巡街警察忽然间闯到游戏厅里。她猛然看向碇真嗣，意识到这可能是有谁报警了。 但碇真嗣不慌不忙的起身，摆了摆手。 “没事，在本地我可是很有门路的。”碇真嗣将剩余的硬币装兜，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是当地豪绅的二代公子哥？”金发女孩盯着碇真嗣的衬衫，她也能看得出其造价不菲。 “不是，是我很会跑。” 女孩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碇真嗣，盯着他的脸，试图辨识出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下一秒，却看到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转身向着游戏厅的深处跑去。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也让警察注意到逃跑的两个人、可他们在身后急呼的时候，碇真嗣就已经带着女孩从后门跑远。 ………… ………… 已经不记得跑过哪些地方了。 但是女孩可以肯定，至少全力狂奔了十分钟。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出了中华街，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街道里。全身虚脱，双脚更是酸痛的要命。看着被夕阳染红的七月天空。虽然不知道当前的具体未知，但自己所在的街道应该还算是高地，能够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以及隐约能够看到轮廓的联合国舰队。 回过神来，女孩有些气愤的甩掉凉鞋，卷缩在长椅上抱怨道。 “为什么我要跟着你一起跑，打人的是你，掏硬币的也是你，就连我的粉红豹也被你抢走了！” “但我是为你才去暴揍的那些地痞流氓哦，咱们是共犯。”碇真嗣笑容满面的递来刚买来的饮品，“春水堂，贡茶和都可，你要喝哪杯，可以让你先选。” “不，这些都是我的。”女孩毫不客气的将饮料全部拿走，似乎是在生闷气，但又似乎是向碇真嗣发泄脾气。 第四十六章：香，心的正面 “这杯给你吧。” 坐在长椅上的金发少女把其中一杯显然是插上吸管的春水堂朝碇真嗣丢过来，她可没兴趣和男人玩间接接吻的游戏。其实她也正呆呆地看着喀啦喀啦旋转的风力发电机螺旋叶片。或许是因为“总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让她有点愤愤不平吧。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脚关节，穿着凉鞋狂奔十分钟。就算她的体魄在同龄女生中算得上非常出色，但是脚趾都有些红肿，皮肤更是被勒出深红色的痕迹。 狂奔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疼痛就上来了。 “……我总觉得一旦我收下这些饮料，好像真就从旁观者变成共犯。”金橘色长发少女摇晃着杯底的冰块，看着冰块折射出的夕阳的光。 “那要不然还我呢。”碇真嗣站在她的身边。 “你想的倒美，还有你不要挡着我的阳光了！”金发少女想都没想抬起脚就想把他踹开，可是下一秒，却是被对方轻轻抓着脚腕，然后顶在长椅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金发少女有些心慌。那双棕黑色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身影，那漆黑的碎发中有一簇随风起落。 “你要干什么？” 她两手又在胸前，怒目斥责，一副炸毛的小野猫模样。可碇真嗣却完全没在理她，只是取出她刚才丢回来的春水堂，贴在女孩的脚腕上。 只是帮自己缓解疼痛吗，原来他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一时间，少女也安静下来。 碇真嗣将右手的拇指与四指分开，来回推压足底。这是最常见的推掌加压法，少女也并不觉得吃痛，甚至随着对方手掌推动自己脚底那传来的热流，疼痛也在迅速缓解。 然后她就看到碇真嗣拿起那杯春水堂，猛然一口将里面的柠檬水喝光。随后裁掉上面的封口，将里面的冰块倒出一部分。 这个时候女孩才发现他这杯是超多冰块的特别款，他并不是刚刚注意到自己的脚，而是从开始就有留意。 “可能有点痛，要忍一忍哦。”碇真嗣低着头说。 “开玩笑，你认为我会怕痛吗，哦哦咯咯哒！” 碇真嗣带着笑意的将食指指间关节屈曲顶在掌心，其余四指握拳，另一手拇指深入屈曲的食指中，以食指第一节指关节为着力点猛然刺激着少女的足心穴位。 但是女孩却完全没办法开口，比起疼痛，反倒是冲击先包覆她的全身。此时她扭动的像只被抽掉虾线的大虾，但却被碇真嗣抓着小腿牢牢的固定在长椅上。而她能做的只是死死的抓着裙摆，不让自己走光。 “你先别急着生气，你看你还痛吗，下来走两步吧。” 碇真嗣抓住她踢过来的另一只脚，轻轻的为他穿上落在地上的紫色凉鞋，笑着说。 女孩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为自己穿上鞋子的男孩，想说些什么漂亮的话，但最后只是冷哼的从他手里将自己的另一只脚抽离，不想再给他占便宜。 她自己穿好另一只凉鞋，站起来转了个圈，确实已经不疼了。不过她只是跑的太快产生的酸甜，并不是扭伤，其实这种程度的按摩技艺并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合适的时间，适龄的男女，恰到好处的氛围。 以前家族里的前辈也曾经给碇真嗣说过，女孩们其实很好追。就像对待战友一样对待她们，保持对女性的尊重，而暧昧自然会在男女之间滋生蔓延。 而且，又有那位女孩会不喜欢贵族骑士呢。 巨大的红日即将沉没在海平面之下，最后的光把天空中的云烧成火焰的颜色，在越来越浓郁的夜色中。碇真嗣的身上披着最后的落日余晖，女孩似有警觉般猛然偏过头，不敢再看他。 而看着这一幕，碇真嗣清楚今天晚上已经稳了一半。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碇真嗣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旁边的大榕树下有专门供应游客使用的洗手台，径直向那走了过去。 虽然做足推气氛很好，但她的脚还是有点酸。 下山之后重新又回到中华街，堂而皇之的更巡街警察插肩而过。碇真嗣和金发女孩在街道中餐馆要了各种吃的，从烤鸡肉串到岬青花鱼再到草莓火锅，虽然他也没吃过几次中餐，但总感觉中华料理应该不是这种东西。 但女孩吃的很开心。 直到半个小时后，数位穿着军装白裔男子走到碇真嗣的面前。就当碇真嗣以为他们是葛城美里派来接自己去指定招待所的人，正打算起身告诉他们自己今天晚上已经有安排，却没想到起身的却是身旁的金发女孩。 “拜拜啦，今天玩的挺开心。祝你晚上也玩的开心。”女孩笑容灿烂，看来她也知道碇真嗣的心思。在白嫖对方一路好吃好喝好玩之后，再让他看着自己从他面前亲眼溜掉，小恶魔都在她的心中欢呼。 但眼前这位精致的大男孩却依旧是笑容淡淡，挥手向自己告别。这温文尔雅的模样，却反而让她心中产生不舍。 碇真嗣看着她的背影，看着白色连衣裙裹着的、春竹般的腰。忽然有两个完全回异的感觉，一个是那背影有点孤单，一个是有些想抱抱她。 不过吧，让她跑掉真是可惜了！ ………… ………… 明黄色的巨型运输机从横滨港出发，犹如巨物般掠过下方的城镇，横渡海面，很快便看到远处的联合国舰队轮廓。 米格--55D运输直升飞机，有着很典型的俄系风格，这种保养简单，可以适应恶劣环境的战斗机。是大部分第三世界国家最好的选择。 葛城美里坐在副驾驶上，迎着海风长发随风飘荡。 “怎么回事啊，你们俩都是第一次乘坐直升飞机吧，丽的反应还好解释，你怎么也这么平淡啊。”葛城美里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少年少女。 绫波丽坐在中间的座位上，虽然表情冷淡，但好歹也是看着远处的大海和舰队，但碇真嗣却是拿着平板不知道划拉着什么。 ———————— PS1：原本确实是打算沿用新剧场版的新第七使徒，但写着就发现，这使徒太弱了。 我经常拿的战力对标对象是阿水，至于小昼我一直把它视为使徒战力底层。但是这位新剧场版的第七使徒更加鶸级，哪怕都是要被秒杀的对象，但祂的实力也完全没有让我嗨起来。 还是改成阿鱼吧，好歹人家还有戏弄联合国舰队的实力。能多挨两下正义的铁拳。 第四十七章：明日香 “航母五艘，战列舰四艘，可真是不得了的大舰队呢。”碇真嗣抬起头看向葛城美里，“真不愧是联合国引以为傲的王牌呢，真是相当出彩。” 可明明是她自己想让碇真嗣有点反应，可是听到她手上同样引以为傲的王牌夸耀着联合国舰队。葛城美里却又是有些不开心的双手抱胸。 “哼，不过是些老古董而已，还真是够长寿呢。” 碇真嗣哑然失笑，“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那你还让我期待什么。” 他并不是不知道眼前这大舰队的含金量，但是前不久与第七使徒的遭遇战。却是让他们无比狼狈。航母五艘，战列舰四艘听着漂亮，但完全无法让碇真嗣产生什么敬畏之心。 但是这种相同的反应，却也是出现在舰队司令罗伯特的身上。 他通过望远镜也看到远处飞来的黄色运输直升飞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也清楚来者是NERV总部的行动指挥官和两位驾驶员。 “真是逍遥呢，还带着孩子。真把这趟当做是观光旅游了。”司令酸溜溜的说。 对于自己被新出现的第七使徒袭击，且无法展开有效还击且狼狈不堪的事情，已经成为笑柄。而面对有过三位使徒击杀战绩的NERV总部来讲，却是不免产生对比的想法。 “好好招待吧，预防第七使徒的出现，这一次我们可不能让这些脚盆鸡看扁了。”罗伯特吩咐道。 虽然现在已然成为联合舰队，曾经的国际矛盾和历史矛盾不能再拿到台前说话。但毕竟作为曾经日本的东主，还是不想让小弟看了笑话。 运输直升飞机在航母上方悬停，在得到降落许可之后缓缓下降。而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威风凛凛的站在直升机右侧的站台前， 睥睨的目视前方。 其实早在米格运输直升飞机刚刚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降落的站台前摆好姿势。就是等待他们的到来，以求最强的气场压倒本部的驾驶员们。 今天天气晴朗，但还是有蒙蒙的小雨降了下来，阳光里飘着牛毛般的雨丝。海风和细雨混在一起,气温有点转凉，碇真嗣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绫波丽的肩膀上，示意她先下去。 绫波丽走在最前面，表情平淡，好像自己来到的不少什么联合国舰队的甲板只是学校操场的感觉。紧随其后的碇真嗣察觉到些许被凝视的感觉，寻常海兵和士官都对自己等人神态平常，甚至有些好奇的看着传说中的EVA驾驶员。 但真正带着些敌意般审视的目光是来自于上层，他抬起头，正好与站在第三层栏杆前的司令四目相对。 “走吧走吧，姐姐带你去认识位新朋友。很漂亮很漂亮的混血大美女哦，保证让你小子看着就对她摇尾巴的那种。” 葛城美里从身后退攘着碇真嗣的肩膀，向着前方走去。 说到混血美女，碇真嗣又想起昨天下午恰逢的混血小美人。可惜当时自己信心十足，甚至都没加LINE好友就让他跑掉了。 其实也并不是想睡觉吧，或者只是看着那孤独的背影，有些想抱抱她而已。 他抬起头来，湛蓝的世界里，运输机的另一边，斜靠着的大女孩，她带着戏谑的笑容，金桔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落，耳边镶嵌着碎钻的耳环跳荡着明亮的光。 某种仿佛堪称是命运般的牵引力，还是让自己与她重逢。 “Hello，美里卿，最近还好吗！” 金发的少女从站台上下来，看着最前方的葛城美里，欢快的打着招呼。 “还好哦，你也长高不少哦。”葛城美里撩起头发，笑容灿烂。 女孩梳理着自己带着轻微天然卷的金橘色长发，“嗯哼哼，不仅如此，其它地方也变的很有女人味咯。” 她完全变了着装风格，昨天披散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但还是那套米黄色的连衣裙，缠着绑带的手腕，镶嵌着碎钻的耳钉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最主要的是原本的紫色凉鞋换成红色的高跟鞋，身高也比昨天的时候骤然高了八厘米之多,压迫感迎面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一刻忽然间想到昨天那位温文尔雅的少年，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贵族气质！ 这样想着她便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EVANGELION二号机专属驾驶员。欧洲的空中王牌，第二适格者，式波·明日香·兰格雷上尉。” 这时候她听见了清寂有力的掌声，熟悉的咸甜海风再度钻进她的鼻子里。在太阳下闪耀着金色长发的女孩侧过脸，看见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正站在自己原先所在的站台前，漆黑的碎发随风飘荡，依靠着栏杆凝视着自己，嘴角带着冷峻的笑意。 “你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明日香指着站台上的少年大喊。在这一刻，她也说不上自己心中充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你们认识？”葛城美里有些疑惑的看着明日香的反应，“他是第三适格者，碇真嗣中尉。跟你一样，也是我们总部的王牌。” “你是碇真嗣？”明日香凝视着站在更高站台前的少女，目光灼灼，“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故意在这里看我笑话吧！可恶，这个仇我记下了！” 放完狠话之后，明日香跺着足足有八厘米跟高的红色高跟鞋，潇洒的转身离去。而葛城美里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走到站台下面。 “怎么回事啊，你们居然认识？还惹到这位大小姐不高兴了。”葛城美里问。 “她很容易就不高兴啊，我也没办法。”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其实他也是才知道对方是第二适格者，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就不去搭讪了。因为理由跟绫波丽一样。 绫波丽似有觉察般侧目看着站在站台上的碇真嗣，随后又看向远处的明日香。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微微握紧拳头。 第四十八章：错综复杂的众人 “哦呀哦呀，我还以为是代领童子军的大姐姐呢，看来是我看错了。” 带着白色军帽的舰队司令罗伯特拿着葛城美里的证件，虽然慈眉善目，但话语中多少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调侃。 而站在他面前的葛城美里似乎并没听出调侃的意味，在收起证件后淡淡的说。 “感谢您的体谅，罗伯特舰长。” “哈哈，没事。很久都没有看到小孩子我很开心，毕竟舰队以前可是不允许孩童和女……心理认同是女性的生理女性上船的。”罗伯特咳嗽两声后，语重心长。 “感谢您帮我们运送EVA二号机，这是紧急用电源插座的说明书，请您过目。” 罗伯特接过葛城美里递来的说明书，挑了挑眉毛，“哦，你们想要在海上启动这台机器人吗。很抱歉啊，我可没收到过这样的指令。” “只能请您谅解，就当是以防万一吧，毕竟您也不想发生前日的惨剧吧。”在连续被呛好几声后，葛城美里也带着些火气。调侃海军舰队面对鱼使徒时的无力。 “就是因为如此，我们太平洋舰队才会千里迢迢的前来护航。你当联合国军是什么运货的快递师傅吗？哼，我记得可是在某组织成立之后才逐渐变成这样的。”罗伯特冷笑的开口，“竟然要出动如此大规模的护卫，居然只是为一个大玩具。” “考虑到EVA的重要性，这可还远远不够呢，请在这上面签字。” 前面的葛城美里和舰队司令正唇枪舌剑，而在后排的明日香百无聊赖，侧目看着旁观的两位适格者。第一少女是传闻中那样清冷，也不能说是清冷，就是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情绪波动。就笔直站立的站在那。而在她那边的就是一只胳膊依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风景的碇真嗣。 明日香一个跨步便越过中间的绫波丽，将她挤到自己的原来的位置上。自己站在碇真嗣的旁边。 可碇真嗣还是没有反应，就仿佛没有看到这边动静一样，依旧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吗，明日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色的海鸥们起落在甲板上，而一群光着上半身的海军正在进行负重深蹲。 “喂。”明日香一脚踢在碇真嗣的小腿上，“看来舰队对你们的总部的成见很重哦，一直都在刁难美里。” “不是你们，而是我们。”碇真嗣侧过脸看着明日香，纠正她的错误。 “呵，当然是你们。”明日香抱胸冷笑，“你知道我是欧洲的空中王牌吧，虽然我名义上也是NERV的适格者，这只是因为所有适格者都归属于NERV名下的缘故。我是在美国长大，身上有四分之三德国裔血统，我是被挑选出来的人，最出色的那一个。” 碇真嗣抿了抿嘴，淡淡微笑。 “就像你们是属于总部，而我是联合国推出来的王牌，好像在IPEA那边也有一位。虽然名义上都是NERV名下，但实际上真正的归属是不同的。适格者毕竟只是少数，马尔杜克研究机关报告中曾说全球能够超过10%同步率的适格者数量不会超过五十人，我们这些精挑细选能够驾驶EVA的适格者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一刻，她忽然间说不出下去了，因为她忽然间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初次同步率好像就突破百分百的极限。 明日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虚，自己好像急切的想要向他证明什么。从再度与他见面的那一刻起，自己原本盛装出席威压总部适格者的计划就被彻底打乱。 她所能看见的只是碇真嗣侧脸的轮廓和明亮的双瞳，而刚才他甚至没有用余光瞟自己一眼。 注视的目光从背后照来，是绫波丽的。 最后明日香只是冷哼一声，轻轻踢了碇真嗣一脚，潇洒的转身离开。 其实碇真嗣知道明日香想要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NERV的存在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侵占原本应该供给给他们的资源。只是莫名其妙的就将话题转到他们这些适格者的身上。 “不上去哄哄吗，其实你只要追上去说些好听的话，就能搞定。明日香是很孤独也很渴望认同的孩子啊，其实我感觉你们俩挺般配的。”身后有道调侃的男性声音响起。 碇真嗣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但只是区别于他想不想这样做。然后他就转过身，以相当不礼貌的审视目光打量着依靠在门檐上的男人。 “我是加持良治，不知道律子和美里有没有跟你介绍过我。”男人没有故弄玄虚，笑容爽朗的朝着碇真嗣做着自我介绍。 在碇真嗣打量加持良治的同时，其实他很早就在关注这位早在出生之前名字就已经铭刻在……的少年。 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少年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碎发，肤色素白，面容清秀，穿着很朴素的白衬衫和休闲西装裤，作为传说中的驾驶员委实是太秀气了，就连明日香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误以为他是第一次逃学出来打游戏的好好学生。 但加持良治很清楚眼前这位清秀大男孩那的外表下能做出多恐怖的事情来，适格者碇真嗣，每次驾驶初号机迎击使徒都是以相当狂暴的姿态碾压对手。在所有的适格者中，他被公认是最强也最不可控的狂暴猛兽。 “加持良治？”碇真嗣带着疑惑且兴奋的口吻。 他对离开的明日香没有多少注意，反而在加持良治出现的那一刻，从他身上传来那种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吸引力，让碇真嗣平静如同湖面的心底泛起涟漪。在这一刻，那行动成迷的第七使徒，他似乎找到缘由。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无所谓了，碇真嗣更喜欢自己从双手中得到答案。 可是看着那露出残酷笑意的碇真嗣，加持良治内心警钟大作，他忽然间感觉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好像并不是什么机智的选择。 碇真嗣活动着筋骨，就当他准备走上前的那一刻，却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葛城美里的一声尖叫。 “啊，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1 第四十九章：鱼使徒，来袭！ 碇真嗣原本的凶性顿时消散许多，他侧过脸，看着抓着头发满脸惊恐的葛城美里，“美里，你认识这位加持良治先生？” “谁要认识他啊，早知道他也在这艘船上，我就不来了！”葛城美里咬牙切齿的偏过脸，似乎是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但她这幅表情却也证明了他和对方关系很好，这也让百般聊赖间终于发现新玩具的碇真嗣，重新恢复平常的淡雅模样。 也就是临时起意，毕竟他虽然猜测可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引起第七使徒的暴乱。但猜测总归还是猜测，如果闲来无事当然可以把他抓起来打一顿搜罗身上可疑的物件，尤其是让自己内心都产生悸动的东西。 但既然是葛城美里的好友，那就是朋友咯。 葛城美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打断碇真嗣的施法。而加持良治却是看到碇真嗣朝着自己走来，然后微笑的伸出手。 “碇真嗣，请多关照。” “总部的王牌，第三适格者，很早就想见到你了。”加持良治笑容灿烂，与他相握的右手结实有力。 最终四个人还是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明日香没有来，说是想要在甲板上吹会儿海风。而葛城美里也罕见的闹着别扭，最终只有加持良治和碇真嗣搅拌着咖啡，谈天论地。 其实仔细去看的话，加持良治甚至在容貌上都与碇真嗣有着两三分的相似。 碇真嗣一直都猜测着，在第三新东京的堡垒城市，也就是箱根。有什么东西是在吸引着使徒们。 否则世界这么大，凭什么使徒总是往东京跑。就算是这位神话中的毁灭天使敌视人类，那人口数量同样集中且庞大的印度德里，孟加拉国达卡，巴西圣保罗为什么不去。总不能使徒还有国籍歧视吧？ 而这一次第七使徒的躁动，可能就是因为这支舰队之上，押送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甚至就算是二号机，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碇真嗣猜测，如果真的有那种吸引使徒的东西。那总部的物品应该会是在自己至今尚且没有资格踏足的中央教条区。 那与箱根中的东西同格的物品，又会是什么呢。 在加持良治起身告辞之后，葛城美里才恢复正常。碇真嗣看着她，本以为她会谈起关于这个神秘男人的事情，却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关于那位骄傲的小孔雀。 “其实吧，明日香的内心很脆弱敏感。”葛城美里说，“别看她骄傲的像只开屏的雄孔雀，其实她是想用这种方式不被你们看低。” “她有什么自卑的地方吗，她很出彩呢。”碇真嗣说。 关于这位明日香，碇真嗣第一次听到还是从葛城美里的口中得知她的消息。在她的口中，是足以与自己媲美，甚至压自己一头的天才驾驶员。 虽然碇真嗣知道葛城美里有些夸大其词，不过能够拿来与自己相比较，那也不会差。 “她最骄傲的就是适格者的身份，可是在这方面其实是不如你们的。因为无论是你还是绫波丽，都有终结使徒的成就。她有强烈的需求让自己感到傲慢，而且很不擅长去处理自己的失败。” “其实加持良治说的对，你应该去主动表达善意，就当是前辈带带后辈吧。”葛城美里拍了拍碇真嗣的肩膀。 尼米兹航母甲板前，海面上波光粼粼，听说看的太久会损伤眼睛。 甲板其实就在司令部的旁边，是在甲板上的楼顶。与其说是甲板不如说是大天台。明日香站在栏杆前，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朦胧的毛雨已经停了，海风中有一丝凉意。天台上居然还有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可能是海军们带上来自己装来玩的。 明日香靠在栏杆前千，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来由地安静下来，一颗心缓缓地落回原位。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还是无法放下骄傲的心，总是容易陷入与自己斗争的精神内耗。 这些年她去过了很多地方，也在很多地方俯瞰过。多国语言精通，14岁就已经大学毕业，钢琴达到维也纳音乐学院专业基础水准，可真正令她骄傲的只有EVA驾驶员。葛城美里说的没错，她确实缺少一场属于她的胜利，否则自卑会像毒蛇一样拥有啃食着她的内心。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日香回过头来，是加持良治。 “碇真嗣怎么样？”加持良治走后门走到她的旁边，声音洪亮。 “很恶趣味的小鬼，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讨厌死了！”明日香忿忿不平的踢着栏杆。 “我倒是挺好的，是很在乎朋友挺有礼貌的大男孩。就是跟传闻中一样，有些随心所欲。” 加持良治也看着远方，不过不是大海，而是只能看到轮廓的新横滨港。 “有吗，你们都对他过于友善！美里是这样，总司令是这样，就连你居然也是这样！”明日香惊愕的看着加持良治，就一副怎么连他也背叛自己一样。 这样想着，她内心也愈加委屈。 “你就是太在乎他人的看法了。”加持良治无奈的以手扶额，“不过没关系，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你是说第七使徒吗。”明日香眼前忽然间一亮。 “是的，你也应该有场属于自己的胜利。去吧，证明给他们看看！” 从餐厅出来，碇真嗣左手拿着一筒石榴味冰淇淋，向着甲板的方向走去。 明日香能吃冰，他昨天就知道了。葛城美里说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自己没必要过于纠结过去的戒律，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明日香出现问题，那就本倒末置。 不过这一次，并不需要他主动寻找，对方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喂，第三适格者！” 穿着米黄色连衣裙的明日香就站在阶梯的尽头，叉着腰目光凌厉，裙摆飞扬间阳光从两腿间如同光剑般射出，照在碇真嗣的脸上。 “走吧，我带去你看看二号机。”明日香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露出倨傲的微笑。 明日香罕见的在碇真嗣的面前展露出极为强势的一面。说着便跑下来冲到他的面前，抓着碇真嗣另一只空着的手，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所谓最强的二号机，真正的先行量产机，只是简单的放在甲板上，上面盖着一层黄色的布料。明日香如同活泼的精灵般翻过栏杆，一只脚踩在上面，用力的掀开黄布的一角。 “看吧，赤红色的机体，象征着胜利的颜色。二号机可是跟试验型的初号机以及零号机完全不同的真正机体。八嘎真嗣，我会让你好好看着我……” 但就在这一刻，警报声突如其来，航母上的探照灯纷纷亮起，灯柱平贴着海面扫过。隐约间一尊庞然大物显露出身影。 第五十章：进击的明日香 此时一只脚踩在栏杆上的明日香一个没站稳，从上面掉下来。站在身后的碇真嗣一只手托住她的腰肢，甚至手中的冰淇淋都还没有洒。 “好像是水下冲击波？”明日香抓着碇真嗣的手臂，安稳跳下。 此时二号机所处的水池中渐渐有水珠从池心跃起，一颗又一颗，落下时把琉璃般的水面打得粉碎。旁边的站台也开始震颤，明日香不受控制的滑向碇真嗣这边。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抓着碇真嗣的手腕便朝着外面的甲板跑去。 水面上不断的泛起涟漪。此时甲板边缘的探照灯像是光剑般投射在海面，金光倒映在水中，碎成千万片。此时在司令部内，声呐已经检测到那尊庞然大物的痕迹。 但也只是痕迹，它的速度太快，没法精确成像，只能模糊的判断出其身形超过三百米，有着类似于鱼的形体。 “终于又等到祂了！”罗伯特司令咬着雪茄，目光凌厉，“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他要为自己的舰队一雪前耻！ “各舰分开，注意距离。” “全体舰队，准备攻击。” 罗伯特通过广播迅速下达命令。 他也进行过战后终结，对于之前的失败他认为是鱼使徒的突然出现打乱舰队的节奏。而且各舰船间距离过近，鱼雷等武器无法施展开来，必然会波及自身。 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使徒来的快，去的也快。让他完全没有复仇的余地。 这一次，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 声呐监控到水下的暗潮迅速接近，罗伯特开始是俯视，然后渐渐地抬高视线，大海在他面前卷曲起来，数百万吨海水筑成巨墙迎面推来。这一刻他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 拥有鱼的外形的怪物破水升天，银白色的海浪和黑色的船体撞击，船体撕裂，声若雷霆！ 仅此一击，辛柏林号便就此沉没。 但这并不算结束，鱼使徒摇晃着尾鳍重新钻进水底，那超越70节的水下速度迅速将试图追踪的舰船甩飞出去。 而距离最近的尼米兹航母首当其冲地被海浪波及，蓝色的甲板迅速被白浪吞没。潮头重峦叠嶂，泼天的白水就像是逆流的瀑布，在天空中化为一场暴雨。罗伯特司令呆呆攥握着望远镜，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白水，耳中所闻之声唯有狂风暴雨。 在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所谓使徒这两个字的正确含义。 “哟哈喽，需要些未知使徒的情报和对策吗，我的朋友。”此时葛城美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虽然罗伯特司令清楚这个时候与NERV合作才是最佳选择，但是作为曾经的海上霸主的骄傲却不允许他点头答应，只是冷冷的回答，“我们正在战斗，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真是傲慢呢，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老古董吗。”葛城美里带着冷酷的笑意，“那就看着自己一败涂地吧。” “女人，别太小看曾经的霸主。只要还是活的东西那就好办，”罗伯特切开一根新的雪茄叼上，点燃了，狠狠地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管你是什么使徒还是天使都无所谓，只要是活的东西，就一定会死！！全体舰队，全力攻击！” 各舰队的大副和二副得到命令，有序的转动舵轮。各个驱逐舰迅速变化位置，以大角度的折线在水面上拉出一条白线。同时开启船尾位于水下的舱门，总计接近七十发的水下鱼雷被连续释放出去，在水中形成一条交织的陷阱网，将猎物包围其中。 、随着水底的冲击波向外扩散，所有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命中了！”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的大副在广播频道里大喊。 这是完美的猎杀阵，这东西要么立刻减速绕开，要么就得跟那些炸弹亲密接触一下。但是很显然，那尊身长逾越三百米的庞然大物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攻击力，但是毕竟是畜生，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趋利避害。 可就在所有人都露出欣喜神情的那一刻，只有葛城美里依靠在门扉，嘴角微微上扬。如果碇真嗣看到这一幕，必然会刷新对葛城美里的印象。 在少年的心里，葛城美里一直都是邋里邋遢却温柔的大姐姐。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大副忽然间抬头。 “好像鱼群溅越的声音…”罗伯特司令也听到了。 但是还未等他的话完全说话，远处的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便炸成一朵灿烂的焰火。 飘着硝烟的铁片从窗外宛如雪花般落到罗伯特司令的脚下，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然后猛然冲到前台，趴在声纳显示器上，死死地盯着那个外形像鱼的庞然大物游荡的踪迹。 “快通知尼古拉，让他撤…” 依旧是话音尚未落下，不远处的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号也迅速炸成一团焰火。 葛城美里双臂环在胸口，对于驱逐舰的陆续被摧毁她无动于衷。作战部门的部长就要有这样的定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果是平常情况下她也是有正常的怜悯和仁慈，但是只要进入战争状态，她的心就冷酷的像块石头。 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那些腐朽的老古董们，认清楚时代已经改变。 根据声呐显示器中预测的使徒踪迹，圣路易斯号喷着白雾，一边迅速驶离原来的位置。它一边起航一边开火，每分钟能倾泻四千余发子弹的机枪密集阵系统和速射防空炮向迫近的庞然大物吐出致命的火焰。 但它的举动，就如同在床榻上向着达奇神父挥舞小拳头的男孩，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看到鱼天使带着狰狞笑意，挺进它的身体。 “果然，命运是眷顾着我的！” 站在甲板栏杆前，看着鱼使徒破水升天那一刻，明日香无比兴奋。 就像葛城美里所说，她是无比骄傲的小孔雀，有强烈的需求让自己感到傲慢。正当她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时候，使徒便出现了，这让她有种被命运选定的荣耀感。 但是接下来使徒掀起的水浪便拍击在尼米兹航母甲板上，那超过数十米高的银色浪花越过船身砸在骄傲的小公主的面前。 甲板起伏，更大的拖拽力试图将明日香连带着海水一同倾斜到海里，幸好有着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至于卷进汹涌澎湃的海浪里。 在水浪中，明日香瞪大眼睛，看着这凶猛将自己扯进怀中的少年。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她完全无法想象，这看似纤弱的身体，居然隐藏着如此力量。此时两个人身体紧贴，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腹部起伏的肌肉群。 碇真嗣仅用一只手臂抓着栏杆，便牢牢支撑住两个人的重量，直到海浪褪去。 ——呼！！！ 明日香从碇真嗣的怀里爬起，大口的喘气。此时她原本打理的如同顺滑丝绸般的金色长发此时紧贴着脸颊，米黄色的长裙紧贴着皮肤，将她虽然年纪尚稚却已经凸显规模的身材完全展现。 她坐在碇真嗣的腹部，脸上的红润甚至带着些许的妩媚。双臂撑开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少年，在这一刻，她的情绪到达某种极值。 在这一刻，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微微前倾，做了一件碇真嗣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以一种堪称凶狠的气势，抓住他的脸颊伏下身形。这一刻，淡淡的花香气息瞬间包裹了碇真嗣。 一瞬间紧紧拥抱，无处可逃一吻天荒，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少女的香气稍纵即逝，当碇真嗣回过神的瞬间，她就已经重新露出那张带着讥讽意味的傲慢笑容。 “不要误会，这只是感激的吻，不要以为我会喜欢你。”明日香湛蓝的眼眸盯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碇真嗣，用右手的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渍。 她从碇真嗣的身上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丝毫不在乎自己当前狼狈的模样，反而是起身之后便抓起碇真嗣的手。 “现在是我的时刻，跟我来吧！”明日香再度抓着碇真嗣的手腕，像一只跳动的火焰精灵。她甩掉那让她行动不便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甲板上，大步阔迈的重新向着二号机所在的方向快速跑去。 ———————— PS1：今日份的第三章，还是三千字的，完全是为补偿这有些过长的明日香篇幅。 PS2：明日香的篇幅有点长，比绫波丽的多出两倍。完全是因为这个角色太过于跳脱了。几次我以为能够掌握好这个角色，但她总是从我的手里跳出去。 在我看来，明日香与碇真嗣是镜像的两个人，他们的个性是完全相反的，除了那颗同样脆弱敏感的心。她也是和碇真嗣一样，希冀着他人的肯定，可小酒写的偏偏就是战锤归来的碇真嗣，以至于在某些方向他俩的个性是有点对冲的。但好在只要完成攻略，后续就好写很多了。 PS3：看在第三章的份上，求票票啊！你们完全不投票，难道等着票票给你们生小萝莉吗？我都快要哭泣了！ 第五十一章：鱼使徒＆二号机 在迂回的走廊里，碇真嗣站在楼梯里，眺望着远方发射的导弹群。 明日香在里面更换作战服，而他负责守在门外不让别人偷看，明日香却是负责守着他不会偷看。 碇真嗣当然不会偷看，甚至觉得明日香没有绫波丽那样坦荡的气魄。随着一声熟悉的气阀排气的声响，碇真嗣就知道这个骄傲的德裔少女已经更换好衣服。 之间数秒后，明日香飒爽的站在他的面前，原本的米黄色长裙已经更换成赤红色的连体作战服。换身衣服的工夫，她从欧式名媛大小姐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女驾驶员。 但是她却仍旧抱着她的那件红色行李包，从中翻出一件同样是红色的物品丢在碇真嗣的怀里。 “你的。”明日香意简言骇，“作战服，借你穿了，好好感谢我吧！” “这是女式的吧。”碇真嗣看着怀中的赤红色作战服，那曲线的双胸护甲，显然是跟明日香身上所穿的这套一模一样。 “女式又怎么样？！”但是明日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碇真嗣的顾虑，岔开双腿站在碇真嗣的面前，骤然靠近指着他的鼻子昂扬的说，“你也要一起来！” “那就没有必要了。”碇真嗣淡淡的将手中的作战服丢回包裹，“我的同步率不需要这种外物来提升。” 明日香沉默了，原本的趾高气昂瞬间被打散。心说真是过硬的理由啊，人家初始同步率都比自己努力到现在还要高，真是让人不甘心。 —————— 卡尔文森号航母沉没，乔治华盛顿号航母大破、斯坦尼斯号航母大破、罗纳德里根号航空母舰沉没，切斯劳维尔号导弹巡洋舰沉没。 不过数分钟的功夫，海面上已然升起九道滚滚的漆黑狼烟。 “怎么攻击不起作用？！”司令罗伯特看着水中的身影，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指间一点点的冰到心底。包括之前被击沉的暴风雨号在内，总计三艘航母沉没，两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沉没，而大破的航母和驱逐舰更是多达两位数。 此时罗伯特已经能够猜测到自己回到美国本土后将会面临的下场。一屁股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心死如灰。 “即便是这种强度的攻击也无法贯穿第七使徒的AT立场吗。”同样目击到的葛城美里虽然也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为此咂舌，“仅以AT立场中的灵魂密度而言，甚至还要强于初次登陆东京的水使徒了。” 但是看着不断游击在诸多航母和巡洋舰驱逐舰周围的鱼使徒，葛城美里此时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奇怪，祂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葛城美里忽然间想起同样突然出现的加持良治。他是不是又隐藏着什么关键的信息？ 而此时这位传奇的多面间谍正坐在属于他的宿舍里，坐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似乎通过卫星电话和某人联系。 “在这里碰上使徒来袭，总司令，您可没告诉我会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啊。”加持良治提着一个银色的小行李箱，无奈的挠了挠脑袋。 “所以为你准备有二号机，如果不放心的话，还有备用的驾驶员。”电话另一端传来碇源堂那无悲无喜的冷漠声音。 “备用驾驶员，碇真嗣吗……哈哈，您对我的关注我是收到了。但我相信明日香可以解决这次的使徒来袭。” 碇源堂没有理会加持良治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如果情况紧急，允许你自行先行撤离。米格运输直升飞机此时就在尼米兹航母的停机坪上，等你到地方自然会有飞行员接应你。” “即便舍弃您宝贵的儿子也要力保我的安危吗，我很感谢您的好意。不过，”加持良治扣着纱窗看着远处海面快速靠近的狭长银线，“不过我还是想再看看，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或许正是为印证加持良治的话，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赤红色的庞大身影如同巨神般从空中落在尼米兹航母的甲板上。那中央掀开的面甲后显露出的两双眼眸，却各自有着不同的色彩。 “二号机！出现了！”葛城美里趴在窗前，兴奋莫名，“明日香，前往费兹杰罗号导弹驱逐舰，哪里有外置电源，能够延长你的活动时间多达十分钟。” “谁允许祂出来的，启动终止，把机体放回去！”罗伯特司令本能的刚想夺回麦克风，却被大副和二副强行按了下去。此时此刻，他已然失去威望。 “是美里吗，收到！”对讲机里传来明日香欢快的声音，她以航母的甲板作为着力点纵身一跃，迅速跳到另一边驱逐舰的甲板上，背部的电源插口迅速打开，手动精准的完成链接。 “很漂亮啊，无论是操作技巧还是对机体的同步率都很出彩啊。”葛城美里见状赞叹。细微处见真章，虽然只是很普通的纵越和备用电源安装。但若非对机体本身的掌控程度不达到一定程度，做不到如此行云流水的操作。 “碇同学，在里面。”绫波丽冷冷的说。 “啊？什么？”葛城美里愕然的抬起头，但很快她便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丽，你怎么知道？” 绫波丽表情宁静，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 相比于碇真嗣那宛如狂龙升天般的凶残作战方式，明日香和二号机的配合就是如同优雅的华尔兹。在明日香将备用电源安装到背脊处的电源口之时。那在海面四处游走的鱼使徒终于锁定目标，朝着司令本部的尼米兹航母笔直冲锋。 “好！就是这样！”明日香欣喜不已，如果这只神出鬼没的鱼使徒一直潜藏在水底，那超越七十节的速度她还拿对方没有办法。 可既然要硬碰硬的话，那就是她的主场！明日香没有忘记前行动指挥官蒂芙尼爵士的评价，装备有红色B型近距作战装甲的先行二号机，拥有当前所有EVA系列中可对应使用武器之最！ 她将操作杆压下，此时从她肩胛处的红色B型近距作战装甲中弹出预先准备好的高振动粒子刀。碇真嗣也注意到二号机手中的武器。与自己所持有的高振动粒子刀相比，眼前的高振动粒子刀更长却也更薄，在明日香打开启动机关后更是泛起粉红色的锐利光芒。 面对来势汹汹的鱼使徒，明日香威风凛凛，没有任何畏惧。 “好好看着吧！第三少年，这是将我和二号机的神威时刻！” 第五十二章：强制同步的碇真嗣 在被碇真嗣的注视下，明日香握紧操作柄，再度纵身一跃。 以驱逐舰的甲板作为起落点再度借力，跃起的瞬间仿若赤红闪电般横过天空，重重的降落在尼米兹航母的甲板上。 明日香操作着二号机将更为狭长的高振动粒子刀横在胸前，目光凌厉的凝视着前方的迅速袭来的浩荡银线。那是鱼使徒的背脊划开水面的波浪，而隐藏在水底的本体有着足以媲美航母的庞大身形。 飞鱼越过水面的那一刻，有如鲲鹏展翅的巍峨神迹。 司鱼天使迦基尔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水面，那庞然大物犹如山岳般向着纤细伶仃的红色机体沉重砸下。 “不对！明日香快躲开！”葛城美里忽然间发觉到一个很关键的节点。那就是B型装备，包括二号机的红色B型近距作战装甲都是无法进行水下作业。 但是在这一刻明日香已然挥动着闪耀着粉红色高频光芒的高振动粒子刀迎击上去。同样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鱼使徒和二号机对冲杀至。天崩地裂的轰鸣中，双方以血肉撞击。体重接近万吨的鱼天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二号机被祂巨大的动能推着急退，鱼使徒紧贴着甲板向前滑翔，但那一道狭长的血痕却是更加触目惊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号机手持高振动粒子刀，粉红色的光芒势如破竹，它对于任何血肉造物都有着热刀切割黄油般的肆意，即便眼前的是神话中的天使。 刹那间鲜血横流侵染整个航母甲板，甚至浸染到右舷的舰岛上，但是那沉重的压力依旧让二号机发出不堪痛苦的哀吟。但明日香目光炯炯，驱使着狭长的高振动粒子刀向前推动，面对以航母作为舞台的战场，双方之间的距离被场地压缩到了极限，她有信心势如破竹，直到贯穿祂的核心。 直到她脚下一软，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倾斜。 “明日香！”葛城美里抓着对讲机发出呐喊。 她被鱼天使庞大的身形拖拽的沉进海底，瞬间她便消失了，水面上是剩下银白色的像是鲤鱼尾鳍般的东西，随着水波一卷，随即也沉入水下。 只有那烟雾一样腾起的血红色，让人无比的不安。 “碇同学还在里面。”绫波丽忽然说。 “对啊，碇真嗣在里面！”葛城美里目光灼灼。 理论上即便再强的驾驶员也受限于机体的性能，无论如何红色B型近距作战装甲都是无法进行水下作业。二号机还有驾驶员的败亡是必然结果。 可是一但浮现起碇真嗣的音容，葛城美里总有种感觉—— ——胜算完全，稍等片刻。 此时在海底，那撞击声仍然在不停的响起。 鱼使徒拼着自己受创也要将二号机带进海底当然不会这样简单结束，那赤红色的装甲碎裂的尖锐哀嚎，与背后水底城市废墟遭到粉碎的重低音形成了二重奏。 驾驶舱中的明日香只能不断的发出感同身受的惨叫，就被鱼使徒裹挟着一同被打到海底，猛力撞在下面一层又一层的海底城市废墟之上。 然而鱼使徒却没有就此停住，而是顶着二号机继续犁庭扫穴—— ——崩！轰！咚! 海底接连发出几声破坏声响，贯穿数栋楼房，将二号机砸得陷进淤泥里才总算停止。 ——啪滋！啪滋！ 一片朦胧的黑暗海底中，只有隐约间的红色泛着极其微弱的光。 此时在驾驶舱中全屏的红色警告，这下好了，无论是外面还是都是一片红，多么的喜庆。明日香抽动着嘴角，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却是只是紧紧的抓着操作柄。 “动啊！怎么不动啊！给我动起来啊！”明日香低声咆哮，用力的推动着操作杆。 但是二号机却毫无反应，就如同葛城美里所言，驾驶员也受限于机体的性能，无论如何红色B型近距作战装甲都是无法进行水下作业。 此时她就深埋于水下四百米，而这座她引以为傲的先行二号机，就是她的墓穴。 “需要帮忙吗。”碇真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语气淡淡，就好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一样。 “你还有办法让她动起来？”明日香猛然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碇真嗣，就仿佛是葫芦娃老爷爷看着突然出现的哆啦A梦。 “可不只是动起来，杀掉使徒也是可以的。”碇真嗣淡淡的说。 可是就在谈话间，那水中阴影浮现。只见鱼使徒迦基尔再度显露出那庞然大物的身形，原本被二号机的高振动粒子刀所撕裂出的伤痕已然愈合，甚至带着更加凶残的气势，朝着二号机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那就快做呀！祂就要来了！要被吃掉了，不要这么恶心啊可恶！”明日香抱着碇真嗣的脑袋惊恐大叫。 碇真嗣掰开明日香紧抱脑袋的手臂翻过护手，将少女挤在旁边。明日香满脸通红，毕竟适格者的一切东西都是特别定制，包括驾驶座在内都是适应明日香这位专属驾驶员，此时挤进来两个人过于狭窄。 可是很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搂在怀里，本身作战服就是提高同步率紧贴着皮肤。那仿若肌肤接触的触感，让明日香有点大脑充血。可她刚想开口，却是听见碇真嗣那平淡的声音。 “兰格雷小姐，现在不要乱动。否则你被吃进肚子里当成粪便排出，我可不管哦。” “啊我知道了。还有你，不要以为这样简单就能驾驶二号机，说到底，二号机可不是像零号机和初号机那种原型机，没受过训练就能轻易同步……” 原本赤红色的显示屏全部泛着正在连接的蓝色，仅在一瞬间，碇真嗣便接收二号机的控制权。甚至将同步率达到86%的高度。 明日香死死的盯着这个数字，因为这是她至今都无法抵达的高峰。可是同步率却还在提升，仅在数秒之间便突破到百分百的界限。 在这一刻，同为驾驶员的明日香有一瞬的恍惚。似乎熟悉的温暖怀抱从身后包裹自己的全身。 “……妈妈？” 在这一刻，此时被鱼使徒衔在口腔中的二号机的面甲忽然掀起，那原本只是泛着深湖般绿色光芒的瞳孔中，忽然间升起一双摄人心魄的金色。这场面完全是神话中的恶魔附身，仿佛熔岩在机体的眼孔深处流淌。 “被吞进去了吗，那更简单了。” 碇真嗣轻笑着，他调转手中的操控杆，用一只手撑起巨兽的口腔。此时那鱼使徒的一根雪白利齿正是从那个位置洞穿二号机的腹部，随后也被彻底掰断。此刻二号机的机体爆发出骇人听闻的力量，撑开天地的同时掌心白金色的同心菱形立场迅速浮现。 领域，具现，旋转，随后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第五十三章：意为明天 “赞美帝皇吧，即便异形，也应该领略这份无上荣光。” 金色光轮出现的那一刻，这位潜藏在水底的鱼使徒再度感受到祂的那些前辈们所感受过的恐惧。 在这一刻，鱼使徒仿佛受难的巨鲸般在海底上下翻滚，血红色的烟雾从他的口腔中蔓延，迅速侵染海底。求生本能驱使祂想要将刚刚吃掉的机体吐出，但现在却是二号机死死的抓住他颌骨，机械臂深深的镶嵌在血肉之中，然后另一只手臂中旋转的金色光轮势如破竹的将它的整具头颅整齐的切掉大半。 “还可以做盘剁椒鱼头。”碇真嗣点评，然后干净利落的劈下。 明日香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光轮切割血肉甚至比起高振动粒子刀还要轻松惬意。血肉在碰触到光轮的瞬间一分为二，即便是匆忙展开的绝对领域在更加霸道的领域光轮面前，也是如同被重物敲击过的玻璃般碎裂。 直到那轮金色的光轮斩在赤红色的核心。 此时此刻，新横滨港以西的海平面，葛城美里眺望着从海底升起的红光。即便是发生在水下四百米的战场，那象征着使徒被诛灭的血十字仍旧屹立在海平面上。罗伯特司令此时也不再挣扎的想要夺回对讲机。他看着朦胧血雨飘向茫茫的大海，最终只有仿佛冲天燃烧的血色十字。 “愿上帝保佑美利坚。”他掏出怀中的银色十字架，虔诚祈祷。 “结束了。”葛城美里轻轻的说。 绫波丽却是看着深邃的海底，将脚下已经融化的草莓冰淇淋踢进海面，目光空阔疏离。 使徒与二号机的大战将海底搅成混沌一片，此时在这昏暗的海底世界中，过于安静。 安静的甚至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你好像在紧张，是觉得有些残忍吗。”碇真嗣盯着女孩的眼睛，通过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到灵魂也在颤抖。 “……并不是。” 但对于使徒是绝对不能大意的。”碇真嗣屁股往后挪了挪，正襟危坐，“使徒虽是异形但却是接近完美的生命体，任何生物在受到攻击，都会感受疼痛，害怕，或者是露出破绽。但是使徒是不会的。如果对祂们疏忽，那将会是给战友和受庇护的领民的毁灭性打击。” 即便碇真嗣已经手刃数尊所谓的使徒，但他也承认其出色。有着迥异的形体，无限的生命力和能源，超强的恢复速度以及可怕的学习进化能力。以至于撕裂他们形体所带来的快感，也是前所未有的。 碇真嗣抹了抹嘴唇，露出一抹难以描述的笑意。 “但是你乐在其中吧。”明日香轻轻的说，“我能感觉得到。就像在某一刻，好像母亲就在我的身边。” 此时的明日香还抓着碇真嗣的手腕，就仿佛她还身处于刚才的氛围。将自己的性命和世界连接在一起的，只有碇真嗣……还有母亲。 她也说不清此时萦绕在自己心底的情绪，一边是使徒来袭的紧迫感，一边却好似身处母亲的怀抱。两者不同的情绪暗流都源于这个男人抓住操控杆的瞬间所萌发出的，准确来讲是同步率突破百分百之时所产生的奇特感觉。她不禁想起那天的约会，如果自己没有走掉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她就这样依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那片刻仿佛母亲般的温暖。但是碇真嗣只是正襟危坐，甚至两只手都很正经的放在操作杆上。全然没有自己猜测中会发生的亲昵，拥抱，耳鬓厮磨。 但是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但这样就挺好。 碇真嗣将手搭在操纵杆上，就在他想要驱使二号机脱离海底飞跃海面之时。罕见的，第一次机体没有传来回应。 只有转过身的明日香，将额头顶在的他的脖颈，轻轻低喃。 “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 犹如狂龙升天般的优雅身姿，不过这一次飞跃海面的并不是鱼使徒迦基尔，而是赤红色的先行二号机。 横须港口，作为进行收尾工作的赤木律子站在葛城美里的旁边，同样目睹这一切。 “恭喜，你们又打了一场很漂亮的胜仗。”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左手端着平板，笔直的站在躺在长椅上的葛城美里面前。 “啊，其实我也没帮到什么忙。可恶啊，早就该预料到会有海战的。”葛城美里双臂搭在长椅的靠背上，毫无形象的向后仰倒，像死鱼般的眼睛看着碧波如洗的蓝天。 “真是稀奇呢，你居然是在反省。” “哈哈，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为宝贵的研究资料已经得到了。”葛城美里摆了摆手。 赤木律子没有像她一样也躺在长椅上，葛城美里的工作刚刚结束，她的工作这才开始。她望着远处陆续从海里救出的海军，还有穿着黄色防护服的NERV员工们。整个横滨港就像一座巨型施工现场，而人类就如同蚂蚁般忙碌且有序的工作。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很宝贵的研究资料。”赤木律子收回目光。 “击败第七使徒迦基尔使并不是足以让联合国战略态势发生根本性改变的关键战役，但是它也揭露两个关键性问题。在面对使徒这种究极生命体即便是曾经的海上霸主也很难单独与之抗衡，泛用人形决战兵器EVAngelio仍旧是当前最佳迎击策略。”赤木律子说。 然后，她看向远处弹出白色驾驶舱的先行二号机。在数秒过后，伴随着排出的白烟和浓黄色的液体，两位驾驶员也从驾驶舱中相扶走出。准确来讲是明日香被碇真嗣扶着，却在落地之后迅速甩掉他的手臂，仿佛塞里斯早恋的小情侣般生怕被老师发现。 “第二是推翻驾驶员与机体相互受限的猜想，至少在碇真嗣的手上，机体能够爆发出远超预期的作战能力。而这份期待完全可以向着更高的方向展望。” “那当然啦，真嗣可是我的驾驶员，你也不看看他的行动指挥官是谁！”谈到这葛城美里猛然从长椅上坐起，兴奋的拍着大腿，“不过加持那混蛋，居然在危机时刻自己坐着直升飞机跑掉了！现在已经到总部了吧，真是个狗东西！” 而此时被她们讨论的狗东西——加持良治确实已经抵达总部，并且还是碇真嗣尚未踏足的中央教条区。 “真是场酣畅淋漓的路程啊，不过未能看到碇真嗣与第七使徒迦基尔战斗的画面多少有些遗憾。”加持良治挠了挠头，“现在葛城美里恐怕已经在骂我个不停了吧，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在司令办公室，他打开自己携带的银色手提箱。这一路颠沛流离，让鱼使徒苦苦寻觅的根源，便呈现在碇源堂的面前。 “这是约定好的东西。作为预备而保存着的失落之数。这个路标会将精神连接神明。”加持良治罕见的收敛那虚伪的笑容，仿佛所持着神龛般的肃穆，恭敬的将物品推向碇源堂的面前。 那是被黄色的硬化树脂包裹着，有着类似于人类筋脉骨骼线路的奇特造物。其颈部连接着类似钥匙的装置。 与神经和血管不同，还有着遍布内部各处不可见的回路。即便有着树脂的包裹，但在靠近的瞬间依旧能够感 受那种不可见的热水奔窜的感觉── “确实啊，这将会打开人类补全计划的大门。”碇源堂也在这一刻露出极为罕见的微笑，他并未用手去触碰眼前的圣物，只是用食指的拇指肚抚摸装置主轴上的楔形文字。 ——尼布甲尼撒。 尼布甲尼撒之钥，正如加持良治所言，这个路标会将精神连接神明。而他将以此打开人类补全计划的大门。 第五十四章：有朋自远方来 【Asuka Langley Shikinami.】 明日香傲然高挺双肩，穿过讲台，走向担任老师让出来的位置，走到黑板前写出自己的英文名字。在新环境新班级全体学生面前，她睥睨台下，一点也不显得惊恐。 “式波·明日香·兰格雷，请多指教。” 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赤红风暴。 微卷的金发发随意扎起，发梢沿着一边脸庞柔顺低垂。目光炯炯有神，睫毛纤长卷翘、有着白裔的白皙皮肤和清晰五官以及亚裔的精致相貌，很明显是继承双方优势的混血女孩。 她的脸蛋精致，甚至不输绫波丽，但身材却更显婀娜。相对于绫波丽那种通透的幽灵气质，她完全是不断散发着存在感的公主，说她是偶像团体的成员，而且是中心人物，也没有人会怀疑。 但是，两个人除外。 明日香睥睨的目光扫过全场，骄傲的像是一位贲临领地的公主。不过在扫过一圈之后却是微微一愣。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属于他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你说碇同学啊。”小林澄子老师推了推装饰用的平面眼镜，同样看向那个空座，已经见怪不怪。 “他啊，偶尔是会像今天这样突然旷课的。” 明日香有些遗憾，但也就只是有点。因为她觉得不能看到自己出现在课堂上，是哪个八嘎真嗣的损失，自己没必要为他感到遗憾。 她扫视一圈后，最后目光定格在座位另一边的蓝发少女身上。 体形娇小纤细，看似性格柔弱的柔顺外貌，一头好像粗糙廉价染发剂染成的蓬松蓝色短发头，肤色却是白皙剔透，该怎么形容呢？用某种不太好的形容词来描述，就宛如散发着寒气的幽灵一般。另外—— 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她那与世隔绝的气质。 就像个木偶一样。明日香心想。 课间午休时间，绫波丽坐在操场边缘的长椅上看着书。 阴影从旁边投射过来，遮蔽她的视线。她没有在意，只是侧过身，将自己挪到有阳光的那一面。结果阴影就像有意捉弄般，也跟着挪移到这边。 此时，绫波丽终于抬起头，与双手叉腰的明日香四目相对。 “式波·明日香·兰格雷，请多指教咯。” 趾高气昂的公主殿下，再度说出在课堂上时完全相同的自我介绍。此时她正踩在旁边花园的花坛上，歪着脑袋面带微笑的凝视着绫波丽。 “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我是EVA二号机的专属驾驶员，绝对的天才，领袖和王牌。好好相处吧！” 绫波丽只是淡淡的瞥过一眼，“为什么？” “因为这样会令工作更好展开，我们迟早会有合作的时候，就像我跟八嘎真嗣一样，总而言之还是搞好关系吧。” 提到某个熟悉的名字，绫波丽终于有了反应。 她正式看着站在花坛上的女孩，数秒过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在自己的书本上。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会照做。如果不是的话，还请你不要打搅到我看书，谢谢。” 看着近乎完全无动于衷的女孩，明日香原本的热情被彻底浇灭。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宛如提线木偶般的女孩，嘟了嘟嘴，“怎么本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驾驶员啊。” ——体育课，操场。 在这里，明日香终于见到那个人。 “碇酱，可爱哟！” 属于女孩的欢呼声响彻在操场的另一端，振聋发聩。 同草坪这端七嘴八舌乱成一团，彷佛受到吵闹声呼唤，穿着运动服的明日香也坐在这里，她注视着兴奋的女孩们，还有那操场跑道上不断越过前人率先抵达红线的碇真嗣。 “什么嘛，不过如此。”明日香小声的嘟囔着。 或许大多数第一眼看到碇真嗣的人都以为他是好学生，但他的偏差值只有五十五，科目瘸腿十分严重。 如果有兴趣去考试，分明没看见他认真上过课，可在数学考试中仅用十分钟便完成作业。连被学生们私下戏称为老修女，而以严苛出名的山田老师也不得不给他满分。平时也不见他有过大提琴等乐器练习，可是在春日祭的节目表演上一曲大提琴独奏的《天鹅》，没有争议地成为当时春日祭的明星。 说他是好学生呢，是绝对不可能。国语考试时临到考试结束碇真嗣都没出现，当时年纪主任的宫村优子勃然大怒，咆哮着说要开除他这位无法无天的学生。结果看到电视上关于碇真嗣的中尉晋衔仪式，却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惹人厌，至少在女生群体中，是有暗戳戳的较劲，看谁能够得到他的下一次青睐。 而在和身边新同学的谈话中，明日香忽然间得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什么？他已经谈了九个女朋友？！”一瞬间她的音线拉长，无比惊讶。 此时还在操场上的碇真嗣，忽然间看到那金红色的身影朝着自己大步走来。 “hello兰格雷小姐，学校的运动服你穿着很合适。”他刚抬起手打着招呼，却看到对方已经凑到他的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垃圾！差劲！不洁！花花公子！我之前居然差点跟你这种家伙约会！” 好像是自己的过往被发现了，但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跟我约会有什么不好，难道就因为我对每个女孩子都非常认真？”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你是怎么说出口的？”明日香咬牙切齿。 碇真嗣严肃的纠正她的话，“因为我的爱很有限，并不想浪费感情。在每段感情中，我只爱一个人。所以每段感情我都做到有始有终。” “两天花期的有始有终？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 只是撂下这些话，便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碇真嗣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去追。因为他知道，斩击异形的使命会将战斗兄弟们串联到一起。 而迎击异形的时间，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快。放学后，还在外面慢跑的他，忽然间接到来自葛城美里的电话。 “真嗣，警戒中的巡洋舰果名，传来讯息；在纪伊半岛外海发现巨大的潜藏生命体，波长正在分析中，不出意外应该是使徒。” 上架感言——！ 大家好，我是造酒生花： 老规矩首先感谢诸位战斗兄弟（读者姥爷）的支持。新书期间命途多舛，几次章节被封，但多亏有各位的帮助，才走到上架这一步，终于能够放手去写了。 不多废话，就说一下诸位关心的加更问题。 由于作者是苦逼的会计，时间零碎。上架只能勉强四更，会合成四千字的两个大章发出（第二章应该是在中午，现在已经困到不行了）。但小酒的加更条件很宽松，首订过两千，只需要每过两百就加一更，上不封顶。 反正大不了花几周时间努力还呗。 第二天更新时会给出数据，不过想了想，如果没多少的话就挺小丑的……小丑也无所谓，那我就继续玩饥荒，waaaagh！ 第五十五章：我将以先锋姿态出击！ “我现在把资料发给你，你站着不要动，我已经派人去接你。” 葛城美里没有问碇真嗣的具体位置，因为他手机自带的就有定位系统。虽然在平常碇真嗣比较随心所欲，但是在战时还是需要服从命令。 “纪伊半岛外海，海底潜藏的巨大生命体，是类似于鱼使徒那种的吗。”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这一次我们打算主动出击！” 碇真嗣听得出电话另一端葛城美里昂扬的气势，笑了笑，“你打算怎么做？” 此时他还在第二新东京市的新宿的歌舞伎町闲逛。夏日祭又快到了，刚刚在商场他买了一车礼物，已经叫工作人员送到学校仓库，全班同学都有份。但如果说要赶到箱根的话，时间有点紧迫。纪伊半岛是日本最大的半岛，想要在登陆前主动迎击，恐怕有点来不及。 “——我将以先锋驾驶员的姿态出击！” 赤红色的先行二号机已经运送到运输机上，此时坐在驾驶舱中的明日香，兴奋的压低身形，目光凌厉的凝视前方。在她看来，来到东京总部后初次遭遇使徒，便由她来打先锋，这正是她作为王牌驾驶员的体现。 但稍显遗憾的是，作为搭档是并不是碇真嗣，而是驾驶零号机的绫波丽。 “虽然不是八嘎真嗣，但有我在也是没有问题。好好相处吧，第一少女。”曾经在学校中说过的话，再度通过频道传递到绫波丽所在的驾驶舱。 但绫波丽只是安静的躺在驾驶舱，甚至都没有回应。 “碇真嗣此时还在第二新东京市的新宿，时间紧迫，暂时无法参与对使徒的迎击战。现在由你们来担当先锋主攻手。”行动指挥官葛城美里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沿海居民过于密集，为防止局面进一步的溃败，因此在目标露出水面等岸之际，需要你们一举将其击破。绫波丽驾驶的零号机和明日香驾驶的二号机交替对目标展开攻击，展开近距离肉搏战。” “第一次在日本本土作战完全可以交给我一个人来应付。二打一，完全显示不出我的实力啊。”明日香嘟囔着。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高质量完成任务才是驾驶员的职责。”绫波丽平淡的说。 此时在中央指挥室的葛城美里听着两个人的回答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们之间的默契值非常低。但是没办法，就算是派遣最近的专车，等碇真嗣抵达箱根且驾驶初号机到达指定地点迎击使徒，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现在只能依靠她们俩了，希望能够好好相处。 纪伊半岛为日本本州中部到太平洋所突出的一个半岛，是日本最大的半岛。范围包括和歌山县全域、奈良县、三重县南部。一般人误以为名称来源于纪伊国，事实上为古代令制纪伊国，和伊势国的合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必须要立刻派遣机体进行阻击，否则后方的居民将难以幸免。 随着装载EVA的运输机以及到达指定的上空，随着命令打开控制架，一黄一红的两道身影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在歌山县近海，大地震动。 “来了！”明日香紧握着操作杆，目光凌厉。 她确实是王牌，有着出色同步率的同时，本身也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只见眼前近海的海面出现了波纹，无数气泡从海底升起，仿佛地底的有火山正在活动。刹那之间，水面喷发，一尊类人形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二者的面前。 “已确认目标踪迹，第八使徒斯拉斐尔，请指示。”绫波丽冷淡的声音在控制室内响起。 “开始攻击。”葛城美里当机立断。 没有犹豫，甚至可以说在葛城美里下达命令之前，驾驶着二号机的明日香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飞射出去，只余下她的声音还在频道里响起。 “第一少女，你来掩护我，我担当主攻手解决这个大家伙！” 本打算按照计划轮流攻击的绫波丽只能切换武器装备，在近海以贫铀弹机枪对着第八使徒倾斜火力，吸引注意力。而在这一刻，二号机也已然拔出等身高的音速长矛，逼近到第八使徒的身侧。 没有多余的废话，作为近战最强机体的二号机凌厉的将长矛劈下。那看似威武庞大的躯体，却在接触刃身的瞬间如同豆腐般一分为二。 音速长矛，与高震动粒子刀以及高震动战斧，同为最终决战兵器的高震动武器系列。枪刃和高震动粒子刀相同,在和物质接触时,会将分子分离、以此达到迅速斩击敌人的目标。 只是弹指间，来势汹汹的第八使徒就已然尸身分离。 “怎么样，第一少女。”明日香那带着些许炫耀的口吻在频道中响起，“战斗就是要速战速决，而且还要优雅漂亮。” 鱼使徒那种离谱的使徒只是例外，明日香相信，也有理由相信自己即便是在总部仍旧光芒万丈。这一次，定然可以让真嗣那八嘎刮目相看！ 依稀之间，耳边好像传来破茧成蝶的撕裂声。 当她侧目看过去之时，目睹的却是原本被自己撕裂成两半的第八使徒却是从内部重塑身体，甚至原本单独的第八使徒，也因为被身躯分离的缘故，变成两只全然独立的个体。 不过说话的功夫，攻守易形。 -------- -------- “什么啊，这种形体也未免太卑鄙了吧！” 在漆黑的放映室里，葛城美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拿铁，皱着眉毛看着荧幕上回放的战斗画面。 披着白大褂外套的明日香同样捧着热腾腾的拿铁，却是罕见的陷入沉默；同样沉默的还有绫波丽，不过她本身就很安静，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 “今天早上10点58分15秒，目标被二号机一分为二，然后零号机便遭受到分离后左侧甲使徒的袭击……沉没在骏河湾外二公里海域处，58分20秒，二号机因为右侧乙使徒的攻击陷落在沿海山区，停止运动。” 解读员赤木律子轻轻的将视频暂停，同样暂停的还有两尊机体停止运转的画面，可谓是极其狼狈。 “真是的，第一少女，你作为辅助难道就不知道随机应变吗。在见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应该立刻开枪掩护我！”明日香瞬间将矛头对准旁边的绫波丽。 “错误的，是你太过于急躁，没有按照作战计划进行攻击。原本作战计划是轮流攻击压制使徒，直到对方露出破绽。恕我直言，式波上尉完全不懂得配合，在作为搭档方面远远逊色于第三适格者。”绫波丽冷冷的说。 “什么啊，我跟八嘎真嗣可是合力驾驶二号机在海底击杀极其难缠的鱼使徒，你居然说我不懂配合！是你完全不懂变通好吧！” “同样，我和第三适格者配合默契，共同完成雷使徒的击杀。这充分说明是你行事莽撞，我行我素，完全不是合格的战友搭档。” “你们居然还在争吵，属于NERV总部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葛城美里猛然拍着办公桌，厉声斥责。 战时指挥的葛城美里和平常日常的葛城美里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在顶头上司的威压下，两位适格者同时缄口不言，只是冷冷的坐在位置，好似两座冰山。 “好了好了，先尝尝我带的伴手礼呢。喜久水庵的喜久福啦，仙台特色超级好吃哦，我尤其推荐毛豆生奶油味！”碇真嗣从后排走到两个矛盾重重的女孩中间，递来两个礼盒，“还是热乎的，当然，还有美里你的份。” 葛城美里茫然结过碇真嗣所谓的伴手礼，确实还是热乎的，只是她有些恍惚。 “你不是在第二新东京吗，怎么又跑到仙台了？”葛城美里愕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好像很久没见的男人。 碇真嗣拆开包装精致的纸盒，以类似于投喂的方式将大福撕成一半塞到葛城美里的口中，“因为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战斗结束了，反正没有我的事情。就去仙台转一圈，为抢喜久水庵家的喜久福，我可是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呢，完全可以多夸夸我呢。” 葛城美里嘴中塞着东西，完全说不出夸奖的话，但也说不出任何训斥的话。此时碇真嗣看着荧幕上的画面，轻声感叹，“确实有够狼狈的，那最后怎么击退这两只异形的？” 赤木律子重新播放视频，“在两尊机体相继落败后，战场指挥权自动移交联合国第二方面军。11点05分，使用N2地雷对目标进行攻击，成功融化目标28%的构成物质，成功击退目标。” “哦，看起来并不难搞哦。"碇真嗣吃着剩下一半的大福。 “但真正麻烦的却是祂的核心，甚至可能比雷使徒还要麻烦。”葛城美里已经将大福咽下，叹了口气，“在受到攻击时，会分离出两只独立个体。而想要杀掉这只特殊的使徒也必须同时对两尊个体的核心同时进行破坏。” “否则祂还会继续再生对吧，使徒的夸张再生能力确实很恶心。”碇真嗣也收敛笑容，扭头看向赤木律子，“赤木博士，能麻烦你给我一份第八使徒的数据吗。” 对于碇真嗣的要求赤木律子当然不会拒绝，此时本身就是小型的作战指挥室，而第八使徒的信息数据就已经在桌面的平板上。 “那帝皇的螺丝，盖乌斯家族的尊贵王侯、屠戮者碇真嗣大人，您有什么好的对策吗。”在熟悉碇真嗣的节奏后，葛城美里对少年那些许中二的词汇也有些记忆。当然，弄混淆也是常有的事。 就数据而言，第八使徒音乐天使斯拉斐尔并不算出彩。 依旧是以水使徒作为战力参考对象，能够被N2地雷融化四分之一的身体构成物质，AT力场的灵魂密度大约只有其七成的水平。在受创后立刻撤退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恢复能力也是垫底。 但最大的优点就是能随意分离合体，而这个特性赋予祂极为出色的远近攻击能力，以及超高的容错率。让祂不至于像曾经的前辈那样，被机体迅速刺破核心导致毁灭。 “有点麻烦而已，但也就只是有点麻烦。”碇真嗣放下平板，从葛城美里的手中将另一颗大福放到自己的口中。 “哦，那怎么说？”葛城美里眼前一亮，因为她清楚碇真嗣不会无故放矢。 “如果无法同时摧毁双核心，那就不摧毁好了。”碇真嗣吃着大福，惊喜的发现这颗是豆沙馅的，“既然N2地雷已然佐证能够通过攻击摧毁祂的构成物质，那就持续攻击直到仅剩核心为止。” 葛城美里好像懂，但又好像感觉房间某处传来整整寒意。 “撕裂祂们的躯体，肢解祂们的武装，摧毁一切能够看到的身体组织，直到最后只剩下核心为止，再一次性贯穿双核心。”碇真嗣咽下最后一口，露出笑容，“其实我也很好奇，这只能够分离形体的异形，究竟能够在不断被杀死的同时重塑多少次。” “使徒是没有痛觉的吧？”葛城美里忽然问。 “应该是没有，目前没有能够佐证使徒具备与人类相似痛觉神经的证据。”赤木律子回答，她清楚葛城美里的意思，“但同理，也不排除使徒存在痛觉神经的可能。” “使徒会遇到你，可能真是坏事做尽了。”葛城美里扭过头看向碇真嗣，神态冷峻，无比认真。 碇真嗣将最后一块大福塞到她的嘴里。 “闭嘴吧你，你能遇到我，那才真的是帝皇眷顾了朋友！” 最后，不出意外的是，碇真嗣的作战计划还是没有得到高层的同意。 纵然在碇真嗣看来这是最稳妥的方案，但管理层并不想冒险。准确来说是不想让碇真嗣冒险。 对于普通民众来讲可能有些割裂感，每次都处于最危险环境，近距离与使徒展开搏杀的碇真嗣，才是NERV最重视的驾驶员。其余适格者加起来，可能还没有他一个人重要。 最终还是选择由检察官加持良治提出的，容错率更高的作战方案。 第五十六章：心，相互重叠 针对目前第八使徒所展现的唯一弱点，以两位配合默契的驾驶员同时击破使徒的双核心。这个作战计划的重点便是两台EVA的进攻时机必须要完全一致。 ——箱根，开发部门办公室。 “现在有合适的目标吗。”慵懒的男声在赤木律子的身后响起，“其中必然会有那位第三适格者少年吧。” “碇真嗣是必然的，他的同步率和机体驾驶等级都与其他适格者不在同一等级。能够很好的向下兼容其它技巧不如他的驾驶员，但是另一位驾驶员的选择却稍微有点麻烦。”赤木律子砸下眼镜，放在办公桌上，对着男人露出微笑。 “确实是很难选啊。”男人轻轻感叹着。 第二适格者明日香，有着测试时最出色的战斗数据，以及瞩目的高同步率。在海底与鱼使徒的战斗结束之后。其实是由明日香驾驶二号机返回地面，而在数据记录仪的战斗数据中，在切换驾驶员的短暂七秒时间，明日香的同步率突破百分之七十四。 第一适格者绫波丽，有着极其稳定的同步率，和极为冷静的心态。比起战斗非常具有侵略性的明日香，她更具备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战士素养。 “不过相比之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赤木律子侧目看着身旁穿着浅色休闲衬衫的男人，“加持检察官。” “现在已经不是检察官了，今天早上来了调职命令，要我留在NERV工作。”加持良治看着学生时代的好友，侧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端着咖啡，“司令室派发的工作调遣，好像是担任第三适格者的心理医生。很清闲的任务呢，也和你跟美里跟近。” 加持良治的咖啡端到嘴边却没有再动，因为忽然间，整个开发部门的工作室内都安静下来。 “心理医生？第三适格者的心理医生？”赤木律子重新戴上眼镜，凝视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好友，再度询问一遍。 “是的，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就是第三适格者的心理医生。”加持良治点了点头，“看你们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那确实很清闲，工作一次休息三个月。”赤木律子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然后从白大褂里掏出钱包，“去买点好吃的吧，就算我这个老朋友对你的照顾。” 第七区，员工宿舍楼。 碇真嗣看着穿着白色防尘服的工人提着大包小包抵达隔壁宿舍，还有那一米五的长锤，一种很强的即时感油然而生。 碇真嗣侧目看着沙发上穿着清凉热裤短衫的葛城美里，“看起来是有新搬来的邻居啊。” 葛城美里笑眯眯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抓着脚丫，“还是你的熟人哦，工作需要嘛，你猜猜是谁，有惊喜哦。” “明日香吧，看来是她成为我的搭档。”碇真嗣打开冰箱，拿出一盒布丁。 “你怎么猜出来的，我什么都还没说呢。”葛城美里瞪大眼睛。 “不用猜，既然我的作战计划遭到否定。那肯定还是会延续双机体同时攻击的策略，虽然有些自恋，但为保障作战计划的成功，我必然是两位驾驶员中的一位。至于另一位的人选……” 就仿佛是为印证碇真嗣的话，下一刻，玄关前便响起那带着尾音的欢快女声。 “哦哈哟，美里卿。” 碇真嗣侧过身看着站在自家玄关前的身影，少女逆着光身影有些模糊，但那双手叉腰的姿势却是证明她的身份。 “怎么日本的房间都这么狭小啊，不过好在听说能够拆除轻体墙壁，我就把隔壁宿舍认领了。否则真要住在这里，连我的行礼都装不下啊。你说对吧，八嘎真嗣。” 女孩走进房间，碇真嗣目光所及便是明日香那昂扬自信的面孔，穿着暗红色贴身长裙，纤细的腰好像新生的竹子，笔直的腿隐没在外走廊投射进来的阳光里。 明日香带着坏笑的筹近到碇真嗣的面前，微微前倾，露出雪白的脖颈。 “怎么样，跟美少女同居是不是让你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不过我先声明好，只是来提高搭档间的默契。像你这样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就算跟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可能青睐于你的。很可惜，你已经在恋爱的赛场上出局了，八嘎！” 提前就知道要搬迁到这里的明日香可谓是盛装出场，虽然她早在学校里，就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给碇真嗣机会。但她仍然是打扮很久，最终挑选出她最喜欢的暗红色长裙，气势昂扬的仿佛奔赴某个战场。 不要误会，她只是想在气焰上压垮这个蠢货。让他清楚自己因为贪恋那些路边的野花野草，却丧失真正有机会轻嗅仙株芳香的机会。 可是下一刻，她却是从碇真嗣的身后，看到十分熟悉的身影从最里面的房间中走出。 “第一少女？她怎么会在这？”明日香瞪大眼睛。 绫波丽同样站在走廊中央，凝视着抓着碇真嗣肩膀不断摇晃的明日香。她极为罕见的微微蹙起眉毛，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葛城美里。 “我并没有收到式波上尉要来家中拜访的提示，美里。”绫波丽问。 看着完全乱成一团的几个人，葛城美里慢条斯理的喝上一口啤酒后，才重重的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这里。 十分钟后，就在客厅的茶几前，四个人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葛城美里坐在里侧的主位，碇真嗣和绫波丽坐在中间的沙发，至于明日香双手抱胸冷冷的坐在葛城美里的对面。 “关于第八使徒，作战部门针对目前第八使徒所展现的唯一弱点指定新的作战计划，以两位配合默契的驾驶员同时击破使徒的双核心。这个作战计划的重点便是两台EVA的进攻时机必须要完全一致。而两位驾驶员的选择是第二适格者明日香，和第三适格者碇真嗣。” 葛城美里罕见的正坐在沙发上，为几个人，主要是为绫波丽和明日香解释着当前情况。 “明白。”绫波丽点头。 明日香略有不悦的看着旁边的蓝发少女，她完全不清楚对方明白什么。是自己和碇真嗣驾驶机体迎击使徒，而不是她和碇真嗣。 对于两位女孩间的心理活动葛城美里并不知道，不过她也不在乎，继续说着。 “所以，需要两位适格者也暂时住在一起，培养默契，以达到完美的同步才行。以上，便是本次作战的第一阶段目标。” “那还有第二阶段呢。”明日香仿佛是在彰显存在感的抬起手。 “第二阶段就是击杀使徒，当前第八使徒正位于纪伊半岛海域的海底活断层自我修复，预计六天后会会发起第二次攻击，时间非常紧迫。” “六天啊，说祂比拟雷使徒的恢复速度真是抬高了，比预期还要缓慢。”碇真嗣低头轻抿一口毛尖。 葛城美里清楚碇真嗣的意思，或者在他的心底认为仅凭自己便能够将使徒消灭殆尽。可高层并不想冒险，而且他的提案还是由自己最先在会议上否决的。 “那现在你们就先熟悉一下彼此吧，也不要闹别扭了。我已经向学校为你们请了一周的假期，我感觉你们只要恢复到刚击败鱼使徒从海底出来时的状态，击败第八使徒也是没有问题的。”葛城美里说。 绫波丽率先起身，将空间留给准备迎击使徒的两个人。在绫波丽起身之后，葛城美里也紧随着离开，只余下少年少女四目相对。 明日香有些想要偏过头，但好胜心让她不愿意先挪开目光。可是八嘎真嗣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她有些烦躁的卷起发丝绕在指尖。 莫非他想向自己告白？终于清楚路边的小黄花和荷兰郁金香的差距了？那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要吃布丁吗。”碇真嗣抬起手中的蓝色方盒，笑着问。 此时在左侧的另一套宿舍，葛城美里看着隔壁的施工队，总觉得原本的员工公寓快变成大平层了。 原本三米乘三米的轻体墙被完全拆除，改成符合日式风格的推拉门，瞬间扩大一倍的面积。可绫波丽却还停在门口，看着夕阳下和碇真嗣一同分享布丁的女孩。 “你对明日香有讨厌情绪吗，丽。”葛城美里走到她的身边。 “没有，式波上尉有着更加出色的驾驶技巧和高同步率，但她战斗时的侵略性同样很强，与碇真嗣同学的作战风格相似。他们的个性会导致作战时并不互补。”绫波丽说。 “其实吧，本次作战计划中，关于由你还是明日香来担任二号位的驾驶员，一直都在讨论。是选择作战优异但缺乏配合的第二适格者，还是选择服从命令情绪稳定的第一适格者。”葛城美里说。 绫波丽双手叠在小腹，安静的听着葛城美里的话。 “其实就个人而言，我是更倾向于由你驾驶零号机和碇真嗣搭配，迎击使徒。但是——” 但是，就怕但是，最关键性的一点来了。 “明日香却是主动申请，担当本次任务的二号驾驶员。”葛城美里说。 绫波丽那空灵的面孔中看不出情绪，只是终于将目光从客厅处收了回来。葛城美里也只是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丽，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靠自己争取的。当然，我说的是作战机会。” 晚饭时间，宛如消除了误会般，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做了正义之举的人不应该遭受不幸。正义是随立场而改变的，获胜的才是正义。”此时电视里的主角正高喊着他的经典台词。 明日香点了点头，“不过古美门这种性格的主角我还是很喜欢的，就该不断的进取，夺取胜利！” 这位来自大洋彼岸的天才驾驶员啜饮了一口味噌汤，兴高采烈和碇真嗣谈论着下午看的电视剧中的剧情。两个任务的驾驶员一个下午都没有什么进展，如果说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剧和在电脑前玩着双人成行也算的话。 但是他俩却玩的很开心。 在酒足饭饱过后，明日香起身告辞，返回自己在那边的宿舍。虽然葛城美里极力挽留，但她却仍然保持着超过七岁的男女就不应该住在一起的理论。 深夜，晚上两点，绫波丽睁开眼。 “……碇真嗣。” 绫波丽本不会做梦，除非是与他相关的东西。 安静的从床上坐起，伸出右手关闭了床头的照明灯。房间里和房间外都是一片黑暗。她就好像完全能够适应夜间黑暗的猫般安静的走在宿舍里，直到推开一扇房门。绫波丽掀开空调被，轻手轻脚的探了进去，轻轻环住少年的脖颈。 被褥的主人翻了个身，似有察觉但又好像没有察觉。 可是这天早上，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而醒来的碇真嗣，就碰上了类似的情境。造成他胸口闷的不是恶梦，而是其他原因。 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怀里好像还有一具温热的酮体，相互拥抱。 对于一个人完全不设防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或者是互相托付后背的战斗兄弟，或者说生死相依的亲密爱人，但即便如此，在平常相处中也是能够感应到对方的身影，不至于完全觉察不到的情况。 也不对。或许自己是觉察到了，但并不对她设防。 但是在那心灵的领域，于碇真嗣而言，却还有着一位极为特殊的对象。她对自己完全不设防，好像任由自己施为。就仿佛豪猪两难论在自己和她之前完全不奏效。甚至靠近到一定距离或者驾驶机体的时候，能够隐约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甚至连碇真嗣都无法明白这种特殊的心灵不设防的缘由。 但此时发生的事情，让碇真嗣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同样能够在完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越过自己的警戒范围，靠近到自己的身边。 “早安，碇同学。”绫波丽打着招呼。 而且，绫波丽那稍显苍白的可爱面容近在碇真嗣眼前。换言之，少女的头，和碇真嗣从同一个被褥里探了出来。 女孩的目光透彻，好像对方一夜未眠，又好像只是比自己稍早醒来。 因为她钻进的被褥中，有种遍布胸口到下腹的大范围柔滑触感，而那无疑是源于自己与她肌肤相贴。这表示—— “呀，八嘎真嗣！” 明日香.jpg 第五十七章：仅作用于心灵间的引力 那熟悉带着些许倨傲色彩的欢快女声，以及只有一个人会在自己名谓前面带上笨蛋的前缀。 “明日香……？呃，你先等一下——呜喔！” 只是在碇真嗣声音落下的瞬间，那实在缺乏安全性的推拉门被猛然拉开。明日香威风凛凛的展开门口凝视着坐在床上的少年。 凝重的氛围在房间里弥漫，大家都有点尴尬。 直到数秒过后，仍旧是由明日香率先打破这个氛围。 “你该不会是自由体吧？”明日香凝视着碇真嗣光滑的肩膀和袒露出被褥外的颈部。虽然早在同时驾驶二号机的时候就清楚碇真嗣是很精壮的男性。但是那袒露的手臂所展现的盘虬肌肉还是让明日香有些不禁感叹，跟穿着衣服的他完全是两种人啊。 不是，我在想什么？明日香摇了摇头。 碇真嗣微笑，“自由体？在德国是这么称呼的吗。说起来你是德裔啊，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这样睡觉不仅能使躯体舒展舒适，而且对身体健康也有益处。” 碇真嗣按着绫波丽的脑袋，在明日香声音响起那一刻迅速将她按回被褥，用肢体将她固定。但是碇真嗣好像有些多虑了，因为绫波丽完全没有乱动的迹象。她就安静的待在她应该待的位置，平静的依偎在碇真嗣的胸膛。 只是有点冰凉的手掌贴在腹肌,让碇真嗣微微蹙眉。伴随着与恶寒不同的快感颤抖着，外部因紧张而僵硬紧绷,内脏肌肉却松弛了下来。 碇真嗣透过肌肤接触，感受到四条腿的相互重叠。碰触到她的部位体温逐渐上升。因被窝中的闷热而冒汗,却感觉很舒服。 在这一刻，碇真嗣有些想要接触更多，想要更亲密的接触。然而迎着明日香的目光，却稍微打断他的想法。 少女目光凌厉—— “昂达八嘎！虽然是德裔，但不是每个人都是FKK！”明日香瞬间垮拉小脸，她并不想让碇真嗣误会她跟德国那些每天清早起来果奔跑路的人有任何联系。 FKK，大意是身体自由文化，历史悠久，在德国相当主流。 裸体文化就是在德国形成的，从历史上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末叶。当时的德国民富国强，众安道泰，达到小康后的中上层市民开始追求一种新的生活模式，人们越来越关注自己的营养，服装，住房，健康和身体保养，这就是有名的新生活运动。 但明日香是在美国长大，只是在德国接受训练，当然不可能跟那群高喊着天生之体的德国佬玩到一起。 看着时机差不多，碇真嗣带着些训斥口吻的轻轻开口，“不过清早起来贸然闯进男性的房间，这可不是一位淑女会有的行为。” 果不其然，明日香原本神采飞扬的脸色微变，迅速露出不悦的神情扬起下颌。 “只是通知你的关于今天的默契度练习而已，我是被美里督促着过来的。真是的，为什么日本的房间这么小啊，像这种随意推拉的门扉，实在是太缺乏安全感。真是的，真难以想象你居然会在这种没锁的房间生活，以后我也要在这种房间生活。” 碇真嗣的策略对明日香是管用的，她就是口嫌体正直这五个字最生动的栓释。 其实明日香本没想专门来叫碇真嗣起床，因为在她看来这未免太不知廉耻了。 但在葛城美里的怂恿下还是来了。 更重要的是——目前只有明日香因现实考量，必须接受自己在总部并不是最出色驾驶员的事实。但是本次作战计划显然是证明自己的机会。 之后的问题，就只剩与碇真嗣加深的默契度。 ——但明日香坚信，自己在这方面绝不会输给第一少女。 若比起表现自己的勇气，毅力还有决心，无疑是自己占上风。所以—— 明日香将通知带到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今天的明日香同学依旧有着好心情。 在傲娇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碇真嗣也没有再持续按着绫波丽的脑袋。或者说她本身就没有任何乱动的迹象，安静的趴伏在自己的胸口。 即使情绪淡薄，身材娇小，但她仍是个不折不扣的漂亮女性。和如此漂亮可爱的女孩贴这么近，老实说实在很危险。无论是女孩特有的滑嫩肌肤，还是微微隆起的柔软曲线，绫波丽的每一个部分都让自己的男性感官产生愉悦。 但是碇真嗣表情却是很平静，只是轻轻的掀开被褥。 “绫波同学。”碇真嗣目光向着里面探去。 “我在。”绫波丽缓缓抬起头，与碇真嗣投来的目光对视，“我给你带来困惑吗。” “其实不算什么，只是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吗？”碇真嗣语调平缓，没有什么惊慌失措。 无论是之前作为贵族骑士，还是如今的第三适格者，他一直都是被汹涌澎湃的爱包裹着的。对于女孩的倾慕这方面碇真嗣太懂了，优雅帅气就是贵族骑士的缺点。只是夜袭又算什么，有的是还在跳着舞就忍不住想要去小房间或者阳台休息的漂亮小姐。 所以在学校中太多女孩们都希冀碇真嗣的青睐，即便知道可能没谈两天就会分手。但是她们并不会感觉遗憾。真正遗憾的是将来自己老了，皱纹像是刻过的木头那样深刻，却没有和英俊帅气的少年中尉，传奇驾驶员谈过恋爱，这才会让她们懊悔终身。 只是让碇真嗣诧异，绫波丽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 “我想靠近你一点，在你身侧。如果给你带来困惑的话，很抱歉。”绫波丽说。 碇真嗣凝视着绫波丽的眼睛，那带着些许相似的眼眸全然没有躲闪。终于碇真嗣能够确定，那种说不出缘由的牵引力。只要靠近在对方的身侧，就会有被幸福包围的安全感。 就像自己被葛城美里拜托，去绫波丽的宿舍交还新安保卡时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并不蕴含自己所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事的，不用抱歉。”碇真嗣撩起绫波丽前额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时间还早，还可以在待一会儿。不过下一次过来的话记得提前跟我说，早上的男人很容易变成野兽的。” 半个小时后，在简单吃过早餐。重新回到昨天的客厅，葛城美里双手抱胸气势昂扬的盯着散满的两个人。 指的当然不是碇真嗣和绫波丽，绫波丽她去上课了，葛城美里并没有给她请假。只是抱着薯片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碇真嗣和明日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的训练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怎么可能培养得出默契！” “其实我感觉还好了，默契是要通过生活的点滴才能培育的吧。”明日香将脚搭在碇真嗣的腿上，随后从他的薯片桶里取出一片放在嘴里,“为什么我感觉你的西红柿味的更好吃？” “你只是单纯觉得抢别人的更好吃吧。”碇真嗣吐槽。 “但我真觉得你的更好吃，我们换一下吧。”明日香认真的将碇真嗣手中的薯片桶抱走，然后把她的香菜味薯片桶交换过去。 葛城美里看不下去了，她还在为迎击使徒绞尽脑汁。而这两个驾驶员却是自由散漫，完全没有把使徒的威胁放在眼里。 “够了，你们俩跟我来！”葛城美里抢走他们俩手中的薯片桶，拽住两个人的手臂，带到旁边专门清理出来的房间。 音响，耳机架，跳舞机……还有一排各式情侣装的晾衣架。这种奇特的搭配，让明日香感觉，美里的同步训练可能也不怎么靠谱。 第五十八章：迎战音乐使徒 “什么意思？”明日香侧目看着葛城美里。 “在昨天晚上我想到一个让胡闹变的靠谱的办法，”只见，葛城美里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紫色的长方形随身听，表情严肃认真，“为正确增加你们的默契度，你们要根据这首曲子的节奏编排的攻击模式，要在剩下的五天内完成，一秒都不能拖延。” “不就是音乐嘛，交给我吧，我可是在阿姆斯特丹认证过乐评品鉴师资格的！”明日香拍着胸口，感觉不在话下。 “可不仅如此，你们还要换衣服。”葛城美里拉开衣架，显露出各色的服饰。 “情侣装？你让我跟他穿情侣装？！我才不要！” “不只是情侣装。”碇真嗣说，他看到衣架右侧很多两两相同的中性服饰。 “当然不止是情侣装，我对你们的进度的已经完全绝望，现在都要统一听我安排。”葛城美里冷冷的开口，“情侣装，还有同款服饰，已经还要互相交换对方的常服，相互试穿。” 葛城美里环视两个人的面孔，将他们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 “对了，下午我要检验结果。明日香能喝酒吗，晚上还有破冰小游戏，猜变化，串名字，心心相印。当然，因为人数问题我和丽也会参加。” 听到丽的名字，明日香神态渐渐凝重起来。 没什么理由，至少她不想输给那个传闻中的司令私生女，这种依靠偏爱走后门的家伙！ 音乐，同居，训练，游戏，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此时于NERV的末段东京区域防御系统，也监控到已然完全恢复的第八使徒的踪迹。 指挥所里响起警报声，但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机体已然部署在专用运输机，已经到达指定地点。” “目标突破强罗绝对防线，正在向第三东京市进发。” 强罗，即是东京最后的防线，也是箱根最新开发的地区之一，早在上个世纪以前这里还是一片贫瘠的荒地，满地岩石。据说强罗这个名字源于这些与龟壳相似的岩石。随着温泉的发现与铁路的建设，这里逐渐发展成了一个著名的温泉小镇。 但是人员已然疏离完毕，此时的指挥室大荧幕上也出现那尊造型奇特的第八使徒的身影，葛城美里的双手抱胸，凝视着这道让NERV惨遭败局的使徒。 “终于来了啊，这次不会再出错了。” 不同于绫波丽和明日香那种毫无默契的搭配，碇真嗣与明日香的默契值本身就很高。或者说碇真嗣无论与绫波丽还是明日香都有着很高的默契度。经过六天演练，已然登上新的台阶。 “碇真嗣，明日香。在音乐开始的同时立刻展开AT力场，之后完全按照作战计划进行。如遇突发状况，由碇真嗣担任队长。现在，准备战斗。” 随着命令的下达，原本固定在运输机下方的两尊机体也在同一时刻向下坠落。 悠扬的音乐在驾驶舱中同步响起，初号机飞越这些景物的同时，碇真嗣却是闭上眼睛。 在最后一次着地过后大跳跃——初号机与二号机以巨型机体特有撞角往后延伸的锐角拖曳数道云气，、机体发出高低音彼此不协调的风声。同一时刻，以奥特飞踢般的姿态，从天而降。 初号机探出的是右脚，二号机探出的左脚。 模样有如高举着双臂的类人形第八使徒也觉察到头顶的异变，巨大的危机感笼罩祂的周身——绝对领域在祂的头顶迅速展开。七彩的同心菱形八角形领域化为巨型屏障庇护使徒的安危，但是在同一时刻，于两尊机体的脚下也浮现出暖白色的菱形立场。 ——使徒与机体，领域与领域—— 领域中和，在领域碰撞的同时立刻发生，迅速消融第八使徒那足以抵御N2地雷威力的防御力场。 “好！就是这个气势！”葛城美里握紧拳头，欢欣雀跃。 看到这一幕，她原本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下一半。虽然根据三贤者系统计算出的概率，初号机和二号机九成八的概率是足以一次性歼灭来犯的第八使徒。但是能否歼灭使徒的根本还是要看具备更高超作战技巧和同步率的碇真嗣，能否降低身态主动配合搭档。 而在领域碰撞的这一刻，初号机脚下的暖白色力场与二号机的完全一致，这说明碇真嗣主动降低自己的领域强度保持与二号机一致，这本身就预示着已然胜利一半。 “难道不是力场越强越好吗。”担任联络员的青叶茂不禁发问。 “并不然，如果初号机的力场过强会导致比二号机先一步贯穿力场，而所谓的同步也会沦为笑话。这就是第八使徒棘手的地方。”葛城美里说。 第八使徒的双核心机制，逼迫两位驾驶员也达到心有灵犀。而在这方面，葛城美里其实更看好的是碇真嗣与绫波丽。 但是眼下，碇真嗣与明日香默契值也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两只机械长腿同时撕裂屏障贯穿使徒的躯体，紧接着余势不减的气势重重着地，瞬间发出雷鼓般的声响，回声在山间反射。 紧接着两尊机体侧滑减速，让整个强罗地区都回荡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原本的第八使徒从中间被两尊机体强行撕裂，中间的仿若太极图般的核心应声而断，随着血柱飞溅。两尊相似但截然不同的使徒从原本被撕裂的残缺躯体中再度生长出现。 但是葛城美里见状却是不怒反喜，因为初号机和二号机同心协力的一脚已然成功重创第八使徒。虽然依靠双核心的特殊机制，让祂再度复活且分离出双使徒的形体。但那显然比当初在纪伊半岛的双使徒，气势要弱上许多。 “很好，就是这个气势，一把拿下祂吧！” 葛城美里下达进攻命令。 而一直保持着同步姿态的初号机和二号机，就像暮色里的飞机一样，反射夕阳残照的光芒—— 在音乐在到达另一个节点的刹那，两尊机体也在同一时刻朝着与自己色彩相应的使徒疾冲而去。 —————— PS1：本来想照搬公司团队的破冰小游戏，但想想太水了。最重要的是让我总想起跟四十多岁穿着豹纹丰臀肥乳的王大姐，玩猜猜我是谁的黑暗无助回忆。 回忆太痛苦了，以至于写到这段的时候，连后续的福利桥段都联想到王大姐，算了，直接进入到暴打老音的环节。 第五十九章：未来的路就在脚下 同样的提膝抬腿，同样命中在分离使徒的腹部。 那两道巨大的身形翻转着撞击地面，强罗溪谷内的红色岩层突然就像水面般的迸起壮盛的飞沫。 ——飞沫之中的两尊使徒，以冲天之势突破地平面飞跃而出，重重的砸在岩体之上。埋藏在这座深邃大溪谷里的无数巨大岩块受到这两尊使徒引起的地鸣震动，就像颤栗似的回以嗡嗡鸣响。 在受创到一定阶段，使徒们本能的愈合在一起。但根本来不及寒暄拥抱生命的回归……重新成为独立个体的第八使徒听见了高频振动的嗡嗡猎声。 就仿佛预料到这一幕般，汇聚在一起的两尊机体同时拔出装载在肩胛处的高振动粒子刀。 粉和蓝的高震动粒子刀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拔出，伴随着屈膝纵越，脚下开裂的大地岩块混杂着树桩如同炮弹般在溪谷里飞溅，而双机体也如离弦之箭般逼近到目标的面前。使徒刚刚展开的力场就被瞬间消融，然后那带着凌厉光辉的刀刃便分别刺进那宛如阴阳鱼的使徒核心，旋转中的两只阴阳鱼眼。 生死，阴阳，平衡，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没有任何意外，或者说如果能够破解必须同时击破核心的弱点的话，音乐使徒斯拉斐尔并不算强。祂本身就不是以性能卓越而著称的毁灭天使，只是那种不死性，让人感到无比棘手。 象征着基督受难的血红十字架在溪谷中升起，仿佛神圣的陨落。 而到这一步，所谓的同调同步已然结束。作为驾驶员的明日香已然准备好接受使徒死后形成的冲击波洗礼的准备。 空气瞬间升温，光明的简直像是日落峡谷，赤红色的冲击波以球体的形状向外扩散。身边的温度在一瞬间上升到千度的高温，与机体同步感官的明日香觉得自己好像待在日冕里，高温空气进入他们的身体，灼烧躯体。 但是—— 初号机站在那堵赤红波浪诞生的地方，在他摊开的掌心中仿佛是束缚着太阳。他竟然以AT力场将使徒死亡时所形成的冲击波包裹。紫色的光弧在他身边圆形的透明屏障上流动，直到内部的汹涌澎湃的能量逐渐消散，回归自然。 这就是被总部视为救主的第三适格者吗，明日香看着这宛如神迹的画面。巨大的紫色机体掌心仿佛束缚着太阳，在这一刻她多少有些理解在总部里那些狂热信奉第三适格者为人类救主的骑士卫队成员们的心态了。 如果有谁能够在使徒的手中拯救人类，那必然是……驾驶最强无敌二号机的本小姐了！ 看到溪谷中象征着使徒殒灭的血红十字架的升起，工作人员们一边拍手鼓掌一边纵声欢呼，其他人鼓噪着欢呼，庆贺着人类再度战胜命运。 赤木律子也在拍手鼓掌的行列。 但同样她也凝视着荧幕上在掌心束缚着太阳的初号机。 “在他第一次驾驶EVA迎击使徒时，当时的检测结果是祂所具现出绝对领域的灵魂物质的密度，是水使徒萨基尔的七点二倍。现在看来，当时的第三适格者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赤木律子摘掉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专用丝巾擦拭的同时也看向旁边面容冷峻的葛城美里。 “所以我很好奇，他对于世界还有他人的认知究竟是怎么样的？”赤木律子问。 这不仅仅是她的疑惑，也是整个NERV总部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也是碇源堂持续派遣心理医生的根本原因……之一。 绝对领域，又称心之壁，所展开的力场同时也是人类寂寞与痛苦的根源所形成的外在具现。但很显然碇真嗣并不是那种将自我意识与他人的自我意识坚定分割开的扭曲小孩，那能够形成这种超出正常范围的绝对领域，那他对外在世界的认知的心理图谱，却是所有开发部门研究员还要全体高层想要探究的秘密。 “别问我，我也很好奇。”葛城美里眨了眨眼睛，“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其实在这一刻，葛城美里同样感慨万千。 “以绝对的优势凌驾在使徒之上，我现在开始相信他真的可以不凭借同步同调，独人独机击溃使徒了。”葛城美里目光空阔寂寥，“有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害怕，害怕他会变成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但好在他还有属于人类的喜怒哀乐，以及缺陷。” “比如说前列腺炎？”赤木律子探过头，露出稍显恶劣的坏笑。 “够了，这个梗太烂了，我们换个新的吧。” 在第八使徒讨伐战斗结束之后，明日香也宣布自己要搬回原来的宿舍。 哦，她从始至终都是住在隔壁的隔壁，只是在被葛城美里强制要求的那五天，有着与碇真嗣朝夕相处的短暂时光。现在只是回归正常的日常。 “也没什么不舍的，终于结束苦难了。”明日香心想。 当天晚上的欢送会上吃着由碇真嗣准备好的火锅，美里喝着鲜啤脸不红气不喘地滔滔不绝,偶尔碇真嗣和明日香也就着波子汽水觥筹交错。只有绫波丽冷冷的坐在旁边，仿佛透明的幽灵。虽然明日香并未露出对绫波丽冷淡态度感到麻烦为难的样子，也没有对美里带着黄色废料的幽默玩笑有什么芥蒂，但没人知道她内心到底感觉如何。 只是偶尔会将目光投向笑容灿烂的少年脸上。 虽然在离别之际葛城美里也有开口挽留，但明日香却是甩动着那双金色的长发，毅然决然的拒绝。但并没有立刻离开。 虽然九点半就散会了，但在碇真嗣邀请着再打两局鸭鸭杀后，又被迫与碇真嗣一决雌雄直到获得胜利为止。 碇真嗣已经不记得是几点回房间睡着的,只是被胀肚子的啤酒和汽水给憋醒。醒来已然是黑夜，也没看到明日香的身影。印象中在自己开口挽留下，她仍然选择回自己的宿舍睡觉,但已经无法区别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走出房间后,玄关那传来一阵声音。 侧过脸，就着朦胧月光的看到一位的高挑身影站在冰箱前鼓捣着什么。 是葛城美里，只穿着白衬衫，衣摆下隐约好像什么都没有，依稀可以看到肌肉精实，线条优美的修长大腿，光着脚只穿着拖鞋。就当碇真嗣努力拜见衣摆下光景的时候，身影已然转过身来。 葛城美里（应该会无）.jpg 第六十章：呼唤我的名字吧 “要喝点吗。” 葛城美里侧着脸看着从房间中走出的碇真嗣，“当然，是酸奶了。” 碇真嗣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异议。 两个人在沙发前坐下，客厅茶几前一片狼藉，摆放着空酒瓶，波子汽水还有斗兽棋。欢送会上大家都玩的尽兴，以至于到最后也没有人去收拾。 当然更不可能指望绫波丽。 碇真嗣想起这两个礼拜以来的日子，十分确定这位第一少女是严重缺少生活常识的笨蛋。 如果让她使用洗衣机，只要视线离开，她就会丢进一整盒的洗衣精，搞得周围到处都是泡沫，清扫起来很辛苦。那时候碇真嗣真希望有可以除去洗衣精的滑洁剂。 要是拜托她打扫浴室，她就会搞得全身湿答答。真搞不懂是她洗了浴室还是被浴室给洗了。但如果让她一个人去买东西的话，却能够很精准的买齐所有商品。她似乎将碇真嗣的嘱咐当成工作，对待工作她十分认真。即便缺少的商品是在再远的地方，她也会认真的步行过去将它买回来。 还有其他令人头痛的状况不胜枚举。但是好在，同居的生涯中，她也逐渐明白生活常识，也会根据每个月排出的家务值班，认真的完成属于自己的家务行程。这让碇真嗣颇有种在玩少女养成的感觉。 但有时候也会想起在那间破败凌乱的房间里，那透明到仿佛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绫波丽。 “你是在想着谁吗，绫波丽吧。”葛城美里吸着酸奶，左脚屈膝踩在沙发上，顺便扣着脚丫。 “为什么不能是明日香？”碇真嗣此时才将吸管插进瓶口，“明明晚上是她的欢送会。” “因为你平常偶尔看向绫波丽时，都会流露出你刚才所展露出的怜惜表情。虽然有时候你对她故作冷漠的很不客气，但实际上我们都能够感觉到你对她的偏爱，不过，反而是绫波丽她自己可能感受不到。”葛城美里眨了眨眼睛，看着安静的碇真嗣，“当然，我瞎猜的了，说不定你想的是碇源堂总司令。” 真是个冷笑话啊，碇真嗣心想。最后一句话让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住这个话茬。 此时漆黑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葛城美里猛吸酸奶的声音。她感觉自己把里面的酸奶差不多吸干后露出亮白的牙齿，对碇真嗣投去一个好奇的笑容。 葛城美里继续说，“说起来，在我接到命令去第二东京市接你的时候，还在猜想究竟是怎样一个孩子。当时我只有的照片，现在那张照片还夹杂在我的钱包里，那眼神里的忧伤仿佛似乎要透露出相片，喊着谁来抱抱我。” “听着好夸张啊。”碇真嗣咬着吸管。 “但就是那种感觉了，其实跟明日香很像的。别看她很坚强，但实际上渴求着爱和关心的小姑娘。其实你如果开口挽留她的话，她或许扭捏几下之后，可能真的就在这里住下了。” “我邀请了啊。”碇真嗣猛吸一口酸奶。 葛城美里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让你在房间里邀请，那种花花公子的做派任谁都不会同意吧。要更正式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去邀请才对。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其实无论是丽还是明日香，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你多加照顾。作为心智更加成熟的大人，就应该……” 房间忽然安静下来，碇真嗣侧过脸，看到的是依偎在沙发靠垫上已经睡着的紫发女人。 碇真嗣吸着最后的酸奶，最后将剩下的酸奶盒放在葛城美里的脑门上。 “你说这么多，怎么没有说说你自己呢，葛城小姐。”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随着声音落下，原本放在葛城美里额头上的酸奶盒也失去平衡掉在她的胸口，随后又弹到地上。 碇真嗣弯腰去捡，却是无意间看到那双只穿着拖鞋的赤脚。 双眼的焦点自动往上移动。那两条腿修长得让人惊讶，肌肉紧实但却线条流畅。又小又圆的膝盖底上，却是笔直的酒杯腿肚。 而她的双腿就在快到根部的地方，被一条白色的衬衫恰好遮住，让碇真嗣一瞬间觉得凝事。但视线还是继续往上走。衬衫紧紧裹住了玲珑曲线的躯干，就在随时都有可能松开的衬衫上方，细嫩的肌肤上还可以看出纤细的锁骨。 要继续吗，碇真嗣心想。 虽然感觉葛城美里不是绫波丽，她的衣摆下应该有好好穿着东西。但夜晚初见时的惊鸿一睹他还记得，这也让碇真嗣有心想要掀开衣摆，探究事情的真相。 而在这个时候，此时趴伏在沙发靠背上的葛城美里忽然间翻了个身，竟然直接躺在碇真嗣的怀里。似乎是在调整更好的睡眠姿态，抱着他的腰肢，砸吧了一下嘴，将头埋了进去。 “真是的，说这么多，其实你也是只是大孩子吧。”碇真嗣叹了口气。 碇真嗣将葛城美里抱着自己的腰的两只手缓缓掰开，生怕惊动到她。站起身后伸个懒腰，重新俯身，双臂从她膝盖下方和腰肢轻柔将她抱起，然后朝着她所在的房间走去。 此时被少年真嗣，以相当羞耻的公主抱姿态带回房间的葛城美里的眼皮微微抬起一道缝隙，然后重新回归平静。 而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员工宿舍里，在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明日香背靠在床上，双手将一只破烂的玩偶高高举起。 “明日香可跟那些笨蛋不一样！明日香很特别！”金发的女孩以无比稚嫩的口音，模仿着玩偶说话。 “这就是为什么……”此时明日香顿了顿，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却是缓缓变的宁静，“所以你只能靠自己，明日香。” 在喧闹过后，反而更加容易疲惫。明日香不再感觉到沮丧，只是非常地疲惫，疲惫得想睡个觉。 但明日香却已经是从梦中醒来，那夹着嗓子故作稚嫩的声音随着夜风而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惯从小就伴随着她。明日香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呼喊，好像只是有什么东西积郁在心底里，让她想要大声说点什么。 只是在这一刻，浮现在她脑海的并不再是那模糊的母亲音容。而是另一道身影。 无关乎青春期的躁动，当然更不可能是喜欢，只是在这一刻，有点想见到你，八嘎。 第六十一章：修学旅行 第二天清早，碇真嗣睁开眼还不到五点半。 碇真嗣没有定闹钟的习惯，他的生物钟一向都很精准，而今天稍微提早些的原因是房间太过于闷热。准确来讲是他的体温有些过高。 此时他被葛城美里抱在怀里，当然，他同时也抱着对方的腰，四条腿相互纠缠似乎不分你我。 昨天晚上他将葛城美里抱回房间后就准备回去睡觉，但还单膝跪在地上时忽然间伸出的手将他拉回被褥，于是乎碇真嗣便索性直接睡了下来。 其实碇真嗣也挺诧异，就算是真情侣间相互恩爱过后也不可能抱的如此紧密。毕竟黏答答的体感和睡梦中肢体的乱动也会将二人分开。 “……唔姆。”葛城美里悠长的吐出一口还带着昨夜酒味的口气。 在这高难度的两人面对面状态下，想稍微动一下都是问题。简直像是把他揉进身体里，两人的脸已经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这近到连要说话都让人犹豫的距离，还传来葛城美里稍微夹杂着汗味的香气。 或许是碇真嗣的活动导致，使得葛城美里的肩带从双肩滑落到手臂。胸前的轮廓已经是呼之欲出的状态，眼看衣服就快滑落到看得见胸部前端的地方。 “难搞哦。”碇真嗣呐呐。 其实在第一天同居见过面以后，那就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美里的胸部相当有料。那丰满隆起的地方，几乎快把材质伸缩性高的衬衫给撑破。似乎能插进几根手指头的乳沟也相当深，而且从碇真嗣的方向看的话，呼之欲出的胸部侧面线条——青春的肉体曲线毕露呢。 说起来她也不算老女人，碇真嗣心想。时候被她惹恼的时候自己会说上这个会导致葛城美里暴走的三个字，但说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甚至自恋点说自己的青春无敌美少女都没问题。 而且碇真嗣其中一边的膝盖，还夹在衬衫露出来的美丽大腿之间，若再往前动个一公厘，铁定会抵到绝不能碰触的禁区。 碇真嗣只能缓缓将自己的手臂从被她压着的身体下方抽离，然后终于能够自由的坐在床榻上，就当他准备起身离开之时，却忽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真是丢人现眼，如果传到沃林思，会被冠以懦夫之名。”碇真嗣这般想着，然后竟整理起自己的领口。 所谓骑士，绝对不能在关键的时刻退缩。 于是乎他重新回到原位，附身压下的时候。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早就醒来，葛城美里此刻忽然睁开眼。 “你这是要干什么？”她问。 “献出诚意。”碇真嗣表情严肃，仿佛是在探究着某个很庄重神圣的事情。但手上却是尝试解开衬衫的纽扣。 可是葛城美里却是从被窝中伸出右，按在碇真嗣的脸上，“你这是七星娱乐，蠢货。” -------- -------- 早起来先洗脸,之后与在脚边磨蹭着要饭吃的温泉企鹅一起前往客厅。 客厅也是餐厅，在碇真嗣洗漱完后，原本杂乱的房间已经被绫波丽收拾的七七八八。 今天由碇真嗣负责早餐，先给脚下的平平准备好解冻后的磷虾和带鱼块，准备好食物,平平就会卯起来狂吃。说起来，家里面的三个人，也就是自己对于食物比较挑剔，贵族该死的仪式感，让他对待衣食住行都很严肃。至于葛城美里和绫波丽都是相当好打发的家伙。 葛城美里不挑食，速食品就能大快朵颐，而绫波丽只吃素，但只要是素菜都能下口。同一时间碇真嗣也咬着吐司,并咕噜咕噜地喝着牛奶。这些是再平凡不过的例行公事。 直到自己的家门被猛然打开，只见到那位金发的少女以相当迅猛的身姿冲到餐桌面前。 “怎么回事啊，我们的修学旅行怎么取消了！”明日香盯着抱着泡面盒大快朵颐的葛城美里。 “要来份吐司吗，碇真嗣的餐盘还剩下一份。”葛城美里微笑的拿起碇真嗣盘中的吐司面包。 明日香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一把抓过狠狠咬上一口，说，“我是在问为什么我们的修行旅行取消，好像只是我们三个适格者的取消了。” “因为要随时战斗啊，适格者不能离开第三东京市太远。”葛城美里回答。 “这到底是谁指定的规矩啊，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啊！” “现在听说咯。”葛城美里淡淡的回复，伸手从旁边拿起番茄酱，挤在吐司面包的夹层。“我就是总部战术作战局的作战部长，也是第一负责人，还有疑问吗。” 看着不咸不淡吃着早餐的葛城美里，明日香气不打一处来。但作为下属并不能直接跟她争吵，便看向旁边被抢走吐司后，淡然切着白瓷盘中胡椒牛排的碇真嗣。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你可是男人,不要这样无动于衷啊！”明日香抓着碇真嗣的肩膀摇晃，“你也是被取消修学旅行的三个人，你好歹说点什么来反抗一下！” 明日香目光锁定碇真嗣，她感觉仅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反抗葛城美里的独裁霸权。而碇真嗣作为本部的王牌驾驶员，如果能够拉拢他的话，或许真的能够让葛城美里回心转意。 “那帮我拿一下煎蛋吧，谢谢。”碇真嗣说。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你们参加修学旅行的期间，使徒可能随时出现进攻东京。那个时候又有谁来保护东京呢。” “还有日本自卫队啊，还有驻扎在横滨的第七舰队啊，还有受创严重的联合国舰队好像还停在哪里也没有立刻离开吧！怎么什么事情都要依赖我们！” “其实我也想啊，但奈何那些老古董们的表现实在不让人满意，只是在擦屁股方面做的很好。”葛城美里叹了口气，“而且现在也是好机会哦，正好趁着大家都在玩的功夫多看看书，真的要我说你们的偏差值有多低才能让你们安静下来吗。” 明日香此刻本能的看向碇真嗣，只见这位被她视为救星的少年却是朝着她耸耸肩，笑容清爽却又有些冷淡。 第六十二章：使徒捕获计划 有个地方，挤满了怀抱相同解放情绪的少年少女。那便是在这炎夏，准备等待修学旅行的学生们。 碇真嗣、明日香、丽他们所在的第三新东京市立中学，终于来到了这个时候。 学生们有序的排队进入蓝色大巴，开始乘坐校车前往游轮。他们的表情大多眉飞色舞。虽然有一小部分，似乎因为学校老师发下的成绩单内容凄惨而一脸忧郁，但大部分都是喜气洋洋。 但是对于碇真嗣他们没有一同前往冲绳修学旅行，对他们表示担心的同学和老师也有，感到寂寞的也有。 这就让适格者他们只是这样。明日香虽然想要过属于她的青春日常生活，且不降低生活品质。但是这种左右世界未来的战争，终究还是不容她的想法动摇，就这样，碇真嗣他们不在的时候二年级开始属于她们的修学旅行。 明日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同学们登上校车，前往她还没去过的琉球群岛。然后就有些迁怒的看向坐在后排，左手转着圆珠笔的第三少年。 “……八嘎真嗣。”真是该硬的时候不能硬，该软的时候不软。 如果不是他没有勇气反抗葛城美里的霸权，她们现在也能够跟着一起前往琉球群岛。冲浪，潜水，游泳……冲绳萝莉岛，她都想试一试。 可是忽然间有谁在后排踢了一脚自己的椅櫈。 “你干嘛！”明日香有点不悦的转过身来，看到却是递到自己的面前的一张蓝色门票。 “海洋馆，要不要去看？”碇真嗣微笑邀请。 看着眼前少年明媚的笑脸，明日香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好像暂停半个节拍。 ——NERV总部箱根，使徒监控室内。 【已经将浅间山的工作数据，从b althasar传给melchior，请注意查收。】 三贤者系统中的机械女声在房间里响起，此时的监控室内有人弹着琴，有人喝着咖啡，还有提前睡午觉的，总体呈现着相当轻松的氛围。 虽然与使徒的遭遇战经历过不少，但是从未有复数使徒接连出现。在击败音乐使徒伊斯拉斐尔后，至少可以轻松很长时间。 直到火山熔岩中的观测器的工作数据的内容传输到终端，氛围顿时一变。 “蓝色波长，没错的，这一定是使徒！”葛城美里趴伏在电脑前目光凌厉，“而且还是极为罕见的胚胎，从现在开始，完全封闭浅间山研究所，将工作人员迅速撤离。” 在数分钟后，发现新使徒，而且还是极为罕见的使徒胚胎的消息，传递到中央教条区，那总司令办公室中。 此时空阔宽敞的办公室已然关闭所有灯光，只有十一道泛着七眼逆树图案的虚幻血碑屹立在房间的中央，围绕着中间的司令办公桌。 每一道虚幻血碑都象征着某位身份无比尊贵的权力者。其触手遍及世界各地，甚至可以干涉联合国事务。甚至连NERV都只是其探出的触须，只是触须中最为强壮的那一支而已。 “要主动进攻吗，这未免太过于危险！”第四血碑训斥。 “碇源堂，你可别忘记了十五年前发生的惨状！”第五血碑训斥。 可是碇源堂却是安静的坐在中间的办公桌前，双手十指交叉，以渊渟岳峙的气质平淡回答，“但这也是一个机会，我方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现在终于可以主动出击。” 最终，最初序列的基路议长缓缓开口，将这件事定下一个基调。 “风险太高了。”基路议长做出结论。 可碇源堂没有半点被驳回的心慌，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 “但活使徒的重要性你们比我更加清楚吧，而且这只还只是胚胎，无论是马尔杜克计划的延续，还是使徒改造，都能够以此基座重新延展下去。” 在接下来的数秒钟后，灯光陆续熄灭。这象征着这些序号背后权力者陆续弃票，不再干扰碇源堂的工作进展。 不做事便不会出错，如果计划成功，实验成果自然是要与他们分享。而如果计划失败，也只是碇源堂的责任，与他们无关。 虽然立于不败之地，但这也是碇源堂这十来年势力飞速膨胀的原因之所在。 “务必要保证计划的成功，绝对不允许失败。”最终，基路议长说完这句话，然后代表他的石碑迅速黯淡下去。 “如果失败的话，人类也会遭受毁灭吧。”站在碇源堂身后的冬月轻轻感叹。 “那就只要成功便可以了，命运会死守他的安全。”碇源堂的嘴角却是扬起细微的弧度，他凝视着桌前平板中所展露出的使徒胚胎照片，“胜算完全，稍等片刻就是。” 但是很快，他的冷静就被慌乱所填满。 因为他发现总部的三位驾驶员居然都失去联系。 ——说是海洋馆，但其实全称是日本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 在陨石撞击南极掀起席卷地球的冲击波后（课本知识），大部分海洋生物已经灭绝。而各国的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便是对已经消失的海洋生物的永久保存，和对世界海洋的修复。 其地点是在东京港区前方的近海处，仅显露于海面上的部分就已经占地四千多亩，是相当宏伟的人类建筑群。 过门前的洗漱，冲刷，消毒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最后穿上特制的白色制服，方才准许入内。 而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手机等电子器械，也被全部收缴，同一安放在储物柜里，安全锁好。 “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加持先生，是他给我提供的门票……你看，那游过去的就是海豚了。可以跟它打着招呼，它会跟你互动的。”碇真嗣笑着在前方领路，对此处的海洋生物如数家珍。 曾经在冲击中灭绝的海豚，粉色水母，小丑鱼群，还有仿佛在呼吸般的珊瑚礁，已然形成一套完成的海洋生态系统。 在这里甚至看到平平的近亲，一群黑白相间的帝企鹅。甚至沙哑的叫着让你‘冲丘比’的奇特声音，将女孩包围在中央。 第六十三章：新的巨大灾难 碇真嗣对于这些灭绝的海洋生物并不熟悉，他们也不曾出现在他的餐桌，只是贵族在跟女孩约会游玩前自然是会做好规划。虽然碇真嗣并不认为这是在约会，但他还是做好笔记。 明日香本想向碇真嗣求教，但是看到和碇真嗣站在一起的绫波丽时嘴角却是流露出意义不明的冰冷弧度，然后咬着牙向着旁边的温泉企鹅平平求助。 冲丘比，冲丘比，冲丘比，一群帝企鹅围绕在明日香的身边，嘎嘎乱叫起来。 “我很开心，今天能带我过来。”绫波丽说。 她明明是在说着我很高兴，但语气平淡的好像是在说我的寒假作业写完了一样。不过看着她凝视着玻璃外的海底景象，或许确实在开心。 “这里太拥挤了，很遗憾，它们并不能在更加浩瀚的世界遨游。”碇真嗣站在她的旁边同样凝视着浅蓝色的海洋，没有察觉背后咬牙切齿的提着鞋袜的明日香。少女光着脚踩在冰冷刺骨的石头上，终于从企鹅群里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对于明日香的窘境谁都没有察觉，两个人就沉浸在这孤独只属于他们的氛围中，绫波丽轻轻抚摸着玻璃，好像想要试图触碰到早该灭绝的生物。 “不能，因为它们只能在这里生存，就像我一样。”绫波丽掌心贴着玻璃。 碇真嗣侧过脸看向对方，而绫波丽似乎也觉察到那浓烈的目光而不禁偏过头。异常的情绪在两者间滋生，与碇真嗣对视的瞬间，她的额头就猛然遭受暴击。 “…痛啊。”绫波丽抱着脑袋，抿着嘴咬牙吃痛的的忍不住抱头蹲防。而碇真嗣面无表情地活动着手腕。刚才他完全没有留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关节的钉锤敲在她的脑袋上。然后嘴角带着冰冷弧度的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蓝发女孩。 “我说过的吧，不要总露出这种自怨自艾的表情，我不喜欢。”碇真嗣此时揉着她的脑袋，“不要可怜自己，要是可怜自己，人生就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嗯，明白。”绫波丽低下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话放在心里。 只有提着鞋袜的明日香看着前方两个人的背影，看着第一少女挨揍的瞬间她的嘴角忍不住的轻轻上扬，“哼，活该！” NERV本部，中央控制室。 “还没有联系到碇真嗣吗，还有另外两位适格者都跑哪里去了？”冬月幸增拍着案桌怒斥。 “碇二尉从来不允许其它人尾随于他，即便是负责安保的人员也不允许。不过他本身就只是在东京境内活动，您也告知过我们不要随便招惹这位大爷。”安保负责人也有点委屈，“不过我们已经根据赤木博士安装在第一适格者体内的追踪器锁定到他们的位置，当前正处于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 “要迅速将他们带回，使徒捕获计划上级已经认可了，我们在这里遥控指挥。”冬月幸增看了一眼腕表，“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我只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计划是临时起意，但这种不在掌控范围之内的无力感，还是很让人讨厌。 在三分钟后，浅间火山熔岩内部的3D构造图被投影在空中，诸多工作人员围着它缓缓地转圈。 “葛城美里呢？”冬月耕造翻着计划书，“我没有看到负责的部分。” “葛城三佐负责调控指挥，主动前往现场。”赤木律子说。 知道部分内情的冬月耕造点头表示理解，这位作战部门的部长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愿意面对海洋。而这也说明了，她是知道碇真嗣那三个人下落的。 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负二层的花园中。 铺着布垫，三个人席地而坐，颇有种野餐的感觉。但是午餐却是由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提供的海鲜套餐。 已经清楚绫波丽不吃肉食的碇真嗣，提前将她碗中的酒烧鲷鱼和天妇罗夹到自己碗中，并且将软糯米团和味增汤以作交换。 “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绫波丽跪坐在碇真嗣的旁边，但那低眉顺目的表情却是让看着两人的明日香不悦的皱起眉毛。 “真是愚蠢的日本人，无时无刻都在道歉。”明日香盯着捧起碇真嗣的味增汤的绫波丽，“还有你，生物就该吃别的生物，别浪费你的美好人生！” “好了，尝尝这里的味增汤，纯正原海洋风味海带和豆腐调制的味增汤，闻着就很棒。”碇真嗣拉着明日香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座位上。 明日香瘪了瘪嘴，可是看着碇真嗣的笑脸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捧着那塑料碗，轻轻的抿上一口。 “还可以吧。”碇真嗣探过头。 “还不错。”明日香偏过头，“比那古怪的汤料好多了。” “但你喝的这碗是绫波同学做的哦，放在保温杯里，从外面带进来的。”碇真嗣笑了笑，还未等明日香反应过来，便将自己碗中剩下的天罗妇也夹给她。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碇真嗣擦了擦手，然后向着步梯的方向缓缓走去。 步梯口的下方，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员工制服的男人仅露着半个脑袋。一边观望着花园那边的三个身影的动向，一边急忙的在腕表上回复着信息。 可是眼角的余光忽然间瞥见一个身影一闪而下，旋即耳畔传来绳索抽紧的锐响，还有猎猎风声。熟悉的少年身影从上而下，抓着步梯口的灭火工具中绳索落在自己的面前。 “有什么事吗，朋友。”碇真嗣筹近到他的面前。 那毫不掩饰地的敌意让他本能的就像动手，可是碇真嗣的动作比他更快。 虽然是礼貌的打造着招呼，但眼前的第三少年完全不吝啬付诸于暴力。抬手间看起来轻描淡写的摆拳精准打击在自己的腮部，然后抓住两旁尝试扑击过来的同伴的头发，借着他们的动力猛然向着中间拉扯。 只是一瞬间，三个人便全部失去行动能力。而被碇真嗣摆拳打在腮部的鸭舌帽员工看着对方朝着自己走来，连忙开口，“别动手，我是安保部的四级员工，我是有事想要通知你！” “我知道你是安保部的，否则下手不会这么轻。”碇真嗣抓着他的领口，将他按到旁边的花坛边缘，“但我记得不允许你们跟踪我吧，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赤木博士安装在第一适格者体内的跟踪器……”安保部门的四级员工老实回答。 碇真嗣挑了挑眉毛，感觉意外但又好像不是辣么意外。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肯定也是不介意在自己的身上安装控制装置的。毕竟自己的随心所欲，完全让某些人操碎了心。 “我是接到上级命令奉命通知你，于浅间火山熔岩底部发现第九使徒的踪迹，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返回总部待命。”员工紧接着说。 “不只是如此吧。”碇真嗣没有感觉到意外，仍然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员工，“既然是尽早返回，那为什么跟踪我们半个小时还是盯梢状态？当然，你可以尝试欺骗我，但我如果发现你在撒谎，我会摘掉你同伴的蛋蛋。” “因为另一边的上级却让我们两个小时后再正式通知你，因为你现在提前过去，可能会导致堪比第二次冲击的巨大灾难发生。”员工没有撒谎，或者说他本身就奉命将真相告知眼前的第三少年，“为防止世界再次冲击，我们必须要让你在合适的时机抵达总部，但不能如总部高层那些人所愿。我是日本政府内务省调查部的七级间谍，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直接跟我的上级对话。” 新使徒踪迹，第二次冲击，巨大灾难，总部命令，内务省间谍。 碇真嗣抿了抿嘴，这一刻他感觉，NERV内部也真是够乱七八糟的。 第六十四章：超越声音，竭尽全力 单独使徒也能引发冲击吗。听完眼前自称是内务省七级间谍的安保人员的解释，碇真嗣不禁皱着眉头。 他并非对第二次冲击的真相一无所知。千禧年间，在南极大陆上发生了一起给地球带来巨大浩劫的异变。立时，海面水位上升，地轴扭曲，天灾四起，经济瓦解……几日内，世界人口锐减半数……而南极，成为了宁静的残亡地域。 而联合国国军所发表的正式公告上讲，是由于有百分之十光速的大质量陨石，冲击南极大陆所引致，其破害性相当于40亿年前的地球与小行星的撞击。然后各国政府默契的歌颂人类的伟大和文明的生生不息。 但实际上，却是由人类接触光之巨人而产生的。 而为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得知消息的日本政府内务省便想阻止NERV的计划，甚至冒着暴露的风险遮掩的三位适格者的行踪。 使徒是必须击败，但NERV的失败却要让全世界一起承担，这在内务省看来是相当傲慢的举措。 或者在很多机构组织乃至国家看来，NERV的行事都是过于傲慢，所以不仅仅只是日本的内务省。眼前的也并非是一个间谍，而是三个，此时躺在碇真嗣面前的三个本部安保人员其实都是来自各处的间谍。 为拖NERV的后腿，他们可谓是齐心协力。 “你是内务省的间谍，这个是IPEA，那边是联合国的，你们这是在玩间谍过家家呢。”碇真嗣叹了口气，然后吩咐道，“我要跟你们上级说话。” 联络器便是间谍手上的腕表，随着数秒的间隙，此时于腕表中传出沙哑的机械男声。 “你好，第三适格者，我是内务省的品官。想必你已经从我的手下那边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请相信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我为什么相信你们呢，就凭你这种藏头露尾之辈？”碇真嗣冷笑，“甚至连声音都是虚假的。” “很抱歉，但这是必要措施。”腕表中传来男人和善的笑意，“人类总担心使徒的来袭，担心冲击是否会再次发生，我们一直在周围筑墙，但真正的危险一直在墙内，就在我们的身边。” “你是指NERV吗，还是说更上面的家伙。”碇真嗣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小事，我们都在遭受灵性傲慢之苦。我们都是。你并不是天主，我们只是凡人，没有权力去决定人类的未来。” “天主？我真不知道原来内务省的官员里还有基督教徒。”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自然万物都是不断变化的，内务省也是一样，天主也是。有时候祂并不会高居于天，会主动向我们走来。” 碇真嗣哑然失笑，“你这是在尝试向我布道吗。” 通话的另一端，温文尔雅的机械男声中好像还夹杂着沙沙的风声：““我没有这个资格，我的话语是空洞的，如果有机会的我也希望能够和你坐在一起促膝长谈。只是现在我代表我和我身后的人，表达我们的想法。而真正做决定的人，始终都是你。我所能做的只是给你提供参考意见。” “你的话半真半假，充满矛盾。如果真的想要与我促膝长谈的话，至少先到我的面前。” 依稀之间，好像响起车厢摇晃的声音，“会有这个机会的。这个世界有时很喧嚣，而喧嚣中也有美丽之处。回头看看吧，那些爱你和你爱的女孩，如果必须要流泪，还是让它成为喜悦的泪水吧。” 通讯被单方面挂断，但碇真嗣却没有立刻联系总部。 虽然没有参与，可进击使徒的计划必然是相当机密。而能够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并且还专程用变声器伪装自己的声音。 莫非是自己的熟人？ 在明日香再看到碇真嗣的时候，却是半个小时后。此时他手中居然拿着两杯贡茶，朝着自己走来。 仍旧还是冰的，此时明日香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后知后觉间以及清楚当初在第一次跟碇真嗣相见时，是多么凶险的事情，真是坏到流脓。 但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在心底明日香并不生气。 “你去哪了，我给你说啊，这里还可以潜水跟鱼群互动，还有人造的蓝色浅海，还能摸海豚呢。” 但碇真嗣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然后捋了捋她的头发，轻轻的说。 “那一定很有意思。不过你们先玩吧，那边有切好的水果，我去给你们挑点。” 明日香目光闪烁，“那你早点回来，回来晚了你就跟第一少女玩吧，我可不等你。” ——NERV总部，中央控制室。 “行动撤销！人员撤回！”赤木律子抓起麦克风大吼，“使徒已经孵化！行动取消！让葛城美里快回来！” 火山熔岩的投影上，位于熔岩中的红点正在高速闪动，警报声席卷了整个中央控制室。在那里的行动滑入了失控的轨道，赤木律子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精心设计的行动，却因为主角的缺席而宣告失败。 好像是有人并不想看到灾难的重演，或许是很多人。这一次他们联合起来阻止计划的实施。 即便是赤木律子清楚，那三位适格者就在港区前方的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但是负责通知消息的人员全部石沉大海。 她看着由自己亲手安装在绫波丽体内的追踪器，信号还在闪烁。但是时间已经迟了，使徒已经孵化。 “行动继续。”旁边的冬月幸增忽然伸出手抓住了麦克风，接管战场指挥权，“已经联系到第三适格者了，他已经驾驶初号机赶往目的地。”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赤木律子摇头，“箱根最近的出口距离浅间山也有九十公里，等运输机抵达现场，使徒已经离开群马县。不如直接在第三东京市布防，因为使徒迟早会来到这里。” 无论如何，使徒捕获计划已然破产。 “可以赶得到。”冬月幸增说，他在屏幕上调出一个登陆页面，输入密码之后，象征着初号机红点便在地图上显示出来，“初号机没有装载在运输机上，而是由碇真嗣驾驶前往浅间山。” 第一时间，赤木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地图上象征着初号机的红点以相当迅猛的速度划过地图，只是数息的功夫便超越声音，奔驰于大地之上。 第六十五章：最强最快暴毙传说 此刻东京以西，初号机仿佛缠绕着焰云般一次又一次划过林野，在空气里留下疾驰而过的身影。 此时声音才紧随而至，音爆的效果横扫初号机经过的地方，沿途的丛林仿佛遭受冲击波洗礼般全部崩裂，而越过的河川在祂离去过后的几秒钟短暂断流。 初号机的速度比他们预期还要快，或者说由碇真嗣驾驶的机体本身就具备远超正常水平的机能，在初始突破音障之后便迅速接近超高音速。那奔行于大地之上的身姿，甚至让部分心怀诡测的人感到恐惧。 但也有人将其视为救主的化身。 此时在八十公里外，毗邻浅间山脉的研究所中。葛城美里看着卫星传输而来的视频，那飞翔在天空上的硬骨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适应进化。 以火山熔岩作为子宫的胎天使，具备着所有使徒中最强的环境适应能力。 在急速孵化成形后，数息之间便进化出可在高温高压的熔岩里进行高速移动的体型能力。在脱离火山便遭受UN的空军部队的热饱和攻击，可这一举措不但没有重创使徒，甚至还让祂急速生长出空中飞翔的能力。 “简直就像一只长着鳍翼的硬骨鱼啊。”葛城美里感叹。 同为作战一局的日向城却是眼眸带着恐惧，“祂的适应能力太过于夸张，按照这种进化速度，很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使徒。” “最强？或许吧，但首先要有时间。”在接过一个电话后，葛城美里的表情重新恢复淡然，“可是现在，这位新生的天使就是缺少时间。” “什么意思？”日向城此时还没有从胎天使无敌的恐怖氛围中舒缓过来。 葛城美里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在空域中肆虐的胎使徒。此时这位战场的主宰者还不知道，祂已经在跟死神赛跑。 但胎天使现在很快乐。 祂轻巧的撕裂了一架战斗机的尾翼，瞬间在天空中炸出一团火花。祂流星般掠过战斗机群，那矫捷的战斗机在他面前就如同老鹰捕捉母鸡般轻巧。 在祂进化出飞行能力之后，为攻击这些飞在空中的战斗机群数秒间便又从两肋的方向生长出布满尖刺的爪牙。它如同狂龙般扭动着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攀升，几秒钟后祂便突进到最后一只战斗机的面前，降下天使的判罚。 炸裂的战斗机如同烟火般灿烂，胎天使无视那从驾驶位弹射出去的飞行员。此时祂的身体表侧生长出类似鳞片的防御层，战斗机的爆炸已经无法对祂造成伤害。 此时吊在降落伞下的飞行员看着天空中的庞然大物以翩然的身姿越过云层，消失在视野之外，莫大的恐惧填充他的内心。人类想要尝试捕获祂成为新的容器简直的最大的傲慢，祂已然进化成完美的生物。成功将生命层次跃升的新大天使桑德枫。 直到金光从天边出现，就像阳光穿过黑夜。 作为究极的生命体，在危机来临之前胎天使便察觉到危险来临。眼角的余光窥见一抹亮光，从另一端飞跃而来，突破音障的极致速度将声音远远的甩在身后。 看到的瞬间，就已经被完全锁定，避无可避！ 这还是胎天使，地上的人类，哪怕是时刻追踪捕捉胎天使踪迹的研究所内的作战一局的人员们都没有察觉到金光的到来。直到音障的冲击波在战场的上空响起，而那胎天使的躯体整个碎裂，他们才看到超越第一宇宙速度的长矛。 眩目的光辉闪烁，无数细小闪电于天空中奔窜。 在胎天使还在尝试鼓动双翼笔直地向着天空逃窜之际，长矛狠狠地洞穿了祂的核心。爆炸声传荡云间，由地上升起的金光顿时奏响雷鸣之声。 与其说是金光更不如说是浩荡神威，神威直击天空中的究极生物。而这必杀的一击在贯穿使徒核心之后，那身影方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初号机，是碇真嗣？他驾驶初号机从箱根跑过来的？！”日向城瞪大眼睛。 还没来得及反应，此时天空中刺目的血色光芒已然升起。巨大的血红十字架宣告着胎天使桑德枫就此死亡。 而他也是有史以来最快死亡的使徒，从出生到死亡只有两个小时。而初号机还未显身，就被贯穿核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对手交战。 而此时远在东京的指挥室内部也得知胎天使被歼灭的消息。 “两分零五秒，比预期还要快上许多。”冬月幸增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感觉剩余的电量或许还足够初号机跑个回程。 虽然在碇真嗣驾驶初号机的那一刻，冬月幸增在心底就已经默认战斗胜利。可是那远远超出正常范围的机体数据，还是让他不禁感叹超高同步率真的能够将机能发挥到这种程度吗。 可是这种程度的异常，多次驾驶机体，那扭曲的超高同步率，这让冬月幸增开始担心碇真嗣如今的身体情况。 毕竟驾驶EVA，本身就会让适格者逐渐向使徒的方向转变。而明日香跟丽那种普通程度的同步率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可是碇真嗣……这让冬月幸增有些拿不准。 “安排一下关于适格者们的第二轮体检，尤其是碇真嗣的，记得把体检结束后把报告交给我。”冬月幸增吩咐。 赤木律子点了点头，“明白。不过这一次的事件，碇真嗣二尉可能会有点麻烦。” “无非就是些犬吠罢了，无需担心。”冬月幸增说。 无非就是那些受创严重的军部势力，可能这一次NERV的部分高层也会对碇真嗣不满。 “很多人都认为第三适格者无组织无纪律，如果真要深究，或许还要上军事法庭。”赤木律子说。 虽然在碇真嗣心里从来都没有把自己视为NERV的员工，而是合作伙伴。但有些人不这么想，至少受创严重的UN空军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揭过。 但冬月幸增却是冷淡的振眉，“那就让他们来找我。”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露出作为副司令的威严。可能连碇真嗣自己都不知道，很多时候真正对他多加偏爱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碇源堂，而是这位老人。 哪怕这份偏爱，可能更多是来源于已故的母亲。 第六十六章：美丽的帝皇在远方召唤你 看着赤木律子的身影离开房间，冬月幸增从口袋中取出钱包。里面的夹层都是名片和身份卡，但是里侧却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河边，身旁巨大榕树垂下绿茵，他们并肩眺望着远处。高的那个男性正是中年时期的自己，而女人却是穿着简单的常服，抱着孩子。 【人们仿照神的模样，制造出了EVA。这就是人类存在的目的。】 【嗯。人类只能在这颗星球上生存，但是EVA可以无限生存。和寄宿其中的人们的心灵一起，就算过了五十亿年，地球和月亮，甚至太阳都消失了，EVA也会永远存在。】 “很久不见。”冬月幸增看着照片，轻声地说。 他取出打火机，点燃了照片，看着它在自己的指尖慢慢化为灰烬。 ——浅间山脉，浅神研究所。 原本的公路被临时封闭，征做军用。碇真嗣双手插兜，在此终于看到一天没见的葛城美里。此时这位长腿御姐眼眸含笑。 “时间还是太赶了一些吧。”葛城美里笑着说，“不过你可以搭乘姐姐的三菱战斗机，也是超音速的。” “黄金王座在上，初号机的电量居然还不够跑个来回，真是失策了。”碇真嗣有些无奈。 在没有连接电缆的情况下，初号机体内的储备电源只足够常态作战五分钟和全力作战一分钟。碇真嗣驾驶初号机所展现出的机能出类拔萃，但耗电量也是同样极端恐怖。寻常机体能够作战五分钟，而他一分钟胸口就得闪红灯，但好在目前出现的异形倒还没有让他彻底认真的程度。 有时真的感觉，电量问题严重束缚了他的实力。如果能够无所顾忌就好了。这个时候碇真嗣就开始怀念黎曼鲁斯坦克上的引擎。至少随便扔点什么东西都能烧，就像推特上的福利姬一样。 “真是很难得看到你露出这种表情啊，感觉这次虎头蛇尾的作战也并非是没有价值。”葛城美里站在他的身边。 “那边就是空军吧。”碇真嗣忽然说。那边山谷里，UC空军的车停在那里，隶属于总部的工作人员正收拾场地。碇真嗣面露讥讽，“真是像一群碌碌无为的蚂蚁。” 说起来日本以前是没有空军的，只有陆军和海军。 很多人也许感到奇怪，二战时日本飞机数量有好几万架，为什么说日本没有空军？答案就是日本虽然有飞机，但没有空军这个独立的军种，日本的空军只能称作空中作战力量。 直到现在才有独立的空军建制，就当他们打算在本次的胎使徒事件中一展身手时，却遭遇如此挫折。 葛城美里敏锐的察觉到碇真嗣语气中的讥讽，“已经有人接触过你了吗。” 虽然葛城美里很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间谍来接触这位最强的驾驶员，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日本内务省？还是最近上蹿下跳的军部？又或者说一直视总部为劲敌的IPEA？ “你是说他们打算在战时用N2地雷对我和使徒一起展开轰炸的事情吗，有位自称是内务省的品官告诉我了。”碇真嗣语气淡淡，“其实我是不介意他们拿我当垫脚石的，但可惜他们的表现太过于差劲。” 葛城美里苦笑，这位第三少年显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芥蒂。 “已经很好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担当天使的对手。不过内务省的品官……” “你知道是谁？”碇真嗣眉毛微振。 葛城美里斩钉截铁，“当然不可能知道是谁，只是感觉内务省真是像地里的老鼠，到处钻洞……准备回家吧，我们的座机来了。” 狂风从天而降，吹落满地落叶四散，此时的公路上就宛如飘起了绿色的波浪。 碇真嗣抬头仰望，此时三菱战斗机如同一只蓝色的巨鸟般缓缓的从他们的头顶掠过，就在两个人陆续登陆机舱的时候，身后却传来男人的声音，“等一下，再加一个人！” “赶快走！赶快走！立刻出发！”葛城美里焦急的朝着驾驶位的飞行员督促着，但是还是让那个男人赶了上来。 “呀，还能搭乘顺风车。”穿着休闲西装的加持良治笑着朝两个人打着招呼，“真是帮大忙了啊。” “真是蠢货，这是战斗机，你以为是东京的招手停啊。”葛城美里双手抱胸，带着些咬牙切齿。 “哟，加持先生。”碇真嗣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笑着调侃，“你这套装饰是带着姑娘去沼泽约会了吗？” 加持良治穿着浅灰色的正装，黑色西装裤。即便是狂奔着赶上即将起飞的战斗机，也不减潇洒。但是那裤腿和精致的意大利皮鞋，它们被有机污泥裹得严严实实。 “工作需求，去了趟浅间的中南部，那边有宽广的高原草甸，是欣赏北边活火山浅间山喷烟的绝好位置。”加持良治看着自己裤腿的淤泥，笑了笑，“中北部还有天然露天温泉，如果晚上有空的话，我想请大家去泡泡温泉。” “真可惜，今天还有事情。”碇真嗣露出惋惜的表情，“对了，听说东部森林景色也挺好看，那滑行索道加持先生坐过吗?” 加持良治愣了愣，“好像是坐了，不过是纯代步而已。” 碇真嗣的眼眸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那这样说的话，风也应该也是挺大的。” ——东京港区，日本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 明日香坐在岸边，背脊靠着下海的扶手，眺望着半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喝着碇真嗣拿来的冰贡茶。在不远处是就是绫波丽，此时她已经换好衣服。就是朴素的黑色潜水服，是让男人根本不会感兴趣的老套款式。此时就仿佛要进行学校游泳课般的做着热身。 像个木偶一样。 她知道碇真嗣不是去拿水果，但自己也没有揭穿他。因为她清楚，碇真嗣为了让她们玩的开心，一直都在忙前忙后，是位很合格的空调男友。但就是太空调了，暖风谁都能吹得到。如果某件东西不能属于她的话，明日香宁愿主动放弃。 第六十七章：心灵的引力是相对的 碇真嗣并不清楚，自己有时候开心很简单。比如说试卷获得第一，在模拟实战获得好成绩，又或者那天下午在游戏厅里他拉起自己手腕向前跑的那一刻……明日香照着水面当镜子，试着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更有女人味，但本身并不算出色的身材依然没有改变。 但明日香对自己有信心，因为自己可是有着德三容克（四分之三德裔血统）的骄傲血统。只要正常长大，迟早能够前凸后翘，迷倒万千少年。 海面波光粼粼，明日香决定再玩半个小时。当然，绝对不可能是为等他。窗外阳光灿烂，也许早知道今天要来海洋馆的话就应该提前买套漂亮的泳衣，她想。 随着一声噗通，已经做完热身运动的绫波丽已经下水。仿佛一条美人鱼般向着海的那边游去。虽然是亚裔美人鱼，但不至于像倪哥清道夫那般邪魔外道。 明日香拉伸一下肢体过后，也随着一声噗通跃入水中。 于是千禧年前的仿古海洋里，水波湛湛的水下，曼妙修长的女孩们如同美人鱼般，从黄色的小丑鱼群边越过。姗姗来迟的少年看着那些姣好的曲线在水中舒展开来，竟然安静下来。 此刻窗外阳光正好，属于自家的温泉企鹅和帝企鹅们混杂在一起，银趴狂欢。 碇真嗣站在门口，看着平平从堆满碎冰的平台上跑过，对着晚餐大快朵颐。空气里弥漫着海鱼的咸气，或许时间也不用这么赶的。 -------- -------- 【即便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会很寂寞吧，但那会是人类存在的证明。】 【如果没有光和水，人类会消失，而EVA则永恒存在。】 干枯的十字架上只剩下残留的朽钉，断首的巨人石像以受难者的姿态矗立在浅海之上。 宇宙空旷，世界寂寥。 碇真嗣躺在沙滩前，感受着赤红的海水随着潮汐渐渐侵染身体。头顶是横贯天空的银河，象征着人类文明的残壁断垣在浅海显露出斑驳的一角。远方红海的海平面上，巨大的人脸正在缓缓倒塌沉入海底，穹顶悬挂的巨型白月中显露出狭长的红色长线。 男孩和女孩躺在沙滩前，仿佛最初的亚当和夏娃，空洞的眼眸中并不蕴含任何色彩。 猛然间自己侧过脸，看到缠满绷带的明日香躺在身侧。 自己缓缓坐在她的身上，挤出最后的力气，用力掐住她的脖颈。 但明日香只是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依稀之间只听到模糊的声音—— 在碇真嗣睁开眼的那一刻，响彻耳边的仍然还是盛夏的蝉鸣。 基因改造后的温泉企鹅平平正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窗外还是清晨，阳光刚好撒在自己的脸上。 一瞬间恍如隔世。 二十分钟后，已经穿好衣服的碇真嗣向着客厅走去。 按照轮班，今天由他做早餐。但好在食材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提前备好。 碇真嗣先吃着一片土司，迅速做起料理。 今天的早餐是最近刚学的日料炸鲔鱼。对于素食主义者的绫波丽，也有菠菜与香肠的凉拌菜、酱油风味的炒红萝卜。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则，明明是素食主义者的绫波丽却是能够吃最劣质的便宜香肠，难道说就因为里面只有淀粉吗。 此时的他还回想着晚上的梦境。 对于那种只有固定视角的梦他并不陌生，太多人的梦境都是千奇百怪。还有人在梦境中成为黑岩射手，与手持巨大漆黑镰刀的少女展开一场生死之斗。但是昨晚那场梦境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真实，真实到让他有些不适的地步。 白月，银河，红海，无头石像，空洞的明日香，还要尝试着想要掐死她的自己。 就好像过去发生的事情，又或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以及那坍塌崩坏的半张脸，碇真嗣此时回想起来，那是绫波丽的。 碇真嗣并不恐惧，因为他不畏惧任何挑战和困难，只当做是一场考验。但是那梦境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说起来，今天倒是没有看见丽。 碇真嗣的生物钟极其准确，每天准时五点半醒来，但他并不是最早醒的哪一个。因为不会做梦的绫波丽经常比他更早起来，她只需要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便能够具备一整天的活力。 在完成今日份的早餐过后，碇真嗣推开绫波丽的房间门扉。 但是眼前却是与昨晚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光景。 地上散落着衣服、内衣裤、书本及漫画，以及乱丢的垃圾盒。 虽然根据值日的轮班，绫波丽学会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作息，但如果进入她的房间，还是能够看到更甚葛城美里的杂乱。 就好像她只知道不给别人带来麻烦，但并不知道收拾自己。 碇真嗣努了努鼻子，微微皱起眉毛。 说起来碇真嗣总是能够从绫波丽的身上闻到极淡的血腥味，尤其是她所处的房间，这种血腥味更加严重。 以前还没有同居的时候，碇真嗣还以为是她的伤势还未痊愈。而现在看来，可能是她的身体有些问题。好像她经常需要到赤木律子哪里接受治疗。 或许是醒了，又或许是碇真嗣的推门声音，让绫波丽从睡梦中醒来。 “……碇同学。”被窝中的绫波丽发出闷闷的声音。 “又做噩梦了吗。”碇真嗣知道她偶尔也会梦到些不太好的东西，“洗漱一下去吃早餐吧，赤木博士说今天还有份全体适格者的体检。” “是，明白。”第一少女点头颔首。 绫波丽仍一脸清冷的表情,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被单及衣物缓缓掉落。 露出了肩膀，接着是纤细的手臂、称不上丰满的胸部、葫芦般的腰身，以及臀部的曲线,全都展现在少年的视野中。 下半身则仿佛将裤子遗留在梦里一般赤果着，显现出白雪般的肌肤与细长的腿。 碇真嗣的目光下移，而最重要的却是穿着白色的袜子。 而心灵的引力是相对的。在这一刻，即便碇真嗣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但绫波丽却还是轻轻的回答。 “因为碇同学好像很喜欢。” 第六十八章：新的登神阶梯 碇真嗣虽然很想说这是污蔑，但是谎言在绫波丽面前是没有意义的。 这世上每个人的说话方式都是拐弯抹角、闪烁其词。对于他人总是徒劳无功地严加防范，无时无刻不费尽心机。大多数人只得随波逐流，除非遇到另一颗靠近的心。 碇真嗣不知道自己和绫波丽的这份联系，那份仿佛无视心之壁的引力将两颗心牵引，虽然在心灵方面绫波丽是逊色于碇真嗣的感知，但如此距离下，绫波丽同样是可以觉察碇真嗣的情感。 “无需如此。绫波，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相比他人，你更应该是为救赎自己而活着的。” “……自己？我并不讨厌这样。”绫波丽低眸与碇真嗣的目光对视，“如果真嗣感到开心，我也很开心。” 碇真嗣看着站在床铺上的女孩，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来。看着仿佛被家长训话般安静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绫波丽，轻轻抬起她的小腿从脚裸处拉下白袜。 “但穿一晚上会很臭的，多少应该顾虑一下我。”碇真嗣轻声开口。 臭吗，绫波丽看着抓着自己左脚的碇真嗣。自己几乎不怎么流汗，和同龄女生相比应该气味偏淡。更主要的是…… “可是真嗣并不讨厌。”绫波丽说。 碇真嗣有些想要捂住额头，自己忘了，绫波丽同样也能感知自己的情绪，哪怕她的这种感知比自己差上许多。 但同样，绫波丽也能够感觉到碇真嗣的困惑。 她主动略过这个让他稍显尴尬的话题，正准备穿衣服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却看到碇真嗣抓住自己的脚裸，表情严肃。 “这条蓝色的可以吗，把脚抬高一点。” 很东雪莲的，绫波丽居然没懂碇真嗣的想法。 随后便看见，碇真嗣拿着散落在自己床榻边缘的内裤，从自己抬起的左脚上套过。 “另一只脚也抬起来，我来帮你穿。” -------- -------- 箱根，只是形容第三新东京堡垒城市的地下部分。但大多数建筑并不是一直处于地下，只有与使徒展开遭遇战的时候，才会暂时收回地下。 蓝色的马自达驶进地下部分，在平滑的专用道路上，仿佛御风飞行。 仍然穿着学生制服的绫波丽和碇真嗣坐在后排，前排开车的是身穿紫色皮衣的葛城美里。此时巨大的阴影从头顶掠过，随着阴影逐渐显露出轮廓，碇真嗣才看出它的全貌。 “这种破铜烂铁还有运回来的必要吗。”碇真嗣仰望着头顶运输过去的庞然大物。 他们头顶上空，只剩下残躯的胎天使如同一条拧转身体的硬骨鱼，安稳的被装载在传输机上，缓缓的运输到箱根的内部。 “就目前而言，胎天使的研究价值是所有使徒中最高的。”葛城美里单手开着车，同样目睹这尊庞然大物。让人无比恐惧的是这尊明明被初号机贯穿核心的使徒的右前肢，忽然间抬起几米的高度，然后重新垂下，“祂具备着所有使徒中最强的适应能力，即便已经死亡，剩下的残躯已然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活力。根据我们的研究甚至能够做出一定程度的反应。” “就像去掉头的蜻蜓还能动一样。”碇真嗣看着眼前的异形，嘴角露出深寒的恶意。 对于碇真嗣而言，无论是怎样的异形都应该有着相同的归属，那就是死亡。可是祂们死亡后剩下的残骸，仍然能够创造出极其恐怖的价值。 看着胎使徒的残骸消失在漆黑的隧道中，碇真嗣也随着葛城美里，前往箱根的深处。 开发部门，临时搭建的体检地点，便是驾驶员们此行的目的地。对于NERV而言，驾驶员的身体健康是与EVA机体维护同等重要的大事。开发部门的工作氛围显然比作战部门要轻松很多，或端着咖啡和同事聊着昨天的趣事，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十五万以内的SUV有推荐的吗，我说的是人民币。” “十五万以内没有好的SUV，不服来辩。” “真痛苦，我挤地铁的时候有人把我早餐手抓饼里的培根偷走了。” “葛城部长的马自达又送去维修了，怎么总出事，她的这辆贷款还有十一期吧？” 夹着公文包的葛城美里黑着脸，从那些员工的身边大步流星的迈过。也就是在这里，碇真嗣看到双手抱胸早已等待多时的明日香。她总是争先，哪怕是体检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 “八嘎真嗣，你们来的太迟了！”明日香昂扬得意。 但比她更早的是赤木律子，此时的她坐在位置上，已然给明日香做完体检。 “你们先去填个单，早上吃饭了没有。如果吃了的话，就先去做血液化验，会有专门的医护陪着你们的，不用排队。” 为打掩护，冬月幸增甚至安排全体员工都开始一次体检。只为获得碇真嗣当前的身体情况，且让他不起疑心。 最终，他们如愿以偿。 赤木律子看着体检报告，以及被郑重保存的血液样本。继恢复能力和生命延长之后，他的造血机能和神经系统已经开始蜕变，神圣物质通过血管迅速地侵蚀着原先平庸的躯体，这些天碇真嗣总觉得自己精备神足，却只当是帝皇庇佑身体锻炼卓有成效。 “检验结果也代表着他生命层次的提升，这是不同于尼布甲尼撒之钥的登神阶梯。”赤木律子轻声感叹。 赤木律子一直没有跟碇真嗣说明一件事，驾驶EVA而改变的身体状态是永久的，就像那片永远赤红的海洋。 站在她旁边的冬月幸增，却没有任何反驳。他凝视着装在试管中血液，就仿佛凝视着赤红色的贤者之石。 “相比于登神阶梯更像是魔鬼的馈赠，当你熟悉了借助祂的力量，祂也就侵占了你的身体，即使你无意识祂的存在，祂也在悄无声息间改变你的身体。祂同时是生命之果的碎屑和侵蚀灵魂的毒药。”冬月幸增幽幽的开口。 而这个道理，无论是赤木律子还是碇源堂都是无比清楚。 第六十九章：雨天使马特里尔 赤木律子终于明白了为何死海文书中会记载他为命运契点，因此她从不敢对碇真嗣透露分毫。 因为力量最好是能够被掌控在手里，如果是不可控的神明，那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是先炸死敌人还是先炸死自己。 但真正让她感到恐惧的却是那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的精神，就好像有着无形的伟力庇护着他。让他的灵魂坚如磐石，不受约束。 身后，冬月幸增发出轻微的鼻息。这位老者默默地站在窗前凝视着前方的初号机，仿佛也是一块恒古的磐石。 此时此刻在美国东南部的温德米尔湖畔，阳光充足，肆意的洒在一座郊外宅邸。 这是一座在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前开工的一座庄园，它的外观是以凡尔赛宫为灵感而站造宅邸，占地面积高达九万平方英尺，可惜的是中途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所有者不得不放弃这座住宅，直到不久前才被一位豪奢的贵客买下。 可相比于外面的阳光明媚，房间内部的议会厅却是照不进一点阳光。 如果曾经有幸去过碇源堂司令办公室的人会惊讶的发现，漆黑房间内部的头顶，居然也铭刻着血红色的图案。 不过相比于庄严神圣的生命之树，眼前的却是镶嵌着七只眼睛的倒三角形， 此时九道矗立的血色石碑中却是传来声音。 “那个少年的体检报告你们看到了吗，真是惊人啊。” “看来EVA同样能够作为路标，将精神连接神明。” “特殊的只是初号机，就像特殊只是碇真嗣一样。” “碇源堂还想要尝试隐瞒，看来他并不听话。" “他从来都不是听话的狗，只是想要完成计划，暂时还离不开他。” 这是属于老者们的窃窃私语，明明都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者，但若是汇聚在一起交流起来就宛如魔鬼们聚集在一起，而原本富丽堂皇的宅邸也成了深渊的集会。 同样跟碇源堂的办公室一样的地方在于，被这些环绕的石碑包围的正是唯一显露出真正身形的基路洛仑兹。 “不如就先将马特里尔放出来吧，至少NERV内部的构造和反应能力，也需要实战来验证。”其中一道声音提议。 “这样真的好吗，那可是难得的个体。”四号有些不舍。 “我们并没有捕获祂，只是引导而已。更况且，祂的构造并不适合马尔杜克计划。” “呵呵，而那还保持着活性的桑德枫残骸，或许是更加适合的对象。” 在这些老人们统一想法之后。一场针对于NERV总部的阴谋，或者说试探就此开展。 -------- -------- 箱根电梯口，碇真嗣挥手与绫波丽告别。 体检归体检。在这个国家，就算你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打完毁灭世界的魔王后该去上学还是去上学。 “绫波丽还有去配合零号机的第二次运转延长实验，暂时无法去上课。”回到电梯的碇真嗣，扭头向着旁边的明日香解释。 绫波丽因为需要配合实验，暂时没办法去上课。看到没有碍事的对象，明日香虽然心里有点小高兴，但本能的甩动着头发，发出冷哼。 “我对司令的爱女不感兴趣，而且说起第二次运转延长实验，你知道是为谁而实验的吗？”明日香嘴角带着讽刺。 “是我。”碇真嗣坦荡的回答。 “你知道？”这次反倒是换明日香露出诧异的神情。 “太过于明显，最多次受电量约束的对象就是我。”碇真嗣有些无奈的摊开手，“但在总部看来，我和初号机并不能拿来冒险。所以就只能让零号机开展运转延长实验，如果成功的话也可以照搬到其它机体的身上。” “真是酸味。”明日香看着脚尖。 “我可不是酸哦，对此我也并不满意，总有种自己的责任要交由他人来承担一样。” “我是说我自己了。”明日香说，“其实我是挺羡慕你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是亲兄妹但关系却很好。” 碇真嗣沉默，她总觉得明日香好像从一开始就误会什么。 “但是我不会嫉妒，因为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猛兽总是独行。你听说过塞里斯的大文豪，鲁迅的一句名言吗。”明日香目光炯炯的盯着同处于电梯中的少年。 虽然碇真嗣有点想说刀不锋利马太瘦……但这个时候就别整一些没有意义的烂梗。 可随着一声叮咚的喀嚓声，原本正在飞速上升的电梯却猛然一顿。 “嗯？停电了吗。”碇真嗣抬起头，看着标注停在地下八层的电梯按钮。 “怎么会，不可能的。”可就在明日香摆手说着不可能之时，头顶的电梯灯光瞬间熄灭，紧接着便换成了暗淡的暖红色应急灯。 “居然真的停电了，我该不会是乌鸦嘴吧。”明日香愕然的看着这一幕，本能的看向黑暗中碇真嗣的方向。 光线暗淡，她看不清楚碇真嗣的表情，但是他却担心着另一件事，“该不会是赤木博士那边的实验出问题了吧，那么丽呢？” 但此时在第一试验场中，所有的灯光同样黯淡下来。悄无声息间，覆盖整个地下城市的停电狂潮在整个箱根蔓延。 而只当是短暂区域停电的众人，并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此时在东京御岳山，原本在山脚的平原草地中进行野餐野营的年轻人依稀间好像听到什么异象，当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之时，浑身的血液都向着大脑汇聚。 地动山摇间，巨大的蜘蛛状生命体从山背后显露出身影，狭长的肢节落在地面，看似轻盈的动作便在山谷中轰然巨响，林中栖息的鸟兽成群的向着远方急飞。 “使徒！是使徒！”青年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紧随第九使徒胎天使桑德枫之后，第十使徒雨天使马特里尔也于东京显露出身形。 但祂却并没有对脚下露营野炊的青年们造成任何伤害，或者说太过于渺小的人类也不值得他专程去攻击。而是身姿昂扬大步阔迈，以一种看似缓慢但实则无比迅速的步伐向着第三新东京市的方向快速进发。 第七十章：在静止的黑暗中 此刻，暂停的电梯内部。 “没事的，肯定会很快切换到备用电源。” 明日香叉着腰站在电梯角，此时她对于当前的状况仍然是不慌不忙。 她对总部非常信任。然而碇真嗣却是注视着连标注着层数按钮都熄灭的显示屏。在黑暗中他的瞳光晦明幽暗，就像头顶闪烁的警示。 依稀之间，熟悉的血腥味唤醒他那颗沉寂的心。 在这降下黑暗的地下箱根，恐惧悄无声息间滋生蔓延。 此时在第一试验场旁边的控制室内，忽然间陷入黑暗的房间里，研究员们虽然陷入短暂的慌乱。但随着副司令冬月幸增的现场指挥，就像找到主心骨的众人，重新将工作正在井然有序的开展。 “不行，备用电源连接不上！”此时坐在工作岗位上的日向城抬头大喊。 “怎么会这样，还有能够连接的线路吗。”冬月幸增问。 “只有1.2％，还是2567号以后的旧线路，不能保证稳定性。”另一位工作人员回答。 冬月幸增当机立断， "将剩下的电力全部供给MAGI和中央教条。” “副司令，这将对整个建筑内的生命维持都造成影响。"日向城闻言有些迟疑。 “无妨，当前这件事最重要。”冬月幸增眉宇间流露出狠厉，“我并不是不清楚这样做会造成的影响，但是如果这两处的供电不及，所造成的灾害可能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相比于其它区域，三贤者系统和中央教条显然更为重要。它们的安危关乎世界的存亡。但这两处毕竟是自己能够管控的区域，此时冬月幸增却是更担心另一处的适格者。 他总有种感觉，这次的停电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 如果目标不是他们，那么会是什么呢。 “与其说是跳闸，倒不如说是被人为切断。”在另一边的中央控制室，总司令碇源堂也得出结论，“这座地下的箱根城市，是即便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也能够自足自给的堡垒城市。这种电力完全丧失的情况，理论上完全不可能。” “是什么人故意切断的吧。”赤木律子判断。 “恐怕目的是要调查这里吧。”冬月幸增说，“对方是想要通过恢复途径，来推测出总部的构造吗。看起来是在三贤者系统中具备很高的权限啊。” “真是自作聪明，让MAGI发送错误指令，这样他就很难了解其中情况。”赤木律子说。 “不管什么原因，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使徒那就糟糕了。”冬月幸增眉心皱成山字。 然而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此时终于恢复供电的三贤者系统，终于响起姗姗来迟的警报。 【检测雷达捕捉到形体不明的物体，预测登陆地点为旧热海一带。】 与此同时，府中综拓军队司令部，综合警戒管制室，也得到使徒来袭的消息。但是他们却按兵不动。 并不是他们也与那些阴暗中的匪类沆瀣一气，只是他们并不清楚第三东京市的内部情况。相比于做且可能做错，他们更愿意不去做。不去做就不会犯错。 “大概是使徒吧，呀呀，真是吓人呢。”军方代表的鹤卷和哉站在大屏幕前，相比于上次遭遇水使徒时的紧张，此时他却显得格外悠闲。 “总之先进入警戒状态吧，这是规矩。反正担负着迎击使徒责任是NERV，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乱他们的计划。” “是啊，也好，反正与我们没有关系。” 此时在电梯里，在经过漫长的等待过后，两位悬停在这无上无下之所的两位驾驶员也开始自救。 “到底怎么样了？”明日香探过头。 此时碇真嗣用蛮力将电梯里的控制装置拆开，显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电路。 因为断电的缘故，倒也不用担心触电，碇真嗣说，“在供电方面有正副及预备这三套系统，但居然会同时断电。这种概率比中六合彩头奖还要稀奇。”碇真嗣虽然是笑着开口，但是瞳孔中却不蕴含任何温度。 依稀之间，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警觉的抬起头。就像某种震源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快速靠近。 好像千军万马铁骑踏冰，又好像持枪暴徒们朝着他袭来。 “好像有点冷，什么声音？”明日香也听到了什么。裹了裹碇真嗣脱下披在自己肩膀上的外套，在通风系统停止运作后本应该燥热的空气，可是寒风从电梯的缝隙中流窜进来。 外面就是幽深的电梯井。有人说看电梯就能看出建筑的规模，普通办公楼的电梯井也就三四部电梯，电梯井面积不超过二十平方米，但箱根最小的电梯井却能容纳十几部电梯同时升降，电梯井的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在这一百平方米中竖着上百根高强度角钢钢柱，钢柱中间是钢质的横梁。 这种高层建筑用的都是超高速电梯，金属轿厢以每秒钟八米的高速上下通行，在不远的距离上擦过。而箱根本身就是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未来城市。 而在这特殊的电梯井中，真的走出一支军队。 此时此刻，幽深的黑暗中亮起了深红电梯到站提示音，那是一部电梯的指示灯。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黑影们井然有序的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除了通风管道内细微的声响，这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那只弥漫在空中的躁动杀气。 依稀间极淡的血腥味随着缝隙中渗透的寒风钻进碇真嗣的鼻口，他的浑身上下每个沉静的细胞都被骤然唤醒。 “发生什么了？”明日香眼眸紧缩，身体本能让她向后撤退半步。 她的瞳光闪烁，仅在一瞬间，眼前温文尔雅好似贵公子的笨蛋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此刻他的每一分微笑每一个眼神，都渗透着让她脊背发冷的彻骨寒意。 身体的求生本能催促着她远离眼前的男人，即便理智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并不会伤害他。 “好像有好玩的来了，猜测一下是什么？”碇真嗣的食指竖在他的唇尖，嘴角裂开不可思议的弧度。 碇真嗣没办法跟明日香解释，或者说他也不知道。 只是在那一刻，在这一刻，他感觉到敌人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渴求着哀嚎和尖啸。 他伸手握紧怀中的玫瑰念珠，念出祷词—— “我将鲜血奉献给皇帝。我祈求这能缓解他的饥渴……” 此时的在第三东京市箱根的中央控制室，被困于此的管理层们，也终于陷入慌乱。 因为终于供电完成基础唤醒的三贤者系统MAGI却是向着他们传递两件极为不妙的事情。 第一便是使徒登陆旧热海的消息。 第二便是有未知的部队却是趁着断电的间隙入侵箱根内部。 第七十一章：血祭帝皇 听到入侵者的消息，葛城美里神色巨变。竟然从皮衣里抽出大口径左轮枪：“什么组织敢入侵箱根里来？这是背叛人类的行径！” “太多了，看NERV不顺眼的也太多了。”冬月幸增皱眉，“但对方既然入侵，想必做了足够的准备。” 而且还是从第七通道入侵，这是只有高层才知道的秘密。这让某种很不好的猜想，迅速得到验证。 “不用担心，NERV并不是只能迎击使徒的组织。在建设之初就考虑到了外敌入侵的安全问题。只是就算是成制式的入侵，只要恢复供电，便可以让三贤者用安全模式运转，不到十秒钟便可以彻底封闭箱根，剩下的敌人自然也就是瓮中捉鳖。”赤木律子说。 但警报仍然闪烁，只是恢复三贤者系统供电的MAGI只能监管中央教条区域附近，并不能判断敌人究竟在何方。这种无力感实在的太难受了，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呢，此时丧失对箱根控制权的管理层来讲，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断首的蜻蜓，虽然还能向前飞动，但只是身体无意识的反馈罢了。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无法恢复供电，我担心的是他们的目标是适格者们！”冬月幸增冷冷地说。 葛城美里的脸色瞬间改变。她摸出手机拨号：“MAGI，让箱根进入全封闭模式，通知所以还能播报的广播，让所有工作人员注意保护三位驾驶员……该死，怎么没有信号啊！” “还是用座机来打吧，他们既然选择入侵，肯定会封闭内外联络。”冬月幸增递来电话筒。 葛城美里焦急中带着茫然的接过电话筒，但没有电话，没有信号，MAGI也只能监管到中央教条，那么碇真嗣他们究竟在哪？ 此时在电梯里，刚刚将扶手强行从墙上拆下的碇真嗣正活动着筋骨，准备迎击即将到来的敌人。却是听见旁边的电话忽然间响起。 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连明日香都愣了，她忽然间忘记电梯里还有着电话机了。电梯里的对讲机都是在电梯发生故障之时，用于向外求助的紧急电话。也基于箱根内部电梯系统从来都没有出过错误的情况下，她都把这个给忘了。 “真嗣！碇真嗣！你在哪里？”最老式的电话筒里传来葛城美里咆哮的声音。 最后的最后，葛城美里居然靠着所谓的女人直觉，锁定通往地面的36C电梯井四号位。也可能这是她和碇真嗣第一次来到箱根时乘坐的电梯。 葛城美里的心脏狂跳。她在得知有敌人入侵后心脏便提到嗓子眼，但是敌人并没有入侵最重要的中央教条区，因为这里也是防护最严的地方。那么其次最重要的是什么……这让葛城美里脸色煞白。 ——碇真嗣。不是明日香，不是绫波丽这些同为适格者的驾驶员，只是碇真嗣，也只有碇真嗣。 父亲，仇恨，执念，亲情……各种情绪和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都在葛城美里的眼前浮现，即便作为好友的赤木律子面对当前的葛城美里，也没敢插嘴。 确实啊，这些趁着断电而入侵总部的敌人找到NERV的软肋，相比于中央教条区的严密安保，在没有驾驶EVA的驾驶员才是最大的弱点。 “我们没事，我和明日香在一起。”话筒里传来碇真嗣的声音，故作平静的语气中好像在故意压制着情绪，“不过，应该有敌人入侵了。” “你看到敌人了？他们在哪！你们在哪？”听到碇真嗣的声音，还没松口气的葛城美里的心脏又提到嗓子眼。 “还没看到，不过可能有几个，或许几十个？我们还在电梯里，不过马上他们就该从外面把我放出来了。” “你疯了么？你们就两个人！”葛城美里惊得咆哮起来。 “是他们把我放出来，难道屁精们放出泰坦，泰坦还应该对他们说声谢谢？”碇真嗣冷笑着把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过，确实应该说声谢谢。 此时的电梯门被人从外面用撬棍撬出一条缝隙，就当他们开始喜悦马上就能捕获任务目标的时候，一肢强壮有力的手便从电梯门的裂缝中探出，凶猛的拳头在最前方的入侵者的胸口。 而承受这一拳头的入侵者觉得自己被炮弹砸中胸口，从胸骨到肋骨都发出濒临碎裂的响声，冲击力令他心的胸膛还有心脏都捣成肉泥。但他的死亡并不重要，只是他死亡后的尸体却被对方当成盾牌，使得猛虎彻底出笼。 "注意警戒！任务目标具备一定程度的战斗力，允许动用武器，将电击枪的功率调整到最大。"此时在黑暗中，为首的队长发出警告。 “真是被看低了呢，居然还试图活着捕获我。”碇真嗣哑然失笑。 少年环视周围，明明并不算高大的身躯却带着凛然的俯视感。而这些入侵者甚至还穿着总部的安保服饰，但是他们的表情都是那么严肃，甚至手中所拿的并不是枪械而是捕捉用的电击枪和警棍。 很显然，自己是他们必须活着捕获的目标对象。以至于没有用上对自己最具威胁的枪械。 但是他们软弱的武器并不会换来贵族骑士的慈悲。 对于这些入侵者而言，他们却也是惊惧的交换眼神，明明此行的人物目标只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但是眼前的却是一位人形的凶猛野兽，活动筋骨间那恶意如同刺骨的寒风便朝着他们吹袭而来。 “不拿枪吗，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在这黑暗狭窄的过道中，只有目标对象一个人的说话声。就好像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因为声音暴露位置，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恶意。但是入侵者们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最前方还穿着总部的安保服的入侵者率先发动攻击。 他挥舞着手中的警棍便朝着眼前模糊的身影砸去，虽然目标只是十四岁的少年。但他丝毫不敢大意，刚才自己的同伴被砸断胸膛的画面仍然铭刻在他的脑海。 但是他挥舞的警棍却是扑了一个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攥握着警棍的右手顿时被人抓住，随着关节扭曲疼痛让他本能的松开手。然后自己的整个脑袋便被按在墙壁之上，轰鸣的巨响在黑暗的过道中响起，让人以为是什么重物砸在地面。 但他并没有死，只是短暂昏厥的瘫倒在地上。 “不过啊，这种程度可完全不能让我开心起来。”碇真嗣笑着便一脚踩在他的颈椎，随着咔嚓的一声响动，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这位同僚当前的情况。 “叫啊！你们应该惨叫的更加响亮一点，以此来取悦我！” 碇真嗣的声音带着粘稠的愉悦之情，甚至那尾声的颤音都让他们脊背发冷。 “杀掉他！快……唔！”入侵者首领的声音只来得说出一半。 碇真嗣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那样撞击在他的身上，凶狠的肘击他的面颊，在他滞空的瞬间跃起，再以膝盖重重地磕在他的太阳穴，顿时混杂着白色的血花在墙壁上流淌。 但就在碇真嗣动手攻击的那一刻，前方的入侵者却没有犹豫的挥舞着警棍朝着碇真嗣的方向抡去，丝毫不在乎自己的首领也在其中。 陆续发生的惨案，让他们的内心的惊恐被放大到极限。可是他们殊不知，这只是碇真嗣热身的开始。 就如同最开始那样，恐惧在黑暗中如同藤蔓般肆意蔓延。 第七十二章：颅献金座 警棍与血肉碰撞的触感最前面的三个入侵者都有感觉，就在他们窃喜的认为自己这次攻击到目标的时候。于右侧的同伴却是传来嘶声裂肺的惨叫。 “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快说话啊奥村！” 但只有被袭击的同伴他自己才清楚，从被攻击的目标下方不知何时探出一只手，仿佛钢筋铁铸般抓住自己的手腕，猛然的拉扯使得自己整个小臂都发出脱臼的哀吟。 在这黑暗且狭长的环境下，他们的人数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那嘶声裂肺的惨叫，在黑暗的过道中反复回荡。可是很快，心地善良的骑士少年便让他的声音曳然而止。碇真嗣提膝抬腿，从下方踹在他的下颌，这也使得他整个脑袋以极其扭曲的方式偏转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然后在碇真嗣松开手的瞬间，仿佛以抽离骨骼的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呀，人体真是脆弱呢，这颈椎只是弯折一百八十度就会死，你们说旋转三百六十五度能不能把颅骨摘下来。他的头皮很圆润，或许很适合做个把件。”黑暗中的恶魔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恶意，言语就像利刃般刺进他们本就不堪重负的心里。 听着声音，最前方的入侵者才发觉，自己刚才攻击到的对象只是被碇真嗣击碎太阳穴的队长，他在用膝盖击碎他的太阳穴的那一刻便抓着他的尸体反身作为掩护。 几秒钟前这里的入侵者还信心十足，可现在已经有四位同伴的尸体躺在地上，任由赤红的血液和雪白的脑花在地上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朦胧的雾气中只能看到近前的事物，看不到的走廊就宛如一望无际的恐惧没有尽头。 一直系束着入侵者们理智的弦彻底崩溃了，此时最前方也是承受最大恐惧的入侵者尖叫中从腰间拔出本不允许对目标使用的枪支，他们如梦初醒。疯狂的向着目标的方向疯狂射击。 “本田雄！任务不允许对目标进行射击！快停下！”随行的有同伴尖锐的大喊，但是名为本田雄的入侵者没有回答他，而是发出一声嘶吼，将整整一个弹匣打空了，密集的子弹射入人体，撞击在墙壁甚至反射到身后同伴的身上，惨叫声陆续在狭长的过道里响起。 本田雄惊呆了，他忽然想起前方不仅仅有着那位披着人皮的恶魔，还有自己的同伴……他甚至不知道溅射在自己脸上的血迹是目标对象的或者是同伴的，他太急于杀死目标了，潜意识里甚至不在乎自己同伴的安危。 ——哪怕是以同伴的性命换目标对象的死亡！ 可下一秒，诡异的笑声却是从前方的黑暗中响起，回荡在走廊的周围，却又带着非常轻佻的欢快。好像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允许动用枪械，杀掉他！一起杀掉他！”身后有入侵者发出大喊，此时他们已经不在乎杀掉目标对象是否会导致世界的毁灭，也不在乎完成任务，他们现在只想要杀掉对方。 前方黑暗中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一柄柄枪械在迅速上膛。入侵者们迅速抬起手枪，对准那黑暗中显露出的赤金眼眸。 在这一刻似乎上帝也在帮助着他们。甚至不用专门去捕捉目标对象在黑暗中的身形，他那本身就堪称异端的身体就已经暴露他的行踪。 但是，寒风中传来的，仍然是碇真嗣满溢着愉悦之情的笑声。 “我将鲜血奉献给帝皇，我祈求这能缓解他的饥渴。我将身躯奉献于战场的祭坛，我祈求他承认我的灵魂……”那战前尚未说出的下半句祷词，此时竟然在黑暗中响起。 在他们开枪的前一刻，碇真嗣双脚蹬地，弯曲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然后下一秒便抓住最前方入侵者的脑袋，他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推到墙上，双脚离地间整个脑袋血花四溅，人体最坚固的头颅在他的手上好像跟脆树枝没什么区别。 按理说如此夸张的弹跳力和筋肉力量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人类的身上，就算李元霸英灵附体也做不到。 但是碇真嗣就可以，明明自己驾驭的只是羸弱的少年躯体，但仿佛曾经那具勇武的骑士力量再度于自己的血管中奔腾。脱胎换骨，超凡脱俗。 右边的人高速射击，子弹在碇真嗣身边溅起点点火光。这简直就是与死神跳踢踏舞，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然而碇真嗣却是无比沉浸这种生死一线的快感。 他沉迷于温柔乡太久，都快忘记自己还有着帝国先锋的身份。 “……以您的痛苦与血汗，以您的黄金王座与您的伟岸，以您的毁灭和人类之神般的再现，让我所向睥睨，让我饱饮鲜血！” 那战前尚未完全念出的祷词后半句在此刻以咏叹调的高亢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碇真嗣的语调无比欢快，就仿佛浪漫的吟游诗人。 说起来可能和当前氛围不符，他在学校中的古典文学课上的朗诵还是满分。他在这些入侵者开枪的那一刻才真正拿出真本事，包括看起来完全没有关联性的朗诵水平。 直到最后一位入侵者的脑袋被按在墙壁上，那嘈杂的声音方才只剩下最后一道。 那最后的入侵者死死的抓着前方的手臂，可是他的举动完全是无意义的反抗。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颈骨正处在开裂的边缘。他全身抽搐，但是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那铁钳般的手缓缓地收紧，大脑缺血，意识混乱，目光渐渐模糊。 忽然间那铁钳般的手掌从他的喉咙处松开，然他得以瘫软的坐在地上。 但他完全没有松懈，因为那尊如神似魔般的身影还站在他的面前，散发着无尽恐惧。 “有烟吗。”碇真嗣问，声音出人意料地温和，甚至带着少年独有的稚气。 “有的！有的！”最后一位入侵者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 “不要抽烟，抽烟有害健康。”碇真嗣从对方颤抖的手里取下烟盒，收起来，插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一拳打在他的下颌。 听到那骨骼异响，那最后的入侵者昏迷之前内心还有些庆幸，无论如何自己还活着。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在战斗时喊的那声不要开枪吗。 但他并不是怜悯目标，他这样的凡人又有什么资格怜悯这种近乎神明的存在，只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要求是活着带回任务目标罢了。 毕竟家里还有七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要养。 第七十三章：背叛者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这一刻，碇真嗣方才转过身，看着被自己庇护在身后的女孩，此时从电梯里缓缓走出。 式波·明日香·兰格雷，她面对这满地的尸体，首先注意的却是站在尸堆中仿若魔神般的少年。 “八嘎真嗣，刚才…” “你先在这里安稳等一会儿，美里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接你，可能需要你来驾驶EVA迎击使徒。不过在缺电的情况下如何将EVA启动，可能还是个问题。”碇真嗣将警棍收起。 “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等美里卿吗？”明日香有些紧张。 “我还有点其它的事情。”碇真嗣淡淡的说。 碇真嗣握着血色森森的警棍，行走在满地的死者中，仿佛地狱洞开走出的魔鬼。可是能当他敌人的对象都倒下了，他还要怎么进攻？ 你再要挥舞武器，那只是毫无意义的屠戮。 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但是所谓敌人，还是死掉比较好。 碇真嗣看着某个方向，“这场入侵，是对泰拉和人类的叛变。” 明日香心头一紧，虽然碇真嗣语气平淡，但是却像矗立的刽子手。可如果凑近到他的身边，却能闻到那跨越时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场入侵事件，让碇真嗣罕见的显露出愤怒的本尊面貌。 ——中央教条区，第一试验场，控制室内。 “不行！七十七号线仍然无法接通！”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恢复电力，否则无论是EVA的再启动还是防卫反击都没办法做到，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使徒消灭的！” “可恶！真是笑话！”日向城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我们足足击败五位使徒。在重化工业共同体，日本自卫队，IPEA，联合国舰队陆续失败后证明自己才是真正能够迎击使徒的组织，却要败于人类内斗！” “这是可耻的背叛，是人奸行为！”身旁的作战部门参谋雨宫天同样义愤填膺。 即便接下来会摧毁箱根的是第九使徒雨天使马特里尔，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却始终认为这是可耻的暗算背刺。 这座地下的箱根城市，总共有二十三个区域，甚至还有偌大的地下部分。是即便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也能够自足自给的堡垒城市。这种电力完全丧失的情况，完全不可能。 “现在已经调查清楚，敌人正是从第七通道口进来，这是只有内部高层和驾驶员才知道的特殊通道。”日向城说。 “这样就好排查了，毕竟总共管理层的人数就六十四位。只要挨个排查，总能揪出这个内鬼！” “但马上雨天使就要来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或许我们可以进行手动启动EVA，以前就是为防止临时灾难，每架机体的备用电源都是满额。如果第三适格者的话，就算只有五分钟也能够击毙第九使徒的吧！” "但现在身边一位适格者都没有找到啊！那葛城二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但就在这些开发部门的研究员和作战部门的参谋们焦急思考着如果让停电状态下的机体启动，以及找回三位适格者时—— 那第一试验场墙壁支架上的紫色终极战争机械忽然间张开嘴巴，整个试验场都因为祂的突然活动，而微微颤抖几分。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疑似幻觉。 EVA怎么可能会自行启动呢？这肯定是幻觉吧？这一定是幻觉吧？ 经过数秒的死寂，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刚才的动静只是错觉的时候。下一秒，那初号机原本黯淡的眼眸中，却是透出堪比汽灯的猩红光芒来。 -------- -------- 此时的葛城美里确实已经抵达附近。 她一手握着打开安全栓的手枪，一边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直到脚下似乎踢到什么东西，她这才仅剩的俯身查看，但触摸到的却是尸体，以及满手的鲜血。 葛城美里并不慌张，因为比这更加恐怖的事情她也见过，甚至俯身仔细观察。 “血液还能流动，说明战斗刚刚结束不久。”葛城美里表情逐渐变的严肃。 在之前跟碇真嗣的通话中，她已经得知碇真嗣和明日香所在的电梯井的位置就是在这附近。而这条过道很可能就是他们遭遇敌人的地方。 直到筹近这才看到，满鼻子都是血腥气。脚下是薄薄的一层液体贴着地板横流，踩上去略微有些黏稠，不必说那是还未凝固的鲜血，如果亮灯的话这里的地板大概是通红的。满地都是尸体所有人都穿着NERV安保部门的黑色制服，但是这些人葛城美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显然就是所谓入侵者们。 “这哪里是战斗啊，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赤木律子此时检查着尸体，这才发觉他们的身材相当不错，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大约是觉得安全的缘故，她小心谨慎的打开手电筒。 而这时她猛然向后退上几步，那残留的恐惧让她的心神也为之撼动。只因为倒在过道中的尸体表情狰狞，仿佛看到某种极其恐怖的对象。 “他们大概是在正面战斗中遭遇敌人的正面袭击，这个人的创口直贯心脏，连同肋骨都一起被打穿。他是遭遇了搬着音响的萧峰吗。”葛城美里吐槽。 如果不是萧峰，正常人类谁可以直接打穿人类的胸膛？荒木飞吕彦吗？ 葛城美里单膝在尸体旁跪下，很难想象这位大大咧咧的御姐其实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正试图辨别行凶者所用的武器，但越看越让她触目惊心，因为这些伤口大到令人发指，就仿佛是被人用硬生生的轰烂，包括直接用双手砸烂颅骨。 “这算什么？贯穿伤，撕裂伤，还是降龙十八掌？”赤木律子显然也是看过这部塞里斯的武侠剧，“或者说遭遇了一只恐怖直立猿？” “美里卿？还有赤木博士？！” 忽然间，从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女孩声音。 “是明日香吗？”葛城美里大喜过望，“碇真嗣呢，他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碇真嗣他走了，应该是去找绫波丽了。”明日香说，而这时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才发觉明日香好像正托着某个尸体。 “这是？”赤木律子有些迟疑。 “这时碇真嗣专门留的活口，应该是让我交给你们审问。”明日香说，“但是我担心他醒来后会有反抗，就先用警棍打断他的双臂，以免他自己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赤木律子沉默了，其实一开始包括碇真嗣都是有些小觑眼前这位有着纯正德三血统的姑娘。她在与碇真嗣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能够坦然的面对以相当暴虐手法蹂躏混混们的碇真嗣，显然她也并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大小姐。 只有葛城美里难掩着怒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那个蠢货现在还去找什么丽？！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他来负责，我们自然会找到她。现在最重要的是驾驶EVA迎击使徒啊！那个蠢货！真是蠢货！” 但就在话音落下，巨大的声响头顶上方轰然响起。伴随新一轮的摇晃，轰隆隆一阵响中，就仿佛有某种恐怖的灾难正在临近。 而熟知内幕的人自然是清楚，这是使徒已经贲临新东京的地面，正在尝试突破防御层进攻到NERV的总部。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回音般，从箱根的内部，好像有着相似的巨大响动正顺着隧道口向上传递。就如同还有着一尊同样庞大的造物，从沉睡中苏醒，同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第七十四章：进击的雨天使 “该死的统幕会议，这个时候才知道来要求出击！”鹤卷和哉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事情发展到如今局面，就连他们这些看好戏的军部将领也没有预料到。 他们原本确实是带着看好戏的想法，毕竟NERV就是踩着他们上位，从他们的手中夺取不少权力。但是直到使徒已然迫近到NERV总部，甚至用腐蚀性液体入侵其中，他们才发觉到事情的不妙。 NERV总部不会真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政府怎么说？”旁边的老者双手手指交叉，叠在下巴。 “你是说第二东京市的那些家伙吧，他们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们此时也正在逃命呢。否则也不会这般催促我们。”鹤卷和哉冷冷的说。 “但是没有用吧，使徒已经进去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用N2地雷展开轰炸，连箱根一起轰炸成废墟。这个时候就只能祈祷他们能有好运咯。” 虽然幸灾乐祸，但是这些军部自卫队的将军们并不想看到NERV的覆灭。至少在使徒被完全消灭之前，专门用来迎击使徒的NERV还是有着存在的必要。 ——NERV总部，箱根上方。 第九使徒，雨天使马特里尔，一尊长的像巨大蜘蛛状的异形生命体，轻易便溶解了第三新东京市的装甲闸门，入侵到箱根的内部。 在祂进入箱根之后，空气诡异地震动起来，只是行走在隧道中，但是祂那庞大的体型却对建筑造成极为沉重的负担。那螯肢落在地面，重重声波轰在箱根的内部，甚至各自数层后的玻璃幕墙被震裂，空气震动仿佛实质一样传递在箱根的内部，像是某种死亡讯号！ 地面震动，桌椅颤抖着移位，原本还在自我求生的员工们彻底放弃希望趴在地上颤抖，它们本战胜过五位使徒，陆续胜利所带来的喜悦让都快忘记了使徒带来的恐惧。直到现在由他们直面这些神话中的天使，甚至还没有真正看到，那种超越生命层级的压迫感便将他们碾压至泥土里，瑟瑟发抖！ 此时在更加深处的箱根内部，中央教条区附近，负第十一层。 绫波丽佝偻着躲在墙边，猫着腰跑到杂物堆里，把一个大个的纸箱翻过来扣在自己头上。几分钟之后她就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穿着本部安保服饰的警卫们打开仓库的门，用雪亮的电筒四下照射。认真的搜寻每一个角落。 虽然穿着本部安保服饰，但是绫波丽却是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那浓烈的恶意。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里有……三上悠亚的图集本！”“蠢货！这东西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到目标。还有什么三上悠亚，都是什么上个世纪的老女人啊！” 从脚步声上绫波丽判断大约有二十几人，三个伪装成警卫的入侵者为一组，他们虽然互相交谈着，但是检查的却非常仔细。 在这完全漆黑的环境下，就算这些入侵者拿着手电筒也不能完全兼顾到所有地方，而且地方还这么大。绫波丽钻了出来，像只觅食的小野猫那样在箱子中间爬动。她并不很紧张，或者说她本身就很情绪单薄。 又或者那份心灵间的引力让她相信，碇真嗣会找到自己。 不远处巡查的脚步声骤然停止，绫波丽又缩回纸箱。 “这箱根里面怎么还有老鼠！”入侵者嘟囔。接着是火石摩擦的声音，他点燃了一根烟，翻看着旁边置物架的后面。 他们得到消息，马尔杜克机关承认的第一位适格者就在这附近。 而此时绫波丽也在这间隙中摸到的紧急通道的大门，可是她的目标并不是大门里逃出去。毕竟开门的动静在这这里还是太过于显眼，就算能逃她也不可能逃的过这些成年男子，从始至终绫波丽的目标都是旁边的通风管道。 可是就在她摸索到通风口的那一刻，她愣到了。 通风口被提前关闭了，数道仿若栅栏般的银色塑料棒挡住通风口。绫波丽的心瞬间抓紧，显然是有人故意封锁了金色大厅，高层里面有叛徒！这是有预谋的袭击！在停电之前就提前关闭附近的通风管道，甚至能够锁定每一位适格者当前的位置！ 而此时身后一道光束也照在她的身上。 “找到了！找到目标了！”有人发出惊喜的声音。 “不要跑啊小姑娘！我们是安保人员！是受赤木博士的命令来保护你！” “别跑啊！该死！让你不要跑就不要跑！让我抓到就打断你的腿！” 绫波丽拉开消防通道的大门就疾步狂奔，他们虽然说着来保护自己，可是那仿佛是审视猎物般的野兽目光，让她浑身冰冷。 可就如同她猜想那样，一个小姑娘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这些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入侵者呢。没跑几步就被入侵者从后面凶狠的按在地上，入侵者死死的抓着绫波丽的头发，仿佛猎人提着自己的猎物般，将她的双手用手铐从后面强制拷牢。 “五百万到手！”入侵者欢呼，当然是美元。 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从箱根中带出来一位小姑娘的赏金居然高达五百万，这让他们都感觉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入侵者手中抓着绫波丽，就感觉提溜着属于自己的五百万。而这个时候他又开始嫉妒那些负责抓获第二适格者和第三适格者的同伴们了，毕竟仅仅第三适格者的价位就高达一千万美金。他们这次肯定赚大了！ 可是对于被当做猎物的绫波丽而言，却是猛地抬起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她好像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像那天自己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他的身影。 这时入侵者听见脑后风声变了，好像有人拿着枪顶着在的后脑勺的感觉。他猛地抬起头，一道阴影却是在消防通道的正上方，身影并不算清晰，却好似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 “你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钢管便洞穿他的胸膛，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彻底捣碎成泥。 第七十五章：初号机的意志 “敌袭！敌袭！”尖锐的声音在整个建筑内部回荡。 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那身影也翩然的从高空落下。简直难以想象，这种高度居然不带任何防护措施径直落下，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被摔成肉泥吗。 可是在落下的瞬间，这翩然的身影便抓住其中一位探着脑袋的入侵者的头，连带着他的身体一同拽到更下一层，以他的身体作为肉垫，平稳落地。 他们没有犹豫，立刻开枪射击。 格洛克18冲锋手枪咆哮起来，仅仅是扣动扳机的刹那就有数十枚黄铜弹壳射进黑暗中，但他们完全没有理会下方还可能存活的同伴。弹雨在一瞬间倾斜而下，甚至喷射出的火光短暂照亮附近的黑暗。 可射出去的子弹并没有传出没进血肉间的沉闷声，而是撞击在坚固墙壁上的清响。 手持着枪械的入侵者还想要更换弹夹，但是下一刻仿佛被火车撞击般的凶猛拳头砸在自己的腹部。那道黑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摸了上来，他吐出一口鲜血，里面混合着肺部的碎片，他的肺部也被顺带摧毁了。他强撑着转过脸看着旁边的同伴，眼睛里满是震惊。 因为他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脖颈，鲜血从哪里犹如泉涌般喷射。明明是在攻击着自己，但他却不知何时顺便杀掉他的同伴。 不由分说，另一边的同伴同样因为痛苦而微微痉挛，汹涌的鲜血从他的眼睛、鼻孔、嘴、耳朵里喷出， 一人对二十多人，但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戮，是那一个人对二十几个人的单方面的屠戮。那黑影的攻击手法很粗糙，或者说是他故意如此，他甚至都不屑于动用枪械。只为宣泄久违的暴虐之心。 “魔鬼！那一是魔鬼！”终于有人哭喊着向着回路跑去。 但是一道沾血的钢管从后方洞穿他的胸膛，这一次，最后死亡的入侵者跟第一位入侵者的死法完全一样。虽然碇真嗣是战场上的屠戮者，但有时候他在杀戮中还是有着某种贵族般偏执的艺术讲究。 也不尽然，碇真嗣偏过头看向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人。不是安静坐在原地的绫波丽，而是他故意留着活口。是这边入侵者的首领。之前在那边电梯井他杀的有些尽兴，只是随便留着一位入侵者当活口。既然那边留着活口，那这边也要留一个。 此时这位最后的入侵者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手中还拿着自动手枪，身上没有任何伤势，但却就这样呆在原地。他完全被吓傻了。 碇真嗣的出现如同狂风扑面，还未反应过来，血雨腥风间自己的同伴便全部化为尸骸躺在血泊中，只有尸体的手指还在无意识根据神经反馈略微活动。 直到碇真嗣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惊恐的尖叫尝试着举起枪对着眼前的魔鬼进行扫射。但碇真嗣只是稍微帮他将手臂抬高点，那些倾斜而出的子弹就全部射击在天花板上，而他本身也被碇真嗣提膝的膝击轰击在小腹，仿佛一只被抽到虾线的大虾般，蜷缩在地上。 “真是的，你们的目标就真的只是适格者啊。就两波入侵者，完全不能尽兴。”碇真嗣抓起他的头发，强制他与自己对视，就像他刚才抓着绫波丽的头发一样。 “你这该死的魔鬼……唔！”最后的入侵者还想朝着碇真嗣吐出一口浓痰，但是他张开嘴就被一拳打掉满嘴牙，疼痛让他发出尖叫。 “虽然我很想自己来审问你，不过时间不多，还是交给美里他们负责审讯吧。” 碇真嗣在打断对方四肢后，这才将目光投向旁边被手铐从背后拷住的绫波丽。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抽出一根细长的铁丝随便捣鼓两下，就如同他当初打开绫波丽宿舍大门一样，便让她从手铐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走吧，先去跟美里他们会合，这个人我来带着。”碇真嗣说。 “我也可以帮忙。”绫波丽连忙站起来。 有件事碇真嗣没有说实话。 他却是来找绫波丽的，但只是顺便。因为他很好奇这箱根的根，那至今自己都没有资格踏足的中央教条区内部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碇真嗣轻车熟路的回到电梯井，绫波丽就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 可就在这个瞬间，强烈的震波袭来，电梯井大幅地摇晃起来。裂痕在钢筋混凝土结构中蔓延，钢筋被撕裂，水管爆裂，水雾和冷风弥漫开来，让碇真嗣神色凛然一变。 大地好像颤抖了一下，绫波丽感觉到从天而降的重压，几乎要把她压垮。那是一种威严，是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对人类这种羸弱的生物的威压，就如同老虎对绵羊，神明对于人类。只需一个呼吸就能压垮凡人！绫波丽耳边响彻暴风海啸般的巨声。 尖锐物体摩擦钢壁的声音比地狱中的魔鬼更让人恐惧，这庞然大物从偌大的电梯井的上方落下，露出使徒本身狰狞的面孔。 第九使徒，雨天使马特里尔在此处与碇真嗣四目相对。 这尊使徒似乎与碇真嗣顺路，又好像带着同样的想法，在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进发。却悲剧的与碇真嗣狭路相逢。 “哈哈！你也要死了！大家都要死！你也要跟我一起陪葬！”那仅剩的入侵者首领在死亡的边缘发出尖锐的大喊，仿佛欣喜着杀掉他和他同伴的敌人也会跟他一起命丧黄泉。 哪怕他是击杀过数位使徒的传奇驾驶员，但是他现在迥然一身，人类又如何对抗得了使徒！ 使徒确实是不打算放过碇真嗣。对于寻常人类祂没有单独杀戮的想法，可是眼前羸弱的人类，却罕见的激发祂的危机感，就仿佛直面着另一尊使徒。 使徒与使徒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祂探出左侧的螯肢准备一击将眼前的人类碾压成肉泥，但下一秒，冲击波震开铁壁，紫色的机体从正前方的通风口处显现。祂的身形是如此巨大且强力，一把擒住雨天使落下的螯肢，僵持着在电梯井中角力。 竟然是初号机，明明没有驾驶员的祂居然破开束缚架，来到这里。黑暗中祂的双眸仿佛汽灯般闪烁。祂就像是划破空气的紫色闪电，以摧毁一切的气势抵达碇真嗣的面前。 那张开的颌骨，又仿佛是驾驶舱的入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七十六章：碇源堂：我需要一顿毒打 站在深不见底的电梯井前的碇真嗣，渊渟岳峙。在他身后，第九使徒雨天使马特里尔狰狞着探出漆黑的螯肢，仿佛是只随时可能啃咬上去的狂暴野兽。 但他完全无视身后那试图杀掉自己的雨使徒，仰望头顶的紫色机体，祂在自己的面前半跪下去，双臂支撑着雨使徒刺出的螯肢，似乎是想从背后拥抱自己。 “不可能？！这简直是圣经中才会有的故事……！” 那入侵者的首领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如果非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驾驶的初号机竟然仿佛受到召唤般出现在碇真嗣的面前，展开双臂为他挡下雨使徒的攻击。 在这一刻这神圣的场景，让他联想到摩西，诺亚，所罗门，耶稣……这些神话中的蒙天启者。 头顶着嘎然作响的漆黑螯肢，背后靠近的无比恐怖的毁灭天使，但从那悠然自得的脚步却可得知，这些都占据不了他的思绪。尽管死亡与破坏的危机近在咫尺，他的自信却丝毫不受动摇。 第三适格者碇真嗣。 这正是命中注定成为人类救主所展现的风范。 “果然啊，初号机，你是靠着自己的意志来到我的面前。” 碇真嗣的脸上浮现谜样微笑，少年再度迈步向前，此时那崩解的装甲就形成可供他踏足的阶梯，让他重新回归自己的魂之座。 碇真嗣笔直地站在原地，靠拢过来的却是那狰狞的紫色机体，并不是猜想中那样将他吞噬。此时初号机表侧的装甲的各处关节逐一解开，以将他涌入怀中的方式，将少年的身形吞噬进自己的体内。 那摧毁一切阻碍抵达此处的初号机再度迎来自己的驾驶员，仿佛汽灯般的双眸中显露出一抹神圣的金光。 浩荡的能量从使徒的体内迸发出来。 久违的白色光圈于这幽暗深邃的电梯井中升起，是雨天使马特里尔。在初号机的压迫下，祂完全解放自己的生命形态，显露出天使的本尊。 在这一刻，雨使徒做出的回应并不是逃跑，而是将剩下的六对附肢包裹着白色的光束，朝着眼前的初号机的机身刺去。 身后包括下方中央教条区的所有门窗齐声振鸣，玻璃一齐应声碎裂。在初号机的双臂和雨使徒的螯肢做对抗的时候，雨使徒剩下的十二根附肢本应该势如破竹的贯穿祂的机体。 可是那初号机所展开的绝对领域却让祂不得寸进，雨使徒的攻击在初号机的面前就如同挥舞着铅笔的孩童般可笑。原本与初号机的双臂角力的螯肢在这一刻，就被无形的力场束缚挤压，像甘蔗般挤出破碎的血肉和肢体。 疼痛让雨使徒发出尖锐的嚎叫。 “叫吧！再叫大声点！如若不这样怎么能取悦我呢！第九异形！”骑士狂笑。 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的意志透过初号机的双眸直射到雨使徒那怪物的面庞，而腾出双手的初号机，却是抓着祂的躯体，沿着电梯井纵身一跃而下。 雨使徒尖啸着，残余的附肢在井臂上划出的痕迹。就像溺水的人疯狂的挥舞着手臂，试图抓到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 但结果却是不可逆的死亡——！ 象征着使徒死亡的血十字和轰隆的坠地声一同响起。刺目的光辉甚至穿透过电梯井，顺着被雨使徒腐蚀过的闸门，顺延到第三东京市的地表。 那仿佛天空哭泣般的血雨中，一架架飞机驶过雨幕。 “怎么回事？第三东京市的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鹤卷和哉冲到机舱口，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血红十字，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象征着使徒死亡的异象。 刚才他接到统幕会议的强制命令，如果NERV总部真的无法担负起迎击使徒的责任。那就用N2地雷连同箱根一起抹除这可能会威胁人类文明的第九使徒。 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鹤卷和哉站在舱门，狂风将他的头发吹成后背。虽然白跑一趟，但能够看到如此风景，倒也不算亏。 此时这座名为第三新东京的城市上空的云层震动，仿佛被搅动的天幕上空泛着红色的极光，血雨从天而降洗刷着大地。仿佛漫天的流萤，血红十字的光芒照亮着雨滴，也将第三东京市映成火红色。 此时在中央教条区的葛城美里，也从三贤者系统MAGI哪里得知雨使徒被击杀的消息。 “我们的防卫工作还没做好，使徒就已经消灭了，总有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葛城美里以手扶额，“还不知道谁杀的呢。” “这还用问吗，那么大一个初号机挣脱束缚架跑出去了。”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就跟完全感受不到这份闷热空气般，安静的站在原地，“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暴走吧，关于初号机自行挣脱束缚架，怎么处理？” “安排所有目击者签订保密协议，不得外传。”说到正事上，葛城美里表情瞬间严肃下来。 “不仅如此，初号机会自主挣脱束缚架这件事本身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包括他们。可能dummy system（自动驾驶系统）也会比预期更早提上日程。” “你是说他们想要让智能系统代替驾驶员？”葛城美里眉宇微振。 “究竟需不需要，还是要看实验数据，不过代替第三适格者不太可能。但也会约束他的行径，让他不至于太乱来。”赤木律子说。 葛城美里没有再回应了，心中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引发超乎预期的灾难。碇真嗣从来都不是愿意被约束的对象。 不过现在令我好奇的是，第三适格者他现在在哪？”赤木律子轻轻的说。 一开始她的心都有些慌乱，像坏掉的钟表白摇摆不定。明明使徒已经被击毙，可是那种心悸感却更加强烈。 她总有种感觉，这可能跟至今还下落不明的第三适格者有关。 她本能的向着最上方，象征着总司令的方向看去，试图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但就仿佛那对一直互相看着不顺眼的父子罕见的心有灵犀般，不知在何时，碇源堂总司令居然也消失不见。 -------- -------- 箱根，其实这算是哪里，碇真嗣也说不清，反正是地图上根本不可能抵达的位置。 这里已经不是电梯井能够抵达的深处，一个穿着白衬衫休闲西装裤的少年却是顺着冲击波震出的裂缝，向着最深处的禁忌领域进发。 “路真难走啊，这么有钱为什么不修条观光通道呢，顺便还能赚些门票钱。”碇真嗣攀着岩壁，从高处跳下，裤腿也满是淤泥。 他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是从正门过来。踩着从裂缝中渗出的地下水，原本定制的意大利皮鞋此时完全湿透。 初号机就停在外面，既然来到这里，正好趁着这个大停电的空档，他准备一探究竟。 顺着被震开的裂缝，终于抵达箱根的最深处。并非是从层层封锁的正大门，而是从旁边的裂缝中偷偷溜了进来。毕竟大门如果坚固过了头，祂的墙壁反而会成为某些不轨之徒的新大门。 碇真嗣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最终教条区，甚至杀掉雨使徒也只是顺便。传闻中这里正藏着世界的终极秘密。 好在运气不错，碇真嗣顺着越来越狭窄的裂缝终于挤了进去，豁然开朗的同时他却微微一愣。 因为有个中年老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挡住他的去路。 “如果是主人自然会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来，如果是客人也会向主人申请进去参观，只有那些不知所谓的老鼠才会从这种阴暗的缝隙里钻进来。” 明明是在这近乎无光的昏暗世界里，可碇源堂的眼镜却仍然折射着某种晦暗的光彩，他的目光从镜片后面盯着眼前的少年，嘴角流露出毫不掩饰地讥讽。 我还以为你稍微懂事一些，碇真嗣。滚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你能来的时候。” 第七十七章：最终教条 NERV是直属于联合国最高干部会的特务机关。也是超法规的武装集团，在与使徒相关的任何事情方面拥有超越国家的权力。在今天之前，陆续迎击五位使徒完成胜利，他们也确实像世界交付出色的答卷。 但也有传闻，NERV掌握着可能会导致人类毁灭的秘密，否则诸多使徒为什么都朝着它的总部进发呢。 比如说在NERV内部都有这么一则流言，如果有哪位使徒真的攻破箱根，抵达NERV总部下方的EEE区域，三贤者系统便会引导总部进入自毁状态，将整个箱根化为使徒的墓穴。 “我还以为你稍微懂事一些，碇真嗣。滚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你能来的时候。” 也就在这里，碇真嗣看到久违的父亲，已经他那跟记忆里完全一样的冷酷与讥讽。却让碇真嗣不禁露出笑容。 “你在笑什么？”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碇真嗣没有回答。那久违的记忆，久违的熟悉感，甚至这种居高临下的不屑与鄙夷，就仿佛两百年前的风重新吹到这里。碇真嗣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甚至有种重新回到悲惨童年的感觉。 “你一个人？”碇真嗣诚恳的问。 只见碇真嗣从墙体裂缝的缝隙中跳了下来，无比自然且顺手掰断旁边显露出的钢管。这看起来无比自然的动作，却让碇源堂本能的后退一步， 原本凝重凌冽的氛围，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你一个人还敢这样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大声跟我说话，碇同志，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勇啊？” -------- -------- 黄金王座在上，真是帝皇爷保佑了！本打算随随便便进来逛逛，居然还能遇到热心肠的向导！ 在碇真嗣和向导交流过后，在漆黑的溶洞里仍然带着墨镜的装逼犯终于同意担当导游，并且从正门领他进入。 很难想象，这箱根的下方是偌大的地底空间。不久前遭遇冲击波的洗礼，摧毁附近的人类造物后还连带着席卷这里。地面上黑色痕迹纵横交错，深入泥层里，每道痕迹都有宽近百米长，就像是被燃烧的巨犁翻了一遍。 但这只是初号机和雨使徒交战的余波，并非是雨使徒死亡时造成的冲击波。 说起来根本没有几个人察觉到，其实每次与使徒交战过后的碇真嗣还在进步。只是本就近乎以至强者姿态俯瞰诸多毁灭天使的他，就算变强也只是更加轻车熟路的摧毁他口中的异形。 在箱根的最深处击杀雨使徒，碇真嗣完美复刻当初击杀音乐使徒时的场景，以完全凌驾于使徒之上的绝对力场束缚着使徒死亡造成的冲击波，让这份毁灭性的能量只是在初号机的掌心流转。 甚至，能够有效的让能量向着某道方向宣泄而出。 而这足以撕裂最终教条区的裂缝，便是碇真嗣的杰作。 碇源堂抱着骨折的右臂走在前方，也不禁为碇真嗣的这份对力量的精细掌控而侧目。 即有着超越正常范围的绝对领域，又具备精细操控的技巧，碇源堂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他清楚，碇真嗣并不会告诉他。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自我意识相当过剩。 在这段时间碇源堂罕见的与那些被自己派遣过去的心理医生共鸣了。完美的阐释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能在外界碇源堂是NERV的总司令，位高权重的第十三人，第三适格者的父亲。 但在这里，碇真嗣根本不会和你讲道理，他只需要只是服从，服从，再服从而已。 因为碇真嗣是真能下狠手，甚至打的同时格外开心。 要是你走夜路的时候遇到个边打你边露出笑容的神经病，你也会乖乖听话再伺机逃跑的。 最终教条区好像还维持着供电，地面居然是黑曜石，蛇一样相互缠绕的铭文蚀刻在地面上，槽里流动着红色光芒。这些深槽组成的花纹像是一株诡诞的生命之树，分叉，再分叉，不断地分叉交汇，最后汇入前方那片封锁四方的大门。 不需要碇真嗣的提示，碇源堂便主动走上前，打开前方的门扉。 【——身份确认，中央教条区最终门扉，已经解锁——】 随着门扉上的铭文缓缓亮起，那铭文互相勾勒形成的图案却并不是生命之树或者知善恶之树，而是贯穿七只眼睛的环尾蛇形成的倒三角形。 “走吧，带你去见一见你想看世界的终极。”碇源堂率先走进其中。 分裂成四份的门扉宛如血红色的螺旋DNA般缓缓抽离，碇真嗣缓步向前，也迈入最终教条的内部。在这里世界黑暗混沌，仿佛宇宙最初的模样。碇源堂此时已经站在里面直视前方，就像朝圣的信徒。 “喂喂，真是不得了啊。”碇真嗣轻声感叹。 在他的面前，最终教条的中央摆放却是一具类人形的白色巨人。 那是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庞然大物，泛着苍白的色泽，祂的脸上带着有着七只眼的面具。虽然有着类人的形体，但是并没有男性或者女性的象征，甚至祂只有一半的躯体，于祂腰肢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 而从伤口处生长出的却是无数胳臂和双腿，又仿佛试图扎根到泥土里的数根。他的双臂伸开被钉在十字架上，头颅低垂，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又如同使徒遭难时产生的血色十字。 “这便是地球生命的创造者与毁灭者，第一使徒亚当。”碇源堂沉声开口，。就连碇真嗣也没有想到，碇源堂会向他解释眼前白色巨人的真实身份。 “亚当？”碇真嗣眉宇微振，他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对，人类就是在南极接触到祂，才触发那毁灭半数人类的第二次冲击。而这也正是使徒前仆后继尝试进攻这里的缘由。”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仰望着眼前的白色巨人。 “而预言中，如果让使徒接触到祂的话，便会引发毁灭世界的第三次冲击。而这便是我让你从第二东京市过来，驾驶EVA的原因。” 第七十八章：最后的使徒 “可别在这里自以为是，我驾驶初号机，是因为泰拉需要我驾驶初号机。与任何组织任何个体的意志无关。”碇真嗣说。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骑士世界还是神圣泰拉，如果驾驶机体迎击异形便是他的使命的话，碇真嗣是将其当成荣耀欣然接受。 哪怕可能在迎击异形的途中不幸战死，碇真嗣也甘之若饴。 贵族的权力与生俱来，贵族的责任从始至终。 作为NERV的中尉，碇真嗣和明日香一样，从基地内部得知不同于课本的消息。但亲眼目睹在坊间流传引发第二次冲击的光之巨人真身，还是让他不禁有种直面传说的感觉。 顺理成章的，在这个时候碇真嗣联想到自己通过二尉的权限，在三贤者的数据库中所看到的真实图片。那是第二次冲击的爆发点，赤红色的南极大陆的现在面貌。原本的冰川却是矗立着一根根的盐柱，不允许任何生命存在的绝境，比红海更加极端的死亡世界，也许应该称为地狱吧。 “如果第二次冲击是亚当的觉醒。那在2000年9月13日的南极，发生了什么？”碇真嗣问出这个问题。 三贤者系统提供的图片上那生长着巨大光之翼的巨人，如果从规模和形状上看的话，却跟自己的初号机颇有几分相似。 可是眼前的白色巨人，碇真嗣总觉得不是太像。 碇源堂双手插兜，“当年我受邀跟葛城博士一起受雇于SEELE，在南极的秘密建设基地，并招揽了当世最杰出的科学家。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在千禧年，由葛城博士提出的S²理论完美地解释了神之奥秘，之后人类便迫不及待地想进行S²理论的验证实验。关于S²理论，根据你的权限是有资格了解，就当实验启动的那一刻灾难发生了。” 人找到神后会做什么？当然是让自己成为神。人类已经拥有了智慧之果，若再能获得生命之果，就可达成人类成神终极梦想。 因亚当自爆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造成南极冰川融化、地磁偏转、气候异变、经济崩溃、战争……世界人口锐减二分之一，此事件称为第二次冲击。 碇真嗣从碇源堂的言语中意识到一点，使徒是生命起源，使徒由亚当而生。 而碇源堂看着碇真嗣的表情，嘴角轻轻上扬，说出他精心准备的最后一句话。 “而人类，便是唯一选择智慧之果的最后使徒。” -------- -------- 在从最终教条区域返回箱根的时候，大停电已经结束，总部恢复供电。 无数停歇的工作和抢救工作同时进行，各处电梯井的红绿灯光频繁地闪变，管控着这些钢铁长龙；而纵向的轨道上则升降着巨大的平台，机械设备把沉重的雨使徒残骸从下方的电梯井中提升上来，推入等候在旁边的固定架上，再由此把它带往负责研究和解析使徒奥秘的第二区。 至于停在S36升降电梯井深处的初号机，反倒可以等一等再说。 此时隶属于开发部门的工作者和研究员都为初号机驾驶员的这份对绝对力场的精细掌握而惊叹。掌握强大的力量本就很可怕，但还能做到如此精细的操作，就更加让人叹为观止。 本来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箱根底部大面积被摧毁的心理准备。可是使徒死亡时的冲击波被全部束缚在初号机的绝对领域中，直到自我殒灭。虽然在迎击音乐使徒的时候曾经有过记录，但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还是会庆幸总部驻扎着最强的适格者碇真嗣。 开发部门的负责人赤木律子此时正忙的不可开交。 每在战后的这段时间，都是赤木律子最为忙碌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精力去寻找失踪的碇源堂和碇真嗣的下落。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好友葛城美里会做好一切。 无论是收拾残局，还是收押重伤未死的入侵者，还是找到失踪的适格者们，她都会做到最好。 直到车厢飞驰而上，电梯井咯噔作响，赤木律子若有所觉的转过身，在电梯门洞开的瞬间却是看到碇真嗣跟碇源堂同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 很不对劲，十分甚至有九分不对劲。 别的父子同框那是再正常不过，但碇真嗣与碇源堂这对父子……怎么说呢，反正赤木律子是无法想象到他们像正常父子那样的日常生活，甚至就眼前这般阴沉着脸连抉出现，都让本应上前迎接的她本能的向后撤退半步。 可是眼前的氛围显然也不需要她来打扰。 只见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碇真嗣便疾步离开此地，表情阴翳，仿佛和碇源堂同处一室都呼吸困难。随后她便从手下消息中得知，碇真嗣中尉驾驶着葛城美里还在维修的马自达，驶离箱根。 发生什么事了？ “通知葛城美里吧，她的作用不就是这个吗。”碇源堂重新恢复原先的冰冷态度，下达命令。 甚至作为生活和工作都极为亲密的搭档，赤木律子甚至能够从碇源堂那冷漠的态度中察觉到极为隐晦的窃喜。 然后赤木律子看着碇源堂淤青的左脸，还在渗血显然骨折的右臂，这狼狈的模样下的他居然是在喜悦。 碇源堂和碇真嗣，他们在下面究竟做了什么？ “是。”赤木律子点头颔首。 她虽然满心疑惑，但却很清楚，什么事情是该打听什么事情是不该打探的。 ——新东京市近郊，高尾山。 在这自己第一次跟碇真嗣出来兜风的地方，葛城美里再度找到这位第三少年。 “人类就是最后的使徒？”碇真嗣侧过脸，目光如炬。 “是的，至少根据死海文书的描述，人类便是最后的使徒李林（Lilin）。”葛城美里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但还是诚实回答，“不过你要不要放在心上，因为使徒和人类，终究还是无法理解的两个物种，就像人类和猩猩还同属灵长类动物呢，真按照这种说法美洲黑人和大张伟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葛城美里有心说些冷笑话缓解气氛，因为她清楚碇真嗣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是迎击使徒。结果……却是听到少年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倪哥和大张伟是亲戚……你怎么不笑啊，你这么焦急过来，不会是担心我的心理状态吧？”碇真嗣挑了挑眉毛，“我没事，如果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惊慌失措，那不就等于说让心怀诡测着看好戏吗。” 诸如此类矫情的心态，早在骑士世界时的前十年就已经被彻底修正完毕。 剩下的就是厌恶那些繁多的礼节，和俺寻思着去哪打，找谁打，还有泰林家族的姑娘真漂亮。 “你没事？”葛城美里看到碇真嗣的笑容，也放下半颗心。 “我为什么会有事？”碇真嗣瘪着嘴。 葛城美里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年，碇真嗣笑容明媚，用手中的石子打着不远处枫树上的树叶。 “在得知人类也是使徒的那一刻，我确实有过短暂的慌乱。但也就是短暂，至少我是不是人类我还是很清楚的。难道就因为人类也是使徒吗，这是谁规定的？与其关心这个，我还不如关心巧克力脆饺还算不算饺子系列。” “这当然算，难道就因为馅料的问题就要被开除饺子家族吗，巧克力脆饺很好吃的！”谈到这个话题，葛城美里立刻严肃起来。 “那板蓝根泡面呢。”碇真嗣又问。 “这个绝对邪魔外道！” 第七十九章：记录的地平线 碇真嗣眺望天空，由于晨曦太过耀眼而眯细了眼睛。 对于刚睁开的朦胧睡眼来说，早晨太阳倾泄而下的光线却是特别刺眼。 全然是因为不断梦到过往经历不断交织穿插的梦境，倒是清早起来的碇真嗣有些精神萎靡不振。黄昏时分雾气摇晃的电车厢，南极红海上屹立的千万根盐柱，黑色巨人阿尔玛洛斯，机体突变型，弑神之舰，高次元宇宙，最终号机……梦的乱七八糟，结果就是一整个晚上都很恍惚。 如果之前那仅剩下自己和明日香的梦境，是象征着某个世界，那今天所梦到的场景又是哪个？ 足以将宇宙的时间冻结的终极机体，摧毁星系也并非空谈，你变身我也变身，他超级我也超级，咆哮一声还要再进化……单纯从梦里的画面上讲没有逻辑性，碇真嗣总有种捧着爆米花看机甲七龙珠的感觉。 当然，这种离谱的梦境本身也值得提防。但碇真嗣很清楚自己前身并不具备任何灵能资质，而家乡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亚空间，所以就只是单纯梦境而已。 “真是乱来哦。”碇真嗣抬起右手，将手背搭在额头。 他说的并不是梦境，而是当前情况。 刚睡醒的那一刻碇真嗣就感受到与自身肌肤大面积紧贴的柔滑触感，这种感受无比熟悉。 此在自己两腿之间还纠缠着另一双纤细的长腿，两具躯体就这样相互拥抱，虽然有着被褥的遮挡未能看见真容，但能够让自己的心理防备不起作用的对象也只有一个。 “丽。”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也亏的是她，在里面呼吸不难受吗碇真嗣心想。 绫波丽交叉双臂绕向背后，抱住自己的身体，并保持这个姿势，可能持续一整晚—— 虽然身体缺乏凹凸起伏，可是细微的鼓起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这是只有窈窕淑女才拥有，犹如神秘妖精的魅力。绫波丽就好像是玻璃艺术品一样，因为易碎，所以显得格外贵重。 胸、腰、臀部、大腿——或许是有意间也或许是无意间，都残留过碇真嗣的痕迹。 随着被窝主人公的呼唤，女孩也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露出清冷的面孔。 “真嗣，早上好。”绫波丽清脆的问候。 碇真嗣不禁盯着眼前的丽。丽那对映在碇真嗣眼里的双眸，似乎带着某种富有湿度的温润亮泽，那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表情。也许是两具躯体不分你我造成体温上升吧，丽身上散发的体香就像在诱惑碇真嗣似的浓烈扑鼻。 但是碇真嗣清楚，绫波丽的亲密并不蕴含任何更进一步的含义。正如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待在自己的身边就仿佛被世界所爱着一样，有种安心的幸福感。 她只是很单纯的想要与自己在一起，沉寂在自己身边的氛围中。就像孤独的比目鱼，只有找到一半才算完整。 “起来吧，今天还有精神共振的测试实验。”碇真嗣拍了拍女孩光滑的后背。 “但是我想跟真嗣在待会儿。”丽诚实的说出自己内心想法。 碇真嗣凝视着她的眼眸，最终却也是选择屈服，苦笑着撩开蓝色的刘海，亲吻她的眼睛。 “好吧，那就再睡会儿，十点半的实验，其实也不用这么赶。” 九点二十分，箱根第二区，开发部门的试验场。 碇真嗣坐在隧道中的车厢中，看着玻璃外的试验场中的巨大类人形机械，直径三米的内藏式的核子反应炉此时从机体的内部缓缓取出，一大堆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围绕在它的身边工作，就像掉在地上的奶酪旁边的蚂蚁。 并不是EVA，而是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的JA机体。曾经尝试用来对抗使徒的无人驾驶大型机器人兵器，但却在开幕式的当天暴走，被碇真嗣驾驶初号机强制截停。 后来，碇真嗣后知后觉得知，其实JA机体的暴走就是NERV一手操控的。而如今这具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的王牌机体，包括它所有的资产和人员都被NERV吞并。 “真是凄惨呢。”碇真嗣轻轻的说，不知道说的是总部还是肢解后被吞并的共同体。 “不用惋惜他们，这是他们罪有应得。”葛城美里说。 “之前的大停电事件正是由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一手策划的，如今工业共同体瓦解，它所残留的残骸的大半也是被总部吸收，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葛城美里同样看着窗外，联想到不久前被杀死仍然残留活性的胎使徒残骸，“这具JA机体，如同能够在迎击使徒的工作中派上用场，便也算重工业共同体那些人赎罪了。” 此时碇真嗣和葛城美里想到一块，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使徒改造的马尔杜克计划，而是回想起梦中的一个场景。梦中那出现号称掌握弑神之力的航空母舰奇迹号，她的核心好像就是由使徒改造而来。 回到现在的话题，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是大停电的背后策划者，就让碇真嗣哑然失笑。 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有没有参与大停电后的袭击，碇真嗣不清楚，但是如果说他是背后的策划者碇真嗣不信的。但如果作为背锅对象，他的体量恰好合适。 “那他还是倒霉啊。”碇真嗣抿了抿嘴，收回目光。 葛城美里说，“可不是么，既然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开发部门，深潜驾驶模拟试验场。 三枚铭刻着00,01,02符号的棕色驾驶舱随着指令的下达缓缓沉浸在赤红色的水中，这是开发部门特地研制出的深潜驾驶模拟试验场。 与驾驶机体一样，能够测算出驾驶员在深潜的状态下的身体与精神状况。 “说起来，目前为止最佳的深潜模拟成绩还是由明日香创造的。”站在控制台前，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忽然间说出这么一句。 “因为当时模拟的时候总共就有两位驾驶员啊。”葛城美里说，她知道赤木律子暗指的是谁，“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期待一下碇真嗣的深潜成绩。” “第一适格者和第二适格者已经进入污染警戒线，而第三适格者的精神波动还十分稳定。”赤木律子的助手，伊吹摩耶说。 第八十章：天外来客 “适格者全部都已经抵达危险污染深度，是否要继续深潜？”在十三秒后，伊吹摩耶再度开口询问。 赤木律子凝视着荧幕上眉头紧锁的绫波丽和明日香，她们眉头紧锁一声不吭，但控制台上却已经响起尖锐的警报鸣响。 “01继续下潜，00和02结束实验。” “明白。”伊吹摩耶点头颔首。 在象征着绫波丽和明日香的00和02驾驶舱回归升降台排出LCL液体时，象征碇真嗣的01驾驶舱又向下深潜0.5。 “已经相当接近危险境界区域，还要继续吗。”伊吹摩耶几次都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作为负责人的赤木律子。 此时的控制台终于响起警报声，但并不是由于碇真嗣的精神负担（污染）过重，只是触及危险警戒线的深潜度让负责监控的三贤者系统本能的发出警报。 “精神共振值和同步率都如此稳定，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稳定的精神数值，简直就像是为驾驶EVA而诞生的命运之子啊。”赤木律子微笑感叹，“让第三适格者回归吧，可以结束实验了。” 对于这个结果都很诧异，因为大家都能看得出第三适格者还是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警报声也只是三贤者系统自然发出的警报。 可是在开发部门，赤木律子就是老大。老大发话手下的研究员们自然是没有意见。 “辛苦你们三位了，尤其是碇上尉，你做的非常出彩。当然，明日香你也很出色，这次深潜比起上次提升七个精神共振值。”赤木律子走到三人的面前。 “什么嘛，我其实还能再下潜的！别把我跟这个瓷娃娃摆在一起，你们真以为我只有这点能耐吗！”明日香揉着肩膀，满脸不悦。 但没曾想赤木律子竟然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按照你当时的精神反馈，应该还能再下降0.3个区间，但是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只需要知道大概的精神共振的数值即可。” 不敢冒风险，才是正确答案。 因为真要说起来，驾驶骑士泰坦机甲和驾驶EVA都是一个性质，而NERV就等同于贵族骑士的后勤部队。 在非战时情况，没人敢拿适格者的安全冒险，尤其是第三适格者碇真嗣。适格者的安危是关乎人类文明的存续，毕竟理论上四十亿人类的总适格者数量也不超过半百之数。而能突破两位数的适格者，至今为止也只有四位。 第一适格者绫波丽，第二适格者明日香，第三适格者碇真嗣以及最后的第四适格者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 说起来关于第四适格者真希波的信息成迷，只有些最基础的数据流出。关于她的同步率，精神共振值，驾驶技巧都是未知的数据。 不过赤木律子记得，她是少数有单人独骑歼灭使徒战绩的驾驶员，在此之前，能够独自消灭使徒的适格者是叫做碇真嗣的。这一下子，含金量就瞬间提了上来。 回归现实，对于赤木律子的好意明日香是完全不领情。 “哼，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不严谨的态度，才让我的实力提升这么慢！迟早会后悔的人是你们，我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明日香双手叉腰，气冲冲的向着更衣室的方向疾步走去。 “不用理会她，明日香就是这样的性格。”葛城美里耸了耸肩，“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两个小家伙还有课。” 还是这辆蓝色的马自达，已经在出站口等候，十二期现在只剩下九期。随着一声气鸣声闸门缓缓拉开，葛城美里一脚油门直接开了出去，冲入前方的隧道，一瞬间的光晕再度吞没了他们。 “还没恭喜你晋升上尉呢，这样一来你也与明日香同等军衔了。”忽然间葛城美里扬起笑脸。 “你不也是晋升少校吗，不过看你那有些落寞的表情，我反而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开口庆祝。”碇真嗣故作纠结的皱起眉毛，但却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就当是庆祝我们相识一百天吧，回去再拆开看吧。” “搞的这么隆重，如果是戒指的话我可不接受哦。” “小玩意了，毕竟你也不希望被庆祝的对象是所谓的军衔晋级吧。”碇真嗣其实也不清楚葛城美里的心思活动，但隐约能够感觉到和她父亲有关，她对于军衔的晋级并不怎么看重，甚至带着很隐晦的敌视。 葛城美里伸出手将好像只能装下戒指的礼品盒放进皮衣的口袋，单手开车，“你的心思总是这样敏锐，但相比于关心我这种老阿姨，你还不如多关心正在闹别扭的式波小姐。” “明日香啊。”碇真嗣把座椅放倒，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说起来，她才是真正难以触碰的豪猪。” “明日香要是听到你这样说她，恐怕又会像炸毛的猫咪样跟你没完没了吧。” “是你跟我形容的豪猪两难说了，明日香就是长满尖刺的豪猪，渴望被他人的夸奖和关注，但当人真正的靠近她却又会被她的尖刺所伤。她的心灵都有巨大的空洞，一个人活下去很痛苦，所以想要有人陪伴的活着；讨厌孤独，所以希望有人热烈的爱着她，宠着她。” 而作为驾驶员，便是她心中认为能够获得他人夸奖和关注的唯一途径，也是明日香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 “那你呢，碇真嗣上尉。”葛城美里忽然问。 “周五学校要进行运动会，我报名了田径跳高。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学校看一看。”碇真嗣缓缓的说。 葛城美里听得出碇真嗣转移话题，也没有在意，“好，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跟律子一起过去。说起田径跳高，以你的身体天赋还去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实在是降维打击。” “给班集体争光而已，大家也能开心一点。而且说起各项运动，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跳高。” 可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从葛城美里的口袋中响起。这铃声与葛城美里平常那些流行乐完全不同，急促而高亢，似乎是在预告着什么。 直到葛城美里连接车内的通讯系统，属于赤木律子的声音这才传递到几人的耳朵里。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的休息时间，但在三分钟前，茂那凯亚火山监测站检测到异常生命体靠近大气层，虽然不能判断一定是使徒，但你们还是要回到总部准备待命。” 第八十一章：司天空大天使萨哈魁尔 “真是像一个武装暴力组织啊！”返程回到箱根的碇真嗣坐在副驾驶，从车窗里面向外看，银色的钢铁闸门下武装森严。 八名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安保人员守卫在前门口，经过安保审核后再度进入后面的月台下车，两侧的侧门各有四人，月台的左右各有两人，二层通道六人，都配备了轻重武器，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迅速展开进攻。 “NERV从始至终都是暴力组织，你就庆幸那些在大停电时期入侵总部的只是些雇佣兵，没有配备热能探测仪，否则你那黑暗摸瞎打法早就被人家给打成筛子了。”葛城美里停好车，将车钥匙交给安保人员后，对着碇真嗣没好气的说。 距离大停电已经过去半个月，但到现在葛城美里还是对碇真嗣的行为感到义愤填膺，其实更多的是担心后怕。 以前倒是没有觉得，或许是因为不久前的大停电事件导致，NERV彻底暴露祂本身凶残的一面。 NERV本身就是联合国直属特务机关， 拥有超越国家的权力这句话没有半点夸大其词。非常事态时，对国联军及国联加盟国军拥有绝对的指挥权。 届时，各支部最高责任者所持的权限将超越国联加盟国所有的行政、司法机关。主力兵器方面更是保有终极泛用人型决战兵器EVANGELION。当然，这只是各支部所具备的权利和威风劲，窝囊废的总部除外。 说起来日本总部是最为窝囊的，不同于威风凛凛的各支部，反倒是与日本国政府及其国政府防卫厅的关系极为僵硬……话题跑偏，但即便是这样庞大的跨国组织，但面对大停电事件时仍然忍气吞声。默认被肢解的重工业联合体是那次的策划者。 能够让NERV如此含垢忍辱，而背后真正的策划者也不言而喻。 “安保部门的负责人是蠢货吗，怎么连我的身份都要查，难道就没有直行绿通吗？搞清楚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时间！”从驾驶座上下车的葛城美里开口抱怨。 “安保防卫部门的负责人是由冬月副司令兼职的。”碇真嗣在旁边好心提醒。 “我就说呢，除了冬月司令也没有谁能够如此细心负责，值得学习。” “就别废话了，你在这里拍马屁他也听不到，还是赶快进去吧。”碇真嗣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动抓着她的手腕，向着惯常的S36升降电梯井走去。 特殊监督部门的监控室，在这里重逢刚刚分别的明日香和赤木律子。 明日香还是那副双手抱胸的倨傲态度，此时的她已经换好红色的作战服，就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火。她目光炯炯的盯着站在葛城美里身旁的碇真嗣，虽然没有开口，但却等待着对方主动向自己打招呼。 可是在这紧张忙碌的环境下，说话的只有葛城美里。 “现在情况如何？”葛城美里走到控制台前，开口询问。 “卫星轨道上发现使徒，现在已经接近第六监控卫星，还有两分钟便会相遇。”研究员日向城开口回答，“已经捕捉到到目标图像，第三监控卫星通过光检测到目标，展示屏调到最大数据。 ” 在这一刻所有人屏息凝神，随后不与而同的发出惊叹的哀吟。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碇真嗣首先发出赞美的声音，这对于常胜不败的第三适格者而言，还是首例。 即便是见惯使徒的葛城美里也在这一刻也瞬间脸色微变，“真是毫无道理啊，这个绝对领域如此强大，都能将自己周遭的光线扭曲，简直不应该存在才对。” 从太空上看这颗人类出生长大的星球自然是无比的美丽，但真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却是悬停在星球上空的巨大生命体，如果跟旁边的卫星作为对比的话，恐怕仅身形远远超越航空母舰，气势恢宏到连身下的地球，都彷佛要连同蓝天被一并吞噬。 身形无比庞大的巨型黑色生命体整体呈现无比对称的几何形，在印度洋上空悬停。若从上空俯视，看起来简直像星球上浮起巨大的双掌，给所有目睹这一画面者都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 如果只看使徒本身，说祂是有史以来体型最为庞大的使徒也没有任何问题。那几何对称的形体正是达到如此突出的发展，纵然面对分布于下方星球的种种大自然，其自身同为大自然的一部分──不，它甚至主张自己才是大自然的完成型。 但真正让葛城美里感到畏惧的却是祂周遭环绕的AT力场，仅仅只是常态维持下的AT力场，仍然足以强大到将空间扭曲的程度。这让葛城美里意识到眼前的使徒可能是他们有史以来将要遭遇到的最强对手。 “再近距离接触目标。”葛城美里下令，她需要更多关于这个使徒的相关数据。 “明白。”日向城点头。 其实不用葛城美里下达命令，使徒本身就在靠近第六监控卫星。 “开始扫描目标形体。” “开始传输雷达信号，” “接受信号。” “开始解析。” 但就在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却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微微扭曲，随后便彻底陷入黑屏。 “AT力场？还能这样用吗？”葛城美里错愕。 “恐怕是新学习的使用方法吧，不仅仅是我们人类，使徒也在不断的学习进化。”站在旁边的赤木律子说，然后目光瞥向旁边的碇真嗣。 在整个总部，只有赤木律子少数几个人观测到碇真嗣也在不断的学习和进化，就像使徒一样。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在迎击音乐使徒和雨使徒时，使用雷使徒的AT立场防御模式，将使徒爆炸的能量包裹，让祂不能对外界造成严重的冲击。 但他有没有新的技巧和能力，赤木律子也不得而知。因为这位第三少年就像无底的深渊，他只是显露出他应该展露出的部分，并不做多余的工作。 “那附近的卫星全部被摧毁，我们岂不是就成瞎子了吗。”葛城美里抱怨道。 “没关系，正在调动附近的第四和第五监控卫星。”日向城回答。 可是在六分钟后，他们得到的并不是使徒重新回归监控的消息，而是在太平洋疑似遭受到N2航空炸弹实验爆炸的讯息。 第八十二章：勇敢美里，不怕困难 随着图像传输到展示屏幕上，又是一阵寂静。 于印度洋的海面上升起数米高的波浪，只见仿佛核弹爆炸后的场面，巨大的冲击波使得海面形成椭圆形的凹陷，但很快就又被重新海水填平。 这是位于印度洋上空的空使徒分离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形成的天谴炸弹。其威力足以与N2航空炸弹媲美，也无外乎被人以为是某个东南亚国家又在印度洋进行N2炸弹实验。 不久之后，他们也得知第二发落地的消息。 “威力真是夸张呢，真不愧是AT力场。”葛城美里说。 “不仅如此，还利用自由落体的原理，这样一来，使徒本身就一个巨型炸弹。” “不管怎么说，第一发打到印度洋，但紧接着第二发便落在宗谷海峡界库页岛，很显然是经过误差修正。”赤木律子端着咖啡，淡淡的说着，但却能看到她端着咖啡的右手轻轻颤抖。 “也就是说祂在学习啊。”葛城美里面露难色。 随后他们也得到苏联使用N2航空炸弹轰炸使徒表面，却完好无损的消息。这进一步引发当前工作人员心中的恐慌。 即便是连翻轰炸都无法改变空使徒的行动轨道，仅从这点来看，祂的AT力场强度甚至超越之前最强的雷使徒。 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空使徒的威力便足以媲美N2炸弹。但如果他携着自身无比庞大的体型坠落的话，本身就足以开辟出第三次冲击般的毁灭性威力。 “现在使徒的当前位置不明，正在捕捉其位置。”日向城高声的喊道。 “那么预计降落地点呢。”葛城美里眉毛微蹙，可虽是在提问，但垂下眼眸后却自己给出答案，“让我猜一下，就在这里。” “MAGI正在核算，但是降落在这里的概率高达99.999%”赤木律子说，“到时候第三新东京恐怕会变成第三个芦之湖吧。” “我感觉更可能是将富士五湖变成一体，和太平洋连接，当然还包括我们总部。” 此时在监控室内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明明灭顶之灾即将降临，但这两位负责人却是谈笑自若，仿佛在讨论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在沉默片刻之后，葛城美里神色严肃的下达命令。 “通知日本政府即各省，以NERV权限发布特别命令D-17，方圆半径一百二十公里内的所有市民立即撤离，还有请你备份一下MAGI。” 赤木律子抬眉，“你是想要放弃总部？” “并不是。”葛城美里侧目看着屏幕上空使徒最后显露出的图像照片，“只是没必要让所有人都一起冒风险，我们拼命就可以了。” ———————— “什么叫我们拼命啊，明明就还是我们三个人拼命！”明日香嘟囔着。 在箱根外面的瞭望塔上，仍然穿着橘红色的作战服的明日香依靠在栏杆前向着远方眺望。 明日香听说过在她还没来之前的雷使徒来袭时发生的全国动员的大事件，但是眼前的景象比起当初雷使徒更加夸张。 仅肉眼可见便有十来台飞艇在空中播放着疏散的消息，而广播里反复提及各区域居民听从个区长安排，前往其它地区的通知。 马路上各车辆井然有序，日本人在这方面相当出色，服从命令，听从安排。 此时地表上的建筑还没有收回到箱根，或者也没有收回的必要，因为如果真的作战失败。那么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在监控室中的调侃便会成真。整个第三东京市连同富士五湖都将化为乌有，太平洋的海水倒灌进来，而地下箱根和中央教条区对于这位天外降低的空使徒也没有任何阻挡。 明日香难免有些紧张，抓着栏杆的手心微微出汗。但她表面上任然是一位昂扬脑袋的骄傲公主。她有心看向碇真嗣的反应，可是碇真嗣却是表情淡淡，甚至都没有去看远处的第三东京市，只是背靠在栏杆前，仰望蓝天。 “当然是我们，因为美里她们也会跟我们同在。C级以上的勤务人员都会留在总部，如果我们失败的话，一起上天堂咯。”碇真嗣这时才回答明日香的抱怨，但转瞬他又嘴角上扬。 “不过，如果使徒真的是神的使者，我们这些逆臣可上不了天堂，还得在地狱里受刑一千年呢。到时候大家一起在岩浆里泡温泉，一起庆祝第二段人生吧。” “谁要跟你一起泡温泉啊，八嘎真嗣……！”明日香微红着脸，本能的将脸重新扭到旁边，却是与绫波丽四目相对。 这位仍然穿着校服的第一少女却是全程都没有说话，就安静的站在碇真嗣的身后。看着自己目光幽暗，无喜无怒。 但明日香却有一种无明之火从心底升起，只因为绫波丽那冷淡的目光。她无所谓自己和碇真嗣的亲密交谈，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反应，这种渊渟岳峙的强大凝视让她产生某种挫败的屈辱感。 甚至明日香自己都很清楚，在这种对视中，只有内心不够强大的那个人才会愤怒。 “真是让人白金火大。”明日香嘟囔着，小声抱怨。 同一时刻，中央中央教条区域附属办公一区，作战研讨会议室内，灯光晦暗。 很不巧的是在这空使徒袭击的时刻，NERV总司令碇源堂和副司令冬月幸增却是前往南极考察第二次冲击的现场陨坑。而根据NERV的内部战时条约，在总司令和副司令都不在时，由作战部门的部长自动成为总部的负责人—— ——也就是葛城美里。 此时这位总部的第一负责人坐在长桌的最上方，双手叠在下巴处，神色凝重的俯视着长桌两排的所有人。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葛城美里开口。 “苏联正处于战斗执勤的太空防卫部门对行驶到太平洋上空的空使徒展开三十三次N2航空炸弹的尝试攻击，攻击全部无效化。”赤木律子的助手伊吹摩耶小姐率先站出来报告情况。 “具我们观察祂的绝对领域能够集中在一个点上，祂下降的能量也对祂有利。”日向城紧接着说。 “简直就像一柄悬浮在我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啊。”葛城美里闻言不禁发出感叹。 “经过三贤者系统计算，预计破坏直径将超越四十二万米，大地水准面的偏差可达到一点五万，如果目标锁定的是总部的话，会将一切都化为乌有。” “祂的AT力场面积极为宽广，空中的无线电波全部破坏，无法联络到正处于南极的两位司令。” 最后由赤木律子给出总结，“就目前展现出的情报而言，这位前所未有的空使徒带来三种全新的AT力场的使用模式。第一是能够将力场集中在一个点上，提高攻击力和防御力；第二是同样也能够将力场扩散，以足以覆盖大半个地球的规模，干扰破坏空中的无线电波；第三是能够使外在的物理攻击产生空间偏转，大幅度的消减对于使徒本体的伤害。” “简直比雷使徒还要棘手啊，怎么才能对付这种近乎完美的怪物？”日向城咬着圆珠笔的笔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坐在长椅尽头的葛城美里身上，在联络不到两位司令的时候，根据条约规定，她才是第一负责人，也是作战部门的部长。 无论是攻击还是撤退，还是迂回防守，都是需要这位负责人来做出决定。 “当然还是使用EVA，进行阻击。让MAGI推算使徒的真正下落地点。”葛城美里说出完全不意外的话，但却又让人无比意外。 日向城连忙站起来，“EVA是很厉害啊，但是他们又不会飞，空间的扭曲让我们无法直接射击他啊。” “葛城部长，我觉得还是放弃总部吧。”伊吹摩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出她早已准备好的提案，“虽然这样做很残酷，但是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等到空使徒降临之后，祂本身最具威胁的下坠攻击就已经使用了，到时候可以再三台机体进行联合地面作战。就算空使徒再强，我们还有第三适格者呢！” “对啊，只要放弃总部，等到空使徒坠落后进行地面作战！就算祂的领域再强，第三适格者也一定可以的！”青叶茂连忙跟着应和。 随着放弃总部的作战计划被提出，顿时间氛围就热闹起来。 虽然他们也不想放弃总部，但是无论怎么看，那空使徒本体的下坠攻击还是太过于夸张。没有人能够阻挡，即便是无敌的第三适格者也做不到。 并不是他们不相信碇真嗣，第三适格者天下无敌。但是作为研究员的他们更相信电脑上的数据。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歇一会儿就能行的道理。 但葛城美里就像吃了药一样，咬着牙非要试一试。 “我是负责人，就按照这个作战计划进行，听我的，散会！” ——半个小时后，在仍处于箱根第二区研究所附近的卫生间里，葛城美里双手支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并没有刚才在会议室上威风凛凛的模样，甚至带着些许的柔弱感。 她也并不是如同外人看来那般坚强，在这无人的地方，她终于流露出内心本来模样。但随着深呼吸，目光重新坚定。 她也知道放弃总部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那样的话，完全被破坏和摧毁的箱根下面，通往最终教条的道路就对使徒畅通无阻。那时候即便是驾驶着初号机的碇真嗣，也来不及了。 “你要来真的吗。”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当然，在作战上我从来不开玩笑。” “你想凭借一己之力丢掉三台EVA吗，如果作战失败的话，你可是会上军事法庭的。” “如果作战失败的话就没有以后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葛城美里目光凌厉，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刀剑般凝视着正前方双手抱胸的赤木律子。 但是赤木律子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压倒，作为开发部门第一负责人，她更相信电脑上显示的数据，“MAGI的计算概率胜算只有0.00001%，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啊。我知道，你引以为傲的底牌就是第三适格者，但是这位天外来临的空使徒也是空前强大，其绝对领域的强度完全不弱于他，并且携带着从天而降的恐怖势能，就算是他也会被碾成粉碎！” “我知道，但是胜率还是有的嘛。”葛城美里故作镇定的看着眼前的镜子，甚至打开化妆盒。 “葛城少校！”赤木律子高声大喊，“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万分之一不到的概率就会眷顾到你的身上！” “赤木博士，现在总部的负责人是我，指定作战计划的人也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尝试。消灭使徒是我的工作，无论这个机会有多么渺茫。” “工作，真是可笑。你只是想要向使徒复仇，即便可能将总部百万人一起拉进地狱。你以为你是谁，复仇女神涅墨西斯吗。” 直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递到两个人的耳朵里，两个怒目而视的女人却才将目光偏转过来，看着还穿着常服的碇真嗣站在自己的面前。 碇真嗣也不说话，只是微微蹙着眉毛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直到气氛过于凝重，他才缓缓开口。 “这里是男厕所，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一瞬间，气氛完全不凝重了，甚至还有点尴尬。 “你们聊，我先走了。”赤木律子故作平淡的开口，拎起放在洗手池上的平板，然后脚步匆匆的快速离去。 最后只剩下碇真嗣和葛城美里。 “其实赤木博士是关心着你的，但她也担心你会因为强烈的复仇念头而做出错误的判断。”碇真嗣主动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老朋友了，偶尔吵一架不会影响感情，我们周五还要一起去学校看你跳高呢。”葛城美里挤出微笑，但越说越乱，一种自己在立旗的感觉油然而生。 “放轻松，你现在可是总部老大呢，作为老大可不能让手下小弟们看到这幅虚弱的模样。”碇真嗣调侃道。 “真嗣，你说我们能行吗。”葛城美里缓缓开口。 “那你觉得我能行吗。”碇真嗣反问。 “你当然没问题啊，你战无不胜，真嗣你可以的！”葛城美里生怕碇真嗣也有些心里负担，连忙开口安慰。毕竟绝对领域的强度，和驾驶员的心理状态息息相关。 可是看到碇真嗣嘴角流露出的微笑，葛城美里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但是她又猜错了。 “虽然我很想说，你说可以那就可以这样漂亮的话，但其实我也不知道。”碇真嗣淡淡微笑，但却是走到葛城美里的旁边，双手一撑坐在上面，“这次的空使徒空前强大，那恐怖的压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说尽力而为。” “你也会害怕？”葛城美里错愕。 碇真嗣目光放空，凝视着前方，“每个人都在为了知晓正确的，生存方式而不停战斗。为何而战？要如何活下去？没有人会告诉你答案，我们能有的只是迷惘，向着水沟的深处漫无目的地奔走。就像满身泥泞的野犬一样。” 葛城美里看着身旁少年的侧脸，从那还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孔，她才意识到眼前被自己视为复仇的利刃，救命稻草的最强驾驶员还只是一位十四的少年。 只是因为他太强了，强到让人认为自己要他出场就能锁定胜利。 但说到底，他也只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却被人们簇拥着，强行担负着拯救世界的命运。 “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总是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的身上。”葛城美里握着碇真嗣托在洗手池上的右手，主动道歉，“但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后退，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没事的美里，为了你我可以战胜一切。”碇真嗣微笑的将另一只手搭在葛城美里的手背上。 葛城美里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吐息带来的热气。少年清秀的脸庞垂着一缕弯曲的头发，在男生中比较长的睫毛卷曲翘起，有个精致的鼻头。葛城美里想到碇真嗣好像也没多大，总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 仿佛是心血来潮，又仿佛是顺理成章，两颗心在靠近。她轻轻的探上前亲吻碇真嗣的嘴唇。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让少年露出错愕的表情。但这并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开始。 “是我的错，因为我的情绪影响到你。”葛城美里再度道歉，不过这一次笑容却带着些许妩媚，“我会帮你排解压力的。” 与其说是帮碇真嗣排解压力，更多的或许是她想要宣泄无处释放的情绪。 葛城美里的脸再度靠近，但这一次却是她传来惊呼。因为碇真嗣却是将他拦腰抱起，然后主动俯身亲吻，疾步带着她走进旁边男厕所的大门。 第八十三章：重逢与信赖的夹缝间 葛城美里的理智本想拒绝，但是她的心灵却是很诚实的没有拒绝。 当她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封闭的卫生间的隔间，碇真嗣已经将门从内侧锁好。 美里双手抱在丰满的胸部下，似有拒抗但又似乎是在迎合。两腿张开的幅度，当然是与肩同宽——不过她却是被碇真嗣抱着，岔腿坐在碇真嗣的腿上。 现在正值盛夏的季节。也是一年之中，女生的服装最暴露的时节。讲白一点就是穿得很凉快。葛城美里今天早上的打扮，是细肩带的Bra-T外面披着紫色的皮衣，下身是包臀裙。露出来的大腿在视觉上看起来很耀眼，而且她骑在身上的触感也赞。 不过跟那些比起来——碇真嗣的眼神不由得被其他地方所吸引。 “不是，我的意思是等回来后……” 美里本想解释，哪怕是有些无力的解释，但很快嘴巴就被重新堵住。 “……嗯。” “你别这样，我帮你……” “……嗯。” 无论说什么，碇真嗣都同意，但具体该做什么却由她来决定。 再从厕所出来，葛城美里大汗淋漓却又神清气爽，但是内心的良知却拿着刀子插击着她的心脏。 “这叫什么事啊！”葛城美里捂着脸。 但就像圣经中所说的“圣灵所结的果子就是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凡属基督耶稣的人，是已经把肉体连肉体的邪情私欲，同钉在十字架上了。”葛城美里虽然不信上帝，但她同样将自己的肉身和灵魂献给复仇的事业，但是就当和使徒大决战的前夕就跟自己抚养的小男孩滚去厕所进行负距离交流。 交流完神清气爽，然后回想起自己的觉醒勇气和毅力，顿时就觉得变成笑话。 如果让赤木律子知道的话，会被她调侃至少十年的吧？ 甚至二十年？ 但真嗣的话，他也不算是什么小鬼吧？他的行为举止比很多大人都要成熟……葛城美里努力说服着自己，尤其是对小男孩出手的罪恶感，快把她的良心吞没。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有些发热发胀，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 却看着旁边全然没有任何异常状态的碇真嗣，气定神闲的掏出硬币塞到旁边自动售货机里，随着清脆的叮咚声，一罐温热的八宝粥却是从下方掉了出来。 然而碇真嗣却是打开易拉罐的拉环后，递到葛城美里的面前。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不会假的吧？”葛城美里捧着温热的八宝粥，后知后觉。 “你是说迷茫啊，正确啊，为谁而战那些吗。”碇真嗣想了想，“那是我从电视里学的台词了，文豪野犬，挺好看的。” 使徒而已，碇真嗣又怎么会畏惧。死在他手上的使徒都够打麻将还有剩余的了。空使徒而已，扑朔大蛾子，碇真嗣瞧谁都是不过是插标卖首之徒。 这就打祂的脑袋回来煲佛跳墙。 “可恶，居然利用我的关爱，我下次再也不会对你心软了。”葛城美里喝着八宝粥咬牙切齿，然后站起身气冲冲的朝着电梯井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碇真嗣在身后大喊。 “你是笨蛋吗，换身衣服！”说着葛城美里似乎想到什么般又转回来，筹近到碇真嗣的身前嗅了嗅后，抓住碇真嗣的手腕，“还有你也是，跟我过去换套衣服！不要很得意，这次就是意外，我们还是朋友关系，我可是你的监护人。” 碇真嗣对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价值？葛城美里自己都回答不上来。只要她感觉现在颇有种有些梦幻泡影。 碇真嗣看着葛城美里忍不住的给自己整理衣领，微微歪过头，“包含爱吗？” “包含，只有亲情那种。” 葛城美里整理着碇真嗣有些凌乱的衣领，重新回到那位温柔的大姐姐模样。她看着眼前还带着几分稚气却目光坚定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把他那头柔顺的碎发呈递揉成鸡窝，仔细端详片刻后这才满意。 “还真是让人头疼的小鬼。” ———————— ———————— 作战部门，战术作战局第一课所属作战会议室。 “啊？用手接住的作战计划？”明日香拉长的尾音在房间内回荡。 “是的，MAGI已经计算出空使徒最大可能的降落地点，就是这里。我们将EVA布置在预定的着陆地点，到时候你们启动AT力场，徒手接住使徒。”葛城美里回答。 太荒唐的作战计划了，你说这是孙笑川制定的都没人觉得意外。 明日香张了张嘴巴，嘴唇无意识的蠕动却没有说话。她看向旁边的碇真嗣，不知道何时竟然换了套衣服。白色的衬衣，灰色的西装，棕色的领巾，胸口上绣着NERV的无花果叶的标志。这还是明日香第一次见到碇真嗣穿总部的制服，居然也这么好看。 适格者们在总部都有裁缝亲手规裁衣服，仔细比量身材，能够把衣服做的贴合无比。但其中就要数碇真嗣的衣服换代最快，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体发育过于迅猛，原本纤细的四肢已经颇具肌肉轮廓，原本一米五八的身高，此时已经窜到一米六五，这只是三个月而已。 明日香的眼睛黏在碇真嗣的身上，但其它人不会。 “要是使徒偏离预设地点呢？”绫波丽淡淡的问。 “那就完蛋咯。”也不知道发生什么，葛城美里居然笑着耸耸肩，仿佛讨论的并不是跟自己相关的事情。可是明日香却没有她这样的大心脏，在绫波丽问完后她紧跟着问。 “要是机体承受不住冲击压力呢。” “那也完蛋哦，”葛城美里笑着说。 “胜算有多少呢。”明日香紧接着追问。 “哈，这种事情大概只有上帝知道，不过按照我们做的事情，上帝他老人家应该也不好给我们神启。”葛城美里摆了摆手。 “要是这样也能成功的话，简直就是奇迹了。”明日香忍不住抱怨。 “但我们现在就是在做着创造奇迹的事情，如果人类文明能够延续，或许流传到后世，我们就是神话中的人物也说不定。” —————— 这章早上确实码好了，但我想两章合并一起发。 但又想了想这章的风险太大了，万一没了，四千多字得修半天，还是正常发吧 第八十四章：勇敢绫波，不怕困难 无所谓神话，明日香不会被这种听起来漂亮的话给糊弄到。 “总之你就是提出问题然后让我们解决嘛！”明日香对葛城美里这种轻松淡然的神情十分不悦，但她也不知道这种不悦的源头来自何处，“这哪里还能叫做作战计划啊！简直就是儿戏！” “对不起，没有别的办法。所以你们如果有谁不满意的话，可以现在提出辞职。”葛城美里淡淡的说。 话音落下后，会议室内也就安静下来。毕竟无论是谁，都有着必须驾驶EVA的理由。即便是明日香，也只是惯常的抱怨，她的生命就是驾驶EVA。 明日香本能的看向站在右侧的碇真嗣，这位号称最强的适格者微笑淡淡，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精神焕发？ “很抱歉，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待会儿前往驾驶舱的时候我会在频道中告知你们具体的作战计划，现在按照规定是留遗书的时候。” “我不需要。”明日香冷冷的开口。 “我也不需要，和碇真嗣在一起就足够。”绫波丽同样淡淡的开口，可发言却让明日香瞪大眼睛，小声的嘀咕着不知羞耻。 但她没有察觉到的是，自葛城美里和碇真嗣一起来到指挥室后，绫波丽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有些隐藏的很好的秘密或许不被人知，但总有些超出物理界限的联系，让人能够察觉到些许端详。有人称呼它为直觉，也有人唤做感知。 葛城美里自动略过碇真嗣，又像往常那般微笑的看着三人，双手合十露出狡黠的笑容，“很抱歉，等战争结束后我会请大家吃牛排啦。” “嗯哼哼，那这样的话，我要大吃一顿，准备好好心疼自己的钱包吧！” 随着凝重的氛围被打破，大家都喜笑颜开，但很快这份难得的笑容又重新凝固在明日香的脸上。 由于使徒释放的电波干扰，让全球各国都无法捕捉到空使徒当前的身形。但虽然无法侦查到正确的位置，但强大的三贤者系统仍然通过祂几次显露出位置坐标，推算出大概的降落地点。 可是真看到展示屏上显示出的地图时，明日香还是瞪大眼睛。 “这么大的范围，你真的没有开玩笑？！” 明日香原本心想着虽然本次作战计划十分危险，但也就是在本部留守，可是地图上直接将三座新东京市大部分面积全部囊括，甚至东接八千代郊野，西接富士五湖。 “因为目标如果展开AT力场的话，根本不需要精准的定位，在这个范围无论落在何处，都能够将总部连根拔起。因此才需要将EVA布置在这三个地点。”说到这葛城美里微笑的看着旁边的明日香，“在碇真嗣迎击胎使徒之后，你不是总是说他太狡猾吗。这一次给你全力奔跑的机会，看看能不能也突破声音的速度。” “当然，我可是最强的！真嗣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明日香昂首挺胸。 赤木律子凝视着屏幕上的三个坐标地点没有说话，因为用大范围的下坠攻击面积来解释空使徒过于广泛的下坠地点也可以。但实际上也是空使徒做不到过于精准的攻击。 根据祂前几次的尝试性天谴炸弹攻击修正便可以看得出，想要在25000千米上的高空精准的锁定目标对祂很难，使徒中能够做到如此精细操作的目前只有雷使徒。空使徒虽然来势汹汹，但跟祂之前的兄弟们一样，都只是常态水准的计算量。 也算不是弱点是弱点，毕竟那四十二万米的攻击覆盖面积，足以掩盖任何问题。 伴随着上升的电梯井，此时在电梯内部沉默的三个人都抵达出站口，就当明日香调整好心态，昂扬着脑袋向着EVA的升降台大步阔迈，却看到碇真嗣和绫波丽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们去哪？升降台在这边？”明日香站在原地高喊。 碇真嗣摆了摆手，“去换作战服。” 明日香愣在原地，只有自己在来时就提前换好作战服。他们去换作战服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当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驾驶员更衣室，此时碇真嗣坐在红色长凳上脱下外套。但这时却是感到肩膀一沉，一双笔直白皙的筷子腿却是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照在垂在那双单薄的白棉布短袜上，也照着那双瘦弱得接近透明的小腿。 这里只有自己和她，甚至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心跳。 但绫波丽却是默不作声。 “丽？”碇真嗣试探的问。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碇真嗣开始直呼绫波丽的名字。明明在月许前，还是对她有礼貌的称呼着绫波同学，但是或许是清早时的拥抱，又或者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碇真嗣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此时他才意识到好像今天的绫波丽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真嗣，帮我穿衣服吧。” 绫波丽轻轻的说，碇真嗣也没有问，只是安静的帮她把黑色小皮鞋从脚上摘下。柔软的短袜带着绫波丽的体温，丝滑柔软的触感荡人心弦。 说起来碇真嗣做过很多姑娘的骑士，虔诚的守护每段真挚的爱情。可是那种小说和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幽香蹂胰，他是从来没遇到过。说起来他遇到过相貌最为精致就要数德日混血的明日香，可她的脚该酸还是酸，顶多夹杂些涂抹在皮肤上的身体乳的香味。 但绫波丽不一样，她是那种即便是在夏天也给人一种很清冷的幽灵少女感觉。如果说的实际点，就是没什么体味。在碇真嗣将那黑色的乐福鞋从脚上摘下的那一刻，皮革的味道与处子的幽香，还有一点点汗味混合在一起，顺着空气弥漫过来。 轻盈小巧的脚丫盈盈一握，平滑的脚背弧线平缓，五根紧闭的圆润脚趾安静的束缚在白色的中筒袜中，在近距离下透过的棉袜间细微的缝隙，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晶莹剔透的脚趾。 此时两人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慢悠悠地摇晃起落，那交错的光影似乎也映照着两个人摇晃不定的心情。 第八十五章：天使啊，紧系人类吧 暖黄色的灯光温柔的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似乎连那双白皙的小腿都带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透过朦胧的白色中筒袜，精巧脚趾的轮廓清晰可见，配合着盈盈双腿带着独属于少女的美感。或许是这样被注视绫波丽有些害羞，两只脚裸交迭在一起轻轻的摩擦着。 处子的幽香环绕在鼻尖，与掌心的触感交织在一起，刺激着情绪。碇真嗣用食指勾起白袜，将最后的阻隔从绫波丽的脚上摘掉。 似乎是被碇真嗣的目光所触动，绫波丽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脚丫，五根脚趾忍不住的收缩成一团。碇真嗣轻轻的用手托起脚跟，柔软，带有体温的脚掌不过只是盈盈一握。 可碇真嗣却并没进一步的动作，而是转过身，看着坐在鞋柜上的高自己小半个身子的绫波丽，此时两人终于面对面。 “我的姑娘，你今天真漂亮，是有心事吗。”碇真嗣轻轻的将女孩的脚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没事，就是有些想见你……”绫波丽轻声说，显得非常乖巧。 她抱着自己的作战服，竟然是坐在鞋柜上面，怪不得能够将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但她的表情却有点落寞，像是一只走失的小狗。 平常的绫波丽她说不上多么惊艳，甚至像幽灵一样缺乏存在感。但是现在给碇真嗣的感觉好像轻柔了，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带走，脸上没有血色，那头漂亮的蓝色短发随意的散落，脸上的肌肤冰雪般素白，眼眸却是透着让人安静的力量，与碇真嗣四目相对。 而刚才碇真嗣的动作说实话有些粗鲁，但绫波丽却没有任何不悦或许烦躁的神情。或者说她对碇真嗣没有任何抵抗，无论碇真嗣对自己作出任何行为她都能接受。 于是，她默默地等待碇真嗣出手，刹那间—— 碇真嗣从下方伸出手，紧紧握着绫波丽搭在膝盖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温暖，而且有力。 两只手就这样握着，许久过后，绫波丽终于开口，“以后还能跟你一起起床吗。” “为什么会这样想？”碇真嗣隐约好像察觉到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美里的。”绫波丽小声的说。 感知这么夸张的吗，碇真嗣挑了挑眉毛，他感觉自己小看自己和绫波丽之间那近乎没有隔阂的心之壁。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什么。 “别担心，不出意外，再过四个小时美里会请我们吃牛排。而晚上我会给你唱摇篮曲的。”碇真嗣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一个约定吗。”绫波丽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碇真嗣的手背上。 “是。”碇真嗣微笑。 绫波丽默默地看着他，听着他素净的笑脸，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因为她能够感知到碇真嗣没有欺骗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这么担心，忐忑和不安也淡了下去，头顶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照在墙壁上，仿佛重叠的影子。 ———————— 【所有EVA都在充电槽内，电源补给充足。】 【全体机体的备用电源安装完毕，预计战斗时常五分钟。】 【新御殿场变电所连接完毕，初号机外接电源供给达到105%，预备电源延长电缆安装完毕。】 东京地面，坐落于东侧江户川下游的零号机，西侧富士山中湖畔的初号机，以及西北方埼玉县的二号机全部就位。 因为空使徒降临时过于夸张的覆盖面积，这一次的作战直接就将机体抬至地面就位。 其实尤其是估计到初号机夸张的耗电量，以至于本次作战中属初号机距离预测核心降落地点最近，且还未祂准备延长电缆，虽然说真战斗时可能还是要断。 虽然空使徒更具威胁性，但相比于雷使徒那次的全国动员，这次作战反而快捷许多。毕竟真正会对抗坠落的空使徒的，还是福音战士们。 【所有驾驶员已准备就绪，生命体征正常，最后一次精神检查指标正常。】 此时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碇真嗣已然躺在驾驶舱中，罕见的闭上眼睛。 并不是害怕或者紧张，说来奇怪，每次身处驾驶舱的时候，他总有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没有紧张，没有忧虑，只有被庇护般的幸福感，这种感觉他曾经从绫波丽口中听到过，绫波丽说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而初号机之于自己，就像自己于绫波丽。 “帝皇，是您注视着我吗。”碇真嗣习惯的握紧挂在脖子上的玫瑰念珠。 中央指挥室，展示屏幕上终于显露出一枚快速移动的红点。 “确认目标，距离地点两万五千米。”MAGI的系统机械合成女声发出提醒。 “终于出现了啊。”葛城美里看着时隔一天，终于出现在监控中的红点，“EVA全体准备。” 她的声音也传递到每台EVA的驾驶舱内部。而机体们也如同赛道上准备起跑的运动员们，半蹲着双手触及地面。 “目标只能用光学观测进行弹道计算，因此MAGI只能引道至一万米。不过模拟数据可能有误，而且尚且不知道接近地面的空使徒的领域是否会影响到通讯频道，所以你们依靠自己的判断。一切都指望你们和EVA了。” “使徒接近，距离地点两万米。”MAGI及时提醒，“正在计算目标轨道，输入的函数是···” “好，作战开始。”葛城美里下达命令。 霎时间，三台坐落于三处不同位置的机体同时向着MAGI引导的方向急速驶去。 一道赤红色的身影掀起风浪狂潮，呈一直线穿越东京西北方向的埼玉县。当空气被撕裂，冲击波释放，周围响彻轰鸣时，早已是在机体掠过大地之后。 风涡的中心是超越声音速度的二号机，前进的位置则瞄准更西方的东京郊外的日之出町，这是MAGI计算出的空使徒下坠地点。 由明日香驾驶的二号机如同射出的箭矢般从埼玉县溪谷高地出发，片刻都未曾减速，在十秒钟后突破音障，赤红机体就在不违背物理法则的同时犹如雷射光般突飞猛进。 原本明日香还在忧虑着，自己能不能比得过碇真嗣，由自己驾驶的二号机能不能超越初号机。但随着葛城美里的命令下达，那些杂念也荡然无存。 此时的二号机也如同当初的初号机那般，突破音障，其机体的移动距离已经达二十公里，光凭这点，即可证明驾驶着二号机的明日香是顶级的驾驶员。 冲击波奔驰于城镇和郊野，掠过的城镇数百米内的建筑物玻璃都由于音爆与冲击而接连粉碎四散。 如果不是葛城美里提前疏散民众，这造成的人员伤亡数量恐怕也将抵达四位数的夸张程度。本身能够与使徒角力的福音战士，同样也是人类文明的破坏者，稍有不慎就会给羸弱的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极速下坠的黑色球体忽然变化，原本黑色球体外壳原来只是空使徒的绝对领域，而祂的周身此时显露出类似于蜂巢般的无数小菱形碎片。 而那下坠的空使徒，也随着形体的改变速度加快，并且略微偏转轨道。 而这高空轨道略微的偏转，对于原本预测的下坠地点来讲，就是数十公里的巨大偏差。 “目标绝对领域已经变质，轨道变更！着陆地点修改为205！”赤木律子高喊着，手动修正数据。 “什么啊！好像不太对！祂下坠的速度更快了！赶不上啊！”驾驶舱中的明日香同样高喊着，虽然赤木律子修改后的着陆地点还没有同步到她哪里，但她用肉眼观测到不对。 “该死啊！八嘎律子！我好像赶不上了！”明日香大喊。 距离着陆地点最近的二号机无法及时赶到，那初号机呢，还有更远的零号机呢。此时指挥室内的葛城美里面露恐惧，她终于意识到使徒并不是游戏里机械的野怪BOSS，也并不会按照机制可以逐步攻略，祂也会根据情况发生改变！ 但就在这个时候，隶属于总部的三贤者系统的AI智能MAGI发出警报。 【西侧呼马山地带，检测到高能反应！】 西侧，那不是初号机所在的方向吗。 可是还未等葛城美里反应过来，此时于观察卫星的荧幕中便显露出刺目的光芒。 神圣的白金色泽光辉，对于NERV总部的所有工作人员来讲都是无比熟悉，甚至对于整个东京市民来讲都是无比熟悉。 那正是第一位袭击东京的使徒，第四使徒水天使萨基尔的光之枪所具备的色泽。 那从地面升起的高能反应，缠绕神圣光辉并瞄准天空奋力射出的光之枪，却比水使徒的更加宏伟壮观。 在神话中被描述成对天使加以审判的光之枪将天空贯穿的形式，呈一直线突飞猛进，与依然不断下坠的空使徒正面冲突。 然后── 天空，鸣叫。 ———————— 被封的八十三章已经完成修复，老规矩，进入八十三章后点击右上角，选择刷新章节内容便可以恢复正常。 就算看过原无河蟹版本的读者也可以刷新看看，我修改八百字内容呢，几乎等同新章节了。在后续剧情确定的情况下，只能绞尽脑汁的一点点加文戏，比码两千字还难，暴风哭泣。 第八十六章：歼灭完成 “水使徒的破坏光束，那是初号机？”终于看清楚目标身形的赤木律子错愕的长大嘴巴，“怎么可能是初号机？！绝对不可能！” 赤木律子一直都是很风轻云淡。即便被碇真嗣驾驶的初号机陆续展现出超高的同步率，非凡的架势技巧，高灵魂密度的绝对领域，哪怕是重现出昼使徒的重叠领域，雷使徒的领域快速变化，她都只是“哈，真不愧是碇真嗣，轻易便做到其它驾驶员做不到的事情！”这样的态度。 毕竟是被称作救主的最强驾驶员，作为少数知晓内幕的她，无论碇真嗣再优秀她就只是感叹真不愧是命运之子。 但是那光之枪的出现让她彻底不淡定了。 这不合理啊，完全不合理啊！初号机怎么能用的出光之枪啊，这简直比麻雀屁股后面突然长出蜜蜂的尾刺去插马自达的排气管道还要离谱！ 但是，她却错看了。 错看的并非碇真嗣这位驾驶员的应有型态。 不论他是驾驶员或是学生，在母亲去世被父亲抛弃后的孤独少年究竟所谓何物。所有人都只是以寻常的人类视角来看待这位少年。 她只是单纯错看碇真嗣所具备的力量。 即便是与碇真嗣朝夕相处的葛城美里仍然不晓得。 碇真嗣所持有的力量，并不只限于人类，甚至不只是限于这个世界。 然而，与使徒的交战对于曾经的泰坦驾驶员碇真嗣而言，撇除不怎么重要贵族生涯──不过只是让他怀念起过往经历的游戏罢了。 直到此时此刻，目击到这一画面的人们才意识到最强适格者碇真嗣究竟是何种存在。 不仅仅只是驾驶员，甚至能够发挥出远超机体应有性能的人形奇迹。 只有将驾驶员这一身份的外衣从碇真嗣身上剥离后，才能够看到他身上说蕴含的超凡本质。 万米高空，下坠的空使徒和上升的光之枪。 两种极限的能量接触所产生的冲击，将空间本身的扭曲连带周围全一并铲平。方圆数千米内的云层顿时荡然一清。 这种扭曲空间的光景在日本有种特定的词汇叫做阳炎，其是用来形容远处地面炎热导致光线像火焰一样的跳动的折射现象。 庞大的能量在彼此使出的一击下产生的夹缝中相互抗争，但是最终却是那宏伟的光之枪的溃散。 毕竟AT立场又名绝对领域，如果只是想要依靠破坏力来摧毁这层不破的心之壁是很难的，最佳的方式仍然是以EVA的绝对领域进行力场中和。 但是射出光之枪的初号机的目的已然达成。那空使徒下坠的速度顿时一缓，虽然没经过数秒便重新恢复，但就在这短暂的间隙，他已然抵达新的目标地点。 没有多余的废话，巨大的暖白色圆形力场从他的头顶升起，与下坠的空使徒碰撞在一起。 剎那间，让本就保守摧残的大地再度遭受洗礼的冲击波来临，甚至犹如第三次冲击的显形，狂暴的气浪于此地向外喷出，而空使徒携带的庞大能力也在包覆初号机的机体。 也因为绝对领域的完全收缩，以此才能对抗下方的初号机。被干扰破坏的无线电波得以恢复，使得仍然固守总部的研究员们看到荧幕上显露出的画面。 “简直就像神圣再临啊。”赤木律子轻轻感叹。 葛城美里有点不悦的瞥过旁边的好友一眼，她显然是听懂对方话里的隐藏含义。 那过于强力的绝对领域，宏大的暖白色立场，立在初号机的头顶就仿佛使徒解放时形成的天使光圈。而这也意味着碇真嗣本身进一步的向使徒化的边缘靠近。 而空使徒也不愧为出场以来最强的使徒之名，携带着从天而降的天谴之威，竟然能够与初号机相互角力。要知道在此之前，祂的兄弟姐妹们面对初号机不过只是一边倒的蹂躏而已。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浑圆的本体中忽然间探出一具类人形的肢体，那形销骨立的使徒本身却是无视绝对领域的阻隔，探出赤红色的双臂，与碇真嗣擎天的双手十指相连。 这本无比暧昧的一幕，但谁都清楚使徒不安好心。果不其然，螺旋状的长枪从祂的双手中刺出，居然轻而易举地贯穿初号机的掌心。 高同步率也给碇真嗣带来远超正常范围四倍的痛楚，但他却面无表情，甚至眼眸带着些许饶有兴致的打量韵味。 “居然能够让我感觉到疼痛，你比你之前的那些兄弟姐妹出色太多了！” 刹那间，即便是使徒也察觉到不妙。 那原本刺破初号机掌心的螺旋长枪瞬间被白金色的毁灭光束蒸发殆尽，然后祂本能的想要抽回与碇真嗣十指紧握的双手，但随着咔嚓的声响，整个小臂都扭曲成九十度，然后被强行扯了下来。 但碇真嗣的双手却没有撤回，似乎在疼痛的作用下那原本就极端强大的绝对领域再度增强。碇真嗣竟然以自己的双手撕裂空使徒的绝对领域，即便强行突破让祂的双手血肉淋漓也是面带微笑。 此时已经不能用微笑来形容了，应该是狰狞的狂笑。 “你应该感到骄傲和荣幸，你居然伤到一位尊贵的王侯！杂种异形！” 他一把抓住那从核心中生长出的身体的脑袋，强行将其扯下。那庞大的身躯似乎因为疼痛而猛然收缩，但已经突进一半的碇真嗣完全没有放过祂的想法。 白骨森森的双手再度撕裂出更为宽敞的裂缝，让初号机的上半身能够与使徒面对面的对视。 “——死吧。” 巨大的光之枪从下方贯穿空使徒的上下，而祂本身也因为疼痛而重新蜷缩成黑色的球状物。 而终于抵达现场的明日香惊愕的不知所措，并不是她不知道攻击，主要是眼前的画面让她不知道怎么做。 因为那蜷缩的黑色球体包裹住初号机的上半身，就算是目标使徒的绝对领域已经解除，可是她仍然不知道应该向什么方向进行攻击，因为她担心自己的攻击会伤害到被使徒吞噬上半身的初号机。 可就在她犹豫的这片刻，一台黄色的机体已经飞扑到空使徒的身上，手中的高震动粒子刀切开没有绝对领域防御的黑色手掌装外壳，显露出褶皱的红色内部景象。 “疼痛让空使徒略微张开手掌外壳，而就在这个间隙，从内部一道光束再度刺破血肉层。 这一次，使徒完全瘫软，然后展开自己原本紧缩成黑色球体的身体。 巨大的血红色十字光束屹立在东京的日之出町，而这也宣告着使徒空天使萨哈魁尔的死亡。 第八十七章：奇迹的价值是—— “电波系统完全恢复，南极的碇司令来电。”日向城抬头看向当前总部负责人的葛城美里。 既然能够与南极的总司令联络，只当了一天半总部负责人的葛城美里有些患得患失，但还是点头示意日向城接听电话。 “很抱歉长官，由于我的任性判断，导致初号机受创严重，我会负起全部责任。”葛城美里先开口道歉。 这或许也是日本的社交礼仪，哪怕是功绩也会先开口道歉。但并不是真的道歉，而是以谦虚的方式，表达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出的功劳。 但首先传递到中央指挥室内的，却是冬月幸增副司令的爽朗声音。 “无妨，消灭使徒是EVA的责任，只是这点损伤可以说是很幸运。只不过城镇的大面积破坏恐怕防卫厅的那些人又要向我抱怨了。” 在冬月幸增说话之后，这才传来碇源堂那沉稳的声音。 “干的不错，葛城少校。” “谢谢长官，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葛城美里低眉顺目。 “那么接下来的善后工作也交给你了，对了，给我连线初号机的驾驶员。” ——日之出町，已经不能叫日之出町了。 原本的郊野变成接近八十平方公里的湖泊坑洞，很快，空使徒的血水倒灌进来，迅速将湖泊填满。 而在浸泡在血水中只显露出上半身的三台机体一动不动。在没有连接电缆的情况下包括初号机在内都已经耗光电量，只剩余些紧急储备电量维持着驾驶舱内驾驶员的生命维护系统。 血雨顺着机体的缝隙涓涓流淌，昏暗的驾驶舱中明日香缓缓的卷缩着身体。 即便自己再怎么努力奔赴着这场战役，但最终还是由真嗣屹立在战场中央，即便是第一少女，也在关键时刻挥出关键的一击。 “我自己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再一次，明日香意识到了这一点。 碇真嗣盘坐在驾驶舱上，单手托着腮帮，悠长的吐出一串气泡。 只有身处驾驶舱内，碇真嗣才能理解绫波丽的意思。即便是不久前还带着暴虐的心想要吟听使徒的惨叫，可战斗结束之后，就仿佛是被爱着一样，迅速抚平内心的创伤。 即便碇真嗣认为自己的心灵完美无缺，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些迷恋。 “……父母吗。”碇真嗣轻轻呢喃。 而就在这个时候，碇真嗣眼前突然弹出请求通讯的电话弹窗。就当碇真嗣还以为是美里的战后安排，可是从弹窗里传来的却是碇源堂罕见有些柔和的声音。 “我听说了，你做的很棒，碇真嗣。”碇源堂开口。 沉默在驾驶舱和中央指挥室内蔓延，直到许久过后，碇真嗣才冷冷的问，“然后呢？”并未听到碇源堂的回复碇真嗣露出果然如此的讥讽笑意。在战斗的时候没见到他出力，战斗结束过来刷一下存在感，等守卫工作的时候是不是还要上台发表一下感言呢。 但中央指挥室内的葛城美里却是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她是最清楚碇家父子矛盾的女人，而碇真嗣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开口嘲讽，就已经算两者关系莫大的进步。 “剩下的收尾工作就还是交给你了，葛城少校。”碇源堂说完这句话，也挂断了电话。 ———————— 【下一站是新宫，下一站是新宫，开左边门，请大家有序下车。】 电车的广播在几人的耳边回荡。解除空使徒危机后的第三新东京市又恢复平静，甚至因为回程而导致拥挤的道路，葛城美里没有开着那辆马自达而是选择乘坐电车。 “对了，葛城卿，你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吧。”坐在碇真嗣旁边的明日香忽然间眼前一亮，双手撑在碇真嗣的大腿上，目光炯炯的盯着坐在碇真嗣那边的葛城美里。 “嗨嗨，刚拨下一笔钱，就算吃满汉全席我也请得起。”葛城美里虽然是这么说，但很快脸色一暗，因为那笔钱还没有真正拨下来。 可是半个小时过后，几个人却是在路边的居酒屋停了下来，还是上次的那家一乐拉面馆。 “你钱包里钱有多少我还是清楚的，不用逞强的。”明日香站在中央，露出狡黠的笑容，“而且优等生只吃素吧，这里正好合适。” “我要大蒜拉面，不要叉烧肉。”绫波丽这时淡淡的说。 “真是笨蛋的呢，那我就要叉烧面哦，大碗的，多加肉！”明日香叉腰腰开口，“那你呢，碇真嗣同学。”明日香故意学着绫波丽的口吻说话。 “我就跟你一样吧，也是大碗的。”碇真嗣淡淡说。 葛城美里看着已经坐在位子上的三个人，在恍惚过后，嘴角还是轻轻上扬。 欢乐的声音随着夜风而去，在喧嚣的拉面馆里回响。深夜躺在床上的明日香卷缩着身体，就如同白天卷缩在驾驶舱中的模样。 【我自己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白天时自己对自己说的话，又在深夜传递在脑海里。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把这懦弱的一面展现在人前，只有自己知道。 明日香现抱着膝盖侧躺在床上，对自己低声说出了很想说的一句话，“一直以来你都是坚强的孩子啊，孤独感本不该困扰着你，Asuka。” 明日香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只要很多人喜欢着自己，只要自己足够坚强，孤独就与自己无关。 但它就像影子一样，在深夜追上了自己。 安静的夜晚只余下窗外的蝉鸣。明日香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掠过的直升飞机的尾翼，窸窸窣窣的穿上拖鞋，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在另一个房间里，深度睡眠中的碇真嗣眼皮微动，他隐约察觉到有谁靠近到自己的身边。但没有警觉，也没有慌乱，而是习惯性的侧过身将那躺在自己身侧的倩影拦住怀中。 “……丽。”他小声的呢喃。 然后他就感觉到怀中温热的胴体忽然微微颤抖，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他就猛然睁开眼。 然后与面无表情地的明日香四目相对。 明日香.jpg ———————— PS1：动画里各角色的收入情况。 葛城美里 工资是8万日元，升职后是12万日元。 虽然职位应该比操作员们高，但是升职后工资只有他们的一半左右，大部分都花在了两个同居人的生活费和冰箱里的东西（啤酒）上了吗？ “还有33期贷款要还……”（PS：我才发现我写错了，美里的贷款不是十二期，而是三十三期。） 第八十八章：明明是我先来的 “丽…花香，缠着衣角掠过熙攘……” 碇真嗣仿佛无意识般砸吧着嘴，然后又将身子扭了过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明日香在背后冷冷的说，然后伸出手狠狠的拧着碇真嗣腰间的软肉。 但是碇真嗣如今铜浇铁铸的体格，寻常男人的软肋对于他来讲只是毛毛雨，但他还是装作吃痛般重新转过身，仿佛刚睡醒般瞪大眼睛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明日香。 “你刚才想的是优等生吧。”明日香目光如炬。 “明日香……不是，你在说什么？”碇真嗣看着眼前的明日香非常吃惊，“还有你怎么会在这？” 虽然被明日香误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想的是丽这让碇真嗣略微松口气，但是这也是不能承认的，咬死自己刚才就是在梦呓。或许是真的有用，明日香伸出手将他的脸强行掰到另一边。 “你不要看着我，重新转过去。笨蛋，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并不会打搅你继续睡觉。” 碇真嗣没有反驳，也没有乱来，顺从的转过身背对着她。这个时候安静比说话更管用，他能够察觉到今晚的明日香有点不对。虽然面无表情，但情绪却是如同海潮般汹涌。 安静吟听就好了。 这个时候碇真嗣能够感觉到身后有谁扯住自己的衣角，一点点的拉扯着，攥成团握在手心。 “笨蛋，你是为什么当驾驶员的呢。”明日香声音闷闷。 “没有理由。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是我的责任。” “真是像你会说的漂亮话呢，如果是你的话，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界吧。” 侧躺在另一边的碇真嗣抿了抿嘴。十分罕见的，明日香居然会承认自己的能力。一直以来，无论自己表现的多么出色，明日香都是认为她是跟自己同样出色，甚至还要更出色。 但那份骄傲只是她用来支撑内心意志不溃败的外衣，在深夜，她也清楚，就算没有自己，仅凭碇真嗣一个人也能拯救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明日香不是绫波丽，也不是葛城美里。 绫波丽不会嫉妒碇真嗣的才能，她甚至不在乎明日香的挑衅。葛城美里更是只会欣喜于碇真嗣的力量，并将他视为自己的王牌。 但明日香会嫉妒，她会嫉妒葛城美里对碇真嗣的偏爱，会嫉妒绫波丽总是能够自然是站在碇真嗣的身旁，但最嫉妒的是还是碇真嗣的才能。 如果没有碇真嗣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有这份才能就好了，如果碇真嗣能够正确的回应自己就好了。 碇真嗣能够感受到那攥握着自己衣角的手越扯越紧，哪怕明日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在这一刻，碇真嗣转过身，轻轻的抱住她的脑袋。 “你干什么？你以为是过来是寻求安慰的吗！”明日香咬着碇真嗣的肩胛。 但碇真嗣并没有回应，就这样搂着她的脑袋。因为像明日香这样用骄傲来掩盖脆弱的小公主。无论自己现在说任何话，对她来讲都是挑衅，都会让她本就敏感的自尊心受到刺激。 或许是数秒，也或许是数分钟，明日香松开口，将头靠在他的肩胛。 “色狼，那就让你抱一会儿吧，就只一会儿。” “……嗯。” “就只是一会儿…” “……嗯。” “八嘎真嗣…” “……嗯。” “你想抱抱我吗。” 在说完过后明日香感觉自己的话语有歧义，脸蛋一红就想要起身离开。可少年的怀抱铜浇铁铸，在试探性的挣扎几次无果之后，她阖上眼打算等碇真嗣睡熟在起身离开。 结果却是先一步进入梦乡。 ———————— 此时在推拉门口，抱着早上要穿的校服的绫波丽绫波丽的身体微微一震。她停下脚步，慢慢地站直了，就这样木楞的站在原地。 那张宛如精灵般空灵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错愕的神情。 不是说今天晚上给我唱摇篮曲吗，这还要排队的吗。 ———————— 随着晨曦的到来，长街上霓虹灯从西往东依次关闭。早晨中的东京又从浓妆艳抹的站街小姐变成了充满朝气的高中姑娘，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车辆渐多。 在靠窗的那边有张胡桃木床榻，碇真嗣不太习惯传统的日式榻榻米，或许是跟美食城的那些塞里斯福建老哥混的很熟，总觉得太过于靠近地面湿气很重。 可是今天的早上碇真嗣却是提前醒来，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造成他胸口闷的不是恶梦，而是其他原因。 原因是出在碇真嗣所睡的床上——被窝里的一名女孩。那女孩不仅是钻进了他的被窝，甚至还压在他的身上。 甚至睡相过于难看，此时她的左脚蹬在自己的下巴上，努力的想要将自己蹬到床榻外，而她确实快要成功了。碇真嗣醒来时小半个身之都是悬浮在外面。碇真嗣没有理会对方失踪的下衣，而是先将女孩的左脚从自己的下巴上挪开，然后轻轻的用手挠着对方的脚底板。 随着明日香在睡梦中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最终猛然从床上坐起，双眸空洞的看着坐在眼前的碇真嗣。 或许是起床低血压，也或许是就没睡好，坐在碇真嗣身上的明日香居然伸手捏了捏碇真嗣的脸，尝试着确认不是梦境。 “早上好，式波小姐。”碇真嗣礼貌的打着招呼。 碇真嗣在内心默数三个数，倒计时结束后，再回过神的明日香正准备抱着枕头大喊的时候却是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死死的捂住嘴巴，直到对方彻底安静下来。 “现在睡醒了吗，你先回想一下，昨天晚上你过来跟我谈心，然后就在我这边留宿了。我松开手你应该能够捋清逻辑，而不是将美里和绫波同学喊来，看到你尝试夜袭我。”碇真嗣语重心长。 看到金橘色头发女孩在自己怀中微微点头，碇真嗣这才松开怀抱。可是下一秒明日香般凶狠的翻身而起，抓起刚才的枕头就朝着碇真嗣的脸上按去。 “给我死吧！哈哈哈哈！”明日香狂笑。 被按在枕头下面的碇真嗣面无表情—— ——唉，人疯了。 第八十九章：无人到场的田径跳高 枕头闷不死人，碇真嗣也就仍由明日香发泄愤怒，哦，准确来讲是羞怒。 最后是明日香肚子里咕咕的两声叫唤。昨天晚上她就吃碗拉面，拉面这东西很容易就消化干净。而她半夜还起床咕哝，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碇真嗣深知明日香的秉性，就躺在床上。直到她累了，放下枕头，长舒一口气后重新坐正。 然后，只是坐下的瞬间——明日香不只是脸，就连整条脖子都染成了玫瑰色。 “我的衣服呢！”明日香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明日香才意识到下衣失踪。而且正巧坐在碇真嗣的小腹下方，若再往后稍微挪动些许，说不定还有一杆进洞的风险。 “可能是被阿莉埃蒂偷走了吧。”碇真嗣想了想，说。 这当然是他，虽然碇真嗣没有太多记忆，但有些动作就如同他的肌肉反应。比如说一只手解Bra的束带，又比如说在睡梦中本能帮姑娘褪下不该有的东西。 可能即便是在睡梦中，贵族的矜持优雅也在维持着他的行动。如果让女孩穿着衣服进被窝，在他潜意识里是很失礼的事情。 没等他编好理由，明日香忽然一个俯身，额头狠狠地撞上他的额头，撞得碇真嗣眼冒金星。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明日香抓住空调被的两角，反身缩进被窝里。 “啊真嗣，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此时的葛城美里站在被拉开一人宽的推拉门的门口，大半个身子还在门后，伸着脑袋朝着碇真嗣里面探望，可是还未等她仔细端详却就很不悦的皱起眉毛。 “你是不是昨晚上门扉没关好还开了一夜空调？很耗电的啦！” 葛城美里少见的穿着围裙拿着炒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碇真嗣的房间里，她走进来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关闭后这才叉着腰看着缩在被窝里的碇真嗣，“虽然员工宿舍大楼的物业水电都是免费的，但是浪费资源终究还是不好的习惯，不要把那种所谓的贵族奢靡作风带到现实中来。” 碇真嗣只得露出礼貌却不显尴尬的微笑，此时的明日香就藏在他的被窝里，弓着身尽量不想与自己有肢体接触但却愤恨的拧着自己大腿内侧试图发泄不满。 但黑暗狭窄的环境下的报复行为很容易就被棍棒打脸。 葛城美里扫视一圈后确定没有浪费行为后这才朝着碇真嗣微微颔首，“今天轮我值日，早餐是泡面火腿和速食三明治还有牛奶。我待会儿会多准备一份，让式波小姐不用窝在被窝里，洗漱一下过来吃吧。” 碇真嗣能够感觉到明日香在自己被窝里微微颤抖的身体，然后猛然掀开被褥，骑在碇真嗣的身上不顾一切的掐着他的脖颈，“怎么回事啊！美里卿怎么知道我在你这里？！” “你弓着腰猫在被窝里，这么显眼谁都知道里面藏着人了！”碇真嗣表情淡淡，被掐住脖子的他完全不影响说话和呼吸。 只见明日香浑身颤抖，上半身如同开水烫过的大虾般迅速染上颜色。 “Stirb jetzt！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 ———————— 早餐的时候明日香自然是没有来，从碇真嗣的房间离开的时候晃晃悠悠，她感觉没脸再去跟葛城美里和优等生打招呼了。 碇真嗣却还是保持着常态，他和绫波丽把明日香的那份早餐瓜分掉。火腿还有牛奶归他，然后从绫波丽的三明治中取出培根和午餐肉。看着绫波丽安静的侧脸，精致漂亮，总觉得还是她更好。 然后他就被人从桌底下狠狠的踢了一脚。 碇真嗣有些茫然，因为根据被踢的方向，踢自己的那个人应该是绫波丽。 “感谢帝皇赐予我们食物，我吃好了。”绫波丽双手合十，做着三教混合版本的祷告，然后起身离开。 “今天是你们学校运动会吧，你的田径跳高是在上午对吧？”葛城美里忽然问。 “对，上午十点半，有时间过来吗。”碇真嗣微笑的将培根夹进嘴里。 “这么早啊，应该不行，如果是下午场或许还可以。不过就算没有去，我也会在基地给你加油的。”葛城美里眨了眨眼睛。 碇真嗣也没指望会有多少人来看自己跳高，毕竟上午场，大家都很忙的。 然后等到跳高的结束，果不其然，虽然观众席上欢呼声响彻，但是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甚至都没有看到明日香的身影。 “真嗣君，恭喜你！”一个橘色短发的女孩用力的挤进人群，将鲜花递到碇真嗣的面前。 碇真嗣记得眼前橘红色短发的女孩也是班里的同学，好像是叫雾岛真名。但她却是直呼自己的名字，彼此之间很亲密了才称得上。“哈，谢谢。”虽然觉得只是跳高比赛没什么大不了，但碇真嗣还是接过鲜花，因为贵族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女孩的好意。 女孩满脸笑容，眼睛黏着自己不放，黑亮亮的瞳子可怜又讨好。如果仔细端详容貌的话，会发现眼前女同学的容貌居然与绫波丽有着几分相似，只是笑容更加明媚。 对于碇真嗣很普通的回应女孩也是无比欣喜，直到碇真嗣离开自己的视野。名为雾岛真名的女孩瞬间从乖巧的淑媛变回兴奋的大母猴，扑到好友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肩膀。 “真嗣君真可爱啊，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啊，否则为什么接我的鲜花，而不是她们的！” “啊，应该吧？”好友看着兴奋的雾岛真名，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在扫视一圈，都没有看到明日香身影的碇真嗣，此时却是来到天台，平躺在地上。左手搭在额头，直视着那尚且不算灼目的太阳。 “怎么回事啊。”碇真嗣将左手搭在自己的额头，“居然一整天都在惦记着她，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应该直接下手的。” 不仅仅是明日香没出现，绫波丽也没出现，说好要来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都没有出现。碇真嗣倒也不至于患得患失，但也有些遗憾。 依稀之间，他好像看到那泛着光晕的太阳中央似乎出现一枚黑点。 本以为是错觉的碇真嗣，却发现黑点越来越大，直到看见黑点的全貌。那是藏青色的降落伞下随着重力迅速下降的女孩正在高声大喊。 “快散开！快散开！要撞上了！” 第九十章：破的开始 碇真嗣没有犹豫，甚至可以说在这方面他很听话，迅速起身就让出天台正中央的空地。让那降落伞下的女孩可以顺利的降落天台。 可不知道是夏风吹袭，还是女孩手忙脚乱。就在碇真嗣主动侧开身让出空地站在角落，可是女孩的右手微微下扯，让那本应该精准落在空地上的降落伞稍微偏转二十度，转着弯的朝着碇真嗣的方向撞了过来。 “呀，抱歉抱歉……哇？”藏青色的降落伞内部响起女孩闷闷的声音。 已经让开身形的碇真嗣，也因为从天而降的女孩的投怀送抱，失去平衡而倒向地面。 碇真嗣晕乎乎的，即便是他这样久经沙场的好手，也没遇到过这种从天而降的洗面奶！ 其以奶法为要基的新奇招数，以仙人指路为主的弧行圆圈猝不及防的打到碇真嗣的面前。碇真嗣先接了一手带球冲撞，然后便是奶龙摆尾，左右夹击，怀中抱月，宿鸟投林，最后还接了套双峰贯耳……恍惚间连碇真嗣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何方门派的高徒，居然有着如此出神入化的打法。 就这样被女孩身上那股奶香包围着，只觉得陷入棉花糖里。正满心温柔呢，已经被女孩按着肩膀，压在身下。 这近到连要说话都让人犹豫的距离，还传来女生甜甜的声音。 “抱歉，抱歉，我有些近视眼，我的眼镜呢？我的眼镜在哪里？” 碇真嗣此时才发觉自己小觑眼前的英豪，居然在打完一套连招过还接着一套仙人指路。 因为往后倒的冲力，使得女孩肩带从双肩滑落到手臂。胸前的巨乳已经是呼之欲出的状态，眼看衣服就快滑落到看得见胸部前端的地方。 但是她却从碇真嗣的身上爬过，完全不管不顾的在地上摸索，直到碇真嗣主动将眼镜递到她的面前，她这才欣喜的接过去，戴好眼镜。 “哦，刚才真是抱歉呀，你还好吗？” 从天而降的女孩才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腰间的器械般恰到好处的响起。她从碇真嗣的身上起来，拍了拍裙底沾染上的灰尘后便掏出那台看起来很古老的黑色电话。 【Hello, Mary, have you arrived at the target location now？】 【Yes, but I seem to have deviated slightly from the location。】 碇真嗣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孩背对着自己站在天台的边缘打着电话，用的是英语。如果说寻常日本学生所学的是那种传统的日式英语的话可能反倒是听不懂，但碇真嗣是例外。 从天而降的女孩一边收着降落伞一边在天台的边缘小声通话着，她可能觉得日本学生应该听不懂她说的话，可没料到这些话完全没有遗漏地流入了碇真嗣的耳朵。 包括她并非是作为客人，而是没有经过同意便强行闯进此处的入侵者的身份。不过从谈论中，好像很有信心过段时间就能获得合格的身份。 而在打完电话之后，女孩也收好降落伞，竟然转过身筹近到碇真嗣的面前。 女孩像猫一样缓缓靠近，轻轻细嗅着他脖颈处的味道，有些沉醉的闭上眼，“真棒啊，不只是LCL的残留，还有你身上的味道我都很喜欢。” 但猛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她顺着捏住自己下巴的指尖力道缓缓偏过脑袋，真正意义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人的鼻子中存在特殊的组织结构，使其可以问到他人散发的费洛蒙信息素。而嗅觉与身体中的MHC基因高度关联。”碇真嗣凝视着女孩瑰丽的绿色眼眸，露出微笑，“而你会对我的气味感到喜欢，或许是对我一见钟情的表现。” “那或许在更很早之前就一见钟情了。”女孩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竟然抬起手抚摸着碇真嗣的脸颊，“真漂亮呢，你的脸，还有你的眼。” 碇真嗣莫名有种感觉，她这是在通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NERV的小狼狗……或许真的是一见钟情也说不定？不过我的事情能请你替我保密吗？”女孩朝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作为感谢，下次见面我会请你喝奶茶的。”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碇真嗣微笑。 然后他就看到女孩抓着栏杆径直朝着四十多米的教学楼跳了下去。 碇真嗣冲到栏杆前，运动会的欢呼声涌出了赛场，好像是澎湃的海潮。但他却并没有见到那藏青色的降落伞，也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真棒，我喜欢有点疯的女孩。”碇真嗣摸了摸下巴。 为期三天的运动会圆满完成，那突然间在学校天台出现的女孩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第三东京市也经历一场久违的长时间和平。 只是碇真嗣偶尔会想起那个女孩，他总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时间很快进入到八月的下旬，碇真嗣也从赤木律子特地打过来的电话中得知，于明天早上进行模拟体测试实验。 模拟体测试实验，主要是测试机体的最新数据，还有当前适格者跟EVA之间的谐波值，同步率，以及和更新换代后的三贤者系统的配合情况。 至少在电话里赤木律子是这样交代的。 根据值班表，当天晚餐是由碇真嗣负责，也在今天碇真嗣见到久违的明日香。 明日香换上了一件沙滩白裙，露着肩膀，两根细细的肩带。盘起来的红发也散开了，随随便便地披着。 “是美里卿喊过来的，我才不想来的，笨蛋。”明日香有些扭捏，没有去看他。 关于自己留宿碇真嗣的房间被发现这件事，其实无论葛城美里还是绫波丽都没有在乎，真正陷入精神内耗的人，只有明日香自己。 “你在想什么呢，真嗣。”葛城美里看得出碇真嗣有些走神。 “只是赤木博士的模拟体测试，让我想起与空使徒交战时的事情。”碇真嗣说。 “你是说初号机吗，虽然承受最大程度的伤害，但是已经维修完毕了。”葛城美里将砂罐中的牛腩，夹起一块递到碇真嗣的碗中。 但是碇真嗣却是抬起双手，看着干净白皙的手掌，略微皱起眉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撕裂空使徒的AT力场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初号机的骨头。” 此时战争的狂热已经从他的脑海中褪去，他回忆起战斗时的画面。剥离外置的装甲，甚至褪去血肉组织，碇真嗣清楚的记得初号机的双手显露出的森森白骨。 有件事情，他一直都不想面对的事情，此时被摆在明面上，让他不得不去面对—— 如果说在那装甲的下面的真正初号机具备着生物的构造，那还能称呼祂为机体吗。 第九十一章：世界的十字路口 ——又是梦境吗。 这是碇真嗣目睹于眼前拓展的景致所产生的感慨。 地点是理应司空见惯的第三东京市。 此时自己正站在单向三车道干线的十字路口，这个接近第三新东京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分别与贯穿南北及东西的道路交错，若从上空俯视，看起来简直像城镇中浮起巨大的十字架，是正可谓城市中心的地点。 但是──有股不协调感。 碇真嗣伫立的地点，是比东京中心的十字路口更中心的位置。 此处是全向十字路口的人行穿越道交错的位置，自然就不是能一直驻足原地的地点。然而，他却已经持续驻足该地点超过十分钟。 红路灯号已经交替过数次。 不过，他周围却没鸣响任何一道喇叭声。 而这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碇真嗣眼见的景象中，名为人类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没有任何人的十字路口。 没有任何一辆车行驶。 从道路中心得以望见缺少人影的干道。 而这种缺少人类的不协调感，正是碇真嗣感觉司空见惯的景色是梦境的理由。 他似有察觉般侧过脸，看到站在自己二十余米外，十字路的左侧，一动不动的银色头发的女孩。 而眼前银发的女孩，此时穿着第三新东京私立高中的白色夏季制服。银色短发的女孩有着与绫波丽九成相似的容貌，但面容更加稚嫩，身体却更加成熟，被夏服裹住身躯大幅成长。修长的白皙纤足原本平静地刻下归途的旋律，可是这名有如浅色妖精的少女突然停下动作。 ——啪！ ——书包落地。 在夕阳照耀下仍嫌炎热的十字路口，酷似绫波丽的女孩却是朝着自己招手，炙热的太阳灼烧着空气，水气跳动着扭曲光线。 女孩制服的胸口剧烈起伏，难得气息紊乱的她，开口说出的话语是—— “帮帮我！” 女孩以不像绫波的音量大喊。 ——某种漆黑的东西流进她的身体内部。 一阵宛如四肢被扯掉的黑影串过，她蓦地消失了—— ———————— 【三台EVA的细胞凋零作业，预定在MAGI系统重启后进行】 【作业确认，省略450到670】 【发令所确认任务，等待命令指示】 杂乱的开发部门办公室内，合成的机械女声在广播中陆续响起。伊吹摩耶敲击着键盘，无数串外行人看不懂的数字符号飞速的在屏幕上掠过。 “真不愧是摩耶啊，工作进度提升好快啊。”在摩耶的身后，响起悠闲的女子声音。 “当然呀，我可是您的助手。在您耳提面命的领导下，肯定和刚来时不一样啊。”伊吹摩耶吐了吐舌头。 日向诚端着沏好的冰美式递到旁边的青叶茂身旁，他小心的从乱摆乱放的文件堆中侧身走过。别看这些文件和笔记本到处乱放，但没人敢去收拾。 因为东西摆的乱，但东西在哪使用者是知道的。可如果一收拾的话，反而全乱套了。 日向诚看得出来赤木律子有心是在培养伊吹摩耶这个助手好让自己偷懒，但伊吹摩耶却是乐在其中。他也没有站出来当坏人，只是将咖啡端到赤木律子面前的时候，却是小声的提醒。 “赤木博士，葛城部长和三位适格者已经通过门禁，应该是二十分钟后抵达模拟题实验场地。” “很准时啊，那看起来还有时间去吃个午饭。”赤木律子挑了挑眉毛。 “真不愧是赤木博士，即便是同时处理三台机体的模拟实验，也是这般游刃有余吗。”日向诚露出苦笑，“如果是我的话，就只是初号机可能一天都忙不完。” “主要还是有你们这些优秀的助手帮助。”赤木律子说，“就像与使徒交战一样，从来都不只是适格者的事情，我们肩负的责任也很重呢。” 赤木律子站起身来，将咖啡喝到杯底后轻轻摇晃，“话说，是不是该买台新的咖啡机了？” 在刷过门禁卡后碇真嗣三人便和葛城美里分开，按照语音助手MAGI的提示，乘坐着A52升降井前往他们适格者的集结地点。 与之前前往日本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类似，过门前的洗漱，冲刷，消毒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甚至更为严苛，连换洗的衣物都不允许穿戴。 而在经历第十七遍消毒冲刷过程的碇真嗣，闭着眼回忆着昨晚的梦境，因为反复思考，梦境里发生的事情至今还记忆犹新。 后知后觉间，碇真嗣反应过来，那个十字路口他已经去过三次，也代表着三次不同的梦境。 十字路口的正前方的是悬浮着名为弑神之蛇的希望号的赤红世界，而十字路口的右侧好像就是自己掐着明日香脖颈的梦境，而十字路口左侧后面，却是一堆机甲乱飞的世界。 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代表着三个不同世界，碇真嗣回过神来。那自己要是往回走呢，唯独回去的方向他还没走过。 碇真嗣本能的想要握紧脖颈处的玫瑰念珠，而恍然间他才意识到，玫瑰念珠和随身携带的手机等电子器械，也被一同收纳，统一安放在储物柜里，安全锁好。 本次不仅仅是模拟体实验，也是整个NERV总部的一次大更新。 随着一声叮咚的提示音，合成的机械女声在开发部门的广播里发出回应。 【MAGI三部分系统更新完毕，正在进入自我诊断模式。】 【第127次检查尚未发现异常。】 同一时刻，在消毒室内的三位适格者也全部冲洗完毕，十七道程序循环一遍。明日香看着自己略显红润的肩膀有些不悦的嘟起嘴。 “什么嘛，都快冲破皮了，皮肤都泡皱了。为什么自动驾驶测试，要做这种事情啊。”明日香抱怨的同时本能的向着左侧看去，因为碇真嗣就在她的隔壁冲刷，即肩膀以下全部都用摩擦的玻璃阻挡，只能略微看清身体的轮廓。 但这种近距离，犹如情侣般一起洗澡的画面却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这笨蛋不会想想非非吧？ 第九十二章：最强侵蚀使徒 碇真嗣当然不会。在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女人对他来讲就是一块会动的肥肉罢了。 “时间并不是在白白流逝，EVA的技术也在更新换代，就连使徒都在学习进步，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驻足不前呢。”赤木律子的声音在右上方的广播里响起。 “说起使徒，最强学习和适应能力的使徒是胎天使桑德枫吧，在孵化后就迅速进化出在岩浆中生存和飞行的能力。”说到这明日香又看向旁边的碇真嗣，“真是狡猾呢，居然趁着我们游泳的时候一个人击杀使徒。” 话虽这么说，但明日香却也清楚，碇真嗣是想要为自己玩的开心，才隐藏行踪。 而这一切都被碇真嗣看在眼里。 对于青春期的女孩来说，爱上男孩太容易了，只要对方模样帅气，就能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在见他的第一面情愫暗生。那些理由也许是临近下课时不经意的一瞥，也许是少年在运动场上的矫捷身姿，也许是少年不经意间流露的寂寞激发母爱，当然，这一切都得以好看为前提。 而且多数女孩都会在还没长大的时候懵懵懂懂地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的男生，就像很多很漂亮的班花却被些社会上看起来并不入流的混混给骗到手。就因为他们足够不要脸，且也会带着女孩看看外面的世界。 有些事情或许早在一开始就命中注定，比如说那天在横滨的游戏厅里不介意的一瞥。初次遇见的那天齿轮开始转动，无法停止那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 明日香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停下来的时候不是接受他的邀请，而是脱下凉鞋呼到他的脸上，那又会是怎样的开始。 “我们无法预测使徒，或许更强或许更弱，或许下一个出现的使徒，就具备超越胎使徒的学习进化能力。我们能做的只是为你们打磨好武器，亲爱的。”赤木律子说。 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最前方的绘有CAUTION-3的银色铁门缓缓打开。 现在你们三位可以出来了，通过这道门，直接进入插入栓。”赤木律子吩咐。 “——啊？！”明日香拉长音线。 “不用担心，音像监控设备已经关闭。我们是绝对保证个人隐私。”赤木律子说，“这次实验，主要是要看各位不借助作战服，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进行谐波同步的数据。” “才不是这个问题啊。”明日香抓着蓝色的护栏，“是，是，是笨蛋…” 明日香很想说出真正的答案，但是又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反而显得自己不自信，不够坦率，心头有鬼。 “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反正都是战斗的伙伴，反正都一块睡过觉了……没事的，无所谓了……”明日香努力说服着自己。 可就在她支支吾吾的时候，就看到碇真嗣的背影朝着敞开的银色门扉走去。明日香尖叫中用手挡着眼睛，但手指间的缝隙却是显露出一双眼睛。 “我先过去了，待会儿见。”碇真嗣摆了摆手。 直到许久过后，她才长舒一口气，就打算也起身离开的时候却是与站在隔壁的绫波丽四目相对。 “H。”绫波丽说。 明日香张了张嘴巴，双手无意义的比划着，但到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 【各位驾驶员进入准备完毕，请指示。】 MAGI的机械系统女声在耳畔响起，对于某人而言，这寻常的机械合成声音，却带来别样的意味。 “测试开始。”赤木律子下达指令。 【自动驾驶装置开始记录，监视无异常，插入模拟插入栓。】 【将系统与模拟体连接，连接完毕，已纳入MAGI控制。】 随着展示屏幕上迅速划过的数据，仅仅几分钟的功夫，逾越数十项检查作业都已完成。 “哇，真是好快啊，如同闪电般的速度！”葛城美里端着白瓷茶碗站在赤木律子的旁边，“还记得第一次实验的时候用了一个星期，而且那时候还只是对一台机体的测量。现在的速度简直不敢相信啊，进步太快了啊。” “预计测试的完成时间约3个小时，您请稍等一下，那边准备的有果点。”日向诚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葛城美里，笑容满面。 “啊呀谢谢了，真是贴心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葛城美里巧笑嫣然。 但葛城美里并没有离去，虽然说实验是由开发部门的第四课小组负责。但作为作战部门和三位驾驶员的负责人，葛城美里感觉自己还是有必要留在这里，至少要看着这些小家伙完成作业她才放心。 除却一千七百项MAGI可以系统自检的作业外，还有一部分需要适格者配合的作业，而这才占据本次实验的大部分时间。其中让三位适格者果体进入驾驶舱便是如此，在没有作战服的加持下，他们的谐波值究竟能够达到多少？ 此时正在进行的是在没有穿作战服的情况下，适格者与机体的同步情况。 "第一适格者模拟数据还是和上次完全一样。”赤木律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绫波丽很稳定，还是说完全没有进步。 “第二适格者的右手清晰，其余肢体同步到二号机上均有延迟，至于第三适格者——"赤木律子顿了顿。 其实不用赤木律子说，葛城美里自己本就在看，“模拟测试的开始测量神经元便突触层级，同步率稳定在199%，怎么还降低了？” “没认真起来吧，第三适格者是仅在应敌的时候才会发挥出真正实力的驾驶员。”赤木律子记录着数据，“说起来好像隶属于IPEA的第四适格者有着与第三适格者相似的特性，对所有机体都具备驾驶资质，且会随着战斗的猛烈情况，而发挥出比实验时更高的数据，但是不如第三适格者。” 这最后一句话完全多余，但赤木律子就是哄好友开心。 “对，真嗣是近乎完美的驾驶员啊。他可是第一次驾驶初号机便达到两百的同步率，手撕水使徒的绝对王牌……你知道NERV内部有他的簇拥团体吧，就像偶像护卫队似的，就叫做骑士卫队。”谈起碇真嗣，葛城美里滔滔不绝。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未曾谋面的第四适格者很弱，甚至正相反—— 因为有很多实验数据出色但作战时却可能发挥失误的选手，而像第四适格者那样，能够在艰辛的战斗中越战越强的，才是人类需要的EVA驾驶员。 【数据收集完毕，正在进行复审作业。】 【MAGI将在十秒钟后返回正常模式，如果想要取消，请在倒计时结束前给出指令。】 这一次不是广播，而是仅在赤木律子的耳机里响起MAGI系统女声，她看着MAGI传输到自己平板上的数据，微微颔首。 “果然还是没有穿着作战服的数据最为真实，应该还要再做一轮模拟实验。” “为什么不一次做完？还要做什么？”葛城美里重新端起白瓷茶碗轻抿一口毛尖，有些好奇。 “还记得第一适格者的暴走吗，还要在迎击鱼使徒时，第三适格者的同步率短暂突破到百分百，当时第三适格者也在里面。或许应该再做一次机体交换实验，看看究竟是个例还是说能够再度复刻。” 关于第三适格者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比如说一直维持在两百以上的同步率，可是精神污染和身体都维持在很健康的数值。可是对于其它适格者而言，超过百分百就极其危险，甚至会导致插入栓无法返回正常潜度。 对于这件事赤木律子有种猜想，或许是跟之前超过四百同步率后融入初号机的碇唯有关，是她在庇护着碇真嗣的安全。所以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尝试一下，如果驾驶其祂机体的话，在保持着高同步率的情况下，第三适格者是否还能够安然无恙？ 究竟是碇唯在庇护着她的孩子，还是说碇真嗣就是天选之子，出类拔萃的人生不需要理由。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是不需要跟葛城美里实话实说，即便最后她也会同意实验就是。不能说和没必要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 赤木律子心里计划着下一次的模拟实验，收起平板准备进行接下来的AT立场和断电检测，可就在这个时候，开发部门内部警报大作。 “发生什么事了？”赤木律子疾步回到办公室。 此时所有的研究员全部都惊醒过来，甚至原本展现着当前机体数据的展示屏幕，却是弹出赤红的警告提醒弹窗。 “∑单元A层出现高强度污染。”伊吹摩耶看向前辈，连忙站起来回复。 “你先坐下说。”赤木律子将这位小助手按回座位，自己看着被MAGI疯狂警报的污染情况。 “整个单元层都出现发热现象，甚至第87蛋白壁已经被完全侵蚀，劣化崩坍，污染源正在向着下沉区继续侵蚀？”赤木律子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一同赶过来的葛城美里也反应过来。 “那不很靠近模拟体实验的场地吗，距离最近的机体是谁？”葛城美里急忙问。 伊吹摩耶看了一眼，然后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 “……是，是初号机！” 第九十三章：入侵的使徒与反入侵 在蛋白壁遭受腐蚀的三贤者系统就已经向总部报告，墙体裂缝中渗出蓝紫色的液体，宛如墙内封印着某种怪物。葛城美里在得知消息的时候立即下令出动安保人员，副部长宫村御前带队迅速赶往∑单元A层，但还未抵达目标地点，他们就看到墙体中渗出的蓝紫色液体。 “这种未知污染源的侵蚀速度比预期还要快一千七百倍。”副部长宫村御前脸色煞白，正常的污染源不可能这么夸张，他想到某种可能。 随行的施工人员还没意识到危险，甚至蹲下身从随行的包裹中取出玻璃瓶，想接取一部分蓝紫色的液体留作标本，这时“液体们”却是张开獠牙……居然在靠近的瞬间宛如某种蛇类般洞穿施工人员的左手。 施工人员被它恐怖的外表吓到了，刚想撒手，掌心忽然剧痛，再看时整个手臂都被染成篮紫的颜色。不到数秒的功夫，他全身抽搐，而皮肤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蠕动。 “救救我！救救我！”施工人员惨叫着，跌跌撞撞地向着同伴奔跑。 “急救箱！急救箱在哪里？”身旁的同伴声嘶力竭。 眼看被液体侵蚀的施工人员就要来到自己的面前，队医冲上去想要搀扶他。副部长宫村御前忽然从工作服中抽出手枪，一枪命中了施工人员的额心，施工人员跌跌撞撞地蹿前两步，扑倒在身后的液体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领导竟然会带着手枪，枪法更是凌厉，那一枪洞穿了施工人员的颅骨。这种原本在昨晚还和你在居酒屋谈笑风生的单位领导忽然间开枪射杀自己的同事，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宫村君你这么做是杀人！他可都是我们的同事！”队医大惊。 “急救箱已经没用了，你看不出他已经是死人了么？”副部长宫村御前冷冷地说，“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施工出错导致的问题吗？这是使徒入侵啊，蠢货！” 这种东西必须被毁灭，不能再让他蔓延，否则抵御七次使徒入侵的NERV总部，会因为内部的溃败而导致世界毁灭！ 看着身旁这些呆滞的下属们，宫村御前这才意识到NERV内部的问题。他们只是着眼于迎击使徒，却忽略内部问题。也怪不得会发生大停电事件，这件事作为安保部门副部长的他也有责任。 在宫村御前的逼迫下，本是来抢修的施工人员不得已扛来一桶桶的燃油。值得庆幸的是隧道在侵蚀已经形成洼地，越来越多的液体在周围堆积，但暂时还无法离开那处洼地，偶然间伸出的触手让人感觉触目惊心的。很快，燃油被倒进洼地里，看着液体们被消灭。 “这里的问题只能算是癣疥之疾，更主要的还是∑单元，恐怕已经不是A层，整个∑单元都已经成为祂的据点了吧。”宫村御前说。 但就在说话时，他好像感觉到头顶微微一凉，似乎有液体从头顶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整个隧道上层都泛着茵茵的亮光。 更多蓝紫色液体宛如荧光般从天而降，此时天花板已经被完全侵蚀，每一滴液体都在疯狂地散发着对人类的恶意。 ——中央教条附属办公区，冬月幸增推开厚重的黑色大门，踏入其中。 “已经做好确认了吗。”冬月幸增问。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十点半，就在半分钟前，他得到自己助手阵亡的消息，并在四分钟前确认是使徒入侵。在此之前他在实验场中彻夜工作，研究的是仍然保持着活性的胎使徒残骸机体改造的实验，忽然秘书的电话进来，通知他使徒入侵，副部长也是他助手宫村御前阵亡的消息。 使徒入侵？使徒入侵？突然间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87蛋白壁作为起点，那片区域的温度和导电率这段时间都发生问题，尚未目击到目标身形，无法通过光谱判断对方是否为使徒。”青叶茂小声的说。 “为什么不上报！”冬月幸增猛拍着办公桌。 “因为这段时间无菌室经常发生劣化，而建造那片区域的时候因为工期缩短两个月，所以只当成是有气泡不小心渗透进去……” 青叶茂越说越小声，看着冬月幸增阴沉的脸，此时终于意识到领导要的不是解释。他连忙拉开椅櫈跪倒在地上，“红豆泥私密马赛！应该是在建造的当时，使徒的胚胎就已经混杂在建筑材料中！我们正在迅速抢救！” “混账玩意！你知道因为你们的失误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吗！” 虽然还没有见到目标，但此时所有人都以默认对方的身份。 “葛城美里如何安排？”冬月幸增问。 “在三分钟前，她下令将三台机体全部弹射到地面，可是……”青叶茂神情有些焦急，“但使徒已经完全入侵PrbnowBox区域，我们的指令已经无法传达了！” 对于试验场中的三个人，尤其是距离∑单元单元最近的碇真嗣，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MAGI的警报全部被全新的恐怖使徒截停，本身类似于细菌的特殊使徒，已经模拟出光学电路，完全控制这片区域。 数分钟内都没有新的指令下达，屏幕一闪，然后画面上切回了正常的操作界面，单调枯燥，全都是英文缩写，碇真嗣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有些感觉不对。 “好安静啊。”明日香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此时他们三个人的频道连接还在，甚至还能够聊着天，聊着前不久运动会上的事情。 到这个时候碇真嗣才知道，原来明日香和绫波丽其实是在看自己跳高的。只是看完后有位好心人送了份肯德基疯狂星期四的代金券。 “好安静吗。”碇真嗣说，“确实，太安静了。” 漆黑的屏幕，沉默的扩音器，就像忽然间与外界失去联系一样。但明日香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总是让她联想到当初在二号机的驾驶舱内，自己和碇真嗣一同沉在海底。 只有他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明日香却总感觉自己好像经历过类似的画面。她有种隐约的，不详的预感，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似乎这话只要说出口，就会变成真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碇真嗣却是感到左手微微一痛。 并不是自己的左手，而是初号机的。碇真嗣迅速反应过来，只是高谐波值带来的感官同步，然后他就看到驾驶舱的半虚拟显示屏上展露着赤红色的警报提醒。 “使徒入侵？”碇真嗣目光微敛。 他尝试性的握了握那被入侵的左手，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可是那与异物接触的酥麻感受却是清晰无比的同步到自己的左臂上。 他扭了扭脖颈，然后猛然握紧拳头。 咔嚓的沉闷声响在水底发出，是初号机活动了起来，那紧绷的机体左臂，甚至让装甲都发出清脆的响声。已经那隐藏在内部的异类，也不再掩饰，以初号机的左臂作为起点，迅速向着机体全身蔓延！ 第九十四章：碇真嗣育成计划 初号机的异常也同步到作为驾驶员的身上，甚至因为超出百分百的同步率，状态更为猛烈。 碇真嗣用右手试探着左手腕的脉搏，然后又轻抚着胸口。心跳如密集的鼓点，呼吸也开始有些絮乱。未知形体的死徒从左手腕往上延伸直到胸膛，无疑是已经入侵到机体的内部。 可入侵是相互的，在细菌规模的恐怖天使进入初号机体内的瞬间，凌厉的意志就在祂脑海中轰然炸裂开来。 那圣堂中的祷告般宏大的声响在使徒的精神世界回荡，不时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斑驳的壁画下祈祷的骑士，头生独角的异形，天空里降下致命的攻击，炮弹齐飞，甲胄轰鸣，巍峨的泰坦和高大的战士们踏过尸山血海涌入战场的高地，他们都戴着钢铁头盔，谁也不知道在那张面具下他们有没有表情。看着这地狱般的场面，或许是在狂笑呢。 【以异形之血，贡献给伟大的皇帝！】 【不存伪善，毫无谎言，决不自负，牢记仇恨，保持敌意，积攒愤怒！】 【贵族的荣耀与生俱来，贵族的责任从始至终！】 【将此灾难给与那些不洁，那些异型，那些变种！】 【以您的痛苦与血汗，以您的黄金王座与您的死亡，以您的毁灭和人类之神般的再现！】 【阿拉尔巴斯爵士的屁股真是又大又圆！怼上去一定爽爆了！】 恐怖使徒猛然收缩，甚至堪称失控，碇真嗣的意志重新掌控初号机，但是已经不需要再做其它的动作了。 因为那细菌规模的使徒却是主动从初号机的体内离开，甚至可以用逃窜这个词汇，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报告，PrbnowBox区域恢复通讯！”日向诚高声喊道，言语中难掩的欣喜。 “恢复通讯了？”葛城美里错愕。 “不只是恢复通讯，甚至这个区域都恢复控制，好像是使徒在主动撤离！”日向诚回答。 虽然搞不清楚缘由，但葛城美里当机立断，“仍然执行C计划，将零号机，初号机，二号机三台机体全部弹出至地面，让所有人员撤离！” 数分钟后，三台机体便被弹射到地面，远离受污染区域。而后人员撤离这个区域，物理将此地封闭。 但是没有用，因为它们检查到使徒正在顺着蛋白壁蔓延。甚至根据检测原本会被臭氧克制的特性大量的排放臭氧，但祂却在数分钟后便适应出吞噬臭氧进化的能力。 这便是恐怖使徒的恐怖之处，细菌规格的超适应能力。 “完全无法约束啊，而且这么小的个体居然也能够展开AT立场？太不可思议了。”葛城美里乍然。 “是，”赤木律子点头，“我可以想象细菌规格的使徒群在蛋白壁内流动。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些只有细胞规格的使徒高速衍化扩大规模，飞速进化。那原本最强学习和适应能力的胎使徒，在祂的面前稚嫩的就如同一个孩子。” “现在我有些后悔让初号机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使徒好像很畏惧初号机。”葛城美里叹了口气。 “就别后悔了，好像和大概都只是猜测。”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她的眼眶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这一次是极为特殊的个例，现在是属于我们研究员的战场了。” 苇名湖畔的山林中，三台机体倒在此处，庞大的体型横压数座山林沟壑。 "到底发生什么了。"绫波丽睁开眼睛，通过零号机的视野看着外界的山林。突然被弹射出来，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隐约间她有些猜想，“应该是使徒吧？” “是的，应该就是第十二位使徒。”频道中碇真嗣回答绫波丽的问题，“其生命形态有些特殊，就在弹出前，曾尝试着通过左臂入侵初号机的机体。” “居然是使徒！”明日香诧异。 “那有没有事啊，真嗣。”绫波丽迅速问。 “笨蛋肯定没有事啊。入侵他会被他反向传染的，就像你一样。”明日香冷哼，然后就发出不悦的大喊，“真是难受啊，光着身体哪都不能去，谁来救救我吧！” 碇真嗣看着左臂内侧凸起的青色血管，此时正慢慢隐入皮肤之下。 他也不确定有没有事，只是在哪短暂的片刻，他那具和使徒短暂融合的初号机却稍微给他特殊的体验。有种……被补全一部分缺陷的感受。 但还有一小部分被自己本能的吞噬，截留。而仓皇逃窜的使徒完全顾不得，永久化为初号机的一部分。 平生第一次，在遭遇使徒后并不是展开迎击，而是被保护着主动撤离。 “那美里她们怎么办？现在是使徒入侵吧？没有EVA可以吗？”明日香又有些担心。 “既然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就有应对使徒入侵的自信，我们完全可以多相信他们。”碇真嗣说着，便控制着初号机主动弹出插入栓。 “你要干什么？你还没有穿衣服呢？！”在得到初号机即将中断连接的明日香大喊，可是最后只听见碇真嗣满不在乎的声音，“那等到没电了就更出不去了，我先去找件衣服，你们可以先等等我，也可以一起来。” 明日香她们肯定是不会一起来，或许绫波丽会，但明日香肯定会出声制止。 于是乎碇真嗣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赤脚走在山林间，只是路过一颗琴叶榕时有些犹豫。这琴叶榕的树叶能够长达二十多厘米，要不然编制一条围裙呢。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却是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的脸上迅速露出喜色，这下不用担心有没有衣服穿了。 只希望对方是个男性，除了有次违法机械圣典受罚时被要求驾驶着机甲穿着粉色的蕾丝女仆装，除此之外他没有当变装伪娘的兴趣。 此时从另一边靠近的目标显然也是受过专业训练，脚步极轻极缓，甚至穿行山林中都没有发出轻响。可是对于碇真嗣而言，这没有什么意义。在对方只是拔出银色的格洛克手枪时就被他从侧面按倒在地。 “真嗣君！”被按在身下的目标发出沉闷的轻哼，但很快她的声音就变的甜美且带着惊愕。 “雾岛同学？”碇真嗣也认出对方，但他其实也有点错愕。 因为这位同班同学此时穿的却是黑色的作战服，姑且叫做作战服，腰间另一把银色的猛虎刀显露出一角。双肩和后背都只是一层薄薄的黑纱，高高的开衩中露出网格的黑丝袜来。真是一件……威力相当惊人的作战服啊！ 如果不是被碇真嗣夺过的格洛克手枪确定是真货，碇真嗣还以为这位同班的女同学是在玩野外露出。 第九十五章：肯定是奸奇的阴谋 你当你是对魔忍啊，说实话碇真嗣感觉自己归来后走错世界了。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本来和平的世界多出一群名叫使徒的异形，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听葛城美里说过欧洲那边流行一种名叫比基尼铠甲的特殊武装，其实就是裸露部位越多防御力越强，这是牺牲着装带来的超强AT力场。碇真嗣还只当她是口胡，可是看着眼前身下姑娘这古代忍者的作战服和现代服饰结合起来的奇特搭配，他开始相信葛城美里的话了。 不仅仅是相信，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归错世界了，自己应该回归的是满目疮痍的赤红世界，领导新的人类势力战胜腐朽的走资派，然后为帝皇生育更多更强更壮的泰坦驾驶员，而不是这边整天跟一群初中小姑娘贴贴，到现在还一球未进，英勇的帝国骑士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孕不育了。 碇真嗣啊碇真嗣，你怎么可以如此堕落！帝国先锋痛心疾首！ 至于花开十余重，堪怜竟无子一粒的情况，碇真嗣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如果硬要扯个责任方，那肯定是奸奇的阴谋。 奸奇势力亡我之心不死，要时刻提高警惕！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半分钟，在冷静下来后，可以看到雾岛真名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瑰丽眼眸。 她完全不尴尬尴尬或者羞耻，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碇真嗣。这个明明有着与绫波丽相似容貌的女孩，露出的却是与碇真嗣截然不同的明眸善睐。 作为荒郊野外被敌人抓到的漂亮女间谍，按照剧情来讲她应该瑟瑟发抖才对，可是她却抿嘴含笑，眼眸中甚至带着些许期待。 “cosplay你知道吗，就是角色扮演啦，比较冷门的一位作品啦。”雾岛真名朝着打量自己的碇真嗣，露出了淡樱花色的笑容。被压在身下，却也丝毫不觉得羞耻。 视线从她散乱的咖啡红头发往下，一路扫过略带期待的脸孔，纤细的脖子与肩膀细嫩的肌肤—— “这样吗，是我孤陋寡闻了。”碇真嗣微微颔首。他相不相信无所谓，只是不让女孩陷入尴尬是他的习惯。 他不在乎对方是不是间谍，或许是这张与绫波丽有七分相似的脸庞赢得他的好感。 他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忽然间抓住手臂。 “你这样没事吗？”雾岛真名的脸蛋有些微红，虽然没有往下看，但眼神中跳着期待是什么鬼？ 关于自己同样尴尬的状态，碇真嗣却是完全不尴尬，因为这就是男女的差异性。女人脱光了或许是色情，但男人脱光就他妈是艺术！ 很显然，眼前的女孩就不太懂艺术。 还没等碇真嗣开口，她就主动脱下自己的那宛如忍者服般的黑色外套和衬衣，然后显露出里面穿着那身紧贴皮肤的的黑色织物。从胸部上方一直连接到大腿根部，虽然第一眼会被误认为是什么忍者的服饰，但从很多细节上都可以看得出是仿照适格者的作战服。 “忍者扮演？”碇真嗣抬了抬眉毛。 “当然，是很冷门的作品了。”雾岛真名微笑。 “真漂亮，如果不是现在没有手机的话，我真想和你合个影。”碇真嗣笑着说。 “如果出成片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的，还是说你想拍点不一样的东西？”雾岛真名眨了眨眼睛。 但碇真嗣没有被调戏到害羞，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正脱着衬衣的女孩，“那你会同意吗。” “应该不是同不同意的事情。”雾岛真名歪了歪头，“无论碇君什么离谱夸张的要求，我都会同意的哦。注意，是任何都可以！” “那这周末的国语和数学作业，你帮我做了吧。”碇真嗣说。 “那不行，这种要求太过分了！”雾岛真名故作生气的嘟着嘴，但却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递给他，“系在腰间吧，虽然是行为艺术，但马上人就要多了起来，还是说需要我帮您系上？”雾岛真名露出暧昧的笑容。 但对于雾岛真名带着些许引诱意味的话语，好像生怕碇真嗣不会做坏事一样。但碇真嗣并没有在乎这些言语间的挑逗，他侧目看着三台机体沉睡的方向。 “你也是为这个来的？”碇真嗣问。 “当然，毕竟传闻中足以迎战使徒的超大机器人就在这里啊，很多人都看到那三台被弹出的画面。我也只是刚好在附近试穿着马上要在漫展上开始的角色服，当然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目睹传说中的超大型机器人的真容。” “那这样说，人马上就要多起来了？”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雾岛真名愕然，她总感觉碇真嗣想的跟自己想的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三个小时后，已经穿好衣服的绫波丽和明日香酮体曼妙而朦胧，坐在溪流旁边的岩石上泡着脚。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荫的缝隙照在她们的背后，虽然她们穿衣服的时候碇真嗣有着回避，但碇真嗣可以想象到明日香的娇羞和绫波丽的淡然。 她们都穿着沙滩泳衣，就是不能下水单纯晒太阳的那种。碇真嗣虽然有想过从路过的行人那里借来三套衣服，然后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那苇名湖畔的沙滩前，贩卖着泳衣救生圈的店铺。 他猛然拍着自己的额头，才想起来，苇名湖本身也是旅游景点啊。这些该卖的东西自然也是有的。 当然，钱也是雾岛真名付的，这让这位倨傲的贵族骑士少见的露出尴尬的神色。还未等他道谢，就看到雾岛真名主动摆着手转身离去。 又过半小时，碇真嗣没有等到葛城美里，却是看到久违的加持良治的身影。他开着银色的雷克萨斯ES300，一路从专道直接进入到风景区的内部，然后停到他们的面前。 “美里让我来接你们，她还要负责PrbnowBox区域的重建和人员组织工作。”加持良治笑着摆手，“让各位久等了。” 第九十六章：少女真名的忧虑 “看起来结束了啊。”碇真嗣说。 他也是穿着泳衣，深蓝色的条纹男生泳裤。在可以穿泳衣的时候，他自然不会霸占着小姑娘的衣服非要当围裙用。 但雾岛真名却是露出有点遗憾的表情。 碇真嗣总感觉这个酷似绫波丽的同班同学，指不定有些特殊爱好。 “结束了，让机体弹射出去的命令是葛城美里下达的，她担心使徒会侵蚀机体。而你们离开后我们也终于观测到他的蓝色图谱，确认为使徒。按照顺序命名为第十二使徒恐怖天使伊洛尔。”加持良治说，“而这位恐怖天使还是比较棘手的，并不是以往那种大规格的超巨型生命体，而是细菌规格的微小生物群，应对起来非常困难。” “就像虐杀原形的黑光病毒一样？！”明日香忽然问。 加持良治想了想，“嗯，差不多。是能够急速分裂、增殖、进化，控制的特殊使徒，比胎使徒还要棘手。”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后来祂开始侵蚀MAGI系统，并提速NERV自爆。对此，是由律子进入MAGI尚未被侵蚀的CASPER3，和开发部门的大家一起写入了进化促进程序，之后使徒歼灭。” “为什么会歼灭？”忽然间的转折让明日香没有反应过来。 加持良治微笑，“准确来讲是自灭，因为进化的终点是死亡啊。” “哦，这样啊，那开发部门那些人还挺能干的嘛！”明日香叉着腰说，“早就玩腻了，我们回总部吧，好像回去洗个澡。” 明日香其实完全没听懂，但是她必须装出听懂的模样，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聪明。 “哈哈，很抱歉现在还回不去。MAGI正在重启阶段，整个CASPER三贤者系统都在重新自检，大约会持续两个小时，即便是你们的安保卡也无法通过审核。不过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宝贝。” “加持先生的宝贝？”明日香有些诧异，她从来都没有听对方提起过。 “对啊，那可是仅属于我的瑰宝。” 坐在加持良治的雷克萨斯上，没过多久便抵达目的地。其实也就在这片山野之内。 绫波丽走近田里，看着绿茵茵的藤蔓，轻轻的捧起一颗西瓜。 “加持先生的宝贝——原来就是种出的西瓜……” 瓜棚已垮，其实这里距离被弹射出来的二号机就只有二十余米的距离，那大质量摔下时掀翻附近的树木，甚至显露出一块山体空间的裂缝。 而这片田没毁是个奇迹。 不过在崩塌时，飞溅过来的树木如同炮弹般摧毁旁边的建筑，建材粉尘洒落，让周遭一带蒙上一层灰色。加持良治之所以匆匆忙忙的带着她们自己的片田就是这个原因，甚至因为钩到的洒水用水龙头坏了，把水喷得老高。加持良治没有在乎衣服被浸湿，仔细的检查每一根瓜藤。 加持良治拨开尘埃，发现西瓜的藤蔓与叶片还活着，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着蹲在瓜田里加持良治露出的笑容，碇真嗣稍微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 不过，还是个奇怪的人啊。 —————————— 雾岛真名并没有走远。 碇真嗣已经离开自己的身边，自己也重新回到大都市，偌大的城市孑然一身。远处繁华的东京市区占据了大片的视野，这些人并没有察觉到地下的暗流涌动。说起来与NERV总部相伴的东京就像建立在火山口上的繁华大都市，而且还是随时可能喷发将所有人都带上西天的活火山。 一只蓝白相间的海鸥惶急地飞过天空，落在一栋大厦的天台上紧张地四顾，胸口剧烈地起伏。 那是一只海鸥，大概是从港区那边飞过来的，东京靠海，经常会有海鸟误入城市的中心。 雾岛真名想想自己若是这么一只白鸥，在这光彩夺目的迷宫中找不到出路，被嘈杂的人声和引擎声包围，大概也会这么惊恐不安吧？ 自己的同事们经常有没有归属的恐惧感，关于这个武藏也曾跟自己抱怨过很多次。他总是说自己就像在黑夜里乱飞的蛾子，不知道是先撞上霓虹灯还是街边的火炉，焚烧成灰。 没有归属和死亡的恐惧总是环绕着他们。但这种感觉雾岛真名并不懂，或者说在见到碇真嗣的那一刻起，自己的恐惧就荡然无存。 “初次遇见你的那天，齿轮开始转动。无法停止那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电车里，雾岛真名的随身听响起这段话。 其实说实话，她其实有些期待在山中被碇真嗣杀死的。 从山脚的电车站几路转乘地铁终于返回第三新东京，并不是能称得上家的地方，而是他们这些战略自卫队的间谍的聚集地。甚至也只有自己是间谍。 “没事吧，雾岛！”武藏连忙跑了过来，“你在报告上说在山中正好遭遇初号机的驾驶员，那可是很危险的人物！” “这不正好吗，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他。”对于武藏的焦急，雾岛真名表现的却是十分淡然。 她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战略自卫队所开发的人型兵器的试验驾驶员，接近真嗣目的也只是为“搜集EVA的情报，提供给兵器开发部来改良机器人的性能”。 但根据梵蒂冈条约，所有驻守NERV的国家都不得觊觎EVA的技术。而NERV也只能将EVA用于对使徒反击战上。所以一但被发现，她们就会被当做弃子来处理。 这一点雾岛真名最清楚不过，因为自己的认为最危险，也是最容易被放弃的那个。 “可是我们的身份可是见不得光的哦，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坐在电脑前的另一位同伴圭太喝着汽水侧过脸，“如果被发现的话，就算被碇真嗣囚禁，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阿鲁。” 本打算吓唬吓唬雾岛真名的话，却没想到让她露出无比明媚的笑容，甚至圭太都完全看不懂对方笑容中的含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太棒了！” 第九十七章：人类补全委员会 【人类已经歼灭十一位使徒。】 【但也有传闻，第十二使徒已经出现，且在不久前入侵到NERV基地的深处。】 “这样不行啊，进度实在太快了。”黑暗的房间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人类补全委员会，特别召集会议。 人类补全委员会并不能代表SEELE，但却是SEELE最核心的一部分，也只有最核心的成员才会出现在这里。 SEELE是在世界上延续了数千年的秘密组织，但是在第二次冲击过之后主动出击，发动潜伏在各国政商两界已久的成员迅速地掌握了各国的实权，各国的经济命脉都被SEELE的成员所掌握，掌握了绝大部分社会资源的SEELE实际上已经是掌握了当时的世界的运转，甚至之后的联合国也被SEELE通过傀儡国家操控着，于是NERV作为计划的执行机构就被顺理成章地推到了幕前。 培养过无数勇敢战士、迎击过九位使徒的NERV，也只是被SEELE推到幕前的暴力机构而已。 未知的地点，未知的区域，黑暗的房间里升起六个座位，分别代表着人类补全委员会的六位成员。 “没错，使徒入侵NERV基地是计划之外的。”有着撒克逊人特征的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沉声开口。 “而且还是被入侵到中央教条区，万一发生接触的话，所有的计划都要泡汤了。” “碇，你要反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新的声音冷酷森严，“必须要严格按照死海文书上的计划进行，外典已经诞生，不容许其它的变数！” 说话的一位老人，但声音昂扬带着冰冷的威严。从面相上看带着高加索人种的传统特征，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 但是坐在最下席的碇源堂却是双手十指交叠在下颌，目光隐藏在泛着荧光的黑框眼镜下，无喜无怒。 “给委员会的报告是误报。”碇源堂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言，“使徒入侵并非事实，让各位担心了。” “那么，碇。”有着蓝色眼眸的成员发声，侧过脸看着碇源堂，“也就是说，第十二使徒入侵不是事实了。” “是的。”碇源堂面不改色。 “你说话小心一点哦，碇源堂。在这里作伪证的话，将是死罪。”另一位穿着教服带着眼镜的传道士成员尖锐且凌厉的开口。 “无妨，你们要查MAGI的记录也可以，并没有记录下这样的事实。” “别说笑了。”最先那位有着撒克逊人特征的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开口，“隐藏事实真相不是你的特长吗，碇源堂。” 他是在人类补全委员会中也身居高位的权力者，也是唯一全部叫出碇源堂名字的成员，在他说话的时候其它成员都没有开口。只有碇源堂不紧不慢地的回答道。 “时间行程正在按照死海文书外典的内容进行，没有任何差错。” “算了，这次就不先追究你的责任。” 终于，补全委员会的基路议长开口。他一只手握着红色的文件档撑在桌面，坐在长桌最上席的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坐在最下席的碇源堂。 “但你没必要写新的剧本。” “我明白，全部遵照SEELE的剧本进行。” ———————— ———————— 雾气，朦胧的雾气，笼罩在眼前的视野里。当随着微风微微吹动，显露出前方的山体。 山，很稳重的山，随时间改变的东西。 绫波丽抬起头又仰望着天空。 天空，蓝色的天空，眼睛看不到的东西，眼睛看得到的东西。 太阳，是独一无二的。 水，令人舒畅的东西；真嗣，令人舒畅的东西；花，令人舒畅的东西；相似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有用的东西也有很多。 无数零乱稀碎的画面迅速在自己的眼前的切换，有熟悉的葛城少校，有二号机的驾驶员，有零号机的残缺头颅，视野无限拉远，直到更为广阔的宇宙。 天空，红色的天空，毁灭的世界，红色，我讨厌的颜色，流动的液体，海洋，血液，不流血的女人，用红色的泥土创造出人类，男人和女人创造出的人类，不想回到的红色世界。 城市，人造的东西；EVA，也是人造的东西。 人是什么？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吗，还是由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行为创造出来的东西？ 我所拥有的东西，心，心的容器。 插入栓，那是灵魂的高台。 我是谁？谁是我？我的前面还有谁？ 绫波丽转过身，似乎有谁将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可是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另一张自己的脸，而回过身，而自己的手又搭在另一个自己的肩膀上。 她目视着眼前有些惊悚的画面，无数如同出生般干净姿态的自己，就这样互相搭着肩膀，形成一个没有休止的圆圈。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未来，不同的过去，相同的自己。 有短头发的自己，有长头发的自己，有蓝色头发的自己，有银色头发的自己，有紫色头发的自己。 但绫波丽并不觉得恐惧，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这些所有的自己都是有着同样的灵魂。 可随后绫波丽却是向下着看着自己的身体。 这个身体是我，构成自己的形态，眼睛所能目视到的我，可是我觉得我不是我，很奇怪的感觉，身体被融化的感觉。 缺陷的我—— 狭长尖锐的声音，有如夏蝉嘶鸣般的声响，却仍在绫波丽的耳中回响着，余韵深深。这如同夏蝉嘶鸣般的余韵，却又次第减弱，直至消失。世界从梦境跌落波澜不惊的现实。 碇真嗣微微低下头，“做噩梦了？”搂紧怀中微微颤抖的女孩，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不安。 很罕见的，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自己居然无法感知到绫波丽不安的来源。只是能够察觉到她的心在跳动。 哦，碇真嗣悄悄把手从绫波丽的胸口挪开，这下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绫波丽低哼，但很快便又陷入安稳的梦境，只是本能的往碇真嗣的怀中努了努，似乎寻找着更加舒服的姿势。 第九十八章：灵魂，魂之座 虽然女孩是犹如出生般干净的状态躺在自己的怀里，但绫波丽的心里并不蕴含任何情欲。就连如今的模样和当初在更衣室时的状态，也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她迎合着自己的口味。 在上次的模拟体实验中碇真嗣好像有点明白，绫波丽对自己的喜欢，或许是跟自己对初号机的喜欢相似。 虽然碇真嗣心想，自己真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她也会同意的吧。只是那样的话，快乐的只有自己，而且也很没有意思。 碇真嗣低下头，亲吻她的头发。 这样就好，碇真嗣搂紧怀中温润的胴体，右手从下面往上托了托让自己能够抱的更舒服一点。可就在这纠正姿势的时候绫波丽却是伸出两条白皙的手臂，环住碇真嗣的脖颈，将脑袋闷在少年的脖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碇真嗣似乎轻嗅到久违的血腥气息。极淡极细，如果真要仔细探究，似乎与如今血海的味道十分相似。 这一次碇真嗣终于能够确定，是从绫波丽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忽然间想到绫波丽好像还没来过初潮。她身体的问题很多，情感精神还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欲望，找个时候去问问赤木博士吧。 就这样想着，碇真嗣搂着绫波丽，就这样重新进入梦乡。 依旧还是早上十点半，NERV箱根，第一次机体交换实验，被实验者——第三适格者碇真嗣。 一个上午碇真嗣想的都是绫波丽的事情，但还没有时间去跟赤木律子说。他按照MAGI的指示陆续按照规定进入驾驶舱。 并不是初号机，而是零号机。 进入零号机驾驶舱中的碇真嗣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不同于初号机的驾驶舱，甚至不同于二号机的驾驶舱。身处于零号机，在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后，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此时在外面的监控室内，赤木律子俯身在电脑前，看着当前零号机的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与初号机时的数据对比。 “同步率与在初号机时有着很大幅度的下降，果然初号机还是最适配碇真嗣的。” 当前显示的第三适格者虽然成功在测量中神经元突破层级，但同步率只是维持在99%， “不应该啊，第三适格者驾驶初号机如此出色，驾驶零号机也一个保持相似的数值才对。”负责监控和记录的伊吹摩耶有些不太明白，“零号机和初号机的个体模式非常接近，不应该会差这么多？” “正因为如此才有可能同步。”赤木律子站在旁边轻轻的说，“不过同步率下降如此夸张，还是有些奇怪，各位报告一下其它数据对比吧。” “误差在0.003谐波值，非常正常；驾驶员精神检测正常。”伊吹摩耶回答。 “再次确认数据接收，模式为绿色，无异常反应。”日向诚回答。 “主电源连接正常，各拘束器正常。”青叶茂回答。 “明白，进行第二阶段互换测试。”赤木律子下令。 随着更深层次的下潜，已经完全等同于绫波丽的下潜深度，但是同步率却仍然维持着99%的数据。 “谐波数值完全正常，没有检测出第三适格者与零号机之间的问题。”伊吹摩耶说。 “不应该啊，其它数据都正常，只有同步率没能达标。初号机和零号机两台机体间的模式也是完全相近的。”赤木律子有些陷入苦恼。 “别说了，九十九的同步率已经极为优秀，你看明日香都快嫉妒的眼睛发红了。”葛城美里依附到赤木律子的身旁无比小声的说。 可是就算这样小声的嘀咕，还是被敏感的明日香听到耳朵里。 “我才没有呢！谁会嫉妒那个笨蛋！”明日香大声咆哮。 “没有没有啦，我们没有说你嫉妒，只是我说的！”葛城美里笑着拜着手，哄着眼前这个极容易就情绪失控的二号机驾驶员。 明日香双手抱胸冷哼，“哈，我才没兴趣驾驶其它的机体，二号机就是最出色的EVA。与其关注我还不如关注一下优等生，她好像才是那个嫉妒的人吧。” 此时经过明日香的提醒，赤木律子这才看到绫波丽却是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丽。”赤木律子走过来关切的问。 说起来在工作中时，赤木律子对其它驾驶员的称呼都是第二适格者，第三适格者，只有对绫波丽的时候，好像会亲昵的喊她的名字。 但也只是好像，因为她对待绫波丽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对待其它两位友善。 “只是里面有点难受，大概是早上吃的不太干净，已经没事了。”绫波丽回答。 对于刚才那短暂片刻的身体反馈，绫波丽感受到的并不是痛苦。只是对于她这种天然情感缺失的人来讲，在面无表情之外更多的表情就是痛苦。 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身体的反馈很奇怪。 但并不讨厌，甚至有种被补全一部分的喜悦感。只有明日香一直观察着这位第一少女，因为直觉，或者说女人的直觉，让她察觉到刚刚的绫波丽有些不太一样。 赤木律子仔细端详着绫波丽那素净的面庞，看着那张面无表情地的脸，大概是相信她没有事，便转身回到工作岗位，看着电脑上反馈出的图表。 电脑屏幕上分出八块小屏幕，除了同步率外，数张数据非常接近的图表也印证赤木律子的猜想。 “一切数据看起来都很正常，这样的话，或许能够进行那个计划了。”赤木律子点了点头，下定决心。 “您是说傀儡系统吗？虽然是在前辈面前，我还是不能苟同。”伊吹摩耶皱着眉头，这也是她第一次反驳自己的这位引路人。 赤木律子淡淡的说，“你不赞同我很理解，可是要防患于未然，这是为了人类能够生存下去的必要措施。” 对于自己最看好的助手的意见相左，赤木律子表情的却是很冷淡。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只是作为研究员的模样，但实际上却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在NERV的序列号上，甚至比葛城美里的优先级还要高。 她如果要做某种决定的话，开发部门内部都必须要按照她的想法去进行。 “我尊敬前辈，也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伊吹摩耶说。 “有洁癖是很辛苦的，特别是生活在人群里。当你感觉到脏的时候，就明白了。” “真正辛苦的是前辈吧，您敢在碇真嗣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吗。” “这跟第三适格者有什么关……”赤木律子刚开口，却就中途停下。 而这个时候，伊吹摩耶才真正看向自己仰慕的这位前辈。虽然她不认可傀儡系统，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自己的这位前辈的安全。 “事关初号机的话，他可不会放任不管。虽然真嗣君很平易近人，对每个人都很好，但他真正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我们都很清楚，前辈应该更清楚才对——” 赤木律子猛然转过身看着双手抱胸一直都一言不发的葛城美里，看到好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葛城美里只是无奈的摊开手。 “我知道你们这些研究员的偏执想法，我也不想破坏你的雅兴。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在初号机的机体中实施傀儡系统的话，”说到这，葛城美里闭上眼想象了一下， “你会被他杀掉的。” 葛城美里无比肯定的说。 第九十九章：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作为朝夕相处的指挥官兼监护人，葛城美里无疑是很清楚隐藏在碇真嗣那和善外表下凶狠的一面。甚至可以说那才是他灵魂的本色。 但同样作为好友，她也清楚赤木律子作为实验员的执着。 更何况真正最想要推行傀儡系统的并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背后的那个男人。 当前的试验场中没人清楚两个女人的万千思绪，因为更重要的是测量第一次机体交换实验中的实验数据。 “开始第三次最后检测。”伊吹摩耶宣告。 “自我心理图谱稳定，精神污染持续保持最低值。”日向诚报告。 “开始链接A点神经，谐波数值+100。”青叶茂报告。 第三次的检测也是最后的检测，虽然都是进行同步测验，但也是分别朝着不同的三个方向有侧重的景象检测。而这最后一次便是检测适格者和机体间的深入交流是否仍然保持精神稳定性。 而碇真嗣的驾驶资质也远远比他们预测的还有优秀，电脑屏幕上的图标在红绿之间反复跳闪，这意味着零号机不断尝试打通和碇真嗣之间的联系，这代表着机体在主动接纳新的驾驶员。 这是绫波丽至今都没有过的经历，而明日香也只有一次，那一次也是同样也有碇真嗣的存在。 “这就是碇真嗣吗，真是超越理论范畴之外的奇迹。”伊吹摩耶深吸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一刻，警报被忽然拉响，此时电脑屏幕上原本如同螺旋状规律旋转的图表忽然拉长，并且极大深度的下坠到新的区间。 处于驾驶舱深处的碇真嗣根本听不到这急促的警报声，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具深蓝色的机械覆盖，可是零号机明明是黄色的形体。当最后的机体模拟的神经电流灌冲到他脊椎时，宛如万花筒般的碎片画面铺天盖地地降临了。 是绫波丽的记忆涌入他的脑袋，无数赤金色的光点从血色的世界中升腾，初见时重创的绫波丽，躺在阴翳的宿舍中的绫波丽，幼年时的绫波丽，穿着白色连衣裙拿着药瓶的绫波丽，被长相酷似赤木博士的女人拧断脖子的绫波丽。 无论哪个绫波丽都是苍白的个体。面无表情，行尸走肉，就像上世纪的老电视中的黑白电影里的女孩。直到自己出现的那一刻，色彩才忽然间鲜艳起来。 那些都是与自己有关的记忆。 此时在驾驶舱中的碇真嗣也忍不住瞳孔紧缩，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从女孩的视角中看着自己。在遇到你之前世界是灰暗的，直到你的出现便是我人生中唯一色彩。 在那暴走的零号机和初号机的当天，那些夜晚里相互拥抱的男孩女孩，那扇仰头就能看到星辰的斜窗，逐渐学会的家务工作和日常，还有学校、街道和夏日的阳光雨……那些画面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远。 “……丽。” 而从这些杂乱的记忆中碇真嗣忽然间发出到一个他从未察觉到的视角。 那是站在炙热空旷的马路上，看着栏杆另一边马路上的自己。炙热的太阳灼烧马路形成扭曲的阳炎，光线跳动间，似乎连着记忆里的画面也开始模糊。 碇真嗣依稀记得这是刚刚回归遭遇水使徒入侵时候的自己，但他却没感觉到有绫波丽的存在。 记忆实在是太乱了。 下一刻自己又躺在沙滩上，赤红的海洋中向着岸边涨潮，那海水是鲜红的，一层层地漫过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并非是从绫波丽的视角，而是从自己的。 碇真嗣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回到那具纤弱的躯体，此时绫波丽也在。 就像亚当和夏娃，但又好像是夜魔莉莉丝和撒旦。 此时她正坐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水乳交融，合二为一。 绫波丽的面孔完全扭曲，深湖般的瞳孔中，只剩下一片摄人心魄的红。 此时在监控室内，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怎么了？！”葛城美里大喊。 “零号机好像要失控了！”赤木律子眯起眼，“又跟那时候一样吗？” 屏幕上亮起的红色警告越来越多。象征着失控的红点原先只是从机体的脊椎附近出现，随后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往四肢末端延伸。 “驾驶员的神经脉冲发生异常！” “机体脉冲发生逆流，高强度污染驾驶员的精神！” “怎么回事？！就算是碇真嗣也无法避免零号机的诅咒吗？” “不是栓体，是来自EVA的暴走，祂在反向侵蚀驾驶员！”伊吹摩耶高喊。 没有任何犹豫，赤木律子当机立断，“关闭所有回路，切断电源！如果是由第三适格者驾驶的零号机失控的话，只是依靠二号机是无法阻止的！” “五分钟内能做到什么程度？”赤木律子急切的转头看向葛城美里。 “如果是初号机的话，大概能拆掉NERV总部，但这是零号机……能拆一半？”葛城美里语气迟疑，她也不敢肯定。 或许就算是零号机，也能拆完？毕竟里面的驾驶员可是碇真嗣！ 就在这一刻，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少年平淡的问，但却又好像压抑着某种情感。 “真嗣？你没事？！”赤木律子听出少年的声音，喜出望外。 “我为什么会有事？”碇真嗣皱着眉头，并不是因为眼前乱成一团的监控室，而是那过于杂乱的记忆倾覆他的大脑。 那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刺入大脑，痛的让他本能的想要裂开嘴角的冲动。但是傲慢让他不想在人前失态。 而且那万花筒中的光景，也让他窥探到些连绫波丽自己都没有记得的事情，甚至超越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 联系到自己梦境中出现的画面，他大概有些清楚自己梦中的十字路口究竟代表着什么。 “真不愧是第三适格者啊，居然能够在零号机的神经脉冲逆流倒灌污染驾驶员精神的情况下，反过来压制EVA的暴走。” “那看起来零号机的诅咒是真的了，不过幸好这次驾驶员是碇真嗣。” “小声点，第一适格者还在哪呢，被她听到不好。” 但实际上此时的第一少女却是坐在长椅上，低着脑袋，身体微微颤抖。 ——中央教条区，司令办公室。 如果碇真嗣在这里的话估计又会忍不住吐槽NERV的高层都是蝙蝠，总喜欢在黑暗的环境下进行工作。与使徒息息相关的卡巴拉生命之树铭刻在天花板上泛着红光，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碇源堂和冬月幸增两个人。 两个人在中央席地而坐，黑色的制服就如同两团意义不明的黑影。借着生命之树散发的暗红色辉光，隔着胡桃木案的棋盘上，两个人下着日本传统的将棋，你来我往。 “零号机终究还是有缺陷的产品。”冬月幸增捏着龙马的棋子向前推进一格。 “但正因为缺陷，才好植入我们的东西。让赤木律子还原当时碇真嗣的数据，做出跟零号机的追加数据。”碇源堂说。 “但你的儿子可不会同意，他可是头会噬人的猛虎，并不是围在你脚下转圈的猎犬。” “我不需要他来同意，过于放纵导致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说到底他只是诸多适格者中的其中一位，纵然能称得上是命运的锚点，如何处置EVA你以为只是作为驾驶员的他有资格过问吗。”碇源堂冷笑。 “但他的不可控性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如果他在暴怒的状态下驾驶初号机冲入中央教条区，谁能阻挡他？” “傀儡系统是必须要推行的，剧本中需要它的存在。其实你们一直都没搞清楚一个逻辑，是我们需要碇真嗣，还是碇真嗣需要我们？”碇源堂问。 冬月幸增握着手中的棋谱，陷入沉思。按理来说当然是他们需要碇真嗣，但这样明摆着的事情当然并不是碇源堂想要表达的意思。 很快，他便明白碇源堂的意思。 “都不是，命运会驱使他成为灵魂的容器，所以我们无需忧虑。而现在，是他需要初号机。如果没有初号机，他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碇源堂推了推眼镜，反射出刺白的光芒。 “我们不需要忌惮他，我们想的话，随时都能解除他的武装……没有了初号机，他可什么都不是。偏离的命运剧本也应该回归正轨，我会让他顺从的。” 冬月幸增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他们都是掌握世界命运的人，有什么必要对一个十四的孩子忧心忡忡呢？他们想用他就用他，不想用他就废掉他，归根结底是一念之间的事。 但看着那气定神闲的碇源堂，不知道为什么冬月幸增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总觉得事情不会如同他预想中那样发展，碇真嗣那孩子……如果只是隐藏在少年外表下的凶狠野兽反而很好拿捏，但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对方。 就像他驾驶的初号机一样，永远只拿出能够压制使徒的能力，而真正隐藏在那具纤细躯体之下的仿佛是无尽深渊。没有人知道深渊究竟有多少层，可如果想要深入观察的话，却能闻到其中涌出来的狂风满是血腥味。 ———————— ———————— 日本的高野山素来颇有名气，不仅因为它是日本真言宗的开创地，也不仅因为它是世界文化遗产地，更因为山上有座葬有约20万人的墓园——奥之院。 在第二次冲击之前的高野山就破具盛名，那是一座幽深孤寂的山林，对于初次到访的人来说，都有些许毛骨悚然。但随着冲击的洗礼，原先覆压数公里的山林被夷为平地，只余下苍白干枯的土地上墓碑林立。 至于为何都集中葬于此处，这便要说到知名的弘法大师了。当年，弘法大师即空海大师，曾随日本遣唐使去往中国求学佛法。数年刻苦学习后，空海大师学有所成，遂回到日本，而后便开创了真言宗密教。后来当空海大师圆寂后，便是葬身于此。 虔诚的信仰者认为葬于此的逝者都有复活的可能或者说相信他们并没有真正死去。因为他们的信仰中，是如此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一切，尽管到了当代仍旧怀着这样的期许。 其他葬于奥之院的人亦是如此相信着，死亡并不是终点，而要想重生自然是在离弘法大师越近的地方越有可能实现。或许每一个将亲人埋藏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不切实际的重生之梦，希冀着能够与已故的亲人再度重聚。 高空中武装直升飞机掠过两个人的头顶，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IKARI YOU】 【1977-2004】 朴素的黑色石碑前也只有朴素的这两行字，碇真嗣蹲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白菊花摆在白玫瑰的旁边。 黄沙莽莽，吹乱少年的发梢，碇真嗣抬手将刘海撩到耳后。 “自从我们上次过来还是三年前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啊。”碇源堂主动开口。 “或许吧，我记不清了。”碇真嗣蹲在地上，用怀中的手帕轻抚过黑色墓碑上的灰尘。 这是母亲的墓碑，说起来也奇怪，在经历骑士世界的百余年后他对原先短暂的十四年时光的记忆大多都磨损殆尽。可唯独对于只存在于儿时记忆的母亲，她的音容亦然历历在目。 碇真嗣时常会怀着无比阴沉的恶意去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旁边这个老登呢，他活着完全就是浪费粮食。但又有时候试图去理解他，因为他小时候同样凄惨，没有父亲的关爱，所以即便长大成人也不会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或许他可能也想要尝试做个好父亲，只是做不到？碇真嗣努力想要把他往好的一面去想。 “人类要依靠忘记过去的回忆才能继续向前前进，但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忘记的。唯让我知道了那些无可取代的事物，我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才来到这里。” 看着眼前过于朴素的黑色墓碑，碇真嗣擦拭灰尘的右手忽然停下，“为什么没有照片，就算一切从简，但也应该有张照片才对。” “我没有留，这个墓地也只是装饰品而已，没这个必要。”碇源堂淡淡的回复。 你个老东西还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碇真嗣虽然本能的想要这样说，但想到是在母亲的幕前，还是不要让她听到不好的东西。 至少，现在多少给他留点面子。碇真嗣心想。 “你还真是把一切都舍弃了，你的情感能填充你内心那巨大的空洞吗。”碇真嗣缓缓的说。 “一切都存在心中，现在只要这样就足够了。”碇源堂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蹲在墓碑前的少年背影，“关于零号机的二次暴走，明天你还有去做一次零号机的追加测试，同步测试很有必要。作为司令，我希望还没有对工作造成影响的情况下，尽快处理好你引起的麻烦。” 关于碇源堂将零号机的暴走原因强行冠在自己头上碇真嗣暂时没有反驳，而是站起身凝视着那黑框偏光墨镜下的眼睛。 “今天要说的不只是这种事情吧，总司令大人。如果只是追加测试让赤木律子来通知我就可以，你没必要专门带我来这里。畅快一点吧，我并不喜欢含糊其辞的人。” “边走边讲吧，唯还在这里。”碇源堂说。 这句话稍微让碇真嗣对他的印象略微有些改观，虽然他称不上是父亲，可至少他作为丈夫是合格的。 ———————— PS1：这里说一个很冷门的知识点，EVA的内部是没有灵魂的，除了初号机。 EVA是亚当和莉莉丝的克隆体大家都知道，但与使徒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S2机关以及本身的灵魂。 EVA是舍弃身体形状的魂魄之容器，是自我扩大，既人类巨大化的具现化。（所以EVA是人类，只是体型大点，别说祂是异形了。） 而真正的灵魂是驾驶员，两者结合才是完整的个体。 但只是依靠驾驶员是无法完整的发挥出EVA的性能，所以还需要核作为媒介。 至于驾驶员们母亲的灵魂是形成核系统的必要素材（这样说起来有点地狱笑话） 但初号机是例外，因为碇真嗣的母亲碇唯在2004年的接触实验中，同步率突破到四百以上，完全融入初号机的体内。 所以初号机具备一定程度的主观能动性，比如说排斥傀儡系统，再比如说会回应碇真嗣的呼唤。（在看完新剧场版后，我总觉得当时的碇唯是有能力像碇真嗣一样回归现实，只是她主动留在初号机的内部。） 而零号机没有核系统，因为这个机体开发的过早（当然最大原因还是绫波丽没妈。（地狱笑话2）） PS2：以上全部出自《EVA2：被创造的世界》，这个火星老物是由痞子亲手参与制作，里面的机密情报设定是由他执手的，是能作为参考，但最好也是作为参考。 因为新剧场版吞设定都好几个,只能说不同世界有些设定也不一样吧。TV，旧剧，新剧，灵魂，漫画都是不同世界了。 第一百章：雨落狂流之暗 墓碑林立的墓园里只剩下父子二人，两个人阔步向前，好像并不是在散步而是试图甩掉旁边的人。碇源堂并没有废话，或者说也没人能够想象到他和其它人寒暄的样子。直到视线看不到碇唯的墓碑后，便告知碇真嗣目前NERV的战略计划。 其中也包括为每台机体安装傀儡系统。 “傀儡系统？”碇真嗣微微蹙起眉毛，这个名字就让他不喜欢。 “傀儡系统，也可以称之为模拟插入栓，DUMMY系统。是NERV在很久之前便开始研发的人造驾驶员技术，开发者是赤木博士，开发的主要目的是用来代替驾驶员操纵EVA，防止因驾驶员情绪波动等自身原因造成EVA失控。”碇源堂干净利索的解释。 所有的EVA都和模拟插入栓相容，所以它们可以被驾驶员或模拟插入栓所操纵。 碇真嗣明白了，“你们脑袋进水了。” “你的小情绪可以收起来，只是通知你。”碇源堂点燃了一支烟，却并不吸，任那支烟慢慢地燃烧着，烟雾呈细线状袅袅之上青天，“这是总部的战略，只是看在你在迎击使徒上做出的功绩，提前让你有所准备。也是让你能够更好的配合。” 碇真嗣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消瘦的面孔，彪悍的身材，墨色的眼镜，略显凌乱的黑发，平静的时候像是石头，行动起来透着野兽般的气息。但此时却是喋喋不休。 “巨大牺牲，历尽艰险，拼上性命，这些都每一位NERV员工的职责，并不只是你。如果牺牲这些小小的东西就能成为驾驶员，世界上有的是人愿意接受，”碇源堂声音冷酷，“你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你应得的，只是因为你是初号机的驾驶员。” 可是这些否决碇真嗣过往荣誉的发言并没有激怒他，他在此时莞尔一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正如你所言，我只是驾驶员。” 还没等碇源堂开口，碇真嗣确切的回答。 “只是你在心慌，用言语来掩盖你内心的慌乱。你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恐惧什么？” 碇源堂侧过脸也直视着碇真嗣，话说到这份上，原本仅有的那丝温情已经不见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次来是因为想要说服你，那你想错了。我这次来，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碇真嗣轻声地重复了这个词。 “顺从命令，听从安排，继续当你的初号机驾驶员。又或者放弃这个身份。”碇源堂低声说，“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身份所赋予的，你的名字世界皆知，有的人爱你有的恨你，但你享受着这份荣誉。但是如果舍弃这个身份你又是什么？” 碇真嗣想了想，“帝国先锋、尤里乌斯家族的尊贵王侯、沃林思之门的守护者、希望的带来者、神圣的屠戮者、凯旋者、群星之光、根除者以及当前世界的人类之光？” 寂静，久久的寂静，两个男人谁都没说话。 这不该是父子相见的情形，原本在祭拜时的一缕温情只是假象，有的只是充满敌意的凝视。他们之间便如一堵钢铁的墙壁展开，坚不可摧。 碇源堂这才开始抽那支已经燃烧过半的烟，烟雾隐没了他那张坚硬的脸，唯有那对染色的镜片反射着微光。 此时按照约定返回的武装直升飞机呼啸着盘旋在两个人的身后，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会根据碇真嗣的选择是接一个人回去还是两个人一起回去。 很显然剑拔弩张的气氛说明碇真嗣已经做出选择。 对于碇真嗣的讥讽，碇源堂并未流露出遗憾或者鄙夷的神色，起身走向悬挂在路边武装直升飞机，“那你就没用了。” 就在他将要踏入直升飞机的舱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极轻极远的声音，“等一下吧。”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说到底他还是需要被爱和被其他人认可的孩子。还没等碇源堂反应过来，从身后毫不留情的一脚便将他踹下坡。 “抱歉，你背影太帅了，实在忍不住踹一脚。”碇真嗣看着翻身滚下去的碇源堂，冷冷的抽了抽嘴角。 他从祭拜母亲的时候就一直想揍他，但想着不能让母亲看到这样不好的一面。就一直强行憋着，现在终于可以动手了。 那一脚过于狠辣，让碇源堂这个本身就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翻滚着停不下来，像是风滚球一样，直到撞上某块墓碑，没了动静。此时的碇真嗣却是抓住吊绳翻身登上舱门。 此时带着黑色头盔的驾驶员还没反应过来，却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年冷冷的说。 “现在走，还是说我把你也踹下去？” 驾驶员看着眼前的高度和撞在墓碑上头破血流的总司令，在生命和前途方面，他还是选择了前者。随着操纵杆的下拉，直升飞机迅速上升。然后消失在视野一片血红的碇源堂的面前。 数十分钟后，另一架庞大的米格运输直升飞机降落于此，从中下来的医护人员迅速将碇源堂抬上机舱。机舱内部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堪比客厅，而NERV的副司令坐在对面悠闲的品着今年的新茶。 从及时赶到和机舱内的医护人员来看，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这位总司令会被碇真嗣暴打。但他很识趣的没有提及相关话题，而是偏过头看着由音乐使徒自爆形成的巨大坑洞，眼下已然成为一方湖泊。 “第二第三个芦之湖啊，真希望不要在增加了。”冬月幸增轻轻感叹。 此时脑袋被医护人员用白绷带包紧的碇源堂即便是浑身酸痛，但还是双手十指交叉叠在下巴处，如果碇真嗣看到的话，一定会后悔没有把他的眼镜掰掉砸在他的面上。 看着碇源堂这幅模样冬月幸增轻轻一笑，“昨天基尔会长来电，抱怨计划延迟的事情了。看起来十分急迫，电话都打到我那边去了，最后还暗示要将你解任。如果真的要撤销碇真嗣的驾驶员身份，恐怕那边不会同意。” “无须担心，亚当计划很顺利。没有碇真嗣的干扰，EVA也会顺利着手做模拟插入栓。SEELE的那些老东西，还有什么不满的。” 冬月幸增语气平淡，“最重要的还是，人类补全计划进度延迟了啊。” “所有的计划都是环环相扣的，不会有问题的。”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包括真嗣也是这样吗。”冬月幸增忽然问，但是碇源堂的沉默已经给出答案，他笑了笑，“算了，不问这个。关于重启马尔杜克计划，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马尔杜克计划便是使徒改造技术，将捕获的使徒改造成能够被适格者驾驶的机体。马尔杜克计划是IPEA引以为傲的技术，但就像不久前的日本重化学工业共同体的JA机体一样，这两项技术都落在NERV的手上。 所以无关乎葛城美里会怀疑，JA机体和第三使徒改造后的机体暴走，都是由碇源堂一手策划的。 “我会让碇真嗣屈服的，命运会推着他成为驾驶员。但在他缺位的这段时间，我们急需战力补充。”碇源堂说。 冬月幸增微微颔首，“我明白了，我会开展新驾驶员的选拔计划，关于新机体和新的驾驶员。不过将胎使徒的残骸与机体融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虽然还保持着活性，但胎使徒本身已经没有灵魂。不会出现第三使徒那样的暴乱。结合使徒和EVA双重优点的新机体，这才是马尔杜克计划的最终夙愿，而这也会填补碇真嗣的空缺。”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如果说碇真嗣在命运的层面上确实是不可或缺，但如果想要从战力方面拿捏自己，那他可就做错了。由胎使徒和三号机结合后的新机体，将会成为总部的新王牌。 除非，有新的灵魂寄宿其中。 —————————— 明明是作为高层，但当葛城美里得知碇真嗣被解任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 “真嗣呢！他没事吧！”当葛城美里赶回家的时候，只看到躺在碇真嗣的抱枕上吃着碇真嗣薯片玩着碇真嗣PSP的明日香。 “他已经搬走了，中午的时候就喊来一大辆车，把东西都带走了，这些是他留给我的遗产！” “他一个人能去哪？他还是孩子！晚上要住哪？！”葛城美里言语中难掩带着怒气,"司令太过分了，就算是撤销他驾驶员的身份，也不应该让他搬出去的！" 稍微想象了一下提着行李箱流落街头的碇真嗣，那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背影，葛城美里就有些想哭。 是自己把他从第二新东京市带过来的，也应该由自己负责。就算司令冷酷残酷没感情，但是她有。葛城美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去接碇真嗣回家。 明日香咬着薯片想了想，“他好像在港区还有个海景大平层，装修很豪华呢，两百平米，比咱们宿舍还要大。” “啊？啊！他还有两百平米海景大平层吗，我怎么不知道？”葛城美里有点傻眼。 “因为美里卿的工资太低了吧，这么寒酸的收入他感觉说出来会伤害到你的心。” 就像碇源堂之前问的，如果抛开初号机驾驶员的身份，你还算什么？ 就算不提及曾经的荣耀，在这个世界他还有上尉的军衔，第三新东京的明星。他不缺钱，也不缺爱，甚至也不缺簇拥者。 在学校里关于碇真嗣被撤销驾驶员身份的消息影响更小，那些与使徒战斗的波澜壮阔的人生与这些学生们无关。只有些女孩们摩拳擦掌，因为她们觉得被撤销驾驶员身份的碇真嗣此时应该很失魂落魄吧,这正是她们攻略的大好时机！ 可是少年一如既往，甚至还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上，笑容淡淡。 “现在开始点名，洞木光，绫波丽，明日香，雾岛真名，碇真嗣，还有嗯？怎么……铃原东治缺席了？”任课老师皱着眉毛仔细的看着点名簿，然后看着坐在后方的一个空位。 班长洞木光站起来，“报告老师，铃原东治不久前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洞木光此时联想到不久前的新驾驶员选拔计划，心中忽然间出现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不可能吧，至少那种笨蛋不可能吧？ 但实际上有时候看一个人有没有驾驶员资质，可能先看的并不是少年的素养，而是看他有没有妈。 很显然，铃原东治有，而且关键还是以前有现在没有，这资质条件就完全拉满。 ——NERV总部箱根，第二区，第三试验场。 “实验机体压力测试第一回！管道压力八百大气压，阀门开启！” “主电源连接正常，各拘束器正常。” “电路测试第一回！全开关全负荷准备，开！” “推进力系统试运转，80%出力！” “记忆金属膜通电准备！绿色模式顺畅！” 百米高的试验场中，研究员们正在对新机体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声唿喊，数以千计的电缆和黑色的新机体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这黑色机体和试验场的动力室相邻，混凝土隔热墙都挡不住动力室中散发的热量，试验场里超过四十度，就算中央空调全体流通，但压力测试的时候又会喷出飓风般的气流，使得整个试验场中燥热的空气会高速流动起来，还有可怕的超声波噪音，但试验场中的技术人员没有谁露出不适的表情，他们全神贯注于自己手中的工作，把不相干的事完全排斥在外。 还穿着学校校服的铃原东治走在试验场边的走廊上，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巨大机体，有着自己是误入巨人国的小人的错觉。 直到现在，他感觉这一切还恍如梦境。 虽然在亲眼目睹初号机迎战昼使徒后的他已经不记恨碇真嗣，甚至将对方视为目标。但他也清楚，自己作为普通学生的自己，又如何能够赶得上传说中的驾驶员，而且还是最强的王牌驾驶员。 但是没想到只是一通电话，自己的人生骤然改变。 “你就是第六适格者，铃原东治？”穿着白大褂的秃顶老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哈伊！正是在下！”铃原东治以九十度的方式深深鞠躬，老头有些错愕，看着旁边同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 一零一：命运的选择 “铃原东治同学，没有必要这么紧张。这位从欧洲分部过来的沙玛什博士，也是新三号机的负责人。以后会在很长时间都由他与你对接。” 赤木律子安抚说。 新机体的负责人并不是赤木律子，甚至连试验场中的大部分研究员都不是开发部门的员工。完全是因为将使徒与EVA结合（改造）的马尔杜克计划，并不是NERV总部的产物。而这位沙玛什博士便是原先第三使徒改造的负责人。 并不是苏联支部的伯大尼基地而是欧洲支部，完全是这项技术是由双方共有的。 在第三使徒捕获之后，解剖第三使徒的工作却是先在欧洲分部进行，随后转运到伯大尼基地进行封印和研究。 根据美里他们谈论梵蒂冈条约时提到，“再加上失去了5号机的欧洲分部和苏联”，甚至可能连五号机的归属也是欧洲支部。 这样说起来倒也讥讽，作为日本总部的NERV箱根每天兢兢业业为迎击使徒拼尽全力，而各国支部却都在不怎么服总部的前提下，关系好的宛如蜜里调油。 这或许是最上级的SEELE有意为之，他们似乎也看出碇源堂的狼子野心，但又不得不用之。 “这就是我的EVA吗？”铃原东治看着眼前隐藏在黑色外壳下白色的部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产生的却是未知的恐惧。 “当然不是，属于你的EVA第三号机还在美国支部。此时正在申请调遣，大概会在明天就能送过来。”沙玛什博士左手搭在铃原东治的肩膀上，目光炯炯的眺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眼下暂时用JA机体充当调整的支架，铃原东治卿，你将会拥有堪称NERV新王牌的终极兵器作为EVA啊！” “终极兵器，能比得过碇真嗣吗？”铃原东治忽然问。 沙玛什博士愣了一下，然后双手交叉，两根食指飞快的绕来绕去，“理论上完全没有问题，属于马尔杜克计划的最终成品，将会是远远超越试验型机体和作战型机体之上的终极兵器，也是专属于你的定制机体。” 第三新东京市立医院，穿着校服撩着袖子的少年阔步在走廊迈着步伐。 在得知自己是第四适格者后，铃原东治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到学校炫耀，也没有跑到碇真嗣的面前显摆，虽然他确实有些想要这样做，但是他的内心却是驱使着他来到医院。 “十二号房的伤者，到必须要手术的地步了。” “那个E事件的重患伤者吗，已经入院好久了吧，伤势好像很难处理吧，好像还是小学生吧。” “这种程度的伤势很难吧，能请来顶级的外科手术医生来飞刀吗。” 走廊内的护士们议论纷纷，而铃原东治目不斜视的从旁边走过，就在她们口中的十二号病房前停下。而里面躺着一个穿着蓝白病服的小女孩。 铃原樱，他的妹妹，也正是因为她。他和碇真嗣的矛盾也由此开始。 看模样也只是国小的年龄，有着一头枯黄的棕色头发，此时还在睡着，铃原东治也没有打扰只是在病床旁边安静的坐下。 他并没有将妹妹喊醒，只是坐在她的病床边，握着那苍白冰冷的小手，仿佛想要从她那里获得力量。 —————— 碇真嗣的心也并非坚不可摧。 在离开美里和绫波丽后，搬进两百米豪华海景大平层后，躺在九米的青色大床房上，碇真嗣也是会感到风吹寂寞冷。他打算趁着这难得与自己独处的机会，与内心对话，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当天晚上前女友巫部风铃敲门，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第二天晚上前女友生天目敲门，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第三天晚上葛城美里来敲门，没有一起进行精神面貌建设，只是来送被褥的，叮嘱两句后转身离开。 第四天前女友爱诗绫乃爱诗凉叶姐妹和前女友大仓都子前后间隔半个小时敲门，在两个小时后也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 第五天晚，无视敲门声，休息一天。 第六天晚上老师横岛鸣子来敲门，再三推迟后勉为其难，也一同加强精神面貌的建设。第二天清晨留下五星好评的字条。 第七天……还没到晚上，碇真嗣和绫波丽漫步在港区的海边。 说起来明明每天都能在学校里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感觉相隔很久，难得是因为没有坦诚相待的原因吗。 从大海的方向传来了轰鸣声，阴云密布的天空中隐约只能看到狂舞的雷蛇，但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正携裹风雷扑近。 这并不是好的天气，甚至那夹杂着咸气的海风中带着些许不详的血腥味。 碇真嗣抬起头，仰望着黑色的庞然大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那是什么？”碇真嗣问。 他当然问的不是这台运输机，NERV的专属运输机他当然熟悉，只是那运输机中装载的对象，却是在它从自己头顶掠过的瞬间，却是带来极为短暂的心悸。 而这种心悸感，他很熟悉，因为至少经历过九次。 “从美国支部带来的三号机。”绫波丽回答。 碇真嗣抬了抬眉毛，然后转瞬露出一抹绫波丽看不懂的微笑。 “这样啊，那看起来不久后就能看好戏了。” “什么好戏？”绫波丽不懂就问。 “院线关于宫崎骏《红猪》的重播，波鲁克可是宫崎骏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主角了，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我请你喝咖啡哦。” “晚上喝咖啡睡不着觉的。”绫波丽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跟在碇真嗣的屁股后面，就像如影随形的小尾巴。 随着三号机抵达箱根，马尔杜克计划才开始定造阶段。 所谓定造倒不是全新制造，而是把机体做翻新和强化，按照铃原东治的身材和神经接驳特点制造新的驾驶舱。 这无疑要耗费巨额的资金，不过美国第一支部慷慨地支付了一大笔钱给马尔杜克机关的账户上（其实就是NERV账户），作为机体调整相关的费用，沙玛什博士非常高兴地把这笔钱全砸在马尔杜克计划的新机体上了。 这件事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继续，再有几天又要密集地开展第一次尝试驾驶实验，开发部门的赤木律子博士已经派人把各种资料送了过来，叮嘱铃原东治仔细研读。 一零二：祝君武运昌隆 夏蝉鸣响，树荫下无聊的用着后腿挠着脖颈的黑色玄猫注视着走近小卖部的少年们。 “让我来吧！”铃原东治单腿跳着走近房间，主动掏出钱包买了两根雪糕,"就冈之福和雪团团吧，我选冈之福，我喜欢吃里面的豆沙馅。" “哇，真是稀奇，你可从来都没请过客。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站在他旁边的好友相田剑介第一次吃着好友请的雪糕有些咂舌，他深知自己的朋友是有多么吝啬。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但感觉还不赖。”铃原东治挑了挑眉毛，“我妹妹的身体好转了，而且马上还是国内最顶级的医生来飞刀。” “这当然算好事啊，大好事啊，你为什么会感觉算不算？”相田剑介警惕的看着旁边的好友，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腰窝，“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你知道蝉吗，虽然他在地下掩埋数年之久，但听说它的快感是人类的七倍哦，所以它才会痛痛快快的叫上一个夏天，哪怕生命转瞬即逝。” “你这是什么话题的转向啊，东治你连最基础的快感体验都没有过吧！” “八嘎！我马上就会被无数女孩簇拥的，到时候会很多漂亮的女孩在我的鞋柜里塞满情书，你如果愿意现在跪舔本大爷的话，我不介意分你一个。” 在离开医院后，铃原东治有些蠢蠢欲动。虽然被告知暂时不能向外透露自己适格者的身份，但是如果在好友的面前炫耀一下的话，也不是不行的吧。 “相比之下，我还是想要看看EVA啊。”相田剑介老实回答。 铃原东治猛然转过头，震惊看着旁边的好友。虽然他知道人类的性癖千奇百怪，但是奇怪到对大型机器人发情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你听说三号机吗，我听说好像EVA已经运到日本了啊，很多人在港区看到了巨大的运输机上装载着机体，网上还能搜索到照片。” “哦。”铃原东治冷淡的回应，准备在好友最激动的时候故作平淡的透露自己就是三号机驾驶员的身份。 “啊真是好奇啊，到底谁才是三号机的驾驶员啊，我听老爸说这次的三号机可不一般，好像运用了什么很高端的技术，其性能会超越所有人的预料……啊，居然中奖了！五百圆啊，我们快回去吧！” 被相田剑介打岔，铃原东治也不好直接告知他自己驾驶员的身份，只能故作平淡的将最后一口雪糕吃完。仔细端详着雪糕剩下的木棒，看到“まいどあり”的五个字，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切！真是不走运啊！”铃原东治随手将木棒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后感觉已经将晦气踩在脚下的他双手插兜，傲气的向着来时的路重新走去。 竖日中午，新三号机开始第一次模拟实验。 此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干劲十足，包括驾驶员铃原东治在内，也是如此。 在得知第三适格者碇真嗣被接任初号机驾驶员身份之后，他们感觉宛如晴天霹雳，相比于外界的吃瓜群众，他们这些研究员和工作人员才是真正清楚，作为最强驾驶员的碇真嗣的含金量。 如果没有他在的话，数次使徒入侵，如果只是依靠第一适格者绫波丽和第二适格者明日香，绝对会一败涂地。他才是真正锁定胜利的那个人。 他们不知道新的驾驶员能否填补碇真嗣的空缺，可是只是从性能上，三号机将远远超越已有的所有机体。 “插入栓固定完毕，开始第一阶段连接。” “主电源插入正常。运转电压，突破临界值。” 各环节的技术人员传来的报告，表明第一阶段全部正常。这里MAGI沿用日语和德语双重报告，因为其中有三分之二的研究员都是来自欧洲支部。 赤木律子解开领口的口子，不知道是空气烦闷还是新机体带来的威压太过于强烈，她一直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看着眼前黑白相间的机体，她总有种直面使徒的恐惧感。 而且原先的三号机不是黑色机体吗，看着那融合进机体的白色部分，赤木律子深知这是属于胎使徒残骸的部分。在经过半个月的调整后，这个具备极强适应力的使徒残骸果然适应三号机的机体，甚至堪称完美的融入其中。 作为女人的直觉让她有心叫停实验，但是本次实验的负责人并不是她，而是从欧洲支部调来的沙玛什博士，他在马尔杜克计划上才是真正的权威人士。 虽然他经手的是三号使徒发生暴走，但清楚内情的赤木律子知道不怪他。因为碇源堂不允许实验的成功，那实验就不可能成功。 此时这位秃顶的沙玛什博士目光炯炯的看着黑白相间的三号机，在收到个环节的技术人员的回复后，他重重的点头。 “开始第二阶段链接。”沙玛什博士兴奋的下达指令。 此时所有工作中的人员面色一凛，井然有序的开始工作。 【开始链接驾驶员和三号机。】 【回路接通，一切正常。】 【脉动与共鸣正常，同步率正常。】 此时于三号机的驾驶舱内，第一次尝试驾驶三号机的铃原东治眼前的风景从原本的红色驾驶舱，转换为白光笼罩的马赛克，仿若AT立场环绕的暖白色世界，最终形成外界试验场中的风景。 然后赤红色的光芒包裹着他，原先橙黄色的LCL液体迅速被侵染成不详的红色，让驾驶员笼罩其中。 可是在中央控制室内的研究员们对于驾驶舱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系统反馈都是一片健康的绿色标志。 【所有神经连接正常，2550项数值全部通过，谐波值处于正常水平。】 刺目的深红从驾驶员的眼眶中射出，无数的赤红触须随着中央控制室内的研究员们的操作迅速侵染到三号机的每一处。正如MAGI所言，在2550项数值全部通过的时刻，未知的意志也完全掌控这具机体。 新的使徒借助NERV之手，让自己拥有完整的形体。 “突破绝对阈值，三号机启动成功！” 这一次不再是系统播报，而是由沙玛什博士兴奋的发出欢呼。在这一刻，中央控制室内掌声雷动。 毕竟在失去最强驾驶员碇真嗣后，毫无安全感的恐惧盘旋在所有人的心底。他们急需一位出色的驾驶员和出色的机体来填补失去碇真嗣的空缺。而在成功融合胎使徒残骸，完成马尔杜克计划的三号机，便是新的王牌！ 就在此瞬间── 刺目的光芒从三号机的眼眸中射出，属于使徒的灵压顷刻间降临在这片区域，第十三使徒霰天使巴迪尔终于降生于世！ 港区的游艇上，碇真嗣看着第三新东京市的方向升起的刺目红光，仿佛一轮红日于地面绽开。 他遥遥举着香槟，“祝君武运昌隆。” 一零三：巨神兵降临东京 碇真嗣沉默地看着远处的红光中，一边从手中的玻璃杯喝下一口酒。 少年靠在不锈钢的扶手上，悠闲地喝着一杯冰镇香槟，这只是游艇冰箱中自带的廉价品但他还是喝着有滋有味。看着刺目的红光从远处的第三东京市中心直射云霄后，人群在安静数秒后发生躁动，他的嘴角冰冷的上扬。 这种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他心中所描绘的草稿藉由有血有肉、有理性、有灵魂的人类原原本本地重现出来了。 “看到那些背誓自己的家伙惨遭厄难你也会开心的吧，真嗣。”雾岛真名无声地站到了碇真嗣的身边。 碇真嗣虽然很早就感觉有条小尾巴跟在自己的身后，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位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同班同学。单纯从身手方面，能做到如此隐秘也绝对不是什么国中学生能够做到的事情。 也是担负着身后组织的任务，来接近自己的间谍吧。但对于那张神似绫波丽的面孔，碇真嗣却难得有着较高的容忍。可是对于她那粘稠的话语中对自己的污蔑，碇真嗣嗤之以鼻。 “愚蠢的想法，对于人类整体会遭受厄难我并不会感到开心，只是作为肩负当世所有人类的希望的NERV犯下如此愚行，究竟的昏头到何等地步才能让使徒发出如斯光辉——” 是很耀眼没错，但正因为如此耀眼才让碇真嗣觉得不忍。因为他知道这本身只是那些管理层的愚行，却让无辜的百姓遭受牵连。 如果事情的发展都一如预期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但是一旦看到了最后，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戏剧感。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应该是一种真实感吧。 刚才的悲剧场景不是演员演出来的虚假故事。虽然这一切确实是由总部的那些愚蠢无能之辈一手引导造成。虽然碇真嗣很早就猜测到会出现这种结果，但是当它真的发生，这种新鲜度、这种临场感，却是让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可是你在笑啊，骑士大人。”雾岛真名轻轻的说。 碇真嗣不晓得该如何回答雾岛真名的问题，他重新品尝含在口中的劣质香槟。没错，说到最让人惊讶的事情，应该是这杯酒。 “……为什么呢？之前我也喝过更加优质的美酒……那时候都没有发现现在的这瓶劣质的香槟的滋味竟然这么醇厚。” 碇真嗣表情严肃地注视着酒杯，然后转过身，就把包括手机在内的所有能够联系到他的通讯设备都丢进大海里。 他虽然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就安静的看着新的迎击战拉开帷幕的时候那些人究竟会如何收尾。 “需要把我也丢下去吗，不过我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携带哦。”雾岛真名问。 碇真嗣目光锐利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少女抬起双臂以踮着脚仅以单足点地旋转起来。 “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搜身的，真嗣同学。”女孩歪着脑袋， 暧昧的微笑着却又透露着天鹅般优雅从容。 那种坦荡的姿态，却是让见多识广的碇真嗣也不禁抬起眉宇。 “只要你不害怕，因为接下来去的地方可能是第一新东京市的迪士尼乐园，也可能是荒无人烟的孤岛，没有通讯设备，到时候发生什么坏事的话，就算求饶都来不及了。” 雾岛真名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证明自己的选择。她蹦蹦跳跳的来到甲板上，主动收回水下的船锚，看着女孩婀娜的身姿碇真嗣哑然失笑。 今天，注定很多人睡不着。 急促的警报声在箱根的每一处响起，而那完成启动的三号机却是挣脱束缚，仿佛重获新生的野兽般仰天咆哮。 “实验终止！切断回路！”赤木律子迅速下达命令。 虽然实验的负责人是沙玛什博士，但在这一刻赤木律子迅速接手控制权。 “无法切断，机体内出现高能反应！”伊吹摩耶高喊。 “怎么可能，该不会是？！”赤木律子瞪大双眼。 只见挣脱束缚的三号机面目狰狞，那让所有开发部门员工都无比熟悉的能量节点陆续从身躯的各处亮起。 光的因子被解放出来，让能量受到加速而化作闪光。激射而出的螺旋光流将箱根的顶端连同这片黑暗全部吞没。 在瞬间沸腾蒸发的热浪当中，席卷方圆数公里内的所有事物。 无论是雷使徒还是空使徒，都没未能攻破的绝对堡垒在这一刻，从内部被撕裂。 “光谱检测为蓝色，确认目标，第十二使徒！” 伊吹摩耶高喊，此时这些监控室内的所有人都应该庆幸，他们并不是在现场工作。否则这使徒降世带来的冲击波将将他们首先带进地狱里。 或许是刚刚降生的恍惚，也或许是命运的眷顾。 明明是从箱根内部的诞生使徒却是踏着昂扬的步伐，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可是但凡感知到这一异常情况的人们都对眼前存在与自然一体化似的气息感到恐惧，但却又没有立刻逃离。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分明是人类的福音战士，这种迟疑也无疑是会给第三新东京市带来更加残酷的伤害。 【松代地区发生冲击波，损害不明，正在统计。光谱检测为蓝色，确认目标为第十二使徒。】 此时在箱根的司令部办公室，通过三贤者系统，两位正副司令也得知当前信息。 冬月幸增和碇源堂面色一凛，因为他们清楚，在辞退碇真嗣后的真正试炼这才开始。 “立刻派遣救援队和新编第三小队赶赴现场，务必在战备自卫队到来前处理好！”冬月幸增拿起电话迅速下令。 “通知葛城美里，让她迅速派遣第一适格者，第二适格者驾驶EVA迎战，一定不能让伤亡继续扩大！” 其实不用冬月幸增吩咐，在第一时间葛城美里就召集尚在职的明日香和绫波丽准备作战。而她们却是目不转睛的通过路边的监控器，全程监视着占据三号机的未知使徒的一举一动。 可是她的动作曳然而止，不只是她，所有人包括对面的NERV员工在这一时刻都停下了任何的动作。因为在那一瞬间她们口中所谓的使徒缓缓转过头，在被凝视的那一瞬间心脏几近骤停，象征着天使临世的灵压宛如山岳崩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人惊悸得喘不过气来。 随后从那黑色机体的口中泛起的白色光芒，便席卷眼前的城市。 显示着使徒身影的展示屏顿时变成雪花屏，失去使徒的踪迹，但很快。MAGI便调遣卫星监控的视频，同步连接到监控室内的展示屏上。 但就在这短暂的数秒间，以松代为中心的城镇，已然化为人间炼狱。 “丽和明日香呢。”葛城美里急切的问。 “别催了！我已经到了！”明日香咆哮着，而赤红色的机体从升降井下迅速弹出，在遭遇三号机的瞬间便展开进攻。 仍旧是最常用的高频粒子武器系列的音速长矛，还没有等使徒化的三号机反应过来，从身后弹出的二号机便凶狠将长矛从背后插进三号机的胸膛，鲜血四溅！ “干得好！明日香！”葛城美里忍不住为她鼓掌。 虽然一开始她有心想要喊住明日香不要冲动，因为迎击雷使徒时，绫波丽的单独行动导致的残状仍然历历在目。可是眼下不同于雷使徒那次。 雷使徒虽然强大，但他的出场仍然有迹可循，可附着在三号机中的未知使徒却是突然出现。甚至来不及疏散群众，这也导致没迟疑一秒便有无数无辜的百姓为此丧生。 “这是当然啦，你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明日香笑着，用力的想要将刺穿三号机胸膛的使徒一刀两断。 可是就在此时她却发现自己的音速长矛却不得动弹，三号机的体内像是一个捕兽夹似的，把刺穿进自己体内的音速长矛牢牢钳住。三号机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灵活姿态飞踢在二号机的胸口，发出轰然巨响，夹着地动山摇的动静。两尊庞然大物分开，但是这一次却是三号机主动的进攻，将二号机砸在地下。 葛城美里目瞪口呆，从关节的角度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就算是使徒也应该符合逻辑。在被二号机从身后重创的情况下还能反关节发动反击？可是黑色的机体却是蹲伏着，全身的装备甲一张一合，仿佛猛兽的肌肉般起伏。 并没有武器，三号机仅仅只是用拳头轰碎二号机的面甲，在一阵仿佛无穷光亮的能量输出中，他的掌心泛起刺目的光芒。这熟悉的一幕让葛城美里产生了某种幻视，似乎看到水使徒的身影与眼前的三号机重叠。 “快躲开！明日香！”葛城美里大喊。 “该死啊！给我动起来！”在危险之下狂热消去些许，明日香操控着二号机拼命想要躲开，但全身都被禁锢，象征着使徒的七彩绝对领域从四面八方束缚着二号机的身形，让她根本无路可逃。紧接着巨大的拳头就轰在了赤红机体的身上。 白银色泽的防护立场碎裂的尖锐哀嚎，与拳头撕裂空气遭到音爆音形成了二重奏。 明日香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随着爆炸声一同被打到身后的大楼上，在二号机八十米高的庞大体型下，钢筋混凝土的大楼如同枯木般断裂，而二号机的余势不减的撞在后面大楼的墙面。 然而倾斜在自己身上的余波却没有就此停住，因为再度蓄力完毕的三号机已经俯冲到她的面前，掌心光芒涌动，而是顶着赤红机体的躯体继续穿透钢筋混凝土—— 砰、磅、咚! 一路上接连发出几声破坏声响，贯穿数十栋大楼的墙壁，然后贯穿到十字路口，勾出逾越数百米的巨大沟壑才总算停止。 啪滋，啪滋。 在天旋地转之间，二号机驾驶舱中的明日香陷入了一片朦胧的黑暗中。 而此时众人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原本看起来十分笨拙的三号机却是在短时间内爆发出野兽般的凶狠的攻击模式，来势汹汹的二号机转瞬就陷入瘫痪状态，这骤然的反转让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丽！更改计划！立刻救援二号机！用感应炮吸引目标的注意力，不要恋战！”此时只有葛城美里冷静的下达命令。 “明白。”频道中响起同样冷静的声音。 此时方才弹射到地面的零号机，在显身的当场便取用肩胛处装备的感应炮轰击正准备杀掉二号机的三号机，而在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便迅速撤退。 看到危机暂时解除的葛城美里才注意到三号机被贯穿的胸膛已经愈合，黑色的、危险的血液洒满周围的地面，沥青般黏稠。 “……这个使徒的恢复速度，不正常！”葛城美里眼眸紧缩。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被贯穿胸膛的三号机能够那那种状态瞬间爆发出超出常理的战力。 在此之前，她们都只是将三号机的数据视为新使徒的数据，并没有太过于畏惧。因为作为马尔杜克计划完成品的三号机虽然性能极为优越，但比起他们曾经遭遇的各种奇特使徒相比，并不算恐怖。 可是祂不是三号机，而是融合三号机和胎使徒残骸的第十二使徒霰天使巴迪尔！在三号机的基础上还具备使徒本身的无限能源和胎使徒的超强适应能力！ “请求战备自卫队辅助我们进行N2炸弹攻击。”葛城美里当机立断。 “不可以这样的，部长！”日向诚猛然站起来，“司令是不会允许战备自卫队的介入！” 不仅仅这会让辛苦从军部夺取来的“非常事态时，对日本境内拥有绝对的指挥权”有沦丧可能，而且更重要的是会让司令颜面无光。这会证明他之前解任碇真嗣驾驶员身份是错误的。 “闭嘴日向，我才是本次作战的负责人！”葛城美里凛然怒斥。 “你，部长,伱会后悔的!” 见葛城美里态度如此坚决,日向诚只能委屈的重新回到座位上。 一零四：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做出决定不久，来自司令部的电话便急促的在监控室内响起，葛城美里却是一如既往地下达命令。 “按计划在野边山展开防线，通知第一适格者将目标吸引到目的地。” “距离过长延伸电缆不够的！”青叶茂高喊。 “已经在来时便为零号机安装外置电源，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安装计划进行。” “明白！”青叶茂迅速回答。 一排排的飞机从第二新东京方向掠过，得到疏散通知的居民们仰头看着这让人心头不安的景象，曾经住在强罗附近的居民有着极强的既视感，因为这种事情曾经在迎击音乐使徒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但结果却是不言而喻。 此时从三号机的体内完成依凭的十二使徒，作战部门的众人也终于发现不算弱点的弱点。祂的智慧程度，在诸多使徒中算是较低的。更像是依靠本能来行动的野兽。 本应该一鼓作气将瘫痪的二号机歼灭的他却很轻易便被零号机的火力吸引转移仇恨，并且一路向着葛城美里预先设定的战场狂奔。 其移动速度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提升，从最开始的僵硬，到最后如同野兽般以四肢着地的方式狂野的冲向前方的零号机。 很快便突破声音的束缚，音爆的巨响在第三新东京的郊野响彻！ 虽然只是坐镇在监控室内，但是作战部门的员工们看见使徒本身不断提高的速度时，都震撼地忘了呼吸。 那占据三号机躯体的使徒只是好似无智的野兽，但是这迅速掌控机体的速度，和那恐怖的进化能力，却给所有人一种直面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的感觉。 此时在前方吸引仇恨的零号机的速度也在这一刻突破音障，但是超音速与超音速之间还是不同的，就机体与机体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零号机的身后，黑色的使徒机体宛如出海狂龙般紧随其后，脸上神情却像只随时可能啃咬上去的野兽。即便敌人的爪牙已经触碰到自己的脖颈，绫波丽却是仍然面无表情。 头顶着死亡的命运，背后跟随龇牙咧嘴的恶鬼，但从那没有一丝杂乱的脚步却可得知，这些都占据不了绫波丽的思绪。尽管死亡与破坏的危机近在咫尺，她的冷静却丝毫不受动摇。 她相信着葛城美里制定的计划，而葛城美里也相信着她。即便零号机和使徒间的身影几近重叠，她仍然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直到零号机踏足野边山防线—— “海马斯多管火箭炮系统连接日本航空航天防御地面环境网络，全部发射！”葛城美里咆哮。 只见那第三东京四方，包括山林的隔板全部打开，一道道带着浓白尾烟的对地对峙导弹和远程反舰导弹，全部向着零号机身后的狰狞的黑色机体飞射而去。 曾经只有雷使徒享受过的全家桶套餐，在这一次实实在在的轰击在黑色的机体的表面。 霰天使的反应速度和变幻速度都出乎作战部门的所有人预料，或者说那种接近生物直觉般的触感让他在第一时间便展开AT立场，那七彩的菱形力场瞬间防御住四方飞射而来的导弹群，让祂陷入滔天的烟雾中。 导弹全家桶虽然威力惊人，但想要杀死使徒无疑是做梦，可葛城美里需要的只是让它们给零号机拖延片刻的时间，此时它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鹤卷将军，该你们出场了。”葛城美里连同另一个频道。 “没问题，自卫队不会让大和民族失望的！”通讯另一端的鹤卷和哉言语铿锵有力。 葛城美里没有任何迟疑，并不是她清楚烟大无伤的真理，而是MAGI的雷达监控中霰天使的生命体征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橙色。 可就在这短暂的间隙，已经足够零号机和霰天使拉开距离。此时此刻，真正的杀手锏才显现。 由天空中盘旋的超级堡垒轰炸机们，陆续朝着目标投掷着椭圆形的炸弹。 N2炸弹，虽然有着炸弹地雷之类的名称，让人不由得看低。但实际上却是人类文明极少数能够伤害到使徒的武器，N2炸弹通常可至几万吨级TNT当量，能自持进行能量裂变或聚变反应释放，产生爆炸作用，其威力是足以与核武器相当。 在N2炸弹降落的瞬间，与绝对领域碰撞而产生的冲击波迅速侵染周遭空间。以黑色使徒为中心，砂粒大地犹如黏土般裂开，树木山林顷刻间便被焚毁，天空和云朵也被轻易撕碎。 但是这并非是仅此一击，随后第二发第三发的N2炸弹从高空向下抛掷。 作为第一次被NERV请求着进行主动进攻，战时自卫队也可谓是拿出全部的囤货。以求将使徒彻底诛杀当场。 赤红蘑菇云的另一头，军部代表鹤卷和哉在距离遥远的第三新都中央大厦屋顶上，看着巨大的黑色机体身形逐渐被炫目的白光吞没消失。 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下视线本来就很不清楚，而且距离又这么远，根本无法用肉眼观看战斗状况。他也没有足够的准备能够立即派出侦查机，只能带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远远地看着使徒与战斗机在野边山乱闹的模样。 总之战斗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两台EVA都保住了，虽然获得胜利的过程很艰难，但还是获得胜利。 “太好了……”鹤卷和哉露出微笑。 虽然站在没有遮蔽物的高处，呼啸的狂风吹得他站都站不稳，但总算是放下心中一颗大石。不久之后侦察机就会带着捷报回来吧，与之前几次担任辅助的使徒歼灭战不同，关键的是本次使徒歼灭战是由自卫队担任主攻方，而NERV的作战部门负责人也承诺不与他们争功劳。 如果没有狂风吹过的呼啸声，或许鹤卷和哉就会更早察觉到刺目的蘑菇云中隐约显露出的身影。 “啊——” 这一声惊呼并不只是来自鹤卷和哉，而是所有人。 那浓烟中显露出的身影，虽然身形残缺不全，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踏出坚定的一步。大面积的装甲被剥落，显露出里面仿佛人类肌肉般的红色组织，用来展开领域的左臂残缺不全，从小臂往下都已经被爆炸气化。 但是真正让人心生恐惧的却是那在他的躯体上不断蔓延的白色部分，这象征着属于胎使徒的部分也在此刻被霰天使同化。 不过此时的祂却无力再战，无论是如今暂缺的躯体还是初步被同化的胎天使之力都需要时间孕育和再生。看着逐渐被白色侵蚀表侧的使徒沉进海底，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次祂会带着更加翩然的暴力再度归来， —————— —————— 酒的风味会因为下酒菜的不同而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碇真嗣没想到自己在回归这个安静祥和的世界后还能学会新的道理。 碇真嗣站在太阳甲板的项部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花汗衫在风中呼啦作响。他的目光越过近处的水警船去向远处那些渔船，它们的灯光把天海分界照亮，仿佛一连串的珍珠浮在海面上。 “雾岛同学，你听说过达摩克利斯之剑么？”碇真嗣问。 “在课本上学过，达摩克利斯是西历前四世纪意大利狄奥尼修斯二世的朝臣，他非常喜欢奉承狄奥尼修斯。他奉承道：作为一个拥有权力和威信的伟人，狄奥尼修斯实在很幸运。狄奥尼修斯提议与他交换一天的身份，那他就可以尝试到首领的命运……” 说到这，雾岛真名忽然间有些明白碇真嗣为什么呼忽然间提到这则典故。 “在之后举行的宴会里，达摩克利斯非常享受成为国王的感觉。当晚餐快结束的时候，他抬头才注意到王位上方仅用一根马鬃悬挂着的利剑。他立即失去了对美食和美女的兴趣，并请求僭主放过他，他再也不想得到这样的幸运。”碇真嗣淡淡的把剩下的部分说完，“一个人拥有多大的权力，那么他就要担负起多大的责任。” 雾岛真名顺着碇真嗣的目光看着远处的海面，泛着荧光的海水中隐约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像是鲸鱼又像是什么传说中的深海巨兽。 现在应该是驶离这片海域，雾岛真名突然间有点恐惧，但她知道这是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这艘游艇在租到手的才发现燃油只有不到一半，而碇真嗣又开的尽兴，导致现在漂泊在海面上只能靠海风推着前行。但根据行驶的距离判断应该还在东京湾，这下真要命了。 游艇里的食物还挺丰富的，大概够两个人吃好几天，但吃完还没到岸怎么办？要不然先吃自己？ 雾岛真名胡思乱想，但她和明日香相同的地点就是典型的行动派，蹦蹦跳跳的就走到碇真嗣的面前。 此时碇真嗣正赤果着上身拉起风帆，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的盘虬肌肉显露出他那紧实的背部，甲板上的灯光照得他汗流浃背，汗顺着肌肉的缝隙流淌。此时拉风帆的动作让雾岛真名想起港区那些搞富婆的帆船教练。 这些长相帅气的肌肉猛男们会打着教导富婆如何学会水上安全、帆船绳结、天文气象知识等内容，然后，带她们到一个离岸边遥远的海域拉起风帆的露出诱人的好身材，引诱饥渴难耐的富婆们就地实施犯罪行为。 真是邪恶的男人啊，雾岛真名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碇真嗣会开足马力冲到东京湾的深处，居然是打着这样的阴险毒辣的计谋，以自己的定力扛不住啊，根本扛不住啊！ 碇真嗣有些警惕的转过头看着走到自己旁边的雾岛真名，他本以为这个未知组织的间谍是想刺杀自己，但看到那捧着脸扭着屁股的姿态，又感觉像是发情的母海蛇。 ——尽管如此，碇真嗣却没有挪开目光。 此时她穿着的是泳衣，这个碇真嗣知道。因为她当时找到泳衣时还蹦蹦跳跳的来到自己身边专门告知自己要去里面换衣服，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来。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与绫波丽相似的外表下，雾岛真名却是一位婀娜的长腿美人。肩上搭着白色的毛巾，身上穿着最基础款的一件式泳衣，也就是学生泳衣的款式。 但却很色气。完全是因为女孩显露出的胸部尖端，以及股间那撩人的夹缝。 “我就是来问问你夜宵想要吃什么，冰箱里还有寿司。但为保存食物，不过我们还可以海钓……”雾岛真名声音越来越小。 正常泳衣是有着保护女性隐私的水饺垫和底垫，尤其是学生泳衣更是如此。但是很显然这三件东西都被女孩主动扯掉了，甚至在碇真嗣的注视下，她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胸部尖端的发育，只得愈来愈硬。 如果连下、下面都有反应——一这么想，就好想赶快用手遮起来。 ——可是雾岛真名却拼命忍了下来，因为这样想的话，她反而感觉好兴奋啊！ “大概会是在银座吧，我想吃开合亭的铁板烧了。”碇真嗣想了想说。 银座？银座不是在第二新东京市吗，这里可是海上啊，你的通讯设备还全部丢进海里。雾岛真名有些不太明白，甚至连自己的都丢进海里了，她都已经做好接下来几个月都是无下限凌辱的打算了，你跟我说这些？！ 碇真嗣没有理会身旁这位内心戏过于丰富的女间谍，他拿来挂在旁边的风衣，披在雾岛真名的身上。在平常情况下，他还真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紧接着头顶的轰鸣声便压过了涛声，黑暗的夜空中忽然间亮起探照用的黄灯，这些黄灯旋转着扫过周围的海面，漆黑的夜幕里忽然间一架庞大的米格运输直升飞机出现在雾岛真名的面前。 此时站在舱门前的正是面露疲惫的葛城美里，但是看到碇真嗣的瞬间，却还是强撑着露出微笑。 “回去请你吃拉面。”葛城美里说。 但是也只是单纯的来接碇真嗣一趟，随便把他身边那位身份无比可疑的小姑娘也接走。 并没有得到上级通知，只是葛城美里私自行动，她想打温情牌让碇真嗣回去。但也只是想，看着那折射着整个繁华东京湾景象的融金眼眸，葛城美里就清楚，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或许是血流成河？也或许是要让碇源堂十步一拜五步一叩的去接他？还或许就是想看着NERV的破灭？ 但以葛城美里对碇真嗣的熟悉，这些都不是。 因为她从来没见过碇真嗣露出过如此眼神，折射着东京湾的眼眸就如同眼底流淌着熔金，他的心里揣着更为恐怖的东西。 夹杂在管理层和驾驶员之间，只有葛城美里真心想要迎击使徒的世界达成了。她感觉很心累，真的很心累，有种世界就这样毁灭算了。 一零五：暴雨来临之前 西历2015年夏，深夜，战后，NERV箱根总部第一区会议室。 昏暗的会议室只有天花板中央的灯光亮着，朦胧的灯光精确的照出一个光亮圆圈，而在圆圈的中央是一道女人的身影。作战部门的负责人葛城美里独自站在会议室中，没有任何座位和扶手，就这样如同雕塑般笔直的站着。 在她的面前并没有人，只有象征着十二个身份的七眼逆树的虚幻石碑。 “作为本此事件的作战负责人葛城少校，我问你，针对本次事件使徒是否尝试与我们人类接触？” 声音的主人是SEELE第四席，葛城美里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只知道他一位拉丁裔男人。 “从实验者的报告来看，没有这方面的迹象，此事将推定为偶然事件。”葛城美里笔直的站在光圈里，坦率回答。 “使徒是否对人类的精神和心感兴趣呢。” “恕我无法回答，对于使徒到底有没有心这个概念，以及能否理解人类的思考，都是未知数。” “那我问你，关于本次吞噬EVA的新使徒，NERV可知本次事件的使徒真正面目？” “根据MAGI预测分析结果而言，是类似于黏菌状的特殊生命体。应该是在运输三号机的过程中途径一片积雨云，从中不幸被还在雏形状态的霰天使寄生，借助三号机完成依凭。”葛城美里回答。 “那对于本次作战的失利，NERV将担负主要责任，你们要如何处理？” 说话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声音尖锐的传教士，而他的身份，是当代的宗教领袖。 “很抱歉，冕下。我们会拼尽全力，积极应对。” “那我问你，本次事件负责人兼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的监护人，葛城美里少校，关于第三适格者初号机驾驶员身份被解任一事，你可有了解？” 葛城美里浑身一震。此时，真正关键的问题终于来了。 “是的，根据总司令碇源堂的通知，初号机驾驶员碇真嗣的情绪不稳定，经常性不听指挥，胡作非为，暂时解任他作为初号机驾驶员的身份。”葛城美里回答。 对于碇源堂总司令解任碇真嗣驾驶员身份这件事，葛城美里很清楚SEELE迟早会过问。但是她并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如实的向提问者回答。 此时葛城美里清楚，真正属于碇源堂的反噬要来了。 关于解任碇真嗣初号机驾驶员身份这件事，NERV的内部反对浪潮本就排山倒海，可碇源堂作为总司令却是力排众议，强行压下所有矛盾，但这并不代表万事大吉。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解任后第一位使徒的出现。 究竟是能够在没有最强驾驶员碇真嗣的情况下，NERV仍然能够以绝对的优势完成讨伐，给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卷。还是说最后伤亡惨重，哀声遍野？ 事实上就算是NERV真的较为轻松的完成对新使徒的迎击，还是会有很多人感觉碇源堂做错了，更别说现在这种狼狈的局面。 实际上，这位占据三号机的机体完成依凭的新使徒，其压迫感是不如雷使徒与空使徒，但是却造成逾越两万多人的伤亡，整个松代地区化为炼狱火海，至今灾势还在抢救。 “到此为止了，退下吧。”最先发声的那位拉丁裔成员开口。 “遵命。”葛城美里点头颔首，主动退出门外。 紧接着在数秒过后，会议室中的灯光再度亮起，此时黯淡无光的第十三席，却并不是代替成员的虚幻血红石碑，而是实实在在坐着的一个人。 “听到吗，碇。”第一席，基路·洛仑兹轻轻开口。 碇源堂双手交叠在下颌，微微颔首，“使徒开始拥有智慧了，这是必然是趋势。吃下生命之果的亚当子嗣，远远具备着超越人类预期的进化速度。” “我们询问的并不是这个东西，而是关于碇真嗣的事情。”从第四席的虚幻石碑中传来男人不耐烦敲击桌面的声音。 “我们原本无意干扰你的决定，但是这段时间你利令智昏，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是否还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另一位成员同样开口斥责。 可是碇源堂却是神色不变，目光冷漠的凝视着前方的黑暗。 “吃下生命之果的使徒获得智慧是神话中曾经预言的，这两次天使的诞生方式证明了这种预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沉默良久之后，魂之座的其余十二位成员便安静下来。这看起来是在各说各的，可是碇源堂说中了他们心里最大的隐疾。无论看他不顺眼的还是推他上位的都承认，如今在这即将抵达死海文书中记载的命运节点的时刻，他们中不允许出现大规模的内乱。 无论当前的碇源堂是怎样利令智昏，但NERV建立的十余年间，不曾出现过一个人能够取代碇源堂的地位。在碇源堂背后无比出色的各部门的强势部长们，还是说作为挑战者的重工业联合体和IPEA，都不行。 或许更重要的是，不能因为他，而影响到命运的进程。 当然，这是在他没有把事情搞的更糟的前提下—— 看着暂时没有斥责声的安静会议室，碇源堂推了推眼镜，明白自己目前最大的危机暂时解除。 “关于本次的十二使徒霰天使无须担心，我会解决掉祂的。”碇源堂做出保证。 “希望你不要再让我们失望，碇。”第一席的基路会长摇响结束的铃铛，“散会。” ———————— ———————— 蓝白色的出租车停在拥挤的车道上，碇真嗣和雾岛真名只好走下车，步行前进。 这时候路面上的车都向城外行驶，西边是第二新东京市，南边是东京湾，而北面是他们逃之夭夭的第三新东京市。 碇真嗣和雾岛真名没能吃上银座的开合亭，也没能吃上葛城美里的拉面，而是各自捧着一碗冲泡式方便面边走边吃。在刚回到东京港的时候，葛城美里就接到电话表情瞬间一凛，便急忙将碇真嗣撇下返回箱根。 此时头顶掠过的飞艇播放着新闻的报告，其中报道着NERV完美的成功击退占据三号机的新使徒，让使徒落荒而逃，折戟沉沙，丢盔卸甲；而日本自卫队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对方打进海底不敢冒头。这是大和民族的大胜利！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新闻报道的喜气洋洋，可是底下却是民怨沸腾。 “执政不及格，民众算总账！” “NERV的管理层都应该去切腹自尽！” “孙笑川应该立刻跪在旭日旗下道歉！” “向天皇道歉！向两万受难同胞道歉！向全体大和民族道歉！” “让第三适格者重新驾驶初号机！其它驾驶员都是垃圾！” 此时回到现代社会后自然是能够连接到网络，碇真嗣抓过几个在街道里打砸抢的混混后，以他们贡献的金钱购买一台新手机。随便上网一搜就能看到游行民众来自台东、墨田、江东、荒川、足立、葛饰、江户川等各区域，横跨医护、航空、银行、铁路、邮政、警消等各个行业。参与游行的团体包括东京产业总工会、东京高等教育产业工会、劳动人权协会等约五十家。 东京劳动党主席出木杉英才表示，如今的军国社会没有给底层民众选择的机会、没有给民众活下来的希望。大家在努力的活着，我们不是游行示威，是为了日本的未来、为了日本整个社会的权益打拼。 东京民主党主席、武藏野县议员、劳动人权协会会长藤原千花指出，如今东京乱象四起，处境每况愈下，处于卑微的生存边缘。日本的民主是独裁者的民主、少数人的民主。 甚至碇真嗣还亲眼目睹印着自己头像的照片被镶进堆满鲜花的相框里，被游行的粉丝高举着煌煌而过。他总有种自己已经是位英勇牺牲的烈士的感觉。 甚至在这游行示威当中，已经滋生出不少的暴乱，甚至不少极端分子趁着本次机会发泄心底阴暗的欲望。给碇真嗣贡献出金额的混混们便是 为防止更大程度的暴乱，全体警察都在东京警视厅本部集结，笑川天皇和家人正在前往避难所的途中，战时自卫队的战斗机群已经从木更津基地起飞，东京空域将被全面接管。 此时此刻，雾岛真名忽然明白碇真嗣提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真正意思。 一个人拥有多大的权力，那么他就要负多大的责任。在和平安宁的背后却是隐藏着危险与不安，很多人只是觊觎着碇真嗣的荣誉和地位，但是在将他从座位上驱逐的时候，是否准备好更大的付出，来换取收获呢。 对随时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要做到谨慎，谨慎，再谨慎。 此时随着一声叮咚，一段数十秒长的视频传输到碇真嗣的手机上，此时雾岛真名有些好奇的探着头去观看。本以为是什么精彩的小视频，但却是在N2炸弹轰炸过后完成重生的霰天使的短视频。 那浓烟中显露出的身影，虽然身形残缺不全，但却在迅速再生。红色的肉芽触须让人头皮发麻，但真正令人心生恐惧的却是那在他的躯体上不断蔓延的白色部分，这象征着属于胎使徒的部分也在此刻被霰天使同化。 “以诺书中有着神之子本质的次等神巴迪尔也完成属于他的升格啊。”碇真嗣轻轻的说。 看着视频中将胎天使的力量占为己有的霰天使，就如神话中的蜕变。从大天使的位格升格到炽天使之长，从黏菌状的二月天使进化为召来毁灭的神之雷光。 就连碇真嗣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从随手就能杀掉的垃圾，成长到有资格被他蹂躏的杂碎。 不过很快，雾岛真名就发现很关键的事情。 “这种机密的视频你都能在第一时间获得，你不是被解任了吗？”雾岛真名有些疑惑。 “你以为我真就是孤家寡人？”碇真嗣阖上手机，“在NERV内部我还是有些能量。” 何止是能量，相比于外界只是根据视频和宣传新闻来了解碇真嗣的普通民众来讲，真正清楚碇真嗣本质的NERV员工更容易成为他的簇拥，尤其是作战部门和开发部门，里面不乏他的铁粉。也就是骑士卫队的成员。 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给碇真嗣分享这种机密视频却并不是他的粉丝，而是赤木律子。可是碇真嗣的嘴角只是露出讥讽的冷意，而这一幕也是被雾岛真名看在眼里。 “你要回去了，对吗？”雾岛真名小心翼翼的问。 “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碇真嗣朝着女孩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马上也要接到新命令了。等明天再见的时候，或许你就能把间谍这两个字摘掉了。” 雾岛真名本是个聪明的女孩，但只是涉及到与碇真嗣相关就很恋爱脑，而恋爱脑智商不如狗也是正常的。在当晚她确实接到新的任务，不过对她来讲，却是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与占据三号机的霰天使的迎击战的落败，并没有让碇源堂的反噬开始。 真正开始的标志是碇真嗣拒绝回归NERV，这也意味着没有人给碇源堂擦屁股，他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来迎击这位飞速成长中的神之雷光。 但就连碇源堂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是，伴随着碇真嗣的解任，远比他想象中要汹涌很多的暗流在地下涌动。 可短时间——受影响最大的并不是雾岛真名，也不是碇源堂，而是从未履行过一次心理医生义务的加持良治。 明日香.jpg —————— 著名文豪川普在看完新世纪福音战士后曾有感，“第三东京初相遇，一见真嗣误终身。” 好多女孩对碇真嗣都是一见钟情啊，别看他只是个迷茫的孩子，但女孩缘还是不错。主线的姑娘们好感度还算是慢慢解锁，但支线的女主或者女配们真就是，第三东京初相遇了。 甚至没见面好感度就拉满的也有——铃原东治他妹，铃原樱。估计就是听哥哥逼叨多了，反而情深根种。 一零六：马尔杜克机关 京都老城区，毗邻着祇園町的废弃工厂。 翻飞的落叶中，银色的本田轿车沿着街道缓缓向上，夏季正是京都的旅游旺季，其中大多都是穿着和服到处拍照的塞里斯人。 经常有人说在旅游旺季，出现在京都的塞里斯人比日本人还多。因为京都这个日本城市，对于塞里斯来讲，有着特别的意义。 公元794年，恒武天皇从奈良迁都京都，开启了京都一千多年的都城史。从奈良时代开始，日本都城可以说完美复制了唐朝长安的市坊制设计，差异只是大小的问题。受制于地理条件的限制，平安京的面积只是长安的五分之一。在西安陕西博物馆，就有关于长安城市规划的详细介绍，同时对比了日本京都的规划图，介绍了长安对于日本城市规划设计的影响。 带着兜帽和口罩的加持良治就像最寻常不过的旅游客，驶入老城区的街道后，在紧靠街边的停车场停下。然后步行穿过人声鼎沸的祇園町，却是走进旁边的一处废弃工厂内部。 里面杂草丛生，只有稀疏的阳光从缝隙中落下，加持良治盘膝坐在门口。等待半个小时之后他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本能的将手伸向怀中的手枪，可是来者走到门前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是我。” 坐在满是阳光的台阶前的是一位喂着白猫的普通大妈，穿着紫色的针线衫，腰围比臀围还要粗一圈。是完全放在人群里不会被瞧第二眼的那种普通女人。也如同京都最寻常的中年妇女一样，看到台阶前单腿挠着下巴的白猫眼前一亮，放下右手挎着的藤篮，蹲下身抚摸着白猫的颈背。 但是这样看似普通的女人，却是让加持良治彻底放松下来。 “……是你啊。”加持良治轻轻的说。 不要误会，他们并不认识，而是这段对话本身也是街头暗号的一部分。 在互相确认对方身份正确后这位普通的喂猫中年女人并没有进去，而是仍然坐在台阶上喂着猫咪，慈祥的脸上仿佛是在对着猫咪说着悄悄话，“夏侬生化，一家外资化工厂，九年前就在这里了，但从那时起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 喂着猫的针线衫女人说到这顿了顿，给加持良治思考的时间。 “跟马尔杜克机关有关联的108家公司中有106家公司都是空壳公司，而这里就是第107家，这是这家公司的登记簿。” 此时大妈摊开的一本时尚杂志，封面上印着斋藤飞鸟和高田麻衣，但是从门扉的缝隙中却是刚好能够看到摊开的杂志能显露出的真正内容。 “你是想让我看董事长的那一栏吧。”加持良治语气轻轻的说。 “原来你已经猜到了啊。”大妈眉毛微抬。 只见登记簿的最上方显露着三个名字—— 【董事：碇源堂】 【董事：冬月幸增】 【董事：基路·洛仑兹】 “都是熟悉的名字啊。”加持良治咬着牙发出感叹，不过语气中却夹杂着来自久远过往的痛苦，“马尔杜克机关是为寻找EVA驾驶员而设立的人类补完委员会的直属咨询机关。组织的实际情况目前还不太清楚。” 如果这个登记簿的内容传播出去的话，加持良治能够想象到会引发何等的地震。原本以为敌对的两个人的真正关系，马尔杜克机关的真面目，以及……他很久之前便调查出来的片鳞只爪，从中拼凑出真正的明日香的信息。 但即便是背负着童年的血海深仇，可加持良治仍然没有任何透露出去的想法，因为他清楚这不会带来什么，甚至在他实施行动的那一刻，就会被身后的国家所抹杀。 但是他清楚，有个少年马上就会很需要它。 此时坐在台阶上的中年大妈合上杂志，并没有把登记簿交给加持良治的打算。她专心的撸着白猫，然后微笑的抱着它亲昵的开口。 “你的工作不变，仍然是暗中调查NERV。注意隐藏身份，如果出现在马尔杜克机关的下场你应该最清楚。他们下一个目标在哪里？” 加持良治摇摇头：“没有确切消息。不过显然外勤部门和作战部门最近动作很频繁。最新消息是一份绝密资料刚刚从美国送到箱根，不过立刻又被转送给中央教条区。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对使徒的主动出击。对于葛城美里主动接触碇真嗣和内部人员的泄密，碇源堂他们都没有任何惩罚。或许是想要这种方式，让碇真嗣回归总部。” “真是小家子气的行为，那么继续关注。”中年妇女点点头，“此外，上级表示碇真嗣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上次在强罗地区贸然与第三适格者接触，恐怕已经被他猜到你的身份。” 加持良治收起笑容，“当时是有些小看他了，不能把他当初孩子看待。” “不过既然你仍旧安然无恙，那说明他并没有举报你的想法。而他如今明确拒绝回归NERV，你的新任务就是向他表达我们的善意，如果可以的话——” 撸着猫的大妈顿了顿，甚至连撸猫的动作都轻柔几许。 “——让他来到我们这边。” ———————— ———————— 经过一夜雨水的洗刷，港区的空气很清新。 同样，经过一个月的全城逃难，即便是第二新东京市的人流量也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碇真嗣早餐随便吃点，因为中午临时有约，玉藻前大酒店有人设宴。 长桌上摆着那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大西洋黒鮪，光明如镜的本烧厨刀把鱼腹切开，鱼腩肉就像粉红色的西瓜肉囊那样诱人。围绕着这道主菜的是东星斑、青星九棘鲈，还有自塞里斯空运来的鲤鱼培面，陶瓶中的汾酒荡漾着香气沁人心脾。。 “鹤卷将军，大灾之年，过分了。”碇真嗣指关节敲着光华鉴人的釉色大案，忍不住摇了摇头。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当前军部的负责人，鹤卷和哉，也是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真嗣同学，太平洋的季风，已撩拨起，黄浦江的热浪，已撩拨起。”鹤卷和哉举杯邀敬。 碇真嗣没有想太多，一群人午餐吃的很舒服，他刚从玉藻前大酒店下来。坐在好心人鹤卷和哉送的敞篷跑车里，旁边还是人家送的妹子。 玛莎拉蒂在高架桥上狂奔，坐在碇真嗣旁边的也是送的美人。雾岛真名有些恍然，于是碇真嗣便把硬顶敞篷打开，雨滴和风刮在脸上生疼，总算让她清醒过来。 “你以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雾岛真名有些愕然。 “不然呢，你以为自己是克格勃出身的特工还是黑寡妇啊，可能上级让你来也就只是想要你实施美人计吧。”碇真嗣吐槽，“区别只是内务省调查部的女间谍还是军方的少年兵而已。” 很显然，碇真嗣没有猜错。在见到雾岛真名的第一眼时就感觉她像是个蹑手蹑脚又忍不住朝着自己开屏的孔雀，自己走到哪就开屏到哪，明明是间谍却自恋又嚣张。 如果军部真是想要她这样的人来窃取情报，那这个国家是没救了。 “哦哦，这样啊。”雾岛真名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拘束。 雾岛真名，出生于九州的阿久根。父亲是东京湾垃圾填埋场的建设职员，母亲是文艺杂志的编辑。在寄宿制学校学习，然后转校到第三新东京市立中学上学。但是—— 这只是对外的资料，实际上她是被战略自卫队在极密状态下选出做为独立人形兵器驾驶员的许多孩子中的一员，接近真嗣的目的也只是为“搜集来的EVA的情报，提供给兵器开发部来改良机器人的性能”。 “战略自卫队的独立人形兵器驾驶员，没想到军部也在尝试着制作自己的EVA啊。”碇真嗣勾起嘴角，不只是是在微笑还是讥讽。 现在军部放弃隐秘的窃取了，在NERV露出颓势和碇真嗣明确拒绝回归的特殊时刻，他们想要连盆端。直接将号称世界瑰宝的第三适格者一并带回自卫队成为他们的王牌。 “这可是天皇特别授权。”雾岛真名瞥了他一眼，“虽然现在的日本已经是议会君主制，天皇很少动用这个特权，但是EVA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听着还不错。”碇真嗣说。 “真嗣，可是你的表情并不像是认为我们能制造出EVA的样子……”雾岛真名脱下鞋袜，盘膝坐在副驾驶，说实话这样的姿势很危险。但是根据军部的话，自己现在是属于碇真嗣的私有财产了，就无所谓。 碇真嗣勾了勾嘴角，很显然只是摸索到些许片鳞半爪，否则也不会高喊着要建造属于大和民族的泛用人型决战兵器这样的口号。 就算能制造，估计多半也就是制造出类似于JA机体那种的玩意。但是这些话，显然没必要在饭局上说，也没必要对雾岛真名说。 因为他就是打算拿军部的邀请当踏脚石，先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或许是被碇真嗣的情绪所感染，本应该欢欣雀跃的雾岛真名有些拘束的蹲在座位上摸着自己的小腿。在刚得知被军部当成货物似的送给碇真嗣，她并没有任何伤心难过，甚至非常开心。但碇真嗣不应该开心吗，难道不该得意地笑吗，但是原本兴冲冲的碇真嗣却是在坐上敞篷轿车后，反而一直面无表情。 似乎是联想到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只是感觉这民族有点没救了，明明使徒才是共同的敌人。”碇真嗣轻轻的说，“如果我们杀死全部的使徒……我是说如果。最后一个使徒被杀死的那一刻，恐怕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攻破NERV的内部，开启人类的内战吧。” 使徒还未完全消灭，可野心家们便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瓜分世界。 主要是前辈——SEELE的表现实在太过于出色，在第二次冲击后成为世界真正的掌控者。太多的野心家也想复刻他们的成功案例。 不过，如果太有良心的话，就不适合在这个餐桌上吃饭。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是有希望的。”碇真嗣轻轻的说。 此时玛莎拉蒂回到港区的赤坂大厦，碇真嗣将车钥匙交给门童，搂着雾岛真名的腰便走上电梯。 此时就如同历史的重现，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前方却传来男人的声音，“等一下，再加一个人！” 碇真嗣抬起眼眸，看着在预料之内的男人。 加持良治穿着浅灰色的正装，黑色西装裤。即便是狂奔着赶过来也不减潇洒。看着为自己按开电梯的碇真嗣微笑致意，然后拿着帽子走近电梯里。 此时随着电梯门的关闭，三个人进入到封闭的电梯空间里，此时也恰巧，这间电梯的监控失效了。 一切都刚刚好。 此时在玉藻前大酒店，鹤卷和哉还在吃着，用银色的刀叉切割这盘中的烤鸭。这是在碇真嗣走后他又新点的菜，这种不上台面的美食可他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看待第三适格者？”旁边的人问。 “暂时观望一阵子，我们和碇真嗣还有谈判的基础。他和碇源堂不同。NSEV的各支部都是以自身作为SEELE的下属机关为傲，他看其他国家都是俯视，当然也不会降低身份和我们谈判。但是碇真嗣……”鹤卷和哉顿了顿。 他只是孤身一人，他有着野心与欲望，我们也愿意跟他分蛋糕。”鹤卷和哉微笑，“何况他的背后……还有碇源堂在逼他，我希望碇源堂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排挤他再用力些，这样就会把碇真嗣逼到我们这边来。” 又或者直接像重工业共同体那样直接垮台，尸体也够大家一起大快朵颐的了。 但是鹤卷和哉忽略一点，因为抱着这样想法的势力，不止他自卫队一个。 ———————— P1：我是渚薰，可能就是为了和真嗣君相遇我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吧。一起洗过的澡，牵过的手，弹过的琴看过的星星，都成为我有时效的生命中那一丝永恒的存在。现在我打算再次降世，v我100，我带真嗣君逛卢浮宫。 一零七：地球生命圈监视者 暂时被屏蔽监控的电梯里，三个人站在各个的角落。 “哎呀，没有打搅你们的意思，只是赶时间。”后来的男人轻笑着说。加持良治，声音清越，透着些许讨笑的意味。 但是雾岛真名却是有些警惕的看着对方。虽然在碇真嗣的口中她作为间谍不及格，但在训练时自己可是第一名。这个这个时候她才猛然的警觉到，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躲在那边，所以才可以恰到好处的赶上电梯。 自己在碇真嗣路过时却没有听见对方逼近，以她的经验优势不可能不觉察。那么唯有一种解释，对方根本就是比自己更加厉害的顶级间谍。 “呀，还有真嗣君，最近还好吗。”加持良治打着招呼。 碇真嗣眯了眯眼，他今天穿着的衣服和当初在浅间山脉时的一样，这或许是在暗示着什么。 但他很快就百般聊赖的抬了抬眉毛，因为不需要暗示，在浅间山脉杀掉胎天使后的当天他就清楚。一同乘坐葛城美里的便机回归东京，返程时的言语试探中他就知道，加持良治就是那天驱使安保拖延自己行动的内务省间谍。 “有话就直说吧，你是哪边的。”碇真嗣懒得虚与委蛇，直奔主题。 不过在这监控被屏蔽的电梯里，他也没必要跟加持良治寒暄，更何况他还是个间谍。 “我是内务省的品官，这个想必你已经清楚了。正好我也赶时间，这是我们给出的福利，过目一下吧。”加持良治从公文包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什么？内务省的？这跟你们内务官僚没关系吧！”雾岛真名大吃一惊。 加持良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话可不能这么说哦，雾岛小姐。比如说雾岛小姐你应该是已经从战略自卫队解任了吧，真正没有关系的人是你啊，你难道不喜欢自己的爱人有份更好的待遇吗。” 一句话便让雾岛真名捧着脸双颊飞红。 “爱人什么的，还早着呢，可以先生孩子再结婚……” 日本军部是军部，政府是政府，不能混为一谈。甚至再细分也可以，不过那就没意思了。 碇真嗣粗略了一眼，果然比战略自卫队有诚意。 战略自卫队是让他贡献EVA情报的同时继续驾驶他们那边研发的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AKASIMA，其待遇是继续沿用NERV的待遇。而且还得为大和民族生育出更多具备优质素养的驾驶员，很劳累的。 但无论是战略自卫队还是日本政府碇真嗣都不感兴趣。 因为就在早上，与nerv同等级的IPEA比他们都要先一步找上门。 先是跟着一起抨击碇源堂的愚蠢，然后提及其待遇是军衔提升为中校，并且独立于作战部门之外的自成一课，不受约束。并且正在尝试突破运转时间瓶颈的无限能源内藏机体——04.EVA（四号机，对应无时限新型内置主机试验机）直接会在实验成功时成为他的专属机体。 以前只有EVA的专属驾驶员，但专属机体还是头一次。而碇真嗣也向世界证明了，真正优秀的驾驶员是比EVA更加重要的存在。 说实话，四号机对碇真嗣的诱惑确实很大。无限能源的EVA啊，这是碇真嗣一直期待的东西。 但是他还是没有答应—— 一部分在于他认可的EVA只有初号机，第二在于他相信这碇源堂不会让自己失望，在他不断败北的衬托下，会有更好的待遇等着自己。 现在真正急的人应该是碇源堂才对，此时他才是那只热锅上的蚂蚁。 “你是想等着总司令的笑话吗，不过可能没希望了。”加持良治忽然间说。 “怎么讲？难道说NERV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黑科技吗？” “并不是，而是葛城美里提出的一个作战计划。哎呀呀，说实话我刚打探到这个情报的时候我的舌头都快咬掉了！” 只见加持良治附到碇真嗣身边耳语，而这种亲昵的姿态，让一边旁观的雾岛真名都有些吃醋。但是透露的消息，却让碇真嗣猛然瞪大双眼。 这还是雾岛真名第一次见。极为东雪莲的，从碇真嗣的脸上出现诧异的神情。 “啥玩意？EVA上天了？！” ——地球生命圈监视者—— 不需要回头观望，那道待在白昼侧就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地平线，就在前方视野里形成封闭曲线。 在轨道上运转的两台EVA，宛如神明般俯视着泛着粉色红晕的蓝色星球。 这些外接式宇宙环境型EVA共计三架。不过只有零号机和二号机它们在同一个轨道上间隔一百二十度飞行，形成正反循环的配置将地球包在中间。 搭乘者是第一适格者绫波丽，和第二适格者明日香。以及暂时位于月球不参与本次作战的适格者。 只是国中少女的她们本不具备作为宇航员的素养，但是EVA庇护着驾驶员的安全。她们待在各自的机体插入栓里，微睁着眼沉睡。 ——宛如时间停止的静谧世界。 灌满插入拴的生命之液，为了替在内部沉眠的少女运送氧气而缓慢流动，让她们的秀发摇晃着。裹住身躯的战斗服胸部，透过树脂材质的人工肌膜，配合她们的呼吸反复地绷紧又放松，辅助进行负担较大的液体呼吸。 就这样黄和红的两台机体就这样漂浮在外太空中，作为地球生命圈监视者，俯瞰着星球。 “真是不错啊。”此时在这静谧的世界中，却是传来男人的赞叹。 一辆漂浮在月球的卫星的内部，却是出现冬月幸增和碇源堂的面孔。 冬月幸增凝视着漂浮在宇宙中的EVA，在这一刻他又想起当年和学生聊天时说过的话，就算有一天人类消失，EVA也会在宇宙中永远存在吧。 “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啊，居然能够想出如此计划，还真是小看葛城秀明的这个女儿了。”冬月幸增感慨。 “确实，葛城美里是从空使徒那里得到的灵感吧。”碇源堂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在刚得知计划的那一刻他也很震惊，但很快就被葛城美里的想法所倾倒。 对当前的NERV而言，已经完成升格的霰天使极为恐怖，祂是马尔杜克计划的完美产物。如果是以前的霰天使只是等同于水使徒级别的战力威胁的话，当再度回归的祂将会达到雷使徒的威胁等级。 而NERV在失去碇真嗣后，真的有能力应对如此残酷的天使吗。 但是葛城美里却是大胆的提出一个新的计划，便是将EVA发射到太空上去，在轨道上活动，每间隔两个小时便在最近的基地补充电力。 而在MAGI系统检测到第十二使徒霰天使的踪迹后，便仿若当初的空天使，以防御力惊人的AT力场庇护机身，从高空落下属于人类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除了初号机和碇源堂的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如此天谴的一击，就算是大地也会被粉碎。 不过和当初空天使面前的困境类似，因为时间有限，两台机体只能在东京上空的盘旋。如果猜测失误，使徒在其它地区登陆，那么EVA就会完全捉瞎。 第二电力不足。在安装外置电源后的EVA也算是突破运转时间瓶颈,休眠状态下的待机时间高达六个小时。但如果要作战的话还是电力不足。 但这些都能靠那恐怖的威力来弥补。 收到MAGI指令后约十秒，零号机和二号机就会唤醒驾驶员；约三十秒EVA就会从闲置状态觉醒为战斗输出模式；九十秒后便开始天谴行动。 即便到现在不少人还坚信着，如果空天使那次没有碇真嗣的话，人类必然败北。 “虽然想法很大胆，但越是仔细思量，越是觉得可行，我们都小看EVA能够做到的事情了。”冬月幸增说。 “现在的时间不允许我们仔细推敲打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碇源堂说。 寄生三号机的霰天使也有着属于祂的局限性，尽管具备压倒性能力，但祂的目标很明确（箱根），因此行动范围受限。而葛城美里让EVA飞上低轨道，等于逼大家交出制空权，就算他国主张这么做是侵犯主权也无话可说。但面对霰天使带来的武力威胁，和NERV承诺只会盘旋在岛国的头顶，才姑且让各国暂时同意。 在NERV对外解释防御构想的文件开头，一再提到此举目的是阻止进击的霰天使；可是反过来说，他们所能做到的可不仅仅如此。 冬月幸增看着碇源堂的这幅表情，作为老搭档的他就知道这位总司令又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说起来，目前这个雏形的使徒侦测天谴系统问题有很多，但最为严峻的问题就是电量不足。此时正在尝试着突破运转时间瓶颈的四号机实验他还会按照原先计划那样进行破坏吗。 这个问题刚刚升起，冬月幸增便得出答案。 既然霰天使当前能够被解决，那么可能会影响到他权力和计划的美国支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此时卫星行驶到距离月球最近的一个节点，从他们的身后巨大的机体躺在银色的星球上，碇源堂只是轻轻看一眼便收回目光。因为他清楚，SEELE不会让他靠近月球基地。 但是在这真空的宇宙中，却是有人未着任何防护，生活在这月球的表侧。 不是嫦娥，也不是蓬莱山辉夜，而是一位赤裸着上身的银发男孩。 坐在的那巨大机体的食指上，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发出声音。甚至他的存在本身就违背常理。但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冬月幸增却是猛然瞪大眼睛，“一个人类？不，怎么可能……！” 明明是人类少年，可是这样的姿态却让冬月幸增联想到满溢着神气的使徒，甚至比过往的使徒都要神圣。 此时那银发的少年也转过头，那俊美的面孔上有着一双与绫波丽完全一样的血红眼眸，但并不令人感到畏惧。因为就像如今的大海一样，那是生命的色彩。 银发的少年对着带着审视目光凝视自己的碇源堂露出微笑。 “见到你很高兴，父亲。” ————————————— “此时不得不收回前言，碇源堂还真有可能洗刷耻辱啊。”碇真嗣开怀大笑。 在得知葛城美里的计划时，碇真嗣第一次刮目相看。 此时的占据三号机机体的霰天使在战斗结束后沉进大海下落不明。对于未履行补完计划的世界来说，这成了安全方面最大的隐忧。 碇真嗣想象了一下此时EVA就在自己的头顶盘旋，在宇宙中遨游，这种画面只是想象就让他兴奋不已。 说起来讽刺，即便是IPEA给出这么高的待遇，碇真嗣仍然没有心动，但是这个他心动了。说到底贵族骑士终究还是归属于寂寞的黑暗宇宙。 但碇真嗣一眼也看出，执行这种长期远距离单独作战，能源问题才是关键。要么一击必杀，要么就迅速败北。第二次与霰天使的作战开始的时候，会比第一次作战短很多很多。 这个时候碇真嗣又想起早晨IPEA提到的自己自己同意就能归属于自己的无限能源内藏神机四号机，祂才是真正适合这种作战计划的EVA。 但面对开怀大笑的碇真嗣，雾岛真名却是有些不解。 “你就不担心吗，担心就这样获得胜利？”她问。 “担心什么？如果NERV真的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获得胜利，我也会为他们庆贺的。” 听见碇真嗣语气悠然地说道，雾岛真名狡狯地扬起眉毛。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碇源堂就会洗刷耻辱，而NERV也会向世界证明，没有你仍然可以击败使徒。” “这样最好不过。”碇真嗣微笑。 只是依靠诡计获得的胜利可无法长久，如果遇到自由翱翔的天使，如果遇到AT力场足以与碇真嗣媲美的拒绝使徒呢。到最后，驾驶员的品格应该由行动来决定。 雾岛真名对碇真嗣一见钟情，但同样一见钟情的绫波丽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只是她错看了。 错看的并非碇真嗣骑士的应有型态。 不论他是不是驾驶员，一直活在谎言与背叛的夹缝中的雾岛真名，并不明白何为骑士。 ——雾岛真名不晓得。 牺牲与为人类的荣光庆贺，是收敛骄傲怠慢之心的骑士在战场上应有的品格。 不过，如果是失败了，属于贵族那面的傲慢本性也会让碇真嗣并不吝啬讥讽和嘲笑的。 贵族骑士，就是这样矛盾的个体。 在没有驾驶初号机迎击使徒的碇真嗣，第一次开始期待战斗的到来。 或许是融合胎使徒力量的缘故，霰天使并没有让他久等。 就在当天，港区中便响起撕裂长空的尖锐警报声，这也意味着使徒的再度出现。 ———————— 这段EVA上天有原型的，在隔壁的灵魂世界，作为总司令的葛城美里利用这个计划强制夺取制空权，以此武力对全世界进行威吓，成功扩权推动防备计划，甚至让第三新东京与围绕芦之湖的箱根山火山臼范围都属于她的地盘，就是有治外法权的特区。 直接气的自卫队将AKASIMA（就是自卫队自己研发的机体）开过来堵门。 所以这个计划不算离谱，甚至只是个雏形而已。因为没有绫波妹妹们，就三台EVA，机体也没有安装S2机关，监视迎击系统也不完善。 一零八：第二次迎击战 地球，箱根的指挥室里响起警报声。 此时日本航空航天防御地面环境网络检测到异常情况，保持高度警戒的MAGI迅速将讯息上传上去。 总部一团乱，因为目标出现的位置完全不符合预期。 在第一次迎击作战结束后，对方是从长野县野边山向着沿海转移，最终从鱼津市进入海洋，消失在监控中。 但此时却是出现在港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因为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几乎绕日本半圈就只是为从港区登录？这就像是老布什访日，其目的就只是吃寿司化身喷射战士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 “无法正常传讯到遥测装置！目标的状态不明！” “疑似电波受到干扰！” “慌什么，作业照旧，现在是什么情况？”出声的是葛城美里，在得到通知后还在吃着晚饭的她连忙从食堂赶到这里，随着她的出场，指挥室内迅速安静下来。 总司令和副司令又是在关键时刻失踪了，但工作人员们都已经习以为常，等待着葛城美里发号施令。 葛城美里制止了转头看向她的通讯员，走向指挥室的大荧幕前，接着以清楚的声音询问楼下的日向诚。将卫星对准明亮的日本东京后，发现某种闪烁的东西。 看起来确实像是占据三号机的十二使徒，可是无法从光谱判断是否为使徒。”日向诚迅速回答。 “该死，类似于空天使的电波干扰，但范围只是以他为中心的五十公里。这些使徒怎么总是有奇奇怪怪的能力啊，简简单单的AT力场不好吗！”青叶茂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已经查到资料，并不是使徒的新能力，这个是美国支部装在三号机的试做型F型装甲的效果，能够从肩胛处放出强力的EMP，使周围的电子仪器发生故障。”日向诚推了推眼镜。 “真是的，这些白皮猪，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瞬间，整个指挥室短暂安静数秒。只有葛城美里不耐烦的给出指令。 “切到室外摄影机！并且唤醒零号机和二号机！” 在尚未确定是否为使徒的情况下提前唤醒EVA和驾驶员是很冒险的事情，但是港区离第三东京市实在太近，甚至可以说就毗邻着，如果真的是使徒的话时间完全来不及。 甚至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 完全出乎预料的出现地点打乱所有的作战计划，或许真的如同碇源堂在人类补全委员会上说的一样，使徒开始逐渐拥有智慧，而霰天使便是如此。 接到命令的观测班联络东京都公安委员会，很快，通讯员将影像传到主荧幕。 “果然是使徒……！” 在荧幕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从港区近海显身的白色巨人，正是不久前消失在监控的霰天使巴迪尔。但是原本整体也黑色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三号机，此时的代表色却是让人感到些许恶心的脏白色。 “祂完全消化胎天使的力量了，如今的祂已经升格到炽天使之长的行列。”看着荧幕上白色巨人，葛城美里说出与碇真嗣相似的话语。 她的脸上无悲无喜，即便从时间上来讲，还在太空的两台机体已经来不及阻止使徒的登陆。可是她还有B计划。 “通知自卫队吧，该他们动身了。”葛城美里吩咐。 ——第二新东京市，港区，近海。 “大葱鸭，大葱鸭，前方30公里，出现目标。” “蒜头王八，蒜头王八，大葱鸭收到，正在无线电联络中。” 两架F-2战斗机组成的编队率先出现在港区的上空。在全境都警惕着使徒的威胁时，自卫队派出了战斗机编队沿着国境线巡逻，而这两辆战斗机刚好率先发现目标。 类人形的巨大生命体以逐渐沉沦的黄昏海洋为背景，耸然矗立。祂那恐怖又带有强大震撼力的外型让所有目击者都为之屏息。 而这便是占据三号机的机体，同化胎使徒力量完成再临的霰天使巴迪尔。 幸好现在还只是近海，距离陆地还有三十公里，虽然已经接近夜晚，混乱的叫喊声却夹带在风中。是附近富豪的游轮上的尖叫，本来还在狂欢作乐的男男女女忽然目睹如此惊人的怪异景象，也难怪惊慌失措。好在因为这片浓浓的夜雾遮住了视线，所以只有一小部分的区域能看见使徒，游轮上狂欢男女的混乱状况也只限定在游轮，并未扩大。 果然，很快指挥室便传来讯号，命令长机蒜头王八和僚机大葱鸭先倾斜火力，吸引使徒的注意力。这显然是自杀式的袭击，但两架战斗机却欣然接受。 火箭引擎的火炎从左右两翼的挂架上喷出，两枚麻雀飞弹发射出来，就好像是飞行中的蜜蜂朝着巨人射出自己的尾巴后的毒针。 但是当这所谓的毒针射到只显露出头颅一角的使徒身上时，却是绽放出绚灿的火海。 已经堕落成使徒的三号机居然发出吼声，又两枚麻雀飞弹就好像是呼应他凶恶的嘶吼，扭动前翼调转方向，再次朝着从海面中显露出头颅的机体展开攻击。这两枚飞弹本来只不过是使用雷达波照射来诱导方向的电子兵器，如今已经完全变成如同猎犬般的挑衅武器，但这样让使徒连绝对领域都懒得展开的攻击却是成功激怒对方。 伴随着一声吼叫，没有什么奇异的光线，但是那盘旋在空中的两台战斗机就像忽然间失去方向感的无人机般一头扎进海里。 这便是三号机所释放的EMP，其实就是电子脉冲。使周围的电子仪器发生故障，还可以干扰生物自身的生物电，而让这两台战斗机失控便是它的杰作。 但这两台以宝可梦命令的战斗机却是成功拖延两分钟，圆满超额完成他们的使命。 此时的战备自卫队，也成功在岸边部署完成。 “全机，紧急升空已准备就绪！” “20至25号前往西南方向，26至30号前往东北方向，一齐包围目标！” “已从卫星接收气象与定位资料，地面部队即可就定位！” “队长机通告各机，由于视线不良注意彼此距离。” 直升机上的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加大了这喧杂的气氛，黄昏的夕阳下一辆辆坦克从地下驶出。此时在他们的头顶，战斗机已经起飞，驶向使徒所在的方向。 “允许动用地面部队，允许动用一级武器，允许动用N2炸弹。”鹤卷和哉的声音从各个车上的喇叭中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打起最高级的警备！这一次，将由我们来迎击使徒！” 在战火波及到整个港区甚至周边地区的现在，交战的双方不仅仅只是NERV，自卫队和高层隶属部队了，还有大量的平民百姓。 此时的港区宛如陷入末日般的场景。无数拥挤的人群疯狂的涌向避难所，也不在乎踩踏和拥挤。第一次对霰天使的迎击战时的井然有序荡然无存，不是日本人不再恪守他们的礼，而是他们深刻的清楚如今的自卫队和NERV都不一定能够成功击退可怕的使徒。 如果失败的话，那港区的他们都得死。 原本还能遵守规则的人群彻底失控了，但是碇真嗣和雾岛真名却不在其中。他俩还在赤坂大厦的天台。 本在房间里喝着冰酒的碇真嗣在听到避难的广播却是想去天台欣赏海景，但是雾岛真名却是非要跟过来，碇真嗣也不阻拦。 不过就算来到天台，以碇真嗣的超级视力也只能看到翻腾的海面，和从头顶飞过向南疾驰的战斗机群，对于所谓的使徒完全看不到踪迹。 但他不在乎，他手里还拿着高脚杯，而雾岛真名却是很有眼力劲的在离开时拿起碇真嗣还没喝完的冰酒。 “你说这次NERV有几成获胜的把握呢？”碇真嗣好似在问雾岛真名，但摇晃着酒杯的他自己便给出答案，“五五吧，主要还是要看，能否精准的命中目标。” 如果能够就直接坠落到使徒的头顶，碇真嗣对本次作战还是很乐观的。 可雾岛真名没有给出回复，天空中却传来回应。 黑色的钢铁大鸟从远处飞驰到这里，直升机上的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吹袭着天台，碇真嗣眯着眼看着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女人。 白银圭，碇真嗣在电视上见过她。东京都公安委员会的委员，算是在这个国家很不得了的大人物。 “要喝点什么吗，小姐。”碇真嗣微笑着举杯相迎。 但是穿着难看的黑色防爆服的女人却是冷冷的开口回答，“这里即将变成战场，像您这样驾驶员是属于世界瑰宝。还请您移步到东京都公安委员会的避难所，不远处的芝满公园就有直达通道，拜托了！” 此时在低轨道的机体已经苏醒，此时的绫波丽只觉得浑身僵硬，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握紧操作杆。 在MAGI的引导下抵达指定的位置后便迅速下坠。 “控制台呼叫零号机，丽酱，你能透过EVA的眼睛看见地面的使徒吗？”葛城美里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绫波丽让零号机锁定下方，晴朗的傍晚天空，夕阳照在旁边的云海，即便是通过零号机的双目，在如此距离下也看不到目标的身形。 “暂时无法看到。”绫波丽回答。 “无妨，我知道做不到，只是想着会不会有奇迹。你也不要太担心，在进入平流层之前，MAGI会辅助你的，不过你需要提前开始凝聚AT力场。” “明白。”绫波丽回答。 “不过因为本次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需要模仿空使徒的下坠模式，所以你不仅需要提前在下方铺设力场，还需要对力场进行修改，我会手把手指导你的。你先一点点的集中精神进行聚焦……” “先一点点,我试着集中意识。”绫波丽回答。 EVA的力场盾——绝对领域是个人的专属障壁，也因此，基本上只能张设在自己身边。尽管也能让它出现在远处，却不能自由自在地随处产生，距离愈远，难度愈高。 【绝对领域聚焦】 这是赤木律子在空使徒迎击战后提出来的概念。 绝对领域实质上是一个相转移空间，当绝对领域受到外界影响的时候，当中的灵魂物质会发生一定的移动，使绝对领域整体的相位发生变化，利用这个特性，即是削弱其它区域的绝对领域中的灵魂物质，固定的强化某个区域。 不过，想要主观的改变这个灵魂物质浓度还是极为困难的，所以赤木律子便给出替身法的方式。绫波丽零号机单腿向下，想象自己身在遥远的该处。只要有个能集中意识的替身就行。就像自己—— 曾经梦中的记忆再度浮现在眼前。 距离相当远，不过处于能目视的方向倒算得上幸运。人是会先用视觉确认的动物，如果看不见，即使只隔一面墙也很难集中意识。 “……聚焦——三、二、一，锁定！”绫波丽回答。 “这么快？”葛城美里有些诧异。 NERV总部设施的轨道监视望远镜，捕捉到正在坠落的零号机的机体身下那道又小又模糊的绝对领域，而毫不费力地突破的云层身影，并且将影像传到指挥所的荧幕上。 此时的指挥室内，机体数据也同步反馈到电脑屏幕上。 “零号机，产生第一波远距领域，非常成功！”青叶茂欢呼。 “其余区域的灵魂物质浓度减少不到2％，还差得远！”赤木律子浇着冷水。 “刚刚自卫队传来讯息，他们的已经尽力了！这次的使徒好像具备灵智，无法在拖延下去。” “丽，将你一次能够集中的最大限度重复个三次，在进入对流层之前尽可能减缓它的速度。要不然遭受冲击波伤害的范围会很广的……” “明白！”绫波丽回答。 零号机作为最初的试验型机体，在明日香口中被戏称作残缺品。但确实——无论是力量、行动范围还是作战时间都不如之后的所有机体。 而从驾驶员的角度上看，第五适格者已经基本可以宣告死亡，第四适格者真希波听说有着野兽般的战斗天赋，第三适格者天下无敌，第二适格者明日香也有着同步率突破百分百的高光时刻，只有她的同步率一直维持在很稳定的数值。 完全算不上优秀的数值。 可是绫波丽的零号机技巧熟练，能精确执行细腻的作业，她在作战时的情绪也是无比的冷静。这是其它适格者都不能比拟的优点。 或许是制造时的故意为之，相比于初号机的两只眼，二号机的四只眼，只有独眼的零号机，依旧准确地逮到了下方的目标。 此时的她完全进入平流层，于黄色机体的脚下泛起七彩涟漪的暖白色菱形力场。而她就如同一柄下坠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锁定目标的方向。 一零九：我将如闪电般归来（上） “——糟糕，目标在向岸边移动！” 来自指挥所的日向诚声音告知现况。 “不要紧张，自卫队会拖住祂，新的N2炸弹已经在超级堡垒轰击机上。我们只需要安静等待。”葛城美里冷峻的开口。 此时进入平流层的零号机的驾驶舱—— ——呼，绫波丽深呼吸后，再次零号机的眼睛盯着近海处的庞然大物，此时的祂因为自卫队的攻击而稍显踉跄。 “聚焦——聚焦……” 绫波丽以自身出类拔萃的专注力，在空中凝聚力量。 ——放掉多余的力量，缓缓呼吸等待口令。尽管产生的领域还模糊不清，但零号机的脚下已经叠了两层，其余区域的灵魂物质正在向着脚下转移。 虽然远不如当初的空使徒精妙，但已经可以在冲击中庇护机体，不至于同归于尽。 距离零号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还有半分钟，仍然的港区近海的战局。 虽然爆炸的冲击波从距离岸边只有十五公里的近海升起，望远影像捕捉到瞬间碰上庞大力量而失衡的霰天使身影。 “控制台呼叫，很好！就保持这样！只要再拖延半分钟……！” 葛城美里对于一定的成果感到满意，但是霰天使的姿势大幅转换—— “啊？祂重整态势了耶！”日向诚诧然。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负责都市管制的青叶茂也抬头看向荧幕。 “难道不是单纯的使徒了，在有意识的趋利避害，祂想进入港区！”青叶茂大喊。 “丽，预定坠落地点偏移！南方，距离两千！”美里立刻出声。 “明白。”绫波丽回答。 此时觉察到天空中锁定自身的危险的使徒拔腿猛冲，跳进挡在坠落预测地点与所在地之间的太平洋舰队中间，以驱逐舰的甲板作为跳台，向着近在咫尺的港区猛冲。 如果真的让它逃进港区，甚至只是接近岸边。即便是葛城美里也不得不取消作战计划，因为无论那个组织都担负不起在城市投扔类似核弹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的后果。 虽然那几架美国援助的超级堡垒还在天上飞着就是，看着很跃跃欲试。 在最后一次着地过后大跳跃——占据三号机的使徒特有撞角往后延伸的锐角拖曳数道云气，同时机体发出高低音彼此不协调的风声，跳往浮在近海上的航母甲板上。 但是这一刻，从航母蒙着的黑布忽然间一台机体猛然抱住了祂。 模样有如身穿铠甲的机体，原本是日本重工业联合体的核动力实验机——迎击使徒专用无人驾驶机器人JA。在重工业联合体被瓦解后，属于这方面的技术和机体也被运送到NERV总部。单纯从性能方面这种JA机体的性能远逊于EVA，但是只是短时间内拖住几秒让零号机锁定目标完全足够。 两台机体就在航母的甲板碰撞，在JA机体冲向三号机的瞬间发出大太鼓般的声响，回声在海面反射。 紧接着JA机体开足马力推向被他牢牢抱住腰身的使徒，让海面响起刺耳的金属声。数根将甲板绑在定点的系绳——沉重锚炼应声而断，随着水柱弹起，两台机体一同坠入下方的近海。 头上的零号机，就像暮色里的飞机一样，反射夕阳残照的光芒—— 在这一刻，黄色的流星笔直的坠落在两台机体的头顶。 轰然间的巨响在港区近海响彻云霄，在仿佛是世界寂静后的几秒间，沛然的冲击波向着四周蔓延。 太平洋舰队原本是二次冲击之前的海洋霸主，其船身，设计上坚固到即使承受轰炸或反舰导弹的高侵蚀穿甲攻击，也能坚挺的屹立在海洋之上。曾经美国海军在大西洋上对即将退役的美国号进行实弹攻击，令所有人惊讶的是，美国号航母居然在美国海军全方位高强度的攻击下，坚持了整整25天。 然而这些多重装甲板，此时却像融化的奶油一样变成液状飞散！ “哇——！” 炙目的金色光线落在第二新东京市港区南方的近海上。 那从近海升起的冲击。日本军部指挥所所在的总部建筑虽然有多重装甲加上防震结构，从下往上的震动依旧会产生影响。 甚至观看着同步视频的NERV总部也是感受到那余波从地下传来。 “击中目标！”一阵骚动。 “已确认，在零号机坠落时第十二使徒仍处于攻击范围！” 赤木律子看着荧幕，瞳光闪烁—— “应该是击中目标了，但目标在最后时刻爆发出电磁障碍！EMP停机！与外部的通讯、荧幕全部重新启动。” 短暂的与外隔绝，在这种情况下与无限同义。毕竟作战以奈秒进行，正在最关键的结束时刻，总部却变得又聋又瞎。 于是乎这些作战部门的工作人员也只能在指挥室内小声的议论。 “这样的冲击零号机的机体能顶得住吗，第一适格者呢？损伤怎么样？” “刚刚的震动……会传到地下几层？沿海恐怕会出大问题吧？” “还有啊，我可听说……第三适格者可是就在港区休息，距离这么近，我有点害怕了。” “喂喂喂！别吓人啊！” 在这条小道消息传遍指挥室后全场一片哗然，对于目标有没有被击中他们虽然揪心焦虑，但还不至于情绪失控。可是听到碇真嗣此时正在港区，一瞬间所有人都有些失态。 赤木律子忍不住侧目看向葛城美里，而这位在私下最关心碇真嗣的作战部长却是面色冷峻，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安危。 该说她冷酷呢，还是说在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只有胜负。 第二新东京港区，赤坂大厦天台。 如果那些得知碇真嗣在港区的老熟人们在看到碇真嗣不仅仅没有避难，而且还站在极为危险的天台上，恐怕会吓的失声尖叫。 其实负责将碇真嗣带离的东京都公安委员会更加焦急，本接到的命令是将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带离，如果他不同意就强行带离。甚至听说过第三适格者那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但是—— 结果真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警员后，白银圭还是忍不住后退半步，简直比传闻中还要夸张。 “虽然你们可能是好心，但不要试图替我做出决定，这次就算是警告吧。”碇真嗣淡淡的说。 “抱歉，但是——” 碇真嗣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她的话，“安静点吧小姐，你可以跟这些伤员们一起登上机舱，或者还来得及赶到避难所，也或者留在这陪我看夜景。” 这里真的能看到什么东西吗，白银圭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十分怀疑。十五公里的距离，就算是超人也只能看到个微小轮廓吧。 但是她还是选择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她还想再劝劝对方。只是如果这次作战失败，而第三适格者也死在这里，那这个世界也没救了，还不如在这里舍命陪君子，或许对方还能回心转意。 碇真嗣期待的夜景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三分钟后，绚灿的红光从远方的海平面轰然升起，照彻四方夜空。 就当她准备迎接冲击波到来的时候，在战局最危险的时期都没有加入战场的三台驱逐舰，早已呈品形包围中央的战场，忽然间升起七彩的菱形绝对力场。 绝大多数的冲击波都被阻拦在内，向着外海的方向扩散而去。 碇真嗣皱了皱眉毛，他虽然看不到如此遥远距离发生的事情，但是他隐约能够感受到那强大的绝对领域的展开。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在他的感知中展开的领域却是有五道之多。 地球生命圈监视系统，无限能源内藏机体，内藏式核子反应炉无人驾驶机体，还有眼下未知的能够自主展开绝对领域的技术……如果不是把他们逼到绝境，碇真嗣还不知道他们居然有如此多的黑科技。 其中有些技术完全不应该是如今2K能够拥有的东西，太夸张了。 “结束了吗？”白银圭愣愣的问。 “失败了。”碇真嗣淡淡的说。 失败了？！白银圭瞳孔紧缩，地球生命圈监视者，达摩克利斯之剑，如此神通威能，就算是远远的看着就感觉是足以锁定胜利的战略计划，但居然会失败？！ 可是隐约间，从大海的另一边传来悠扬的鸣响，仿佛来自遥远海底的鲸鸣，但又像天使重获新生的喜悦。 此时白银圭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点微微一愣，但是却在接听电话后将手机递到碇真嗣的面前。 “是我，真嗣。”电话的另一端，传来葛城美里疲惫的声音。 “哦，你也在看着这片夜景吗。”碇真嗣笑了笑，久违的听到葛城美里的声音，甚至带着些许亲切，“开始下雨了，很可惜不是血雨。” “怎么样了。”葛城美里问。 明明他们才是负责迎击使徒的组织，但此时却是来询问碇真嗣这个普通人。或许在葛城美里的心中，能够从碇真嗣这里得到答案。 “虽然我看不到具体情况，但祂应该还活着吧，很坚强的活着。”雨夜的天台上，碇真嗣喝干了杯中的冰酒，“吞食生命之果的使徒，吞食智慧之果的人类，大家都是在互相补完的过程，你听他的呼喊声，这是喜悦的呐喊啊……从一开始你们就搞错了，他要寄生的目标不只是EVA，还有里面的驾驶员，现在他已经获得智慧之果的碎屑，完成初步的补全。” 葛城美里瞳孔紧缩，“你怎么会？” “你想说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绝密知识的吗，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你猜猜是谁？”碇真嗣挑了挑眉毛，“一个你每天都能接触到，无比信任的对象。” “可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到底要做什么呢？”葛城美里问。 “我已经厌倦了啊。”碇真嗣淡淡地说。 “厌倦了什么？作为驾驶员的人生吗。”葛城美里紧张的问。 没有回应，电话另一端只是传来碇真嗣那带着雨声的笑意，然后他就挂断电话。 ———————— ———————— 在迎击战过后，更多的东京居民在向外逃难。 黑色的轿车在却是大雨中狂飙。 这是东京都知事白银御行的车，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可以逃难，但作为东京都知事的他却必须赶赴救灾的一线。此时白银御行先生仿佛一副仿佛死了老丈人般严肃表情的坐在后排，秘书正给他讲述受灾情况。 根据气象局的报告，大气和地质状况都彻底失控，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正在引发地层中的应力，地壳在半个小时内下沉了半米之多，最严重的情况东京会带着附近的大片区域沉到海平面以下。 屋漏偏逢连天雨，游行示威又开始了，甚至规模比第一次作战结束后更为庞大。总之东京都政府根本控制不了局面，连救援也力不从心。 白银御行在两年前在女方资源的运作下通过选举就任东京都知事，之前是国会议员。作为赘婿的他靠着女方家的资源和自身能力节节攀升，这些年在官方的打磨也让他成为合格的政客，无论是电视辩论还是现场演讲都是不在话下，向民众鞠躬道歉这种戏码也演得很自如，应该算半个职业演员。虽然是赘婿他还是很努力，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上四宫家的千金。 就像前辈赘婿碇源堂一样出色。 但无论政客还是演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危机，看着那游行示威的民众他都觉得没救了，东京正无法停止地滑向毁灭的深渊，这些消息还没敢向民众公布，否则的话会彻底掀起暴乱的。 秘书告诉白银御行，此时他们和首相官邸已经失去联系，从这一刻开始白银御行成为东京都的全权负责人，换而言之，救灾失败他就是民族罪人可以准备切腹自尽，可如果救灾成功那自然……在英明神武的藤原主席的领导下的伟大胜利。 听到这白银御行知事的面色更加凝重几分，如果说先前只是死老丈人般的冷峻，现在差不多连老爸一起死的扭曲痛苦。 “我也知道您不具备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为您请了一位精通危机处理的专家。” “现在还有专家敢发言？”白银御行知事有些震惊。 秘书笑容满面，“请您放心，这方面他是专业的，效果十分拔群！” 此时的黑色轿车已经抵达目的地，只见在这大雨磅礴的早上，在那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一堆记者蜂拥围在四周，水泄不通。 雨线稠密，白银御行看不清，但从轮廓上好像是位英武的男性，黑色的风衣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我们需要的不是政府鼓吹的胜利转进！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人类的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当老虎咬着你的头时，你是无法与它对话的！” 此时一位年轻力壮的美国记者挤进人群，将麦克风对着台上的少年。 “碇真嗣上尉，即便受到如此侮辱，您还会再次驾驶初号机吗！”他大喊。 碇真嗣没有迟疑，握紧拳头高喊，“只要人民需要我，我随时可以再度驾驶EVA！如果我失败了，就让我的尸体和初号机一同葬身海底！为人类而战！必胜！” ——必胜！！！ 白银御行知事有些哗然，但是看着沸腾的人群，此时一同高喊着必胜，声音的浪潮排山倒海。 一一零：人工进化研究所 白银御行默默地看着这狂热的一幕，心中产生希望的同时又有点害怕兴奋。原先那沉重绝望如同头顶的乌云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就来来时他都有以身殉国，切腹谢罪的准备。 但此时碇真嗣来了，带着希望和爱。 人类是必须要依靠着什么东西才能活着，否则最后的理智也会崩溃，多数人都会在死亡的恐惧下放弃克制，人们会为了在绝望中暴力相向。 所以他这个时候必须配合，因为此时的他就是正义和爱的化身。这个时候不相信他难得相信奥特曼吗。别开玩笑了，因为光之巨人的事，大家都认为第二次冲击是奥特曼干的！ 白银御行知事扭头看着秘书，“纪可怜，去跟第三适格者说一声，说我想邀请他来我的车上喝茶。” 没有第三次迎击作战了，无论是饱受摧残的日本政府，还是联合国和SEELE，社会各层都不会允许连续作战不利的NERV再继续下去。 碇真嗣驾驶初号机是必然之事，是众望所归。甚至就算他不愿意，世界也会推着他重新成为初号机的驾驶员。 碇真嗣当然愿意，甚至他霸道的将初号机视为自己的专属机体。而这一点葛城美里清楚，碇源堂更清楚。 所以即便是碇真嗣被临时解任，但初号机也完全没有安装傀儡系统的工作。因为碇源堂发出清楚，如果他下达命令，碇真嗣是真的会召唤初号机拆掉NERV并且杀掉自己的。只有赤木律子有些糊涂，看不清楚。 但她只是研究人员，有时候有些糊涂反倒是没有关系。 在演讲完毕后碇真嗣返回车内。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雾岛真名在车上鼓掌，“不过就算是你，面对如今的霰天使也会感到棘手吗。” 不远处的记者们还在争相传告王者归来，很快碇真嗣重新驾驶初号机的事情会传遍整个世界。车窗外沸腾的人群如同一场大潮，淹没城市，也淹没贪婪和野心。 “我只希望完成初步补全后的祂，能够给我多带来些乐趣。”碇真嗣躺在座椅上，闭目冥神。 雾岛真名低眉顺目，她当然知道碇真嗣的实力，只是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层竭尽全力后还是得祈求他的帮助，就忍不住露出笑意。 雾岛真名挪动到碇真嗣的身侧，轻轻的将他的脑袋揽进怀里为他按摩头顶穴位，“你对日本政府的态度相当友善，是要选择永田町吗。确实，日本政府比起日本军部要有诚意太多。” 碇真嗣的嘴角只是轻轻上扬，“只是些不知所谓的屁精马根，第一次迎击战才刚开始，永田町的那群垃圾就着急忙慌的撤离。跟这些家伙共事，我可能在砍掉使徒脑袋之前，先砍掉他们的脑袋。”碇真嗣闭着眼，枕在少女的酥胸上，握着她的手，“不要担心，他们翻起不浪。” 雾岛真名看着怀中的大男孩，对于这几个势力给出的条件，他也没有对自己隐瞒，或者说在他潜意识里这种东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无论是军部，还是象征着官方的永田町，又或者看起来待遇极佳的IPEA，他都没有看在眼里。甚至对于加持良治给出的信贴，被他叠成纸飞机扔到窗外。 雾岛真名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看着嘴角那凉薄的笑意，明明是自己怀着抱着对方，却有一种反被支配的幸福感。 有人敲响了后座的车门。 看着碇真嗣朝着自己点头示意，雾岛真名便明白他知道来者的身份顺从的起身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灰色西服的加持良治。 雾岛真名有些愕然，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对方，因为她觉得碇真嗣是绝对不会答应永田町的招揽条件。不是待遇问题，而是他压根就不想跟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物共处。 “哟，雾岛小姐也在呢。” 他笑意盈盈，把一只信封递给愕然的雾岛真名。此时俨然他是将雾岛真名视为碇真嗣的秘书类角色，可以信任。 “这是SEELE下设机构——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的身份卡，欢迎您的加入。”加持良治将东西递过来，“真是羡慕呢，这样一来您在身份上和碇源堂也是平起平坐了。” 碇真嗣接过身份卡，但旁边的雾岛真名却是瞪着眼睛半天才说出话来，“啊？你不是内务省的吗？SEELE……加持先生真是多才多艺。” “男人嘛，有时候总要多兼几份工，其实我这和晚上跑出租的中年上班族也没什么区别。”加持良治微笑解释，“其实早在昨天晚上我就接到命令了，但是关于碇真嗣委员的首脑身份卡（GEHIRN）刚刚才到，刚接到我就马不停蹄地送过来了。” 今晚，注定会有很多人彻夜难眠。 警报声在深夜的NERV箱根中忽然急促的响起，即便是在深夜执勤人员依旧是迅速叫醒作为负责人的赤木律子，当她身上披着白大褂穿着拖鞋感到监控室的时候，里面乱作一团。 “无法检测到第二支部情况，数据分析，没有伽马射线！” “可恶，侦查机在那边的信号也很差！将数据上传，让MAGI来判断！” “卫星监控如何？应该没问题吧！不会出现空使徒那样的事情吧？！” “热线和卫星电路没有反应！但视频还在，正在转播到展示屏幕上。” 随着沙哑的声响，巨大的展示屏猛然一亮。 从卫星检测的视角，宛如使徒死亡时候的巨大粉色十字架矗立在美国境内，伴随着的还有覆盖八十九公里的红色冲击波向外蔓延。 虽然美国终于也被炸了，但总部的这些开发部门成员却高兴不起来。很快，关于NERV第二支部消失的消息传递到葛城美里哪里。 此时还泡着澡的她猛然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消失了？你确定第二支部马萨诸塞基地消失了吗？”葛城美里严肃的问道。 “是的，已经确认完毕。”赤木律子在电话另一端冷静的回答，“已经消失了。上面的管理部和调查部乱成一团，总务部已经陷入恐慌，因为消失的方式极为特殊。” “原因是什么？”葛城美里冷静的问。 “暂时还不清楚，线索只有一段从同步卫星上传过来的影像，其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因为消失的方式涉及到……”说到这赤木律子居然顿了一顿，很显然这本身也是不能在电话中透露的隐秘。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过去。”葛城美里沉声说。 披上浴巾的葛城美里踩着湿漉漉的拖鞋，疾步的来到碇真嗣的房间拉开推拉门，“真嗣，出大事了！你现在跟……” 习惯性的来找真嗣的葛城美里顿时卡壳，因为房间里只有躺在床上的明日香，双腿夹着被褥，将头迈进枕头里。 在碇真嗣离开后，明日香就搬了进来。口中说着碍事的家伙终于滚蛋了，这里就是她明日香黑暗之神的天下了。 “抱歉抱歉，你继续睡。”葛城美里连忙关上房门。 数秒过后，黑暗的房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真是笨蛋，还什么真嗣，他早就搬出来了好吧。” “美里也是笨蛋，难道看不出他就是个花花公子吗，还这样宠他。” “优等生也是笨蛋，什么条件都答应他，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总部的管理层也是笨蛋，为什么要辞退他，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屈服吗。” 明日香抬起枕头，翻身平躺着将枕头高高举起，黑暗的房间里少女的瞳光晦明幽暗。 她虽然告知葛城美里碇真嗣带着搬家公司的人将东西全部都搬走，但这只是谎言。因为葛城美里稍微细想一下碇真嗣的作风就清楚他不会这样做。 因为他什么都要最好的，不懂清酒的他酒柜里摆着最顶级的大吟酿，虽然只是二十余平的房间床铺斯林百兰，连床垫都高达两千万日元。至于二手货他从来不碰，即便是自己的二手货。 或许在他心里，自己还会回来。但没想到却被明日香鸠占鹊巢。 没想到吧笨蛋真嗣，到时候滚去桥洞打地铺吧！ 明日香重新抱着枕头和被褥，似乎还能感受到碇真嗣的气息。她想起那天晚上，两个人背对着背，自己问他驾驶EVA的理由是什么，但得到的答案是不需要理由，因为他就应该驾驶EVA。 说的好轻松啊，如果他真的放弃驾驶EVA的话，那也很轻松吧。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吧。 不仅仅会从宿舍里离开，甚至会从第三新东京市立中学里离开，然后也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等他老了，只能在桥洞里打着地铺，和下水道的老鼠抢东西吃。看着荧幕里作为拯救世界英雄的明日香大小姐的身姿，会不会懊悔自己今天的选择呢。 “……八嘎真嗣，别想着回来了。”明日香闷闷的说，重新将头埋进枕头里，贪婪的允吸着属于少年的气息。 然后夹着被褥的双腿逐渐用力，似乎是想要将某物或者某个人拥进身体里。 等到葛城美里赶到箱根的时候，开发部门的研究员们已经整理出第二支部的消失时的数据。 NERV第二支部是NERV北美支部，位于内华达沙漠内某处。EVA四号机在NERV-02启动实验时将之连同方圆89公里范围内的一切物体摧毁。 但这只是向联合国提供的情报，而真实的情况却是—— “我们看一下视频的回放，倒计时开始，三二一。”赤木律子喊着倒计时，而这里也只有她和葛城美里，以及开发部门的三位干部，因为这段视频所展现的内容本身就足以列入最机密的情报。 只见冲击波从中心点升起，随后升起粉色的十字光束。 但这本身只是普通的十字架冲击，虽然殃及数千人的生命，将整个第二支部摧毁，覆盖方圆89公里，但葛城美里清楚赤木律子在研究时的冷血本性。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至于让她如此严肃。 随着再一次的倒放，全神贯注的葛城美里在这一次终于看出端详。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却让她瞠目结舌。 “消失了？！”葛城美里咂舌。 “对，是消失而不是被摧毁。”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反射出茵茵的亮光，“恐怕在那一瞬间，甚至在十字架诞生之前的一瞬间，已经被狄拉克之海吞噬了吧。” 狄拉克之海是英国物理学家保罗狄拉克在1928年为解释狄拉克方程的自由粒子解中出现反常的负能量态而提出的真空理论。 他提出一个真空中实际充满了无限多的具有负能量的粒子态，因而这样的真空模型被称作“狄拉克之海”。 狄拉克在这个真空中假想了正电子的存在，它们作为电子的反物质粒子，被认为是狄拉克之海中的一个洞；而正电子的存在则在1932年由卡尔安德森在实验中证实。 简单说就是量子真空的零点能组成的负质量的粒子海。尽管这些粒子是不可观察的，但它们绝不是虚幻的，如果用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形成，哪里有物质，哪里就有迪拉克之海，想象观察到的宇宙就好像漂浮在其表面上。 “太可怕了，以后会不会出现能够展开狄拉克之海的使徒呢。”葛城美里忽然问。 “按照使徒如今的进化程度，并不排斥有这种可能。”赤木律子冷冷的说。 葛城美里虽然有些着急，但她知道，更着急的应该另有其人。 “我们肩上的任务越来越重了，使徒也越来越棘手了。”过了许久，葛城美里终于轻轻感叹。 “我们在进步的同时使徒也在学习和进化，希望不要遇到无法承受的绝望吧。”赤木律子说。 随后所有人陷入沉默，本来只是普通的进行突破运转时间瓶颈的实验，却发生如此惨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前几次事件后的本能反应，让葛城美里想到某个眼镜会反光的男人。 “这一次不会又是他杰作吧？” 背后传来冷冷的笑声，葛城美里悚然，好像是碇真嗣的笑声，可他不应该在这里。她猛地转身回头，试图从人群中找出那幽灵般的身影。 她没有找到，但她却看到加持良治站在某位干部身后，在耳边低语几声后便主动退到阴影里，消失不见。 一一一：皈依王座的恐怖天使 NERV总部，二十三区之外，大深度地下设施中央区域。 在那泛着禁止入内的红色警告标志前，一个男人平淡的经过激光通道，可是MAGI却没有对他进行任何伤害。 直到抵达隧道的最深处，随着他掏出一张红色的卡片，轻轻一刷，伴随着满屏的数字符号，刚刚露出笑容的他却感到冰冷的枪管抵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加持良治识趣的抬起双手，而原本即将打开的螺旋状的门扉也重新关闭，“作为作战部长的你不应该坐镇中央指挥吗，怎么有闲情雅致来这种地方。” “因为看到只老鼠，想着到底是踩死，毒死还是喂猫咬死。”葛城美里冷冷的说，目光凛冽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听着真痛苦啊，难道就没有舒服些的死法吗？”加持良治微笑。 葛城美里没有理会这份打趣，复杂的目光中带着被背叛的怨憎凝视着眼前男人的背影，“这就是你真正的工作，潜伏在NERV的内部窃取机密情报，还是说这也只是你的兼职而已。” “请问你指的是哪一个？” “特务机关NERV特殊监察部所属的加持良治，同时又是日本政府内务省调查部的加持良治。”葛城美里缓缓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暴露了啊。”加持良治长舒一口气，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抽，却猛然被身后的枪管粗暴的砸在脑袋上，“不要小看NERV啊，蠢货！” “是碇司令的命令吗。”加持良治很在乎这个，因为如果是的话，那么说明葛城美里的到来是替碇源堂进行灭口任务，自己已经不被需要了。 “是我的决定。”葛城美里说，“你的行为就如同是在刀尖上跳舞，再继续这样的兼职生活，你会死的，唯独这个我能够肯定。” 或许说，加持良治的死亡命运已经是必然。作为大人物的白手套，他知道太多，下场会无比凄惨。 关于这点，加持良治也是无比清楚，“碇司令还需要利用我，在此之前我还不会死。但是对葛城你隐瞒真相的事情，我要抱歉。” “可是你做的事情已经是在触碰总司令的逆鳞！就算是SEELE也不会容忍你活下去！太自负了！”葛城美里面容冰霜。 “我们都很自负，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说赤木，都是一样。”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吗！”葛城美里怒吼，她的怒意快按捺不住了。 可加持良治仍然在挑衅，“你原本就知道使徒的秘密，在祂夺取后胎天使的力量后自然会不断的进化。以你的能力，难道刚才没能察觉本次作战时的霰天使太像被驾驶员操控的EVA吗，只是你不敢想，也过于相信自己的计划。” “闭嘴！”葛城美里用力的将枪口抵住加持良治的后脑勺，似乎感受到葛城美里的怒气，加持良治也不再说挑衅的话。 “是你告知碇真嗣那隐藏在死海文书中的秘密！你在找死！”葛城美里一字一句的说。 这段时间，关于第二次作战结束后与碇真嗣的那通电话，让葛城美里彻夜难眠……智慧之果，补全，使徒，人类，只是很简单的一段话，但对于葛城美里来讲却如同晴天霹雳。 因为这些知识都是被封禁到MAGI中的三级机密，碇真嗣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虽然在他得知是一位“一个你每天都能接触到，无比信任的对象。”，但葛城美里首先怀疑的仍旧是加持良治。 虽然从描述中赤木律子和绫波丽更为符合。 但前者是绝对不会透露碇真嗣这方面的知识，相比于碇真嗣她和碇源堂的关系更近。而绫波丽倒是会主动告诉，但很可惜她并不知道。 “什么？死海文书？！”加持良治愕然，“你先等等，让我捋一捋！我有点糊涂了！” 此时他终于清楚葛城美里的怒气来源，并不是自己作为多面间谍的身份……哦，虽然这个她也很生气，但后者是必然会召来死亡。 她以为是自己告知碇真嗣这方面的秘密，可是她口中所说的死海文书的秘密，他很想知道，但就算是他也接触不到啊！ “不是你？加持良治，你别给我装蒜！”葛城美里瞪大双眼。 看着那加持良治满脸错愕的表情，葛城美里有种感觉，事情的发展可能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同一时刻，箱根地下区域两千八百米，漆黑的服务器和管线中，少年仰靠在线路上，双手枕头。 【身份认证通过，欢迎您的访问，尊贵的帝国先锋，碇真嗣！】 声音的主人是每位NERV员工都无比熟悉的机械女声，MAGI。柔和的屏幕光芒照亮了少年的脸庞。 “哦，漂亮！”碇真嗣嘴角勾起死俊的笑意。 这里是只有碇源堂能够被允许访问的区域，是MAGI的主机服务器。 巨大的空间里，各种颜色、数以百万级的电线相互缠绕着去往不同的方向，四壁全都是体积巨大的老式计算机，堪称古老的晶体管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磁带式的存储器转动着，出咔哒咔哒的微声。 在这里，就算是加持良治手持着SEELE授权的身份卡，也无法踏足其中。甚至就算是赤木律子这位女儿，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时候也不被允许。 但是碇真嗣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甚至在他的面前，MAGI主动掩盖他的行踪。只因为他现在具备着最高的权限。 亦是帝皇赋予的最高权限。 那具备着超越胎天使进化之力的恐怖天使伊洛尔，在半个月前因为入侵MAGI的主机而在赤木律子编程的程序中走向自我毁灭。而祂也是碇真嗣少数接触却非他亲手杀死的使徒。 但是当时模拟体实验中的碇真嗣却是他第一位接触的目标，甚至在入侵的同时反被入侵到精神海，被强行直面那个遥远的世界以及那片光辉。 在那时，本属于最强侵蚀使徒的他反被侵蚀。哦，应该说蒙授感召—— 以至于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考虑的并不是自己和进化，而是修改底层数据库，让MAGI能够保护着碇真嗣不受任何侵害。 久违的，碇真嗣感受到被爱的温暖—— 而这种温暖居然来自一位被他视为异形的使徒。 一一二：使徒啊，紧系帝皇吧 “帝皇，请给我力量来完成这件事，而兄弟，请原谅我的懈怠。不要怕,一切属神的人都能进去，黄金王座正为你打开。你的职责已经完成，在这阴影将至的黑暗之中，皇帝与我们同在，在灵魂之内，在事实之上。” 碇真嗣紧握着胸口的玫瑰念珠，真挚念出为战斗兄弟悼念的词—— “——让我的手抹去你完美身躯上的尘垢，你的灵魂像那明亮的闪电一般纯净。” 即便是使徒，也有着无比圣洁的黄金精神，在这一刻碇真嗣无比坚信。 屏幕上的光芒照亮了碇真嗣棕色的眼眸，有着类似于赤木律子的短发女性出现在屏幕上对着碇真嗣微微抚胸颔首。随后荧幕上无数的数据出现在他的面前，另外一些秘密的数据通道则被连通起来，地球上无数包含机密数据的网关对碇真嗣开放。 巨大的投影屏幕虚影的背后张开，屏幕上弹出无数的窗口，曾经被人为刻意遮蔽的信息全都涌现在碇真嗣的面前，有基路议长坐在会议室时的照片，有在新横滨时碇真嗣拉着明日香在夕阳下奔跑的照片，甚至还有大停电事件时外敌入侵时的视频，这是一架路边拍违规车辆的十字路口的摄像机无意拍下的。所有人都自以为自己行踪隐秘的时候，其实还有只眼睛在暗处盯着你，遍布各处的摄像头记录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然后通过卫星传输数据，集中到MAGI的数据库里。 碇真嗣不由自主地仰望头顶，似乎是想要眺望星空。 虽然身在地下两千米的大深处，但是他仿佛能感觉到一双巨大的、由电子流组成的眼睛在外太空张开了，静静地凝视着地球。 那就是超级计算机MAGI，无声地观察着世界的每个角落，看着人类的喜怒哀乐和鬼蜮伎俩，没有它不知道的秘密，也没有它不了解的事情，它只是有时故意沉默。 而如今这一切都将为他服务，为帝国与泰拉效忠。 此时，SEELE和NERV的最强超级计算机对于这位帝国先锋展现出最高权限所应有的东西。 但是碇真嗣并没有利用这个权限做什么坏事，而是点开MAGI保护的机密数据库。 NERV的活动内容一般向媒体公开，但绝大部分仍是最高机密。从面向社会对外公开的的一级情报，到最后连NERV都无权访问，只有SEELE才能掌握的情报，全部展现在碇真嗣的面前。 魂之座，轮回，死海文书，天国议定书，外典……超级螺旋管理论，SEEL和NERV，NERV和马尔杜克机关，人类补完计划。 “那老东西果然还是满口谎言啊。”碇真嗣露出冷笑。 在数百三级甚至四级的机密情报中，碇真嗣也看到藏匿在最终教条区深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色巨人是莉莉丝，而非是亚当。 同时，在十三个只有SEELE委员才能访问的四级情报中，其中也有关于自己的消息。 在出生之前名字就被写在死海文书上的少年，其中还有他们对自己的称谓—— ——Sophia。 Sophia含意很多，既是道成肉身的耶稣，也是神差遣到人心中的"圣灵"，又是诺斯替教派里耶和华的母亲。在东正教里，Sophia几乎等同于耶和华，两者都是无所不在的，因为在宗教体系的世界观中世界都是靠耶和华或Sophia所创造的。但耶和华是自在永在者，Sophia却是无所不在中的不存在者。 关于究竟是什么意思，碇真嗣还想继续查询却发现没有了。 即便是MAGI也只是记录到这里。 碇真嗣起身，拿起手电筒对着眼前的巨型集线器般的超级计算机抚胸鞠躬后，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 ———————— 玉藻前大酒店，三十二层的高度极目眺望，眼见风光是全港区内独一无二的壮阔风景。 而这间港区最高级设施的最佳观景房，也不是寻常人就能居住的。但对于碇真嗣的暂时入住，酒店经理与上下从业人员心中都引以为傲，也让碇真嗣感受到名副其实的高级品质以及格调。 碇真嗣站在窗前，就连他也没能预料到自己羞辱的背上所谓房贷购置的赤坂大厦的大平层居然没了。 全然是第二次迎击战后冲击导致的结果，虽然那三艘搭载RS Hopper能够展开绝对领域的驱逐舰防御绝大部分的冲击，但那残留的余波仍然摧毁近海的建筑群。 也包括碇真嗣的大平层。 但好在这间玉藻前大酒店很欢迎自己，甚至酒店经理十分殷勤的免除房费，只希望能够合照两张，甚至如果觉得被打扰到免去合照也是无妨，只是自己的入驻便让他们倍感荣幸。 而在旁边，雾岛真名独占着真皮沙发，只穿着浴袍翘着腿躺在上面，双手将那无比珍贵的身份卡高举在头顶，“你现在不回到NERV吗，你想要的东西不已经是得到了吗。” “你知道不久前美国第二支部马萨诸塞基地消失吗，消失的还有正在进行无限能源内藏机体实验的EVA四号机。”碇真嗣简单的说。 “也就是说？”雾岛真名好像明白什么。 “完全可以再等等，反正我也没有允诺什么。”碇真嗣淡淡的回复。 果不其然，在不久之后，客房的门铃被再度敲响，出现的眼前的是穿着灰色西服，不过却遍布灰尘和泥浆的加持良治。 “晚上好，碇真嗣同学，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加持良治带着让人亲近的微笑。 “这要看加持先生带来的是什么。”碇真嗣说。 “上面考虑到你还需要明面上的身份。这是专门送给你的礼物。”加持良治递来一件东西，“你应该会喜欢。” 这是一对上校领章，要知道葛城美里此时也只是少校。纯银打造，但房间的灯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色。 “后面还会有特殊监察部门的归属，这差不多是能给的全部了。”加持良治小声的提醒。 “我明白。”碇真嗣微笑。 “不打架二位休息了，晚安。”加持良治倒也没催促碇真嗣尽快回到NERV就位。 只是敬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然后转身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专制者反面就是奴才，有权时无所不为，失势时即奴性十足。”碇真嗣把玩着那对领章，嘴角流露出挑衅味十足的笑意。 “这样要挟那些大人物真的没问题吗。”雾岛真名有些担忧。 碇真嗣耸耸肩，“当然，难道以为他们是爱我吗，只是需要我而已。” 而且作为道成肉身的耶稣，稍微有点特权也是应有之理。 一一三：雾岛小姐的完美结局法 “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只要你不抛弃我。”雾岛真名从旁边靠近，环臂抱住碇真嗣的脖颈。女孩的凑近檀口在碇真嗣耳边呢喃，几缕秀发带着清香掠到碇真嗣脸上，弄的自己牛牛……哦，打错，是鼻子痒痒的。 碇真嗣侧过脸，雾岛真名亲昵的靠在身边，可是当碇真嗣转过身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后退。像是懵懂的小兽，想要靠近又害怕被拒绝。 “别担心，我们才刚开始。”碇真嗣看着妩媚动人的女孩，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掌，轻声安抚。 雾岛真名低声轻哼。 说完碇真嗣看着情动的女孩，微笑的轻抚着她的脸颊。白色的浴袍在她婷婷玉立的身体上，完美的勾勒出纤细修长，苗条窈窕的优美曲线。冰雪般白皙、凝乳般光洁的肌肤拥有着那幺强烈的诱惑力，尤其是只是刚好掩盖臀线的浴袍下几乎完全显露的修长大腿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 雾岛真名注意到碇真嗣侵略性眼神，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害羞的红晕。她本不是这样腼腆的姑娘，但碇真嗣的目光过于放肆，甚至带着打量货物般极具侵蚀性的倨傲神态。 但是，雾岛真名非但没有感到生气，甚至有些浑身发软。碇真嗣将她揽进怀里，用腿夹住她充满弹性的大腿，仔细瞧着她曼妙的胴体，明眸皓齿，明艳动人，雾岛真名满含企求的望着碇真嗣，随着曼妙胴体的蠕动，裙摆上缩到大腿根部，闻到她身上飘来的兰麝香味。 她急喘着喷出如兰般的香气，碇真嗣拥着真名的纤腰，用力拉着她紧贴着自己，低头狂热的亲吻着。她身体本能的后仰起优美白皙的玉颈,坚挺浑圆的胸前曲线更向上翘挺，待碇真嗣放开自己的樱唇后，她有些迷离的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真的好爱你。还记得夏日的运动会吗…” 别提运动会了，提到运动会碇真嗣的思绪就有些跑偏。连约定好的葛城美里都没有到场的碇真嗣还以为谁都没有看，结果明日香看了，你也看了，看了也没跟我说。 哦，现在说了。但你现在说不是煞风景吗。这对于做什么事情都很在意仪式感的碇真嗣来讲，简直就像正准备和老婆亲热的时候，灰太狼抓着杰瑞从窗户闯进来了，然后谄笑的主动退出去，难得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你已经洗干净吗。”碇真嗣轻吻女孩雪白的颈项，轻咬柔嫩的耳珠。 “……嗯，不信的话，你尝尝看呢。”雾岛真名微扬着下颌，雪白的脖颈下袒露着大片泛着粉红的肌肤。 “那跟我再去一次吧。” 没有等雾岛真名回答，碇真嗣的左手便从女孩的两腿之间将她以公主抱的姿态轻轻抱在怀里，步伐稳健的向着前面走去。 翌日清晨，客房内摆设的宽荧幕电视上，雷打不动播放着动漫的东京电视台节目居然改调时段，正在播报紧急新闻。情绪激动的播报员正从现场报导第二新东京港区的受灾情况，比预期要小很多很多。 因为有那三艘特殊构造的驱逐舰，此时具备MAGI超级计算机最高权限的碇真嗣也清楚里面搭载的是一种名叫RS Hopper的设备，能够主动展开极为强力的绝对领域。难怪NERV如此大言不惭地自居为人类的保护者，他们的手段的确优秀。依照时间倒算回去的话，大概在霰天使出现之前这三艘特殊的设备就已经运向第三新东京市，只是误打误撞的在第二新东京市近海与使徒发生第二次迎击战。 但NERV和SEELE家大业大，即便是第二次迎击战结束，还是有余力筹备去迎战新一轮进化的霰天使。 但他们期待已久的无限能源内藏机体实验的EVA四号机却错误的展开反AT力场，冲击波覆盖八十九公里，甚至在中央形成狄拉克之海，彻底将整个美国NERV第二支部都拖进未知的空间。 如果战力一增一减下，就连SEELE都在督促着碇源堂向着自己服软。而这个消息，还是碇真嗣从MAGI的数据库中得来的。 但是呢，连上校的徽章都等来了，碇源堂的歉意还没有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此时雾岛真名依偎在他怀里，还带着昨晚云雨过后的迷离。她伸出两支手臂轻轻环住碇真嗣的脖颈。她总喜欢这个动作，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短暂的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属于自己。 “这样更好，相比于别人的道歉，我更喜欢自己亲手把东西拿回来。”碇真嗣的笑容湛湛，但眼底却带着化不开的霜。 哦，还是化开了。 碇真嗣还在酝酿气氛，但是却忍不住低头看着怀中与自己肌肤相亲的雾岛真名，此时她也有些挑衅的抬起头，凑到碇真嗣的耳边对着他亲昵的耳语。 “来嘛来嘛，我今天是危险期哦。”雾岛真名在碇真嗣的怀中扭的像是一条发情的海蛇，“还是说今天就不行了？” 碇真嗣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为帝国培育更多优质的驾驶员后代，这是每位骑士贵族义不容辞的事情。 ——四个小时后，第三新东京市，箱根。 蓝色的管状物遍布着可恐的血管装的纹路，被装载在传送带上运往箱根第二区的研究所。只有参与过马尔杜克计划的研究员才有些印象，因为这是代表着曾经号称最强机体的三号机的插入栓。 而在同一时刻的第一区的会议室内，全场一片死寂。 ———————— PS：【RS Hopper】，十三号机上的设备，搭载在肩部格纳库里，能够自主展开绝对领域。因为是双驾驶员无法心意相通的缘故，十三号机无法展开绝对领域，必须要依靠这种设备。 PS2：顺带一提，碇真嗣给绫波丽手搓的那串玫瑰念珠就是这个功效，只是范围只能笼罩两米，而且只有那串有这个功效。别问原理，问就是帝皇庇佑。 一一四：我将如闪电般归来（下） 会议室的荧幕上，放送的是第二次迎击战最后战斗的画面。 随着零号机划过天际，被白色的JA机体死死缠住左腿的霰天使被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同砸落海底，那巨大的冲击所蕴含的威力，甚至比使徒自爆时产生的冲击波还要大上数倍。 如果是在陆地，足以将富士五湖连成一片，完成空天使没有完成的梦想。 视频到此为止，因为冲击波也摧毁附近的一切监控设备。只有寂静，和漆黑的荧幕中传来大海翻腾的声音。 从视频上判断，这两台机体像是都已经死了……然而黑暗的荧幕中忽然响起了沉重而缓慢的鼓声，仿佛悠扬的太初鼓声，在第一声响起之后第二声在半分钟后才缓缓响起，但很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亢，最后整条会议室都在鼓声中震动起来。 那是使徒的脉搏，亦或者是使徒的心跳。在侵蚀胎天使后的霰天使，他的恢复能力可谓是在所有使徒的最顶点。即便是被占据的机体被全部摧毁，只有获得新的依凭之物便能够再度完成复生。还海浪的涛声中隐约传来巨鲸般悠扬空灵的声响。 “这是荷花国在印度洋尝试捕捉塞里斯潜艇时，意外拍摄到的画面，时间是在昨天的凌晨两点十二分。”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站在荧幕旁，轻轻的切换到一段新视频。 只见在幽深寂静的海底中，一尊巨大的机械残骸出现在探照灯的探照范围，那是被冲击波掀飞，至今还没有捕捞成功的JA机体。机体残骸带着被熔断的伤痕，仿佛巨人的骨架。 可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却是，那机体残骸的骨架上却是遍布着宛如血肉般的物体。甚至还在生长，探出粉红色的触须，相互交缠重铸，形成血管和类似于肌肉仟维状的结构。 其中最为可恐的仍然还是，机体正中央那赤红的核心正在海底闪耀着微光。 人类与使徒之间的战争，只有通过EVA才能终结。 画面到这里结束了，因为后续是不怕死的印度潜艇试图将其打捞上来买个好价钱。其结果就是惯常的三哥式结局。 会议室的灯光猛然亮起，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吐气出声。观看视频的时候他们的胸口仿佛压着沉重的石块，呼吸都不顺畅。 “那真的是霰天使？”副司令冬月幸增指着屏幕上那个生长着血肉的机械骨架。 而他询问的并不是赤木律子，而是超级计算机的人工智能三贤者系统MAGI。只有她才能给出精准的判断。 “虽然视频的清晰度较低，但我仍旧可以辨认祂的光谱，颜色确认为蓝色，确定是十三使徒霰天使巴迪尔。”MAGI的机械女声通过扩音器给出了回答，不过这一切，却好像带着些许灵动。 “葛城部长的计划没有问题，只是我们还是低估霰天使具备的力量。”冬月幸增低声说。 NERV总部，第一区会议室，会议桌边坐着几乎全部的各部门的高层，他们或喜或悲或茫然的面孔被屏幕照亮。 “我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只有三号机的残骸碎片。根据MAGI的判断，三号机已经被完全摧毁。”发言的男人是交通部门的负责人，“但是原先容纳三号机驾驶员铃原东治的驾驶舱却奇迹般的保存下来。” “或许还活着，或许死了，但他的身体对于NERV来讲却有着很高的研究价值。”开发部门负责人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 “大概是对于已经获得补全的霰天使来讲，他已经没有用了。”冬月幸增说，她他环顾眼前的各个干部，“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霰天使还活着，你们搞错最关键的一点。进化只是祂夺取胎使徒所加强的能力而已，他本身的能力是寄生。如今的祂寄生在JA机体的残骸上，是否有可能获得JA机体的核子反应炉能力？” “不排除这种可能。”赤木律子说。 “启动实验让祂得以降生，第一次迎击战让他掌握胎天使的力量，第二次迎击战让他获得补全的同时又获得核子反应炉的机能，那么第三次呢，你们是打算让祂成神吗。” 此时坐在会议室最上方的男人终于开口，他双手叠在下颌，眼镜反射出奇异的荧光。虽然声音并不算宏亮，但那毫无感情波动的话语说出的瞬间，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随之下降几个温度。 此时这一群身居高位的干部和部长们全部都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般，低着头，默不作声。 可在这个时候，作为提交过几次满分答卷的葛城美里，却是少数有资格触及碇源堂霉头的好学生，“事情已经到刻不容缓的地步。而恰巧，我们还有张必胜的王牌。” “你是在说第三适格者，碇真嗣。”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 “到如今还有谁能够称得上必胜这个两个字。”葛城美里表情不变，“霰天使在进化到如此地步，作为作战部门的负责人的我难辞其咎。” 此时会议室到场的五十四位干部的眼睛都不与而同的猛然亮起，虽然没有人敢说话，但他们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之所以面对连续两次进化的霰天使，NERV仍然保持着正常的运作，完全是因为碇真嗣的存在。 即便碇真嗣已经从NERV解任，即便碇真嗣已经不再是初号机的驾驶员，即便是NERV如今已经无力再迎击霰天使，他们还是将碇真嗣视为自己的王牌。 有些事情，碇真嗣自己都不清楚，但他们这些老油条反而看的很明白。 虽然有些时候这位最强的适格者会表现出盛气凌人的姿态，但本质上他却是个好人，完全是能够为保护人类而付出生命的那种好人。既然是好人，那就好办了。 所以即便是碇真嗣摆出不管不问的态度，但他们仍然相信，等局面真的恶化到不可挽回的时候，他还是会回来驾驶初号机。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既然这样，那就允许他重新回来吧。在第三次迎击战获得胜利后，曾经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他朝着碇真嗣的监护人葛城美里微微颔首，“你可以通知他回来。” 可是一向不畏权威，少数敢直视自己目光的葛城美里这一次却是主动偏过头，仿佛有点害怕似的看向别处。 像是心虚？ 但她心虚什么？就算是连续两次作战失败，导致东京险些沦丧，她仍然可以目光坚定的与自己对视，据理力争。这正是碇源堂欣赏葛城美里的地方，因为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直面使徒获得胜利。 可是现在，她居然对着自己心虚了？！ “他已经到了。”葛城美里小声的说。 碇源堂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感觉在心底滋生。 门打开了。从光芒里走出的少年器宇轩昂，目光凌厉的扫视着整个会议室。 他的胸口戴上猩红的绶带，绶带上别着银色的上校勋章，在绶带的衬托下他身上那件奇怪的衣服也显得体面起来。碇真嗣以毫不掩饰的张扬个性出现在干部们的目光中。 但是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他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一张黑色身份卡。卡面铭刻着半片无花果树叶，正下方却带着一行小字。 这张身份卡，即便是在座的NERV干部，也只是会把他当成是NERV身份卡的仿制品。可对于极少数人来讲，却象征着在NERV内部的另一个身份。 ——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首脑）。 “好久不见了，各位。” 碇真嗣嘴角流露出死俊的笑意，但是最终目光锁定的却是坐在最上面的碇源堂。 一一五：碇真嗣，生日快乐 第一次，碇源堂的瞳光摇晃。他有些想要用食指摩擦鼻梁的冲动，这是坐立不安的表现。 “你怎么会在这？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碇源堂冰冷的训斥。 虽然碇源堂说话口吻瞬间一变，开始带有逼问的语气。但碇真嗣还是不改他微笑的态度。 “你还不明白吗，还是说不愿意接受被抛弃的事实？” 就算被这样当众斥责，碇真嗣的表情却没有因为愤怒或慌张有一点点改变，只是站在门口的阳光下敛目微笑。他自己可能也已经预料到会有这场斥责吧，甚至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最上方盛气凌人的碇源堂。 可是他的到来本身就是挑衅。 因为这里是第一区的会议室，别说碇真嗣已经被解任，就算他仍然还是初号机的驾驶员，在没有接受到邀请之前，也是不被允许踏足其中。 如同他想要强行闯入，且闯入成功，MAGI也会通知他碇真嗣的到来。 但无论是葛城美里，还是MAGI都没有，甚至连通知都没有，他就这样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即便这样，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慌乱。 主要是他胸口的银色上校勋章，以及……他手中所持有的黑色身份卡。 尤其是后者，那黑色卡面右下角铭刻的NO.002的符号，让他的脑神经隐隐刺痛。因为这个身份代表的是——碇唯。 此时久违的怨憎在碇源堂的心底滋生。并不是对碇真嗣或者葛城美里，而是对于SEELE，这个将只属于碇唯的席位，赠予碇真嗣的SEELE。 你怎敢？你们怎敢的？！ 那是只有碇唯的席位，那是对于老碇同学而言完全不容触碰的禁忌。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同样有着碇之名的碇真嗣，也不被允许。 他没有质问葛城美里为什么碇真嗣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太狼狈了，仿佛失势野犬般的狂吠，一向是他所不耻的。 他知道有个人会跟他解释。 那便是SEELE的联络人，冬月幸增。如果有谁清楚的话，那就只有他。 果不其然，只听见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席的冬月幸增轻轻开口。 “他并不是作为初号机的驾驶员出现在这里。而是作为新任监察部部长，以及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第二席，碇真嗣委员的身份到场。” 干部们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的委员身份太过梦幻，一下子把他们拽回那个第二次冲击前的开拓年代。 在朝气蓬勃的时代，那时候SEELE虽然也是庞然大物但还没成为世界背后的掌控者，使徒这些神话中的传说也没有显身的迹象。就连被誉为上世纪最基础天才的科学家的葛城秀明也只是被科学界称作笨蛋的家伙。那是个朝气蓬勃而辉煌的年代，如今身居高位的传奇人物在那个时候也都是群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当人类在死海处发现了第一使徒亚当与死海文书原典，一个组织就悄然成立，它的前身是联合国研究机构，便是冬月幸增口中的人类进化研究所，也是那个年代最显赫的组织之一。 像是如今的MAGI-SYSTEM电脑系统，S2理论的鼎基作品超级螺旋管理论，各各他体反宇宙空间假说，灵魂物质化假说，泛用人型决战兵器，GEO FRONT（地下都市箱根）都是源于人类进化研究所的杰作。 但是—— 人类进化研究所和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却是一棵树上的不同分支。 因为前者，在后来转变成超法规的武装集团NERV，致力于迎击使徒保护人类安危。而上级单位也从联合国改成SEELE。而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便是隐藏在NERV中的核心，也可称之为首脑（GEHIRN），总共五个席位，也是与人类补全委员会的五个席位相对应。 最初的五位首脑分别是碇唯、六分仪源堂，冬月幸增，赤木直子和葛城秀明。 六分仪源堂，即如今的碇源堂，人工进化研究所的所长，第一席，插标卖首之徒。 冬月幸增，SEELE的联络人，也是将所有人串联起来的核心人物，第三席。 葛城秀明，亚当再生计划的负责人，有关生命果实的超级螺旋管理论（S2理论）的奠基人，各各他体反宇宙空间假说（Golgotha Object）和灵魂物质化假说，空想EVA假说提出者，二冲前从饱受争议的蠢货到最杰出的天才科学家，第四席。现如今被葛城美里继承。 赤木直子，超级计算机MAGI的真正开发者，NERV的创始人之一，第五席。现如今被赤木律子继承。 以及自己如今继承的第二席，碇唯。 或者说这个席位本来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只是时隔十年，终于又回到它真正主人的手上。 “碇真嗣委员。”干部们整齐地欠身，即便之前的碇真嗣作为救主般的英雄也没有得到他们这般礼待。 事实上其中的第二席，空缺了足足十年。因为就连上级单位的SEELE对于NERV也抱有很大的戒心。 “会议到此暂告段落，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讨论，其他人可以离开了。”冬月幸增面无表情地宣布。 看着来势汹汹的碇真嗣，对于上面的事情，甚至算是司令家的家事，这些干部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姿态，甚至生怕被注意到，纷纷起身。明明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却根据职务高低和入职的年龄十分有序的排出队伍，迅速的离开会议室。 冬月幸增最后离开，与碇源堂对视一眼。 最后只剩下碇真嗣和碇源堂，身处于偌大的会议室的中央。 “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碇源堂双手叠在下颌，“我是该庆祝你达成所愿，还是说你的血管里果然还是流淌着属于我的一半血。” “所以在我们集结全世界的力量来迎击使徒的时候，你却从港区的出发，坐着豪华游轮，堂而皇之地在海上和漂亮的女孩看着海景；在其它适格者冒着生命危险进行达摩克利斯之剑计划时，你就住在玉藻前大酒店的至奢客房里，还在东京知事召开的记者会上发表演讲。”碇源堂冷冷的盯着眼前与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相似的少年，“就在世界都在哀嚎的时候只有你在庆贺，我应该给你鼓掌，碇委员。”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想到在仅剩他和碇真嗣的时候，他居然会开口夸耀对方。可回应他的却是—— 站在长桌另一端的碇真嗣抬腿间猛烈的侧踢。 从长桌的下方到最上方足足有五米的距离，但少年一脚踹出之后简直像遭到炸弹直击的教室般，数十个并排的长桌还有旁边摆放整齐的座椅以惊人态势于一瞬间向着碇源堂的方向倾压过去。 碇源堂的背脊一阵颤栗，浑身血管发出扭曲的哀号。 正确来说，发出哀号的是他全身皮肤下的神经，此时正被这些桌椅板凳压在身下。 “你太啰嗦了，我不想听。”碇真嗣抓着他的头发，无视那些尖锐的桌角边缘对这位身份尊贵的总司令的伤害，强行将他拖拽出来。 总有些能言善辩的老东西，口若悬河向你阐述什么才是正义和牺牲。对于这些老东西，碇真嗣自知是辩论不过的。但他也有自己擅长的处理方式，那就是殴打，加倍的殴打。 有时候碇真嗣也会回想，如果是曾经的自己的话，面对能够眼前这个能够与碇源堂独处的机会时，会做什么？ 或许会是想聊些过去，也会聊些值得对方骄傲的对象。关于使徒，关于初号机，还有和葛城美里她们的事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 在痛揍碇源堂的这一刻，碇真嗣终于想起来，曾经的自己也是渴求被爱的孩子。 于是想到这，便愈加卖力的殴打起来。 —————— —————— 根据年龄和职务尊卑干部们有序的撤离，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对碇家的家务事感兴趣，但眼下还是不要冒头的为妙。 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防卫部精锐，可即便是碇真嗣在内部殴打着碇源堂，他们中也没有一个人闯进去阻止。 因为这是冬月幸增吩咐过的，让碇真嗣发泄一下。 当前是非常时期，箱根呈现出军事堡垒般的森严气质，不过可能它原本就是一座堡垒，只不过以特务组织作为伪装。 作为最后出来的冬月幸增走到拐角时，他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冬月幸增扭头回望，葛城美里疾步跟了过来。 “教授，你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葛城美里开门见山。 “葛城部长，你这算是指控吗。”冬月幸增背着手冷冷地凝视着葛城美里，“你指的是什么？” “你也看过大停电事件中碇真嗣的调查报告，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他有意发泄情绪的时候，他本身就是无比危险的生物，和他同在一个房间，无异于和暴怒的猛虎关在一个笼子里。就这样让他闯进会议室难道SEELE没有试过跟你联系？”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关心碇源堂的人居然是葛城美里；可同样谁也没想到，冬月幸增这位形销骨立的老人仍然背着手，淡淡的说，“因为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葛城美里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SEELE）联络人的我自然是清楚真嗣的要过来，更清楚他补替碇唯席位的来龙去脉。不过我并没有提前告知总司令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是SEELE的命令。” “即便他可能会杀死他？”葛城美里深吸一口气。 “没办法，这是作为几次作战不利后必然要承担的后果，就让那个孩子解解气吧。” 作为老朋友兼老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遣散其它干部，让碇源堂的面子不至于太难看。 “而且，我也不认为碇真嗣真的会下死手。”冬月幸增幽幽的说，“葛城，你靠的太近了，反而无法看全那孩子的全貌。他从来没有无端的暴虐，你没发现吗。即便最为暴虐的时候，也是保持着理智的。” 葛城美里愣了一下，冬月幸增的回答太直接了，让她无法继续追问下去。 “我们是吃下智慧之果的人类，同样也是使徒，生物的本能和智慧的光辉共存于我们的躯体。自王国的三岔路口之上分离出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这才衍变成我们的知善恶之树的途径。我们不是纯善或者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只要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使徒的恶，就是值得信任的战士。” 葛城美里看着眼前摆着手的冬月幸增，风轻云淡。就仿佛他才是碇真嗣的父亲一样，说着自家孩子稍微调皮又算什么，只是小孩子的精灵古怪罢了。 葛城美里缄言，就连冬月教授这样的老搭档都没有阻止，那她就更没必要担心。 此时脚步声从后方响起，葛城美里和冬月幸增转过身，看着风度翩翩的碇真嗣从会议室中走出。他的胸口的绶带上还带着那枚银色的领章。就好像里面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父慈子孝。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碇委员。”葛城美里故意加重语气。 碇真嗣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调侃，微笑湛湛，“你是作战部长，由你来决定就好。不过我只有一点要求。” 他居然还真的有要求，葛城美里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抱胸。 “那就是全球直播，我记得NERV有着对外公布作战情况的职责吧。在这动荡的时候，正需要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利来安抚人心。” “即便是已经升格三次的霰天使会无比棘手？”葛城美里挑眉。 碇真嗣嘴角上扬，他没有解释，或者说不屑解释。 “胜算完全，稍等就是。” ———————— PS1：关于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的身份，我猜测葛城美里应该是TV版没有，新剧场版有。 TV版中的第十五话末尾，她在中央教条区门口抓到间谍加持良治，还是对方手持红卡带着他进入内部看到被钉在十字架上莉莉丝。而新剧场版中，她却可以通过身份主动带着碇真嗣进入最终教条区看莉莉丝。（还有一点在于TV版中她一直都将莉莉丝当成亚当） 不过每个世界线，只要她不要男人努力搞事业，且没死，最后都会成为组织老大（迫真） 一一六：第三次迎击战开始 德国柏林，NERV支部所在，同时这里也有着MAGI德国分部的超级电脑系统。 人类补完委员会的会长基路洛仑兹把看完的报告扔在桌上，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有指望碇真嗣能闹的多大，但看起来真就只是出口恶气，可是如果能够在NERV身上找出问题，至少更容易让我们插手。” “是我的失误。”加持良治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前。 “跟你无关，你已经尽了全力，做得很好。”基路·洛仑兹温和地勉励，“不过关于被霰天使占据机体的驾驶员，还活着吗。” “还有呼吸，只能这么说。”加持良治回答，“根据准确的情报，四肢残缺，脏器受损严重，按理说本就应该死去。但因为驾驶舱中的生命维系系统，外加上在抢救及时，用体外循环装置代替了部分器官的作用。但目前仍然未能说抢救成功，估计也活不过几天。” 加持良治也有些哀伤，这位刚出现的第六适格者的身体器官残缺的太过于严重，刚从驾驶舱中取出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这里是箱根。如果放到外界，所有医生见了都会摇头。 “但作为被使徒寄生后的EVA驾驶员，他的身体还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基路洛仑兹说， “我明白了。”加持良治低头颔首。 此时在箱根第七区卫健部门的病房内，碇真嗣在这里看到久违的身影。 “班长。”碇真嗣朝着坐在病床前的女孩微微点头。 洞木光，他们二年级一班的班长，此时她的神色有些悲凉，看到碇真嗣的到来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真嗣。”洞木光恍惚的回过神来。 碇真嗣记得这位女班长最讨厌的男生就是铃原东治，因为他太过于调皮捣蛋，所以看他很不顺眼。但真当他遇难后，最难过的居然会是她。有些时候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真不能看表面，故作厌恶的态度，或许也只是为引起对方的注意。 “平常的时候都觉得他很烦，但真当他睡着的时候，又觉得不应该如此。”洞木光看着生命维系装置中的铃原东治，轻轻的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说大话，其实在他驾驶三号机的前几天，我就觉得他要离我远去，再也见不到他了。” 或许道别那天的夕阳赤红的仿佛像是鲜血，又或者那句再见太过于正式。 “对于铃原同学的事情，我也很遗憾。”碇真嗣轻轻的说，同样看着肢体残缺濒临死亡的铃原东治。 他这样还能维持生命就是奇迹，死亡已经是注定的命运，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下一刻。 “碇真嗣同学，你知道他其实有些崇拜你吗。”洞木光忽然说。 “这个我真不知道。”碇真嗣愕然。 这个愕然他不是装的，虽然他能够感觉到从自己讨伐第五使徒昼天使后，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很明显的转变。但他又不是基天使，又怎么会关注一个尝试霸凌自己的男同学的精神面貌变化呢。 “这是他的手账书，并不是日记本，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洞木光站起身来，“或许他会埋怨我，我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碇真嗣微微点头，因为他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洞木光一副未亡人般的奇特气质，心下不免有些惊悚。但他怎么回想，好像他们俩并没有谈过恋爱，可总觉得如果拒绝实在是太过于失礼。 即便在这个时候，属于贵族的那股骚劲还在支撑着碇真嗣的行动，让他无法伤害洞木光眼下这颗脆弱敏感的心，所以无法拒绝。 在看到碇真嗣接过手账本的时候，洞木光终于放下心来，微微鞠躬过后转身向着门口跑去。 此时走到病房门口的洞木光忽然转过身来，深鞠躬，大声说。“请为铃原东治报仇吧！祝君武运昌隆！加油啊！” 如果碇真嗣是个浪贱的曹贼，就该双眼含泪怒不可遏的喊着该死的霰天使竟然如此残酷杀害我挚友亲朋的铃原东治我碇真嗣今生便与祂不共戴天口牙！然后凑上去搂着女班长的肩膀坐到病床前抓住铃原东治的手……哦，他没手就抓着吸氧管说好兄弟放心交给我吧，汝妻吾养之汝无虑也。 但碇真嗣不是曹贼，而洞木光也不是未亡人，更重要的是碇真嗣也没有当曹贼的兴趣。 这个时候微笑就好了。 “你还真是受欢迎啊，即便是男同学也喜欢你，好像以前你还揍过他吧？” 在小班长洞木光走过，葛城美里出现在门口，她显然是听到两人的谈话。不过碇真嗣却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重新坐到她的原先的位置上，摊开洞木光给的手账本。 “里面写的什么？是不是从仇恨，到恼怒，到羞愧，到震惊，最后到崇拜的心理历程啊。”葛城美里凑过来。 “你自己看咯。”碇真嗣将手账本递给她。 可是真当葛城美里摊开后却是愣到了，因为就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从仇恨到崇拜的心理历程，几乎大差不差。 “这是伪造的吧？”葛城美里忽然说。 “当然是假的，大概就是我的那位小班长想要我心生怜悯的小心思，故意仿照铃原东治的笔记，编写的一本手账。想让我给他复仇吧。”碇真嗣淡淡的说，“还真是够可爱的，不用这些小心机我也会杀掉使徒的。” 葛城美里收起手账本，看着碇真嗣那张淡然的面孔，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最后一句是讥讽还是赞美。 “我们作战部门展开行动了么？”碇真嗣扭头看向葛城美里。 “正在进展，不过追踪霰天使的位置是个难题。虽然霰天使通过寄生JA机体躲避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袭击，但是机体中却是安装着卫星定位装置却出现问题。按理说即使机体被摧毁，定位装置也应该继续工作。” “信号消失了？”碇真嗣问。 “差不多，原先一直都还在报告着当前使徒的具体位置，但随着霰天使逐渐同化新机体，信号传输也是断断续续。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澎湖列岛区域，随后便再也没有传输新的信号。” “无妨，迟早祂还是会回来的。”碇真嗣对这个很肯定。 “但使徒登陆地点却还是很关键，如果不是上次判断错误，零号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足以杀掉祂。我们派出外勤小组，正在追查祂的下落。虽然这次有你在，但我们前两次的惨败还是太过于难看，我们不仅仅需要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还需要将使徒带来的灾害降低到最小。” 不过这一次，时间会比前两次较为宽裕。 霰天使占据新机体的同化需要时间，而再生原先的身体组织也需要时间，最后恢复力量仍然需要时间。依旧是以水使徒作为参照单位，大概需要四天。如果是以音乐使徒作为参照单位，会超过一个月。 可这个是升格后的霰天使， 根据前两次作战时展现出的数据，MAGI进行判断，大概需要三十个小时的时间。 “丽呢，她没事吧。”碇真嗣忽然想起来，绫波丽正是本次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参与者。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个问题，放心吧，EVA会死守驾驶员的安全的。”葛城美里微笑，“今天要回来住吗，大家都很想你。” 至少明日香不会，碇真嗣心想。 ——事实上，明日香确实不会。 这些天她在碇真嗣的房间玩的很开心。 在某些方面她和碇真嗣是有些相似之处，比如说对自身的高要求，又比如说追求生活的高品质。但同样，她也不喜欢二手货。 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碇真嗣的，霸占他东西的感觉，却是非常好。 可是游戏会玩累，饮料也会喝腻，甚至在房间待久也会有些抑郁情绪。 对于同学们来讲，明日香说是走在同龄人最前沿，威风凛凛的EVA驾驶员。成绩优异，体育全能，时尚品味更是碾压自己这些岛国的普通国中生。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只是她不想要。 可是碇真嗣走了，甚至连作战都是大失败。 第一次作战，被三号机击溃，需要优等生来救命。 第二次作战，当自己兴高采烈地报名进行危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计划，可是却只是优等生的备选。 第三次，没有第三次了。 这几天昏天黑地的打游戏，其实在某方面就是为了躲避。只要一连接到网络，就能看到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关于痛骂NERV的作战不力，关于两位驾驶员的垃圾表现。 绫波丽也知道，但她不在乎。因为在官方有意的管控下这些负面新闻只是少量，而且她真的不在乎。 但明日香在乎，她是能够跟人在网上对喷几十层楼的那种，是会开小号夸耀二号机驾驶员明日香小姐的英姿飒爽，是会将一点小问题就无限扩大的类型。 她随手将PSP甩在旁边，抱紧旁边的被褥。 她终于感觉到难过了，那种无力感，童年的梦影再度追上她。介乎疲倦和疼痛之间的糟糕感觉遍布全身。她想慢慢地蹲下去，或者干脆钻进被窝里，睡到天昏地暗。 她将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盖着厚重的空调被，这种被褥带来的重量稍微有些安抚她内心的疲惫。 然后不知不觉间她将手伸进两腿之间…… “…笨蛋。” 她向上仰起优美白皙的脖颈,嘴唇轻轻颤抖。 她急喘着喷出如兰般的香气，随着自身娇躯的蠕动，不由自主的自己解开有些紧的衬衫纽扣。 “——八嘎真嗣，八嘎真嗣，八嘎真嗣，八嘎真嗣，八嘎真嗣，八嘎真嗣！！！” 明日香就这样隔着薄薄的衣物抚摸着,她想象着某种可能浑身颤抖,但却双腿夹紧被褥，直到她犹如一只绷紧的大虾。 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没有任何防护的推拉门刚刚拉开一道小缝。 此时葛城美里的手搭在推拉门的门把上，动作无比轻柔的重新将其关上。她看着碇真嗣，两个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哎呀呀我的错，忘记房间在不久前借给明日香了，疏忽大意！”葛城美里拍了拍脑袋。 “没事没事，我才想起玉藻前大酒店的房间还没退！”碇真嗣连忙开口。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不过比起葛城美里，碇真嗣却多想一点。虽然只是惊鸿一睹，但明日香身上的衬衫好像是自己的吧？ “也不至于如此，可以先到我的房间打个地铺。”葛城美里说着，然后目光警惕的凝视着碇真嗣，“不过我先说好，不要想做坏事，我可是你的监护人。” “你在想什么呢，明天还要进行第三次作战，我从来不会在这方面乱来。”碇真嗣嗤笑。 看着眼前少年的表情，葛城美里也放下心来。 但结果却是，干了个爽。 ————————— 在第三天的下午三点，再度检测到使徒的踪迹。 地点，冰见市的近海，在使徒出现的瞬间，MAGI便发出警报。 此时在作战会议室内，MAGI将监控同步投放到大荧幕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穿透了会议室的墙壁。随后一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画面尽头，全身银白的类人形机械生命体，是NERV熟悉的机体，但此时已经大变模样。 原本头重脚轻的造型更像是人类的形体，内藏式的核子反应炉于背部发出类似于核心般的橘色光芒。与其说是JA机体，此时的重塑后的模样更接近于EVA三号机，只是换了个颜色。 此时祂的轮廓边缘带着微弱的干扰波纹，随着祂的靠近，画面逐渐变的模糊。 【确认目标，第十二使徒霰天使巴迪尔。监控受到电磁干扰，无法正常同步传输。】 这份电磁脉冲，还是原先三号机的技术，此时就算不用系统提示，他们也能够判断荧幕上熟悉又陌生的庞然大物正是霰天使。 作战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曾经惨败的场面正在他们面前重演。这些天霰天使的画面如同梦魇般不断出现在他们的梦里，只有胜利才能洗刷这份恐惧和屈辱。 一一七：王，将坐以待之 “驾驶员们呢，EVA是否准备就位。”赤木律子问。 因为使徒所释放的电子脉冲，无法与驾驶员正常沟通。赤木律子只能转头看向仍然负责本次作战的葛城美里。 “当然，已经准备就绪。初号机已经在预设的战台了。”葛城美里回答。 MAGI切换监控卫星，终于又重新锁定霰天使的身形。它就像你最可靠的助手，时刻报道着当前的战场局势。 【03:12分，观测到目标抵达冰见市的近海。根据当前形体判断，已经将残缺的机体完成补全。新增加核子反应炉，电磁脉冲干扰两项新技能。目标正在加速，目的地第三新东京市。】MAGI的声音在解说。 顷刻间使徒已经穿越数百米，从近海抵达岸边，而且速度还在加快。人们期待的机体始终没有出现，葛城美里的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三号机本身也是顶级的机体，全力奔跑起来自然也是能够突破音速屏障，耗时比EVA估计得还少。这时祂忽然站住了，明明抵达陆地之后便可以加速朝着箱根出发，祂却不走了，甚至从背脊处的核心反应炉绽放出橘色的光芒。 作战会议室内的人们彼此对视，难道说霰天使已经预感到敌人就在附近？ 在哪个方位？作战部门的参谋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上下左右，他们中不乏战略战术的高手，一瞬间已经有几十种应对的策略在脑海中闪过。 从地下区域弹射出来？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从天而降？远超攻击？霰天使没有立刻行动，初号机应该不是履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作战计划。 但都不是—— 宛如曾经迎战空天使时的场面，在空旷的山野里搭建起逾越百米的控制架。形如巨神般的紫色机体站在那空旷的原野中，端静得像是神祗。 就这简单的矗立着，却让霰天使本能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没有犹豫，初始便是威能恐怖的橘红色光束，从霰天使的口腔中喷射而出。 这是霰天使运用体内的核能原子炉的能量放射出放射性高温烟尘，最大强度最大范围进行攻击。 或许是观测到初号机此时并不能动弹，霰天使也并没有任何武士道精神，由雾状转变成火焰状的超高热放射性粒子带烟，将眼前的世界都化为一片火海，接着集束为细长光线状的放射线流，更为凶猛的炮轰。 这是JA机体的攻击方式，已经被霰天使说掌握。利用本生灯的原理将目标化为灰烬，号称能够熔化和蒸发任何物质。 作战参谋们惊骇莫名，集体起身。因为霰天使所释放出的电次脉冲，此时的NERV技术人员们全部都是在无比危险的现场进行工作，检查机体内部阵列是否锁定，主电源连接情况，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各处接口系统的连接情况，总计1405号作业全部现场检测……可是当光芒散尽，初号机却是毫发无损。 带着些彩色边缘的暖白色同心菱形立场，宛如神话中的叹息之壁，阻挡着一切伤害。 此时此刻，通过人为的解除控制，初号机方才踏出第一步。此时世界都在关注着这场战斗，他们中甚至有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初号机，但即便是通过卫星隔着上万公里跟那东西面对面，他们仍旧感觉到了可怕的威压……仿佛直面天使！ 当初最强驾驶员，至今也仍然是卓越的战场统治者，随着初号机的显身，威严的气息震慑了在场的每个生灵，主导权就落入了他的掌中。 “现在搞清楚一点，使徒才是挑战者。”葛城美里看着荧幕轻轻的说。 霰天使诞生之刻便击溃二号机，摧毁海上舰队，硬接N2炸弹，于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攻击中生还。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完成自我进化。 如果放到游戏里，霰天使就是不断挑战困难关卡的勇者。一路收获传奇装备和史诗技能，可喜可贺的是，在完成此时这些艰难险阻过后，迎来挑战的最后关卡—— ——直面魔王。 随着初号机的起身，霰天使却是本能的后退半步，那股浓郁的恶意简直刺痛祂的皮肤，铺天盖地的向着自己倾斜而来。 可是面对零号机和二号机全力出击的霰天使，在看到初号机从控制架上起身的那一刻，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仿佛最谨慎的猎手般凝视着眼前的紫色机体，此时他再度退后一步，弓着的身体仿佛蓄积着惊人的力量。 终于，祂出手了。 可是当他抬起手臂的瞬间，荧幕上却只是传来一道模糊的光景。随后便是重物重重砸到地面的声音。 那肢手臂真的不在臂膀上了，它正插在前方不远处的泥土里。初号机的攻击如利刃般切入了那扇高强度合金钢整体铸造成型的机体皮肤，粘稠的赤红液体正沿着合金裂开的边缘往下流淌！ 钢铁机体中流淌着鲜血，这魔鬼般的组合让人看着不免有些惊悚。 祂无力地跪下，所有通过卫星观战的人们则无声地起立。霰天使仰望天空而后向前扑倒，仿佛洪流般的鲜血将土壤染成湖泊。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虽然霰天使的强度毋庸置疑，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初号机的胜算会更大，毕竟祂的不败光环也是建立在一位又一位的使徒尸骸之上。 可是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焦灼战斗，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出胜负。 “发生什么？我还没看清楚？！”日向城愕然，他只是依稀之间看到一抹光轮飞过。 “太快了刚才，两个机体的速度都非常快，我们可以逐帧放回播。”青叶茂说。 “回去再看，现在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葛城美里说。 霰天使还在活动，祂如同人类般慢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伤口。右臂处被整齐的切开，仿佛虚空中有柄看不见的光轮优雅地剪过，连他预设防御的绝对立场都没来得及展开。 一一八：帝皇的告死天使 此时，属于寄生驾驶员而获得的少量智慧碎屑，让霰天使忽然间意识到，死亡就在眼前。 眼前紫色的机体也是天使，是帝皇的告死天使！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硕大的金色光圈在霰天使的上方浮现。 那具备着天使般圣洁与机械之狰狞的巨大生命体周身泛着光芒，很快，便在其头顶形成一道洁白的圆圈。 橘色的电流在霰天使那类人的脊椎中流动，随后圣洁的光能在左臂表面噼里啪啦地闪过，断开的左臂重新生长出来。而他周身的关节，仿佛深夜里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点亮。直到所有的能量涌入头顶光圈，本身就无比巨大的生命体竟然脱离地心引力般腾空而起，旋即射出无数道圣洁的白光。 天使，这是宗教中常常被提到一种生命体，本义指上帝的使者，为人类带来天上的福音。自创世纪就一直存在着。通常天使被认为是灵魂的指引者。尽管天使是神圣的，但有些时候也会奉命吹响末日的号角。 “天使光环啊，真是久违了。”碇真嗣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这并不是多么奇特的事情，因为这是每一位使徒都能做到的事情，甚至第四使徒水天使在出场时便凝聚出天使光环，从中射出无数细小光束摧毁自卫队的空军部队。无名的第三使徒在逃跑过程中也凝聚出天使光环。 但天使化也意味着使徒已经是完全状态，拿出全力在战斗。 就在这时候，凝聚出光环的霰天使重新展开攻势。他尚未变声，吼叫起来像是悠扬的号角，浑厚有力，随着那声鸣响，他高高俯冲而下，扭曲着身体扑向初号机。 明明是作为使徒的霰天使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攻击方式，更加疯狂的搏击方式紧跟着到来，他的身躯和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在空气中留下密集的橘色弧光，在初号机的绝对立场上刮出无数火花。 虽然祂的攻击在初号机的面前如同刮痧，甚至连刮痧都算不上。但MAGI的庞大计算力还是调出相关数据，这是属于人类的搏击术，混杂着些街头混混的打架斗殴的技巧。 不用猜想来源，因为曾经三号机的驾驶员铃原东治就是个经常打架斗殴的校霸。而那些搏击术，大概也都是从电影里学到的，至少看起来招式还是很漂亮。 “既然你想要来点肉搏战，那就满足你的愿望好了。” 碇真嗣并未解除绝对领域，而将其凝聚在双手。这本是空天使的技巧，将其它区域的灵魂物质转移到固定区域来提高防御力的招数。即便是绫波丽经过无数次尝试才勉强学会，可是碇真嗣在初次上手的瞬间便已经完成。 两具机体相撞，环绕霰天使周身的烟云一边旋转一边逐渐收拢，填充这片战场，将此地化身火海。 而机体的感受自然也会同步到驾驶员的身上，而这一刻，霰天使乘胜追击，但是探进烟云中的瞬间，却是猛然遭受一击足以轰裂山岳般的凶猛炮击。 最初霰天使还能格挡或者躲避，但他的防御很快就崩溃了，初号机那具原始的紫色机体爆发出的力量太过惊人，每一次重拳出击或者撕扯都有摧毁山岳般的力量。 从常态的角度上分析，三号机的性能远超初号机，这并不是战斗技巧能够抹除的差距。 但是总有些东西能够让机体超越原先的瓶颈，或者说同步率，又或者说精神，意志，灵魂之类的玩意。 霰天使的机体布满了裂痕，赤红色的液体从裂痕中渗透出来，机体内部发出残喘般的声音，那是受损的核心在做垂死挣扎。这也让霰天使承受初号机怎样的摧折，仍旧保持极为旺盛的再生能力，无论多少次被初号机打倒，属于那份足以屹立在使徒顶点的再生仍然能够让他重整旗鼓。 “可惜了，现在是全球直播，否则的话你这样的恢复速度真的可以让我尽兴一点。”碇真嗣的声音清晰的通过频道传递到霰天使的脑海里。 毕竟是全球直播，虽然说直播都会延迟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以作修改，但碇真嗣还是不想给一些未成年展示出太过于血腥暴虐的画面。 忽然间霰天使猛然抓住碇真嗣的手臂，碇真嗣微微蹙眉，紧接着便看到四周的焰云猛然收缩。 这是霰天使运用体内的核能原子炉的能量放射出超高热放射性粒子带烟，此时已经由雾状转变成火焰状的超高热放射性粒子带烟，其威力也提高一个台阶。狂暴的霰天使伸出双臂试图锁住初号机的脖颈，机械手上的高能反应瞬间爆发，祂想要趁此机会直接轰碎初号机的脖颈。 可就在下一瞬——脚下轰然崩塌的大地碎石，正准备完成致命一击的霰天使伴随宛如火山爆发般的冲击波被弹飞，重重的被砸落到不远处的山体中，无数小山的碎石将祂掩埋。 “这就是你的小技巧吗，引诱我与你展开肉搏战，却趁机偷袭。计划没有太大问题，主要在于你实在是——太慢了。” 烟尘中出现初号机的巍峨身影，此时身处驾驶舱中碇真嗣知道自己的话语能够被使徒听到，因为自己居然还能够完成与三号机的频道连接。 他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痛打落水狗，就是这样踏着沉重的脚步，沉重的就像每一步都踩在霰天使的心尖。 躺在碎石堆中的霰天使张开了嘴，那骤然拉长的面部从面甲下方暴露出来，那口类似人类般整齐的白牙在此刻看来是那么地狰狞凶恶，整个世界都被霰天使的吼叫声填满，白色的机体忽然喷出巨量的光能——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整个世界都安静几秒。 “你打就打吧，叫什么叫，生怕我不知道你准备放大招？”碇真嗣皱眉。 那一巴掌打的霰天使机体开裂，颈部闪出了电火花，显然是有些线路被破坏了。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到眼前机体的周身关节光芒亮起，随后迎门一脚再度将祂踹进山体里。银色的合金装甲凹陷开裂，赤红色的液体带着刺耳的声音喷了出来。 “就你他妈不听人劝是吧！”碇真嗣火了，他本想当回凯多老师，却没曾想眼前的学生根本不上道。 这一次初号机锁住了霰天使的咽喉把祂从山体中拽出，霰天使的机身上下都冒着电火花，几乎所有的关节都已经被初号机打得松脱开来无力地下垂，光能从身体各处的缝隙中渗漏，赤红色的粘稠液体也渗透出来，沿着机体表面往下流，汇成赤红色的河坡，看起来像是山体中渗出的血液。 此时的霰天使完全被打如同一个失去电力的机器人，原先位于脊椎附近的核能原子炉此刻光芒也摇摆不定，原理上这是即将熄灭的迹象。 碇真嗣缓缓拔出背后的音速长矛，故作平缓的，却坚定的贯穿使徒的胸膛。 说实话，他很失望。 虽然不可能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但连让他尽兴的资格都没有，所谓即将毁灭世界的使徒，就是这种垃圾货色？ 或许不应该全球直播的，碇真嗣心想。至少这种程度的恢复能力，应该能够让他玩的尽兴一点。 —————————————— PS：因为JA机体就是个龙套机体，所以部分招式参考的是新哥斯拉。反正也是痞子执导的作品，跟使徒都是兄弟。 PS2：写完后我感觉就应该设计成哥斯拉EVA联动那个类人龙兽的，至少战斗起来会更爽一点。 PS3:第113章提交修改，终于通过审核了。还是老办法，点击右上角，从中选择刷新章节就好。已经提前订阅过的兄弟不用刷新，看原章节未修改版更好。 一一九：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下午，03:20分── 原本繁华新东京的街道比夜晚更加寂静。接连不断的使徒来袭事件似乎让喜欢购物和狂欢的东京居民吓破了胆，这几天众人都遵守东京都公安委员会尽量不要外出的呼吁，乖乖待在家里。就连道路上都不见车影，只有气艇飞翔播放着每日天气。 这还是第二新东京市，至于被使徒视作目标的第三新东京市，已经被收回到箱根，预防不测。 在如此异样的光景中，却是家家户户都看着由东京电视台转播的第三次迎击战的画面，其中也包括守在电视机前的洞木光。 使徒肆无忌惮地在路上奔驰，摧毁着大地与建筑，仿佛实质化的天灾降临人间。这种类似的画面洞木光见过很多次，也见过自卫队的和联合国的陆续战败。但直到初号机显身的那一刻，你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鼓动。 在这一刻，才能知道为什么碇真嗣是会被誉为提前锁定胜利的驾驶员。 如果洞木光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份让人神经紧绷的深沉激扬感。曾经跟母亲去基督教的教堂中听教父布道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的描述，“电视需要天线和信号，有时候会信号不好，我们的祷告也是如此。有时候天主给我们的信号强烈而明确，运作良好，你能感觉到与天主有所连接。但有时候……却是没有回应。” 就像前两次便是如此，人们总喜欢在绝望中才想起神明。但在这世上有些场合被称为灵魂的受洗时刻，也就是赤裸裸的灵魂从所有欺瞒与虚伪中解放出来，领略举目所及的朗朗乾坤，心灵为之震撼的瞬间。洞木光此时所体会的就是这种感觉。 看着紫色的机体，它或者说祂轻松抵御那凶猛的使徒攻击。他在大地上奔驰的身影，仿佛就像是真正的天使行走于大地之上。 这便是主对人类的回应。 一道怨恨之声从电视屏幕中响起，仿佛来自亡者的怨憎，正适合与使徒相称的痛苦结局。 作为第三新东京的居民，持续关注霰天使的洞木光自然是清楚这抹声音的主人是谁── 正因为如此，当她听到爆裂声伴随着咆哮声一起响起的时候，才会略显惊慌失措。在这种惨烈的情况下，这尊占据三号机的使徒还能逆风翻盘吗。 仿佛泉涌般哗啦的血流声中夹杂着卡搭卡搭的金属碰撞的声响。虽然细微，不过那道冷冷钻进耳里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确实是霰天使所发出来的──荧幕内的机体全身装甲都在震动。 那是包裹四肢的所有装甲如同水波般轻微晃动，互相碰撞的声音。 在这即将临近死亡的这一刻，这尊少见具备双核心的霰天使居然无视贯穿自己胸口的音速长矛，猛然抓住初号机的右臂，从核子反应炉和使徒核心中涌动的力量让祂将初号机的右臂作为着力点向上挥舞，使得初号机高高地飞上半空中。 这瞬间逆转的画面，以及初号机滞空的时间简直让观众血液冻结。对霰天使来讲并不算绝境翻盘，因为他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夸张，对于其它使徒来讲足以濒死的伤势，可对祂来讲甚至不算重伤。来说彷佛漫无止尽的这一剎那结束之后，霰天使已经重新踏上土地，拔出胸口的音速长矛。 然后—— 更为灼目的光之枪将祂贯穿到地底。 从高处落下的初号机一脚踩在霰天使伤势未愈的胸膛，左脚更是一脚踩在霰天使的脑袋上。紫色的机体人性化般的歪着头看着脚下哀嚎的使徒，像是在欣赏祂此刻的痛楚，紫色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 “旺盛的生命，不过只是垂死挣扎罢了。”碇真嗣评价。 如此近的距离下碇真嗣当然察觉到眼前使徒体内的能量忽然激增，但是他有心想要看看在穷途末路之时，号称能够媲美自己的升格霰天使，究竟能够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但惊喜是没有，仍然还只是垂死挣扎。这一场战斗都是毫无波折的全场碾压，所谓超越初号机的机体，也不过只是穷途末路的野兽。 碇真嗣将插在旁边的音速长矛拔出，这一次干脆利落的贯穿祂的内藏式的核子反应炉，然后在爆炸中再度贯穿他胸口的使徒核心。 这是确信胜利来临的最高潮时刻。本来眨眼即逝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拉得有如永恒般长久。彷佛连流逝的时间都停下来了── 虽然站在阳光里，初号机恍如神祇般威武肃穆的形态依然染上太阳的金色光辉，彷佛在嘲笑负责吹响毁灭号角的天使只不过是如此羸弱的生物而已。即使相隔数十米的距离，那双无情冷酷的深红色双眸仍然让霰天使因为战栗而浑身僵硬。 祂只得目睹着初号机逐渐贯穿自己胸膛的赤红核心，祂虽然用力的抓住那逐渐下沉的音速长矛。但没有意义，长矛坚定有力的向下刺破核心防御层，直到沛然的能量化作赤红的十字架重新升起。 四个小时后，第三新东京市郊外，箱根的入站口，停着一辆蓝色的马自达。 “嗨帅哥，要搭顺风车吗。”葛城美里降下车窗，露出那张带着墨镜的帅气御姐面孔。 碇真嗣没有说话，只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葛城美里也没觉得热屁股贴冷脸，哦，好像是冷脸贴热屁股才对，故作帅气的摇下车顶，瞬间变身敞篷车。 “怎么样，开发部门那些群人帮我搞的，是不是比以前更快了。以前摇下来需要九秒，现在五秒就能完成。有没有感觉到推背感，发动机也比以前更有力了！” “有这个精力完全可以换辆新车。”碇真嗣已经记不清这辆马自达究竟维修过多少次了。 “那可不行！我修车完全可以走部门的账上，想怎么修都可以。但买新车就得自己掏钱了。”葛城美里这点算的很清。 “对了，恭喜你完成对霰天使的迎击战，不愧是战场的制御者，这是你亲手讨伐的第八位使徒，也是单独讨伐战的第五位使徒。接下来整个世界都会传扬着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的名号。”葛城美里终于把话题切到正事上。 “能力越大，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都是相辅相成的。”碇真嗣轻轻说，目光地眺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第二新东京市，表情无悲无喜。处决了给人类带来灾祸的霰天使，却没有丝毫流露出高兴的神情，看起来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这种神态葛城美里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以前的碇真嗣虽然在完成对使徒的讨伐后也是表情淡淡，但那更像是“处决异形而已，不值得夸耀”那种倨傲的模样，但他还是会对保护人类而感到开心。 这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大男孩说话，如果是作为第三适格者的话，她会微笑的送上赞美词；如果是自家的大男孩的话，应该稍微调戏几下，或者直接动手搓揉他的脸蛋？ 还是说来场野兽般的……打住！葛城美里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己脑海中的黄色废料摇出去，自己是来当监护人的，不是来啃嫩草的！如果在美国自己是要进监狱的！ 葛城美里忍不住侧过脸看着自家男孩的状态，碇真嗣正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第二新东京市，此时的第二新东京又重新恢复繁荣，但随着轿车驶进高架桥，那灯火通明的城市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看着坐在副驾驶表情淡淡的碇真嗣，将马自达驶向高架桥的葛城美里说，“看起来霰天使的第三阶段比我预期还要强力，是位很强劲的对手，居然能够让你感到疲惫。” “也并不是，现在什么臭鱼烂虾都能称得上是我的对手吗。”碇真嗣失笑，然后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吧，最后祂实在太像一个人了，那濒死时挣扎的模样，就像真的有人类的灵魂寄宿其中。” 那痛苦，哀嚎和最后带着些许求饶的表情，并没有让碇真嗣产生任何怜惜的情绪。威胁泰拉和人类的生命体都该死，无论是异形还是人类本身孕育的毒瘤组织。 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铃原东治呢，我想再去看看他。”碇真嗣说。 葛城美里愣了愣，然后表情平淡的回答，“那恐怕是没机会了，他在不久前就停止心跳了，宣告死亡。” “什么时候？”碇真嗣问。 “大概……哦，好像就是你杀掉霰天使后的半个小时，04:01分。” 碇真嗣有点差异葛城美里居然记得这么清，大概她也对铃原东治的死很可惜吧。 “如果你想再见见的吧就等到一周后吧，那时候参加他的葬礼。对于你这位最后为他报仇的恩人能够参加他的葬礼，铃原东治同学在天有灵应该也会很高兴……今天先回家吧。” “我睡哪？”碇真嗣鬼斧神工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你的房间啊，今天早上明日香就搬回去住了，不过把你的零食和PSP也带走了，不然你还想住哪？”葛城美里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戳着碇真嗣的脸蛋。 但却感觉到碇真嗣也抬起手臂，从手背握着自己的手。 那掌心的温热，却让葛城美里触电般迅速收回。但是碇真嗣的笑容湛湛，仍然凝视着远处的灯火通明的第二新东京市，看着它逐渐远去。 —————— —————— 一个周的凌晨，是雾气蒙蒙的早上。 “我知道我的救主还活着，他最终会站在地上。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穿着黑衣服的神父念着祷词，送葬队伍在冰冷的墓陵中寂寞地前进着，支撑葬礼的是一个年幼的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地按照葬礼的程序进行着。这种神情让前来凭吊的人在觉得她坚强之余，却少有人抱有怜悯之情。 因为不久前发生的巨大灾祸，就是与她的哥哥有关。虽然不能说与她的兄长有直接关系，甚至可以说她的哥哥也是受害者，但是会将自己受到的苦难迁难到别人的身上本身就是这个国家常有的事情。 比如说漩涡鸣人和原先的碇真嗣就有话要说。 “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 随后棺埋大地，在各自说完祈祷之词后，凭吊者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再恢复了安静的雨中，只留下支持丧礼的女孩与陪伴她走完仪式的碇真嗣。 “很不错，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啊，相信你的哥哥也会觉得骄傲的。”碇真嗣将手搭在她的肩膀，稍微放缓语气。 铃原樱，铃原东治的妹妹。 在两个多月前，就是因为自己驾驶初号机迎战水使徒的时候波及到她，也导致铃原东治将愤怒迁怒到自己的身上，本打算揍自己一顿，却反被碇真嗣按在地上揍。 此时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但是她的哥哥铃原东治却在战斗中牺牲。 作为随行人是碇真嗣主动要求的，因为作为亲历者，他更担心对方作为家属会受到迁怒。虽然这样说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是自己的出现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欺负她。 “我的哥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手捧着白色鲜花的铃原樱默默的说。 “铃原东治啊，他呀，”碇真嗣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穹，“是我们班级最优秀的学生，我的好朋友。他学习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性格温和，经常帮助同学；他在学校里素有善名，深受女孩欢迎。而他乐于助人的名声……” 铃原樱安静的听着碇真嗣对自己哥哥的描述。很快，成千上万的细雨重重地击打在墓园里，墓碑上，泥土里，树叶上，墓园里的空气温度好似一下子降了许多，无比的沉闷。 一二十：内心想要大声呼喊（上） 铃原樱默默地点头，回应碇真嗣平淡语气中对兄长的赞美。她也只是刚刚出院，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女孩参加整个葬礼，完全没有把这份苦痛表露出来。考虑到她的年龄，这种坚强的意志力可以算是相当少见。 “你骗人，我的哥哥跟你关系很不好吧。”铃原樱忽然说。 碇真嗣看着眼前低着脑袋的小女孩，说实话，他跟铃原东治完全不熟。绞尽脑汁编出来的东西已经很为难他了，既然被拆穿他也懒得想新借口。 “我经常听哥哥说起你，很多都是你的坏话。说你专横跋扈，目中无人，花花公子，校园赤色区域制霸……非常厉害的驾驶员，他或许也是在憧憬你吧。” 这是碇真嗣第二次听到有人说铃原东治对自己的态度，上一次是洞木光。 或许吧，或许他真的对自己有憧憬这类情感。但他已经死了，死的人就没有以后。 “铃原东治会获得英雄的身份，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接下来会有个高雄浩司的先生联系你，他是NERV的人社部门主管，他会安排你去第二新东京市读书，那边比这里繁荣也安全多了。第二新东京市是个很美的城市，曾经的涉谷、港区、新宿区、文京、品川都在那边，是东京都的都市核心，商业娱乐设施齐全，高等院校集中，有许多大型企业总部，我想你会喜欢的。”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在第三新东京市也挺好。”铃原樱低着头。 “但你也要想想自己的未来，你不是想当救死扶伤的医生吗，那边的教育资源也比这里更好。”碇真嗣说。 碇真嗣当然没有把铃原东治在驾驶三号机后的来龙去脉告诉铃原樱。但铃原樱却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哥哥成了三次迎击战的牺牲品。 所以在收到铃原樱请求担当丧主的请求后，碇真嗣才会欣然答应。即便眼前低着头的小女孩，可能在心底也憎恨着自己。 虽然背负着如此惨重的命运，但年幼的少女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甚至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说过。 在尝尽辛酸之后，这颗名为樱的宝石开始由原石逐渐成形。本以为看到她所爱的兄长的彻底进入坟墓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创伤，但没想到她却以宽容慈悲的心接纳了哥哥的死亡。 樱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敢于毅然地面对它。如此难得的自尊心和自制力是名为铃原樱的少女所拥有的最大的美德，甚至可能比铃原东治更加坚强。 碇真嗣侧过身，看着停在墓园门口的黑色轿车。拍了拍铃原樱的脑袋，“走吧。”碇真嗣说。 “先等一等吧。”铃原樱小声的说，终于抬起头。 碇真嗣有点诧异，凝视着铃原樱的眼睛，但还是蹲下身来。 就当他以为眼前的少女会像她那位兄长一样尝试着给自己一拳，结果却是稚嫩的脸庞轻轻靠近，然后亲在自己脸上。 “好了，我们走吧。”此时女孩主动牵着碇真嗣的食指。 ———————— ———————— 略微有些刺耳的铃声并未破坏大家的好心情，在午休时间，班里的同学都和朋友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吃着午饭。 随着霰天使的讨伐，已经近乎半个月的漫长平静时光。几乎全世界的媒体都在大篇幅报导着那场持续良久的战斗。而这个氛围其实也多少影响到第三新东京市市立中学的学生，毕竟能够上这所学校的学生，基本家里面多少都跟NERV有所关联。 当然，坐在班里的同学人数突然少了一人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虽然铃原东治遭受很多人的讨厌，但当他真的消失，还是会让人黯然神伤。 “明日香，你今天中午没有胃口吗。” 班长洞木光面带忧色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好友，明日香此时正撑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后排被一位长相酷似绫波丽的女孩喂饭的少年。 “哈，完全没胃口，甚至可以说倒胃口……凌晨的时候蒂凡尼卿打电话说我的新装备到机场了。那家伙真是的，完全不考虑时差。” 洞木光捧着饭盒，苦笑着看着眼前板着脸的明日香。 作为好友的自己也知道明日香口中的蒂凡尼女士就是她曾经在德国时的指导员，不过看起来她真正烦恼的地方应该跟电话无关，而是跟后排的男生有关。 在整个世界都很出名的第三适格者碇真嗣，而坐在他对面笑眯眯的女孩是隔壁班的女同学，曾经也是转校生的雾岛真名。当时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洞木光还有些惊讶，因为她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跟绫波丽居然如此相似。 也并不是一模一样，但至少有八分相似。绫波丽的脸庞线条更柔和一些，给人的感觉有种幽灵的透明感。而雾岛真名的却有些偏男性的硬朗线条，比如说她的鼻梁就很高挺，这也显得她的长相很中性。 此时她正从旁边班里跑过来，笑眯眯的坐在碇真嗣的对面。虽然他们没有明确恋爱的关系，但是班里的同学默认对方是碇真嗣的新女友。 “香香，你很在意吗。”洞木光小声的问。 “哈？我怎么可能在意这种花花公子，他的前女友加起来都够踢足球队的吧。”明日香露出你笨蛋吗的诧异表情，“反倒是你，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呢。”洞木光露出无奈的微笑。 “你是喜欢铃原东治那个大猩猩的吧。”明日香斩钉截铁的说。 在这一刻，洞木光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其实吧，也不算喜欢，只能说有点好感。”洞木光抬起头，嘴里咀嚼着章鱼丸，“按理说铃原东治也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笨手笨脚，粗心大意，欺负同学，挑衅老师，调皮捣蛋，带头扰乱班级纪律，” “但还是对他产生好感了，不是么。”明日香挖着一勺浇着汤汁的米饭放在嘴里，“有些时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更多应该是见色起意吧。"洞木光失笑，“放心吧，我没有事，只是有点悲伤而已。你看我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吗。” 明日香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好友，看着女孩完全没有躲闪坦然与自己对视的双眸，微微颔首，“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记得跟我说。” “你也是一样的，香香。”洞木光微笑的安抚。 “哼，我也没事。”明日香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坐在后排的短发女孩。 并不是雾岛真名，而是安静端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绫波丽。此时这位被她经常戏称为“优等生”、“木偶”的姑娘，此时完全没有在乎身后两个人的打闹，安静的看着窗外。准确来讲，是眺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 明日香并不会承认自己对雾岛真名的讨厌，但她并没有将对方视作威胁。 因为她清楚，葛城美里不会任由这样一位身份存疑的女孩长久待在碇真嗣的身边，干扰他的决定。而那持续一周的第二新东京市港区生活，或许就已经开始怪罪这个女孩。 即便做出决定的人是碇真嗣，但葛城美里迁怒的对象还是她。在这方面葛城美里就像熊孩子的家长一样，总觉得自家孩子绝对没有问题。就算出现问题，也只是邻居家的坏孩子把他带坏了。 可相比于碇真嗣，绫波丽还有自己这三位总部的适格者，作为军部选拔出的驾驶员的雾岛真名不就是邻居家的坏孩子吗。更何况NERV和自卫队的关系时好时坏。 要不了多久，她就该转校到别处了。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转校，直接返回自卫队驾驶所谓的新式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AKASIMA。 呵，不过就是跟JA机体一样，粗劣的赝品罢了。在无敌的二号机面前，全部都是臭鱼烂虾，不堪一击。 洞木光并不清楚这些高层的斗争，她只是安静的吃完午饭，收拾好自己以及明日香的饭盒后重新坐回座位上准备着下午的课程。 在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午休过后， 年约半百的秃顶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手中拿着三角尺用具用手手比划着，同时声音洪亮的地解说着各种公式。 “两个加数的和是820,如果其中一个数增加15,另一个数不变，和是（ ），一个加数不变，另一个减小15,和应该是（ ）。” 聚精会神的洞木光不由得缩起脖子，揉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休没有休息好，洞木光有些恍惚。而且下午是数学课太少见，因为下午就只有两节课，同学们的心都很野，所以大多数都是体育，音乐，家政这些不怎么需要动脑子的课程。 但洞木光不敢走神，因为数学课不能跳过，可能只是你低头捡笔的功夫，再抬头时已经认不出黑板上的知识了。 但洞木光还是有些分神，看着不远处的碇真嗣和明日香。这两个平均值偏低的家伙，却都是班里公认的学霸。 碇真嗣是任性，他在滕和音乐祭典会弹奏出的第9小提琴奏鸣曲《克鲁采》第1乐章，即便是最挑剔的濑户纮子评委都给出高分，拿下第二名的好成绩。但还是因为想看海豚表演就直接跳过考试，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偏差值。 明日香是在乎的，因为她好胜心强，追求最好。她的成绩却很烂，问题在于她看不懂题目，因为她汉字都没能认全。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两位都是天才。 至于第一适格者的绫波丽却一直都是班级前三，不过在洞木光心里并不算天才。因为她知道绫波丽是有多么刻苦认真，相比于稍微学学就能完全消化老师讲解的知识的明日香，绫波丽在学习上的下的功夫至少是她的三倍。所以明日香也会戏称她为优等生，嫉妒中多少带着些藐视的意味。 不过也只是跟那两个怪物相比，绫波丽同学比起平常人还是有天赋的。比如说就是自己这样的。 “洞木同学，你有在认真听课吗。”聪明绝顶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框，注意到坐在第二排的洞木光有些走神。 “嗨！”洞木光连忙回应。 放学后是社团活动，洞木光是雕塑社的成员，其实明日香也是，只是她时常不会来就是。 没问题吗阿光，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同社团的学长有些关切的问，但洞木光却只是微笑的摇头，然后安静的捏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忽然间她的手抖了一下，刻刀也随之掉在地上。 在弯腰捡起刻刀的瞬间，洞木光忽然想到下午在数学课上思考的问题。可能就只是低头捡笔的功夫，就再也跟不上老师的节奏。 就像现在，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乌云密布。 她感觉自己有些没劲，想要呐喊些什么，但深呼吸的声音就已经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洞木光不知道自己是想对谁呼喊，好像只是有什么东西积郁在心底里，让她想要大声说点什么。 自己并不是不在乎，只是悲伤在这一刻才如同雨幕般突然到来。看着附近撑着伞陆续走掉的同学，她从背包里翻了翻，什么都没有。 “班级群里有通知今天下雨，还是你今早在群里通知的，班长你自己却忘记带伞了吗。” 洞木光侧过脸，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看着雨幕的碇真嗣。准确来讲是看着他插在口袋的两只手，似乎是在判断能不能从中拿出什么东西来。 “不用看了，因为我也没带。”碇真嗣坦荡的说。 ———————— PS1：查完资料才发现，关于三个东京我好像写错了，不是被摧毁后同时存在的三个，好像是是只有第二新东京和作为堡垒城市的第三新东京。 以下是课本历史（作者有话不方便贴图，而且还是日语） 【北半球的很多国家都受到了因海面上升引发的灾害，处于严重混乱之中。陨石在2000年9月15日之后的2天着陆。印度、巴基斯坦国界的挑起了冲突，同时，世界各地都有军事冲突发生。】 【9月20日在东京，一枚新型炸弹（N2炸弹）被投下，大约50万人在这次事故中丧生。】 【第二年，2001年2月14日，“情人节休战临时条约”即将签署，但在此之前世界各地的冲突仍在继续。】 【关于第二新东京新都——】 【日本临时政府放弃了在被新型炸弹摧毁的东京的复建，决定于长野县松本市建立新东京，2001年，第二新东京市正式动工。】 【重建持续十个月，2003年初，第二个新东京市开始充分发挥新首都的作用。】 【15年第二大迁都计划在国会被永久认可，第三东京市的建设完毕。】 PS2：但第一枚N2还是在日本引爆，由此也可以看到痞子的反战意识还是很坚定的。 一二一：想要大声呼喊（下） 碇真嗣没带伞不奇怪，但是如果他需要用伞的话，会有人给他送过来。但他却是两手空空，安静的站在自己的旁边欣赏着磅礴的雨幕。 其实洞木光也不知道他是真欣赏，还是假做深沉。但很显然国中小女生是绝对吃他这一套。 “要不要去第二新东京市转转。”碇真嗣提议。 其实三人中心思最为细腻的还是碇真嗣，明日香过于以自我为中心，绫波丽虽然会主动照顾人，但她不会怎么去照顾人。 “好像现在人都走光了，没有车。”洞木光双手捏着书包的提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身后的过堂寒风夹着雨丝穿进针织衫的缝隙中，带来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含义。洞木光后知后觉的缩了缩脖颈，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那就打辆车好了。”碇真嗣说，但是打车对他来讲并不算什么事。 确实，就算是从第三新东京到第二新东京，那接近六位数的价格可能对于寻常学生来讲是笔巨款，对于碇真嗣来讲也并不算回事。 更离谱的事情他也坐过，比如说心血来潮租架直升飞机去东京晴空树看夜景，但可看到一半就觉得无趣便转身坐地铁返回第三新东京，路上和地铁里的小孩打弹珠不亦乐乎。 招手停沿着公路迅速驶进高速，其实司机师傅也很诧异。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够在雨天还能接到如此大单。 不过从坐在后面少年考究的衣服上判断，确定对方是能支付得起车费的公子哥，便不再过问。只是看着坐在旁边女孩那哀怨的神情，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嘴。 “怀孕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东京新桥藤原医院对吧。那边人流手术就很好，我弟弟陪着我老婆去做的时候都说好。” 洞木光看向窗外，随着驶离第三新东京，视野豁然开朗，甚至连原本黑铁般的雨幕也消失不见。天空忽然放晴，偶尔有雨滴从高空笔直地砸向地面。但是道路上车辆却是骤然增多。 随着从高速下来，驶进第二新东京，车速慢了下来，一辆跟着一辆慢慢往前摸索。前面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好像煮沸的水壶，无数刹车灯的红光刺透了雨幕，好像是堵住了。 于是乎碇真嗣便拉着洞木光从旁边下车，看着眼前拥挤的道路碇真嗣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有点麻烦啊，本想去银座的开合亭。”开合亭只是米其林一星餐厅，不值得碇真嗣专门打卡，但是他很喜欢的美国单口相声演员川普不久前曾来此就餐。 然而，小雨淅沥，道路拥挤。 洞木光站在灯光下，却是注视着前面闪着粉色光芒的酒店，古风古色，酒店门口还悬挂着两个粉红灯笼。 “真嗣同学，要不要休息一下。”洞木光扭过头看着他。 或许寻常有些矜持的男生在这个时候会说没问题吗，我们可以去新宿，去涉谷，听说最近地下拳王五条悟正在挑战曾经霸主两面宿傩。可碇真嗣作为骑士，那自然是尊重女孩的决定。 “当然。”碇真嗣安静片刻后，挑了挑眉毛，“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水疗店，对放松精神缓解疲惫很有帮助。” 洞木光还拿着类似于公文包状的褐色书包，双手叠在小腹，“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面前的酒店。” “当然不会，我可是很遵纪守法的。”碇真嗣说。 二十分钟后在隔壁的水疗会所碇真嗣坐在床边，虽然他也不介意发展这样的关系，不过看洞木光的精神状态，他总有些担心。 因为洞木光正在解开自己校服的纽扣，然后一件件的将自己剥离到最初的模样。 “抱、抱歉，我也不太明白。”洞木光寻找着理由，似乎是在困惑。 “或许只是想这样做而已，也或许是想放松，暂时不想去思考。” 明明是在熟悉的男同学的面前展现着原始的自己，身体依然因为害羞整个通红，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摆出凛然的模样，没有躲避碇真嗣的视线。 虽然身体缺乏凹凸起伏，可是细微的鼓起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只有窈窕的亚裔女孩才拥有，犹如林野中潜藏的妖精魅力。就好像玻璃艺术品一样，因为易碎，所以显得格外贵重。 就当洞木光准备迎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但碇真嗣只是轻轻的将自己搂在怀里。 随着持续的怀抱，不可思议的是洞木光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随后碇真嗣亲吻她的嘴唇，洞木光的柔软却十分干涸，恐怕这一天都在徘徊中度过。 “没事的，交给我就好。”碇真嗣亲吻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在放松下来之后，她的身体比原先还要热。 碇真嗣抱着她移动到床边，让洞木光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这移动的过程也使得她的双臂紧紧环着碇真嗣的脖颈。随着两具身体的逐渐靠近，洞木光的双眸也有些湿润。 “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我虽然是第一次，但不用太怜惜我…抱歉，说了些昏话……”洞木光主动抓起碇真嗣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其实洞木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当她想要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自己的内心时，却是浑身猛然颤抖，因为他感觉对方的手停在自己的小腹下方。 “没关系的，不用介意，按照你喜欢的来就好。” 此时的洞木光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可是她不明白身旁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客气的主，碇真嗣拍了拍她的屁股，“好，叫爸爸。” ———————— ———————— 箱根，第七区，员工宿舍。 “明日香，洗面奶借我一下啦！”雾气蒙蒙的浴室内，传来葛城美里略显沉闷的声音。 “别太过分啊！美里，自己去买啦！”明日香在厨房里头也不回的说。 “啊，我自己去买还要掏钱，想想就很麻烦啊！”裹着白色浴巾的葛城美里从浴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冰箱前，取出早在半小时前就冰镇好的啤酒。 “哈！真是过瘾！明日香，你知道喝啤酒也是有讲究的吗，只有在疲倦和渴意达到最佳值的时候，冰镇啤酒的口感才会达到美妙绝伦的效果……哦，你在做饭吗？” 葛城美里忽然探过头来，目光锐利的盯着披着围裙的明日香，只见咕噜噜摇滚的锅里升起好闻的味道，葛城美里依稀看到胡萝卜和西红柿，“莫非是做给真嗣的吗？这真是个大惊喜啊！” “你是笨蛋吗，怎么可能，我这显然就只是两人份的，那家伙…今天晚上也不回来吧？”明日香话题一转。 “或许咯，在半个小时前他短信告诉我去第二新东京市玩了。”葛城美里简洁的说。 “真是可恶啊，为什么不能允许我也随便出去玩！明明来之前我还想当一位帅气的游走在新宿的摩登女郎！”明日香咬牙切齿。 “你真不知道原因吗？”葛城美里凝视着对方。 “什么啊。”明日香将汤勺藏在身后，有些心虚，难道自己的心思就这么明显吗。 “因为最少必须有一位驾驶员驻扎总部，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使徒。无论是你，还是碇真嗣，还是丽都是可以的。”葛城美里说，“而且你也不要抱怨，你完全趁着这段时间趁机超过他，有些事情你以为你不说我难道就不知道吗。” 只见葛城美里不知从那里取出一个写着【2-A-116】编号的文档，目光凌厉的盯着眼前的明日香。 “别忘了第三新东京市立学校是属于NERV的，要打听你们在学校里的成绩不要太容易。” 明日香摊开双手，不屑的勾起嘴角，“八嘎，真是笑死人了，学校的成绩又算什么。日本这种老掉牙的扣分制考试无聊死了。” “入乡随俗咯，至少要在成绩上超过真嗣吧。他当前的偏差值是五十五，只是比你多两点。想要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大人，就先从成绩上超过他吧。” 说实话，只有这句话击中明日香的心窝。 明日香是属于天才，十四岁已经大学毕业的天才少女，而在日本的偏差值会如此之低完全是因为不熟悉汉字导致的。至少成绩上超过碇真嗣这听起来还是很不错。 明日香就这样简单的被葛城美里说动了。 翌日清晨，二年级A班，聪明绝顶的数学老师看着点名册，稍微抬起头向着班里的空位看了看。 “碇真嗣又旷课了？那么不论，可是……” 此时第一排的属于班长洞木光的位置也是空缺，这还是第一次见。 第二新东京市，清早，水疗养生会所。 洞木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精致的客房里，屋顶漆成海水般的湛蓝色，四壁是合欢花的壁纸，身下是光滑的丝绸床单。 房间里的光线还是有些昏暗，因为窗帘遮蔽的很严实。努了努鼻子，空气里到处都是石楠花混杂着坏掉的奶油的气息。 班里的同学碇真嗣坐在自己的旁边，并没有穿着校服，而是穿着与房间颜色相称的蓝色浴袍，洞木光有些头疼。 “你醒了。”碇真嗣说。 “真嗣同学？”洞木光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动作都让她浑身酸痛，“是不是该上课了？” “说实话，早上起来首先想到的是上课我是真没预料到。”碇真嗣微微摇头，“昨晚上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早上想吃什么。” 何止是轻松一些，简直是浑身酸痛。但确实—— 持续一周的抑郁和烦闷今天也荡然无存。 “昨天，昨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只是各需所求。” 说完这句话的洞木光有些脸红，并不是因为害羞，因为她感觉这句话太放荡了。简直就像是高中的那些辣妹们会说的话一样，但自己做的事情，确实和她们一样。 “我们还是同学，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洞木光将自己的身体全部缩进被褥，只露出眼睛。 碇真嗣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吗。” 洞木光紧紧抓着被褥的双手瞬间放松些许，确实，碇真嗣是不会那样做的。 “相比之下，我更关心你的心情好些了吗。”碇真嗣侧目看着洞木光紧露出的两只眼睛。 “嗯，好很多了，抱歉。”洞木光在被褥里点点头。 “那些令你痛苦的东西，说到底，都是与你无关。不只是我，其实这些天老师，同学还有明日香都很关心你，只是你没察觉到而已。” “……抱歉。”洞木光垂下眼眸。 “放心吧，这件事就是我们俩的秘密，我会给你保密，你也会给我保密对吧。” “嗯。”洞木光重重点头。 此时同在一张床的男孩与女孩，完全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就像运动赛场的队友一般相互加油打气。 碇真嗣很满意如今容光焕发的洞木光，从旁边床头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洞木光从被窝中伸出素白的手臂接过它，满脸茫然。 这两张纸巾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让自己擦擦吗。可是昨晚上洞木光记得跟他一起洗澡了，而且就算有流出来的，经过一晚上早该干了吧。 洞木光胡思乱想，但实际上碇真嗣只是想让她擦擦口水和泪渍，昨天结束后她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但是碇真嗣困的要紧，但还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才安然入眠。 “还疼吗。”碇真嗣问。 “…有点，好像。”洞木光努了努屁股，朝着碇真嗣那边挪动点，“要不然……真嗣同学帮我看看吧。” 洞木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秉承着怎样的心理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但她的内心却告诉她，是身体发出的渴求。 “不着急去上课吗。”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反正已经迟到了，反正就是…行不行啊…啊？你干嘛？” 只见碇真嗣却是翻身钻进被窝，但是忽然间抓住的却是自己的脚腕。 “先把袜子穿上。”碇真嗣意简言骇。 骑士的仪式感，总是要照顾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一二二：橘色模式的未知生命体 “早呀，阿香。”熟悉的温柔声音在旁边打着招呼。 “嗯早。”在课桌上撑着下颌的明日香侧目看着双手叠在小腹，朝着自己打招呼的洞木光，“你今天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洞木光微笑的抿了抿上嘴唇，“前段时间因为铃原同学的去世有些伤心，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明日香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好友，她能够坦然的说自己前段时间的异常情况是因为铃原东治那只大猩猩的死，那说明确实从中走了出来。 明日香微微颔首，“那就好，不要总说抱歉抱歉，你可是我明日香的朋友，完全可以自信一点。” “嗯，抱歉。”洞木光轻轻点头。 此时似乎是某种超出五感的特殊感知，洞木光偏过头看着班门口的位置，只见留着后背的碇真嗣从门口经过，此时他手中的书包却是由旁边谄媚的小弟拿着。 “这个笨蛋啊，终于知道来上学。呵呵，昨天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吧。”明日香冷笑。 “早呀，碇同学。”洞木光微笑的朝着从旁边经过的碇真嗣打着招呼，“今天的新发型很适合你。” 碇真嗣在迟疑半秒后也微笑的回应，“早啊，班长大人。你今天气色不错。” 在早晨惯例的寒暄过后，碇真嗣回到座位上，眼角的余光扫过站在明日香前面的洞木光，她此时正将书包挂在书桌旁边的勾环上，取出第一节课所需要的东西，然后转过身和明日香聊天。 此时碇真嗣对眼前的小班长有着新的认知。 在某方面她行动力很强，而且说到做到。就好像昨天的事情确实只是不存在的事情，她坦荡的跟着同学们打着招呼，即便是面对着自己也是神态自若。 此时碇真嗣开始相信她与昨天做出完全的切割。甚至就算是自己，也只是她祓除那沾附在精神上的负面情绪的工具。 随着洞木光的精神稳定，她也彻底与昨天与自己挥手告别。 虽然碇真嗣也不讨厌这种结果，然后他便神游天外。 “啊！”洞木光小声的发出惊呼。 “怎么了？”明日香关切的问，“脚崴到了吗？” “没有，就是，”洞木光有些脸红的坐在凳子上，“前天晚上下雨路滑，不小心摔在地上，屁股现在还有点疼。” 与其说是屁股痛，不如说是—— 洞木光忍不住将眼镜的余光瞥向碇真嗣，但他此时却是注视着窗外，那操场上棒球社的女孩飞扬的白色短裙。 上午的是英语和历史，而在午休时间得到通知，明天准备第四次模拟体实验。 “好的，我知道了。”躺在天台上的碇真嗣摘下眼罩。 绫波丽裙摆飞扬，露出纤细笔直的白皙大腿，可碇真嗣看的并不是这里，而是隐藏在黑色皮鞋里米黄色的短袜。 最近绫波丽换袜子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箱根，第二区，第四次模拟体实验。 白，黄，红三根插入栓半浸泡在橙黄色的液体中，这一次主要检测下潜深度与驾驶员的精神变化，以及驾驶员的同步情况。 “模拟同步检测结果正常。”伊吹摩耶报告。 “未发现精神污染浓度。”日向诚报告。 “啊，真是枯燥——” 从广播中传来明日香那故意拉长声线的话语声。 “使徒不出现的时候除了检查就没别的事情吗，太无聊了！” “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吗。”葛城美里双臂搭在办公椅上，“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为了这个啊，没有使徒出现的安详生活啊！” “这样日复一日，我们应该庆祝这样安静祥和的平凡，说实话，我们应该感恩才是。”赤木律子端着咖啡站在控制台前淡淡的说。 “感恩！感恩！感恩！你们就是些磕头虫！真要感恩，应该感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与使徒战斗的驾驶员，真是不太懂你们的感恩文化！”明日香气愤的关闭频道通讯，便不再说话。 “检查完成，监视器感应良好。”此时伊吹摩耶抬起头对着站在身旁的赤木律子说。 赤木律子看着荧幕上全部泛着绿色的作业，这说明都已经完成，便点点头，“可以了，今天就告一段落吧，谢谢大家配合。三分钟后会从进入插头将LCL全部排出。” 数十分钟后，穿着便装的明日香拎着褐色的皮包搭在肩膀上，微蹙着飞扬的眉毛扫视四周。 “那两个家伙呢？还没有换好么。” “你是第一个出来的。”赤木律子仍然站在控制台前，拿着平板不知道记录着什么。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明日香的脸上露出促狭的刻薄笑意，“那两个人该不会是在更衣间做爱吧，她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别乱说话，真嗣和司令的关系你也清楚。而且绫波丽也并非总司令的女儿。”赤木律子终于低眸看着双手抱胸的明日香。 “呵呵，这谁知道呢。”明日香抿嘴，嘴角无意义的抽动。 赤木律子知道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是没意义，“本次的模拟体实验成绩出来了。” “又是他第一名对吧，啊呀真不愧是碇真嗣大人呢。好棒呀，好厉害呀，好出色真是无敌的天才驾驶员，无敌的碇真嗣大人，这下我们不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嘛！哈哈！” “真嗣确实是第一，不过我想说的是本次模拟体实验中你的数据。”赤木律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平板上的内容，“关于第二适格者式波·明日香·兰格雷，本次模拟体实验中深潜区间只是抵达“Lost in The Domain层”便触发精神污染红线警告，测量神经元便突触降低层级，同步率下降4.8，这是你的自我心理图谱。” 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递来平板，但是明日香却看都没看，一把将它打翻在地，然后转身便朝着电梯井的方向快速跑去。 这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喊大叫，甚至都没有说出什么自己肯定会超过他的狠话。 赤木律子安静的捡起地上被明日香打翻的平板，没有任何磕碰的痕迹，她只是拍了拍平板上的灰尘。看着跨坐在办公椅上的葛城美里。 “最近这段时间第二适格者的精神状态都很不正常，她的精神内耗情况非常严重。”赤木律子说，就连她都看出明日香的问题。 “不只是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葛城美里长叹一口气，“她总是拿自己和碇真嗣比较，这本身就会加重她的精神内耗。而且……应该是迎击霰天使的两次作战失败，才是真正的导火索。” 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明日香能够像绫波丽那样坦率，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就好了。 但明日香就是明日香，不是碇真嗣，也不是绫波丽。 “到时候让碇真嗣去关心一下吧，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要让年轻人去解决比较好。”赤木律子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葛城美里说，但她总感觉，也可能会越调理越糟。 明日香那种傲娇的性格，就像刺猬一样，明明渴求着温暖，但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攻击任何想要靠近的人。但有一点她猜错了，碇真嗣和绫波丽确实是在更衣室，不过并没有她猜测的内容。 主要从迎击霰天使开始，碇真嗣就一直持续性的贯彻自己的骑士道，在安抚好洞木光后他感觉自己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直到今早在镜子前，他才如梦初醒。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从与洞木光分别后他就下定决心—— 但一只手却是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碇真嗣抬起头，此时绫波丽就正好坐在自己身后长椅的置物架上，低着头望着自己。 灯光下她的美令碇真嗣也为之动容，绫波丽那张素净的脸上不着粉黛，但瞳眸看着自己的时候却带着水波般的光。她向着碇真嗣伸出手来，碇真嗣只能像大人那样去握她的手，她的手修长柔软，却带着让碇真嗣有些心疼的冷意。 或许应该去找赤木问问，绫波丽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早就该问，之所以拖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顾虑到她与碇源堂的亲密关系，碇真嗣猜测她或许不会把真相告诉自己。 绫波丽没有说话，碇真嗣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握着手背，然后轻轻亲吻她的手指。 忽然间绫波丽有种漂浮感，因为是碇真嗣由下捧起自己的脚踝，第一件事却是为她把短袜穿上，仿佛这才完整。 此时碇真嗣才微微颔首，审视着在自己手中的右腿。绫波丽的大腿仿佛与小腿般纤细笔直，优美的脚裸，小脚在短袜的包裹下朦胧似幻，显得诱人无比。碇真嗣用看待艺术的严肃目光审视一遍又一遍，仿似没有尽头，永远也不知疲倦。 很快，另一只没有穿袜子的左脚也被碇真嗣抬起，素嫩白皙的左脚不着寸缕，脚趾与指缝显得更加诱人，透出绫波丽那白里透红的雪白肌肤。鼻尖贪婪的嗅着幽香与身体乳的味道，握着脚裸的手掌来回抚摸着。 虽然动作可能有些猥亵，但如果凝视着碇真嗣的表情就会发现他是以看待艺术的心态，严肃认真的触碰着那柔软的触感。白嫩性感的脚趾，以及短袜带着绫波丽体味的气息。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孩的幽香蹂胰，但绫波丽对他而言却是不同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总是能从绫波丽的身上嗅到一丝血液的腥味。 在碇真嗣身体本能的分开绫波丽双腿的时候，却似乎是想到什么，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碇真嗣抬起头，绫波丽就像上次一样安静坐在置物架上，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她的项背。此时的她却给碇真嗣一种蒲公英的感觉，好像会被空调的风吹走。 明明自己是以出生的干净姿态面对着身为异性的碇真嗣，但绫波丽那张宛如雪山妖精般空灵的面孔上却不带任何害羞的神情，或者说害羞这种情绪对她来讲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已经可以了吗。”绫波丽问。 碇真嗣轻轻放下小巧的脚掌，任由它们悬空在中间。然后他起身双手穿过绫波丽的手臂，以一种抱着猫咪般的姿势将她抱起，然后他当他重新返回坐在长椅上的时候，绫波丽也坐在他的怀中。 绫波丽抬起头，鼻尖无意识的摩擦着碇真嗣的脖颈，“其实，就算继续……” “把左腿缩回来吧。”碇真嗣打断她的话。 正如说过无数次的那句话，绫波丽对他来讲是特殊的。即便她可能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想法，但碇真嗣也不会更进一步——大概？ 碇真嗣这样奇怪的姿势，为她穿上另一只袜子。 然后取出放置在长椅旁边的背心，短袖衬衫，黑色领带，依次穿在身上。这个给他颇有一种给娃娃打扮的快乐，在碇真嗣仔细欣赏结束，最后才是短裙和胖次。 “晚上一起睡觉吗。”绫波丽仰头看着碇真嗣，明明她在密室里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却与碇真嗣更加亲昵。 碇真嗣知道她口中的一起睡觉没有任何歧义，“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然后刮了刮她的鼻子。 当碇真嗣和绫波丽来到控制室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赤木律子和跨坐在办公椅上的葛城美里。 “明日香出去散心了，根据定位此时正在多摩，往南前进。真嗣，你去哄哄吧。”葛城美里看到碇真嗣的到来，连忙招手。 “其实让她自我调理会更好。”碇真嗣却说。 赤木律子侧目看着葛城美里和碇真嗣，明明不知道发生什么，仍然可以正常对话吗。 “但我有些担心，至少把她带回来吧。”葛城美里面带焦虑，还是催促万分。 “这个没问题。”碇真嗣微微颔首。 可就在这一刻，尖锐的系统警报却是打断所有人的动作。 【观测到未知生命体出现，模式为橘色，未观测到AT立场痕迹，无法判断目标是否为使徒——】 一二三：倘若梦境现实皆化为虚幻 黄蓝相间的出租车在路上仿佛流浪的野犬般狂奔，明日香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抱胸。浑身散发着“姐很酷，不说话”的强大气场。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就是想出去，便随手搭乘一辆招手停。 她既未身怀希望，也无处可去，就连一步之遥的前方道路都看不清，尽管如此却无法停下脚步，只是继续逃避。 即使知道自己还会回到箱根，但此刻就是想呼吸一下没有笨蛋存在的空气。 在她的身后，名唤箱根的堡垒城市，那里是一切的起点，对她也算是世界尽头的地点。 对如今的她而言，到那座地下都市之前的回忆毫无意义。因为自己只能驾驶EVA，驾驶EVA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可目前她所残留的，只有愧疚感与无力感的恐惧。以及──内心不停凝视着这样的自己，那个戴红兜帽、缝着无数破布的布娃娃身影。 Asuka，有着和自己同样名字的玩偶，不仅仅在现实中属于自己的玩具。同时也会在自己内心动荡的时候才会出现。 对方究竟是实际存在，抑或是自身的脆弱所产生的幻觉？虽然她不晓得，但既然自己能看见，那答案为何都没有差别。至少她至今都这么想。 虽然记亿已经模糊不清──但明日香好像记得在梦里，在那边，遇到的玩偶朋友，似乎对她讲了什么。 之所以会说似乎，是因为前后的记忆模糊不明，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尽管她能理解这是段奇妙的往事，不过一旦仔细回想就会头痛。 可就在这个时刻，猛然的急刹车打断明日香的回忆。如果不是因为有安全带的保护她能被急刹车掀飞出去，“师傅，你在搞什么啊！”明日香抱怨的话才刚说出口，看到的却是对方的脸上因为过度惊骇而神情呆滞。 明日香顺着他的目光看前看去，只见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间一道灼目的黑色闪电轰然落下，仿若一条黑色的巨龙横亘在都市之上。 狂风大作，枝条在风中狂舞。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球状物体骤然出现在明日香的眼前。 即便是亲眼目睹，但也完全无法观测到祂的出现方式，就宛如幽灵般突兀的出现在城市的上空。甚至还在缓缓扩大。 “师傅快开车啊！”明日香发出尖叫。 “小姑娘坐稳了！”旁边的师傅暴力地换挡，油门刹车交替踩，完全是开赛车的架势。转瞬就在道路中央掉头返回，一溜烟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总部箱根，葛城美里他们也急忙赶到监控室内，但就在这几分钟的功夫，警报却已经被解除。 原因在于——那突然出现的未知生命体，也突然的消失不见。但监控内的工作人员们还在忙碌着。 “取消避险计划，警告解除。” “未观测到目标形体，目标似乎已经消失。” “葛城部长，碇部长，赤木博士。”看到葛城美里的到来，日向诚连忙起身点头。 “坐回去，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葛城美里将他按回座位上，而她径直走到荧幕前看着地图上的黑色点，“我要看到祂的具体形状，情况怎么样，富士电波观察所呢。” “没有探测到具体情况，目标就像是突然出现在多摩区域的正上方。模式为橘色，未观察到AT立场。”日向诚回答。 橘色模式，这还是第一次。 寻常观察到使徒的时候，正常模式为蓝色。因为这是设定于MAGI中的程序，只有观察到AT立场存在的时候才能判断对方为使徒。 可是眼前的黑色球体完全没有任何AT立场反应，就这样悬浮于城市上空。此时的日向诚已经调出当时的监控视频，只见那具直径逾越五十米黑色的球状物体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多摩市的上空，引得无数居民驻足观看，只有一辆黄蓝相间的出租车向着反方向迅速跑掉。 然后在三分钟后，准时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是新品种使徒吗，MAGI怎么说？”葛城美里看向伊吹摩耶。 “MAGI对此持保留意见。”伊吹摩耶回答。 因为MAGI判断是否为使徒的逻辑就是看AT力场，而眼前的黑色球体却没有任何AT力场反应。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相当清脆的嗓音从门口方向传了进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式波大小姐出场了！”穿着长裙的明日香双手叉腰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她目光凌厉，扫视着所有人。 “明日香，你回来了？”葛城美里看到明日香的身影，有些意外。 “本来只是想出去转转，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明日香甩动着头发，露出满溢着骄傲的自信笑容，“最新出现的使徒，祂的出现和祂的消失，都被我亲眼目睹！有什么不懂的完全可以来问我！” 明日香信心满满！ “未知球状生命体出现的时候你就是在现场么，那真是太巧了。”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那它的形成方式是什么？是否观测到高能反应？” “这个？这个嘛，我看到有闪电，好像还刮风了，就是突然出现嘛哈哈！”明日香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是否有图像，在近距离观察目标的时候能够透过表侧看到内部的构造，你有没有观测到类似于基地模样的图像？” “好像是没有，就是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啊。”明日香的声音又降低几个分贝。 “那有没有……”赤木律子还想问些什么，但却被明日香蛮横的打断，“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是看到明日香的窘迫，葛城美里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赤木律子的询问，“可以了，谢谢你，很有价值，已经足够了。” 明日香也能看得出葛城美里只是单纯的安稳自己，她有些气血上头，这种安慰反而更让她感觉羞恼。但她又不好再跑出去一次，那样未免太小孩子气了。 她扫视四周，试图寻找到一个出气筒，目光很快锁定碇真嗣。但可惜的是碇真嗣完全没有看她。只是微笑靠在办公桌前，手指灵活的转着圆珠笔，似乎在说着什么笑话，引得旁边的伊吹摩耶掩嘴轻笑。 虽然葛城美里想要去关心明日香当前的精神情况，可突然出现的使徒更为紧迫。 “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律子，你想到什么？”葛城美里扭头看向右手抱胸，左手摸着下巴的赤木律子。 “EVA四号实验机，无限能源内藏机实验，消失的美国第二支部。”赤木律子表情严肃。 美国、消失的第二支部、EVA、无限能源内藏机实验、隐匿关键信息的碇源堂、某种未知的领域空间……太多的信息堆积在葛城美里的脑袋里，她隐约想到了点什么，却不清晰。 关于美国第二支部的那起马萨诸塞大爆炸，覆盖八十九公里，所有人都认为是四号机失控导致的毁灭性爆炸。 但只有极少数人清楚，其实美国NERV第二支部并不是被爆炸摧毁，因为在爆炸之前整个马萨诸塞基地就像是被上帝用橡皮擦擦掉一样，突然消失。 不是被毁灭，不是被摧毁，就是只是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跟神隐一样。”葛城美里轻轻的说。 神隐是塞里斯和日本都有的词汇，不过既然是在日本，葛城美里提及的神隐自然是日本的含义， 依据民俗学大师柳田国男的采集解说，神隐现象，多半发生于儿童；自古以来，每当有人家小孩无端失踪，聚落村民就会击钲敲鼓，喊名搜找，如果遍寻不见，便判定神隐现象发生，失踪的小孩应该被神祇、天狗、山怪、狐仙、山姥、鬼魅、妖精给带走了。 而眼前的这种情况，就好似神隐。 “应该是消失在狄拉克之海了吧。”赤木律子说。 “你的意思是新使徒是？”葛城美里瞪大双眼。 “无法确定，需要召开会议讨论一下。”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她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一些内情，但他肯定不会告知自己。 —————————— —————————— 一场会议下来，什么都没讨论出来。 因为突然出现的未知球状生命体太过于奇怪，只出现三分钟，暴露出的信息也少之又少，甚至都无法判断对方是否为使徒。 只是整理出，可能是具备连接狄拉克之海，或者深潜到负宇宙能力的特殊使徒。 迄今为止狄拉克之海的入口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以及它的运行规则仍然是个谜，NERV只知道祂的存在，以及那被扭曲的空间，和现实世界之间存在很小的出入口。 美国的失踪提报，一年就超过数十万件。 若问起一年内是否真有如此惊人数量的人类消失，答案想必是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毕竟当前是身处日本，就还是以日本举例。纵然每年数十万这数字过去曾在日本以耸动标题报导过，实际上这些人多半在当天乃至数日内就被寻获，真正超过一年以上的失踪者──换言之，真正消失无踪者的人数，实际上未满一成，即每年约数万人左右。 数万人原本就是不容忽视的数字，即使扣除这点来考量，从第二次冲击开始后的数年前开始，该数值就已经有所异常。 那是就某种意义而言，相当缓慢的变化──甚至任谁都没能注意到其本质。 “你的意思是指消失的美国第二基地，还有被那奇怪使徒吞噬的居民以及建筑物都是前往负宇宙？可别吧，我更相信他们是去了幻想乡。”明日香泡在浴缸里，双脚翘在浴缸上面，双手抱头，枕着浴缸的陶瓷边缘。其余大半身体都浸泡在水中。 “我不知道，律子是这样说。”绫波丽坐在旁边的矮脚凳上，正拿着浴巾，抬起右臂擦拭着腋下。 明日香和绫波丽的关系说不上多糟糕，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像这样两个人在一间浴室洗澡对于她们来讲并不是没有，比如说模拟体实验前。但那都是实验需要，正常两个人在一间浴室里洗澡，近乎不可能。 但今天还是发生了。 或许是葛城美里有心想要缓解明日香的精神压力，又或者是想要组织一场聚会。仿照音乐使徒时的场景，又举办一场聚会。 而在结束之后，碇真嗣给绫波丽放好洗澡水。 其实放洗澡水并没有什么歧义，完全是因为绫波丽生活常识笨蛋，而且对于水温从来没有正确的把握过。有时候是碇真嗣帮她放好，有时候是葛城美里，只是今天是碇真嗣而已。 从第二新东京市的奢靡生活回归箱根的朴素宿舍，碇真嗣经常都想更换浴缸和热水器，这种无法控制水温的陶瓷浴缸和温度模糊的老古董热水加热器，都让他觉得有些落时。 但明日香却是不知道，见状却是主动占据浴室，而绫波丽却丝毫不在乎的也进来洗漱。于是乎便衍变成明日香泡在浴缸里，而绫波丽坐在旁边的矮脚凳上抹着沐浴露。 绫波丽是不在乎，明日香是赌气般的不肯出去。 明日香缩回翘在浴缸边缘的双脚，而她整个身体也潜进浴缸里，吐着泡泡。美国第二基地消失的真相，使徒的真面目，这些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赤木律子却是坦然告知给眼前的绫波丽。 明明都是驾驶员，可是大家都很喜欢她，更照顾她。 赤木律子是这样的，经常帮她检查身体；葛城美里也是这样的，就因为她是生活白痴；碇真嗣也是这样的，甚至今天还专门给她放好洗澡水。 大家都爱着她，可谁来爱我呢？ “当个人偶还这么嚣张，真是可恶。”明日香小声嘟囔着，可绫波丽却仍然安静的用手在自己肌肤上搓揉出泡沫，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或许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乎。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对那个笨蛋有什么看法？”明日香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浴室里。 “什么笨蛋？”绫波丽此时正搓着左臂。 “笨蛋还能是谁？”明日香发出不屑的冷哼，“当然是笨蛋真嗣，还能是谁？” “真嗣？”绫波丽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身看着浴缸里仅裸露着肩膀和脖颈的明日香。 一二四：明日香与绫波丽 数秒的沉默，却犹如一个世纪般遥远。 明日香抿了抿嘴，有些不耐烦的双手抱胸，“回答问题。” “我，不知道。”绫波丽轻轻的说。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又是这种回答。该回答的时候回答不知道，该不知道的却是炫耀般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知识，明日香嘴角抽搐的瞪着旁边坐在小板凳上绫波丽，“你们这些日本人总是这些含糊其辞！给我个明确回答！” 在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声调猛然提高数个分贝，明日香的右臂撑在浴缸边缘，出水小半个身，目光凌厉的凝视着三十公分外的绫波丽。 “我真的不清楚，但是和真嗣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温暖和安心。”绫波丽轻声的回答明日香的问题，随着对问题的述说，语气也逐渐变的坚定，“我也想要让真嗣感到温暖和安心。” 这就是绫波丽的心中，最朴素最简单的想法，但是明日香却完全不懂。 绫波丽说，“我希望能够靠近到他的身边，由此能够感觉到温暖和安心；我喜欢真嗣，美里，明日香还有我都能够好好相处，这样也能够感觉到温暖的安心。” 绫波丽并不是没有察觉到明日香话语中隐藏的火药味，可是即便如此，她仍然还是希望能够搞好关系，因为无论明日香怎么待她，她仍然将自己，真嗣，美里还有她视为整体。 最重要的是，如果有矛盾的话，会让真嗣感到伤心。 可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明日香感到开心，她重新坐回浴缸里。低着头，凝视着水面荡漾的波纹，以及透过水面看着自己的身体，那属于女性的器官象征。 “我现在明白了，就是一堆废话。你们相爱了，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明日香不耐烦的甩动着头发。 “并没有。”绫波丽回答。 明日香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挪开，注视着眼前绫波丽的身体。 她只是国中生，从年轮上说还是个小女孩，可是盯着她冰雪般的小脸细看，却有种惊艳的感觉。穿着衣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些存在感丧失。可是真的坦荡相见，却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绫波丽的身材虽然不像自己那样高挑，但身材还是充满着女性魅力。 起伏的程度适中，两个隆起的地方有着可以令人感叹的美丽形状，腰身到臀部均有着艺术般的浑圆线条，明明很纤细却有着有股水灵灵和软绵绵的大腿，全身上下都很完美。 美丽的线条和量感之间有着绝妙的均衡，在这一点上拥有极高的水准。 是碇真嗣会喜欢的吧，呵呵，明日香又露出冷笑。如果是笨蛋真嗣，只要是漂亮的女孩他都不会拒绝—— ——但他却拒绝自己。 “那你们做过爱了吗。”明日香忽然问。 绫波丽歪了歪头，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但是明日香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就是性交，交配，生殖行为，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别告诉你不懂吧，优等生。”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刻薄，目光在绫波丽富有魅力的地方扫视。 “没有。”绫波丽回答。 “没有吗，我还以为他肯定进入过你的身体了。向他那种热衷于传播自己种子的白痴，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明日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居然没有和你做，还是说认为你没有这个价值……呵呵，那亲吻呢。” “什么样的亲吻？”绫波丽问。 “就是嘴对嘴啊，就算没有伸舌头也算。”明日香故作漫不经心。 “没有。”绫波丽低着头，看着搭在自己腿上的毛巾。 他亲吻过自己的额头，亲吻过眼睛，亲吻过头顶，甚至亲吻过手背，但唯独没有亲吻过嘴唇。 绫波丽曾经在无意间看过一篇关于亲吻的文章。亲吻额头是象征着保护与怜爱；亲吻眼睛是对你的憧憬和牺牲；亲吻头发是执着和心疼；亲吻头顶是占有欲和保护。但只有嘴唇才是象征着爱情。 本来这种没有根据的文章绫波丽只会一扫而过，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可随着明日香的话音声落下，原本模糊的记忆却又重新清晰起来。 “那你呢，有过吗。”绫波丽看向明日香，目光灼灼。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询问。 “当然，我和那笨蛋接吻过，还是他主动强吻的我。”明日香很坦率。 “那做爱呢。”绫波丽又问。 “那，那，那当然啊！”浴缸里的水面噗通，似乎明日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吓到，但她还是倨傲的扬起脖颈，“我们做过的，就在来之前！在横滨，对，就在横滨！很多次，最近我的生理期都没有来，可能已经有了。” “这样吗。”绫波丽低下头，轻轻的说。 “呵呵，我洗完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明日香从浴缸中起身，抓起旁边的浴巾，也没有擦拭身体，就昂扬着步伐急匆匆的拉开浴室的推拉门，光着脚走出浴室。 此时在客厅里，碇真嗣和葛城美里才收拾好客厅，此时抬头却看着裹着浴巾的明日香从浴室里走出来。那双飞扬的眉毛微微上挑，撇过自己一眼后大步流星的向着先前音乐使徒时，被打通的墙壁门扉走去，回到她自己的宿舍。 “你在看什么？”葛城美里凑到碇真嗣的旁边。 “居然没有开口挑衅，有点意外。”碇真嗣说。 “不上去哄哄吗。”葛城美里今天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明日香也是很重要的伙伴啊，和丽一样重要。可不要差别对待，小朋友。” 可是碇真嗣只是拿着抹布擦拭着胡桃木圆桌，在擦拭完所有角落之后，这才将抹布放在桌面，转过身看着葛城美里。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同学和朋友的话，我早就已经搂着她的肩膀了，但就因为她是明日香。”碇真嗣抬眸凝视着葛城美里的眼睛，“不要去轻易疗愈你的伴侣，这是亲密关系守则。虽然我和明日香并不是这种关系，但纠缠到现在，其实远比情侣间更加复杂。所以我时刻警示自己不要有拯救者的心态，这样才是对她好。” 不要去疗愈对方，这听起来很荒唐，但——谁痛苦，谁改变。 一二五：成为使徒 谁痛苦，谁改变。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这源于阿德勒心理学第二部曲《课题分离》，内容大概意思就是当一件事情让你感到痛苦，你就不应该再去纠结对错了，你得去做点什么。无论是心态上还是行为上都可以。 通过改变把自己从这种情绪里拉出来。但大部分人都是有一种，“你不能让我开心，我干嘛还跟你谈恋爱的心态？”存在。也就是在亲密关系中，寻求补偿的心理。 “我们总认为亲密关系的痛苦是伴侣带给我们的，只要伴侣做出改变，痛苦就会消失，所以总是试图疗愈你的伴侣。然而心理分析有个说法；几乎每段亲密关系中，我们都会不自觉的重复童年，与父母将的关系模式。” 葛城美里眼眸微缩，听到这， 她似乎明白碇真嗣指的是什么。 “同时当我们认为伴侣有问题的时候，需要我们帮她疗愈的时候，我们就会不自觉的把自己反倒高位，把对方放到低位。认为我是拯救你的人，你应该听我的。可是这偏偏对明日香这种极度敏感的女孩来讲，却是最致命的。” 碇真嗣脱下黄色维尼熊的围裙，随手搭在垃圾桶上。 “我会去关心她，但不会是现在。” 葛城美里苦笑一声后，无奈的以手扶额，“有时候真觉得你不是个孩子……不过，总感觉你只是嫌麻烦。” 碇真嗣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 —————————— ——————————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漆黑几乎不反射光线的房间仿佛是悬浮于黑暗中的平台。 以中央石质长桌为中心，竖起的七块黑色方形碑，背面图案是银色的生命之树，正面是环绕着苹果的响尾蛇，此时位于石桌右上方的五号方碑凛声发问。 “我们失去福音战士五号机之后，再度失去七号机，四号机，三号机，这四台EVA的失去势必会阻碍计划的进展。” “但还是可控的。”坐在石台前的碇源堂带着白色的手套，双手交叠遮蔽住嘴巴，以相当肯定的语气回答。 如果碇真嗣再看到他一定会觉得非常惊讶。因为按照他当时的伤势，不敢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也绝对不是半个月就能修养好的。但是碇源堂此时却安然的坐在座位上，整具雄壮的身躯都透露着某种旺盛的活力。甚至单纯从体魄上将他与碇真嗣作比较，可能……能多挨一会儿。 “歼灭使徒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将全部的赌注压在碇真嗣的身上。”碇源堂说。 所有的成员都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一次SEELE的诸位却是很爽快。 “确实不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他的身上，TABGHA月球基地会配合你们的。同时，我们会让日本政府配合你们的工作。”一号的方碑说话。 “将这最新一代的EVA当做你们的主力武器简直是再好不过了。碇，你应该感谢那个孩子。”三号的方碑带着笑意说道。 “好好的期待吧，那才是我们梦寐以求，万众瞩目的福音战士。”一号方碑说。“祂的诞生和莉莉丝的复活，将会彻底敲定协议。” “在此之前，必要的仪式必须完成。”四号方碑补充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全体人类的补完计划。” 至于后面的话碇源堂就完全没有放到心里，自己真正的目的已经完成即可，“我明白了，一切都会按照SEELE的方案进行。” 随着碇源堂给出准确的回答，四周围绕着他的方碑也在瞬间消失，原本黑暗的房间亮起一圈紫色的光，碇源堂在光芒的中央沉思。 “真正的福音战士，包括初号机在内的所有现役机体，都是其开路者……你觉得呢？”碇源堂在房间中重复一边计划里对那台机体的描述，随即竟然露出不屑一顾的嗤笑。 “那台MK6吗，传闻中的机体。”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老者的声音，冬月幸增背着手走进光芒内部。 “看起来他们并不想伪造的，而是想要通过双手创造出真正的神明吗。”冬月幸增说，“是否要加快初号机的觉醒？” “不用着急，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完成觉醒。”碇源堂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信心。 或许第三号方碑背后的男人只是一句调侃之语，但这一次碇源堂真的是应该好好感谢碇真嗣。 无论是新机体的送达，还是维修机体和松代试验场的资金，这都会让NERV轻松许多。 其实SEELE那些人也不一定就真的乐意将人类进化研究所第二首脑的席位重新还给碇真嗣，因为这个席位背后所赋予的权限，会让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以及可能会让计划失去掌控。 但如果不这样的话，是无法安抚好碇真嗣的，但这方面将碇真嗣解任的碇源堂要承担主要责任。 可同样，碇真嗣的那超出规格的武力，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他们只想要一柄足够锋利的武器，但并不想让武器拥有思想，甚至可能会反噬主人。所以如果能够抹除碇真嗣的话，他们也很乐于做这件事。 但是—— 碇真嗣，无论是称他为锚点，还是命运，甚至足以称得上是剧本本身，唯独他的不能有任何差错。这一点，SEELE的十二使徒们，比碇源堂看的还要明白。 所以即便碇真嗣是足以扭转乾坤的救主，但在这使徒日渐凋零的现在，不被需要的他完全可以背后中枪自杀。但很可惜，他是必须活着，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重要。这是世界赋予祂的权重。 所以一尊足以约束碇真嗣的机体，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就算是满载着盛誉的MK6，也只是祂的先行机。 在SEELE通过碇真嗣来制衡碇源堂之后，他们又通过碇源堂来制衡碇真嗣。 “那你打算怎么做？”冬月幸增问。 “不需要怎么做，如今的碇真嗣和初号机，不需要我们插手。”碇源堂说。 如果还是原先计划里的那个儿子，他或许会考虑加速初号机的觉醒，但碇真嗣不需要。在这方面即便是碇源堂也不得不承认碇真嗣的优秀素养。 甚至只需要告知他觉醒的方式，他自己就能立刻完成觉醒。 但是，碇源堂和SEELE的成员们一样，都是不想让碇真嗣脱离掌控。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刻将计划告知于他即可。 此时在房间的被褥中，碇真嗣却是听着耳边窗外的夏蝉，然后对着天花板摊开手掌。 “计划的三个步骤，光环，拘束器的破裂，觉醒。以及还有必要的献祭。” 碇真嗣回想起前不久从MAGI那里看到的内容，MAGI的四级机密总共就只有十八项，他当然一个不差的陆续全部看过。 其中对这个仪式过程的描述是——人类选择夺取使徒在神面前的席位，让他们屈服于智慧，并成为神之子，这是利用ADAMS的力量对神的反抗。 而其中最为让他在意的便是这个——ADAMS。而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行仪式，只有ADAMS。ADAMS并不是使徒，是指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成为使徒的存在。 其中就有他的初号机。 说实话，碇真嗣没有看的太明白，因为这份机密是残缺的，同时蕴含着很多隐喻，用宗教的一些专有词来代替。然而最让碇真嗣在意的却是，这份机密的描述者似乎认为，只要自己知道仪式的内容，就能—— ——成为使徒。 在得知真相之后，碇真嗣对成为使徒也没有排斥的想法。就如同赤木律子说的那样，使徒也只是人类的另一种可能性。 但是怎么成为使徒，上面并没有描述。 碇真嗣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赤木律子，因为对自己如此熟悉且言辞凿凿的研究员，好像只有赤木律子。但想了想，以她的权限，也没有资格涉及第四机密。 总不会第一个条件先是替身世界吧？ 可就在碇真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感觉到走廊上有人正在靠近。 碇真嗣将被窝掀开一个小口，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个时候会来，除了已经约定好的绫波丽不会第二个人选。 ———————— PY一本美少女的新书。 【你出生了，在一个骑士之家。】 【你看着燃烧了七天七夜的大火，心中第一次出现了疑惑，你觉得，这样不对。】 【你说“须知「杀生不详」”】 【最终，你只留下一句话：因为，我爱着你们啊！】 ………… 【你出生了，在一片茂密的森林。】 【你被一只美丽的牝鹿抚养长大。】 【你是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爱子。】 【你是……】 【被众神祝福，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 【你出生了，在一个木匠之家】 【你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他们开始称呼你的圣。】 【而你却说：吾在此，断绝人神之别。】 …………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来培养英雄的！” 苏牧是第一个被摁倒的…… 一二六：超少女明日香 不过碇真嗣很快就发现，那道身影的高度和绫波丽还是有点细微的差距。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但绫波丽其实是比明日香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不过绫波丽每次很坦率的都说自己一米五八，但明日香会倨傲的扬起精致的下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态度强调自己一米六。 看着人影走廊来回走过，然后却是拐着弯，前往客厅的方向，碇真嗣也顿感不困。 而此时明日香就蜷着腿坐在沙发靠右的角落，已经是深夜，不在自己的房间却跑到这里来。 客厅已经被打扫干净整洁，打扫的主力是碇真嗣，葛城美里是被他强行拉着过来收拾。绫波丽倒是想要过来帮忙，但碇真嗣看她刚洗完澡，就让她回去休息。 深夜里的她就像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猫一样，幽幽的看着你，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却似乎说了很多。 碇真嗣没有问，只是从冰箱里取出晚上没喝完橙汁，倒了两杯，在她旁边坐下。而明日香仿若嫌弃般向着角落挪了挪，但碇真嗣却靠的更近。 明日香略带怒气的瞥过头看他一眼，然后认命般抬起左手，示意他把橙汁递来。 但是看到的却是碇真嗣将橙汁一饮而尽，但却仍然将第二杯握在手中。 这时他才将头看向自己，“这两杯都是我倒给自己的，原来你要喝啊，你不早说。早知道就给你倒一杯了。”少年满脸无辜。 可是还没等明日香发火，他就从旁边提溜出完整的一瓶君度。 “要喝吗。”碇真嗣笑着问。 不过这一次的不是橙汁，而是香橙味的力娇酒。 碇真嗣把瓶塞打开，把酒瓶放在一旁，明日香在他旁边安静的卷缩着双腿，两个人肩并着肩，明日香晚上只是穿着米黄色的睡裙，显露着线条优美的小腿，但是却将脚缩在下面。露着肩膀，两根细细的肩带。盘起来的橘黄色头发也散开了，随随便便地披着。 这样的明日香稍微有点淑女的模样，或者说更加吻合当初在横滨初见时的模样了。还是没什么话好说，他就这样摇晃着杯壁中的金黄液体，看着折射出的光景。 “看什么看什么？你个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明日香一瞪眼。 “生活需要仪式感。” “什么仪式感啊！这就是你们这些权二代的矫情劲罢了，恶心！”明日香抓过酒瓶来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小半下去。她觉得如果真的要等旁边这个男人慢条斯理地倒完，她就已经忍不住起身回房间睡觉了。 哦，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会睡觉，但肯定是要生闷气。哪怕她知道这是碇真嗣是在故意调戏自己。 但很奇怪，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可能是酒劲的作用吧，也或许只是内心的想法，她感觉自己不讨厌这个男人。 她想起来到东京之前的夜晚，星光灿烂。她本来想着以我明日香的本事，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课程都应付得下来，德国支部所有实验都是满分。一个区区他妈的极东小岛国能困住我？她要成为无可置疑的第一，要让整个箱根都齐声呼喊明日香的名号，一周内我就要让那威名在外的第三适格者跪在本小姐的面前唱征服！ 结果没想到还没到东京就遇到碇真嗣，明日香大小姐也没想到这极东岛国会如此阴险，害怕她明日香大小姐居然开场就派出这样的大将来扰乱她的内心。 真是青蛙小便一样卑鄙的日本人啊。 明日香又闷一口酒，吐出浑浊的酒气。这几分钟的功夫，她一个人解决半瓶， 虽然只是餐后的甜酒，但它的酒精度却并不算低。她躺在沙发上，半依偎在碇真嗣的肩膀上。 “说起来，好像又回到那天，还记得在横滨的游戏厅吗，你就是穿着连衣裙，真是漂亮。”碇真嗣躺在沙发上缓缓的说。 “现在后悔咯，早知道就直接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进去看你这个笨蛋的笑话。”明日香噘着嘴，手指戳戳碇真嗣的脸蛋。 “可是你也要进去盘问的哦，到时候还是会认识我。” “但至少不会喜欢……是对你这种家伙产生好，是感觉你这个笨蛋还行。”酒意上来的明日香险些说错话，连续纠正几次才表达出自己想要的意思。 “那你相信宿命吗。” “什么？你这话题偏转的速度有点快啊。”脸蛋泛着红晕的明日香盯着碇真嗣，“聊过去，聊人生，聊宿命，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看看腿？” 明日香挑衅般的掀开裙边一角，她已经有了些大女孩的风韵，四肢纤长，胸口微微贲凸，美好的曲线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春质感。露出来的大腿在视觉上看起来很耀眼，可碇真嗣却是很快便收回目光，表情端正，没有一丝邪念。 “就单纯只是宿命。”他轻轻的说。 他扭头看着明日香的脸，她嘴上虽然嫌弃着自己，但身体却本能的向着自己这边倾斜。这说明她内心其实是对自己抱有想要亲近的好感。 ———————— PS：官方没有给出七号机的相关数据，但猜测是被真希波驾驶的五号机刺穿核心的新第三使徒。因为从模样上第三使徒已经基本完成马尔杜克计划，脖颈处插入栓已经安装完成，头顶还有SEELE的标志。 当然，七号机的可能性还有很多，比如说不久前我还看到不知真假的设定图，里面那身材苗条的白色机体好丑啊。 而且我也不认为五号机是与第三使徒同归于尽了，因为画面里真希波已经用骑士长矛刺穿使徒核心。所以最后的自爆其实不是使徒的自爆，而是五号机的。 打第三使徒只是顺便，真正的目的是假装能源耗尽然后自爆摧毁伯达尼基地，以此彻底断绝计划。而计划的实施者就是真希波和加持良治。 当然，都是猜测。这种模糊的设定就是方便创作者后续展开。可能痞子那天心血来潮，就又把他俩拉出来，多个能放斯派修姆光线的新机体也不是不可能。 一二七：但为明天 明日香转过头也看向碇真嗣，但就在转过头的瞬间，却是看到靠近的脸庞。 嘴唇与嘴唇一触即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有那带着酒味的香橙气息环绕着自己。明日香摸了摸嘴唇，抬眸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碇真嗣。 “你这算偷袭啊，笨蛋。”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碇真嗣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一瞬间明日香就气血上头，伸出手就去撕他的嘴。她就是讨厌对方这种模糊的态度。模糊不定，让人难受。 可碇真嗣却偏过头躲开，并没有让明日香的想法得逞，她又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腰间软肉，无论如何这口气必须得出。碇真嗣一边应付她，却好似不慎般将她拉到怀里。然后他完全愣住了，白皙的颈部、赤裸的肩膀及其下面大片雪白都露了出来。 由于是趴伏在胸口的关系，风景只是一瞬。但是从上面看着后背，腰到屁股那条艺术性般的曲线都快要暴露出来，明日香没有立刻拉下裙摆。 因为在这本应该有所动作的时候，属于自己的心，却是并不想动。就这样贴附在笨蛋真嗣的胸口，自己竟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而且碇真嗣其中一边的膝盖，还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若再往前动个一厘米，铁定会抵到绝不能碰触的禁区。 尽管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却仿佛置身在永恒的沉默之中，双方动都不敢动。 “你…”明日香长吐出一口浊气，但是她却是重新坐正后，将双腿搭在碇真嗣的腿上，“你之前要说什么？”她双手抱胸冷漠的问。 “宿命啊，命运啊，单纯谈论这个话题有些空泛，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碇真嗣现在想的却是梦中的画面，有夕阳下摇晃的车厢里的她与自己，还有自己抓着她的脖颈，却被温柔抚摸脸庞的画面。 甚至碇真嗣在第一次见到明日香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在很久之前就见过她，有种被舒伯特射穿心脏的感觉。哦，好像是丘吉尔，碇真嗣对西方神话也不太熟悉。 “或许吧。”明日香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表达这种事情不需要再讨论，又像是不耐烦的感觉。 “为什么是或许。”可碇真嗣却是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因为我见到你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或许是酒劲上来，明日香觉得暖和起来了，也没那么多傲娇了，罕见的坦率了一次。 即便碇真嗣的手就在自己的衣服里，她也没有拒绝。 有人相爱的时候会互相拥抱，有人互相分享童年和伤疤亲吻，一直紧握相连的手……但是她们都没有，甚至明日香都不知道自己跟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战友？伙伴？舍友？ 明日香靠近碇真嗣一些，“你知道佛家的缘起性空吗。” 关于这种模糊的感觉，明日香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理论思想。 碇真嗣轻轻抱着明日香的双腿，微微点头，“缘起论，听说过。” “缘起性空是佛法中的概念。缘起论认为世间上的万事万物非凭空而有，不能单独存在，必须依靠种种因缘条件和合才能成立，一旦组成的因缘散失，事物本身也就归于乌有，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的因果定律，称之为缘起。”明日香说。 “如果找个东西来举例的话，就比方说你刚才手里拿的玻璃杯，佛家的观点它就没实体的存在。它是自性本空，没有自己的本性的物体。而它能够存在，是各种因缘聚合而成的奇迹，汇合起来成就这个玻璃杯。” 所以有时候，明日香感觉自己与他的相遇，就是命运促使而成的事情。也或许有一天，就向着不同的方向走散……当明日香满怀伤感的时候，却是轻轻一哼。 因为她感觉到有一双手从小腹攀岩往上，明日香抬起头刚想说话，却是被碇真嗣低头吻住嘴巴。 许久过后，明日香仍然只是轻哼，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碇真嗣的右手从她的膝盖下方穿过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背部上，将她轻轻抱起，走向自己的房间。 碇真嗣将她平躺在床上，由下至上褪去那件米黄色的长裙。然而明日香却是极为罕见的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安静的偏过脑袋，没有去看他。 就这样，有如寒兰一样的肢体就在自己面前，而且毫无保留地全部映入眼中，碇真嗣心中产生几分迫切，看着她纤细又窈窕的身姿，想要探寻那一身旺盛的活力到底是蕴藏在身体的哪一部分。 这简直就是花颜柳腰，而且形状优美的女性部位正不断夸耀自己的存在。 前方樱色的花蕾也是非常惹人怜爱，从她的细腰开始到浑圆的臀部给人的妖艳感，让人联想到阳光灿烂的山谷中绽开的杜鹃，不禁想起花朵的深处潜藏着蜜的醇香。 碇真嗣舔了舔嘴唇。他想起了明日香平常的毒舌，以及纵然害羞也仍然保持傲娇态度的骄傲表情——还有刚才在客厅沙发时妖媚的表情。 让他涌上一股，想直接将明日香彻底蹂躏一番、使她对自己屈服的冲动。 ——根治傲娇的办法，只有让她变成奶油泡芙。 碇真嗣动作轻柔的亲吻着明日香的脸颊，吻着她的脖颈，吻着她的曲线，直到将手伸向最后一块布料的时候，却被抓住手腕。 在这一刻，他听到幽幽的声音， “脱下去的衣服，你也能为我重新穿上吗。” 碇真嗣的动作停止，抬起头看着明日香，那双在黑暗中眼睛晦暗幽深。她的目光似乎是想要通过眼睛注视着自己的灵魂，随着目光的对视，她也松开抓着自己的手腕。 即便碇真嗣此时能够一鼓作气的将最后的阻碍祓除，但他还是没有动作。反而是明日香捧着他的脸颊，如宝石般湛蓝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碇真嗣，然后轻轻开口。 “如果你以后都能够为我重新穿上衣服，那你就脱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一二八：蒙娜丽莎的笑容 明日香话语轻柔，在如此距离之下碇真嗣周身环绕的都是明日香的气息，芬芳而温暖，让人蠢蠢欲动。 这一刻巨大的烟花在窗外爆开，璀璨流火，也在刹那间照亮屋内的光景。新澙祭快到了，这也意味着夏天快接近尾声。少年少女的侧脸被照亮，甚至周身都染上一层童话般的色彩。 但捧着自己脸庞的女孩却是略微使劲扯着耳朵，凑近碇真嗣的耳边，“但过了今天，你就要搬到我的宿舍，跟你的那些女友们断绝关系。如果背叛我的话，我就剪掉你的……” 明日香的话还没说完，却看到碇真嗣低下头，亲吻自己的眼睛。 “你认为我的爱就这么粗浅吗。”碇真嗣鼻尖触碰着明日香的鼻尖，他捧着明日香的脸，质问着她，“相比于这种肉体上的欢愉，我更想要和你一起吃早餐。” 近乎赤身裸体的两个人就这样以暧昧的姿势在床上，棕黑色和海蓝色的眼眸相对。 明日香有些害羞的偏过头，不再看他。终于，碇真嗣微笑。但是下一秒，明日香忽然一个俯身，额头狠狠地撞上他的额头，撞得碇真嗣眼冒金星。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明日香搂住脖颈，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碇真嗣故作呲牙咧嘴的痛苦模样，主要是做给明日香看。但是狠狠咬在自己肩胛的女孩却仿佛是属狗的，完全没有松口的迹象，甚至使劲的在碇真嗣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原本还想着强行将对方推开的碇真嗣犹豫了，他搭在明日香脑袋上的那只手却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在这一刻，那种只有和绫波丽有过的灵魂相连般的感应，也出现在他与明日香的身上。 但是他感受到的是隐藏在这具身体下的痛苦。可就当碇真嗣心生怜爱，已经被明日香推着胸口一把推出老远。 一把将对方推出去的明日香也不再看他，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对方。 “……笨蛋真嗣。”女孩小声嘟囔。 ———————— ———————— 外典，平行世界，太平洋緯度0地点；WLLLE所属，海上发射平台。 [承前，百冊五九四。各陳心緒。] “奴婆多麻乃,欲和多流月爾；安良麻世婆,伊奈流伊毛爾，安比弓許麻之乎。” “漆黒烏玉兮，越度闇夜明月矣。若吾為之者，可以騰空翔大虚，前去與妻相逢來。” 依靠在甲板上，真希波捧着一本古朴的线装订本的书籍。此时在她的头顶是一轮浩大的银月。 她口中所说的诗句来自万叶集。其中的妻，并不是指妻子，而是相爱的人。如果我是划过夜空的月亮，我就可以去见我心爱的人了。 此时在下方，巨大的工程已经接近尾声。 “于海上发射平台预定位置固定完毕，风速即波高没有问题。” “经过三十分钟倒计时再开。推进剂，填充完毕。” 曾经隶属于NERV的工程师们现如今为WLLLE工作着。此时在那舰桥的甲板前，银色的月光温柔的倾斜在一道红色的身影的身上。 她背靠在栏杆前，手中拿着一张素描的画像。是背影模糊的少年，正朝着自己递来便当的笑脸。 十四年过去很多记忆都开始模糊，但唯独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画面，却仍然印刻在自己的脑海。明日香也不知道自己秉持着怎样的心情，居然动笔画出这张与他相关的素描画。 她略微拉了拉帽檐，不想让人看到她如今的表情。 “我若是一轮明月，一定会度过那如乌玉般漆黑的夜晚，来见你。”甲板下传来女人的声音，是真希波以一种咏唱调述说着诗句。 平常觉得聒噪的声音，今天却是正当时。明日香侧过脸看着头顶翻滚的乌云，似乎也与身下那平静的海面相得益彰。 “明日香公主，今宵月色真美呢喵。”甲板下方传来真希波欢快的声音。 听到下方的呼喊声，明日香也从那云端收回目光，“还在看书呢。” 随着自己的回应，她便听到有人手脚并用顺着爬梯上来的声音。 “当然呢，无论如何学习都是必要的哟。”真希波的声音无比欢快。 明日香转过身，收敛情绪，深吸一口气，“真是的，已经到快要上船的时间吧。” 二十八岁的明日香有心转移话题，可就在她转过身的瞬间却是目瞪口呆，“你怎么穿着，制服？”而且这套制服她还很眼熟。 如果此时碇真嗣在身边的话，也会非常眼熟，因为这真是真希波从天而降砸在他身上时的穿着的那套衣服。 只见真希波下身是一条学院风的律格裙搭配紫色的丝袜，上身是白色衬衫搭配墨绿色的领带，此时她正提溜着裙摆仔细观察爬上阶梯时身上是否沾染灰尘，“我呀，跟公主不一样哦，只见过他一面。” 明日香眼眸微缩，很快便意识到真希波提到的他是谁。 “如果不跟那个时候穿着同样的衣服的话，也许就会认不出来吧？” “那家伙已经不在了。”明日香冷冷的说。 真希波有些诧异的抬起眼眸，可是这个时候明日香已经双手插兜侧过身，似乎是在眺望着海上明月。 “说到活着，律子也说过那家伙差点毁灭了世界但结果却是溶解在LCL液体里，消失不见。” 真希波看着将手搭在栏杆前的明日香，好像一直都是背对着自己。以前这位骄傲的公主称呼他都是笨蛋白痴，可什么时候开始，却是开始称呼他为那家伙呢。 或许时间太过于久远，久远到让人忘记过去。 回想起来，虽然优等生总是冰冰凉凉，虽然美里总是偏爱那家伙，虽然那家伙没有一点担当，但是如果这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好像也不赖。 但没有谁一直不变，缘汇者生，缘离者灭，在那个时候好像总固执的认为……优等生应该在花园里的长椅上读着书，用那种冰冰凉凉的态度回应着自己；洞木光总是操心着班里的大小事务，厌烦着游手好闲的大猩猩东治，每天在午休时都会拉着自己一起吃午饭；葛城美里会一直是那个开着蓝色马自达威风凛凛的作战部长，但在家里却是大大咧咧，作息混乱，总司令什么的对她还是一个遥远的未来；自己还在尝试着学习厨艺，似乎想要炖一锅漂亮的晚饭，给那个家伙一个惊喜…… 可是会变的，大家都走了，那家伙也没回来，留下她在原地。 她望着海面，翻滚的乌云将皓月遮掩。 “这次的目的也只是夺回初号机的本体而已。”明日香冷冷的开口，或许在她心里也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见到他。 可一双手却从背后搭在她的肩膀上，真希波带着诱惑的声音巧笑嫣然，“但如果见到了你又会怎么做呢？阔别十四年，不来个睡美人之吻吗？” 明日香咬牙切齿，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将他一拳打飞！狠狠的揍他！” “哈哈，还真是热血的展开，青春真好呢！” 可是这句话却让明日香垂下眼眸，“我这副被诅咒的身体还说什么青春呢，别开玩笑了。” 明日香打掉真希波搭过来的手，冷漠的走向另一边的栏杆，继续眺望着大海。 “公主，我们可是比李林（人类）有着更加长久的青春呢。”真希波在背后幽幽的说。 “美里的US作战中，状态最好的八号机负责回收初号机的任务，而改二号机负责掩护。”真希波说。 明日香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听着作战计划，脸庞波澜不惊。 “那我们就改成B计划吧！公主也一起来吧！”兴致高亢的真希波拍着胸口，向着明日香诉说着自己的新计划，“这样的话，小狗君也会很高兴的吧！” “哈？哈！”明日香深吸一口气。 被抓住双臂的她此时竟然不敢直视真希波那双兴奋的眼眸，她深吸一口气，只是一瞬间便重新回归那波澜不惊的心境。她垂下眼眸，偏过头。 “都说了，笨蛋真嗣已经不在了。” 那轮巨大的银月再度从乌云中钻出，浩荡的月光请写在这片甲板上。 ——同一时刻，远处的工程师们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最后工作。 “三十分钟，燃料百分百维持补充填开始。” “北方发射轨道上没有阻碍，情况良好。” 时间已经到最后，真希波没有再劝，而是转身向着更衣室走去。 明日香望着大海，原本斑驳的记忆再度清晰，甚至黑白的画面此时竟然染上一层青色的光彩。那是手提着便当，对着自己微笑的笨蛋真嗣。 数分钟后，在更衣室内，穿好作战服准备出发的真希波忽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猫娘眼镜，还是我去吧！”明日香右手搭在门框上，气喘吁吁。 “就该这样啊！”真希波抿了抿嘴，然后猛然踩在桌子上露出开心不已的笑容。 “别误会啊，只是不想交给你而已，这个任务太重要了！”明日香脸蛋微红，急忙解释。 “你欲行之路，遥遥不见尽头~然而，为何还要要紧牙关，还要继续战斗~” “无路赛，别唱了，吵死了！” 明日香有些不耐烦的斥责，但是当她偏过头的瞬间，却是瞳孔紧缩。 “……笨蛋真嗣。” 同一时刻，浩荡的月光倾斜在一处山洞内。 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绫波丽隔着大海遥遥相望，看着远处紧锣密鼓，即将开始的大工程。 她动了动嘴唇，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但依稀之间好像记得，很久之前有人教过自己应该露出微笑。 ——是谁？ 清早的阳光洒在碇真嗣的脸上，毛茸茸的，大概是明日香的头发钻进自己的鼻孔。 碇真嗣不会承认，昨天晚上做梦他梦到明日香了，还有那天运动会上乘降落伞砸在自己身上的洗面奶女孩。 经过赤木律子的科普，他大致清楚那可能是平行世界正在上演的故事。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肉体，可能都非常特别。 但这一次不一样，好像自己穿过世界的边界，不再是观众，看到明日香和洗面奶女孩对着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这一刻，她们似乎看到了自己。 “……八嘎真嗣，不要舔…” 忽然间有声音从下面传来。碇真嗣视线往下移，代替被子的素色毛巾被上面——有个女孩用大腿夹住自己的大腿，宛如四脚兽般缠着自己，正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正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只是睡梦中的呓语。 会用这样的口吻称呼自己的也只有明日香，此时那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曲线已经变形。但碇真嗣只是轻轻的将毛巾往上拉了拉，他只是凝视着对方那张素净的脸庞——再度确定。 ——明日香。 她，对自己是特别的—— 他撩开头发，亲吻明日香的眼睛。而在这一刻，女孩的眼眸忽然睁开。 “早安。”碇真嗣打着招呼。 “……早安。”明日香条件反应般地向他回道早安。明日香的体重很轻，而且可能是隔着毛巾被的关系吧，所以碇真嗣没有感到什么。但是，真实的触感让他想起现在的状况。 ——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拒绝她了呢。 要让他为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哦，碇真嗣当然做得到。 但是他想缓缓，碇真嗣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花心，他坚定的认为自己的纯爱战士，美好爱情的守护者。绝对不是那些荒唐的理由。 有些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的理由。 ——————— PS1：本章的这段剧情是终剧场版的公式漫画，算是龙族前传哀悼之翼……（划掉，算是剧场版Q的前传剧情。（别问为什么终剧场版官方公式的特典漫画，为什么讲述的是Q剧场版前传的故事。） 这段剧情里非常明确的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还是划掉，明日香这十四年来一直都喜欢着笨蛋真嗣。 主要是痞子这狗东西不说人话。 其实所有人都喜欢真嗣，可能你感觉完全没有交集的两者，其实也是偷偷喜欢着他。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官方公式漫画。更感兴趣的请投票，谢谢！ PS2:这边推荐一本朋友的书。 综漫流，现在写到EVA了。不过纯当EVA同人看也行 retake，旧TV和剧场版都有写，双线展开，时间穿越题材 一二九：六号机的到来 可就是这样很平常的光景，但对于某人来讲，却是让她怦然心动。 可是她的回应却是以近乎凶狠的态度，抱紧碇真嗣的项背，然后张口咬在昨天晚上她留下的印记上。就是碇真嗣左侧的肩胛骨的咬痕。 “你属狗的吗，明日香小姐。”碇真嗣故作呲牙咧嘴。 “真是狡猾。”明日香冷着脸说，“我现在才明白你那忽悠人的话术，什么早上想跟我吃早餐，你就是舍不得那些莺莺燕燕吧。” 明日香大小姐很生气，更多却是生自己的气。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碇真嗣的喜欢，也不得不承认昨天上她也有所情动，所以在碇真嗣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拒绝，也是在回应着他的吻。 可是这个狗崽子，贱人，垃圾，败类，社会蛀虫，萝莉控，发情公狗，花花公子居然拒绝自己，居然拒绝自己？！ 可更可耻的是在昨晚自己没有拒绝他，居然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回应他那双如同青蛙小便般下流的手。 此时此刻明日香大小姐忽然间明白历史课上老师说的以头抢地耳，究竟是何种意思。因为她现在就想直接跳下楼，发出原子吐息，毁灭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 不过还好，昨天晚上她留了一手，至少让这狗崽子一段时间内勾搭不了女人。 “我的衣服呢。”明日香心情忽然转好。 “在这里给你叠好了。”碇真嗣有点诧异明日香忽冷忽热的态度，可床边就是整齐叠好的黄色睡裙。 “还有内衣，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用了。”明日香蜷缩在被褥里，不肯露出半个肩膀，“在我房间进门左手边衣柜最下方倒数第二个抽屉的粉色蝴蝶结哪款，还有右手边第一个衣柜的中间挂着校服。” “好的，明白了，公主大人。” “……哦，再等一下。”她从床褥内抽出被她压在身下的胖次，至于究竟是谁脱的她已经忘了。虽然昨天晚上没有真正负距离的生理交流，但在酒精作用下还是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说到底，明日香自己也情动了。 当然，对于昨晚上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也乐在其中。 “这个给你。”明日香从被窝里伸出手将内衣递给他，“帮我放到置物架里，当然你要想自己留下来也可以。” 明日香偏过头，不再看他。 ———————— ———————— 从第四区的员工宿舍到地下车站最近的快捷方式，是纵贯杉并红砖商店街的路线。这是充满了复古老街风情的好地方，对于在这个社区度过三年的葛城美里而言，每一栋建筑都无比熟悉。因此，光是路过就有认识的人向她打招呼。 当然，如果在紧急时刻，员工宿舍也有直达箱根的通道。但平常情况下是不对外开放的。 从昨晚到早晨，只是间幕的插曲，可是葛城美里也很开心的看到明日香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她认为这都是她的功劳。 她很乐得看到自家孩子的良好状态，碇真嗣不用她操心，绫波丽精神很稳定，只有明日香让她一直很牵挂。 但伴随着蓝黑色的新机体被送达到箱根，属于明日香的好心情便急转直下。 MK6·完全型正式EVA六号机，是一尊模样与三号机相似，但整体呈现黄蓝相间色调的全新机体。 这是TABGHA月球基地对于NERV总部在丧失三号机，和零号机大残后援助的EVA。看着眼前模样与三号机相似的EVA，明日香的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不安。 很快，她的不安就被应验。 因为随着六号机的到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她的二号机被安装在升降台的固定架上，一路向下，沉进深不见底的箱根深处。 “为什么我的二号机要被雪藏？！”明日香怒气冲冲的质问着站在升降台边缘的赤木律子。 “这个你应该是三人中最清楚的，综合成绩最好的第二适格者。”赤木律子平淡的拿着记录本，“根据《梵蒂冈条约》，一个国家能够暂时驻扎的机体不能超过两架，这是以防EVA那过于强大的战力被滥用。” 虽然赤木律子也感觉这个条约很扯淡，但它确实存在，也约束着NERV的扩张和对使徒的进击。 明日香深起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偏过头看着表情淡淡的碇真嗣，然后目光锁定在旁边的绫波丽身上。 “那为什么不雪藏零号机，祂还在修复状态啊！” “因为二号机的管理权是归欧洲所有的。作为欧洲支部的驾驶员，明日香，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应该都清楚才对。不应该来问我们。”赤木律子收起笔记本，看着眼前气的发抖的橘发女孩。 明日香当然清楚，但是她不甘心啊。 “现在驾驶员还没有定下来，你要继续等待欧洲的下一步命令。”赤木律子说。 “二号机的驾驶员除了我没有别人。”明日香偏过头。 “EVA是作战兵器，所有东西都有备份，也包括驾驶员。”赤木律子说出无比冷酷的话。 “什么啊。”明日香胸口剧烈起伏，她冲到栏杆前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二号机，“明明那里是我唯一的容身之处。” “没办法，只能希望高层研讨，让你仍然担任新机体的驾驶员。”赤木律子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明日香，难得说出安慰的话语。 “闭嘴了，什么破烂新机体，我只要我的二号机！”明日香低着头打掉赤木律子伸过来的手，转身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明日香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然后一拳打在旁边的隔板上。 该死，该死，该死……虽然三个人都作为EVA的驾驶员迎击着来犯的使徒，虽然大家都是拼尽全力。可是说到底，自己居然是那个外人！ 这才是真正让她感到无力的地方。 即便是被碇真嗣拒绝，她也不会如此难过。因为她觉得就算不依靠别人，自己只要还能驾驶EVA，大家都还是会恭维着自己。 随着深呼吸，明日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重新调整好心态的时候，她起身走向电梯井。这一次迎击夜使徒没有她什么事了，她打算回家打一整天的PS4，等待新的命令到来。 可是电梯门开的瞬间，她又重新面若冰霜。 穿着校服的绫波丽站在电梯的内部，明日香暂时不想跟她同乘一架电梯，但这个时候自己转身离开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她冷哼一声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的运行，电梯内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明日香双手抱胸背靠在电梯壁上，绫波丽站的笔直，手中拿着笔记本。 忽然间明日香冷哼一声，但却没有说任何话。 “明日香，EVA是你内在心灵的镜子。”绫波丽开口。 “什么啊？！”很普通的一句话却瞬间触怒敏感的少女，明日香就如同受到挑衅般炸毛的狸花猫般瞪着眼前的绫波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并不是真正需要EVA，不用依赖别人你也能很快乐。”绫波丽轻轻的说。 “别给我上课啊！你这个司令的私生女！”明日香怒喝。 然而，绫波丽却仍然背对着她，整个身躯就如同笔直的木桩般，站在电梯口处。绫波丽这种平淡的反应，更进一步的激怒无比敏感的女孩。 “我能当驾驶员是因为我很优秀！我是个天才！跟你这种靠关系上来的不一样！” 明日香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迎击霰天使的时候，是由绫波丽执行达摩克利斯之剑。难道就是因为她的情绪更稳定吗？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可以一击贯穿那破烂三号机的核心，根本不需要笨蛋真嗣的出手！ 而这样的话，那所谓的六号机也不会来箱根。就算过来，被雪藏也只会是零号机，而不是她的二号机！ "我只能通过EVA和人联系，和你不一样。”绫波丽说。 “无路赛！你能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的人偶，对笨蛋真嗣言听计从！” “我不是人偶。”绫波丽说。 “你就是！我说你就是！有点自知之明啊人偶！” 明日香抬起手臂就想要打向眼前的绫波丽，可是还在落下前，却被她猛然抓住手腕。 被挡住巴掌的明日香的脸色有点难看，虽然她挥手打她也只是临时起意，可是她也没想到对方会抬手阻止。 此时电梯门开了，绫波丽松开手腕，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我不是人偶。”绫波丽语气平缓的在此重复刚才的话语，那双如同海洋般猩红的眼眸宁静的注视着明日香那张因为愤怒而狰狞的脸庞，“而且相比于你，真嗣确实更喜欢我一些。” 明日香张大嘴巴，目送着绫波丽的离开。直到许久之后，方才一拳砸在旁边的电梯的墙壁上。 “可恶，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个人偶，还这么嚣张！” 在平缓心情过后，她踢了一脚电梯门，还在疑惑为什么电梯还没有动。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按楼层键。 此时在另一边的电梯井，葛城美里有些焦虑的左脚尖反复踩着地板，然后猛然间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碇真嗣。 相比于焦躁的自己，眼前作为她同伴的男孩却是戴着耳机听着歌，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如今情绪再度失控的明日香。 “该说你冷酷呢，还是说男人果然就是薄情寡义的动物，即便是你这样的小男孩也不例外。” 碇真嗣摘下耳机，“你焦虑也没有用的啊，美里。相比于明日香，你还不如关注形态与能力相当特殊的球状生命体。” 确实，碇真嗣对于那个球状生命体，非常有兴趣。甚至还要高于之前的雷使徒，空使徒和霰使徒。 如果这个黑色的球状生命体真的是使徒的话，那祂的能力或许真的有可能涉及到虚数空间。由此展开的现实，或者能够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惊喜。 “亏我还撮合你们呢，你就这样不负责任。”葛城美里咬牙切齿，双手的大拇指插进碇真嗣的嘴里向外拉扯。但在她手中被搓揉脸庞的碇真嗣却是面无表情。 “你以为我很重要吗，相比于二号机，或者说作为EVA驾驶员的身份，我根本无关紧要。” 这一点碇真嗣看的很明白，明日香是喜欢自己的，但如果说要是自己哪天跟她讲要带着她一起私奔，不再驾驶EVA。那么明日香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一定会选择当驾驶员。 至少现在看来，驾驶EVA才是她的人生意义，而不是自己这个男人。 葛城美里也就是关心则乱。 “放心吧，我会去关心她的。如果新机体没有指定的驾驶员，或者驾驶员的素养不够的话，我会让明日香成为新机体的驾驶员。”此时碇真嗣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验证驾驶员的素养？看成绩吗？还是看胸大不大？” 听着葛城美里的调侃，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却忽然想到那天运动会从天台落下的大胸女人，然后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外行指挥内行是大忌，如果六号机真的有专属驾驶员的话，碇真嗣也不会干涉SEELE的决定。 但如果说成绩一般，或者只是新手，就像铃原东治一样。那么他自然也不会介意动用刚获得的权利，强行推明日香成为新机体的驾驶员。 虽然明日香口中说着破烂机体，但如果让她重新成为驾驶员的话，也会很高兴的吧。 时间久了，碇真嗣对于明日香这种不坦率的傲娇性格，其实感觉有几分可爱。但他不知道不久前在另一处电梯内发生的争执却进一步加深明日香的精神内耗。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碇真嗣和葛城美里挥手道别，然后在走廊的另一端看到熟悉的蓝色身影。 “真嗣，早上好。” 碇真嗣在走廊里迎面遇到了绫波丽，绫波丽已经换上了作战服，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笔记本。 “哦，早啊丽。”碇真嗣微笑着打招呼。 看着很平常一样跟自己打招呼的女孩，碇真嗣这才想到，自己昨晚上是答应跟她一块睡觉的。想到这，他就又有些忍不住拍额头的冲动。 但绫波丽的表情却很自然，好像完全不在乎昨晚上碇真嗣是跟明日香在一起一样，她安静的从碇真嗣的旁边走过。 看着逐渐走远的绫波丽，碇真嗣本想抬起手唤住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突然觉得，有时候还是需要自己主动些的。 一三零：黑暗来临之前 满脸郁色，正向背靠在电梯里，双手抱胸的明日香； 面色平静，正走向第二区的开发部门研究所的绫波丽；以及向着相反方向缓步前行的碇真嗣。 此时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在作战会议室集合，但只是微微颔首便看着最新的调查报告。 关于不久前突然出现的球状生命体，一直都是NERV关注的重点，但是至今却还没有找到祂的踪迹，“美里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累？”旁边的日向诚问。 “有吗，我的状态很差吗？”葛城美里摸了摸脸，“可能是吧，各种方面，尤其是私生活。” 听到这日向诚便不再开口，可是旁边的赤木律子却是搭话道，“是明日香那孩子吗。” “明日香，并不是能够让我放得下的孩子啊。”葛城美里摸着头叹息。 可是忽然间，炽热的风扑面而来，依稀之间，似乎要将自己吞没的黑暗如潮水般吞噬自己……带着温润湿度的触感，又仿佛像是滑入某种巨兽的肠胃。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扑倒，因为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压得他们的心脏几乎停止。类似于直面使徒，但本质上更接近于坠落进某处地狱般的失重感，让人惊悸得喘不过气来。 随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略微有些熟悉的洁白天花板。压迫感转瞬即逝，可刚才短短的瞬间，他们如同身处烧灼的地狱，脑海中还残留着细蜂振翅般的余韵。 “发生什么……情况？”葛城美里有些惊悚的问。 “不知道……”赤木律子瞪大眼睛。 那种特殊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除了某种会带来幻视般的精神威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MAGI，发生什么了？”遇事不决，赤木律子还是果断的询问本部的超级电脑。 会议室上方的水晶吊灯忽然亮了，明净的光辉驱走了黑暗和阴寒的气氛。 “赤木律子博士，葛城美里部长，没有察觉到侵入者的痕迹。也没有使徒的蓝色波动被检测到。我只是观察到各位情绪变化。”机械的女声在大厅上方回荡，“简而言之，现实没有问题，只是各位出现问题。” “我们的问题？”赤木律子皱着眉毛。 “也或许是无法被监控到的变化，只有生物，或者只有人类才能感应到。”葛城美里幽幽的说。 仿佛一团黑色的恐惧在心里爆开，赤木律子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她明白葛城美里的意思，这所看似欢闹的总部其实承担了什么样的使命他也清楚，对待使徒他们杀伐决断，从不过多犹豫，站在人类的最前线。 而人类与使徒最大的区别就是智慧，以及能够依赖的科学。但是如果科学不起作用的话，那还能依赖什么？ 赤木律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了总司令的号码，却没有立刻拨打，目光透过镜片看着葛城美里他仍旧在等自己老友的判断，毕竟在战时作为作战部门的部长她才是负责人，自己要先听听她的意见。 “先将召集适格者，至少在出现情况的时候，能够最短时间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葛城美里说，“尤其是碇真嗣。” “那……明日香呢。”赤木律子问。 葛城美里想了想，“就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通知了，我们已经来了。”冷冷的声音在门口想起，侧目看去之时，却是大步阔迈向着这里走来的碇真嗣。 所有人同时挪开了视线，平常情况下的碇真嗣温文尔雅，但是在战时的他有着类似于葛城美里的本质，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血腥味，让人莫名其妙地战栗。 只有葛城美里关切的迎了上来，“没事吧？你们两个？” “我没有事。”绫波丽微微点头。 刚才的那种心悸和幻视他们也曾有过，仿佛直面使徒，又仿佛坠入地狱和深渊。但是绫波丽却少有惊悚，一部分是碇真嗣就在旁边，一部分原因在于这种感觉……她有过很多次。 她从不曾被宠溺，就像木偶般按照司令和律子期望的方式慢慢地长大。她的生活里没有过惊喜和期待，除了碇真嗣的出现。绫波丽至今还记得，自己躺在昏暗的水泥宿舍里，他就像光一样拉开窗帘。 就算真的下地狱，跟碇真嗣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会害怕。 葛城美里放下心，“那看来就是只有生物才会受到影响，邀请环境部门的负责人，我想知道箱根内部的动植物有什么变化。” 箱根不只是二十三区，还有庞大的地下世界。以地下金字塔为中心，有着覆盖两万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其中的动植物相当丰富，很多工作人员猜测这是防止世界假如真的被使徒毁灭后，用来重启的火种。 “这几天看起来好像就只能住在箱根了。”碇真嗣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笑着握住葛城美里的手，安抚着她。 “我会向学校替你和绫波丽请假的。”葛城美里说。 “没有明日香吗？”碇真嗣却是猛然皱着眉头。 “暂时不需要吧，而且这次形态和能力都仍属于未知的使徒太过于危险，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葛城美里说。 碇真嗣抿了抿，虽然在他看来这样反而可能会加重明日香的精神负担。 从横滨第一次见到这个如图太阳般火红的女孩时，碇真嗣就知道，她是不惧怕危险的好女孩。但是她的内心可能比一般同龄人还要脆弱。 就是这种强大与脆弱之间维系平衡的反差，才吸引住的自己。 ———箱根，第七区，员工宿舍。 玩具们飘在满池泡沫中。这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陶瓷浴缸。柔光从浴室顶上投下，照在女孩明净的肌肤上。 “明日香，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关于新机体的驾驶员还在商议中，应该会让你成为新的驾驶员的。我和碇真嗣都会帮你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待在家里的。”明日香挂掉手机，没有说任何挑衅的话语。在结束通话后，便将手机随手扔到旁边堆满自己衣服的篮筐里。 然后她缓缓将自己的身体沉进水中。 “笨蛋吗，我只是想驾驶EVA而已。”明日香嘴唇刚好淹没水面，她就这样吐着泡泡。 明日香以前不太懂日本的洗浴方面的传统文化，为什么日本人执着于泡澡。即便浴室再怎么狭窄，也一定要有一个能够容纳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浴缸。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两个人的时候她又想到碇真嗣了，也懒得想缘由，就是想到了他“真是笨蛋啊。” 她用手指一下下地把水面上漂浮的玩具戳进水里，看着它再浮起来，有时候对它吹气把它吹得远远的，然后从泡沫里伸出脚把它勾回来。明日香已经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玩玩具。但像她这样的成年女孩显然不该对这种洗澡时的玩具感兴趣，但在某些方面，她的心理年龄似乎还停留在过去。 尤其在遇到伤痛和挫折的时候。 明日香本能的将手伸进水中的双腿，然后仰着雪白的天鹅颈，轻轻抚摸自己的身体。就像昨晚碇真嗣抚摸自己时那样。 这已经是回家后的第二次了。有时候她也知道这不太好，但她就是不想让自己想太多。 或许应该打扫房间，或许应该练习日语，又或许是买买衣服……哦，她买了，买了三套连衣裙，茶褐色短裤，五分休闲中分裤，美式高腰短裤，赛里斯港风雪纺衫。 但是最终……随着食指揉捏，明日香的身体也渐渐变的发热。依靠着身体本能平躺在浴缸里夹紧大腿，收缩着大腿内侧，在眼睛闭合的瞬间脑海中浮现的是…… 一段时间后，明日香重新睁开眼睛，原本的燥热渐渐散去。 她随手将毛巾擦拭一下头发，然后就丢在旁边的洗脸池里，就这样淌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到窗户前，极力远眺。 扫试过箱根，最后的目光集中在远处射出的紫色，周围都是幽蓝的黑夜，只有那里的一束紫光仿佛是从天空里一口倒扣的井中投射下来的，隐约能够见到一尊庞然大物的身影缓缓下沉。 那里是松代的试验场，此时正进行着日夜兼程的工作。试验场底部的基座开启，这个巨大的轮盘上缠着长达七根的安全索，这种金属安全索耐折耐磨，完全可以将六号机轻松吊起。在三号机发生那样事故之后，NERV仍然将这里选择为新的试验场。 完全是因为破除封建迷信等因素后，那原本的松代已经被暴走的三号机扩宽。反正那边已经不可能有百姓居住了，只要资金就能立刻再建立一座更加庞大的试验场。只是原本的试验场，现在变成一处坑洞就是。 其实在如此距离下，根本看不清轮廓，但是明日香的眼眸中似乎折射着那里的光。 “如果我是新的驾驶员的话，能不能将机体颜色改成红色？”明日香心想。 此时晚风刮过，明日香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过后她终于感觉到有点冷了。 重新返回浴室拿来浴巾，只是随便擦拭两下便甩在……碇真嗣的房间里。今天晚上她仍然打算霸占他的房间，反正笨蛋真嗣也不会回来。 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拿出PS4和薯片，明日香仔细想了想，这还是自己放回去的，也就是说碇真嗣回来的这些天完全没有玩过。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常的小事，她却有点开心。 把空调温度调低到十六度，然后缩回被窝，打开薯片，打开PS4。玩着玩着翻个身，她又将手搭在胸口。 “……真嗣，你为什么闷闷不乐？不开心吗？” 碇真嗣表面上看上去确实有些闷闷不乐。面无表情的躺在被窝里，仰头看着一颗蒙着细细灰尘的灯泡由高挑的白色天花板上垂下来。在这个红黄色发光玻璃球体的侧方，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苍蝇，它如同死尸般一动不动。而他正躺在灯泡正下方那张坚硬冰冷的硬板床上，身体姿态正如大字。 可是一只手却是扯着碇真嗣的嘴角，强行让他嘴角上扬。迎面看到的是葛城美里那张灿烂的笑脸。 “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在享齐人之福啊，左边是我，右边是丽，笑一笑，开心一点。”葛城美里笑的龇牙咧嘴。 碇真嗣仰天长叹，心中悲凉。如果只有葛城美里，或者只有绫波丽，碇真嗣会很开心。但是如果她们两个人都在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但在冷静下来之后，抛开那些由下半身传达的情绪之后，其实这样也挺好。 碇真嗣的手从旁边的被窝里伸进去，就立刻被葛城美里发觉。她本以为碇真嗣在这种情况下还想捣乱，却没想到他只是握紧自己的手。 “晚安。”碇真嗣合上眼睛。 “晚安。”绫波丽轻轻的说。 “嗯，晚安。”葛城美里说。 第二清早，碇真嗣就已经醒了。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别误会，只是因为他睡了一晚上沙发的缘故。 昨晚上刚睡着没多久，他和绫波丽都被睡梦中的葛城美里给踹下床，这娘们的睡相属实有点难看。 他只能将自己的被褥盖在绫波丽的身上，给她打着地铺。然后他自己去沙发上凑合一晚。 碇真嗣把目光重新投向地铺上的绫波丽。她睡的很好，还保持着睡前的姿态，窗帘没有拉上，阳光照在她的柔软的额发上，被子一直裹到了脖颈，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小的脸。 然后他又将目光看向霸占整张大床的葛城美里，此时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只手伸进内裤里挠了挠，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碇真嗣放了个屁。 你也是屁精吧，你跟那些砸脚趾的家伙们是近亲吧，碇真嗣心底这样想着，但还是没说话。只是帮她把被褥盖好后，转身离开房间。 虽然一晚上也没有意外情况，但这样就挺好。 一三一：迪拉克之海上的涟漪 在简单结束早晨NERV提供的分子料理早餐后，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 葛城美里前往新松代试验场，代替赤木律子指挥现场，而绫波丽也前往第二区进行适格者身体检测。有些无所事事的碇真嗣难得来到监控室内，说起来他还是监察部门的部长。 NERV总共有十三个部门，分别是冬月幸增负责的总务部门，葛城美里负责的作战部门，以及赤木律子负责的开发部门。除此之外还有法务部门、外务部门、财务部门、卫健部门、人社部门、经济产业部门、监察部门、交通部门、环境部门、和负责组织安全的防卫部门。 但作为监察部门的负责人他显然是不怎么甩手掌柜，把大小活计都是交给SEELE的首席检察官，也是他任命的副部长加持良治负责。 此时NERV的主要任务还是找到那行踪成迷的黑色球状生命体，但是祂就只是于多摩区域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显露过行踪。 “为什么你们就这么肯定对方是使徒呢，要知道MAGI也是橙色警告，难道除了使徒，就不可能是一些较为特殊的生物吗。”碇真嗣好奇的问。 “虽然MAGI的分析使徒的逻辑是根据AT力场来进行判定，但是作为人类的我们思维自然是更加灵活。很可惜，这个引力沉重的现实世界，这种具备着超凡能力的未知生命体，就是使徒。”加持良治耸耸肩。 “可是我听说美国纽约还有个整天荡漾在街头巷尾的蜘蛛超人呢，好像是叫做超级英雄，这种也能算是普通人类吗？”碇真嗣说。 “您说的是这个吧。”旁边伊吹摩耶忽然插话，“这个我知道，也不是什么蜘蛛超人，而是叫做蜘蛛侠。” 随着她在键盘上的随便敲打两下，便在前方的大荧幕上投射出一个背着书包的国中女孩。随后以这个小女孩为中心展开的多重视频。 “潘妮·帕克，日美混血儿，继承了父亲留下的蜘蛛机甲，在她叔叔和婶婶两位科学家的帮助下与机甲进行同步，成为纽约的超级英雄。”此时在大荧幕上出现多段穿梭于纽约惩恶扬善的赤红身影，“不过也并不是什么超人，她的敏捷身手都是来自于她的这身适格者作战服，抛开这层外衣就是一位很普通的国中小女孩，说起来她以前还是您的同学，也是全球不到五十名的适格者之一。” 这位名为潘妮帕克的蜘蛛侠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面对监控世界的MAGI，她就如同赤身裸体般暴露在有心人的面前。 “这样说的话似乎有点印象……”碇真嗣凑到荧幕前摸着下巴，“这也算是EVA吗，有点可爱的。” 回到这个休闲的故乡世界之后，碇真嗣说话也变的有礼貌很多。甚至看着银幕上只有两米五高度的赤红色机甲，颇有种无畏机甲瘦身成功版的感觉。 抛开火力输出，至少这种穿梭于高楼大厦间的灵活性还是相当惊人的。 “看您怎么判定了，这是美国研究的机械动力装甲SP//dr，她的父亲就是第一代驾驶员，很可惜机甲的失控最后夺走了他的性命。” 自从泛用人型决战兵器EVA面试之后，各国各势力也都在尝试研制出属于自己的EVA。北方重工业联合体的JA机体，日本军方的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AKASIMA，还有如今美国的单兵机械动力装甲SP//dr。 “为什么我有点羡慕她，希望我的老爹也能像人家学习。”碇真嗣摸着下巴。 此时全场沉默寡言，因为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敢接话啊。 “所以，这种未知的大型生命体，即便没有观测到AT力场的痕迹，也基本可以判定为使徒。”加持良治主动将话题引导到正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于，下一次祂会出现的地点，会是哪里？我们急切的需要祂的情报。” 伊吹摩耶举起手，“按照以往使徒的规律，假设祂真的能够从虚数空间跳跃到现实空间，那祂肯定是会出现在这里啊。” ——然后，没有然后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暗降临此处。 ———————— ————————- 第二区，开发部门，实验室。 绫波丽坐在床边穿好衣服，坐在电脑前的赤木律子却是没有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却是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这样吗，恭喜你，这是你向人类踏出的第一步啊。” 就在刚才，她将昨天发生在电梯里的事情告知赤木律子，在她安静的听完之后却是给出这样的回答。 “因为这就是嫉妒。”赤木律子说。 “……嫉妒吗。”绫波丽将右手握紧，放在胸口。 赤木律子柔和的目光投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她的肉体有一半是属于使徒的部分，但真正让她成为不属于人类的东西却是她的灵魂。因为她的灵魂是使徒，本质上可以看作是维持着人类模样的莉莉丝。 但相比于月球上的少年，她的身体极度不稳定，使徒与人类的基因互相融合却也在互相排斥，或许在某一天就会身体崩溃。所以赤木律子看到绫波丽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却是非常高兴。 至少在死的时候，是能够以人类的身份而死。 “但我并不想让真嗣为难。”绫波丽低着头，轻轻的说。 “但你是怎么想的呢，丽。”赤木律子全神贯注着眼前的女孩，“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吗？” “嗯，赤木博士。”绫波丽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赤木律子，“我能给明日香留言吗。” 第三新东京南区，新松代试验场。 “解除01至15安全装置。” “确认解除，MK6运输准备完成。” “ “MK6模拟插入栓准备！解锁脊髓导管系统，阀门开启！” “推进力系统试运转，10%出力！” “停止信号插头已拔出！” 船坞中，开发部门的研究员们正在对新来的六号机做着第一次检测，对于如何测试新机体开发部门的研究员们经验丰富。数十根的电缆和六号机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因为试验场内部向下凹陷的特殊造型，这里就像一座蒸炉，即便是站在边缘地带明日香也能够感觉到热风迎面扑来。 这场面让明日香想起不久前的三号机，也是在这个地方，这个环境，被众人赋予着太多的期望，却发生震惊世界的异变。 至于模拟插入栓，也被新上任的碇真嗣委员带着胜利归来的大势叫停。计划不能说彻底终止，但是关于零号机，初号机和二号机的模拟插入栓计划，在碇真嗣还在任期间是不可能再启动了。 明日香只想驾驶EVA，也没想过如果不能驾驶EVA了应该怎么办？ 也并不是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只要稍微思考，她的潜意识就在拒接思考这个问题。穿着昨天新买的连衣裙的明日香，就这样抱着膝盖坐在松代试验场的边缘。突然间，她兜里的电话被打响。 “加密电话，葛城美里？”明日香挑了挑眉毛，但还是接通，“怎么了？美里，你还在现场指挥工作吧，怎么突然间想起我这个普通人了。” “我只是暂时替赤木代班，接下来就要靠她了。而且明日香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你可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啊。我只是想和你，说说一些女孩子之间的心里话。” “哈哈，让你操心了，我没事的。”明日香一只手叉着腰，活动着脖颈。 “是吗，让你担负了这么多，真的很感谢你。” “别这么见外啊，美里。”明日香脚跟踢着脚下的钢筋混凝土，“就像那个笨蛋经常说的，收拾废物留下来的烂摊子可是精英的责任。另外我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假装融入其中是很累的，这样就挺好。我看到别人幸福的模样就受不了。” “这是你的心里话吗。”葛城美里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传来。 “算是吧，以前在德国受训的时候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只要能够驾驶EVA，就算没有朋友也无所谓；只要还能驾驶EVA，我就能够在NERV内部混的很好。但是来到日本后，自己虽然仍然秉承着这个想法，但感觉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也感觉不错。哈哈，这种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很别扭啊。” “不会啊，因为明日香啊，是个善良的孩子。”葛城美里轻轻的说。 明日香微微有些脸红，但是却无比动容。 在德国受训的时候，蒂凡尼女士很为自己担忧，从小便秉承着这样的行为处事的作风，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会遭受社会的毒打的吧？ 而来到日本后，温柔的洞木光会容忍自己的任性，优等生会无视自己的挑衅，就连那个笨蛋真嗣也只会笑着说作为精英自然是有放肆的权利……但只有葛城美里会这样对着自己轻轻的说，“不会啊，因为明日香啊，是个善良的孩子。” “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跟我谈心的人啊。”明日香站起身，伸着懒腰，“谢谢你，美里。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担心我，放心吧，我的心情好很多了。” 此时在新松代试验场中的葛城美里露出微笑，“这个世界有趣的地方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呢，你完全可以期待。” “谢谢你，美里，我会期待的。”明日香说。 在电话挂断之后，明日香的手机也传来提示，“您收到一条新留言，第一条留言。”大概是和葛城美里通话间发过来的。 随着明日香用手指点开，手机中传来熟悉的女声。 “好了丽，你现在可以说话了。”手机另一端先是传来赤木律子的声音，紧接着是优等生的声音，“明日香，能听得到吗。我是绫波丽。” “昨天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像正常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只会驾驶EVA，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如何与人联系。” “那天我说过，我希望能够靠近到碇真嗣的身边，由此能够感觉到温暖和安心；我喜欢真嗣，但我也喜欢美里，明日香，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相处，这样也能够感觉到温暖的安心。” “如果我伤害到你的话，我很抱歉。” 本身还有些不耐烦的明日香，表情渐渐柔和，直到最后听到一声，“谢谢你。” 伴随着滴滴的声音，留言也就此中断，明日香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此时她有些庆幸没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否则她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或许葛城美里说的对。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呢，完全可以期待。 明日香伸着懒腰，看着远处显露出地面部门的箱根建筑。 然后—— 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间一道灼目的黑色闪电轰然落下，仿若一条黑色的裂缝横亘在都市之上。 狂风大作，枝条在风中狂舞。无比熟悉的画面再度于明日香的眼前重现。 不过这一次，那尊黑色的球状生命体……现在应该称之为第十三使徒，祂真正的本体并不是眼前的黑色球体。 在出现在箱根的那一刻—— NERV甚至来不及召集适格者驾驶EVA。真正的使徒，司夜之大天使雷里尔，那如同黑夜般安宁的黑暗，彻底吞噬目标。借由这份使徒所持有的权柄，虚数空间短暂的覆盖现实空间。 ———————— PS1：潘妮帕克不是瞎掰，因为她确实就是EVA世界观下的蜘蛛侠。能力也是基于EVA世界观下的规则。 单纯从身体素质上来看，她算是蜘蛛侠家族里最羸弱的一位，也没有经典的蛛网发射器，并不具备什么的超凡元素。虽然也被蜘蛛咬过，并非受到变异病毒感染而成为超级英雄、她的能力都是基于那个蜘蛛机甲。可以运用磁力操纵可转动性的附属肢体，顶部的驾驶员座舱有圆形单向防护罩，里面为潘妮提供了一个在内部看世界的视域，并且外面显示多种电子脸。 电影里删除她的适格者作战服，但还保留那个心灵感应的蜘蛛。不过这个用EVA世界观也可以解释。遇事不决，AT力场嘛。 一三二：来自新世界 倘若是不定义的存在，除了克苏鲁和红薯仙女，还有这片虚数空间。 与自太初起便是二元世界的北欧神话世界观相迥，在异教中常会见到原初之混沌这种定义。天地、寒暖、善恶，一切皆混然一体，故而包含万能可能性的世界之太母、原初之混沌，所谓虚数空间，就是拥有与其似是而非之万能性的空间。 可以认为与正因混杂在一起故而万能的原初之混沌相迥，也就是人类世界的内侧，不可观测域。 按既有的物理法则甚至无法管中窥豹的场所。 因此在那里可以假设所有可能性。其实人类并非真的看得到虚数空间的彩虹旋涡。若将虚数空间视作虚数，而人类是实数的话，实数与虚数在通常情况下决不会有交点。 虽说纵然有人能够侥幸通过使徒的权柄，能像这样破例与虚数相对，但决定性的断绝仍在持续。换言之，虚数空间彩虹般的景象不过是人类各自的感官误以为在观测虚数所产生的错觉罢了。 可是如今，碇真嗣却是实实在在穿过这片与现实世界相对称的虚数空间之后，却是来到无数次曾出现在他梦里的风景。 地点是理应司空见惯的第三东京市。 此时自己正站在单向三车道干线的十字路口，这个接近第三新东京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分别与贯穿南北及东西的道路交错，若从上空俯视，看起来简直像城镇中浮起巨大的十字架，是正可谓城市中心的地点。 但是──这对于碇真嗣而言，却是通向不同世界的十字路口。 从无数次梦境的碎片中他也整理出大致的世界轮廓，十字路口的正前方的是悬浮着名为弑神之蛇的希望号的赤红世界，而十字路口的右侧好像就是自己掐着明日香脖颈的梦境，而十字路口左侧后面，却是一堆机甲乱飞的世界。 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代表着三个不同世界，而他却通过夜使徒的权柄出现在这只存在梦境种的心象风景。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其它的世界他都没有涉足的兴趣。突如其来变故让他担心着其它存在于总部的成员。 “渣滓，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拖进这里，很能干嘛。” 尽管碇真嗣依然表现得游刃有余，脸上却不见疏忽或傲慢的神情。那种阴冷的气势，任谁看到都知道他要大开杀戒。 碇真嗣本能的握紧脖颈处的玫瑰念珠，却是迅速调整好心态。 “哦，永恒的陛下，请您永远注视着我。您是指引我的明灯，是这黑暗银河中人类的希望之塔。是在这阴影将至的黑暗之中，永远支配着潮汐与风暴的皇帝。请您对仆人们充满慈悲，在次元的危险中引导着我，使我能安全前往人类的领土。在此希冀着您与我同在，在灵魂之内，在事实之上。” 即便是分属不同的世界，甚至跨越不同的宇宙，碇真嗣仍然坚信这份希望之塔的光辉导引。 虽然在虔诚的祷告结束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心充满平静的碇真嗣却是收好怀中的玫瑰念珠，大步向前阔步前进，可是在第一个步伐踏出的时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升起漂浮感。 就像潜入水底，被浮力的作用下，上升至水面。 ———————— ———————— 平行世界，伪第三次冲击后，新世界。 悬浮于的海平面上的巨大之物，希望之舰奇迹号。仿佛是飞行中的陆地，落樱般的碎屑物质从粉红色的动力炉里飞出，飘向赤红色的大海。 希望之舰奇迹号对抗NERV的超大型飞空战舰。其真名为AAAwunder，这在德文中有奇迹、神迹之意。 这几天来都风平浪静。 虽然赤木律子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即便如今的新组织肩负着歼灭NERV的责任。 可是忽然间控制台的警报声忽然响起，是最高等级的红色警报，“会是什么呢？”此时坐在前面的粉红色头发的女孩点开讯息。 “观测到高能反应，地点为琉球群岛最南端糸满市。”女孩表情淡淡，但下一秒却是惊讶的长大嘴巴，“目，目，目标地点传来BM03讯号？！” “怎么可能？！”留着胡须的青叶茂猛然冲到控制台前。 没有人在意他的失态，因为这个讯号代表的含义，即便是再怎么夸张也不为过。对于大多数不知情的平民来讲，那意味着导致世界险些毁灭的凶手，以及曾经的EVA驾驶员。 “发生什么事了？”此时从门口传来冷酷的女声，众人浑身一凛。只有赤木律子走到眼前穿着军装的舰长面前。 “一分钟前，观测到琉球群岛最南端糸满市出现高能反应，紧接着传来碇真嗣的讯息。”赤木律子意简言骇。 一直如同一块积年未化的冻冰般的葛城美里的面孔虽然仍然没有太多变化，但是瞳孔紧缩成一点。 “二号机改，八号机的情况呢。”葛城美里却是先询问另一个问题。 “两台机体的充能完全，已经进入准备启动环节。是否要通知明日香和真希波？舰长。”赤木律子问。 葛城美里拉低帽檐，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动身吧，既然我们能够观测到那么NERV的那些人必然也是可以。通知明日香和真希波，但必要的情况下，如果目标有落入NERV之手的风险，那就……杀掉他。” “遵命。”留着板寸的赤木律子轻轻点头。 巨型光柱仿佛从天空中倒灌般降临在岛屿，白鸽在天空中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每一根树枝都以同样的频率颤动着。 ——糸满市，南端瞭望塔。 碇真嗣踩在破裂的水泥地板上，扫了一眼墙上的框架，惊讶地发现墙体上的字迹已经斑驳。满地都是落叶碎屑，好像好几年没人打扫了。发现自己向前踏出一步之后却是出现在某处岛屿的瞭望塔，他侧目看着旁边锈迹斑斑的指示牌，上面写着“糸满市最佳观景地点”。 糸满市，碇真嗣是清楚的，因为这是琉球群岛冲绳岛最南端的城市，位于那霸市附近，近年来人口成长快速，城市开发迅速而上过新闻。 碇真嗣感受着那股仍然残留在自己体内的轻盈气息，或者说漂浮感。 或许并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过来的，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并不能在这里久留，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就会被这份牵引力带离，回归到他自己的世界。 “异世界，只有两个小时的观景时间，好像还可以。”碇真嗣用力踩了几下地面，感觉摇摇晃晃。 当他向北望去之时，那种来到人类消失之后的世界的既视感更加强烈。 原本应该繁华的城区，已经不能用缺乏人烟来形容。作为人类象徵的水泥集合体，那些侵占自然的高楼大厦们却给他犹如从地面生长出来，同样是作为一种自然物般的感受。 不过那所有建筑都呈现着与海洋一般赤红的色泽，却让碇真嗣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爬满藤蔓的墙体，失去人烟的城市，全部染上红色的建筑，墙壁渐渐剥落发黄。如果这是人类消失之后的世界的话，碇真嗣的心中却升起几分悲凉。 就算是人类消失之后的世界，也有参考的价值。碇真嗣始终相信，帝皇为自己选择这里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所以他打算为了弄清楚状况，就从高处跳下，准备查探四周。 可是隐约间他却是听到，夹杂在海浪中的钢琴声。 碇真嗣走向爬满苔藓的石阶，顺着道路向下前景，随着距离的靠近，钢琴声也愈加清晰。 直到走到崖便没有路了，在下面往上看就像是碇真嗣站在峭壁上准备来一场信仰之跃。远处重重叠叠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偶尔有海风吹袭着自己的脸颊。这里的建筑也是一片赤红，但在建筑的缝隙中却生长着无数的野花野草，风来的时候这些草木般迎风招荡，也仿佛是迎合着钢琴声。 直到看见临近海面的建筑旁边的一处空地，雾气朦胧。依稀之间看到一株翠绿的小树迎风晃动，而在小树旁边却是传来钢琴的美妙音乐。 随着自己的靠近，雾气却是骤然被海风吹散，阳光却在这一刻刺破云端照在琉球群岛最南端的岛屿上。阳光在海风中普照大地，光轮灿烂如金。全部倾斜在中央空地上弹奏着钢琴的少年。 此时从南方吹来的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紧贴头皮，但他却闭着眼微笑着演奏，仿佛是沉浸其中。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皮肤如雪般素白的少年这才扬起脖颈，轻轻的抬起头看着头顶倾注在自己身上的阳光。 “Quatre Mains，鹭巢诗郎创作的钢琴曲。”碇真嗣不知什么走到这里，他站在钢琴边，满脸带着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介意我坐在这吗？” 虽然是这样说，但碇真嗣却已经坐在位置上。因为这张长椅上很明显是留有一个人的空位。斌不是碇真嗣自恋，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位置就是留给自己的。 “钢琴连弹是通过乐阶来对话的，要不要试试看？”银色头发的少年并没有转过头看着碇真嗣，只是双手落在琴键上，发出邀请。 随着碇真嗣先行弹奏，很快银发少年的那欢快的节奏就跟了上来。 “很不错呢，我们的合奏很有默契。”少年闭着眼露出沉醉的微笑。 有些时候，通过音阶来对话，可能比言语更加直通内心。《Quatre Mains》是四手联弹的钢琴曲，虽然只是第一次合奏，但却表现出惊人的默契。 碇真嗣能够肯定自己是第一次遇到他，但是这种欢快的节奏却让他有一种，他就是为自己而存在的感觉。 可是随着声音的忽然间变化，原本闭着眼享受的银发少年也突然睁开眼，因为他察觉到旋律出现变化。而这时耳边却传来碇真嗣的声音，“曲子的氛围必须保持绝对的明确。那么就稍稍添加一些升级来补充吧。我打算添加一些Horn的部分。”碇真嗣闭着眼睛。 银发的少年并没有回答，只是用音乐来回应碇真嗣的变化。 《Quatre Mains à quatre mains 3EM16》四手联弹用的是一位演奏者认认真真地在低音部担当支撑，另一位演奏者在高音部轻快地演奏着。关于这点，相信凡是熟悉这个曲目的人对此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吧，然而碇真嗣却是猛然转变到的另一条线路的曲调。 “再明快一点、跃动感再强一点”，渚薰仿佛能够听到碇真嗣这样对他说。 但这也是由碇真嗣的心态变化，相比于那种低音部认真担当支撑的角色，他更喜欢让钢琴声演奏出云霄飞车般的紧张刺激感。 琴声以“碇真嗣→银发少年→双方默契传递的指示”这样的架构持续着，在一反常态的怪异氛围中，向前推进着。 比起紧张，由此产生出的独特“高扬感”，对演奏者的指尖产生了巨大的作用，但是旁边的少年仍然能够无比默契的跟上自己，碇真嗣只能说得出的结果非常棒。 超越了钢琴音色的潜力，其中蕴含着“马上就要绽裂开一样”的极富个性的音色。 直到最后一个乐符落下，双方默契的将手仍然停留在琴键上。 “听起来真不错，有人合奏真棒。我叫碇真嗣。”碇真嗣朝着坐在旁边的少年伸出右手。 “我叫渚薰。”渚薰微笑着回应。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完全不陌生，或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碇真嗣心想，甚至在四手联弹结束之后，原本被使徒偷袭拖拽进虚数空间的郁闷也荡然无存。 就当碇真嗣有心向眼前这个合奏者打听这个新世界的消息，却猛然挑起眉毛，然后安静的从旁边坐起。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名为渚薰的合奏者看着露出凌然神色的碇真嗣，却并不觉得害怕。 “没什么，就只是待会儿请你离远，好像有什么客人来了。”碇真嗣说。 带着几分腥味的海风中夹杂着熟悉的气息，很快伴随着天崩地裂的巨响。巨大的赤红色机体如同破海的狂龙般，出现自己的面前。 一三三：呼唤我的名字吧 赤红的机体撞破山崖和建筑，以这种石破天惊般的方式现身，远处同样赤红的大海发出龙吟般的潮声。 似乎是二号机，但又好像不是，数米高的赤红头颅透露某种沧桑的气息。祂缓缓地低下头来，右半边脸溶解了大半，露出内部灰色的机械结构，但却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此时于机体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惨绿色的光芒在旋转。 二号机，或者说，二号机改。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见上了面，但有些人已经擦肩而过，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 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第一眼看见机体的那一刻碇真嗣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敌意，这不禁让他怀疑眼前模样略微有些变化的二号机内部究竟还是不是那位熟悉的女孩。 “笨蛋真嗣，居然真的是你。” 直到从机体中传来的熟悉声音，才让碇真嗣确定眼前机体内部驾驶员的身份。可是驾驶员的意志却透过机体的眼眸，似乎带着某种咬牙切齿的愤怒。 “十四年来不见，居然还是和NERV那些渣滓混在一起，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一句话说完之后，便张开右手，猛然朝着碇真嗣的方向抓去。然而，还没有等二号机改的手掌触碰到碇真嗣的身前，另一肢粉红色的巨人手臂却是从旁边拦住了她。 “哎呀公主，你这样的情绪就算是想要把小狗君带回，也会一不小心抓伤他的。到时候心疼的可还是你。” 出言制止的机体是在二号机改出现之后，紧随其后出现的粉色EVA。 整体是与二号机同高，但装甲却是碇真嗣有些陌生的款式，至少不是BGF三型之内的装甲。 两台EVA，却都好像并不是友善的那一方。碇真嗣越来越好奇这个是世界究竟发生什么。 “不行，忍了这么多年，还是忍不了！”二号机改握紧成拳，明日香似乎还想再度将拳头砸下，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只会导致肉体凡胎的碇真嗣的死亡，“愤怒与悲伤交织起来大概就是这样。” 愤怒这种情绪在她的内心疯狂滋生，这对于已经全身心已经濒临使徒化的明日香来讲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这也代表着她的内心还有着属于人类的情感。 但是只要见到眼前的白痴，还是有种想要向他挥动拳头的欲望，将他那张白痴的脸打的粉碎！ “明日香，你的情绪有些失控，不利于工作。现在由真希波负责关押工作，而你接下来负责守卫。”同样熟悉的声音在碇真嗣的耳边响起。是葛城美里，不过这一次，碇真嗣并没有看到真人。 因为声音的主人却并不在这里，她只是通过喇叭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到这片空地。 碇真嗣侧过脸，只见南方的海洋之上一艘巨大的舰船飞翔在空中。在航空舰船的四周有着诸多驱逐舰在海面上起伏前进，船首部的探照灯转动着扫过海面。 如此雄伟的舰队却是引得碇真嗣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二号机改中传来冰冷的质问声。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被鱼使徒摧毁的横滨舰队，居然被那种垃圾打的落花流水，有些东西或许只是中看不中用呢。”碇真嗣笑着说。 鱼使徒？此时在舰船中的葛城美里皱着眉毛。她不知道什么是鱼使徒，但说到横滨的舰队她就明白了。也就是说眼前的碇真嗣是在讥讽自己的舰队同样只是粗制滥造的货色。 十四年没见，嘴皮子利索很多，都会开口讥讽了。至少可以欣慰的是对方的精神还是很稳定的。 “果然还是杀掉算了吧，舰长。”粉色头发的工作人员在旁边开口，虽然明知道是开口讥讽，但还是被葛城美里拦住了：“……服从命令！！” “……是。”粉色头发的女孩耸耸肩，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荧幕上的小人。 葛城美里看着地上的熟悉的少年，只要自己想的话，瞬间就可以把这个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灾因变成一滩烂泥，真正会在乎碇真嗣死活的只有那些NERV的旧党，作为命运触发体的他，NERV需要利用碇真嗣达成所谓人类补完的目的。 “美里，葛城美里是吧。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居然躲在这种舰船里，都不肯出来和我见一面吗。”碇真嗣微笑。 葛城美里淡淡的说，“碇真嗣，或许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情况紧急没有回答你的必要。你现在只需要等待收押即可……北上绿，如果碇真嗣还有他身边隶属于旧NERV的驾驶员，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话，就直接开枪射击。” “哈哈，保证完成任务！”此时从广播里传来某种兴奋的女声。 葛城美里转身离开。因为她也不能完全肯定，如果眼前的少年真的反抗，想要逃跑的话，自己是否真的能够狠下心，下令杀掉他。 至少这样死亡命令带来的威慑力，可以让这个久别重逢的小家伙安静一会儿。 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闯入者却是完全打乱她的计划。 “碇真嗣，你在哪儿。” 同样熟悉的声音，是绫波丽。 和声音一同响起是仿若地震般的巨响，仿佛某个巨物从天而降。这股震动震得所有人都摇摇晃晃。然后从天空中出现的却是，整体呈现黄色的独眼机体。 ——EVA零号机。 并不是，碇真嗣瞬间否决。明明形状差异很明显的二号机他还会迟疑，可是看到眼前的类似于零号机的机体，碇真嗣却能够非常迅速的给出判断。 在EVA全机体中有两个机体对碇真嗣而言可以说特别，第一当然是属于他的初号机，第二便是绫波丽驾驶的零号机。每每在绫波丽驾驶初号机的时候他总有些感应，可是看着眼前的机体，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却是荡然无存。 但无论如何，这尊黄色的机体却是在突进到此处之后，在碇真嗣的面前伸出巨大的手掌。 “真嗣，到这边来。”驾驶着黄色机体的绫波丽发出邀请。 “不准去那边！碇真嗣！”葛城美里尖锐的声音撕破长空，“那边绝对不是正确的道路！你的人身安全，必须由我们保护！” “真嗣，到这边来。”绫波丽机械般的再度发出邀请。 乱七八糟，这个世界太乱七八糟了。 来到新世界后，碇真嗣的感觉就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本地的NERV太没有礼貌了！ 被赤色覆盖的城市，寥无人烟的世界，对自己抱有敌意的故旧好友。 仿佛世界末日后，NERV便分裂成两份。 此时炮火连天，并不是对碇真嗣发起攻击，而是四周的舰队对着从天而降的黄色机体发出的猛攻。 “不许乱动！碇真嗣！” 此时已经登陆上岸负责押送工作的机动部队已经准备就绪， 十几道暗红色的光线亮起，那是狙击步枪的激光瞄准镜，密集的光点汇集在碇真嗣的致命部位，持枪的人手很稳，光点只是轻微地晃动。 但就是这样被无数步枪锁定着 ，碇真嗣面无表情，而他似乎想到什么一样，却是侧目看着站在旁边的合奏者。 “需要帮忙吗，真嗣君。”名为渚薰的少年再度开口询问。他微笑淡淡，就像是酒店里贴心的服务生一样，询问着您要不要来点餐后甜点。 从葛城美里刚才的话语中得知，这位名为渚薰的合奏者是隶属于旧NERV的驾驶员，是和驾驶着未知黄色机体的绫波丽作为同伴。看着他这样的微笑，莫非他的机体也在附近？还是说他能够打出东方不败流的石破惊天拳？ 可就在碇真嗣将目光投向渚薰的那一刻，一颗子弹却是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几根头发，射到他后面的钢琴上。 在这一刻，碇真嗣的神色终于变了。 因为开枪的话，性质就彻底改变。他看着从自己头顶飘落的头发，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任由它落在地上。 "蠢货，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做小动作。我们虽然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但为防止世界被再度破坏，也会杀掉你。" 发出警告的女声是来自舰船内部的某位女性，完全陌生的声音。 几乎谁也没有察觉到碇真嗣在一瞬间的心态变化，只有渚薰，那能够感觉到从碇真嗣身上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也就是说可以把你们视为敌人咯。” “如果你仍然不知……嗡！！！！” 那名为北上绿的指挥使刚想开口，却被广播里那刺耳的声音骇然的往后躺倒在办公椅上。 广播发生异常，仿佛在这一刻电磁受到强烈干扰般，甚至连正常的语音通话都被强行中断，尖锐的声音穿过耳膜刺痛每个人的脑神经。这让不少人想到曾经的空使徒，那足以笼罩整个星球的电磁干扰便是祂降临时的异象，就仿佛恐怖的东西就要来了。 甚至这份干扰，连旁边参与战斗的三尊机体也为之一顿。 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使徒，也没有EVA，只是碇真嗣缓缓地向着无数锁定自己眉心的特种部队迈进一步，这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羁押人员们却是本能的后退，因为碇真嗣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气息，恐怖的气息，介乎暴怒的使徒和高傲的审判者之间。 只属于使徒的灵压均匀的倾斜在这片土地，也倾压在每个人的心尖。 他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脚步声就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带着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直到一声枪响，是某位锁定的碇真嗣作战人员情绪失控的扣动扳机，但是飞出去的子弹并未贯穿碇真嗣的大脑，只是在他的眉心悬浮着，碰撞在瑰丽的菱型同心形力场上，直到动能耗尽，掉落在地上。 “真是幸好你们是敌人啊，如果仍然同伴的话，我多少还是会有些放不开。”碇真嗣缓缓地仰望天空，悠长地吐出一口气，阳光下那口气竟然泛出淡淡的雾气。 天空上有什么？明日香忽然间意识到这点，她扬起头顺着碇真嗣的目光向上看去，却只有灼目的阳光。 “公主，快躲开！”真希波急促的声音在频道中大呼大叫。 明日香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但是被真希波操控的八号机已经冲到她的身边，然后举起双手以最大范围展开绝对领域。 这时洁白的云层忽然破开，某种高质量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沛然的冲击波扫荡了整个岛屿，如果从远处看去，就如同炽白色的流星从距离地面六十公里的轨道上划破长空，坠落到这片远洋小岛。 紫色的机体从天而降，带着翩然的暴力与无与伦比的优雅。 “——初，号机！”葛城美里深吸一口气。 在这十四年来她无比渴望能够得到这台EVA，但真正当祂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是仿佛看到从天而降的使徒。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仿佛天地一指，万物一马，还有在初号机怀中双手插兜的少年。此时方圆数千米都被冲击波席卷，但只有他脚下数十平方米的空地安然无恙。 “果然，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初号机都会回应我的呼唤。”碇真嗣左手按着右边的肩膀，活动着筋骨。 没有狂喜，也没有暴怒，只是以理所当然的神态，傲慢的俯瞰着所有人。 “你杀掉他们？！”北上绿在恢复正常的频道里嘶声尖叫，“你知道刚才的冲击波导致多少人的死亡吗？！” “闭嘴吧女人，在他们将枪口对准我的时候，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然后，他右手指天，遥遥地望着远处的舰船，瞳孔中竟然浮现出与渚薰和绫波丽相似的猩红。 “God from the machine。” —————————— PS1：推荐一本咒术回战的同人。 试问，咒术的精髓为何物？ 答案是——【谎言】。 本以为重生在平静祥和的日常番，功成名就的月见里弥生却在一次偶然的粉丝见面会上……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怨恨、诅咒、咒灵、结界、咒术师、盘星教、新人类——！ 在这步步危机的世界，异端横生的世代，只是依靠刚觉醒的金手指……真的能够生存吗？ 已升起的或会沉没，已沉没的或会升起。可憎之物在诅咒中等待着新生，衰败蔓延于高层的骨子里，终焉的那一刻终将到来。 万般皆注定，身入此镇中！ 一三四：机械降神 ——机械降神。 他的背后，血红的大海发出龙吟般的潮声。 少年再度迈步向前，此时那崩解的装甲就形成可供他踏足的阶梯，让他重新回归自己的魂之座。 碇真嗣笔直地站在原地，此时初号机表侧的装甲的各处关节逐一解开，以将他涌入怀中的方式，将少年的身形吞噬进自己的体内。那从天而降的机体再度迎来自己的驾驶员，仿佛汽灯般的双眸中显露出一抹神圣的金光。 十四年前的惨烈景象再度于她的眼前浮现，葛城美里高声大喊，“明日香！真希波！” 但在这一刻，一抹锐利的冷光划破长空。是驾驶着二号机改的明日香。在初号机的压迫下，只有她迎难而上，“别搞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区区真嗣，别给我太嚣张啊！” 她紧握着操纵杆，装备在二号机改身后肩胛处的音速长矛在震鸣中飞出，赤红的机体一跃而上，雷霆在祂的头顶撕裂处狭长的金光，照亮这道英勇无畏的身影。她带着音速长矛和久别重逢的暴怒向前挥击，就像是巨鹰扑击。 但没有用，只是靠近到祂的身边，就被激荡的心之壁振飞出去。可是在二号机改落地的瞬间，再度以更加凶狠的姿态冲向初号机。 此时在悬停在近海的希望之舰也随同攻击，炮口对准那尊紫色的机体发射，炮弹起飞，二号机改却是笔直地落下。 “回应我！碇真嗣！”明日香怒吼。 咆哮的声音里还挟裹着十四年的欢喜与怨恨，在那天晚上在海上发射平台明日香并没有骗真希波，她确实是想要将笨蛋真嗣带回来，但也怨恨着他，为什么他没有救自己，为什么他能够舍弃一切的拯救绫波丽，也就是这份心情让她维系着仅剩的人类本质。伴随着十四年的孤寂，这份情感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深深地藏在明日香的心底。 而这也随着情感的迸裂，付诸在双手紧握的音速长矛上。以前所未有的爱与憎，刺向眼前的绝对领域。 同心菱形的暖白色绝对领域力场在如此攻击的面前，如同水面般泛起的涟漪。明日香咆哮着努力向前突刺，初号机侧过脸正眼看她。 但这一眼即是天地之间的差别。 那刺向初号机的长矛瞬间碎裂，飞射的碎片如同炮弹般撞击在四周的山体。而真正让人无法置信的却是眼前的场景——原本还盛怒的二号机改此时却双脚腾空不停的扑腾，祂的双手死死的抓住初号机的手臂，只因为初号机此时抓着祂的脑袋将祂凌空提起。 原本因为盛怒而化身野兽形态的二号机，此时就如同被猎人提起的野兔般，只能无助颤抖。 没有人看到初号机是怎样攻击的，只有同样驾驶着机体的绫波丽和真希波，凭借同步率反馈的高频脑神经反应速度，才勉强看清那攻击的轮廓。 攻击如期到来，带着新鲜的血味从LCL液体中呛进口腔，但相比于反馈到精神上疼痛，明日香更在乎的是攥握着自己脑袋的手掌，片刻之后脑袋热得像是烧红的烙铁。那让她引以为傲的绝对领域在更为强大的领域面前连展开都做不到。 近距离暴走的野兽形态被一击突破，所有的力量都随着血液流失退却。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和无助，就像是飞鸟（Asuka）被猎人的枪（Ikari）洞穿，再怎么努力振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抱歉，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弱。”在昏迷之前，明日香听到的只是这句话。 然而，碇真嗣说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嘲讽的含义。他确实没有留手，但也没有想这样就把明日香击败，因为他享受的是逐步碾压对手时，从对方身上散发着恐惧的美妙气息。 但他确实没有料想到，这气势看似凶狠的二号机改，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是这个世界的明日香太弱了吗，碇真嗣思考。并不是，也或许是自己的原因，是这个世界的初号机太强了！ 终于，碇真嗣能够稍微静下心去体会这种新颖的驾驶体验。由机身同步到驾驶员，浑身满溢着力量的奇妙感受，让他舒服的发出轻轻的哼声。 可对于现实中仍然维持着敌对关系的李林而言，感受到的却是威压，如同山崖崩塌的威压还在向外扩大。初号机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敢动弹！甚至不少人只是隔着屏幕，也不敢抬头与祂对视。 “……真嗣！”葛城美里的声音忽然在广播里大喊，“不要再继续了！你再驾驶初号机的话，就会导致……！”“美里亲！小心！” 真希波那野兽般的直觉提前意识到危险的靠近，粉色的机体横刀立马般站在舰队的面前，迅速展开最大化的绝对领域。只见初号机的掌心光辉在汇聚，顷刻间便凝聚出一柄与水使徒相似但更加神圣明亮的光之枪，然后轻描淡写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挥斩。 隔着数千米的距离的挥枪攻击，这样戏谑的动作无疑只是笑话。可是对于被碇真嗣驾驶的初号机而言，却是挥舞出破灭世界般的雷霆风暴，距离最近的驱逐舰直接开裂，巨大的光弧把船身的金属蒙皮撕开，碎片飞溅。 然后便与那延伸展开的绝对领域碰撞在一起。 三道截然不同的绝对领域叠加在一起抵御着这破灭的光弧，并不只是被真希波驾驶的八号机，还有希望之舰本身展开的绝对领域，以及原本应该作为敌对方的九号机。 因为初号机的攻击，是平等的倾斜在每一方的身上。无所谓善与恶，明日香和绫波丽，葛城美里和碇源堂，NERV和WLLLE。 两股巨大能量彼此冲撞，在近海卷起疯狂般的风暴。这股冲击甚至要破坏世界的架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北上绿躺在办公椅，不停的呐呐自语。 站在她旁边的葛城美里也无法回应她，她死死的盯着荧幕，但是荧幕上什么都没有展示，只有暖白色的菱形力场的光波。三道绝对领域才堪堪抵御住初号机的攻击，这还是没暴走的状态，但却给人死期将至的感觉。 她听见前方传来金属撞击的巨声，可以想象到八号机和九号机正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只靠她们用机体作为门栓挡住初号机随手挥下的攻击。 “这种力量，祂已经成长为神之长子的形态了。”赤木律子在旁边轻轻的说。 “从一开始祂就是，就连十三号机，也只是初号机的备选。”葛城美里苦恼的按着眉心。 这对于舰船中的人类而言如同煎熬般的时光，其实也就只是数息的光景而已。初号机只是挥出一击后便不再发力，似乎内部的驾驶员也在适应着这台全新的机体。 魂之座，也就是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确实有些疑惑。因为这原本独属于自己的驾驶舱，却嗅到绫波丽的气息。 以及这台初号机……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真的很强！ 曾经电力紧缺的问题在这台初号机的身上荡然无存，近乎无限的力量从自己的胸口蔓延至周身。以至于更加沛然的出力，更加强大的领域，已经更高的输出手段。 就在碇真嗣思考之间，白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碇真嗣的眼前，是被绫波丽驾驶的九号机。 在祂意识到名为碇真嗣的目标并不是能够被自己如愿带走，且已经变成敌对单位后，绫波丽比葛城美里他们更快的反应过来，将初号机视为敌人。 但是下一秒，却被初号机一巴掌拍进山体，浑身电火花四溅。驾驶舱中的绫波丽痛的想要原地打滚，这是被机体同步反馈的痛觉，仿佛被折断脊椎，但她还是勉强支撑起驾驶着机体，可是下一刻却瘫软的倒在碎石堆，短暂的丧失行动能力。 可是绫波丽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紫色机体，她目的已经达成，因为她只是为真正的杀手锏做掩护。 此时仍然站在完好无损的空地上的碇真嗣却察觉到风动。 所有人这时才意识到八号机消失了，只有为她打掩护的绫波丽能看见那个从初号机背后踏风而来的粉色身影，八号机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仿若野兽般手脚并用的她完全无视那浑身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初号机！在绫波丽被打倒的那一瞬间，她口中所衔的高频震动粒子刀的刀锋仿佛已经斩向初号机的脖颈。 但她的斩击根本来不及挥下，就被振飞出去。然后那初号机手中的光之枪便紧随其后的贯穿八号机的胸膛。 真希波疼痛的想要放声尖叫，但她没有，从她嘴里传来的只是欢快的笑声。 她本就是这样越挫越勇的疯批，但是这一次，她感觉到绝望。 真希波无法抵抗碇真嗣的进攻，那根本就是虚空中的死神把手指点在了你的眉心，他命令你下一刻去死，不需要任何解释，你只能应命而死！ 自己之所以没有死完全是因为本应该贯穿八号机头颅或者驾驶舱的光之枪，贯穿的只是胸廓肌而已，这才让她捡回一条命。 “哈哈，但更要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啊，嘶嘶嘶哈哈！”八号机驾驶舱中的真希波因为疼痛而笑的呲牙咧嘴，“美里亲，有没有既视感呢。他就这样平静的突破了所有界限，果然是因为碇真嗣很特殊的缘故吧，阿秋！”她最后却是打个喷嚏。 葛城美里没有回复她，谁都没有回复。对于真希波，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来讲已经见过一次的景象，对于其他人来讲，却还是第一次目睹——这宛如神话般的再临。 魂之座再度迎来祂的命主。泛着金色光辉的初号机的全身部件都在发生改变，从缝隙中流淌着近乎实质化的能量。原本八十米的机械造物，此时竟然如同生物般二度生长。 浩荡的能量从紫色机体的表侧迸发出来，葛城美里知道，这是几近觉醒的天使姿态。 “不，已经是了。”赤木律子在旁边轻轻的说。 沛然的能量从初号机的周身盘旋向上，汇聚成一轮璀璨的金色光环。 而那逸散的能量混杂着四周的气流，升腾的向着头顶盘旋的矛盾螺旋汇聚，化为旋转中的血红色云层，牵引着所有事物被吞噬其中。 “超越世界常理的新生命的诞生，代价是所有老的生命形式的死亡。”赤木律子看着眼前神圣的身姿，已经不再期盼会有新的一柄朗基鲁斯之枪贯穿初号机的胸膛。 ——世界，将在此结束。 “不会的。”葛城美里推了推墨镜，“因为，这份仪式还欠缺一份祭品。” 漂浮在半空中的神圣机体，以天使的姿态俯瞰着世界。 最终目光却是锁定着地上的李林，看着他们，碇真嗣轻轻的开口。 “看起来仪式还欠缺关键的祭品，但很可惜约定的时间到了。不过没关系，我很期待与你们的再次相遇。” 话音落下之后，由森罗万象汇聚而成的矛盾漩涡扩散，而那神圣的机体也重新站在大地之上。不过这一次，缺少灵魂的驱动，只是最普通的机体。 可是面对就这样安静盘膝坐在地上的初号机，谁都没有胆量靠近。直到真希波用手扒开闸门，将弹出的插入栓从中取出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橙黄色的LCL液体。 “他不见了。”真希波扭头看向葛城美里。 葛城美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插入栓中泄露出的液体，这一次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留下。 “不过可能是小狗君走的匆忙吧，倒是好像拉下一个东西。”真希波从橙黄的液体中捞出一串类似于项链的玩意。 “这是什么？玫瑰念珠？”真希波摇晃着眼前的念珠，对着太阳眯着眼仔细看着念珠上的文字，“小狗君这十四年来原来是信教去了吗？嗯？帝皇？” 赞美帝皇。 一三五：遥远的心象风景 赤红色的警示红灯在车窗外一晃而过，摇晃的火车继续前行，直到火车到站般响起悠扬的钟声。 碇真嗣从车厢内的落地窗向外望去，窗外的东京仿佛是笼罩在即将破灭的世界里，世界模糊不清，高架铁路在火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警示般的红灯反复闪缩。 这个车厢反复在自己梦中出现，碇真嗣也不知道它究竟代表着什么。裹了裹自己身上单薄的夏季校服，蜷缩在木质的长椅上。他的意识渐渐地有点昏沉，却猛然抬头向前看去。 “谁？” “你是谁？” “谁在哪里？” “碇真嗣。”车厢另一边有人回答。 碇真嗣还没来得及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火车就已经驶进黑暗的隧道中，只剩下火车的车轮在轨道上驶过的咯噔声音在偌大的车厢内回荡。 明明是在无光的黑暗里，可是碇真嗣却丝毫没有害怕，就仿佛是身处于初号机的内部。哦，不是，甚至比身处于初号机的内部还要安心的感觉。 “我就是我，我就是你。”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却是从左边的方向响起。 “人们的心中总是有着不同的自己，自己是有两个自己组成的。” “两个人？”自己的右边又有一个碇真嗣发出疑惑的声音。 “现实中被人看着的自己，还有看着自己的另外一个自己。”之前的碇真嗣开口说话。 “碇真嗣这个人物也有很多个。”第四个碇真嗣开口说话。 “在你心中的碇真嗣，葛城美里心中的碇真嗣，式波明日香心中的碇真嗣，物流明日香心中的碇真嗣，绫波丽心中的碇真嗣，碇源堂心中的碇真嗣。” “虽然大家心中的碇真嗣都不一样。不过，每一个都是碇真嗣。” "你就是害怕别人心中的碇真嗣。"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样的碇真嗣。” “我是希望能够得到爸爸认可的碇真嗣。” “我害怕被人讨厌。” “其实你只是害怕自己会受伤。只是依赖着别人，只是逃避着自己的责任，是永远不会成长的。”另一个喜欢揭人伤疤的碇真嗣说。 “那是谁的错？”碇真嗣抱着头。此时列车刚好驶过隧道，夕阳的橙色光芒照在车厢内部。 “错的人是爸爸。”一个碇真嗣斩钉截铁的说，“那个抛弃我的父亲。” “错的人是我自己，我总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无法真正的挺起胸膛做我自己。” 无数记忆在碇真嗣的脑海中闪现。 那是在客厅里，居高临下以鄙夷目光看着自己的明日香，“你就是这样马上认错，这就叫自作自受。活该啦，八嘎。” “那是你自己认为自己什么都不到吧。”葛城美里在电梯里凝视着闪避着目光,低着头的自己。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眼前浮现的是绫波丽面无表情的脸，“你不相信你自己的父亲吗？” “你又要逃避吗？碇真嗣。那就滚出去吧。”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双手十指交叉，带着墨镜的碇源堂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不是爸爸的错！他夸奖过我，他说我干的漂亮，他念出我的名字，我被爸爸夸赞了！” “你就这样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带来的快乐，然后继续这样活下去吗。”另一个碇真嗣讥讽的说。 被嘲讽的碇真嗣慢慢的抬起头，他看着车厢外的凸面镜，那里显露出的是一张滑稽的茫然的脸。 “只要相信这句话，我就能够坚强的活下去。我是为了获得父亲认可而活着的碇真嗣。”碇真嗣仿佛找到主心骨般喜悦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碇真嗣，希望能够得到自己的认可，“大家都是这样啊，你说对吧。都是这样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条纹格子衬衫的幼年碇真嗣，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你是必须要说服自己，否则就活不下去。因为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不喜欢的事情你就假装视而不见，你一直都是这样。” “闭嘴啊！”碇真嗣冲到年幼的碇真嗣面前，将他按在长椅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什么都明白！” “不要啊！我不要听！” “只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只做快乐的事情！只做快乐的事情！” “你不说话吗？大家都在聊天。”此时有着十七岁模样的碇真嗣侧目看着坐在车厢里，闭目冥神的碇真嗣。 “你们太吵了，只是让我心烦。”最后的碇真嗣拿掉搭在自己脸上的书，扫视着车厢里的碇真嗣们。 他没有嘲讽的意思，什么爱啊被需要啊，活着的理由啊，他也曾经有过这个时期，但是现在，从战锤归来的碇真嗣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不是太想融入这个群体，总感觉矫情味太重了，他还急着回去打异形呢。不过所有的碇真嗣都看着他，好像不说两句，就走不掉。 最后的碇真嗣故作咳嗽两声，“你们要信帝皇吗？” 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人理他。 逃避着责任的碇真嗣和年幼的碇真嗣在长椅上打成一团，认为父亲认可才是活下来理由的碇真嗣正在四处寻找其它碇真嗣来认可自己的理念，车厢尽头的十七岁碇真嗣带着随身听的耳机。 整个摇晃的车厢都笼罩在橙黄色的夕阳之下，窗外的第三新东京的阴影投射在长椅靠背上。碇真嗣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直到耳边的钟声再次响起。 列车到站了。 ———————— ———————— 第三新东京市，箱根上方。 一架的直升飞机盘旋于黑白相间的球体的左侧，距离只有五米，但却没有任何害怕。因为此时得到的情报让他们清楚，眼前看似为使徒的球状物体，其实才是真正使徒的影子。 “葛城少校很痛苦吧，适格者还有她的下属都沦陷在里面。”一位记录员忽然说。 “幸好二号机暂时被封存，我们还有一位驾驶员。” “正在通知自卫队，第二战车小队部署完毕，正在原地待命。” “激光回路正在开启，等待情报传输。” 此时在作战会议室里，葛城美里表情凌冽，她不是没有悲伤，是短时间内失去太多重要的人，身体本能让她感受不到悲伤。 “这样说，那影子才是使徒的本体吗。”葛城美里问。 "是的，那上方的黑色球状物体反而才是使徒的投影，而吞噬物体的漆黑阴影才是真正的使徒。”赤木律子站在黑板前回答，“目标直径此时已经扩大到六百八十米，厚度大约三纳米，这个极薄的空间是由AT力场构成。内部是名为狄拉克之海的虚数空间。大概跟另一个宇宙链接吧。” 狄拉克之海，量子真空的零点能组成的负能量的粒子海。尽管这些粒子是不可观察的，但它们决不是虚幻的，如果用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形成，哪里有物质，哪里就有狄拉克之海，想象观察到的宇宙就好像漂浮在其表面上。 其实赤木律子也很悲伤，因为她最重要的男人，还有最信赖的助手也沦陷其中。明明今天应该是由她来负责的，只是因为要对绫波丽检查身体状态，反而逃过一劫。 “那个球体呢。”葛城美里继续问。 “只要本体的虚数回路关闭，它就会消失。”赤木律子回答，“所以联合国军制定了拯救计划，那就是用联合国存量的九百九十二颗N2炸弹轰击表侧维系狄拉克之海的绝对领域，配合时机，让待命的明日香驾驶最新的六号机展开绝对领域干扰虚数回路的千分之一秒。在哪一瞬间，集中爆炸能量，将使徒形成的狄拉克之海，一起破坏掉。” “可是这样做的话，里面的零号机，还有人们也会全部消失！”葛城美里拍案而起。 “没办法，葛城部长，这是最优解。”赤木律子说，“至于里面的人，你觉得正常人类能够在虚数空间生存吗，就算是第三适格者，他……或许吧。但这是最优解。” 赤木律子重复了一遍最优解，或许她也在说服着自己。 葛城美里斩钉截铁的说，“赤木，我才是负责人！这根本不是营救作战，这是草菅人命！恕我拒绝！” “作战以击败使徒为目标，每个人都是能够被牺牲的单位……”赤木律子说着，但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打中左脸，眼镜也掉在地上。 然而，赤木律子并没有任何动怒的情绪，甚至葛城美里这一巴掌反而让她坚定决心。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这就是最优解。而且葛城部长，你也不是总负责人了，seele已经将战时的指挥权移交给我。” 赤木律子重新带好眼镜，“葛城，现在我才是总负责人！” “即便会牺牲碇源堂？”葛城美里在背后冷冷的问。 赤木律子没有回答，只是平淡的转身离开。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也不禁看向第一试验场的方向。 或许吧，她也在期待着，那架无敌的紫色机体能够像雨使徒入侵那次一样。以狂暴的姿态撕裂所有阻碍，来到他的身边。 但是没有，赤木律子不知道的是—— 此时回应碇真嗣的另一台机体。 那团活着的阴影，亦或者说真正的夜使徒雷里尔内部，这片摇晃的心象风景之中，仍然有一个人能够屹立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这个男人涉嫌杀害自己的妻子！” “没错，我们调查过！他靠近碇唯也只是为接触人类进化研究所，他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你们真的要启用这个有污点的男人吗！” “我提议由冬月幸增教授担任！至少不能让这样的家伙担任所长！” “不是的，妈妈她在笑啊！”年幼的碇真嗣喊叫着。 由零号机展开的领域庇护所，所被夜使徒的领域裹挟着卷入其中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倒下。碇源堂屹立在AT力场的中央，纷杂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但只是，推了推眼镜。 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车站，碇源堂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想到月下的晚会和河边的榕树，想到树荫下摇曳的光影，想到初见碇唯那天，火光不能照亮她的面孔，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好像已经模糊不清。 质疑，谩骂，侮辱，嘲讽纷沓而至。但是碇源堂却是露出满意的微笑。 因为自己，再度看见她的身影。 就算是赤木律子目睹这一切也只会觉得是幻觉，因为她从来都没见过碇源堂露出过这样的笑脸，即便是再快乐的事情，即便是和自己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然后即便是梦寐以求的身影就在眼前，碇源堂也没有向前踏出半步。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幻觉，是自己的心之伤，但幻觉已经满足。 “碇……”碇源堂嘶哑着轻轻开口。 从自己喉咙发出的声音无比空虚，就像是吹过空洞的间隙风一样，没有伤悲，也没有愤怒。那是当然，碇源堂的心中早已空无一物。他舍弃所有追求了一辈子的身影，却不敢靠近半分。 但是他自己却始终怀疑着自己是否真的有拯救对方的价值，以及被拯救的价值。 随着耳边的钟声回响，景色再度产生变化。 ──深深侵入心灵的心象幻梦似乎只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而站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从远处缓步走来的少年。 ———————— PS：关于从战锤过来的碇真嗣所在本土世界的设定其实有很多。 用的是新剧场版的世界设定，但却沿用着旧TV版的使徒设定，还有灵魂所在世界的AKASIMA和地球圈生命监视者系统，还有钢铁女友的人物角色。好像一锅东北乱炖。 比如说主角碇真嗣，我一开始想的就是用式波系明日香最后的概念聚合体的设定。只是当前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所有不用担心其它碇真嗣消失啊。从始至终主角都是碇真嗣，从来都没有什么穿越者之类的玩意。 说再多就剧透了，后面会揭晓。 一三六：在静止的黑暗中 穿过幻境般的车站，属于碇真嗣的理性也就此回归。同时也他回归这片狄拉克之海。 这里是真正夜使徒雷里尔的体内，是属于祂的狄拉克之海，人类是无法正常在这种负宇宙中存活的。 但让碇真嗣略微有些惊讶的是，自己的手表还在运转，显示着时间只是过去三秒钟。 宇宙是基于时间这一概念成立的。原本时间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依赖这条轴的是人类，只要时间本身在堆叠，就算前后打乱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不过——在虚数空间中，时间并不会堆叠。 只要人类还在虚数空间中，就不会随时间经过而老化，可一旦回到外面的通常空间，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有可能连一秒都没经过，也有可能已经过了数百年。就像童话故事中的浦岛太郎。就算发生与那个玉匣同样的现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碇真嗣收敛心神，在这片被零号机展开的力场所庇护的领域中，他看到碇源堂。 同时，醒来的碇源堂也看到他。 就算置身于使徒所展开的负宇宙当中，碇真嗣的一身威风甚至足以驱退周围的混沌边界。不需要零号机的庇护也可以堂堂展现出如同雕像般神圣躯体。在这灰色的世界中，碇真嗣的眼眸似乎透着某种与绫波丽相似的猩红。 在灵魂方面的韧性，碇源堂所展现出的品质让碇真嗣略微有些侧目。但他并不会夸奖对方。 “还没死就动起来，如果是要当个废物的话，那就继续趴着。”碇真嗣冷冷的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即便他的目光如同尖刀般锐利，碇源堂仍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至少在内心，他也是同样骄傲。 “现在是什么情况。”碇源堂问。 “这里是使徒内部的狄拉克之海，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零号机的庇佑。但这份庇佑是由期限的。”碇真嗣轻描淡写开口，“零号机的电量只能维系绝对领域五分钟，没有备用电源。你已经浪费两分四十二秒，在两分多钟后，你们都将化为一滩血水。” 碇源堂与碇真嗣间隔着五米的距离交谈，中间甚至没有任何障碍物，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有种两个人互相审问的感觉。 在得知目前状况之后，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现在需要你驾驶零号机，只有这样才能逆转胜负。我明白，带我去零号机哪里，那边需要手动输入密码。”碇源堂说。 在大停电事件结束之后，赤木律子考虑过在没有电的情况下如何驾驶EVA。其中设计过一套手动弹出和插入系统，但需要权限。 和碇源堂沟通就是简单，你可以说他野心勃勃，也可以说他丧心病狂，甚至可以说他是个杂碎……但是不能说他是废物。 03:04，好在被夜使徒吞噬进狄拉克之海后便是一片堆放着各自炸乱物品和四仰八叉昏迷的人类的平面，碇真嗣和碇源堂很快便抵达抵达零号机的舱门前。碇源堂被碇真嗣扔了上去，在一处写有“EMERGENCY”的阀门前使劲转动按钮，然后猛然将其拉出。 随着滚烫的热气从中排出，灵魂承受着巨大灵压的碇源堂也险些跌落下来。 碇真嗣双手抱胸在下面看着这一幕，但他没有任何帮忙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如何才能更好的刺激他。 “搞快点，像摘香蕉的猴子一样搞快点，还是说需要我上去扶着你吗。”碇真嗣站在机体的下方冷冷的看着气喘吁吁将掌纹映在舱门的碇源堂，“没有用的人，那就是该被抛弃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到。” 碇源堂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从身体中再度涌出一份力量。 03：31，碇源堂挥拳打碎玻璃，最外侧舱门自动打开。随着一张黄色的卡片刷过卡槽，然后再将手掌印在荧幕上，此时屏幕中浮现“PASSORD”的单词。 03：48，碇源堂输入“希望”两个中文汉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间想起当初被自己篡改程序导致暴走JA机体，口令密码同样也是希望。或许这也是报应吧，但碇源堂并不信这个。 04：12，驾驶舱从中弹出，从第二到第三十二号油压锁自动解除，但此时理论上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从插入栓的插入到启动，就算是开发部门的全体员工在此也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但顺着零号机的脊椎骨爬上来的碇真嗣躺进驾驶舱中，扭头看向这旁边的碇源堂，“你的任务完成了，滚吧。” 04：31，LCL液体方才完全灌输到驾驶舱中。此时碇源堂已经手脚并用的从零号机的脊椎骨下来。时间已经完全来不及，但是碇源堂没有任何慌乱情绪，因为他知道碇真嗣这样骄傲的人不会做无用功。 果不其然，在进行插入栓插入工作的时候，整个零号机就已经活了过来。就仿佛这台机体有意识的在配合碇真嗣，插入栓旋转间，零号机那猩红的独眼就已经亮起汽灯般的光芒。 零号机慢慢地扬起头颅。他血海般颜色的瞳孔里流淌着炙目的红光，仿佛一个投射着巨大光亮的手电筒，甚至在这个时候装载着碇真嗣的驾驶舱还没有深潜到指定的位置。 04:57，零号机完成启动。 —————————— —————————— “联合国军已经在催促了。” “理论上人类是无法在负宇宙中生存,就算是EVA也做不到。” 赤木律子站在指挥室的荧幕前安静的下达命令，“将预定计划提前十二分钟，歼灭使徒，才是NERV的第一任务目标。” “第二适格者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同步率在持续下降，按照这个速度，或许在实施计划的时候，可能无法完成对使徒的展开绝对领域干扰虚数回路，是否延迟计划？” “不用，继续计划。”赤木律子双手插进白大褂中，冷冷的说。 巨型机械震动了箱根中央的夜空，白鸽在天空中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百米里的范围内，都是夜使徒的领域。 此时的明日香驾驶着新的六号机已经抵达战场，她的心情非常杂乱。在她的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黑色阴影。 吞噬一切，甚至吞噬光线，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 “EVA六号机已经抵达预设地点，绝对领域准备展开。” “六十秒后将投掷炸弹，请第二适格者认真倾听，配合完成作业。” 明日香不断的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感觉有些头晕脑胀，或许是第一次驾驶新机体的缘故，也或许她本能的在排斥计划。 但自己不是笨蛋真嗣，没有任性的全力。为什么自己不是笨蛋真嗣，为什么沦陷进去的还有笨蛋真嗣和优等生。可恶啊，我不想这样做，如果优等生还在的话完全可以让她来。 天空中的超级堡垒们划过数十根白色的线，明日香听着耳边倒计时的响声，愈加的感到烦躁和恐慌。 黑暗中，一个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什么东西在夜使徒的内部凝视着明日香。 “什么啊。”明日香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间被那猩红吞噬了，她全身猛地一颤，仿佛濒临绝境般，身体里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她猛地往后闪去。 也就是在她本能的向后倒退数步之后，灼目的白色光束刺破地面。仿佛地狱大门洞开，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地下喷出，如果不是明日香在慌乱中后退数步，她和她现在驾驶的六号机可能同样被这束光芒刺穿躯体。 此时在指挥室内警报反复响起，所有人乱作一团。 “什么情况？”赤木律子在指挥室内紧急的呼喊。 “所有的仪表都达到最大值！”工作人员回答道。 “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啊！”赤木律子趴着荧幕前，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难道说是真嗣他？！"葛城美里喜出望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赤木律子斩钉截铁，“总共就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就算是他能够在狄拉克之海自由活动，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完成点火，解除拘束器，弹出驾驶舱等一系列操作，要知道其中作业可是高达1405项之多。” “但很多都是不必要的吧，只需要让零号机动起来就好。”葛城美里说。 “快看夜使徒，祂好像合体了！”一位工作人员忽然大喊。 原本的夜使徒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作为真正影子的黑白相间的球状物体，漂浮在半空中；一部分是潜伏于地面看似为影子的本体，这才是真正的夜使徒。 但在某种白色的光速刺破大地，撕裂阴影之后。那地下的阴影和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白球体瞬间合二为一。明日香惊恐的发现，一只猩红的左臂刺破球体的内部，撕裂出狰狞的伤痕。然后又重新缩回内部。 “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啊！”明日香在驾驶舱中呐呐自语。 就当明日香完全不能理解，完全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看到辉煌的白色光束再度撕裂球体的表侧。从使徒内部迸裂而出的光束如一柄高呼着胜利的誓约之剑，旋转着切割黑暗球体，越来越快，直到球体表面千疮百孔。 “来了！”明日香的眼角微微一跳。 当夜使徒炸裂成无数碎块之时，一尊猩红的身影也在血雨中显露出身形，祂的出现并不算耀眼，甚至可以说是无声无息，仿佛破开大海浮现的泰坦尼克号，又好像恒古屹立于此。 直到这时明日香才发觉那只猩红的眼眸是零号机的独眼，被夜使徒吞进体内的机体，又重新归来。 在腥风血雨之后，巨大的赤红十字架屹立在箱根的上空。这也代表着第十三使徒司夜之天使雷里尔的被歼灭。 浴血而生的魔神，亦或者是憎恨着人类的使徒。 看着血雨中的庞然大物，赤木律子浑身颤栗，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恐惧着眼前的机体。 “我们到底是在复制着什么东西啊！”赤木律子呐呐。 “去救援啊，卫健部门的人呢，救援队呢！”葛城美里却是焦急的催促，“检查人员伤亡情况，被吞进去的工作人员可是有三百四十六名，还有总司令和丽！” “对啊！还有总司令！”赤木律子忽然间反应过来，“快去救人啊！卫健部门的人呢，动起来！” 一个小时后，恢复正常运转的NERV对外宣告对新使徒的成功歼灭，赢得民众的欢呼。 这次的夜使徒入侵事件虽然极其危险，但是同样也十分罕见的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被拖进狄拉克之海中的人们被零号机的领域庇护着，坚持到最后。 哦，也不是没有。还是有两例。 总司令碇源堂疑是从高处摔伤，但伤势并不严重。 第三适格者也是世界公认的最强驾驶员碇真嗣被紧急送进医院，病症是身体虚弱。不过在一袋静脉营养剂输送完后，便也安稳的进入梦乡。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却是熟悉的天花板。 “是美里要求的，她说你在家里能够恢复的更好一些。”旁边响起女孩的声音。 碇真嗣侧过脸，看到的是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安静看着书的绫波丽。因为那份灵魂的牵引力，在碇真嗣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确实，相比于身体的虚弱。自己更需要的是灵魂方面的休息。 在驾驶零号机的时候，只剩下三秒，但也足够碇真嗣轰裂夜使徒的核心。然而他忽然意识到还有同样被拖进狄拉克之海的人们，便只能较为平稳的先撕裂外侧那只有三纳米后的领域薄膜，让那些被吞噬进狄拉克之海的人先解救出来。 而这延时操作导致的结果就是，某些力量从自己的体内抽离，供给给零号机。久违的虚弱感让碇真嗣感觉自己都不能一拳轰碎旁边的墙壁，羸弱的好像一只屁精。 果然还是自己的初号机更好啊。 本应该更加严重，但是还有一部分力量是由绫波丽贡献出来。碇真嗣想起来，在他们从驾驶舱将自己带出来的时候，驾驶舱里还有绫波丽。 明明自己在进去的时候，还没见到她的身影，当时碇真嗣还以为是绫波丽和赤木律子一样，都躲过一劫。 “美里让我转告你，她会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你就好好休息吧。”绫波丽说，她轻轻的将书本合十，放在大腿上，“需要我陪你吗。” 一三七：丽，想要重叠 但不知道是碇真嗣没有听出绫波丽话语中的意思，还是说他就无心此事。 “并没有什么事情，休息一下就好。”碇真嗣瞳光湛湛，投射在绫波丽的身上。 确实只是稍加休息即可，每一次超越百分百界限的高同步率的驾驶机体，自己的身体都发生改变。有些时候碇真嗣逐渐感受到那份非凡的力量在自己的细胞间壮大。在通过夜使徒的狄拉克之海前往另一处世界时，所展开的绝对领域便是佐证。 虽然那些负责羁押自己的特种部队开枪时碇真嗣感受到站在自己旁边的渚薰，好像有些异动。但是那份绝对领域是由他自己展开的，不过和绫波丽迎击雷使徒那次一样，却是通过玫瑰念珠作为凭借的中转站，才能具现出那轮拒接一切的心之壁。 当然，真正引发质变的却是那边世界的初号机。在驾驶过那台机体之后，连带着自己也踏足某个禁忌的领域。 有着超高输出功率的无限能源初号机，碇真嗣阖上眼，那机体周身能量流动的画面仍然浮现在他的眼前。忘不掉，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自己体内迸发，仿佛某种来自神明般的应力带着自己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直到那轮象征着天使的灼目光环在自己的头顶凝聚。 斑驳的画面再度清晰起来，碇真嗣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荒芜地球上，阴霾的天空下生长着唯一的巨树，它甚至可以称之为祂的巨树呈现着赤红的色泽。 下一刻他又站在巨大的陨石坑的边缘，液体从坑洞的深处向外蔓延，那水是鲜红的，一层层地将陨石坑填满。然后从血色的水中浮现出类似于果实般的胚胎，都是仍然属于雏形的天使们。 再下一刻白色的鸽群掠过天空，自己好像又回到水使徒袭击那天的炎夏，穿着国中制服的绫波丽就站在马路的对面。没有说话，也没有招手，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就这样！踏上登神的阶梯吧！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一步一步地……代替祂，这是人类选择夺取使徒在神面前的席位，让他们屈服于智慧，并成为神之子，这是利用ADAMS的力量对神的反抗！”耳边忽然回荡着碇源堂的声音， “怎么了？”绫波丽问。 碇真嗣的左手从自己头顶收回，刚才他竟然无意识的抬手去摸，似乎那轮光环还停留在自己的头上。 “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碇真嗣说。 在驾驶过那台觉醒的初号机过后，碇真嗣对于那份从MAGI中所看到的残缺的四级机密已经有份模糊的拼图。当时自己的没能走到最后一步完全是因为欠缺一份祭品，前面的四个步骤都已经完成，就只剩下以使徒作为祭品，让初号机真正成为神之长子。 而在那个状态，碇真嗣感受到现场足足有三份可以充当祭品的人选。其中也包括他本以为绝对不可能是使徒的对象。 碇真嗣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或许自己应该再去赤木律子那里做一次体检，然后再询问一些事情。 “是吗，那就好。”绫波丽轻轻的说，“只是回来后，真嗣好像很焦虑。” “那只是暂时的。”虽然满心疲惫，可碇真嗣仍然将手搭在绫波丽的手背，“我很想你。” 明明应该像往常一样回答我‘不知道’的绫波丽却是抬眸看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在这一刻她的内心也有着答案，“我也是。”她将手搭在碇真嗣的手上。 十指紧握，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相比于自己没有温度的苍白手掌，碇真嗣的手大大的，很温暖。再一次，绫波丽确定自己的内心。 没有任何对话，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音。首先掉在地上的是学校制服的蓝色卡奶裙，紧接着红色领带，白衬衫，内衣。 绫波丽形状姣好的胸部也跟着脱离外衣的拘束而晃荡，在碇真嗣眼前露出它们的形状。不仅如此，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此时站起来的绫波丽却因此进入最适合观看的距离。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能在碇真嗣的角度尽情欣赏……哦，除了脚。 绫波丽没有任何羞耻或者腼腆情绪的凑近到碇真嗣的床前，看到他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却是微微扬起嘴角。这并没有带着任何性方面的含义，只是因为碇真嗣的开心而高兴，也因为碇真嗣喜欢自己的身体而满足。 所以，绫波丽对自己来讲是特别的。 在脱掉所有束缚之后，绫波丽却是转过身背对着碇真嗣重新捡起衣服，挨个折叠整齐，放在床边。然后轻车熟路的钻进碇真嗣的被窝，靠近到他的怀里。 “你困吗。”碇真嗣搂着绫波丽的娇躯，习惯性的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绫波丽摇了摇头，只是伸出手臂环住碇真嗣的脖颈，想要靠的更近一些。但就在这个时候，绫波丽却努了努自己的紧致鼻尖，她好像在这个被窝里嗅到明日香的气息。 曾经，在浴室时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还有那属于明日香的嘲笑。 “真嗣，能亲吻吗，是嘴唇。”绫波丽问。 碇真嗣垂眸看着眼前的丽。丽那对映在碇真嗣眼里的猩红双眸，比刚才更为湿亮，仿佛做好了完全接受自己的准备。他没有任何犹豫，低头亲吻她的嘴唇。 双唇一触即分，绫波丽抿了抿嘴，好像有点开心，但又好像怅然若失。 这就是真正的亲吻吗，自己的初吻是真嗣好像很开心。但又好像应该不止是这样才对。 “再来一次。”绫波丽说。 碇真嗣没有说话，他轻轻拨开绫波丽蓝色的额发，以便看清她的眼睛。 “再来一次。”绫波丽说。 碇真嗣只是亲吻那泛着好看粉色的嘴唇，稍微有点冷。比平常女孩的嘴唇缺少些温度。 绫波丽阖上双眼，安静的将额头抵在碇真嗣的脖颈。也许是身体虚弱造成体温上升吧，真嗣身上散发的味道就像在诱惑绫波丽似的浓烈扑鼻。 近在咫尺的碇真嗣，还有半月前在浴室里的明日香的话语。 【我现在明白了，就是一堆废话。你们相爱了，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就是性交，交配，生殖行为，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别告诉你不懂吧，优等生。】 【没有吗，我还以为他肯定进入过你的身体了。向他那种热衷于传播自己种子的白痴，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居然没有和你做，还是说认为你没有这个价值……呵呵，那么亲吻呢。】 【当然，我和那笨蛋接吻过，还是他主动强吻的我。】 【我们做过的，就在来之前！在横滨，对，就在横滨！很多次，最近我的生理期都没有来，可能已经有了。】 随着画面的交错，再度浮现在眼前的是赤木律子。 【这样吗，恭喜你，这是你向人类踏出的第一步啊。没想到作为莉莉丝的你第一个诞生的情感却是嫉妒。】 梳理着自己的内心，绫波丽逐渐能够肯定的回答，确实还是不够。自己想要更靠近一些，并不只是这种怜爱的程度。 “真嗣，我想……” 绫波丽抬起头，打算说出内心想法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碇真嗣那已经合拢的双眸。随着自己的活动，他轻轻搂着自己的肩膀和腰肢，伴随着发出轻微的鼻音。 他睡着了。 绫波丽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躁动的是怎样的情感。但现在，不用选择了。 或者，自己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可以。 同一时刻，房间里的推拉门轻轻阖掩。 —————————— —————————— 箱根，第一试验场。 穿着黄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们站在试验场中央，拿着喷头冲刷着地面。而在上方，更为巨大的管道对准，正上方的黄色机体，只为冲刷机体表面的血液。 “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恐惧着EVA。”赤木律子的声音在最上方响起，“或许我们是被EVA憎恨着，葛城少校或许已经是察觉到什么。” “是吗。”碇源堂轻描淡写的回答，他同样您试着眼前的零号机，“不过现在还没有关系。” “我担心的并不是葛城少校，仅凭她一个人是做不到什么的。” “但你担心的是驾驶员。”碇源堂说。 赤木律子深吸一口气，“是的，如果丽，明日香还有真嗣他们知道EVA的秘密，我想他们不会原谅我吧。” 或许按照碇真嗣那种面对敌人时冷酷的做法，被他杀掉也说不定。 “按照SEELE的说法，世界的未来是会按照死海文书的描述来进行，文明发源于这里，世界诞生于此，所谓基督教用神的爱与仁慈教化万民。只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根据在死海文书得到的指引，他们已经找到那处月球上的遗迹，挖掘出世界诞生之前的真相，还有那个承载着亚当灵魂的使徒。”碇源堂顿了顿，继续说。 “当SEELE说出将以《外典》为规定法典的这句话时，SEELE已经成为亚当灵魂的仆人，相当于放弃莉莉丝改与亚当签下契约。而我们能做的，是在他们领悟到这一点并更改剧本，实现我们的人类补完计划。 ” 长久的沉默，而后赤木律子用极低的声音问，“您是希望……成为神明么？” 碇源堂无法回答，因为在SEELE将MK.6交给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出乎他的预料，因为这是为了防止初号机觉醒的对“初号机特攻型”机体，也是自己猜测中的seele手中的真神。但是他们既然敢这样大大方方的将MK.6交给自己，说明自己的猜测出错，甚至剧本都可能发生改变。 也或许是SEELE察觉到碇真嗣和初号机那恐怖的实力，曾经能够终结觉醒的MK.6已经不够了。还需要更加强大的王牌才行。 “至少在面对SEELE的时候，我们和碇真嗣是一条战线。所以暂时不用担心。”碇源堂说。 但随着承载亚当灵魂的那个使徒所提供的外典剧本的推进，这份关系也随时可能被颠覆也说不定。 而且自己的反叛，真的没有出现在剧本之上吗？ 但碇源堂想要表达的是，至少在现在，他们和EVA和驾驶员们还是同伴。这就可以了。 箱根，中央教条附属区域，葛城美里和冬月幸增忙的不可开交。 虽然夜使徒被歼灭，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造成的损伤却过于严重，至少第二试验场到监控室的范围，都需要重建。 但重建的资金又是个问题，因为NERV是直属于SEELE的下属组织，所以都是从SEELE拨款，但是现在却再几次申请过后都是无果。 这并不是第一次，在使徒陆续被歼灭，只剩下三尊未知使徒的现在。NERV的价值也大幅度缩水，而它的威胁性却大幅度提高。 NERV威胁论，已经摆上台面。 可是明日香并不知道，只是在申请重新驾驶二号机无果后，便被忙碌的葛城美里打发走。而本想着去看望一下笨蛋真嗣的时候，却是窥见眼前的一幕。 ___________________ PS1:在新剧场版《终》里，可以看到在《死海古卷》里提到一共会建造5台EVA，而MARK.06和后续其他机体均没有出现在《死海古卷》里，大概是使用渚薰提供的《外典》来当规定法典。 SEELE，碇源堂（NERV），渚薰三者相互当垫子，有点相互制约的味道。 首先假设外典是渚薰提供的，那就相当于放弃与莉莉丝的契约改与亚当契约，后面的碇源堂的小动作对于SEELE来讲就如同跳梁小丑。而SEEELE呢，在外典为规定法典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沦为渚薰的仆人。至于渚薰呢，因为他太想要让碇真嗣获得幸福也被碇源堂欺骗利用，也当了垫子。 PS2：推荐一本台胞美少女的书。 在穿越后，楚言绑定了个只会发布些b女频任务的都市文系统。 【宿主将扮演重要女主——苏浅陌在小时候出国了的白月光替身，与其恋爱交往，陪伴度过高中三年】 【当扮演结束后，即可获得豪华穿越者大礼包！】 不是吧，你来真的？ 楚言在受到小小的都市文震撼的同时。 无奈叹气，就准备来一套标准的追悔莫及流程。 先把那位可能是小仙女还是别的什么刁蛮性格的女主，极尽关怀的宠到天上去..... 再等到时候一溜烟消失。 计划通！ 但楚言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女人，竟有些该死的甜美！ 坏了，他必须承认。 都市文是有点含金量的。 === 苏浅陌最近有个严重的苦恼。 她身为暗地里的魔法少女，该怎么做，才能不把男友卷入诡谲的真实世界呢？ 他那么弱，不小心似掉了怎么办？ “算了，只好在变得更强前，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了....” “应该不会有偷腥猫，趁虚而入吧？” 一三八：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她听着两个人之间心灵相通般的对话，也看着那件湖水蓝的卡奶裙从她的身上脱落，带着惯性紧贴在她的大腿上，仿佛一朵雏嫩的花骨朵骤然绽放。她膝盖轻轻一踏，轻轻的钻进碇真嗣的被褥。 两个人相拥着在同一个被窝里，绫波丽把头埋在碇真嗣的胸前，即便是夕阳的余晖打在他们身上，也没有令他们分开。那门缝外的明日香沉默地目睹着这一幕，她想要挪开目光，但却是目不转睛。 被褥内部起伏间的轮廓引得无数遐想。 明日香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这是很多人的习惯性动作，是想要掩盖什么。也并不是无力，也不是虚弱，也不是愤怒，就是有点虚弱，还有点累。 这狭长的走廊就仿佛施加着沉重的压力，明日香忽然站了起来，摘掉脖颈处和绫波丽同款的红色领带。她在过堂风中舒展身体，冷风吹得她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小疙瘩。 有没有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明日香心想。她又回想起当初迎击鱼使徒时在海底的那次，在自己自认为绝望的时候，碇真嗣却轻而易举地接过二号机的控制权，与自己驾驶着二号机截然不同的体验，她能感觉到那种围绕着她的、强大莫名的力量，完全把她笼罩。在迎击使徒的时候碇真嗣的气场与平常时温润如玉的态度完全不同，残酷而凶狠。但却有着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魅力。 在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就喜欢上他，甚至可能更早之前。 但有时候真觉得是自己在矫情，人家或许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 明日香转身离开，向着门外玄关。 晃晃悠悠的离开房间，本能的换上凉鞋来到走廊。此时的她脑袋思绪万千，又好像一片空白，完整的逻辑都无法组织起来，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阿香。你要出门吗？” 怀中抱着书本的洞木光站在她的面前，看着眼前神色有些恍惚的好友有些担心，“你的脸色好难看啊，很没有精神哎，是没休息好吗？”洞木光关切的问。 “我，我，我应该还好吧。”明日香机械的活动嘴巴，看着站在眼前的好友，理智这才回归大脑。此时的她满脸通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居然不知羞耻的在门口做了那种事情，而且还比平常，比那个优等生更早的结束了！ 然而，对于明日香的异常状态，洞木光并不疑有它，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三本随堂笔记，她今天是被老师委托着来给这三位适格者进行复习。 “你们这些天都没有来上课，所以山中老师就委托我来给你们带一下笔记本，这本是我的随堂笔记。这本是天生目同学的，这本蓝色封皮的是山岸真由美的……”“天生目，就是那个笨蛋的前女友吧。”明日香忽然说。 “啊，是的。”洞木光愣了愣，但还是老实回答。 “都分手几个月了，还念念不忘呢。”明日香忍不住开口讥讽。 碇真嗣的前女友很多，明日香不可能每个都记得清，但天生目她还有点印象，因为这是她来转校到第三东京市立中学的时候，碇真嗣那时候的现任女友。 明日香对于碇真嗣的那些前女友看法都很普遍。可能会有点小芥蒂，但不会太在意。因为在她心目中自己才是和他真正般配，虽然他那足够踢足球的前女友们稍微有点恶心，但往好的想，这只是承托她的败犬而已，明日香对于承托自己的鲜花野草一向很大度。 所以即便是有着酷似某人相貌的雾岛真名，她也没太当回事。而今天会恶语相向的原因，完全在于—— 绫波丽， 她是不一样的。 不止一个人说过明日香是个太过自我的女孩，太在意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多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己想的。 其实是因为她心里很害怕，总希望生命里最终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人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不会消失不见，更不会背叛，就像一个港湾一样可以容纳自己，让自己偶尔胡闹偶尔发呆。 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乐观的人，只是伪装着盛气凌人的开朗模样。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将来一定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无可逃避，她只是希望每一次自己回头的时候，那个人都在自己的身边。 她本以为那个人会是笨蛋真嗣，她也希望那个人是笨蛋真嗣。 有些时候她自己都感觉自己过于毒舌，任性且不讲理，但她就是这样的人，也怪不得碇真嗣没有跟自己恋爱的意思。 此时回想起来，明日香越想越难受。“随堂笔记是吧，麻烦你了，交给我就好。”明日香转身拿起那三本笔记后，却是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不是只看书就行的，阿香！明日香同学！等一下啊！” 洞木光愣了愣，她本想找碇真嗣说些事情，但看到明日香的状态，还是有些担心的跟了上去。 只见明日香在下电梯口大步流星的来到下面便利店买了一串挂鞭，然后抱着挂鞭和笔记本返回房间，她把笔记本放到餐桌前，然后把挂鞭扔进去，点燃引线。 站在门外的洞木光瞠目结舌，听着里面噼里啪啦响起的鞭炮声，一时间恍若幻听。 ——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啊，真是喜庆的声音啊！”从门口玄关走出的明日香伸着懒腰，神清气爽。 “香香，里面，到底是？发生什么？”洞木光抓着明日香的胳臂，疯狂摇晃，她对这一系列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然后明日香却是抓住她的手腕向前跑去，“别管这么多了！现在快跑吧！等那笨蛋出来肯定会打人的！” “那为什么要拉着我啊！”洞木光尖叫。 “万一被迁怒了呢，在那个状态的男人被打扰，是真的会兽性大发的！”奔跑在前面的明日香，斩钉截铁的说。 到底是那种状态啊，被拉着跑的洞木光内心有些崩溃。然而，明日香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碇真嗣太疲惫了，他只想好好的休息。 至于绫波丽确实被吓一跳，但她心态很好，完全不会在乎。 只有明日香，自认为打搅到他俩好事的明日香同学，神清气爽的拉着洞木光去隔壁第二新东京玩了一整天。 —————————— —————————— 箱根，中央教条附属区域，司令办公室。 “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就是那位最强拒接型使徒对吧。”象征着基路会长的第一石碑中传来苍老的男音。 “第十四使徒力天使塞路尔，同样也是外典中所预言的最强使徒，而祂的出现将触发初号机的觉醒。在最终章节中记载了约束之日时的近第三次冲击会降临，而那时超越世界常理的新生命的诞生，代价是所有老的生命形式的死亡。”第四石碑接着说。 “死海文书中的命运已经发生偏差。” “属于神明的躯体还未真正的竣工，只是半成品的祂，真的能够打断初号机的觉醒吗。” “那孩子，很危险，必须谨慎对待。” “我们还有朗基鲁斯之枪，这是无往不胜的命运之枪，万军之耶和华起誓说：“我怎样思想，必照样成就；我怎样定意，必照样成立。”在祂抛掷出去的时刻，足以贯穿所有阻碍。” 这里是人类补全委员会，这些掌握世界的大人物语气急促，激烈的讨论着，似乎想要加强自己的内心的自信。 原本他们胜券在握，但随着约定之日的临近，他们内心也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自己引以为傲的MarkEVA真的可以打断初号机的觉醒吗，即便是以碇真嗣如今驾驶初号机的数据。在理论上，仍然能够胜过祂。 “碇。你这么看？”第四石碑问向最后的一名成员。 黑暗的座位上灯光亮起，照出碇源堂的模样。他双手十字交叠放在鼻尖下方，面无表情。 “我觉得，没有必要担心这个。”碇源堂回答。 “哦，怎么说？”第六石碑饶有兴致的发问。 “约定之日是死海文书中记载的东西，但我们现在已经将外典作为规定法典，世界的命运已经向我们期望的模样发生改变，曾经死海文书上不可撼动的剧本，已经被更改。”碇源堂平静的回答。 此时隐藏在石碑背后，世界各地的成员们不与而同的摇了摇头。本以为对方会有怎样的真知灼见，没想到居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这番话放到外界或许能够引发关注，但这里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相比于只看过半张卷的碇源堂，看过全部死海文书的人类补全委员会的其它成员，远比碇源堂知道的多。 而碇源堂的话，无疑只是废话。 “相比于碇真嗣与初号机，我们不如关注即将到来的最强拒接型使徒，祂真的能够让碇真嗣觉醒么。”虽然是疑问句，但碇源堂那讥讽的语气却给出肯定的答复。 此时，所有成员都明白过来，原本紧张的氛围荡然无存，纷纷发出和善的笑声。 确实，剧本已经改写。但初号机想要完成觉醒还有很严苛的步骤，其中就有最强拒绝型使徒，是否真的能够称得上是最强，能够给驾驶着初号机的碇真嗣带来足够的压迫。 如果做不到将碇真嗣逼上绝路，所谓的觉醒也无从谈起。 ——箱根，第七区，员工宿舍。 碇真嗣从睡梦中睁开眼，即便不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他就知道现在是五点半。 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确。 顺着从窗口射进的阳光望向时钟，就看到时针果然指着上午五点半，算来自己竟然一睡就是将近十二小时。 他睡得全身大汗，汗水仿佛就像剧烈运动后所化成的黏腻液体裹在皮肤上，但他却又丝毫想不起自己梦到了什么。 在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过后，碇真嗣全然没有昨天的虚弱无力，可谓是精备神足。 可是现在，那从胸口直到大腿的滑嫩触感让他有些僵硬，这表面着肌肤相亲的事实，也让他的记忆回归。 是的，自己临睡前是与绫波丽相拥入眠，但他还记得，自己身上是有衣服的，但现在，无疑是处于肌肤相亲的状态。甚至还有一部分身体…… 不会吧，碇真嗣努力回忆着。结果只有依稀的鞭炮声和某种快乐，碇真嗣此时颇有种记忆错乱的感觉，不会是自己脑海中排斥着某种可能性，导致把那种声音错误的替换成鞭炮声吧。 不过碇真嗣并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只是温柔的用力抱紧怀中的娇躯，想要将她搂的更紧。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做蔬菜沙拉和抱罗粉吧。”碇真嗣柔声的问。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发生了吧，碇真嗣也不是那种怅然若失的青春小男孩。虽然他并不是太想伤害丽，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他也不会装出自己才是受害人的矫情模样。 这个时候该做的事情就是表现出你作为男人的风范。 而且，在真正发生关系后，碇真嗣也不清楚自己内心究竟释怀更多，还是开心更多。 从此之后自己就不必纠结了，完全可以尽情的享受和丽在一起的时间。想到这，碇真嗣心生喜悦的亲吻着她的额头。 “嗯，早上啊。吃什么抱罗粉啊，那种中式料理根本不顶饱好吧。来两份三明治和一碗燕麦粥吧，多加根香肠，最后来个牛排，就差不多了吧。”女孩，准确来说是女人在碇真嗣的怀里扭动一下，声音闷闷。 碇真嗣沉默不语。 碇真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秉承着怎样的心情掀开被褥，映入眼帘的是睡眼朦胧的葛城美里。 沉默，是今早的康桥。 ———————— 其实我是特别想整缘之空走廊活的。但仔细想了想，写起来是快乐，可不利于后续剧情展开，就强行憋住了。 但缘之空还有个活能整，且不影响后续剧情的正常展开。 一三九：明日香的专用热武器 不应该是丽吗？ 碇真嗣努力回忆，在鞭炮声和水乳交融的中间，究竟发生什么。被窝里这么大的一只丽，这么大的一只丽啊，怎么就突然变成葛城美里了呢。 也不是葛城美里不好，葛城同学当然好啊，就是，就只是…… ——不是丽吗？不是丽吗？不是丽吗！ 碇真嗣绝对不是色欲薰心，他向来赤色纯爱战线最前端守卫疆土的无畏战士。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自己坚守着最后的净土。 他敢以自己老爹死后每天被小狗轮流在墓碑上撒尿起誓，他只是想和绫波丽相拥入眠。 “你怎么了？难道是我不是明日香让你感觉不开心？”葛城美里忽然间掐住碇真嗣的腰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别在这种话题上继续，这是碇真嗣的经验。 “只是醒过来就看到你，好像梦境一样。”碇真嗣搂紧葛城美里，骤然间亲密举动让葛城美里有点羞耻，葛城美里说，“是明日香了，她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说你的状态很差，好像做噩梦一样，电话那段很急促。” 明日香啊，碇真嗣抬了抬眉毛。 “在我紧忙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却是你睡的正香。我还有些担心的观察一会儿，但你睡觉也不老实……”葛城美里解答碇真嗣的疑惑，接下来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此时以出生的姿态被碇真嗣抱在怀中的葛城美里难得有些羞涩， 她是很担心碇真嗣。否则也不会听到明日香的电话就扔下手中的工作赶紧过来，原本紧张的情绪在看到碇真嗣的睡颜后内心却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她没有告知碇真嗣的是，在那时是她主动吻的对方。 葛城美里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大男孩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是伴侣？好像不是；母亲？并不完全；室友，监护人，同伴…… 葛城美里思绪有些纷杂，但碇真嗣却亲吻她干燥的嘴唇。 “早上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吧。”葛城美里微笑，“昨天晚上还没有满足吗。” 葛城美里在自己怀中娇笑，碇真嗣默默地看着她花枝乱颤，眼波如水，然后尝试再去亲吻她，却被她灵活的躲开。再抬眸看时，此时的她带着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认真。 “欢迎回来，真嗣。”葛城美里抚摸着碇真嗣的脸颊。 虽然之前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碇真嗣能够感觉到她是很开心自己能够从狄拉克之海回来。 所以，也就纵容自己的放肆。 碇真嗣想起了美里的柔软，以及能够完全包容自己的怜爱反应——还有那时候妖媚的表情。让他涌上一股，想直接将葛城美里彻底蹂躏一番、更近距离和她拥抱的冲动。 这念头才刚浮现，两只手就已经向葛城美里伸去，想抚摸那对似乎也渴望被抚摸的曲线—— 两个人面对面地躺在被褥里，两双棕黑色的眼眸四目相相对。 没有任何对话，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葛城美里就明白碇真嗣想要做什么，她也没有拒绝。以“最近辛苦了，稍微照顾一下大男孩的情绪”的想法，主动翻过身将碇真嗣压在身下。 她双手撑在碇真嗣的脸颊两侧，目光温柔。 “这一次是大人的吻，是你的奖励。” 原本的早晨又推迟一个小时，原本裹挟着二人的被褥也就此散开，这一次是碇真嗣躺在葛城美里的怀里。刚结束战斗的两个人很安静，似乎也忘记饥饿。 但突然间，葛城美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然抬起头。 “对了，你还不知道明日香对你做的事情吧。” “什么？”碇真嗣蹙眉，她不就是在昨天傍晚在客厅里放鞭炮然后还打电话叫来葛城美里看好戏吗，难道还有他不知道事情？ 说到看好戏，重新恢复到贤者状态的碇真嗣这才想到刚才的问题，绫波丽呢。 “待会儿去卫生间的时候看看自己的后腰吧，那里有明日香送你的礼物……我还有点担心丽，我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她，她正前往第四区，面色不太好看。” 绫波丽的面色不一直都是那样吗，碇真嗣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不蕴含任何羞涩情绪的空灵脸孔，苍白，冷漠，没有表情。可连葛城美里都这样说，碇真嗣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还有赤木，她在看到撕裂夜使徒时的零号机很震惊，口中呢喃着我们到底复制着什么东西，这一点我也很在意。我知道EVA不单单只是第一使徒亚当的复制体，但是，在打倒所有使徒之后，NERV究竟打算怎么处理EVA呢。” “我们的想法就是NERV的想法，真正需要关心的是SEELE。”碇真嗣说，“碇源堂和赤木律子虽然向我们隐藏着很多东西，但他们与SEELE也并不是一条心。” “那么冬月幸增副司令呢。” “这个无法判断，他看起来像是SEELE的联络人，但我觉得他可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绝对不能大意，对于SEELE，我总觉得他们可能才是真正导致十四年前第二次冲击的罪魁祸首。” 面对着葛城美里的喋喋不休，碇真嗣点头答应,说会注意提防的。 数十分钟后，被拒绝一起洗澡邀请的碇真嗣披着浴巾走出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他忽然间想到葛城美里的提醒，皱着眉背对着镜子，扭头向后看去。 只见在自己的腰窝处，某人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これは式波明日香専用ホット便器です" ———————— PS：上一章没了，已经通过审核修改成功。如果还能正常观看的章节内容的读者不用理会。 还是老办法，进入被未通过审核的章节，点击右上角的三个点，从中选择刷新章节内容。 每次被屏蔽章节都需要读者手动去刷新，我也烦透了。明明已经审核通过，但是好多读者还以为章节仍然是未通过状态。 猫客的程序员什么时候能够把这个功能跟上，通过审核的章节自动恢复正常啊！ 如果还能正常观看的章节内容的读者不用刷新章节内容，以及看过无修版的章节的读者也不用刷新章节内容。 一百四：临近的约定之日 碇真嗣眼前一黑。一瞬间，他终于知道葛城美里为何会说那番话，而且居然还有错别字！ 他极力扭转自己的腰肢，左右手反复使劲的搓揉那个部位，却完全没有掉色的迹象。哪行“これは式波明日香専用ホット便器です”的字迹死死的印在自己腰窝，无比的显眼。 此时带着头套裹着浴巾的葛城美里刷着牙，走了过来。 “这个啊，我用权限查了一下明日香的购物记录，她用的是专用印油写的，成分里包含着色剂，龙胆紫和有机溶剂。这个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碇真嗣仔细回想一下，“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就是刚发现夜使徒的时候，那天晚上明日香的状态就很奇怪，大概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可碇真嗣却没想到这娘们如此卑鄙！居然打着“不成功就让自己也没办法好过”的歹毒想法！碇真嗣很难理解，十四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有如此蛇蝎心肠。 “那没办法咯，你要是早发现的话还能用氧化氢洗掉，现在的话只能等半个月吧。”葛城美里耸耸肩，转身离开。 对她来讲，只是年轻人的小情趣罢了，无伤大雅。 甚至她也带着乐子人的态度，只要这半个月碇真嗣不出去玩，这印记有没有都无所谓。如果被发现的话更好，等着被人家姑娘抓破脸吧。 葛城美里纯看戏的心态。 碇真嗣咬牙切齿，他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这个仇他记下了，如果找到机会的话他要十倍奉还！ ———————— ———————— 箱根第四区，独属于赤木律子的房间。 “可以了，准备出来吧。”赤木律子说。 但这里并没有什么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实验器械，只有一座浸满LCL液体的培育舱，以及浸在内部的少女。她蓝色的头发起伏，听到赤木律子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 数十分钟后，重新穿好衣服的绫波丽坐在赤木律子的对面，气氛略微有些沉重。 “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以及处于崩坏的边缘。”赤木律子摘掉眼镜，插在自己口袋里，“三个月，或许三个月不到，就可能基因崩溃。需要我提前为你解脱吗。” 赤木律子是真心实意为绫波丽着想，因为绫波丽的身体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必须要由力场包裹着。每隔段时间都要来到自己这里进行调理。 同样承载着使徒的灵魂，同样是人类基因和使徒基因融合生命体。相比于承载着第一使徒亚当灵魂的渚薰，承载着第二使徒莉莉丝灵魂的绫波丽却是要悲惨许多。 亚当根据潜入其身的人类遗传信息而创造出了拥有人类外形的第十七使徒——渚薰，而从某种意义上祂更接近于天地之手诞生的奇迹。是唯一既拥有使徒的生命之果又拥有人类的智慧的存在。 但是绫波丽，却是NERV使用第二使徒莉莉丝的体细胞和碇唯的DNA制作出来的克隆人，只是作为莉莉丝的灵魂容器而存在。并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神圣。 甚至如今的绫波丽，以及是第二代了，同时也活的最久的一位。 “死就是生命的丧失。如果就这样结束，真嗣会伤心的。”她轻声说，“我不想让真嗣伤心。” 赤木律子有些怜惜的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额头，绫波丽像是木偶般没有任何反应。有时候赤木律子也会去想，如果是碇真嗣的话，会不会不一样。 我生如寄历风霜凛凛，我死形散若浮沫凄凄。赤木律子忽然间想到这句话。 “那隔三天来我这里，我帮你稳定一下身体吧，希望能够延长你的剩余寿命。”赤木律子重新戴上眼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丽，不用顾虑太多。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的。在将要迎来死亡之际，希望你能理解吧。” 赤木律子认真，但并没有太悲伤。 死亡对于绫波丽来讲并不算是终点，她还会再度归来。 不过灵魂和记忆，究竟那个才是真正承载生命？如果只是灵魂的往生，却没有记忆的话，那是否还能视为相同的个体呢。 这种哲学上的问题，如果在平常赤木律子有兴趣研究一下。 但是现在，约定之日已经临近。 在犹太教传说中司力量之天使塞路尔将会在七天后回转人间，在歼灭夜使徒之后，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或许自己的寿命也不一定有绫波丽久远也说不定，赤木律子笑笑，好像并不是太惧怕。 五天之后，或许是赤红降临，所有旧的生命形式就此消失。但同样也可能和曾经的十一次使徒来袭一样，度过之后任然是风平浪静的明天。 赤木律子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因为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并不知道世界末日的即将来临。 第三新东京市立中学，校内氛围都是相当喜悦。因为这个月结束，便是长达六周的暑假到来。 “ 早啊，真嗣君。老师说过，你们俩的作业可以延迟交付。”洞木光朝着一起出现在门口的碇真嗣和明日香打着招呼。 “哼，本来就该如此！”明日香挑了挑眉毛，“还用那种老套的满分制，日本教育真是没救了。” 明日香熟练的在洞木光的前面坐下，放下书包。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这位好友却是频繁的将目光投向后方的碇真嗣。 洞木光深呼吸，她的思绪很乱。 在那天结束之后，她本以为自己和碇真嗣就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就算有一天他们还有交集，也只会是朋友，同学，或者说伴娘和新郎这种关系。 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到来的姨妈，却让洞木光想到某种可能。 明明昨天晚上反复斟酌，想到措辞，但是真看到碇真嗣的时候，脑海中构思的台词，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洞木光收回目光，自己该怎么说呢。她本能的抚摸着小腹，总觉得里面有点暖暖的。 ———————— 绫波丽的灵魂，延续唯一灵魂设定。 绫波丽的身体—— 关于绫波丽的吃素的设定，或者说猜想还是有很多的。 有说法是绫波丽是素食主义者，尊重生命，不食荤腥。 也有的说绫波丽的身体有缺陷，如果进食血肉的话会导致基因链断裂，基因崩坏。而绫波丽能够像使徒和EVA吞噬手臂补全身体便是佐证。 我这边延续是这个设定。 碇源堂曾对丽说过，你的身体是被AT力场包裹着。而这句话本身就是句废话，因为按照EVA设定，所有人的身体都是如此。但这句话出现在这里时，感觉可以稍微过度解读一下。 因为绫波丽的身体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必须要由力场包裹着。TV版每隔段时间都要去赤木律子哪里进行调理，偶尔还要去培育舱中泡着。 新剧场版中，甚至也会自然崩坏而死。 当然，只是当前这个世界的绫波丽是这个设定，不同世界也不同。还有的世界线的绫波丽都生儿育女了，抽时间我找找图贴上来。 一四一：局外人的圆舞曲 清晨的阳光透过老式的木窗照在粗糙的黑板上，带着些许汗味的气息溢满整间课堂。 聪明绝顶的地中海老师站在讲台上，手持着粉笔大声的开口，“国中二年级是个关键的时期，不要以为放暑假就能轻松了。承上启下的任务很重要，别到时候回到学校什么都不会了，就又哭着找老师，找同学去补习！” 山中老师的声音不可不谓宏亮，但是台下同学的心都不在这里。虽然只是六个周的暑假，但也让所有人心花怒放。早就已经开始计划这六周究竟要做什么才能不浪费这个青春。 山中老师有些无奈的推了推老式的黑色圆框眼镜。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自然也是清楚这些同学的心思。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班长，洞木光居然也是心不在焉。 虽然坐在第三排正襟危坐，但是作为教龄超过十年的老教师，他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心思早就飘到其它地方去。其中大概是和班里的那位驾驶员有关吧，他看到对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着他那边飘去。 可洞木光不是明日香同学的朋友吗，山中老师虽然年龄大了，但也有颗八卦的心。 洞木光一开始也不敢肯定的，但直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猛然头晕眼花，让她意识到某种可能、于是一整堂课她都总是时不时的隔着衬衫抚摸着小腹，构思着如何跟碇真嗣的对话。 在这方面她还是蛮相信碇真嗣的，因为他确实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如果真的有的话该怎么办，说实话的话，她不是太想打掉，但自己这个年龄好像也不太好。 更多的，她是想听听碇真嗣的意见。 再一次的，洞木光本能的看向碇真嗣的方向。少年依然一只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向外面，看着穿着白裙的网球社美少女飞扬的裙摆。洞木光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如果真的坦白，按照碇真嗣的作风，他肯定会担负起责任。 难道真要和他相伴一生？ 说实话，洞木光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虽然有过一次意外，但那次也只是排解心理压力所导引的结果，结束之后他们仍然只是普通同学。 碇真嗣就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没有纠缠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洞木光心里多少却有点失落。 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起，洞木光深吸一口气主动起身。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却看到碇真嗣的座位已经围满了人。 “碇酱，这份同学录写一下吧。” “真嗣君暑假打算去哪里玩？我家在芦之湖大山里面还有个湖中小岛哦，妈妈一直都让我邀请你过来玩的。” “碇同学肯定是还要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做吧，迎击使徒那种夸张的怪物……真厉害呢，像是英雄一样。” “但肯定也有休闲的时间吧，我家的湖中岛就在第三新东京，不影响工作的。” “啊，还是老样子啊，没意思。”明日香讥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洞木光浑身一震，猛然转过身看到的是此时坐在自己前排的明日香拿着便当，坐了过来，“快到暑假，又不是快到交配的季节，看着这群人，简直恨不得黏在那个笨蛋身上。” “但自从上任分手后，碇酱也有半个月没有谈过新女友吧。看起来也是想要好好学习吧。”洞木光说。 说到这明日香笑出了声，“你以为这是他浪子回头吗，这只是本小姐略施小计的结果。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让他收收心。不要总是仗着自己作为驾驶员的身份，肆意妄为，看不起别人的努力。” “这样啊。”洞木光没有追问，只是微笑着点头。作为好闺蜜她清楚明日香的性格。如果她想要说的话，这个时候自然会带着炫耀口吻说出来。而若是不想说的话，一个劲的追问只会急眼。 “你的天罗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给我夹一块吧。还有这个厚蛋烧，好像也很棒……我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的鸡脯肉卷卖相还是很不错。”明日香热情的想要交换便当，然而洞木光却只是微笑的摇头，“不用了，今天胃口不是太好，就只能多辛苦你了。” “什么啊，明明是我在占便宜却说是辛苦我，真是搞不懂你们。算了，那这两个东西我就夹走了，等你那天有胃口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吧。” 洞木光微笑着，然后本能的又摸了摸小腹。 直到下午放学洞木光终于找到可以对话的机会，但就当她再度起身，准备上前坦白这件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是窥见白色裙裾一闪，洞木光闻到了女孩身上的淡香。 是绫波丽，她并不知道两个人在门口交谈着什么。只看见碇真嗣对着绫波丽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没办法了，洞木光的心态出乎预料的平静。 那只能自己去了。 ———————— ———————— 小雨沥沥，雾气蒙蒙。 第三新东京市公立墓园， 碇真嗣看着熟悉的墓碑，他也没想到会故地重游。 【就是按着公义审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赐给我的。】 【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凡爱慕他显现的人。】 【----铃原东治-----】 碇真嗣看着穿着校服的绫波丽将一捧雪白的茉莉花放在墓碑前。 说起来对她最初的印象时还是那个只知道窝在那昏暗宿舍，满身伤痛的小女孩。绫波丽就像是穿行于东京的一位幽灵，虽然同样都在这座城市，但东京市的五光十色却与她没有关系。 每每回想到那个居住在潮湿阴暗里的绫波丽，难免有些心疼。她好像只会出现在箱根，学校，宿舍这三个地方，像是被束缚在这里的地缚灵。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很少走出那间屋子，她的屋子到处都是垃圾，和乱丢的衣服，里只有一扇窗还被窗帘遮蔽，所以当时第一眼见到绫波丽时碇真嗣就感觉她是随时会被路过的行人践踏死去的野花野草。 现在的她懂很多事情了，一些基础的生活常识都是知道的。至少来祭拜同学的时候也清楚要带束花，虽然带只是她喜欢的茉莉花。 不过碇真嗣还不清楚绫波丽为什么忽然间想着要来祭拜，碇真嗣记得绫波丽和铃原东治好像也没有什么交集。 “或许我应该带着花盆过来的，把花拔掉太可怜了。”绫波丽说，“茉莉花很香，开花的时候很漂亮。如果我死的时候希望能把它种在我的旁边，明年开花的时候整个墓园都是香气。” 碇真嗣挑了挑眉毛，站在绫波丽的身边，“那没必要这么麻烦，不用种新的，茉莉花本身就是能扦插的植物。你现在插进泥土里就能活不少。” “那就挺好。”绫波丽蹲下身，抚摸着花骨朵。 碇真嗣站在她的背后，"繁花虽落、亦成美景。若得含苞常在,岂有凋零之时。”说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是在担心自己会死吗、” “不是的，只是有些遗憾。”绫波丽轻轻的说。碇真嗣抚摸着绫波丽的脑袋，因为他清楚绫波丽不会欺骗，也没办法做到欺骗自己。 她确实不害怕死亡，因为她清楚死亡对她来讲并不是终点。还会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现。但那个她没有自己的记忆，还能不能在碇真嗣的身边？ 但如果是真嗣的话，也会去拯救她的吧。 “嗯，那我先回去了。”绫波丽说，碇真嗣对着她微微颔首。 绫波丽从女孩的身旁走过，碇真嗣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黑色的小皮靴，白色塔夫绸的短袜、奥黛丽赫本式的小黑裙以及精致的贝雷帽，好像某本童话书里跳出来的小公主。 此时女孩的手里拿着一束雪白的百合花，比起绫波丽，她更像是来祭奠的。 “你也是来看兄长的吗，真嗣先生。” 铃原樱看着眼前双手插兜，站在雾气蒙蒙的阴雨下的碇真嗣颇有种渊渟岳峙之感。她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莫非对方真的是兄长生前的好友，否则也不会记得这么清。 “稍微有点想他了。”碇真嗣忧郁的看着阴雨绵绵的铅灰色天空，但内心却在疯狂的思考今天是什么日子。 直到看到铃原樱手中的鲜花和木盘，他才恍然大悟。精灵流前的迎火活动。 日本人有着独特的生死观，重生敬死，日本人对待生命有着热爱和珍重的态度。日本人常把樱花比作人的一生，同时，日本人相信灵魂不灭。人们普遍认为，生与死这种人的能力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截然对立的界限，变成了一个变化过程中互相衔接的两个阶段：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延续。 今天日本是全球火化率最高的国家。日本很早就开始了火葬的习俗。这个国家对待火有着独特的信仰。 在东京等地区每到七八月份会举办着叫做“精灵流”的传统活动。把花朵和供养品飘在海川里送走灵魂，也是一种传火的方式。 今天应该是迎火的流程，焚烧剥掉皮的麻秆，奉上瓜果当做引渡的精灵马 。 过段时间才是传火，到那时再来到墓碑前取出土壤或者焚烧结束后的草木灰，和第一天的迎火一样，在麻杆儿上点燃火后乘着烟平安的返回别的世界。 看到碇真嗣会出现在这里铃原樱是开心的，因为她真的开始相信碇真嗣和兄长是好朋友了。即便理智去思考，这近乎不可能。 “为什么碑文上不带着三号机的驾驶员呢，这也是荣誉。如果担心会影响到生活，大可不必。铃原东治已经获得英雄的身份，暴走的三号机并不是他的责任。” “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兄长他，好像可能，并不是太想要驾驶EVA。他说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勇敢，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希望能够将这个权利转交给好友相田剑介。”铃原樱说。 “这样啊。”碇真嗣陪在她的身边，一起焚烧麻秆。白色的烟雾袅袅，完成着引火的流程。 “所以兄长在生前还是很崇拜你的。”铃原樱轻声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碇真嗣伸出手，在铃原樱脑袋上摸了摸，铃原樱大概并不明白碇真嗣在说什么，但还是温顺地任他摸头。 "说起来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碇真嗣摸着铃原樱脑袋。 ；礼物？铃原樱有些恍惚。碇真嗣说的礼物，可大可小。小到普通的遥控飞机，大到天空中掠过的黑鹰直升飞机。 她相信碇真嗣的能力，甚至在最开始的葬礼上，本应该担任丧主的是作为铃原东治妹妹的她，但是因为她一些小心机，让碇真嗣来担任。 一部分就像碇真嗣说的，如果是由他来担任丧主的话，三号机暴走导致的三次迎击战而流离失所的人们也不会迁怒这个小女孩。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铃原樱想要接触自己兄长口中的碇真嗣。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让兄长如此念念不忘。 对于碇真嗣口中的礼物，但她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碇真嗣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人从身后扯住袖口，碇真嗣垂下眼眸，只见铃原樱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如果说礼物的话，那等到下次的传火仪式，能不能一起来呢。”铃原樱瞳光闪烁。 “当然，我很荣幸。”碇真嗣微笑的揉了揉铃原樱的小脑袋。不过此时已经戴上贝雷帽的她，却只是揉着这个贝雷帽。 可是突然间，他的动作停下来了。这个贝雷帽稍微与她这身衣服不搭，但偏偏是这只贝雷帽让碇真嗣想起来了。 之前穿越夜使徒的狄拉克之海来到另一处平行世界时，他好像见到与她模样十分相似的女孩，是站在希望之舰上。目光一扫而过，却也能肯定是她。 碇真嗣的目光重新又凝视着眼前女孩稚气未消的脸。从容貌方面。那边的铃原樱至少要年长十岁以上。 也就是说那边的平行世界，在时间线上，可能是自己这边的很多年后。而在那边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在这里也会重新上演。 一四二：洞木光的一己之见 似是而非的世界，很多年后，都已经物是人非。 由此碇真嗣可以确定，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中，正前方代表着与自己所在世界非常相近的新世界。那么其它三个方向又通往何处？ 不过，碇真嗣的回忆却是让铃原樱略微有些误会。她主动摘下贝雷帽，然后握着碇真嗣的右手重新搭在自己的脑袋上。 轻轻抚摸着那柔顺的头发，看着乖巧的女孩，碇真嗣忍不住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蛋。 “真乖，东治有你这样可爱的妹妹是他的幸运。”碇真嗣笑着牵起铃原樱的手走出墓园。 在目送着铃原樱的离开，碇真嗣安静的站在墓园的门口，“很可爱不是吗，但今天这个日子对她来说果然特别沉重难熬吧。居然还能够露出笑脸，她的内心还是很强大。” 说实话，仅有的几次见面，这位铃原樱给他很好的感官印象。 “樱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有时候也会显露出部分扭曲的本质。真嗣君可是要小心哦。” “嗯？你好像很了解她。”碇真嗣侧目看着旁边安静的洞木光。 她微微撩起被风吹散的额发，歪着头温柔的与碇真嗣四目相对，“只是感觉了，感觉。但女人的感觉一向都是很准的，即便是女孩也不例外哦。” 碇真嗣注意到洞木光手中的满天星，也是来祭奠铃原东治的。说起来铃原东治这个学校有名的混混，在生前除了好友相田剑介和班长洞木光外，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远离他，尤其是女生。在学校的几次游泳课上，女生们嘲讽过铃原东治的眼神下流，但实际上铃原东治只是坐在运动场边缘的草坪上看着碇真嗣赛跑，并没有向女生们所在的二楼阳台游泳池看去的意思。 但却在死后，都有很多人缅怀。仔细想想后碇真嗣感觉铃原东治这个人，是个行为和内心偏差的很大的人。 其实真正令洞木光惊讶的是，碇真嗣居然会来。 在祭奠结束后，洞木光朝着碇真嗣微微颔首，“碇真嗣，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听着洞木光念出自己的全名，碇真嗣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最开始洞木光是喊着碇同学，或者真嗣同学。后来熟络后跟明日香一起喊着真嗣，偶尔也会跟着班上同学一起喊碇酱或者真嗣君，看起来接下来要讨论的是很认真的事情。 然而，等到洞木光脸蛋微红的凑到自己耳边低语几句后，碇真嗣笔直的眉宇微振，却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洞木光却是无比紧张的看着他。 “你看什么？”碇真嗣问。 “你说话啊！”洞木光紧张的问，有些不悦的踢着碇真嗣的小腿。 说实话洞木光有些忐忑，虽然在心里她认为碇真嗣是个负责的男人，但现实究竟会怎么样她也说不准。眼前短暂的沉默让她觉得有一个世纪一样遥远。 直到头顶的光线忽然消失，原本这几个星期以来都对自己以最寻常同学关系来对待的碇真嗣却是亲吻自己的嘴唇。 洞木光抿了抿嘴，在这个很普通的亲吻过后，她内心的慌张顿时消散许多。 “别担心，我会负起责任的，但首先你有自己的想法吗。”碇真嗣拉着她的手，温柔的整理她额头上的碎发，“没关系，没想好也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 “我的想法？”洞木光有些诧异。 “对，你的想法比我的想法更重要。不过我可以表明我的想法，个人来讲，我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碇真嗣坏笑的看着她，“说实话我还是很高兴的，你能够告诉我这件事。” “抱歉，我……不知道，但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洞木光小声的说，有些不敢直视碇真嗣那有种炙热的眼眸。 “没想好也没关系，我们先去医院，你做过检查吗。”碇真嗣用力搂了搂洞木光的肩膀。 “抱歉，没有。” “那试纸呢？也没有？” 碇真嗣挑了挑眉毛，而看着碇真嗣这幅表情的洞木光有些紧张。但紧接着她就被一双大手搂在怀里，碇真嗣察觉到她的紧张。毕竟对她这种年龄的小女孩来讲，能这样坦率就已经很好。 “没关系，药店里的试纸也不准确，我们先去医院。”碇真嗣牵着洞木光的小手，他能够感觉到女孩掌心在流汗，但却更加认真的十指相扣。 结果腹部彩超的显示，一切正常。只是单纯的由精神压力而导致的经期推迟。 洞木光看着结果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怎样的心情，释怀、失落，以及涌向大脑的羞恼。 亏自己这些天疑神疑鬼，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还在墓园里跟碇真嗣说那样的话，结果只是乌龙而已。 早知道自己先去药店买份试纸再来向碇真嗣坦白的，洞木光恼怒的想。 然而碇真嗣好像完全不介意的样子，走到洞木光的跟前，“走吧，先去吃晚饭把班长大人，肚子都饿了。” “抱歉，你去吃吧，我回家还要写作业。”洞木光偏过头，向着医院外大步流星的走去，她现在有些不太想面对碇真嗣。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手腕，“就当陪我去吃，我一个人吃很尴尬的，赏个脸吧。” 迎上碇真嗣的目光，洞木光有种直面讨好自己的小狗的感觉。反正就吃个饭嘛，也没什么，洞木光心想着，瞬间便说服了自己。 —————————— —————————— 果然还是这里吗，碇真嗣看着安静的梦境世界。 此时自己正站在单向三车道干线的十字路口，这个接近第三新东京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分别与贯穿南北及东西的道路交错，若从上空俯视，看起来简直像城镇中浮起巨大的十字架，是正可谓城市中心的地点。 这个十字路口他见过很多次，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于他正前方的道路所通向的地点已经能够确定。 十字路口的正前方的是与当前世界相似的未来世界，而十字路口的右侧好像就是自己掐着明日香脖颈的梦境，而十字路口左侧后面，却是一堆EVA和绫波丽的奇怪世界。 至于后方，他从来没有梦到过相关的东西。 “至少一个方向是明确了。”站在十字路口的碇真嗣摸着下巴，“接下来该怎么过去呢。” 自己如今只是梦境投影在这里的形象，就算穿过红绿灯前往某个道路的尽头也没有任何意义。之前是通过夜使徒内部的狄拉克之海，是祂将自己的肉身拖拽到虚数空间，才达到穿越平行世界的奇迹。 但是碇真嗣也有两个模糊的思路。 第一，便是模仿夜使徒的权能，祂是凭借自身的绝对领域维持着的一个被名为迪拉克之海的空间，以此打通前往虚数空间的大门。 第二，找到正确的对象。 从MAGI的四级机密数控库中，碇真嗣看到有一位发现于‘各各他’的类人型的生命体。祂具备着比夜使徒更加成熟穿越负宇宙的能力。 描述中所说——祂最初是于如今的各各他基地出现的生命体，并且在第二次冲击的起始点——加略山基地向seele显露出自己够不断穿越正负宇宙、于太空中自由行走等诸多能力。如此神迹，也被记录者冠以“祂”这个神圣的称谓。 而“各各他”就是“加略山”指的是一个地方。Calvary是英语Gulg altā`/Golotha是阿拉米语。阿拉米语是旧约圣经后期书写时所用的语言，被认为是耶稣基督时代的犹太人的日常用语。反宇宙里的“各各他体”也许就是“加略山”在反宇宙的“投影”之类的东西。 所以，从描述中碇真嗣猜测对方具备自由穿越正负宇宙的能力，而如此神迹在seele的人们看来只有神（之子）能做到，所以那位类人形的使徒的预言和身在太空超越人类的一切神迹都是向他们表明，自己才是具备了生命之果与智慧之果的神（之子）。 于是，改正契约。 碇真嗣对于他们改写的契约并不是很关心，相反他更在意那位具备了生命之果与智慧之果的生命体，具备着人类的外貌和智慧，同样也具备着使徒的权柄。 可忽然间，他似有察觉般侧过脸，看到站在自己二十余米外，十字路的左侧，一动不动的短发头发的女孩。 而眼前短发的女孩，此时穿着第三新东京私立高中的白色夏季制服。紫色短发的女孩有着与绫波丽九成相似的容貌，但面容更加稚嫩，身体却更加成熟，被夏服裹住身躯大幅成长。修长的白皙纤足原本平静地刻下归途的旋律，安静的凝视着自己。 这是碇真嗣第二次在这十字口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类，上一次也是有着类似绫波丽相貌的银发高中女孩。而眼前的女孩与她相仿，但却是紫色的齐耳短发，身体更加成熟，甚至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曲线。 碇真嗣微笑的朝着对方招手，正向前踏足一步的刹那，却感觉到一震眩晕。当碇真嗣再睁开眼的时候，却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那是一张近乎一体式的巨型玻璃，睁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躺在被褥中的自己，以及睡在旁边的洞木光。她的左臂和肩膀裸露在洁白的被褥之外，此时正背对着自己。 碇真嗣靠近到她的身边，手臂轻轻的从她腰肢的两侧轻轻拦过她的腰肢。数秒过后，怀中的女孩传来一声轻哼。 “……嗯，别乱来，真嗣君。”洞木光也没办法再假睡，轻轻抓住挪动自己胸口的一只手。 明明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可洞木光就是很容易害羞。所以碇真嗣在昨晚酒足饭饱后，恶趣味的故意挑选这家天花板就是玻璃镜的情侣酒店，甚至左侧卫生间的墙壁，也同样是一整面镜子。 很好的促进男女间的关系进展，让双方都能够更好的了解对方。 “还疼吗，我给你揉揉吧。”碇真嗣从身后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又不是第一次……嗯，还是有点啦……真嗣君你太过分了！”洞木光有些气愤的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碇真嗣，怒气冲冲。 然而，碇真嗣回应她的只是一个吻。 “不说了，今天早上我要去上课，不可能陪你玩！”洞木光挣扎的就想起身，但却被碇真嗣从身后抓住，抱紧怀里。 “放开我，真嗣君！我们这样是错误的！你答应过我，结束之后不会干涉我的正常生活。”洞木光有些愤恨的说，但随着碇真嗣的动作，反抗愈加轻微，到最后只有带着舒服的哼声。 “当然，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束吧。”碇真嗣再度亲吻对方那颤抖的嘴唇，“我会和你一起上早课的，但距离八点还有两个多小时，我想抱抱你。” “你别在字面上做文章，至少……好了好了，至少要……先戴上！” “下次！下次吧！” “你还想有下次吗！你说过这次结束后，不会干扰我的正常生活！” 洞木光挣扎的起身，努力伸着手去触碰摆在床台上的安全气球。但结果却是猛然咬住嘴唇，手中的动作也猛然停下来。 “总有天你会后悔的。”洞木光偏过头不再看着眼前的混蛋，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开心过多还是后悔过多。直到随着碇真嗣的动作，她也慢慢搂紧碇真嗣的后背，直到触碰到某个贴在他身上的物件。 “这是什么？”洞木光有些疑惑，在碇真嗣的后腰处，好像有着类似于狗皮膏药的玩意。 “哦，这个啊。我腰椎盘膨出了，医生给我拿的筋骨贴。”碇真嗣睁着眼说着瞎话，“还要再贴一个多星期才能好。” “不应该生活吗？坐着会不会很疼？”洞木光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还好吧，可能会有点吧，但只要不揭开就影响不大。”碇真嗣不假思索的说。 洞木光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翻过身将碇真嗣压在身下，“算了，你就躺着吧，还是让我来动吧。” 一四三：灵魂所在 在一番云雨过后， 洞木光坐在碇真嗣的身上，趴着那宽广的胸膛上微微喘息。 “碇真嗣搂着她的腰肢，感受着她的温暖后，有些坏心眼的撩开她的头发，捧起脸蛋，“其实这种姿势更容易中招哦，你知道吗。” “都怪你了，我根本就对你没兴趣，我本来都要去上课了！”此时变相进入贤者时间的洞木光理直气壮，双手撑在碇真嗣的胸口，坐了起来质问道。 “那你想还是不想？”碇真嗣问。 洞木光一听粉脸更红，伸出左手假装又要打他，碇真嗣一看本能的反应让他伸出双手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肩膀，正好他的头就埋入了她的怀里，再次感受了那份柔软，真是让人魂魄俱失，那种好好学生身上特有的书卷气夹杂着女孩的奶香味让碇真嗣血液上涌。 洞木光娇呼一声，碇真嗣属于男人身上强烈的阳刚之气和他在自己怀里摩擦给自己带来的异样快感，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种刺激的暧昧气氛越来越浓。 但时间是真来不及了，洞木光理智迅速占据上风。可碇真嗣就是想拖到时间彻底来不及。 就像通常某些男生常说的“没事，到时候我送你“，“上去坐坐”，“我只是想抱抱你”就只是想降低女孩的界限拖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让女孩产生某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但洞木光并没有察觉到碇真嗣的险恶用心，但是作为学霸兼班长的本能让她还是挣扎着起身，“现在已经七点了，快到时间了。” “时间还早，叫个招手停二十分钟就到了。” “那是你，你想过万一堵车呢，万一叫不到呢，万一收拾还需要时间呢，所以你总是迟到……”洞木光说着走下床铺，在这方面，作为迟到专业户的碇真嗣完全没有说服力，“还有帮我找一下衣服，还有袜子，你干嘛呀！” “你就这样穿着衣服去上学？”碇真嗣抱着她走向浴室，“至少先洗个澡吧，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混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要划清界限！”洞木光愤恨的发誓。 她下定决心洗完澡之后就只做同学，再也不听碇真嗣的任何花言巧嘴。 最后任然是磨磨蹭蹭，掐着点来到学校。 明日香有些惊讶的看着赶在上课之前，仅差几分钟到达座位的洞木光。看着她慌里忙张的将手提式书包挂在旁边的书桌上，然后从中取出第一节课需要的课本笔记和班级名册。有些好奇的探过头来问，“今天怎么这么紧张，起床睡觉迟到了？” “那个差不多了，今天我先送希酱去的学校，稍微晚点。”洞木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外加上路上还有点堵车啦。” 随着课本的放下，重新坐到座位上的洞木光忽然间像受惊的小兔般猛然站起。 明日香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好友，直到看见高桥老师从班门口经过，原来是老师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捂着屁股的洞木光，明日香微微蹙起眉毛，她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笨蛋真嗣呢？ 在一节课上完之后，碇真嗣才从后门进来，大家稍微有点惊讶。 并不是像洞木光口中说的迟到和早退，正相反碇真嗣其实相当遵守规矩，但他也喜欢无视规矩。比如说他如果要来上课，肯定是准时准点的到，但如果心血来潮，也会直接旷过一个上午。 像现在这样上了一节后再来，还是第一次。 早间的英语和历史，直到中午的时候碇真嗣的手机受到一条短信。是自己在卫生部门预约的身体检查，终于安排妥当。 【下午两点，请到第二区开发部门研究1课的办公室。都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次来也没关系，MAGI会指引你的——赤木律子。】 —————————— —————————— 箱根第二区，即便是在涉及诸多机密的箱根二十三区中祂也是最靠前的机密区域，未经过允许的C级以下成员根本不能靠近。 箱根第二区专门负责EVA和使徒研究，是个重工业色彩强烈的学区。第二学区是机密最多的学区之一，仅次于中央教条区域。这个区域内四处林立着研究关于使徒的相关机构，而这些隶属于开发部门的研究机构时常爆发出巨大的噪音。以至于第二区周围环绕着高耸的隔音墙，而且这地方还拥有能发射逆相位音波来消除噪音的设备。 此时在赤木律子的办公室内，碇真嗣穿好衣服。刚刚一系列的检查都已经结束。 检查完毕的赤木律子不断来回扫视着电脑上碇真嗣的数据，“你现在的情况我了解了，从某种意义上你已经踏出登神阶梯最关键的一步。你知道ANIMA吗。” “大概是……灵魂灵气，自我的主体，男人的女性面，阿尼玛？”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当然，他清楚赤木律子指的并不是这个字面意思。在MAGI涉及四级机密的三级机密中，有个固定的单词ANIMA，这意味着有着成为使徒资格的对象。 而与ANIMA相关的四级机密，可是足足有两个之多。 果不其然，赤木律子回答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字面意思，你现在也是人类进化研究所的成员，在MAGI中具备着一级权限，其中有关于ANIMA的阐释，即是具备着成为使徒素养的对象。” “是对象？不是人类吗？”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赤木律子看见碇真嗣假装出疑惑的表情，嗯一声后陷入沉思，并索然无味地编织言词：“单词从生物的角度上讲，人类本身就是使徒，不过我们要讨论的并不是这种形而上的东西。而是有资格代替真正的完整使徒成为神之子的对象，那便是ANIMA。” 相比如羸弱的人类，EVANGELION本身就是神的形体。 “当然，单纯从肉体上每个人都具备着成为使徒的素养，但真正能够划分是否有资格代替使徒在神面前成为子嗣的ANIMA，更主要的是要看他的内心，或者说灵魂，这也是ANMIA灵魂所在的概念。”用冷淡口吻说话的赤木律子，眼阵中透露这对世间万物，极为理智的知性光彩，她凝视着眼前的碇真嗣，仿佛看着某种由神明亲手塑造的奇迹。 “ANIMA，本身也有着隐藏的含义，并非仅作装饰性的存在，而往往是每个人的救赎之源。它于日常生活中乃处于弱势的性格……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的我的意思。根据数据统计——在你来到第三新东京之前，属于你灵魂中隐藏的部分已经显露出祂光辉的一面，在此之前你就已经完成对自己灵魂的救赎。” “相比于羸弱的肉体，你的灵魂先一步的成为神之子的形式。我无疑窥探你的秘密，只是很好奇，嗯，很好奇。”赤木律子再三强调，她并不想让碇真嗣误会。 碇真嗣暂时没有说话，赤木律子也没有逼迫，他的回忆穿越到那黑暗压抑沉闷束缚但却充满救赎的世界，原来从那时候起，自己的内心就已经得到补完。 此时于碇真嗣的耳边，再度响起家族中老迈的神职人员（Sacristans，神秘技术保留者）唱诵的祭酒词—— 【皇帝是指引我们的明灯，是这黑暗银河中人类的希望之塔。我们为他服务，他是我们最伟大的公仆。我们向他祈祷，他的只为我们思考。在这阴影将至的黑暗之中，皇帝与我们同在，在灵魂之内，在事实之上。】 一四四：使徒坟墓 而这些关于ANIMA的知识，单纯查看MAGI的资料只能片面的理解。而向这样从赤木律子专业人士的角度给出解答，才让碇真嗣捋起所有思绪。 人类与使徒的关系，灵魂和肉体的关系，自己当前的状态，以及灵魂所在。 在捋起问题后，前进的道路也十分明确。 赤木律子摘下眼镜放在桌面，“而你的肉体，也在驾驶EVANGELION的过程中逐渐使徒化。而现在已经走到很关键的节点，选择复归常人或者成为使徒。当然，你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成为使徒，这句话就算赤木律子不说碇真嗣也明白。 “首先你要完成精神和肉体的统一，这里我整理出关于瑜伽冥想神道学说等书籍，不过这东西更多是要靠你自己。”赤木律子抱来一大堆资料。 当然，她是在撒谎，因为还有件物体是能帮助碇真嗣直接完成这一步。 尼布甲尼撒之钥，这个路标会将精神连接神明，而持有者将会打开人类补完计划的大门。是最完美的契物。 而拥有MAGI最高权限的碇真嗣也知道这件东西，也知道赤木律子在撒谎。但他并没有说，甚至赤木律子能够帮助自己到这种地步，他已经相当感谢。 “那成为使徒，还能保证颅骨和形体的完整吗。”碇真嗣忽然问。 “人类本身就是使徒，从某方面讲，只要你想要维持着人类的形体，那么你的AT力场就会维系着你的形体不发生改变。”赤木律子说。 “那就可以了。”碇真嗣微微颔首。 看着碇真嗣真的不在意赤木律子也松口气，因为此时的他同样具备与自己同级的权限，所以关于ANIMA的相关内容，他只要有心便能够找得到。同样如果也有心，也能找到尼布甲尼撒之钥的线索。 虽然尼布甲尼撒之钥是属于四级机密的一部分，但在诸多三级机密和二级机密中都已经涉及到祂的存在。 但碇真嗣不在意，因为相比于尼布甲尼撒之钥，他有着更加适合自己的契物。 那是每一位真正贵族的证明，也是自己与骑士机甲签订的盟约。 即是，化身仪式—— 骑士机甲不仅仅只是一部战争机器，它还是来自失落时代的遗物，一个来自被忘却时代的装甲巨兽。很显然，一个人是难以以传统方式驾驭这种神圣遗物的，为此，驾驶者需要与其连接在一起。只有那些从古老骑士家族诞生的高贵之人才能有能力承接如此殊荣。通过一种奇怪且略显可怖的名为“化身仪式”的方式，这些高贵之人集中其精力，并与骑士机甲的机魂相连接，最后，血肉和金属的神圣联盟得以缔结。 重新订立血肉和金属的神圣联盟。从始至终，登神阶梯的钥匙都在自己的手中。 【C部分的解体工作预计在四十五分钟后结束】 【B部分的样本将会在确认完毕后全部运往第二地点，】 【D-3部分已经完成解体，请向开发部一课分析班提交全部数据。】 此时机械的系统女声于广播中发出提示，赤木律子似有所察般抬起头，将桌面上的眼镜重新带好。 “夜使徒已经初步分析完毕了啊，这个时候葛城美里已经也已经来了吧，我们走吧。”赤木律子也站起身来。 “赤木博士，还有两件事还没有搞清楚。”碇真嗣说。 虽然最关键的还是登神阶梯的钥匙，但碇真嗣还有三件很重要的事情，第一是关于自己疑是不孕不育的问题，第二是关于夜使徒，第三是关于绫波丽。” “我知道，你说的问题，但我需要看到他们上传的资料才能给出给准确的答复，我们边走边说吧。” 此时来到办公室外面，顺着粗犷的电梯，准确来讲应该叫做传输椅的玩意来到空旷的研究基地。 这里才是真正的箱根第二区，也是仅次于中央教条区的机密区域。因为这里存放着有史以来所有被NERV击败的使徒残骸。 使徒本身的价值也是无可估量的，即便是死后的残骸，也蕴含着非同寻常的东西。 而碇真嗣从MAGI的权限中得知SEELE已经研发出人造的S2机关，不知道是真是假。 葛城美里所在的位置是站在吊车的旁边，她穿着藏青色的工作服，站在巨大的车床旁边，默默地抽着纸烟。 【F部分的解体部分改为十分钟后进行，请相关人员注意时间。】 【开发部技术4科第7班，请马上到指定地点集合。】 “这里就是存放使徒的地点吗。”碇真嗣看着从自己头顶掠过的庞然大物。纵向的轨道上则升降着巨大的平台，机械设备把沉重的使徒残骸从下方提升上来，由平台把它带往下一个目的地。机械声如雷鸣。 碇真嗣从他所在方向看去，视野里全都是那是已经肢解过后的夜使徒残骸，即便只是身前的部分肢体，近距离观察任然保持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美感。 “还是真嗣你太过于暴力了，夜使徒已经支离破碎，作为样本上的优先级却还排在很靠前的位置，因为祂本身的权柄在诸多使徒中也是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带着黄色安全帽的葛城美里同样叉着腰看着眼前震撼人心的一幕。 死后的使徒残骸并不是靠生前的战力来判断优先级，比如说非常强力的雷使徒，祂的研究价值就很低。更多是要看祂能够给人类带来什么。 比如说吻合马尔杜克计划的胎使徒和第三使徒，属于最贵重的那一列。理论上只要不出现差错，就能实现EVANGELION和使徒的完美统一的究极造物。 其次是夜使徒和霰使徒，祂们所持有的能力或者说权柄非常的奇特，能够让人类在科学的领域向前迈进一大步。 最差的自然是雨使徒这种丢人货色，完全垫底的玩意。 【德国第二支部动力分析班，将会在五分钟内到达。】 机械的系统女声发出提升，而这一次，听闻消息的葛城美里却是不悦的挑起眉毛，忍不住讥讽的扬起嘴角，“真是的，明明迎战的是我们，但结果却是要和他们共享成果。” “懂得分享才能走的更远，而且使徒中也有几位本身研究价值并不算高。计划是今天对他们开放雨使徒和空使徒残骸的研究，其实第二支部开发部门的人早三天就到了？”葛城美里问。 “是，德国支部的开发部长很期待本次的合作，所以决定亲自进行研究工作。”赤木律子说，“而且成果也是跟我们共享的，完全值得期待。” 葛城美里微微点头：“那就没有什么问题，关于你们保守很严密的夜使徒样本，有研究出什么东西出来吗？” “当然，这个是可以给你们看看的。”赤木律子说着，便向葛城美里和碇真嗣展示着屏幕上的数据。 “这是什么？”葛城美里揉了揉鼻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没看懂，“完全就是一堆乱码啊！” “这确实代表着无法解析的代码，对于具备着在内部凝聚出迪拉克之海的夜使徒，祂的这份能力在已出现的诸多使徒中也属于非常奇特的个体。” “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有搞清楚夜使徒吗？明明已经被肢解到那种程度了。”葛城美里说。 “是的，使徒是具有波粒二象性的物质所构成的，就跟光一样。” “明明使徒已经打败大半了，却还有这么多的谜团。” “这个世界本身就充满谜团，比方说这个——真嗣同学你也很好奇的东西。”说着，赤木律子打开平板的另一个页面，“这是所有使徒本身的固有波形图，这个你们应该也能看得懂吧。” 端着日向诚松开的冰美式的葛城美里却是挤开碇真嗣凑到平板的旁边，“啊咧，这个不会是？” “是的，虽然构成的元素不同，信号的排列和坐标都酷似人类的遗传基因，相识度为99.89%。这再次让我们意识到人类的智慧还是很有限的。" 此时，赤木律子的目光投向碇真嗣的身上，“亦或者说，人类是使徒，但使徒同样也代表着人类的可能性。” 终于，赤木律子对碇真嗣的第二个问题给出解答。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就是类似于狮虎兽，狮子和老虎染色体数量相同，体型相近能够产生狮虎兽这样的后代。由于他俩染色体的形体不一样，所以狮虎兽本身是不能生育。” 赤木律子用简单的一句话，解答出碇真嗣的疑惑。以碇真嗣当前的情况，只有选择成为使徒这一个不可逆的按钮键。 但是问题就又来了，如果他选择成为使徒，但以狮虎的生育率作为参考，生育率仍然仅在百分之一。而他的后代又会面临狮虎兽的烦恼。再度选择成为使徒或者人类，这是无解之结。 葛城美里在旁边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直到赤木律子的目光挪移到自己的身上，仿佛收到刺激般跳脚的大喊，“看我干什么？！跟我没关系啊！” 葛城美里每到这个时候都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这个NERV还能不能好了！我们这种监护人到底要怎么活着才能打消你们的疑惑，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组织到处充斥着对她的压迫，自己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一四五：最强力使徒来袭 “没说跟你有关系，你太敏感了。”赤木律子淡淡的说，“不过话说回到最新获得的夜使徒残骸，根据对样本的研究，夜使徒是唯一一只把绝对领域反转展开的使徒，这同样也可能是祂能够体内能够蕴藏狄拉克之海的关键因素。” 反绝对领域和绝对领域反转展开完全不同的概念。 反绝对领域是一种和绝对领域近似的物质，其性质也和绝对领域相近，亦可称其另一种形式。反绝对领域还有令绝对领域消失的功能。但赤木律子真正想要说的是后者的绝对领域的反转展开。她的食指在平板上翻看着十分钟前开发部一课分析班上传的资料，略作整理后，说—— “AT力场你们两个都知道是可以将所有的一切排斥在外的空间结界；而反转AT力场就是将一切拉入释放AT力场的中心，只是与AT力场的方向相反而已。反AT力场则是在性质上与AT力场完全相反，就如正电荷与负电荷一样。一个是性质，一个是方向，二者是不同的概念。夜使徒的领域反转展开可以将接触到其绝对领域的表面将会被扯向中心，使徒就是以这种方式选择性地把外界的物体扯到了迪拉克之海中。” 她是说给两个人听，作为作战部门的部长葛城美里自然是需要熟知使徒们的资料，至于碇真嗣，“我过会会把资料上传到MAGI，设置为二级机密，到时候你直接通过权限观看吧。”赤木律子对着碇真嗣说。 碇真嗣微微颔首，现在只剩下绫波丽的问题。 可就在这一刻，他猛然抬起眉毛，赤木律子也觉察到他神色的变化，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询问环绕四周的震感让她有一种站在游轮上的错觉，地面上的石子不停的抖动，仿佛某种大的要来了。 “地震了吗？”葛城美里抓住旁边的栏杆。 “不是地震。”碇真嗣扬起头，他猛然间觉察到类似于空使徒降临时的压迫感，沉重的倾斜在头顶箱根的每一处土地。 相比于肉体的触觉灵魂上的感知让他意识到有什么生物要降临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感受到那降临时所带来的沉重压力。碇真嗣下意识地握紧怀中的玫瑰念珠。也就在这一刻，地动山摇般的巨响震撼整个箱根。 而箱根也陷落于更为深邃的黑暗。 ———————— ———————— 从未有过如此狂暴的使徒，从发现到降临仅有四分钟，就如同刺破大气的流星般出现在极东岛国的上空。 警报声撕裂了夜色，高分贝的声浪一站接一站地传递，监管部门的人及时拉响了防空警报，十几秒钟里，偌大的第三东京市内都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此时正在和内务省调查部间谍会面的加持良治霍地起身，看向窗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防空警报是最严重的城市警报，动用防空警报意味着通过电视和广播警告市民都来不及了，危险在瞬息之间就会降临。 “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使徒入侵？”水桶腰带着头巾的中年大妈露出只有顶级特工才能的锐利眼神，她正是本次负责和加持良治接头的内务省调查部间谍，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合作。 上一次还是在日本京都，那时候正是她向加持良治透露马尔杜克机关的真面目。 “按理说不可能，时间太匆忙了。”加持良治拉开窗帘，此时也来不及暴露身份。 因为有着监管世界的MAGI的存在，从发现使徒到使徒来袭，即便是最匆忙的时候也有四个小时的备战时间（被抹除记录的恐怖使徒除外）。除非是再度面临大停电事件那种情况。 这让加持良治联想到十一使徒，即便是声势最为浩荡的空使徒，祂也是随着星球的自转挪移到日本东京的上空，给予NERV的准备时间也是相当充分。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刺目的阳光晃的加持良治的眼神生疼。然后他就看到一抹流星坠落到不远处的东京湾。 “果然是这样！”加持良治瞪大双眼，他猜测的没错。 是有使徒降临，而且是和空使徒相似的降临方式。比起本身就是将自己视为炸弹的空使徒，这次的客人更加狂暴，祂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便是如此大质量的从天而降，自身的绝对领域也能够庇护祂的安全。 如此强大的姿态，甚至让加持良治联想到碇真嗣的身影。 “找掩体！如此大质量的物体坠落，海啸要来了！”加持良治在思绪的同时也没忘记将旁边的大妈间谍按在床底。 数秒钟过后，隐约有巨声从天边袭来，轰轰然仿佛雷霆，天地间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真的是海潮声，加持良治的猜想一向都会准确。 随后，海啸果真来临，百米高的水墙一边推进一边发出雷霆般的巨声，所过之处，无论汽车、树木还是棚屋都被举上潮头，几层楼高的建筑在它面前就像是沙滩上的卵石。 而在浪潮之上，一尊类人形黑白相间的宏伟身形仿佛踏浪而来，登临箱根的土地。 加持良治所在的这栋私会间谍的建筑还算牢固，他湿漉漉的从床底起身，看着比起祂的兄弟姐妹们，更快抵达第三新东京市的十四使徒，那宏伟的身影就如同人形的浩劫。 而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只是缩进身体中的小巧头颅锁定脚下的大地，然后空荡荡的双臂处忽然间弹射出类似厕纸状的白色物体。 仅此一击，下方二十一层的防御壁就像被一柄无与伦比的巨型武器劈开了，留下长达数百米的伤痕。雷使徒一天一夜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在祂的面前是这样的轻描淡写，那巨大的沟壑仿佛直通最深处的地下空间。加持良治满耳都是沉闷的巨响，看着那巨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沟壑中，他知道真正致命的要来了。 “这下要命了，就看NERV怎么做了。”加持良治本能的掏出烟盒，烟盒包装严密并没有进水，但火机却打不着火了。他叹了口气，并没有将烟盒收回怀中。 “以如此姿态降临地球，说明祂的绝对领域也十分的强力。而且更重要的是完全没有给予NERV充分的准备时间。”旁边的内务省间谍大妈也意识到这一点。 在如此紧张的时间内，真的能够做到成功拦截吗。 而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有祈祷。 “你干什么去？”间谍大妈看着对方穿过及膝海水的客厅，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加持良治摆了摆手，“我看燃气还能不能打着火，我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无论世界毁灭与否，他这根烟是抽定了。 箱根，第二区，被戏称为使徒坟墓的地方，地动山摇的巨响终于传递过来。 葛城美里死死的抓住栏杆，整个箱根都在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穿着高跟鞋大象们一起在头顶跳着踢踏舞，第二区中心的承重柱摇摇欲坠。 此时MAGI的机械女声这才姗姗来迟的在广播中响起。 【第十四使徒来袭，对箱根全体区域成员下达紧急事态警告。】 “怎么会这么快？”赤木律子瞪大双眼，“这才第五天啊，按照神话中的时间来计算……” “别神话了，真要按神话，也应该参考犹太人在认为世界是由上帝创造以光的形式，从无有和黑暗中创造的，因此从排列顺序上说是黑夜在前，白昼在后。其实早就已经过了一天，而且使徒的顺序早就错乱。”碇真嗣冷冷的说。 在知道使徒可能跟神话有关后，碇真嗣也查阅过很多宗教的资料，犹太教这一独特的记日方式对于平常的日子可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于节日而言，特别是节日的庆祝活动而言，则完全不同。由于这一记日方式的存在，使得所有犹太节日的开始都是在常人习惯认为的“前一日”的晚上。 这样，某些特殊的日子也应该在晚上开始。例如，安息日虽然按照通用的日历是在星期六，但是，根据犹太记日法，它的开始应该是在星期五晚上。 此时只有碇真嗣的情绪还无比冷静，或者说他在面对使徒的时候一直都挺冷静的。要真狂热起来，该痛苦的就是祂们。 碇真嗣兜里手机在震动，而佩戴着耳机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却已经先一步听到MAGI给出的讯息。 “模式观察为蓝色，确定为第十四使徒。此时已经突破防御层，即将抵达地下空间！” “时间来不及了！”赤木律子脸色煞白。 下一秒，铁棍摩擦栏杆的尖锐声音让她们恢复平静，此时碇真嗣将铁棍扔在地上，看着不再吵闹的女人们紧缩的眉心也顿时舒展开来，他说，“闭嘴吧，用脑子好好想想，还有一台机体是能够及时迎战的。祂就是为应对这种突发状态而留存的特殊机体。” 其实他刚才是想给两个人各自一巴掌的，但他平常穿着衣服的情况下是不打女人。所以就用铁棍的尖锐摩擦声让她们冷静。 “你是说MK.06？”赤木律子煞白的脸蛋顿时红润起来，“是的，还有MK06！祂是唯一还留存有模拟插入栓的机体。” 六号机，无敌的Mark系列的首台机体，祂是完美的机体！与试验型的零号机和初号机，制式型的二号机都不同的。人类补完委员会称其为真正的EVA，其之前包括初号机在内的所有机体都是为祂开路用的。 而且还搭配着赤木律子开发的模拟插入栓，能够立刻进行开始战斗。 只是赤木律子也没有想到，自己开发的模拟插入栓，和Mark系列的首台机体的出场秀，第一次迎战便是如此恐怖的十四使徒。 “碇真嗣，你要去哪？”赤木律子忽然看到碇真嗣朝着电梯井的方向大步走去。 “去驾驶初号机，不打扰你们聊天。”碇真嗣摆了摆手。 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是因为使徒的突然降临而大脑当机，失去平时的冷静。可碇真嗣他并不紧张，因为还有六号机能够拖延时间，并且他也并不觉得碇源堂和人类补全委员会会有这么大的疏忽。 确实，安装着模拟插入栓的六号机已经在第一时间便抵达箱根下方的地下空间，等待着十四使徒的到来。 而在更深处，实验试验场中，一个印着NERV半片无花果叶标志的舱门缓缓打开。 “啊湫！”穿着粉色作战服的女孩打了个喷嚏，然后将手缓缓抬高，“该死啊！好冷好冷！明明看着红彤彤的一片，为什么没有空调呢！” 此时站在移动平台上的她已经被运输到最下方的赤红机体的面前。 随着排气声在她的四周响彻，而原本宽松的粉色作战服瞬间紧贴着她的皮肤，带着眼镜的女孩有些喜悦的看着自己的新衣服。 “哎嘿嘿！新的作战服很不错呢，胸部也很紧贴！”随着女孩有意的活动身体，胸前曲线也随着她的摇晃上下抖动。 全部都已经准备就绪，赤红色的二号机也缓缓升上移动平台。 对于碇源堂他们这些早就看过命运的剧本的人而言，在力天使到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两套方案。 第一就是力天使按照正确的时间出现，那时候自然会有全副武装的初号机，零号机，二号机以及模拟插入栓操控的六号机迎战祂。 第二便是力天使延迟或许提前出现，而模拟插入栓的六号机和预先在这里等待命令的第五适格者——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便是这个作用。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有一个新组织，把她粉刷更漂亮！” 同一时刻，箱根的震动还在继续。而在地下空间中，仿若紫色的霞光撕裂天穹，霞光到来之前箱根的动静达到了高潮，仿佛世界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宏伟的巨物带着沛然的冲击降临地下空间，大地如同地震那般摇晃。 使徒坠落人间，而在这一刻，准备待发的六号机在接收到命令的那一刻提着音速长矛冲了过去。 相比于由驾驶员操控的机体，模拟插入栓下空中的六号机更加稳定，且没有任何迟疑。 一四六：约定之日到来 “全员进入第一战斗位置，准备箱根迎击战。”带着耳机的青叶茂沉声开口。 “目标呢。”碇源堂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已经突破防御层，以总部目前的情况，在对方抵达箱根内部之前，无法对其造成有效阻击。”青叶茂回答。 “无妨，就在箱根内部迎击祂吧。”碇源堂说着，挂断信号。 此时身后的舱门打开，是疾步赶来的葛城美里。碇真嗣哪里有赤木律子负责，作为作战部门的部长的她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 “来不及阻击战了，那就直接进行箱根内部作战。Mark系列的首台先行机体六号机呢。”葛城美里问。 日向诚立刻回答，“六号机已经部署在地下空间，装备机甲为近战型F型，准备就绪。” 葛城美里微微颔首，她继续吩咐道，“通知明日香，启动尘封的二号机，把祂部署在地下世界，保护总部设施。” “部长，二号机已经启动完毕，正在运往地下空间。”日向诚回答。 “嗯？驾驶员是明日香吗？”葛城美里皱着眉毛，作为作战部门的部长，她居然不知道封存的二号机已经启动。这说明有着更高权限的管理者越过自己施加命令。 作战部门就是第一部门，能够比自己权限还要高的，那就只有两位司令。 “是碇源堂总司令的命令，驾驶员也不是明日香，而是前五号机的驾驶员·玛丽·伊兰崔亚斯·真希波。” “前五号机的驾驶员？你是说那位有点疯的真希波？” 葛城美里首先想到的并不是真希波卓越的战斗能力，而是想到如果由真希波驾驶二号机，那明日香呢？以她那扭捏的性格……葛城美里首先关心的是明日香的精神状况。 来不及思考，虽着一声轰鸣的巨响，粉红色的光幕仿佛晚霞般从地下世界的天穹落下，同时坠落这片世界的还有小山一样大的石块，喷涌出来的烟雾泼洒在这片地下空间，就像是用霞光在清洗这个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使徒的下半身，虽然现在的情况相当严肃，但看到对方的瞬间很多人还是想笑。因为眼前的使徒虽然是保持着类人的形体，但双腿仿佛是从膝盖处截肢般，只有大腿的部分。如果以人类的形体来作为标准的话，祂的大腿甚至也只有一半。 但祂并不是以双腿来行走的，随着双腿根部的活动，粉色的绝对领域也在祂的身下展开，承托着使徒那庞大的身形缓缓的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地下世界。 准确来讲是地下世界中央的金字塔。 于荧幕上展示的画面，无数摇晃的粉色光带在力天使的下方摆动长尾，霞光照亮祂的身体。让人又完全笑不出来。 第十四使徒，力天使塞路尔，祂唯一一个是凭借自身的实力抵达地下空间的使徒。祂是宣告死亡的天使，也是人形的浩劫。 “六号机模拟插入栓系统连接MAGI，作战开始！”葛城美里宣告。 甚至比葛城美里的言语还要快。在连接到MAGI网络，得到攻击指令的刹那，六号机便攥握着音速长矛，以起始亚音速的宏伟气势，杀到刚刚降临的力天使的面前。 在冲刺的同时，其它作业也在进行……领域展开，领域中和，音速长矛全力推动，于矛间两侧展开绿色的高频震动刀刃，仿佛刺破败革般，突破绯色的绝对领域的第一层。 这就是由模拟插入栓控制下的EVA，有着人类驾驶员绝对达不到的稳定精准。无论是领域展开还是领域中和都是恰到好处，让负责进击的音速长矛能够以最大化的优势突破力天使的领域防御层。 就算是绝世的碇真嗣又如何？从服从命令和精准稳定上看，就算是此前最出色的绫波丽也无法比拟。 模拟插入栓下被操控的EVA能做到完美！这就是赤木律子所自傲的地方！ “很好，就这样一鼓作气！”日向诚握紧拳头，“或许不需要二号机和初号机，就能够击败这个使徒！” 于他这边负责监控六号机内部情况的显示屏上，属于领域展开的进度条闪着刺眼的红光，正从屏幕左侧高速地向着右侧推进，六号机的领域瞬间达到极致。此时在MAGI的初步结果显示的是，将在八秒过后，突破到力天使的核心。 六号机努力中和着绯色的领域将长矛刺向力天使的核心。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力天使没有挣扎，绯色的波光细碎，领域表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银锭。随着矛尖的逐渐靠近，跳荡的绯色波光渐渐凝固，六号机也完全不得动弹。 而这时力天使才真正开始第一个动作。 只是非常简单的探出自己的双臂，也就是那类似于厕纸般的白色丝状物体，毫无阻碍的贯穿六号机的身体。让祂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反方向倒飞回去。 在祂刚刚降临的时候，大家还在内心嘲笑祂仿若被制作成人彘的残缺人形，可是当祂真正的开始进攻时，却是仿佛神灵降下审判般不可违逆。 “六号机失去行动能力！”日向诚带着颤音宣布这个结果，“失败了！即便是抹除人性只是纯粹战争兵器也无能为力吗。” 六号机或许还能再度展开领域，但机体本身却经不起冲击了。机甲正发出令人恐惧的撕裂声，那号称防御最强的近战F型的装甲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形。使徒的攻击对六号机的外壳造成了不可恢复的伤害。 但是下一秒，刺目的绯色光芒再度贯穿祂的腹部，鲜血仿若泉涌般从祂的体表喷射出来。 “启动地下都市的自卫防御系统。”葛城美里说，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赤木律子那般乐观。从始至终她执行的都是拖延计划，等待最强的人类来迎击最强的使徒。 在世人看来，NERV开发部门负责人的赤木律子是MAGI的开创者，是旷世的奇才。但她清楚，MAGI其实是赤木律子的母亲赤木直子的作品。只有模拟插入栓系统才是她真正的作品。赤木律子对此寄托着太多的期待。 而在旁观者的眼中，模拟插入栓的稳定性虽然大大提高，但是在上限方面是不如有着专属驾驶员的EVA。所以月前碇真嗣在就任第二委员的身份后，他的“模拟插入栓系统只能在非具有专属驾驶员的机体上实验”的提案，葛城美里是投赞成票的。 并不是什么道德洁癖，只是葛城美里也觉得具备专属驾驶员的EVA的战力会高过模拟插入栓下被控制的EVA。 而事实果然如此。 随着葛城美里命令的下达，弹链滑入枪膛、导弹预热、蜂巢火箭开始空转，海马斯多管火箭炮系统锁定目标…… 箱根本身就是为迎击使徒而生的城市，即便是地下空间也是有着自卫防御网络，而像力天使这样闯进地下世界的情况，自然也是被事先预想到。 只见那地下空间四方，包括山林的隔板全部打开，一道道带着浓白尾烟的对地对峙导弹和远程反舰导弹，全部向着逐渐靠近六号机的力天使飞射而去。 警报声越来越密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大荧幕。绯色的领域摇晃，荧幕上的画面也跟着摇晃，视频中的身影仿佛蓄积着随时会撕裂世界的千万钧力量。 “失败，没有用，什么都没有用！”日向诚呐呐道。 和之前雷使徒的情况不同，雷使徒那足以堪比三贤者系统的计算量，可以让祂在半空中就击溃所有攻击。但力使徒却是无视，就只是无视。 无论是怎样的攻击都无法稍微改变祂的行动轨迹，祂那无敌的领域足以为祂抵御所有攻击。就这样漂浮到瘫痪的六号机的面前，用那厕纸状的手臂将其卷起，似乎是在观察眼前机体的成色。随后好像很不满意的丢弃到一旁，弃之不顾。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祂好像是在挑选食物一样。”日向诚说。 “为什么这样说？”葛城美里扭过头，双手抱胸冷冷的问。 “没，也没什么吧？”日向诚有些紧张的挠了挠头，“就我妹妹挑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你妹妹也是使徒？”青叶茂忍不住吐槽。 “当然不是啊，只是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日向诚梗着脖颈。 面对这么恐怖的使徒，他们还能这么轻松的聊天，葛城美里不知道是他们心大，还是说神经粗条。她忍不住拨通赤木律子的电话。 “怎么样？”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立刻问道。 “已经抵达第一试验场，准备工作已经完成，马上进行登陆。还希望你们再拖延一段时间，大概十分钟就够了。如果时间紧张的话五分钟也可以。”赤木律子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 “没问题。”葛城美里看了一眼即将抵达地下空间的二号机，在清楚力天使的状况后，二号机当然会执行拖延任务。 如果不去迎战，只是拖延的话，大概十分钟没有问题。再配合其它的手段，葛城美里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不用着急，完全准备就绪再出发，这次的使徒如果不全力应对的话，就算是碇真嗣也可能会败北，我会努力给你们争取时间。”葛城美里叹口老气，“我把数据发给你，你就明白了。” 此时在第一试验场中的赤木律子还明白葛城美里的话，但她的表情已经严肃起来。 虽然这次的力天使来势汹汹，但赤木律子真正忧虑的是约定之日这种命运之说。可是葛城美里作为碇真嗣的负责人兼指挥官对他的了解还在自己之上，连她都这样说…… 随着一声叮咚，葛城美里所说的数据已经发送到赤木律子的平板上。这是MAGI观测力使徒绝对领域的灵魂密度的数据，随着赤木律子的翻阅，她的表情也渐渐变的严肃起来、 而同一时刻，这份数据也呈现在总司令办公室内。 “关于绝对领域的灵魂密度的数据吗，真不愧是最强拒接型使徒啊，其强度达到这种地步。”冬月幸增看着眼前的报告，幽幽的说。 依旧还是拿大家最喜欢的水使徒作为目标参考单位，力天使巅峰时刻的绝对领域的灵魂密度达到祂的九倍，也就是说祂的领域强度对其它使徒和EVA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同样也等于说祂在迎战其它EVA机体，就如同碇真嗣迎战使徒一样，完全能够以压倒性的优势，碾压对方。 而恰巧碇真嗣在驾驶初号机时，他展开的领域内灵魂密度也是这个数值。虽然略有波动，但基本都是在八倍到十倍的范围起伏。 看起来两者不相上下，但是使徒的持续作战时间是无限的，而且还要将使徒本身极为恐怖的进化学习能力纳入参考范围，所以如果不能在前期建立优势，那么驾驶着初号机也可能会落败。 “但是真嗣也没有认真的战斗过吧。”冬月幸增说。 “危险性还是很高，为防止约定之日真正来临，还需要能够阻止祂的东西。”碇源堂双手合十，架在下巴处。 “你是说月球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吗？”冬月幸增微微挑起眉毛。 “那里是各各他基地，并不受我的控制，甚至都不允许我的靠近。但是SEELE也并不想看到约定之日，所以他们一定会做好准备。”碇源堂很了解他们。 此时在光辉的月球表面，屹立着一尊紫色的机体。 从模样上看，与初号机极为相似，甚至说是祂的姐妹机体，也没有人会反对。而就在这尊紫色机体的头颅上，银发少年对着地球张开掌心。 “呼。” 随着熟悉的排气声，作战服紧贴少年的皮肤。银发少年舒心的闭上眼，任由光辉洒在他的身上，仿若沐浴着光辉的神明。 “就要见到你了，让时间过的更快一点吧。” 只有他内心秉承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想法，他无所谓约定之日的到来，也无所谓人类或者使徒某方的胜利，他真正希冀的只有—— 碇真嗣，这个少年，他能不能获得幸福。 一四七：初号机＆力天使 当力天使像扔掉破烂垃圾便将六号机的躯随手丢弃到地上的同时，于地下世界的另一角地下机关缓缓运转，将沉重的铁闸打开。 数秒过后，随着闸门的打开，赤红色的二号机迅速弹出地面。由于本身就身处箱根内部的缘故，二号机的出现比葛城美里预想还要快半分钟。 但迎接她的，仍然是那绯色的弹簧状长方形力场。 来不及了！就当所有人都这样想的时候，明明只是刚刚驾驶二号机抵达地面的真希波，却是事先拔出藏在背后的巨型防爆盾牌，为二号机挡下了致命的一击。而祂整个身形都被这股沛然的力量冲击着向后倒飞出去，双脚摩擦地面刺眼的火光闪灭。 但很快，力使徒接下来的攻击接踵而至。是那致命的白色带状手臂，可二号机敏捷的向着左侧跃出，完全没有与祂缠斗的意思，惨绿色的眼孔中爆出浓烈的紫色光芒。 仅从这个动作就可以看出由真希波驾驶的二号机跟明日香驾驶的二号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由真希波驾驶下的二号机敏捷得像只在空中翻腾的猎豹，在空中保持了极佳的平衡，落地的瞬间已经处于能够再次进击的状态。 而明日香的二号机更加暴力和迅速。她也能做出看似精巧的动作，但那些动作都是成套路的。她经常说绫波丽是优等生，但实际上真正的优等生是她自己，她在模拟训练中一直都是满分，可一旦使徒出乎她的预料，明日香就会显露出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本质出来。 “就这样！很好真希波！不需要与祂缠斗，拖住祂就好！”葛城美里兴奋的声音在二号机的驾驶舱响起。 “哎呀呀，一上来就面对这样狂暴的使徒，说实话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真希波有些苦恼的露出苦笑。 她刚才领教了力天使的攻击速度和领域强度，在反应速度上真希波在适格者中是属于非常出类拔萃的选手。但她甚至看不清力天使的动作，更别说缠斗了。前面两次攻击她更多是依靠感觉在躲避。 然后，她就看到力天使漂浮在半空中敏捷的朝着自己飞来。 太奇特了，虽然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但真希波还是忍不住为眼前的画面感到惊叹。当然，惊叹的途中她也没有忘记拔出装甲两侧的爆弹枪，对着飞来的使徒射击。 只见子弹射击在那绯色的绝对领域力场之上，撞击出无数灿烂的火花。可是爆炸的子弹距离力使徒还十分遥远，因为力使徒的力场非常的奇特，重岩叠嶂般的领域竟然堆砌有数十层，能够任意拉伸，延长和扩大或缩小接触面积。 将原本只是能够用来近距离进攻或者防御的力场，化成横跨数百米的巨大长棍，重重的撞击在二号机的表面。 甚至连作为驾驶员的真希波都没有反应过来。 前一瞬间他看见力天使展开领域，后一瞬间她的全身都好像被重物压扁，中间好像根本就没有时间间隔。 “二号机！”指挥室内的葛城美里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幕，“真希波，收到请回答！” 葛城美里的计划很美好，但是她没考虑到一点。那就是只负责牵制的二号机能够真的能够牵制得住力使徒呢。 “这个，力使徒的领域绝对有问题！我有点撑不住了！”真希波的声音在指挥室内响起，二号机并没有事，因为在最后时刻真希波也展开绝对领域，抵御住这致命的一击，“我的领域跟祂比起来，就好像是御坂美琴和她妈，我申请B计划！” B计划又是什么？葛城美里一时间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B计划就是她自己的计划。”日向诚迅速回答，“根据资料显示，这位第五适格者总是喜欢在原计划的同时，自己再制定一份属于她自己的B计划。” 听着好像很碇真嗣，但和碇真嗣还是有点不同。因为碇真嗣执行他的计划的时候完全不会告知自己，只会任性的中断频道，只在最后结束的之后重新连接，而那时候他只是想听到自己等人的赞美声。 从某方面，碇真嗣也是有点小傲娇。 此时来不及回应，因为下一秒指挥室回荡的是真希波的惨叫。 此时从力天使的领域中竟然射出彩色的柱状领域，祂同样能够像水天使一样，射出远超的攻击。而这一次轻松贯穿二号机的领域，重重的轰击在祂的腹部。 “转换模式，隐藏模式……野兽形态启动！”真希波在频道中咬牙切齿的喊出指令。 隐藏模式又是什么？野兽形态又是什么？葛城美里感觉自己这半辈子的疑惑都没有今天多，明明自己也是人类进化研究所的成员，明明自己是作战部门的部长，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事情？碇源堂和赤木律子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随着指令的喊出，指挥室这边的内部显示器也出现前所未有的变化。 “二号机的束缚器正在被解除！全部超过安全范围！内部显示器已经失效！”日向诚大喊。 二号机宛如野兽般伸长着脖颈奋力嘶吼，身上的装甲犹如眼镜蛇的鳞片般怒张。祂猛地从领域的压迫中站起，挣脱来自力使徒的束缚。于二号机肩胛两侧的束缚器化为碎片，而从中弹出的是蓝色的柱状物体。随后从肩胛蔓延至脊髓，数十根蓝色的柱状物体同时从二号机的体内弹出。 那惨绿色的四颗巨大眼眸中流动着变幻的光，映出了力使徒的身影，绝对领域中所有的灵魂密度都随着风暴盘旋在二号机的身边。属于二号机的绝对领域竟然在迅速收缩，仅仅只是覆盖在祂的双手，真希波狂笑着，双眸中涌动着和二号机相似的狂暴眼神。 “这件事真好啊 ！能够做到的话就好啦！”在仿佛剥离脊椎般的痛苦中，真希波居然咬着牙唱着歌，“那样的梦想 这样的梦想！我还有好多哪！” “用那神奇的口袋！给我实现吧！” 二号机的左手宛如扑击的棕熊般砸在力天使的领域表侧，这一击竟然贯穿数层防御，紧接着祂的右手再度重重砸下。绯色的光晕荡漾在整片地下世界。 “居然仅凭双手就撕裂使徒的绝对领域，而且还是力天使这样的使徒？！”指挥室内所有人目瞪口呆。 “插入栓已经抵达负值！这样的话驾驶员的精神会被污染的！”伊吹摩耶更关注的是驾驶员本身的精神健康情况。 “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输了的话，什么都无法挽回了。”葛城美里面色沉重的说。 她虽然不清楚二号机的隐藏功能，但对于插入栓抵达负值会造成的后果还是十分清楚。可眼前真希波野兽模式下的二号机的实力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竟然能够轰破力天使的绝对领域，甚至一击就足以将数层领域贯穿。 然后，所有人又看到那力天使双臂再度变化形态。 “不好！小心目标的攻击！”葛城美里大喊。 但是没有用，力天使的攻击太过于迅速。甚至早在她们之前真希波就已经察觉到力天使即将攻击，但是新的领域迅速成型，束缚住自己身形的刹那，也让那仿若厕纸般的白色带状手臂贯穿自己的腹部和双臂， 紫色的鲜血喷涌，但力天使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仿佛重岩叠嶂，又仿佛是海浪，无数重绯色的绝对领域的屏障重压在二号机的表侧。与力使徒的相比，即便是野兽形态的二号机的挣扎也是显得那般无力。但是越来越惊人的领域重压倾斜在二号机的表侧的身上，在第七道领域落下之后，狂暴的二号机也无法支撑领域的展开了，二号机重重地陷落于身下的泥土中。在那野兽般的狂暴嘶吼中，赤红色的机体外侧装甲开裂，紫色的鲜血喷射而出。 所有人都不忍直视着残忍的一幕，近神的机体仿佛被无形的网束缚住了，在泥土中滚动挣扎，发出愤怒的吼叫。 直到新的厕纸状手臂贯穿二号机的腹部，插入栓深潜到这种地步，连真希波自己也无法停止的“野兽模式”被强行中断了！ 而力天使缓缓的将目标挑起，深陷于身体内部的窄小头颅仔细打量着眼前二号机。 这一次，指挥室内的人们终于能够肯定，眼前的力天使就是在以挑选食物的角度，打量着被祂击败的EVA。 “祂莫非是要吞噬EVA补全自己？”伊吹摩耶忽然间说出所有人内心的想法，“这个使徒，好像还不是完整的形体。” 祂的双腿仿佛是从膝盖处截肢般，只有大腿根的部分。双臂和头颅都是缩进躯体内部。如果以人类的形体作为模板，那眼前的力天使显然就是只有中间的躯干的人彘。 “假如说猜想是真的，连眼前残缺般的使徒就已经让人感到绝望，那么补全后的祂究竟会有多强？”日向诚幽幽的说。 可是不幸中的万幸，无论是号称完美机体的六号机，还是眼前的二号机，都好像并不符合力使徒的胃口。 和六号机的处境一样。力天使仍然像丢掉垃圾般随后将二号机甩飞。但在连续两次探查过后，祂似乎明白真正适合补全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转身向着地下空间的一角射出带状的白色厕纸手臂。 在强行轰开闸门之后，祂消失在箱根的内部。 “那边是哪里？安置着什么EVA？”葛城美里很快便意识到力天使是去寻找能够补全自己的身体的机体下落，“报告，是第一试验场，是零号机和初号机！”日向诚大声回答。 “零号机？和……初号机？”葛城美里扶着额头，好像不需要再拖延时间了。 她看了一眼手表，眼前的时间显示在上午九点的十三分。也就是说总共拖延九分钟，此时的初号机就算没有启动，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虽然一台Evangelio的启动时间都在半个小时，但这是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以最完美的情况下进行全部1405项作业，但如果时间赶得及理论上五分钟就能完成启动。 关于这个，碇源堂非常清楚。 葛城美里迅速拨动赤木律子的电话。 此时在第一试验场中，穿着白大褂的看着换好作战服的绫波丽登上驾驶舱。虽然不在现场，但她清楚在部署有六号机的情况下，还在下方部署有严阵以待的二号机。就这样豪华的整容还专门喊来绫波丽，看起来这次的力天使，真的非常难缠。 此时她的耳机自动接听到来自葛城美里的电话，才刚刚接通，就听到葛城美里急不可耐的声音。 “律子，你那边怎么样？”葛城美里声音有些急促。 “都很好，第一适格者也已经登录零号机。”赤木律子回答。 “我是在问初号机，初号机怎么样了！”葛城美里声音突然提到数个分贝，“力天使阻击失败，祂向着你们那边过去了！目标应该是零号机和初号机中间的一台机体！” “阻击失败？但目标是零号机或者初号机？看起来现场好像发生很有趣的事情，但是我们这边没有问题。”赤木律子看了一样屏幕。 【插入栓插入完成，LCL通电完成】 【A10神经完成连接，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 到这种地步，就算说初号机完全启动也没有问题。但为以防万一，赤木律子还是通过MAGI建立的连接频道，通知此时在驾驶舱中闭眼冥神的驾驶员。 “真嗣君，葛城美里那边的阻击任务失败。目标朝着第一试验场这边过来，祂的目标可能是初号机或者零号机。”赤木律子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嚯，面对我的初号机没有逃跑，而是选择走过来吗。”碇真嗣睁开眼。 “不要大意，这个新使徒的在九分钟内连续击溃六号机和二号机，领域的强度也是足以与你相仿，大概可能在半分钟便会抵达到这里。” “不是半分钟，祂已经来了。”碇真嗣淡淡的说。 在从平行世界归来之后，他驾驶初号机似乎更加得心应手。此时拘束着初号机身形的束缚架被他强行挣脱，他转过身朝着隧道的某个方向抬起手。 起手间，璀璨的白金色光辉在初号机的掌心汇聚。而在隧道的尽头，隐约间一尊漆黑的身影浮现。 碇真嗣轻蔑的露出微笑，然后奋力的向前抛掷出手中的光之枪。 然后于下个瞬间── 锐利的光芒穿过狭长的隧道，重新出现在广阔的地下世界。 一四八：赞美吧，庆贺吧，惨叫吧 与其说是长枪，不如说是无穷的光与热汇聚于此。甚至它过于炫目，强硬的夺取四周的光线，让整个天地都只余下这一抹光彩。 使徒的权柄于此显现，此乃初号机的光之枪——！ 此时刚刚结束通话的葛城美里还在担忧着第一试验场那边的情况，因为赤木律子并没有看到力天使那无与伦比的威慑力，仍然坚信于碇真嗣曾经建立的伟业。葛城美里曾经也无比坚信，但事实证明……忽然间所有人不与而同的抬起头，荧幕上忽然出现了璀璨的弧线。白金色的光芒从隧道尽头显现，是光之枪，是雷之矛，是璀璨夺目的闪电。 而伴随着闪电而一同出现在地下世界的，是被光之枪贯穿躯体的力使徒！千丝万缕的白金色光芒从力使徒的表侧炸裂，像是雷霆组成的彼岸花，而力使徒本身更是于地面滑出数十米的沟壑。 而如此大质量的物体撞击带来的冲击波，犹如狂风暴雨横扫地下世界。直到这时，紫色的机体方从隧道的尽头显露出身形，脚步沉稳有力，犹如鼓点般踩在每个人的心尖。 “是第三适格者！终于出现了！”伊吹摩耶双眸中只倒映着荧幕上的紫色机体，其余人都跟她一样，大喜过望。 此时主动转移战场的碇真嗣驾驶着初号机来到这处地下世界，他以冷漠神情凝视着全场，再稍微眯细双眼—— “真是够狼狈的，就这也能称得上守护人类的救世组织吗。”他讥讽般的扬起嘴角。 原本茂盛的宛如原始森林般的地下世界，此时犹如被犁过般的土地，到处都是沟壑和弹药的痕迹，燃烧的树木，露出伤疤的大地，失去行动能力的六号机和二号机。 以及完全愈合伤势，重新漂浮在半空中的使徒。在意识到眼前的紫色机体绝对不是自己之前击倒的两台Evangelio能够相提并论的狠角色，力天使罕见的首先显露出领域的绯色光辉，黑色的带状物质从身体表侧延伸出来，在空中随风飘动。 但初号机仍然是那副闲庭信步般的沉稳身姿，靠近眼前带来莫大压迫感的使徒，甚至都没有展开力场的迹象。 “真嗣，不能大意！”葛城美里凌冽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话语急切，“第十四使徒是跟你以前所遭遇的使徒都截然不同的强劲对手，要留意祂的领域，祂的领域灵魂密度在巅峰时刻甚至能够超越你的水准，如果稍有大意整个人类都完了！” “就这种程度的货色也能称得上我的对手？那世界早就该毁灭一万次！”驾驶舱中的碇真嗣不悦的蹙起眉毛，“我已经厌倦你们大呼小叫的声音了，安静点吧。” 碇真嗣冷笑着挑起眉毛，他的意志透过初号机紫色的眼眸凝视着眼前漂浮在半空中的力天使。 说实话，他不止一次的厌倦作战部门这些人的大惊小怪。不过，眼前的使徒带给自己的压迫感却是和之前那些臭鱼烂虾们不太一样。 “他们说你是我的对手？”驾驶舱中的碇真嗣对着眼前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力天使询问，他知道对方能够听得见，“你觉得呢。” 就当他询问的瞬间，绯色的光幕迎面压来。重岩叠嶂垒砌在一起的力场犹如弹簧般，被它正面砸中的结果应该不亚于被数十层领域迎面轰击。 但是初号机只是抬起右臂，手中的光轮挥舞着旋转，渊渟岳峙的没有向后退上一步。 葛城美里从荧幕这边看去，是力天使趁着初号机分神的功夫连弹簧结构的领域层轰下，结果连她都没来得及提醒，就看到一抹白金色的光轮将连数十层堆砌在一起的绯色领域粉碎粉碎再粉碎，高浓度灵魂聚合的领域碎片像是横飞的炮弹那样打在地下世界的四壁，溅出密集的弹坑。 但初号机也被吞噬进领域爆炸形成的火光中。领域崩塌过后力天使再度降下审判的罚钉，那是曾经贯穿二号机的光之柱，耀眼的火光吞噬了初号机的身形。 “真嗣！”指挥室内的葛城美里发出大喊。 随着招荡的光影，那环绕在初号机四周的领域仿佛被一柄辉世的利剑切开。驾驶舱中的少年错愕的看着胸口处传来的痛感。 葛城美里居然没说错，眼前的异形居然能够贯穿自己的领域。然而，或许是无法彻底扼杀罚判之钉的威力，初号机的装甲的一部分碎裂，紫色碎片掉落至地面，从中显露出类人的肌肤伤痕。 初号机受伤了？那使徒居然能够贯穿由碇真嗣展开的领域，此时指挥室内的所有人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瞳孔地震。虽然在数据上力天使的强度确实达到由碇真嗣驾驶的初号机的水准，但真的亲眼目睹的时候，却仍然仿佛被绝望扼住喉咙。 可是指挥室内的广播中，却是传来少年那压制着内心的低沉笑声，随后愈加高亢，直到震荡在每个角落。 “赞美帝皇！确实，跟那些臭鱼烂虾截然不同的上等货色。” 碇真嗣一扫刚才的疲懒，仿佛是相当愉悦的心情宣告，他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递在这个世界，“庆贺吧，你能用你的全部来取悦我——异形！！” 碇真嗣高亢的笑声，同时也是宣告战争正式开始的信号。 初号机的周身则开始卷起强而有力的能量洪流，于祂的掌心凝聚出辉世的光之枪。天地也在震动 ，这片地下世界简直像有意志般，在回应着愤怒与喜悦并存的帝国先锋。 当初号机凝聚出辉世的神枪的同时，力天使也展开那漆黑的天之衣，无数条黑色的带状物质从祂的身体表侧向下蔓延展开。 这才是力天使的全力姿态，碾碎六号机和射穿二号机的那时候只不过是祂的防御而已。现在他认真起来了。 然后──漆黑的线条们以刺穿空间的气势射向初号机的面前。 依稀好像听到少年轻蔑的笑声，那支长足百米的光之枪荡开领域，划出巨大的扇面，切开森罗万象。 没人能够抵挡初号机的一击，无论你是不是上帝的座下天使。 黑色的力天使再度发射带状线条，无物不穿的线条裹着绯色领域犹如无数支离弦之箭，射向初号机。而重压过来的绯色领域和初号机的白金领域碰撞，冲撞荡漾出类似于核爆般的蘑菇云。 烟雾散去，初号机可怖的紫瞳在眼孔中亮起。在力天使的面前，他重新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只残暴的帝国先锋。他左手高扬着举世无双的光之枪，右手攥着黑色的线条向着使徒疾驶过去。 力天使感受到初号机宛如力量洪流般的本质，身体本能的向着更高的空中飞去。祂不再是那位懵懂的使徒，当然不敢靠近到初号机的身侧。 初号机只是屈膝蹬地，祂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大地都被这一击撼动。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出千米远，岩石升起，树木在冲击的面前瞬间粉末，而祂本身却是如同离弦之箭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冲到六百余米高的空中，甚至还在努力向上飞的力天使的上空。 辉世的光之枪从上而下再度刺出，犹如刺破败革般刺破力天使的绯色领域。力天使完全凭借本能闪躲，但光之枪如同命运般笼罩了祂，无法躲避也无法闪开，一根炙热的光枪刺入祂的右胸，在祂的躯体中贯穿出狰狞的伤口。 而后，初号机像颗炮弹那样撞在力天使的表侧，撞碎那绝对防御的绯色领域。祂的双手宛如利爪般插入力天使的躯体内部，然后两道巨大的身形旋转着从高处坠下。 终于，力天使发出似人般的惨叫。祂的哀嚎声介乎女人和母鹿的声音之间，混合着痛苦和疯狂，指挥室内的伊吹摩耶捂住耳朵不敢听，这尊带来绝望的使徒虽然在遭遇重创的时候也是和人类一样发出痛呼，但在她听起来却更像是幼兽被虐杀时的哀哭。 “不够！不够！叫的再大声点！不够悲哀！不够取悦我！” 碇真嗣在狂笑。 他就是这样以敌人的痛苦为愉悦源泉的恶劣货色，只是回归这安静祥和的故乡后抚平他灵魂上的伤痕，但本质上祂仍然是那位在战场上以痛饮敌人脑髓来取悦自己的帝国先锋。 在自己生命摇摇欲坠的时刻，力天使奋力挣扎。但是碇真嗣却是不断凝聚光之枪，犹如钉子般由上而下的贯穿使徒的关节。不过这本身就是光之枪的本质，因为光之枪只是人类对它的称呼，在神话中水使徒执掌的本来就是光之钉。 祂肆意的蹂躏着天使的身体，看着对方的血肉被切开，又再度愈合，切开愈合切开愈合切开愈合切开愈合，然后发出喜悦的笑声。 然后祂竟然用手刺进力天使的体内，将深陷于躯体中狭小的头颅硬生生的扯下，就像摘掉肥美的的苹果般的轻易。然后祂双膝跪在力天使的躯干上，双手高举着力天使的头颅，用力的将其捏碎。 犹如葡萄汁般甘甜美味的深红色液体从颅骨中喷洒而出，流淌在初号机的脸上。碇真嗣沉醉的闭着眼睛享受着阔别已久的美妙时刻，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说出内心的祷词，“赞美帝皇！” 赞美帝皇，赐予自己这般美妙的敌人；赞美帝皇，赐予自己这高于肉体交流的享受；赞美帝皇，如此异形，如此美妙，如此享受。 此时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的嘴角裂开不可思议的弧度。 葛城美里的急呼指挥室里响起，无人回答，她立刻明白了。很快指挥室内传出MAGI那机械系统女音所提示的——与初号机断开连接。 在碇真嗣享受的时刻，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吵到他，可能就算是葛城美里他也不会原谅。 但是葛城美里想要提醒他的是另一件事—— 绯色的领域再度扩张，覆盖了整个地下世界，所有树木都燃烧着化为灰飞。这是一场绯色的极光，也是力天使最后的临死挣扎。 此时初号机内的碇真嗣才睁开眼眸，带着摄人心魄的优雅微笑。 极光降临，但没人会担心初号机的安危。甚至都没有人看到初号机的进攻，绯色的领域组成的狂流硬生生地切开，就仿佛切开黄油那般简单。 沧海横流，他是屹立的神之柱。 而初号机像是抚摸着情人般温柔的抚摸着力天使重新生长出来的头颅，语气轻柔，“再尝试着取悦我吧，体现出你的价值，用你的生命来描绘美好的画卷。如果不能取悦我的话，我会把你的脊椎从你的身体扯下来的！” 其实碇真嗣也没有报以多大的希望，刚才漫天犹如极光般的领域，就是力天使垂死挣扎。眼前的祂还能做什么，只剩下一件事。 就像碇真嗣说的，用祂的生命来描绘美好的画卷。 可是力天使却是真的在初号机的期待中，真的给予他惊喜！ 突然间，原本被十五根光之枪死死的钉在地面的力天使活动起来，并不是祂挣脱光之钉的束缚。而是祂原本头颅方向的躯体猛然开裂，从中延伸出粉色的口器，迎风膨胀到数十米，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跪在自己躯体上的初号机一口咬下。 但，就差一点。 如果是其它机体或许真的就让祂得逞。可是任谁都没有料想到于初号机的眼眸中竟然射出炙热的光线，瞬间眼前眼前的口器上下切开。 武具全无必要，真英雄当以眼杀人。 初号机并没有停手，在力天使给予祂惊喜过后，祂也打算给予对方回赠的礼物。 从初号机眼眸中射出的光束卷像锥子一样钻在颅骨的双眼中央，高热高压同时作用，效果不再是简单的折磨，就仿佛颅骨被打穿一个孔洞，有人朝着里面倒着滚烫的铁水！ 力天使的颅骨被极光卷钻出了缺口，高热的能量光束进入脑颅深处，灼烧着祂的神经。尽管祂拥有使徒中最为强悍的身躯，却无法对抗神经被烧毁的剧痛。 在这比坠入地狱还要残忍的折磨下，力天使竟然挣脱光之钉的束缚。但碇真嗣毫不以为意，甚至无比欣喜的看着抱着头翻滚的力天使。巨大的身躯撞击地面，伤口开裂，血流满地。 一四九：加夫之门开不开 “果然，碇真嗣还是最强的。” 看着荧幕上的如神似魔般孤傲的紫色身影，冬月幸增嘴角扬起些许弧度，“看起来不需要动用十三号机，约定之日不会到来。” 眼前的画面如同地狱般的惨烈，强行挣脱十五根光之钉的力使徒全身被撕扯溃烂，但祂还是挣扎着想要远离身后步步紧逼的紫色魔鬼。 所谓最强的拒接型使徒，在他面前也只是被逼到悬崖峭壁前，穷途末路的恶兽。虽然凶狠的朝着来者露出尖牙和利爪，但这只是暴露祂那颗更加怯弱的心。 只是力天使的话，还是没有没有资格让初号机觉醒。 对于不会到来的约定之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在王国的三岔路口面前，不同的势力或者个体都持有着不同的剧本，而命运也会根据不同的选择做出偏移。 SEELE秉承着最为正统的人类补完计划，以星球为舞台投向篝火，以神之子为祭品，为了封闭的人类再生的通过仪式。其计划的终极目标是——将死由人类身上去除，更乞求能从人类所抱有的原罪,所有的束缚中将人类解放出来。 而碇源堂和渚薰却是表面上和SEELE站在统一战线，但本质上他们都是为一个人，而尝试着更改剧本；前者是为初号机内部的一个人，后者也是为初号机内部的一个人。 但相同的地方在于，他们都坚信着，唯一能让故事圆满的办法，就是由自己写下结局。 但无论是谁，在时机还未成熟之时，都不希望看到约定之日的到来。平行世界那场席卷全球的赤红浪潮本来就是错误。 “人类除了幸福之外，亦时常需要与其同等分量的不幸。”碇源堂双手合十搭在嘴唇的位置，带着漆黑的墨镜，让他无法从面部表情的变化判断他真正的想法。 “结束了，该向SEELE提交本次的报告了。”冬月幸增转过身去。 虽然力天使还没有真正的死亡，但在冬月幸增看来已经结束。碇真嗣是那种在战场上以暴虐的姿态统领战争的狂徒，但是对于那些无法反抗的羸弱货色，祂蹂躏的兴趣也会大减。 “不对，他是还想干什么？”碇源堂忽然间坐正了身形。 初号机缓缓地挺直了身体，向前迈进一步，但就这非常简单的动作却让力天使浑身紧绷。初号机不以为意，于那巨大眼眸中的眼神显而易见的锐利起来，金色瞳孔深处透出傲慢的紫色微光。 他一只手刺穿力天使的躯体，这本来只是很普通的动作，甚至就连冬月幸增也认为他是打算刺破使徒的核心。但结果却是祂却只是将这颗赤红的核心攥握在掌心，强行从力使徒的身躯中剥离出来。 “被服下生命之果的使徒消失，向我们的智慧屈服，并成为永生的神圣之子——”频道中，只有冬月幸增和碇源堂能够听到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在这一刻，即便是碇源堂也猛然从座位上起身。只见那初号机伟岸的身躯，居然微微向着自己这里偏过头，看着那双璀璨金光中带着一抹深紫的眼眸，他有种隔着屏幕与碇真嗣对视的错觉。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碇真嗣从MAGI四级机密中看到的咒语，在他将这隐藏着成为神明秘密的话语念出的同时，连带自己体内都有股奇妙力量的洪流奔窜。 他感觉自身体内的血管彷佛化为铁，并被外在的磁石吸引过去般。而那个东西，便是被初号机攥握在掌心的赤红核心。 而初号机掌心这颗赤红色的核心也彷佛是在有意识的挣扎，宛如削岩机似的开始旋转并被血红色的气流包覆。 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血色气流卷进更多空气，藉此创造出小型龙卷风般狭长的气流。龙卷风们彼此重合，再产生出更旁大的扭曲空气——这一切都将集结且被压缩至初号机掌心的所在处。 “怎么可能？是谁告知祂的秘密？！”碇源堂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第一时间，他首先怀疑的是那位在月球上的少年。 “他本来也是人类进化研究所的首脑，即便无法窥探那隐藏最深处的秘密，但通过一些零碎的资料，或许也能够拼凑出部分真相。”冬月幸增背着手说。 虽然冬月幸增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同样感慨万千。虽然在计划里确实有着让初号机觉醒的步骤，但不应该是现在。 该说果然是命运吗，约定之日终究还是到来了。 不仅仅是他们所属的NERV，关于死海文书中所记载的约定之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类补完委员会的成员们都通过MAGI的网络观看着这即将推开加夫之门的瞬间。 象徵无限与生命的力量，仅被允许没有原罪的AINMA所使用。因此当初号机紧握着眼前核心的瞬间。超越物理性界线并继续提升灵魂密度的领域，最后化为即将推开加夫之门的钥匙，随后开始吞噬空间本身。 就连森罗万象都朝着初号机的掌心汇聚，那颗赤红的核心也在绽放着真正的光彩。宛如生物般开始撕吼的核心被初号机紧紧握住——并毫不犹豫朝着自己的胸口按下。 结果—— 就是啥也没有发生。 驾驶舱中的碇真嗣有些尴尬，虽然也没有听到嘲笑，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一下屁股。然后操控着初号机反复往自己胸口按了几次。 别玩我啊朋友！快点！快点！大家都看着！很尴尬的！ 但无论碇真嗣内心如何祈祷，可是初号机都没有反应，甚至原本干净的核心的表侧有着新的血肉滋生，白色的骨骼状物质攀岩在核心的表面，被剥离核心的力使徒还没有完全死亡。祂还想凭借着初号机手中的核心再度获得新生。 “就你显眼包是吧！”但是对于为掩盖尴尬的碇真嗣而言，祂确实有种生气的将领域覆盖在核心的表侧，抹除祂再生出的任何物质。 一五零：真嗣育成计划 眼前的画面非常奇特，被初号机攥握在掌心的使徒核心有意识的挣扎着卷进血红色的气流。 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血色气流卷进更多空气，藉此创造出小型龙卷风般狭长的气流。但这一次，仿若羽翼般的龙卷风们彼此重合，再产生出更旁大的扭曲空气汇聚到初号机的头顶。 从这里延伸出的血红色光芒侵蚀起周遭空间的一切，仿佛是即将推开世界本身的大门。 可问题就在于——卡在这里。 “不是按进胸口里吗，给点反应啊朋友，别让我太尴尬！”碇真嗣面无表情进行着重复性的动作。 他清楚的记得在平行世界当中，那台全新的初号机的胸口内部就是有着无限的能源源源不断的朝着自己输送着力量。但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碇真嗣努力回想着细节，是不是自己有些地方搞错了。 觉醒的步骤，AINMA的资格，命运的节点……作为祭品的使徒，感觉都没错，但为什么没有反应。总不可能是一口吃下去吧这也太荒唐了，碇真嗣胡思乱想。 此时站在荧幕前的碇源堂和冬月幸增不与而同的松了口气。 “确实，不知道他从何处得知这些他不该知晓的秘密，但是他只是从只鳞片羽中拼凑出真相。”碇源堂重新坐回座位上。 “但也很危险啊，万一他尝试着将核心一口吞下呢。”冬月幸增说。 “不会的，他是骄傲的人，他不会认为这样简单的方式就能觉醒。”碇源堂推了推眼镜。 确实，从MAGI的数据库中碇真嗣看到死海文书上卷的部分，也看到觉醒的步骤。他猜测，或许是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以及将特定的对象当做祭品，让特定的角色成为神明。 但是，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攥握在手中还在挣扎的使徒核心。 祂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祂本身还是名为力天使的使徒的核心，此时正在反抗着自己，这让他有些苦恼。 还是说需要什么密语吗，三十六个罪大恶极的灵魂还是说信赖的友人？那我把我亲爹献祭了能不能行？ 白金色的领域覆盖在核心的表侧，逐渐向内施加着压力。汹涌的血红色气流盘旋而上汇聚在初号机的头顶，似乎即将觉醒，但又似乎永远不会。 直到碇真嗣阖上眼眸，攥握着核心的左手忽然间翻转向下，甚至领域的性质也在变化。 曾经只属于夜使徒的权柄——领域反转展开，于初号机的掌心重现。 原本向外排斥的力量向内吸附，随着宛如玻璃破碎般的清脆响声，初号机掌心的使徒核心表侧破碎了，但并没有炸裂。 就像那盘旋在初号机周遭宛如羽翼般的气流一样，血红色的力量顺着这股气流汇聚到初号机的表侧。在反转领域的吸附之下，被初号机尽数吞噬。 “现在是什么情况？”葛城美里扭头看向负责监控初号机内部情况的伊吹摩耶。 “报告，早在开始战斗的时候初号机就与我们断开连接，我们这边完全无法观察到初号机的内部情况。”伊吹摩耶回答。 葛城美里按了按眉心，但并没有太过于紧张。 因为碇真嗣这孩子并不是太让自己担心，所以即便发生完全超出预期的事情，祂也没有太慌张。 可事实上碇真嗣的情况并不太妙。 于他眼前的视界愈来愈昏暗。 Evangelio能够吞噬使徒的形体来补全自己这件事他是清楚的，但是受到自己操控下，那使徒的核心被他以初号机以翻转领域的方式吞噬。此时流淌着他血管里的那些神圣物质正在迅速蔓延至全身，似乎被初号机吞噬的使徒力量汇聚到他这里来。 那无限的能量正在蹂躏碇真嗣的肉身，现在他的身躯已经遗忘人身的机能，转变为用来达成一项神迹的零件，成为联系负宇宙与物质宇宙的回路。 “——呼！” 身体因为能量的倾轧而发出哀号，可碇真嗣却是冷漠观察着自己身体的异变。对于痛苦而言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身体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直到最后时刻，的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 而在他阖上眼眸之后，碇真嗣的心脏仍然脱离他个人的意志，受到其他力量的驱动而飞速变化。 ———————— ———————— 平行世界，翱翔在海面上的希望之舰，一件印刻有BM标志的房间。 “哟嚯，最后的念珠，大功告成！” 穿着国中制服的真希波单腿站立在狭小的房间里，路过的明日香面无表情地扫试过她那凌乱摆放的东西，五芒星的魔法阵，四周胡乱摆放的雕像，而五芒星魔法阵的正上方摆放的是一串破碎的念珠。 这仪式并没有什么说法，就只是真希波的兴趣爱好。 再从初号机的驾驶舱中获得那串念珠之后，真希波就总是尝试着将碇真嗣重新召唤出来，虽然一天可能都会尝试数十、近百次，但她仍然乐此不疲。 “呀吼，公主殿下要不要来一起等待一下小狗君的到来。”真希波叉着腰站在魔法阵的中央，喜气洋洋，“这一次是一千四百零五次实验，我觉得能行！” “不了，祝你成功。”明日香带好眼罩，冷漠的转身离开。 那个混蛋已经融入LCL液体不可能再回来……好吧，这句台词有点耳熟，明日香感觉自己好像说过很多次。 但就算可能归来，也只可能是在初号机驾驶舱中的LCL液体里重塑灵魂物质化的过程，其次是从初号机的核心中出现。所以美里卿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幕冷漠的模样，但从初号机驾驶舱中无时无刻都盛满LCL液体的情况来看，她也是个傲娇罢了。 哼，真是愚蠢的人类。 至于真希波这种希冀着通过各式各样的魔法阵来召唤混蛋真嗣，明日香只能说，她能召唤成功，她就把自己的二号机吃下去顺便把印度洋的海水喝干。 真希波完全不知道明日香的内心想法，她看着明日香离开的背影，只是有些惋惜自己唤成功的喜悦不能分享给她。 一五一：悼亡者的归来 真希波嘴里叼着红宝石项链，宝石中的光辉以心跳般的频率辉闪。 这并非是什么特殊的产物，是她委托开发部门的朋友定制的东西，如果放在第三次冲击之前，可能也就价值一千日元的小玩具。 她的心情很好，或者说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她虽然失败上千次，但每一次她都是将其视为即将成功的仪式来看待。而现在是第一千四百零五次，是个吉利的数字。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怀着同样的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把人类重新团结在一起。” “在你光辉照耀下来我们重新团结成兄弟。” 此时还没有走远的明日香也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真希波的歌声，她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女孩，作为室友来讲有些吵闹，但作为朋友的话却是刚刚好。 可是忽然间，她看到地面上的螺丝居然在抖动。当她定睛看去的时候，那螺丝猛然从地面飞到墙壁上紧贴着钢管。此时她的头发蓬松着，四周的空气里有白色的、蛛网般的细丝闪灭，就像是静电击穿空气。 熟悉的使徒气息扑面而来，由他降生时带来的领域倾斜在这处空间，被它覆盖的场地内的易燃物都冒起白烟。明日香想到什么一样，她下意识地膝盖微弯身体前倾，手缩进袖子里抓住藏在里面的袖剑。然后冲向她和真希波所在的宿舍。 推开门的瞬间，看到那粗糙烂制的魔法阵中央裹着刺眼的电弧，虚幻的人影若隐若现。书籍燃烧塑料熔化，但比热浪更早轻抚自己脸颊的是少年的巴掌。 真希波目瞪口呆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明日香，以及赤身果体踏出粗糙烂制的魔法阵的少年。 由彼方来到此地，带着旋风与闪光而现身的传说幻影。 这挥手打晕久别重逢的明日香，这展开肯定在某方面有些不对劲。 “因为她带着恶意。”碇真嗣轻声解释。 相比于由五感延伸而出的感官网络，碇真嗣的灵觉先一步察觉到来者所携带的恶意。虽然从中还裹挟着“怀念亲切和愤恨怨憎”等诸多情绪，但碇真嗣可不会管你是怎么想，只是察觉到你怀有恶意就足够了，他只会用拳头让敌人或者朋友冷静下来。 而被他以友爱修正拳亲近过后的朋友，都会宛如蒙受感召般幡然醒悟，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 能够再挨一顿毒打后还能乐此不疲挑衅自己的也只有碇源堂。 现在，新多一位。 说起来两次与她的重逢，都不怎么友善。第一次见面的她驾驶着二号机裹挟着风雨来袭，却被没控制好力度的碇真嗣一拳打成瘫痪状态。第二次重逢还是没有变化，带着恶意被碇真嗣警觉的一巴掌让使徒化的明日香再度昏厥。 看明日香如此雷厉风行，想必也是一位成熟的大人了吧，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时间的流逝是平等赋予每个人的疗愈，或许也是救赎。 而明日香的室友真希波也没有关心这件事，而是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现在的小狗君还能叫小狗君了吗，还是说汪酱？” 虽说是仍然是碇真嗣，但是穿着衣服的他和以原始模样显露于人前的他截然不同。 可见到隐藏在衣服表面下肌肉盘虬，但他每一条肌肉纤维，以及每滴流动于血管内的血液皆充满足以称为神气的纯粹力量。相比于人类，这种令人生畏的神圣气质更接近的使徒。 他是仅凭流露出的气质就能支配现场气氛，区区数秒的言行就能让见者感受到其为何等神圣庄严的存在。 “你这是什么穿搭？”碇真嗣却是凝视着眼前的真希波。 他当然不会忘记眼前的真希波，曾经在运动场上故意砸在自己身上的伞兵女孩。不过单纯从年龄上讲，她的身材和模样大概是介于大学生和社会人士之间，可是却穿着第三新东京市立的国中校服。 讲真的，国中的校服于她而言还是太小了。仅仅只是遮掩臀部的律格裙下面伸展出两条搭配着紫色丝袜的美腿，上身是白色衬衫搭配墨绿色的领带，将她姣好的身材承托的相当凹凸有致。真希波却是很满意的推了推眼镜框。 “因为汪酱只见过我一面吧，所以就必须要穿着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衣服，才能让你记起我来。” “印象深刻，很难忘记。不过为什么叫我汪酱？” “因为不能叫小狗君了啊，总不能叫狼狗君吧，这显的很生分。” 说起来真不愧是室友，明日香也是爱起外号，几乎都没见过她喊过别人的真名。 “其实我不觉得叫汪酱就很亲切。算了，不纠结这个，给我找件衣服穿。”碇真嗣对着旁边的真希波吩咐道。 “好嘞，作战服可以吗。” 真希波兴奋的转身打开衣柜。看着真希波的背影，抬头就是女孩那飞扬的国中裙裾，随着臀部轻轻摇摆，笔直的腿隐藏在还未消散的烟雾里。 “衣服都无所谓，尽量快点就行。”碇真嗣说。 “那这件呢。”真希波从衣柜最下方翻出一件明显很熟悉的作战服，这熟悉的蓝白配色， 久远到让碇真嗣微微眯起眼。而胸口还印有01的标识。 是第一代也是他第一套的作战服，因为后续都改成纯黑配色。 “你以前的作战服啦，明日香一直都还保留着，说是当备用品。其实她一直都很想念你，只是不太会表达。” “或许吧，但不太会表达的并不止她一个。 碇真嗣说。将自己套进作战服里，随着熟悉的排气声的响起，作战服紧贴着皮肤，完成着装。“恐惧、烦恼，但至少表面上可以一本正经的与人寒暄交流。” “什么意思？”真希波感觉碇真嗣话里有话。 “说起来你们新NERV还是武装集团吧，就不觉得太安静了吗。这么大的烟雾连个消防警报都没有触发，该说你们的设备老旧，还是说人员已经聚集到门口。”碇真嗣淡淡的说着，他很满意以前老款的作战服，虽然自己的身形有些变化，但它本身极佳的延展性还是让他穿的很舒适。 “你应该挑件常服给我的，因为有作战服的情况下，你可能会被误认为是我的同伙哦。” 明明身处包围圈内，碇真嗣仍然露出坦率的微笑。就好像坠入敌人老巢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群羊将猛虎关进它们的羊圈。 此时在这件印有BW的房间前，手持着麻醉枪和防爆盾牌的作战人员严阵以待。 确实很安静，安静到让人心慌。但他们还是没有动手，因为还要等待司令，这就是本艘希望之舰的舰长葛城美里的命令。 此时的葛城美里也是紧忙赶来的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情究竟是何种模样。但是，碇真嗣，虽然很欣喜他还能够回来，但是他太危险了，必须要受到他们的控制。 可是，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道路的前方响起。 葛城美里神色巨变，因为那里就是适格者的宿舍，也是移植的三贤者系统所检测到第三适格者出现的地方。 莫非是他们没有经过自己的命令就擅自发动攻击？就当葛城美里如此这样想的时候，已经抵达战场的前方，漫天的烟雾确实遮蔽她的视野。 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往复，不断有开火的声音，同时也有人员发出沉闷的呼声。 然后一股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斥力从那烟雾的中央向外扩散，将所有人都死死的压在墙壁之上不得动弹，仿若人形的壁画。是绝对领域，葛城美里瞬间意识到这点。 而这时她才看到漂浮在半空中，作战服胸口微微散发着红光的碇真嗣。 那双灼灼如炬的锐利眼神一开始就让葛城美里浑身紧绷。当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属于她的生物本能正在疯狂的向自己这个主人传递警告，不要激怒他，远离他，顺从他！ 墙壁爆散，从贯穿钢筋水泥的洞还能窥见更里面的房间。葛城美里不晓得是基于何种作用，才能让墙壁爆散。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 此为具备相当充分的威力，而眼前的少年对自己等人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现在你们的脑子应该能够清醒的思考问题了吧。”对于满地呻吟和哀嚎的作战人员，碇真嗣表现的极为淡漠，他倨傲的扬起精致的下颌，看着眼前的葛城美里。 “走吧，带路吧。我有很多事情要询问你们。” ———————— ———————— WILLE，希望之舰，中央指挥室。 “补给装载完成86%。运作中的N2反应堆输出功率维持在90%。” “方圆2000米范围内没有舰队身影，也未观测到不明飞行物。” “D集团船员优先转移，多找些人员搬运食物和粮食，快点！快点！” “两舷三号和五号之间的罗盘检查完毕，有偏差。” 此时的中央指挥室仍然处于紧锣密鼓的忙碌工作中，而这个状态直到某个少年的到来被打破。 虽然完成羁押后的确是要把他带到这里，但是方式却是完全错乱了。此时的他们反而有种自己才是被羁押的罪犯，虽然可能事实如此。 此时正在工作中的人员们看到走在最前方的身影，却是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眸。 “不可能？该死？怎么会是他？！”有人窃窃私语。 “为什么没有佩戴DSS项圈？！”北上绿猛然从座位上站起。 但随着碇真嗣的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全场，遥遥地望着周遭熟悉或陌生的一切，所有不慎与他对视的人都忍不住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此刻随着目光，那种恐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他们，那股近乎直面使徒般的灵压简直能压弯他们的脊柱。 假如这位少年要动手，他们肯定毫无招架能力，再者无论这名使徒想做什么，他们必定会因为他的行为一定是正确的而接受其作为。 希望之舰的部属们因为显现于眼前的完美神姿，甚至陷入此种妄想。 但碇真嗣并没有针对任何一个人，只是平淡的扫过全场，然后坐在属于葛城美里的座位上。他并不是有意抢占葛城美里的位置，只是这个位置是位于最高处，且能够俯瞰指挥室三层建筑的全部。 他并不需要说话，只是散发的存在感就足以让所有人恢复平静。 碇真嗣微笑的侧目看着坐在这个位置旁边，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中断工作的中年女性，“呀，赤木博士，新发型很适合你呢。” 那是留着金色短发的故旧，前NERV开发部门负责人赤木律子。随着碇真嗣的简单招呼她也不由得转动办公椅正视着眼前的熟悉又模式的少年。 “是吗，明日香总是说我剪短发后总显得过于男人。”赤木律子拨弄着自己的耳环，歪着头微笑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大男孩， “倒是你好像没有变化，但是又好像变化很大。以前的作战服还合身吗。” “还不错，偶尔穿一下以前的旧衣服，总有种又回到过去的感觉。” “能给我一些你的牙齿或者头发等身体组织结构吗。”赤木律子问。 “为什么？”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因为虽然模样上观察你虽然是第三适格者，但给人的感觉又好像偏差很大。所有还需要仔细和以前的样本进行比对，才能确定你的身份。” 耸立在赤木律子面前的少年具有让人震撼的存在感，她甚至能够嗅到那副筋肉隆起的强壮身躯上散发出来的神性气息。不管他是人类还是使徒，对自己这些羸弱的人类而言都是不可抗拒的存在。 或者说，他就是使徒也没有任何问题。 赤木律子在上次碇真嗣降临过后就清楚曾经的少年可能已经变成人形的使徒。可是这样一具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给赤木律子超乎想像的压迫感。 她能够这样平淡的和碇真嗣交谈，完全是因为她努力模仿着碇源堂的状态。如果真的就这样与碇真嗣对话，自己恐怕会先一步被沉重的心理压力所压垮。 一五二：恰似故人来 在被赤红的世界里，仿佛时间也被冻结。巨大的类人形生物仿佛雕塑般凝固在赤红色中，偶尔在黑色的柱状结界的深处有着高大的身形游荡，数量相当惊人。 但就在这危险的地界，有着一条巨大的裂缝，于裂缝的尽头一更黑色的柱状物体将如今的NERV总部顶到云端。这还维持着旧时代的金字塔的最深处，带着深红色墨镜的碇源堂凝视着眼前的六块血色石碑。 “SEELE还是没有回应你吗。”冬月幸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人类补完计划，正在依照死海文书来执行。他们没有和我们交谈的必要。”此时的他已经被抹除全部的人性，于这具躯体的内部只剩下纯粹神性。 眼前的六块血红石碑，也代表着人类补全委员会的除外他之外的剩余六名成员。石碑全部都焕发着血红光芒，证明着时隔十四年他们都还没有去世。只是拒绝与自己的交谈。 “碇。你的儿子，碇真嗣再度出现了。”冬月幸增说。 "让丽去接他，他是计划的必要组成部分，务必将他带回来。"碇源堂说。 从身份的角度上讲，承载着莉莉丝灵魂的绫波丽和承载着亚当灵魂的渚薰的组合显然更搭配，但事实就在于无论怎么调整，碇真嗣就是不可或缺。 无论是背弃与莉莉丝的契约，与亚当立契；还是作为初号机备品的十三号机；又或者驾驶十三号机的人选。但最终，却又绕到碇真嗣的身上。 他就像锚点。无论怎么偏转，最终又回到与他相关的事情上。 “还是让我来吧。莉莉丝的话，她不一定能够将真嗣带回来。”清冽的少年声音从背后两位老者的背后响起。 相比于站在黑暗中的冬月幸增和碇源堂，穿着白色衬衫的银发少年沐浴在阳光下，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大束百合花。 似乎是想要把它送给谁。 ————————— ————————— 波光粼粼的血色大海之上，左右各两艘的舰船劈波斩浪，护卫着中央承载着人类最后希望的弑神之舰前进。天空阴霾，乌云逐渐遮蔽日幕。而舰队一如既往地前行着，谁不知道潜藏在海面之下正在发生的情况。 “是碇真嗣如何，不是又如何，现在你们还能做什么？”碇真嗣食指敲击着桌面。 如果聊天有水平，那碇真嗣肯定是倔强青铜，一句话就总结话题。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们意识到面对眼前的少年他们完全无能为力。 或许这个时候明日香还醒着，她倒是可以打破僵局。因为她最看不惯碇真嗣臭屁的模样。会不管不顾的冲出来要给碇真嗣一拳，不管打不打得过。 但是没有，其他人，看起来最为憎恨碇真嗣的北上绿也只是低着脑袋瑟瑟发抖。因为经过上次在糸满岛发生的事情，让她彻底意识到，坐在舰长位置上的少年是真的会杀掉自己。 或者说自己早就该死，只是那些受到自己命令负责羁押他的战士们，代替自己死亡了。这很幸运，也很残忍。 “好吧，看起来你们交谈的兴致都不高。”指挥室内，碇真嗣的目光从短发的赤木律子的身上挪开，“而且我也并不开心，你的言语太严谨，总是试探着我的底线和身份。以免大家不欢而散，我们还是各取所求吧。” “怎么各取所求。”葛城美里终于开口。 在这个环境下，只有她有资格和碇真嗣对话。其他人的贸然开口，只会激怒对方。 “我需要你们给我解答一下疑惑，其中需要你授权给我三贤者系统的高级权限，顺便还需要一位朋友来负责解答我的一些问题。作为让步，我不会干涉你们。”碇真嗣微笑。 “可以。”葛城美里利落的回答，她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会由真希波来负责给你解答。” “嗨嗨，您的私人小秘书现在上线！”真希波站在葛城美里的背后敬礼。 碇真嗣能够看到无论是葛城美里还是赤木律子，又或者说被自己打晕的明日香都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但现在很显然并不是能够聊天的时候，只有真希波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孩缓和着气氛。 碇真嗣从八米高的第三层纵身跳下，所有人看到这完全不属于人类的身体素质眼皮微微抽动，但都没有说话。 真希波领着碇真嗣向着另一边走去，可是当他们的身影还没有彻底消失的时候，指挥室内的警报声忽然响起。 “啊？诱饵01和05被消灭了？”青叶茂猛然凑近到电脑屏幕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海底靠近。北上，检查目标波长。” “是。”重新恢复工作状态的北上绿终于能够从那种死寂中解脱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一瞬间消灭所有诱饵！” “是蓝色波长！已识别目标，代号4C，是涅墨西斯系列！”日向诚先一步高喊出来。 听着身后那熟悉的声音，碇真嗣停下脚步。此时身后的大荧幕上出现数十道显示着蓝色波长信号的目标光点，正飞速向着代表着希望之舰的金色光点靠近。 蓝色波长，碇真嗣明白，这代表着使徒。但这数十道蓝色光点，说实话，见多识广的碇真嗣也是第一次见。 新世界是怎么回事？现在使徒也搞批发吗？买一送十？ 他驻足不前的原因只有一个，看到这么多的使徒他难免也有点跃跃欲试。但是葛城美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般摆了摆手，神色冷淡。 “真希波，将BM03带到开发部门的会议室内。这里不需要你，我们自己就能够解决。”葛城美里说。 碇真嗣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葛城美里的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 但他也不是矫情的对象，在听到葛城美里的话，便主动跟着真希波向着前方走去，身影也彻底在走廊的尽头。 随着碇真嗣的离开，葛城美里的目光锁定在大荧幕上的的六排蓝色光点，此时正以包围圈的形式，将希望之舰所在的舰队系锁其中。 “又来了吗。”葛城美里压低帽檐，显然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使徒狂潮。 “它们打算立体式进攻，将我们封锁在这里。”赤木律子偏过头看向葛城美里，“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只能维持主引擎关联作业。” 其实赤木律子的目光多少有些幽怨，她并不是不能理解好友的心情。葛城美里是想要向碇真嗣证明，在没有她的十四年里，自己也能够独自迎击使徒和NERV，不需要他的存在。 但是这未免有些太矫情。就算你想证明，好歹将真希波留下啊，她是八号机的驾驶员。 “无妨！全舰，二号战斗配置！”葛城美里声音凌冽的下达命令，“目标，全涅墨西斯系列！” “收到，全舰，二号战斗配置。”赤木律子坐回属于她的座位前，进行作业。 “准备进行对空，海上以及水下迎击作战。”留着短发的中年日向诚报告。 “中断补给作业，正在转移船员！”留着小胡须的青叶茂拿起手机，对着希望之舰的护卫舰传递着新命令。 “维持主引擎关联作业，检查各动力输入线的开关。”北上绿同样进行着指挥工作，“请各航空机即刻离开所在空域，迅速前往第二集结地点。丢弃未装物资，优先搭载船员。” “各炮塔准备发射，三贤者系统连接，启动遥控和联动系统。请准备应对遭遇战。” 仿佛雨后蜻蜓般的航空机从甲板上起飞，携带着物资和船员离开即将到来的战场。而船身灰色的炮塔完全准备就绪，锁定远处的靠近的目标。 如果碇真嗣以上帝视角观看这一切的话，却会提出一个疑问——如果迎击使徒的话，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启动福音战士EVA吗，祂们才是真正的最终决战兵器啊。 但是，这里已经不是NERV而是WILLE，而眼前这些数量庞大的使徒群体也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使徒们。与真正的使徒相比，眼前的人造使徒顶多只能算并夕夕版本的廉价低配货色。但是这个夸张的数量，仍然也是带来致命的危险。 第一阶段井然有序的全部完成，葛城美里看着荧幕上代表着作业完成的绿标们，并没有任何喜悦情绪。平淡的宣告着着下一阶段的命令。 “继续向主引擎传导系统输入能源，打开九十号之前的所有阀门。” “联动各对空系统，优先保护初号机！” 此时的碇真嗣已经跟随真希波来到会议室，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波涛翻涌的大海，以碇真嗣使徒化的视力，恰巧能够目击到远处靠近过来的血色光柱。 仅仅在他这个方向就目击到七根靠拢过来的血色光柱，而每一根光柱内都有着使徒存在。 此时在碇真嗣的旁边，真希波一只腿架在会议室的胡桃木大案上，正在做着拉伸动作。 “呀，真是久违的热血感觉啊。不过在舰桥进行战斗配置，还是让人很兴奋！” “这种事情对你们来讲很经常吗。”碇真嗣问。 “当然不可能啊，最近一次还是在去年。像这样大规模的围剿，还是第一次。”真希波歪着头看着站在窗前的碇真嗣，笑容有些暧昧，“先别管那些玩意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还是来点我们之间的私密事情吧！你是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还是说先问问题？” “先来份下午茶吧，核桃布朗尼蛋糕来一份，烤吐司配鹅肝酱，喝的就要加了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问题我们慢慢谈。”碇真嗣说。 "还真是大少爷呢，但很可惜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真希波耸耸肩，“物资很紧张的。你要有需要的话，我下面给你吃。" “下次吧，先给我说说目前的情况吧。”碇真嗣略过这个富有诱惑力的提议。 虽然他也想吃面，但焯水浇注放面煮沸都需要时间，自己这次过来仍然是意外。大约只要三个小时，到时候就会被迫漂浮到负宇宙，重新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就第三次冲击过后，全世界都已经变成赤红。对于人类和NERV来说局面当然糟透了，整个人类社会都在挂掉的边缘。我们也和NERV决裂了，你也看到葛城美里带着曾经隶属于NERV的干部们建立如今的WILLE，保护着剩下的人类和NERV做斗争，美里酱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我都担心她会猝死……”真希波躺在会议室的大案上，看着素白的天花板，“但是对我个人来说倒未必不是个机会，美里酱要是真挂掉了，那么我和明日香就自由了对不对？那我可以回老家跟我喜欢的美少女学姐结婚了！” 真希波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份蛋挞小口的吃着，神色飘忽，“想起来还有那么点点小期待哦……不过想到这么多年，我喜欢的美少女学姐或许已经结婚了，或许她已经有个面瘫的老公和气味很好闻的儿子。想想也有点小难过，不过我和她儿子结婚也行……” 碇真嗣感觉葛城美里把真希波留给自己解答疑惑完全是故意的，她的废话太多了，似乎是想用废话掩盖真正的秘密。 碇真嗣根据上次降临时获得的情报，拼凑出大概的轮廓。 也就是在十四年前，自己迎战某个使徒引发所谓的第三次冲击，而世界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而后仅剩的人类势力还分为WILLE和NERV相互攻伐。不过就目前的状况看来，主要还是NERV单方向的攻伐WILLE。 “那这个呢。”碇真嗣指着窗户外，已经非常靠近的赤红光柱。 远视本就巍峨的物体，如今近距离的观看仿佛是海面上屹立的定海神针，海浪翻滚，赤红光柱更是将翻滚的海水和天幕都染成火红色。 而这样巍峨的光柱却是有着复数的数量，将整个舰队围城一圈，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靠近。而极目远眺，依稀可以看到每道赤红光柱的内部都一具熟悉的白色面具的轮廓。 一五三：迟到十四年的烟花 “人造使徒咯，是属于马尔杜克计划的系列成品产物之一。”真希波趴在窗户前，看着靠近的无数赤红光柱，“不过就算说马尔杜克计划你也不懂吧，你就理解成他们那边的量产型使徒即可。比起真正的使徒相差甚远，但这个数量加起来比很多强力使徒还要难缠哎，真的不需要出动EVA吗。”真希波有些担忧。 “我知道，既然是马尔杜克计划，那么也有量产型EVA吧。”碇真嗣说。 真希波有些诧异的看着站在窗前的少年，他居然清楚马尔杜克计划，但还是继续说，“确实是有的，EVAMark.44A航空型、EVAMark.4444C陆战型、EVAMark.44B辅助型，就是相比于使徒更接近EVA这一面的复仇女神系列，而眼前的是4C是更偏向于使徒异化的涅利希斯。” 这个名字则来自希腊升华中的复仇女神NEMESIS，她会在神祇座前对妄自尊大的人施以天谴。而这正是SEELE象征着正统，对反叛的WILLE施加的天谴。 抛开那些专有名词，碇真嗣大概理解。就是这个平行世界科技大爆发，马尔杜克计划取得完美成果。不仅批量生产出具备使徒性质的涅利希斯系列机体（又或者具备EVA特性的人造使徒），而且还根据性质不同分为航空型陆战型和辅助型。 此时光柱再度增加，并不是使徒的数量增多。而是这些将舰队包围的使徒群靠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分别与身边的最近的使徒链接新的光柱，形成赤金色的网状结构，这会彻底将舰队牢牢所系在其中。 “眼前的4C，显然就是海战特化型吧，虽然被叫做人造使徒，但也能像EVA那样受人操控。”碇真嗣安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使徒们，“给我说说关于十四年的近第三冲击吧，究竟发生什么。”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真希波偏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也在于碇真嗣完全没有隐藏，很容易就被人看穿。 “既然美里酱都授权给你这份权限，出问题也就是她的责任。相比于言语，还是直接给你回放当年的视频吧。”真希波蹦蹦跳跳的会议室的最前方，然后打了个响指。 “MAGI，投影MELCHIOR-BM03001号视频。”真希波下达命令。 此时的外界正面临着使徒的威胁岌岌可危，而在这间会议室内真希波与碇真嗣却是回忆着过去，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MAGI是三贤人超级计算机系统你应该知道，但除了在NERV总部的原始MAGI外，还有五份复制品。分别位于日本松代，德国柏林、德国汉堡、美国马萨诸塞、塞里斯北京。”真希波带着炫耀的口吻对碇真嗣说，“不过如今的箱根城市已经消失，而这台希望之舰上装载的便是原先日本松代的系统备份，对于你来讲还是很亲切吧。” 随着命令的下达，莹蓝色的激光束从天花板上投下，交织成网格细密的光束网。随着这张光束网缓缓地扫过整间会议室，全息3D投影逐步成形。 场景骤然转换，碇真嗣却是觉得自己正处于漂浮的半空中，放眼望去是浓烟以及满目疮痍的战场，被撕裂出巨大伤口的天穹，零号机的头颅，重创的二号机，到处冒着浓烟的地下世界，以及在中央肆意横行的使徒，将世界拖进不可挽回的深渊。 这是这里箱根的地下空间，碇真嗣绝对不会认错，因为不久前他就刚刚在这里迎击力使徒。他甚至能够看到倒在自己面前的零号机头颅。但当他试着伸出手去，这只仅剩头颅的零号机却被他无障碍地被穿透，只留下淡蓝色的干扰波纹。 “这是根据MAGI内三维监控复原的当时情景，当时的时间是上午10:05分。”真希波以专业导游的态度，为碇真嗣解释当初发生的事情，“考虑到那时候你已经暴走，可能记得不太清楚我们就给你复原一下当时的画面。” 而接下来才是故事的重点。 只见暴走的初号机以碇真嗣都有些为之惊愕的态度冲破障碍撕裂力天使的领域，以相当暴虐的姿态撕裂力使徒那已经得到补全的身体，从中将祂的核心拽出。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真希波和MAGI的引导了，画面在碇真嗣的眼前重现，他就是他自己。 在吞噬力使徒完成补全之后，初号机的机体正在激烈地变化，原本的拘束器被撕裂。那仿若羽翼般的血色气流在祂的背后张开。像是有人在深渊中投入了圣火，祂的眼睛亮了起来，如神如魔的赤红色。 但这位新生的神之子看的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潜藏在被吞噬的力使徒的躯壳内那抹蓝色的身影。 “我在乎这个世界，也不在乎自己，但是我不能允许绫波的死……” 少年的痛苦和愤怒在这一刻与碇真嗣重叠，“把绫波丽还给我！” 当初号机伸出手的瞬间，碇真嗣感觉自己似乎确实是抓到她的手臂。巨大的绫波丽从力使徒的残骸中破体而出，漫天的血雨化为庇护的羽翼的模样，环绕在两者的身边。 所以的记忆，所有的画面，在这一刻涌入脑海。 “原来如此，只是以最简单的方式吞噬使徒的核心即可完全补全，最重要的是献祭的祭品，以及绫波丽和自己。” 碇真嗣笑了，并不是知晓答案而感到开心，而是为当初的自己能够做出正确的回应而感到开心。 而此时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水滔滔，已经隐藏在通天巨浪后的使徒们。赤红光柱已经突破到舰队的第一警备线，以龙吸水的狂暴姿态卷起海面的龙卷旋风，将重达万吨的巡洋舰像纸船般卷进它们的攻击范围，轻易便撕裂成无数碎片。 而舰队的防御圈在海战特异型4C人造使徒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希望之舰，中央指挥室内。 “来了，确认目标光之柱，但无法捕捉敌人的核心区域！恐怕是潜伏在伪装网下面！”青叶茂大声报告，十四年后他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不妙啊，这样下去我们会遭遇饱和式攻击。”赤木律子面带愁容，“葛城舰长我提议让舰队立刻散开。考虑到船员人数有限且训练不足，再加上本舰的装配也尚未完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无法捕捉到目标的核心区。” 人造使徒也是使徒，如果无法攻击到使徒核心，那任何攻击都如同隔靴挠痒。在这种情况下，舰船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继续撤退吧，我们现在别无选择，舰长！”赤木律子凛声发出建议。 “距离接触预计还有600秒。”青叶茂在旁边继续播报。 赤木律子知道本次作战中葛城美里的想法，也知道因为碇真嗣的归来而产生的那些情绪。她并不想让碇真嗣看低，葛城美里想让碇真嗣明白，即便没有他和他的初号机，在这十四年中，她仍然可以率领着残党的WILLLE，迎战来袭的使徒和NERV。 可是现在，别无选择。 “正因如此，我们更应该改变现状，从过去的失败中取得突破。”葛城美里微微扬起头颅，凝视着荧幕上已经沦陷在包围圈里的舰队，“副舰长，起飞吧。” “起飞？等等，莫非你打算启动主引擎？”赤木律子瞪大双眼。 “全舰，准备起飞！”葛城美里下达命令，“主引擎点火。” 这一次的命令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立即执行，而是全场发出惊愕的呼声，因为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清楚启动主引擎的风险。 “本舰还未准备好投入实战，你要想清楚，葛城舰长！”赤木律子说。 “我同意！”日向诚紧接着的回答，“还没有进行测试，直接进入实战环节，太过于危险了！” “我缺乏对重力控制的经验，对此没有任何把握！”站在控制台前扎着麻花辫的非洲裔美人同样发出质疑。 “打不赢的仗就别打了吧，我还不想死捏。”红发的女孩躺在办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北上绿咬着指甲，“而且，那个人，第三少年还在船上呢，如果他想要破坏的话。以他能够召唤近地轨道中被EVAMark.44A航空型使徒封印的初号机的情况来看，他只要稍微动动这个念头，我们就全完了！” 但是提到碇真嗣，赤木律子却是瞳光微晃，她猛然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葛城美里。 “我知道会有风险，以本舰为诱饵将目标吸引过来。”葛城美里压低帽檐，“是时候了解一下这艘船所具备的弑神之力。” “可是点火系统还未完善。”赤木律子说，“莫非你打算动用EVA？” 玛丽真希波还在陪着碇真嗣，昏厥的明日香虽然已经被唤醒，但要驾驶EVA迎敌还需要一段时间。 “全舰，第一战斗配置。”葛城美里下令。 “转为战斗指挥系统，主要人员前往战斗舰桥。”赤木律子首先服从命令，回归座位。 “收到，正在检查全排气孔系统。”扎着麻花辫的非洲裔美人回应。 “将本舰的主控系统集中到锚固栓。”青叶茂回应。 “收到，准备下潜。燃料喷嘴确认完毕，倒计时开始。”寸头熊男壮汉回应。 “所有人员，各就各位。重复一遍，各就各位。” “正在向主引擎系统注入点火动力，距离临界值还有5%。” “它们要是发动饱和式攻击，本舰被击中就完蛋啦！”真希波趴在窗户前看着近在咫尺的使徒们，“为什么美里酱还没有叫我去驾驶EVA啊，是不是也想PUA我？” 但猛然间的推背感让真希波的身形发生的位移，迅速滑落到碇真嗣的身边。这时她才意识到并不是遭受攻击，而是舰船起飞了。 祂正在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破开蜂巢状结构的结界海面，以头朝下屁股朝上的姿态，向着天空翱翔。但这时从哪赤红光柱内分别射出四根黑色的带状物体缠着希望之舰的主翼。 但是真希波却是完全没有在乎舰队目前面对的情况，她安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在得知当年的真相过后，他就没有说话，仍旧默默地眺望着窗前，神色中透着很浅显的喜悦。好像那所谓万物的凋零对他来讲并不算什么，但是能够抓住绫波丽的手，却对他无比重要。 在这一刻，好像曾经那个有着好闻气息的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眼前的人究竟是刚才那有着暴君般威严的战士还是那柔弱的少年。 此时下方的海面升起通天巨响，因为使徒们射出黑色带状物体缠住希望之舰的同时，也相当于将它们自己也缠住了。 数以百万计的水珠在海面上跳动，原本被结界封锁的海面忽然化作了怒水，海面上出现了深深的漩涡，那是某个巨型生物的高速游动造成的，伴随着翱翔在天空中的希望之舰不顾主翼损坏的用力拖拽，水下的庞然大物也在这一刻显露出身形。 那是鱿鱼状结构的造物，简单的椭圆形头颅下方延伸出四条漆黑的带状物体，正在疯狂的收缩以此向着希望之舰的方向靠近。而这样恐怖的生物却还有三只。 希望之舰上的M61航空机炮和反坦克导弹不断在它身上炸出耀眼的火光，那漆黑的躯体上渗出了蓝色的鲜血，部分的背脊被爆炸撕开，露出惨白色的脊骨。但它仍然毫不减速地向上爬去，因为在它收到的命令中就是不顾一切的摧毁眼前的舰船，即便代价是自己的死亡。 而偏偏这个角度，它们的攻击最先触及的便是这间会议室，真希波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但是她看着眼前张牙舞爪如同恶鬼般的生物飞速靠近，忍不住抓住碇真嗣的手臂就想逃跑。 “真受不了。” 碇真嗣轻轻拍打着真希波的手臂，神奇的是她看着对方的侧脸竟然真的安静下来。看着碇真嗣平淡的将手重新插回裤兜，然后将目光投向前方。 一整面墙的窗玻璃一齐应声碎裂，使徒狰狞的黑色带状物质在墙壁划出的轨迹上迸散，接着，墙面爆裂，带着腥臭的海风吹袭进来。 震碎玻璃的、撕裂防御层的，在空中迸散火光的、突进而来的——都是同一个东西。那四只张牙舞爪的使徒，如今近距离看着这凶狠的怪物，就如同直面着地狱中的魔鬼。 近在咫尺间，他只是轻轻上扬唇角。 而身后更为澎湃的雷霆巨浪震撼着夜空，而在张牙舞爪的使徒的身后，更为夸张的终极恐怖显露出紫色的身形。 ——觉醒初号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眼前的碇真嗣和那仿佛坠入恶鬼群中的初号机。然后当时间再度流转的时候，只剩下漫天的断肢残骸，澎湃的血雨倾盆而下。 并不是时间静止了！？只是初号机的速度太过于迅猛，以至于让真希波的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祂的攻击，当她回过神的瞬间，战斗就已经结束。 碇真嗣站在血雨中，四道灿金的十字光架在他的身后升起，仿若迟到十四年的夏日烟火。 一五四：谜语人滚出新世界！ 真希波从未见过如此凌厉无情的杀戮，仿佛审判的天使将命运的长矛指着你的眉心，宣判你的死亡。 在碇真嗣的手中，所谓使徒只是稍大的渣滓而已。怜悯、慈悲和其他类似的情绪并不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阻挡在他面前的生物本身就已经被死亡眷顾。这是帝皇赋予他的权柄，杀戮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桩罪恶，他就是暴力本身。 真不敢相信曾经柔软的小奶狗此时竟然变成这样的庞然大物。真希波忽然间意识到很关键的一点，或者在他眼里，NERV和WILLE都没有区别，可能都是对人类的背叛。 “呀嘞呀嘞，还真是会给我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碇真嗣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赤红的海水重新将人造使徒们的断肢残臂吞噬。他侧过脸看向战斗舰桥的方向，瞳孔里是与初号机颜色相仿的赤紫。 此时的战斗舰桥中全体人员都缄默不言，他们也目睹这场杀戮。那对于舰队而言致命的使徒们，可是在碇真嗣的面前就如同等待屠宰的野兽。 “好厉害！”壮壮妈发型的研究员轻声感叹。 “一瞬间就把四个目标全部击碎，那攻击的轨迹我都没有看清。”北上绿有些不甘的咬着嘴唇，“到时候一定要战斗慢回放看一遍。” “真的好勉强啊，就差点点，就以为要完蛋了。”肌肉壮汉有些后怕的擦着冷汗，但转瞬却是朝着碇真嗣的方才露出笑容，“可是这位第三少年，比加持说的还要有意思啊。” “这就是初号机，已经从负宇宙中归来的碇真嗣，他的这份力量和心性，莫非已经从ANIMA升格为使徒了吗。”赤木律子微微皱眉，但旋即便看向葛城美里的方向，她相信对于这位第三少年，她比自己更加了解。 葛城美里面无表情地摘下暗红的墨镜，无喜无怒。直到数秒过后嘴角微微上扬。 她知道这句话是碇真嗣对自己说，但是她也没有必要向其他人解释。她仍然气势昂扬的对着指挥室的众人下达着战后的命令。 此时在墙壁和玻璃尽数破碎的会议室里，真希波蹦蹦跳跳的来到碇真嗣的旁边，“时隔十四年，你和美里还有着这样的默契吗。”真希波在旁边有些好奇的问。 只有她和赤木律子，才看出葛城美里和碇真嗣之间那一份默契。明明没有任何交谈，却心有灵犀的完成作战计划。 “十四年吗，对我而言只是一瞬间。”碇真嗣淡淡的说。 “确实哦，你只是睁眼闭眼。”真希波没有听出碇真嗣话语中的意思，“可是美里酱还这样相信你让我挺意外的。这十四年间牵挂着汪酱的可能不止公主殿下，要说的话，你对公主殿下太冷漠了，其实……” 碇真嗣自动屏蔽真希波的话，她太啰嗦了，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内心中潜藏的是真面目是什么。大妈心的少女，还是说少女心的大妈？ 碇真嗣并不关心这个，而是安静的通过临时赋予的二级权限（MAGI），查阅着关于未来的讯息。 三十分钟后—— 四台人造使徒的残骸已经打捞完毕，最重要的四枚破碎的能量核心收回完毕。至此，葛城美里宣告任务结束。我方损伤虽然十分严重，以希望之舰第一次主动出击的成果来说，算是无可挑剔。 作战部门的成员从现场撤退，将事后处理工作交接给后勤部队，主要人员从战斗舰桥上撤离，在甲板前整队。 工作流程上，要等全体人员都退出战斗舰桥，临战状态才算结束。 而其中绕不开的角色就是——第三少年碇真嗣。 他的安置问题，以及他所持有的那份力量。到底是重新接纳他，还是说仍然视为不受控的，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因素？ “当然是接纳他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不过他的安置问题是件大事。”扎着麻花辫的非洲裔美人对着镜子画着彩色的眼线，“不过我们说了不算，还是得看老大的安排吧。” 全体人员的目光重新投向最上方的葛城美里，无论是作为碇真嗣曾经的指挥官兼监护人，以及现在WILLE的舰长，最终还是由她来决定。 葛城美里的内心早就决定。 而在这时她们也终于再度目睹碇真嗣的身形，是眼前荧幕上显露出的画面。 悠然站在破碎的会议室的窗前的少年。在他身后，紫色的初号机安静的矗立在他的身后，虽然是静止的状态，脸上神情却像随时可能复活的神明。 “辛苦你了，真嗣君。”投影中，忽然间出现葛城美里的身影。或者说是战斗舰桥上的全体人员的画面。 过去与未来，在这一刻隔着屏幕互相对视。 此时的葛城美里居然摘下那标志性暗红色的墨镜，那冷酷的素颜让碇真嗣有些怀念家乡的美里。 “接下来关于你的安排还是很麻烦，因为你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你再度驾驶初号机，但刚才的表现大家也有目共睹，所以……” “打住吧，我很讨厌自以为是的蠢货。”碇真嗣的声音清楚的传递在战斗舰桥内部，“美里卿，现在的你在我的心里可是和蠢货同等。” 葛城美里瞪大双眼，不仅仅是她，包括所有人都是类似的表情。 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在葛城美里的内心升起，原因出在即使眼前的碇真嗣如此诉说，依然丝毫不掩饰他嘴角的讥讽。 和曾经那些因为愤怒和推卸责任而发出的恶言截然不同，他就只是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看法。接着，她的不安几乎算在下个瞬间彻底命中，碇真嗣平淡编织出言词。 “别只是短暂的联手就把我视为你们的一份子，战友可不是这种廉价的玩意。”碇真嗣的嘴角再度扬起他惯常的冷意，“擅自将我和我的初号机纳入你们的作战计划，本来就该找你们的麻烦。不过看在美里的份上，暂时允许你们这次的僭越。” “但是你现在……” “没有什么但是，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样，是需要我自己来看，我也不可能只是偏听某一方的一面之词。更何况作为第一印象，你们给我的感觉并不算好。”碇真嗣淡淡的说，“说到底，你们之间也就只是人类的内斗。别说大话了。在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算正义的一方。” 或许这番话参杂讽刺，但确实是十分强而有力的言词，葛城美里的不安被彻底击中。 但与此同时在葛城美里内心滋生另一种的情感却是欣慰。看着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碇真嗣，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接下来我会去NERV那边看看，在那边还有个让我感觉有趣的家伙。”碇真嗣转身走近阴影里，身上的颜色似乎也在逐渐淡去。 但他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样，满脸不悦的重新走到荧幕前，指着摄像头，“还有，别再当谜语人了。再藏着掖着不说人话，我就把你们这种渣滓的屁精脑袋全部打烂！” 几分钟后，撕裂空气的宏大音响传递在印度洋，原本准备对WILLE发起突袭的九号机和六号机忽然返还，只因为他们本次的作战的目标突然消失。 黑红色的机体仰望着重新起飞翱翔在印度洋上空的希望之舰队，渚薰扭头看向西方：“别了真嗣君，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 ———————— ———————— 第三新东京市，箱根。 “这下子，箱根还能称得上是箱根吗。”青叶茂坐在直升飞机上看着由力使徒撕裂的巨大沟壑。从地面直达地下世界，“总部设施三分之一受到损毁，中心教条区域暴露出来，这在以前是决定不敢想的事情。” “整个第三东京市也受灾严重，想想到时候怎么向民众解释吧。”坐在旁边剑崎恭也同样记录着受灾状况，“不过，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此时在箱根的内部，检查仍在进行。 “地下世界这下子也毁了。” 乘坐着唯一还能用的电梯井，赤木律子带着开发部门的干部们来到地下世界，“不过幸运的是，有第三少年的存在，我们或许不用面临启用的它的这天。” 占地两万平方公里的地下世界满目疮痍，成片的珍贵林木倒伏，还在直立着的树木仍在熊熊燃烧。山峦和河流什么的更惨，它们被彻底翻烂了。地面上数百米长的黑色沟壑纵横交错，深入泥层里，每道痕迹都带着使徒的余晖，就像是被燃烧的巨犁翻了一遍。 地下世界本来就是为防止世界毁灭后的人类方舟，这里保存着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在隔壁第十七区还保留着全世界的动植物种子。 “EVA二号机的损伤，以及启动野兽模式带来的隐形损耗，让祂已经超过细胞分裂的极限。要全部恢复要花费很长时间啊。” “幸好MAGI还可以移植，明天就可以着手移植。”伊吹摩耶说。 “不过这里又不能移植。”赤木律子叹了口气，满眼不舍。箱根不仅仅是她母亲那五个人的心血，作为二代中较为年长的，赤木律子也同样参与迎击使徒专用地下超市箱根的制作。 “下令废弃也只是时间问题。”NERV本部技术开发部技术开发第一课加贺瞳说。 “没办法啊，只能先启用备用的第二指挥所了。”赤木律子按了按眉心。 “即便没有MAGI也要用吗，会不会太不方便了。”伊吹摩耶紧张的抓着衣袖，她无法想象没有MAGI的日子。 “通知后勤部门去打扫一下吧，下午就要用了。”赤木律子这般说道。 “椅子又小，感应器也迟钝，在那边工作很难受啊。”伊吹摩耶还有些不舍。 坊间传闻地下世界箱根的科技水平超越正常民用科技至少二十年，但只有在这里工作过的才真正清楚，何止二十年的偏差。 这一下子就要搬到那种老古董式的第二指挥所，任谁也受不了。 “有能用的就不错了，别抱怨了。”赤木律子说，“使徒的进化越来越完善，不敢相信接下来的三个使徒，会是何等程度的夸张对象。” “但我们还有第三少年啊。”伊吹摩耶抱着平板，像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赤木律子的身后。 “但是碇真嗣并不是神，而且作为人类的我们还是太羸弱的一些。”赤木律子说。 宇宙是基于时间这一概念成立的。原本时间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依赖这条轴的是人类，只要时间本身在堆叠，就算前后打乱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只不过——在虚数空间中，时间并不会堆叠。 虽然是这样说，但碇真嗣完全不懂。他只是知道自己前往平行世界的待了三小时后，回归家乡世界也只是弹指一瞬间而已。 只是以赤裸的状态呈现。 碇真嗣倒是没有什么羞涩的情绪，简单的换好常服过后便回到宿舍。他也得到即将搬迁宿舍的消息，说实话他也是同样不舍。 但是没办法，总部设施损毁严重，可即便是这样，但要用的话还是能继续使用的。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今防御系统瘫痪，二十一防御层被被彻底贯穿，作为迎击使徒的堡垒城市，堡垒这两个字已经不能再用了。 回到宿舍也没有任何动静，葛城美里还在指挥抢救工作，她和赤木律子一样，对箱根有着太多的不舍，即便要离开她仍然是想要再努力抢救一些。虽然不能再作为指挥所，但作为后勤基地还是绝对合格的。而绫波丽好像还有些事情，暂时耽搁一下。 当然，碇真嗣清楚明日香是在的，不过因为迎击使徒的时候是由未知的第五适格者驾驶二号机迎击，甚至使用出她都没办法展开的特殊模式，这让她再度陷入不愉快的情绪当中。 在碇真嗣难得下厨呼喊几次都无果后，他也简单洗漱回到房间，阖上眼眸。 半个小时后，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谁靠近自己的房间，乃至靠近到自己的身边。 一五五：心的形态，自我的认知 这个时候只有明日香，也只有明日香，不然还能是飞天小女警吗。 即便双眸阖掩，碇真嗣也能够感觉到明日香轻手拉开推拉门，站在自己的床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 就当碇真嗣思考究竟是应该装睡，还是故作朦胧的睁开眼惊讶的说，“你怎么会在这？”又或者满脸淫笑的抓住她，“小美人，这会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别怪哥哥我心狠手辣了桀桀桀！” “没睡着就赶紧起来。”明日香踢了提交被褥中的碇真嗣，不耐烦的说。 “还没有，在想事情。”这下不用思考选择那种展开，碇真嗣从床上坐起，“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我以为你睡了，不过我睡不着，就想让你陪我……也睡不着！”明日香双手抱胸，满脸的不耐烦。 碇真嗣能够觉察到明日香心底那份扭捏，但没戳破她，“也好，刚回来我的情绪也有些亢奋。一会儿困了就会睡着，没事。” 明日香哼哼两声，没有说话。她就只是晚上心烦想来骚扰碇真嗣，但具体要做什么她也没想好。 “你带手柄了吗，我新买两张卡带，既然都睡不着……不如来打游戏？”沉默了很久，碇真嗣提议。 “……也好。”明日香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的答应下来。 碇真嗣穿上睡衣，两个人并排坐在房间里，炫耀般的打开新超级马里奥兄弟U，从旁边飘来相同的沐浴露香气。 后来明日香回忆那个空调冷气开到最低的晚上，觉得他们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都没做，葛城美里在箱根忙的脚不沾地，绫波丽也没有回来，那个眼镜猫娘也没有到来，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打着豪华版的《新超级马里奥》以及《街霸》。 他双腿盘膝坐在旁边，出手狠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卡视角拖死队友。他们有时候讨论游戏有时候唱着歌，从流行音乐到白烂笑话，有时候碇真嗣给明日香普及箱根二十三区的区域划分，但她却不感兴趣的偏过头，嘲讽反正是要被沦为后勤基地的东西，没有价值。 明日香回想起来，有些时候自己无心的一句话或许在未来就真的一语成谶。 她似有察觉般的偏过头，此时碇真嗣全神贯注在屏幕上，从他的身上散发着和自己相似的沐浴露香气。自然而然的，她将头靠在碇真嗣的肩膀上。 然后手柄也从手中滑落。 碇真嗣偏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用手托住她向下滑的脑袋，这时才她发觉不想让自己睡觉的家伙却先一步进入梦乡。 他整理一下她的刘海，荧幕上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让碇真嗣有些忍不住亲吻她好看的嘴唇。 而在这个时候，明日香却忽然间睁开眼。从她眼底浮现的是不悦、焦躁、困惑，以及──恼怒。 “果然，我和那优等生还是不一样。她就是不一样，她是独一无二的对吧。”明日香直勾勾的盯着碇真嗣的眼睛。 又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扯到绫波丽身上了？碇真嗣错愕。他谈过的姑娘也不少，但没见过像明日香这样一惊一乍的姑娘。但是本能却让他温柔的轻抚着明日香的发丝，“但明日香也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明日香完全不吃他这套。挣脱他怀抱之后，径直转身离开。 碇真嗣小心翼翼的退出游戏之后，连忙最上去，这时才发觉明日香已经返回自己的房间大门紧闭。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依靠在冰箱柜前的葛城美里，她手中刚刚打开一罐冰啤酒，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人啊，总是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不以为意。”葛城美里故作深沉的轻轻叹息，然后将空啤酒瓶递到碇真嗣的面前，“你呀，也是当局者迷。” “怎么说？”碇真嗣有些蒙。 “还能怎么说。”葛城美里深深看碇真嗣一眼，“很显然是亲的位置不对引发的矛盾。” 对于明日香呢，想要的是碇真嗣对待绫波丽这种类似于家人般的关爱，而不是单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萌发的情欲。对于绫波丽，却反而更想要碇真嗣对明日香这种简单纯粹，充满物欲的吻。 葛城美里忙一天了，也懒得跟碇真嗣解释，她相信以碇真嗣的脑子，清醒之后肯定能想明白。她还是先去睡觉了。 此时蜷缩在被窝里，明日香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下定决心，等到搬迁到新的宿舍就离开讨厌的美里讨厌的第一少女讨厌的笨蛋真嗣。 明日香就是明日香，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她紧握着那个遍布缝合线的洋娃娃，再一次下定决心。 直到她听到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谁靠近到自己的房间。不用想，肯定是碇真嗣追过来了。 即便双眸阖掩，明日香也能够感觉到碇真嗣轻手拉开推拉门，站在自己的床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 但她明日香并不会想碇真嗣之前那样胡思乱想，她决定不会理会对方。这几次让她清楚的意识到，碇真嗣就是自己痛苦的根源，她最后下定决心。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呼唤，而是直接躺在她的身边睡着了。明日香有些恼怒，转过身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要睡觉回你房间睡啊臭死啦”就当明日香这样抱怨的时候，对面的少年猛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又说不出话来。碇真嗣见状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 有时候哄女孩跟哄母猪一样简单，要么你给她一榔头让她安静下来，要么摁住她就可以了，要么给予她温暖。当然这是个多选题。 明日香在碇真嗣的怀中扭捏几下，最终以认命般躺在碇真嗣的怀中不再动弹。碇真嗣知道明日香那名为傲娇的扭捏情绪，有时候的反抗并不是反抗，只是她为掩盖自己真正想法给做出的举措。 他强忍着双手乱动的冲动，就这样仍然还是他先一步进入梦乡。 在等待许久的明日香却是听到旁边少年的轻微鼾声，她面无表情地凑到碇真嗣的面前后，想捏住他的鼻子将他重新弄醒，但最终却是放弃这个方案。 她想了想，最终却是选择坐到碇真嗣的身前缓缓的褪下衣裙。咬着嘴唇，露出胜利的表情。 —————————— —————————— 湛蓝的海面之下，是没有任何形体的纯粹海洋。 活着的生物并不存在，只有漂浮的蓝白色作战服，以失去主人的形式缓缓的在水中随着波浪飘荡。 “这是哪里？”看着这一幕的碇真嗣产生疑问。 “这里是海洋，是我的作战服，还有丽的作战服，明明是我的世界，但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好像是一种外来的感觉？” 虽着碇真嗣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后，自己的视野迅速从海底挪移到第三视角的海滩。湛蓝的海浪随着潮汐不断的拍打着海岸，原本的沙滩也迅速变化形状，星空，人体剖面图，火山内部，流星雨，月球表面。 再随后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惣流·明日香·兰格雷、葛城美里、加持良治、赤木律子、冬月幸增、铃原同学、洞木光同学，雾岛同学，山中老师，伊吹摩耶老师，大井五月，最上葵、铃原樱小朋友……蓝色头发绫波丽，粉色头发绫波丽，银色短发绫波丽。 认识到自我，认识到世界，认识到人际关系，碇真嗣终于锚定自己的存在，从海面上猛然苏醒。“这是我的世界，可为什么我有种我才是外来者的感觉，我讨厌这种感觉，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对了！敌人还有敌人！” 画面再度于碇真嗣的眼前交错，不过这一次显现的却是从水使徒到最后的力使徒的身影，冠以天使之名的敌人，美里父亲的敌人，全人类的敌人，碇真嗣反复再三的确认着自己的敌人，最终画面闪缩的频率越来越快，甚至还夹杂着明日香鄙夷嘴脸，葛城美里怜悯目光，绫波丽冷漠表情，以及那出现次数越来越多的身影。 轰然间海滩与大海全部崩塌，碇真嗣坠落于赤红的世界，他没有逃跑，因为一个带着墨镜形销骨立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贴的非常近，以一种无喜无怒的表情推了推眼镜。 “你又要逃避吗。那滚吧，你没有用了。”男人再度说出这句久违的话语。 “可恶可恶可恶敌人敌人敌人……”碇真嗣确实想要逃跑，但是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的时候，他浑身血液都仿佛就此凝固，完全无法挪动半点脚步，“可恶！这是我的世界！你是敌人！该死的家伙！居然敢伤害明日香，居然杀害妈妈！” 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碇源堂只是推了推眼镜，从镜框中反射的光芒，却让碇真嗣如坠深渊。他咬牙切齿，攥紧拳头，但始终未能将拳头挥舞出去。 碇源堂轻轻的发出鼻音，似乎在冷哼，又似乎觉得碇真嗣的反应永远在他的预料范围。直到下一秒时间定格，一个完全相同的身影从碇真嗣的身后走出，他径直走到碇真嗣的旁边，嘴角带着死俊的冷意。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那站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少年却已经攥紧拳头，用力的朝着他的下颌凶狠的挥击。并没有撞击血肉的触觉，也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的画面，在碇真嗣勇敢的向前挥舞出第一个拳头之后，他便有些害怕的抬起双臂等待对面狂风暴雨般的殴打。 什么都没有，只有最开始的海洋和沙滩，以及被海浪冲到沙滩上的两件作战服。自己的，还有绫波丽的。 碇真嗣似有觉察般猛然转过身，向着旁边看去，而那个自己却是消失了。 又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碇真嗣一直都在寻找着没有迷失自我的理由。可此刻才发现，那个理由就一直存在自己的心里。 “令你痛苦的过去的话语，本质上都是与你无关的。”碇真嗣轻轻的开口。 碇真嗣看着眼前这片与自己世纪截然不同的湛蓝大海，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新世界的碇真嗣，还是帝国先锋的碇真嗣。 无论是谁，都是碇真嗣这个灵魂的侧面。 他又扭头看着旁边的作战服，那件属于丽的作战服，看着海浪逐渐升高，他有些担心它会被海浪带走，便将他搂在怀里。 在碇真嗣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是明日香房间的天花板。 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直到他尝试着回忆，却发现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自己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但碇真嗣没有慌张，因为这确实是碇真嗣的记忆，只是自己没有经历过而已。 不需要整理记忆，因为这本就是自己的东西。碇真嗣垂下眼眸，他在这明日香的房间他再度感受到从胸口到大腿大片肌肤紧贴的温润触感。 不过这一次，并不需要确定女孩的身份。因为明日香此时就如同一只八爪鱼般抱着自己的腰，双腿死死缠住自己的左腿。 碇真嗣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昨天晚上发生什么。 但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吧，碇真嗣心想。他并不是相信自己的定力，只是明日香的话，她不会允许自己抱她的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空调闷久了吧，总觉得房间里味道怪怪的。 ———————————— PS：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 英格兰，伦敦。 苏凌来这家精神病院实习三个月了。 里面的病人个个都是人才，吹牛超有趣，听起来好像都是真的一样。 五号床是一位自称“打爆过大魔王的魔法少女”，实际上是单纯不想上学的13岁中二少女。 十二号床是一位重度抑郁的女孩，说是什么堕天使之王，每天都在作死，想要死亡回归地狱，再向天堂发起战争。 最深处，还关押着一位极度危险的腹黑御姐，她自称是众神之王使者红衣女皇奈叶·萨麦迪，只要给她一点乐子，就能赐予永生…… …… 对于这些病人的癔症，苏凌从来都是笑笑。 直到有一天，苏凌发现这些脑子不正常的病人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更可怕的是，有一天她看到一份档案，发现她竟然也是这家精神病院里的病人…… 一五六：属于人类的生命之果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五张座位亮起。 如果碇源堂在这里的话或许会惊讶，因为眼前座位上的老者全部都是人类补完委员会的成员，此时他们竟然并非是隔空遥控着石碑发声，而是亲身至此。 但同样，这里并没有他的座位。也代表着这些象征着人类灵魂所在的大人物们，已经开始提防碇源堂这位同胞，在命运偏离的现如今，他们严重怀疑，甚至可以确定碇源堂还有着外典之外的新剧本。 “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初号机险些觉醒的问题了，六号机和二号机严重受损，总部设施的三分之一被摧毁。中央教条区都已经显露出来，损害非常严重啊。”有着尖锐嗓音的人类补全委员，同样也是天主教教皇的老者对昨日的事件做出评价。 “我们甚至都无法评估将会为之付出多少时间和金钱，这都是因为没有事先在碇的脖子上挂上铃铛导致的。”一位斯拉夫人老者开口训斥。 “铃铛早就挂上去了，只是没有响罢了。”另一位老者摇铃。 “不会响的铃铛毫无意义，这次就让铃铛自己响吧。”德意志的雅利安系人的代表，也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的会长基路洛仑兹最后摇响铃铛，结束本次会议。 作为同胞的他们不用把话说透，但是在结束会议之后却又有两项任务被秘密下达。 第一是启动自己埋藏在NERV内部的间谍加持良治，探查如今NERV内部和外界的联系。重点探查NERV和自卫队的关系。 第二是抓获他们的联络员，即NERV副司令的冬月幸增。他们迫切的需要明白NERV内部的情况。 但稍微有些出乎预料的是，在任务还未传递到加持良治的手上时，他此时却在一间装饰相视的暗粉色房间，背靠在墙壁上，身上的西装随意的搭在手上。 “事情发展成这样真是出人意料啊。”加持良治感慨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碇源堂，“你打算如何向人类补全委员会……哦不，是SEELE交代？” “需要交代什么？碇真嗣本来就不受我们的控制。而且所谓的约定之日也并没有到来，这说明我们确实很努力的在让剧本顺利展开。” 回答加持良治的并不是碇源堂，而是站在碇源堂身后的冬月幸增。 “在下次使徒来袭之前，我们会暂时停止启用二号机和初号机，这便是我们对委员会的回复。在委员会另有命令之前。”冬月幸增继续说。 “很适当的处理。”加持良治微笑致意，“但是冻结初号机，您考虑过碇真嗣的意见吗。” 加持良治虽然面带微笑，但死死的凝视着碇源堂。冻结二号机无可厚非，因为二号机已经超过细胞分裂的极限。要全部恢复要花费很长时间。但接下来冻结的不是六号机，而是代表着总部王牌的初号机，这完全出乎加持良治的预料。 确实，这种程度的诚意一定是可以安抚SEELE一段时间，但是他就没有想过做出这个决定的后果吗。 毕竟按照加持良治对碇真嗣的熟悉，如果碇源堂真的这样做。早上才颁布冻结计划，中午碇真嗣就把初号机开出来在海边兜风，然后返回箱根把他揍一顿，这只是会沦为全世界的笑柄。 作为碇真嗣的父亲，也是远比自己与碇真嗣交集更深的男人。他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选择，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隐藏其中。 是什么？加持良治很好奇。 “我相信，碇真嗣会理解我们的决定，他是个乖巧的孩子。”冬月幸增微笑。 加持良治抿了抿嘴，碇真嗣？乖巧？他无法将这两个词汇关联在一起，但最终还是微微鞠躬，“NERV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相信SEELE也能够感受到。” 随着加持良治离开房间，暗粉色的房间里只剩下碇源堂和冬月幸增两个人。 “加持良治并不可信。”冬月幸增说，“他是属于SEELE明面上插进我们组织的一根荆刺。” “但是对于加持良治这个男人而言，SEELE也并非是他的效忠对象。” “你是想说日本内务省吗？”冬月幸增双手背在身后。 “并不是。”碇源堂推了推眼镜，“这个男人只效忠于他自己，他同样也是活在过去的男人。” —————————— —————————— 在昨夜敲定的指挥所搬迁计划，等到天亮后才开始实施。包括第三新东京市在内，在就职于NERV的职员以及家属向着箱根山火山臼范围内转移。 目前人潮塞满了交通工具。对民众的说法是，发现都市结构受到严重而需要紧急处理的损伤，而且影响范围广大，为了尽快且顺利地复原而请大家暂时离开。 尽管复原作业确实有在进行，不过重心仍然会选择偏转。等到第二指挥所完全启动的时候，作业人员和NERV职员就会放弃大部分的剩余作业转移到第二指挥所。 日本国政府则是以答应NERV要求的形式，在联合国租界箱根山火山臼通往日本的干道与铁路车站部署战略自卫队。大部队将以保护避难民众的名义设下检查哨，盘查第三新东京市民并将他们送往外界。 加持良治混在等待巴士的队伍之中，他事先以人工皮肤与假资料隐形眼镜变装，还拿着集情报部伪造技术大成的ID卡。如果要问现在的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是穿着风格颇像一位旅游人士。闸门主官虽然一脸狐疑，不过对方声称是个人喜好也无可奈何，于是闸门亮起绿灯放他通行。 就这样一路靠着伪装和变换身份，加持良治竟然来到神奈川县箱根火山东侧的山林里。 如果搭SEELE的直升机出来就不用如此麻烦，只要表明身份，他在日本畅通无阻。但在那种情况下，自卫队也派遣护卫跟随左右，不会调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尤其戒备森严的日本国政府，安排一个会让他与目标擦身而过的舞台。 根据密探从混乱的内务省带回的情报指出，这里可能是自卫队其中一座根据地。 根据地？他们是哪来的邪恶组织吗……加持感到有点好笑。作为国家机关，在自己的国土上却是如此鬼鬼祟祟，这难免让加持良治不由得联想到很多邪恶组织。 但这也侧面说明了，自卫队正在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见不得光。 这里距离富士箱根伊豆国立公园意外地接近，难道他们不是反过来利用客流量，将那座公园作为幌子，借此隐藏位于此处的真正据点吗？就目前的状态来看，会是这种感觉吧。 加持良治这样想着，但也确定这样的调查机会只有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内务省都会将自己这个派遣出去的间谍视为叛徒。就算被清理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相比于自己的性命，他更在乎真相。 “检测到对面有存在空洞的可能性。”此时自己的耳机里传来MAGI机械女声的沙哑声响。 随着加持良治的靠近，自己和MAGI的信号也遭到屏蔽。但这也扯面证明了自己确实找到目标， 既然找到目标，再潜入其中并不算困难，当加持良治真正目睹他所探寻的结果时，他却险些惊掉下巴。 天然的地下石窟中的基地里正在建设的是——不会吧…… 那类人形的巨大机体，让加持良治恍惚间以为目睹着福音战士。但很显然不可能，加持环顾四周，确认有无设下诡雷陷阱，然后有些苦恼的拿捏着眉心。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NERV的底气所在了。” 此时呈现在加持良治眼前的是自卫队研发的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AKASIMA。自卫队研发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并不算秘密，因为很多国家和组织都眼热于EVA所具备的毁灭性威力，即便有着SEELE严令禁止的条约在，但在私底下还是在尝试着研制出属于他们的EVA。 但并不清楚EVA的构造和来源的他们，所研制出的机体都只是不伦不类的垃圾货色。最实用的反而是美利坚研制出的SP//dr机甲，相比于八十米高的福音战士，SP//dr机甲只有两米，但机动性极强，可运用磁力灵活的操纵可转动性的附属肢体。 可是眼前的机动兵器AKASIMA，显然是SP//dr机甲比JA机体更接近成功的出色机动兵器。加持良治虽然相信自己国家的科研力量，但这只是自卫队，且敢在其它国家或者组织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上完成研发，加持良治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某个掌握EVA建造技术的组织，违背SEELE的命令向自卫队透露部分关于EVA的秘密，还有关键技术。即便并不是最核心的部分，但也足以让自卫队与其它组织拉开一大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表面上势同水火的自卫队和NERV总部其实在私底下已经达成不可告人的交易。而这份交易，碇真嗣必然也是清楚的，甚至他也是受益方，否则不会放任碇源堂冻结初号机的计划，即便会在迎击使徒的时候自然解封。 就像SEELE会因为碇真嗣带来的威胁，而原谅碇源堂的冒犯，而让他给碇真嗣使袢子。而碇真嗣和碇源堂同样也能够在SEELE的威胁下，短暂的达成共识。 那么自己呢，又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加持良治相信，如果自己能够用这份秘密当做晋升的阶梯的话，能够从SEELE那里获得不菲的好处，但是这个男人却有些苦恼的捏着眉心。 仍然还是箱根，卫生部门科研一课所属的医务室。 “呀……什么都没有啊。”少年的声音在封闭的房间里回荡。 这里比起医务室，像是一座研究所。各种各样的硬质感光探测器和绘图机在这里汇总，数以万记的指示灯闪灭。 一堆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显示器旁，此时在扫描器中IP板的潜影被激化后转变成可见光，读取后转变成电子信号，已经传输至计算机将数字图像显示出来，显露出少年碇真嗣的身形。 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动脉从那里出现，静脉在那里消失。其他的血管、神经、周围组织，全都连往那个模糊不清境界未定的空白处。 初次见面的理论物理学家——加贺瞳是这么说的。那个任何扫描仪器都无法探测的不可知领域，正是存在着使徒的象征，即——生命之果。 这种存在又不存在的形式，让所有研究员们瞪大眼睛，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S²机关不以实体形式存在，它可能是使徒身体的任一部分，也可能存在于使徒身体的任意部位。这个早在十五年前由您父亲，葛城秀明博士所提出的超螺旋管理论，所有研究员都懂。”加贺瞳说。 她隶属于NERV本部技术开发部技术开发第一课，24岁时就取得了形而上生物学博士。是不逊色于赤木律子的天才，在开发部门中也只有她能够真正与赤木律子平等对话。 “但在大家的潜意识里S²机关仍然应该以实体化的标准显露出出来。”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双手抱胸。 “因为这是所有被击败的使徒，他们的生命之果都已经破裂，作为实质存在的成品供大家研究。”加贺瞳看着显示屏上的人像，稍微有些狂热的编织着话语，“但从来没有使徒，就这样站在人类的面前，配合我们的研究。” 而这种无法被观察的模式甚至还能被切换，随着碇真嗣的心意变迁，他的身体又重新变回原先可供观测的正常人体。 开发部门将真嗣的身体看成宇宙的神秘，但是他表情却极为平淡。 S²机关——这个来历不明的动力源，从十五年前的葛城秀明博士开始，总有科学家前仆后继的认为能够用人类的技术复制。比如说现在，加贺瞳就认为若是以碳60那种足以抵抗部分潮汐力的材料应该行得通。 若能做到，应该会带来能源革命吧。 一五七：归还者们 在破败的废墟里，碇真嗣站在一颗葱水泥裂缝中生长出的香椿树边，头顶是横贯天空的银河，远处巨大的红色无首身影在黑暗中游荡。而在废墟中央的空地上银发的少年忘我的弹奏着钢琴。 声音是有色彩的，听到渚薰的音乐碇真嗣能够如此肯定。但同样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同样能够肯定，自己身处于梦境之中。 问题只在于有时候所谓的梦境，是确切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人说睡眠才是人类真正的活动形态，清醒的时候只是在收集做梦的素材。 随着画面的崩塌，碇真嗣再度来到那通往不同世界的十字路，他侧目看着正前方，绫波丽的身影再度出现。 炙热的阳光仿佛灼烧着空气般让光线扭曲，站在马路对面的她似乎在想要说什么，嘈杂的声音却是阻挡呼声的传递。 好像是救救我，又好像是……韭菜炒鸡蛋？ 嘈杂的声音愈加拉长音调，显得各外尖锐，画面飞速切换……十字架，白色的量产机，漫天飞舞的白鸽，咆哮的明日香，暴乱的总部，稚嫩幼小的绫波丽，血水漫过初号机，逃避的自己。 碇真嗣没有任何慌乱，他的表情平静，就像坐在影院里看着一场由神经病导演的电影。经过以往的经验，碇真嗣知道这是现实中即将会发生事情，眼前错乱的梦境就是预兆。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从这错乱的梦境中找到关键性的信息，以免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发生。 嘈杂的声音曳然而止，转而回荡在碇真嗣耳边的却是来自现实中的蝉鸣。 碇真嗣感觉胸口有些沉闷，还以为是绫波丽半夜溜进自己的房间压在自己胸口，但自己感受却并不是。 碇真嗣睁开眼，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左腿迎入眼帘。白皙到反光的左腿主人正大步扩迈的踩在自己的胸口，双手叉腰，以一种仿佛看着渣滓的目光嫌弃的盯着自己。 碇真嗣重新闭上双眼，起猛了，居然睁开眼就看到明日香用嫌弃目光看着自己踩着胸，这肯定不是自己该有的日常。 “起来了！你这恋母癖，萝莉控，恋足癖，恋物癖，袜子控，变态，不抱着女孩睡觉就会在天台对着城市打胶的渣滓。”上方传来冷漠的声音。 碇真嗣重新睁开眼，抓住明日香的脚腕将腿挪开，“前面的我暂且不提，但恋足癖不是我的错。因为在审核上脚并不算敏感部位，但实际在生活中却是作为性感器官存在，所以只能多关注并没有坏事。”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明日香皱着眉毛，重新将脚踩在碇真嗣的胸口，然后举起一条作战服凶狠的递到碇真嗣的面前，“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明日香质问。 这是一条白色的作战服，根据胸口隆起的形状判断为女性作战服。但残破程度十分夸张，就仿佛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碇真嗣的表情缓缓的变的凝重，“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还给我装傻！就是前天晚上，你偷偷摸摸来我房间那次！在你走后我收拾房间，却发现在你被褥底下还有这玩意！你睡过的被褥我已经连同床垫都丢进垃圾箱了！亏我还以为你改过自新，没想到在我房间里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明日香抓着碇真嗣的胸口咬牙切齿。 看到这作战服的残破程度，明日香已经脑补出碇真嗣奸笑着撕开优等生的衣服，然后手拿小皮鞭抽打在她身上的画面。而且他还敢把衣服带到自己那里，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在自己睡觉的时候他究竟做了何等恶心的事情！ “你这恋母癖，萝莉控，恋足癖，恋物癖，袜子控，变态人渣居然对那个优等生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把衣服带到我这里！” 前天晚上，碇真嗣有印象，自己好像在梦里再度见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而那干净纯净的蓝色海洋上飘着两件作战服，一件是自己的，一件是绫波丽的。 而眼前这间十分残破的白色作战服，正好与梦境中的那件吻合。 自己居然能够将梦境中的东西带到现实？碇真嗣有些惊讶。 “你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是吧！给我死！”明日香抓着作战服就甩在碇真嗣的脸上，然后又抓起旁边的枕头按在他的脸上试图让碇真嗣嗅着绫波丽的气息窒息而亡。 被按在枕头下的碇真嗣挑了挑眉毛，任由明日香的胡闹。直到她精疲力尽坐在旁边，然后抓起她的脚腕，随着一声惊呼挠着她的脚心，直到让少女尖叫中扭的像条大青虫一样，这才罢休。 “这并不是我做的，或许是美里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碇真嗣从床上站起身来，然后拿起那件因为胡闹更加破碎的作战服。 “你说这是美里做的？”明日香从床上翻身坐起，皱着眉毛将信将疑。 “你来我房间应该不仅仅只是这件事吧。”碇真嗣转移话题，“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啊，应该不是给我看的吧。” “因为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天啊，接下来就是暑假，我担心你抱着绫波丽睡过头了！”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 夹杂着几位同居女孩之间是一种怎样体验？ 碇真嗣有心去某乎回答这个问题，但首先要收敛心中的邪念和傲慢。看着别人顺从自己，或者被人迷恋，感觉都很粗俗、戏谑，有得意扬扬愚弄他人之感。 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碇真嗣走出房间。由于高尚的骑士品德，让他无法做出太过于过分行径。 在这个仍不见秋天脚步的炎夏，气温依旧居高不下，不曾有过一丝凉意。 为了醒醒有些不太清醒的脑袋，他摸索着去洗把脸，总好过睡不着胡思乱想。碇真嗣走向卫生间。当他脱掉外套，打开磨砂玻璃门并踏了进去。 “——————” 一时间，碇真嗣不知该转身离开还是走进去关好房门。因为与碇真嗣同居的另一位——葛城美里正在里面。 每当碇真嗣要刷牙洗脸就会来到的这间卫生间，有着另一个用途。 ——即是浴室。 此时的葛城美里只裹着一条浴巾，身材相当出彩。不知道她是正准备泡澡还是淋浴，总之无论是愕然的面孔、还带着水珠的肢体，或者是湿亮的及腰长发，一切都是如此恰到好处。 傲人已不足以形容她那简直犯规的身材。火辣得几乎要灼瞎人的雄伟上围，和她小蛮腰经过臀部到大腿的线条曲度，全是难得出现在日本人身上的诱人数值；而那条白色浴巾，更是将她的肢体挤压得倍加性感，夸张地强调葛城美里的女性特质。 刚从明日香那边出来就受这么强大的刺激，使碇真嗣有些蠢蠢欲动。可是黄金般闪耀的骑士精神让他无法做出僭越之举。 “葛城小姐，你要洗澡的话多少还是要顾虑到我是这个男性。”碇真嗣叹了口气，主动将门扉关好。 然而，死死抓着浴巾的葛城美里却是咬牙切齿—— “非常感谢你的绅士行为，但你在关门之前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留在里面。” —————————— —————————— “再见了，明日香。” “再见了，新酱，圆酱。” “再见了，碇酱。记得常联系！” 毕业典礼是国二学长学姐的事情，作为国二的学生倒是更早结束自己上半年的校园生活。在离别之际，大家都和相熟的好友依依惜别。 洞木光亲昵的抱着明日香，“阿香，我家就在新白果树，距离你们宿舍并不远，记得常联系呀！” “嗯，嗯好的。”明日香虽然并不讨厌这种亲昵，但是对于阿香，香香，香酱这类称呼还是有点点不习惯。说起来笨蛋真嗣好像也是这样的，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但他其实对于碇酱这种过于可爱的称呼还是有些无奈吧。 但是碇真嗣却是笔直的站在旁边，拎着沉重的书包。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肩背上，他却冷得像是月下无鸟肯栖的寒树，目光宁静的看着道路的尽头的尘土飞扬。 绫波丽，明日香忽然间意识到他在想什么。说起来这几天绫波丽的旷课十分严重，而且还有几次都没有返回宿舍。 在明日香和洞木光依依惜别过后，朦胧的细雨笼罩着这座堡垒城市，银色的水珠在棕色的砖砌地面上，迅速被土地吸收水分。明明是温暖的七月天，却意外地有些寒冷。 碇真嗣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搭在明日香的肩膀上。明日香是个骄傲的女孩，虽然在学校里在乎的同学也不过两三只，但她还是以相当漂亮的姿态出现在学校里，甚至毕业典礼上的那些学长学姐都忍不住多瞥她几眼，有些惊艳于这个混血少女的美丽。 但美丽的代价就是稍微来阵小雨都有些想打喷嚏。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碇真嗣说。 所谓的有点事情，其实就只是返回如今沦为后勤基地的箱根。之所以不告知明日香，只是怕再刺激到她那颗敏感的心。 虽然明日香最近表现的很正常，但碇真嗣知道她内心窝着一团火。陆续发生的事情都是在挑战她理智边缘，或许某天情绪失控也说不定。 中午两点整，电梯停靠在第二区开发部门的办公室门口，远处的机器吐出浓密的白烟，身旁精密的机械发出丝绒般细腻的摩擦声。但是碇真嗣能看得出所有研究员的性质都不高昂。 “还是不习惯没有MAGI对吧。”碇真嗣微笑的走到赤木律子的旁边。 “有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在失去MAGI的时候才察觉到它给我们带来多大便利。”赤木律子苦笑的看着旁边的碇真嗣，“只要坚持几天就好了，就能完成移植，到时候会再度启动MAGI。” “不是说要搬迁过去吗。” “搬迁过去的只是作战部门、总务部门这些需要迎击使徒的一线部门。而且在松代也有MAGI的五份复制品之一，只需要将部分数据挪移过去即可。MAGI系统可以管理第三新东京市政务、监视使徒动向、处理实验资料等。如果贸然关闭它，可能整个第三新东京都要瘫痪。”赤木律子懒洋洋的说。 松代地区的复制品，碇真嗣想起来，在平行世界那艘希望之舰搭载的系统就是MAGI松代复制品。那这样的话，能不能用自己世界的MAGI来侵蚀它？ 就像当初侵蚀MAGI的恐怖天使一样。碇真嗣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他侧目看着下方如同工蚁般忙碌的NERV职员，看起来和迎击力使徒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箱根的受损情况远比外界猜测的要小。 在对外的报告中六号机和二号机严重受损，总部设施的三分之一被摧毁。中央教条区都已经显露出来。但实际上六号机和二号机严重受损是确实，但因为碇真嗣及时将力使徒镇压，所以总部设施的受损情况是只有四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要维修的话仍然是个能够让一个国家都伤筋动骨的金额，更何况早在迎击雨天使的时期，SEEELE就有意识的在拨款方面卡脖子。但好在NERV冻结二号机和初号机的行为让SEELE感受到诚意，又重新拨放一笔相当可观的维修资金。 “在下次使徒迎击战开始之前，暂时不能启动初号机。六号机还在维修，所以只能启用零号机进行模拟实验。”赤木律子说。 模拟实验是碇真嗣提出来的，他想要借助EVA的力量，看看能不能突破限制。让自己在平行世界所待的时间能够稍长一些。 但想到凭空出现在现实的作战服，还有刚才MAGI系统移植所产生的一个想法，让碇真嗣微笑的朝着赤木律子点头，“那就在两个小时之后吧，下午两点如何？” "你是二号委员，你说了算。不过下午的时候我还要主持一场新实验，所以负责你实验的就是我的助手伊吹摩耶。"赤木律子懒洋洋的说。 “伊吹小姐能力十分出色，我很期待。但是丽呢，我有些事情想问她。” 一五八：新世界，或是旧剧场 听到碇真嗣的问题，赤木律子的表情稍微僵硬些许，然后恢复到平常那种较为平淡的状态，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找丽有什么事吗？现在并不是太方便。”赤木律子直截了当的说。 “那你瞧瞧这个东西。”碇真嗣从背包里拿出那件损毁的作战服，“应该是丽的作战服吧。” 本来赤木律子并不以为意，正打算搪塞过去。可是当她看到碇真嗣从背包里取出的东西时，却是缓缓皱起眉毛，然后认真的重新带好眼镜，小心的将这件白色已损毁的物件接到自己的手上。 “序列号正常，背部生命保障系统完善，绝热层、压力层、限制层虽有破碎但都很完善，怎么可能啊？”赤木律子呐呐自语。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赤木律子问。 这并不是说眼前的作战服有多珍贵，虽然实际报价两百亿日元，但实际成本价也就在五亿到七亿日元之间。但是作战服背后代表的技术并不是什么势力都有的。目前明面上具备独立制作作战服的组织也就只有NERV和美利坚。 NERV的作战服是个体防护装备，相当于小型驾驶舱，用于生命和作业保障。但美利坚的作战服更倾向于单兵作战，传闻能够让一个普通国中小女孩达到好莱坞电影里传奇杀手那种级别的近战能力。 可是眼前的作战服显然是自家的，根据序列编号，正是第二代作战服。可是作战服每一件都是有数的，就算是已经淘汰的，也会专门回收到第十七区负责销毁，以防止技术外泄。 “丽在，但是……”赤木律子皱了皱眉毛，“算了，还是你自己去看吧。但记得下午两点的模拟实验。” 从平台转移到地下空间，这里仍然是满目疮痍的废土，占地两万平方公里的地下世界的一隅，碇真嗣看到绫波丽的身影。 “丽，你在干什么？”碇真嗣问。 绫波丽听到她这一问，却是并没有抬起头，俯身回答： “加持先生的田——种西瓜的……” 在与力天使的迎击战中，总部的轰炸与二号机和六号机与初号机的轮番登场，让原本宝贵的动植物物种“基因库”的地下世界化为废土，而这片田没毁是个奇迹。 真嗣拨开尘埃，发现西瓜的藤蔓与叶片还活着。 不过在崩塌时，粉碎的装甲天花板与建材粉尘洒落，让周遭一带蒙上一层灰色。此时带着斗笠穿着作战服的绫波丽小心的将洒水拧开，看着瓜田逐渐被浇灌她安静的站在瓜田里，仿佛一株守望的稻草人。 “虽然加持先生说要送给你，但这边也要荒废了。”碇真嗣双手插兜，漠然的眺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 虽然这处地下世界很重要，但总部重要的东西太多了。被力使徒贯穿的二十一防御层，三分之一受损的设施，在更重要的东西被完全修复之前，一时半会儿NERV是不会关注到这片所谓的动植物物种“基因库”。 说起来好像绫波丽很喜欢西瓜，不，准确来讲她很喜欢种植等活动，包括在电视机前会守着农业频道看种植水稻目不转睛，也会安静的看着栀子花的花骨朵缓慢舒展，但最喜欢的还是西瓜。 在上次迎击恐怖天使结束之后，由加持良治带着他们来到他山中的瓜田之后，绫波丽关于种植方面的爱好就已经萌芽。 “能够看到它们开花我就很满足，不一定非要看到它们结果。”绫波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缺乏生气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一抹微笑。 或者是相比于平常那种幽灵般清冷姿态，眼前的绫波丽更富有生命的色彩。看到这幅模样的绫波丽，碇真嗣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嗣，西瓜给你。”绫波丽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一枚成熟饱满的西瓜，纹路清晰，仿佛捧着瑰宝般递到碇真嗣的面前，“回家后和美里明日香一起，这片瓜田大概够大家吃到秋天的到来。” 看着绫波丽如此珍重的表情，碇真嗣也收敛笑容，认真的将她手上的西瓜接过。 “还有绫波丽啊。等到明年大家一起吃你种的西瓜吧。”碇真嗣说。 “明年吗？”绫波丽有些错愕的看着碇真嗣，许久过后竟是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嗯，好的。”绫波丽说。 碇真嗣看着绫波丽微微颔首，“我还有场模拟实验，回家等你一起吃西瓜。”他朝着绫波丽摆了摆手，转身向着来路返回。 虽然看到绫波丽有着自己喜欢的爱好后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但是碇真嗣同样注意到她这身作战服。 明明下午并没有与她相关的作业或者实验，但仍然穿着作战服。 虽然在驾驶EVA迎击使徒的战斗中，作战服的用处是提高同步率和稳定阈值，但同时也不可忽略它用于生命和作业的保障。 再联想到平常绫波丽的状态，碇真嗣意识到她的身体或许出问题了。 他并没有向绫波丽询问，即便他清楚绫波丽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只因为还有位更加顺从自己的秘书，会回答自己的所有问题。 同时，在与本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他或许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比起现在，那边更接近于未来。 来到通道后他再望向远处的那片瓜田，那个对自己没有任何隐瞒的女孩。她默默地站在瓜田里，低头看着地面，细瘦的身影仿佛又回到初次见面时的安静模样，伶仃的身形仿佛像是无处可去的小孩。 一点四十分，碇真嗣抵达第二试验场。 绝对领域反转展开实验，就像赤木律子所说，这种实验还是第一次，这只是存在于理论中的领域使用技巧，而夜使徒的出现把它变为现实。 说实话，第一次主持实验，伊吹摩耶有些紧张。但是作为赤木博士的助手，自己不能丢脸，便强行攥紧拳头冷静下来。 她望向更高处的平台，那处平台的结构和设备都跟她所处的控制中心没什么两样。身穿黑衣的内务部门的职员们占据着那处平台，似乎在监控着什么。 “别紧张，既然赤木博士交给你去做，说明是有意在提拔你。”旁边的开发部门第一课课长加贺瞳看出她紧张的情绪，微笑的安抚道。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紧张啊。”伊吹摩耶哭丧着脸，“我不能丢部长的脸，早知道这次实验这么重要，我就不应该……” “都说了别紧张啦。”加贺瞳拍了拍她的后背，露出无奈的表情，“就算你对自己不放心，那也应该对第三少年放心，你觉得他会实验失败吗。” “啊，好像是不会。”关于这点，伊吹摩耶却是能够肯定。 “甚至他在私底下自己就能够进行领域反转展开也说不定。”加贺瞳看着零号机的方向轻轻的开口，显然她也是清楚如今碇真嗣已经是使徒这个真相的少数人，“只是他需要借助福音战士的力量，以此展开更为庞大的反转领域力场。” 但具体这位第三少年要展开领域反转干什么，加贺瞳不知道，也并不感兴趣。 因为有些秘密不是她这个等级能够了解的。说起来自己作为技术开发第一课课长，开发部门的二把手，三佐军衔，也是属于日本的高层了。 但有时候透过这个身份所赋予的权限向着深处看去，就能够感觉到让自己浑身发颤的寒意，仿佛窥探着不可名状的深渊。 越往上背负的秘密也就越多，而如果窥探原本不应该在此刻了解的东西，那想必也不会迎来好的结果。而这个时候，她突然间想起自己的好友，剑崎恭也，NERV谍报部的骨干探员，好像就是正在奉命追查他大学时的同学——监察部门的加持良治。 加持良治就是典型的，明知会死，也要探寻真相的男人。 无论是日本政府还是SEELE，乃至NERV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的结局早在幼年时的那场悲剧之后就已经注定。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自己也是司令部的棋子，负责监视着赤木律子。不过并不是总司令碇源堂，而是副司令冬月幸增。 NERV就是这样错综复杂的组织。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力场一样，不得不相互配合，依偎取暖；但也本能的相互提防，在必要的时候也会舍弃对方达成自己的私欲。 【插入栓插入完成，LCL通电完成】 【A10神经完成连接，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 最基础的启动作业对于开发部门的职员来讲是无比熟悉，不会有任何出错， 再度进入零号机驾驶舱中的碇真嗣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不同于上一次，甚至不同于以往。身处于零号机，在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后，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适格者本身代表着某种先天的资质，又代表着驾驶员能够适应福音战士，成为EVA内部的灵魂。 但成为使徒之后，仿佛这具唯一一台没有灵魂的机体，在主动向自己靠近，适应着自己。 此时在外面的指挥中心，伊吹摩耶俯身在电脑前，看着当前零号机的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与初号机时的数据对比。 “快快快！这些数据很宝贵。”伊吹摩耶催促。 “同步率突破百分比，果然，如今的第三适格者即便驾驶零号机也能发挥出堪比初号机的神威。”加贺瞳还记得上次同步率始终维持在99%。 “当然不可能和初号机相比，但已经超越以往。”伊吹摩耶说，“检查谐波值和驾驶员的精神状况，在确保全部都没有问题后开始实验。” 伊吹摩耶很清楚，有碇真嗣在，实验是不会有任何问题。而她这个所谓本次实验的负责人，就只是作为记录员而已，记录着宝贵的领域反转展开的数据。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此时远在地下世界的绫波丽却是瘫倒在瓜田里。 她的意识仿佛脱离这具肉体与远处的零号机共鸣，那来自更高次元的力量正在她的血管中奔腾，似乎在这一刻她原本丧失的身体部分机能也被补全，绫波丽的灵魂也在这一刻转变为用来达成一项神迹的零件，成为联系肉体与零号机的回路。 而在试验场中， 随着最后一项作业的结束，零号机也抬起手，还未等那暖白色光芒彻底出现，一个足以影响整个试验场的领域被释放。它正从整个空间里吸纳森罗万象。但早有准备的职员们早就搬空整个试验场，以至于只有巨量的空气朝着零号机的掌心汇聚。 依稀之间，好像看到一抹漆黑的孔洞。 但在形成的瞬间，零号机仿佛失去动力般催下手臂。此时的碇真嗣重新来到那世界的十字路口。 嘈杂的声音再度于他的耳边回荡，碇真嗣无视这种干扰，他侧目看着十字路口左侧的方向，与表情淡漠的蓝发少女四目相对。 —————————— 上上章（157）是对新一卷的铺垫，并不是水，因为有些东西必须要交代清楚，否则你们到后面一看，哎，这大机器人从哪来的，他们怎么反目成仇了，自卫队不是和NERV不对头吗，维修资金从哪来的？ 其实真要详细展开来写，关于自卫队和NERV的关系都能写十几章。所有，强行把这些剧情浓缩在一章比正常码一章还困难很多，但这些剧情不能交代清楚，因为这本书并不打算TV版或者剧场版的结局，所以要上高架转而驶向灵魂所在的路线。 PS2：把式波明日香改为惣流明日香。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用式波明日香的设定，但人设大家应该能看得出来，用的还是旧TV的惣流明日香。 因为相比于新剧场版更加坚强独立的明日香，旧TV的她虽然更脆弱和敏感，蛮横和自大，但那种更渴望被爱的心理波动，还是蛮戳我萌点。 之所以用新剧场版的世界观，是因为我想让碇真嗣套式波系的概念聚集体的设定。 但我真不喜欢明日香克隆人这个设定啊，尤其是早期残酷竞争这段，我疼死了，NND真想给痞子一拳！ 一五九：我是熏，渚薰 反复闪烁的红绿灯，炙热的阳光，扭曲的光线，以及站在马路另一边的绫波丽。 虽然碇真嗣有些好奇，那边的绫波丽到底有几只，紫色粉色蓝色都有，发育还都好好。那腰细腿长的高挑身材，简直比葛城美里还违规。 当然，眼前的是最正统的蓝发绫波丽，仍然只是表情淡漠的国中生。那仿佛在炙热阳光下即将被蒸发的幽灵般形象，碇真嗣记忆犹新。 “救，救……” 那是种带有金属质感的嗓音，并未穿过马路抵达碇真嗣的耳边，很快便被那嘈杂的声音尽数抵消。碇真嗣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在虚数空间中时间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时间并不会堆叠。自己前往平行世界吃顿火锅，唱着歌，返回本土世界洗漱一番后再过来，可能再见到她时，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我去对面有点事情，回头再聊。”碇真嗣也不管马路左侧的绫波丽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回话，就转身向着正对面的未来平行世界大步阔迈。 而就在这一刻，仿佛灵魂的意志力穿越世界壁垒的阻碍，将最后的字眼传递到碇真嗣的耳边。 “……惣流。” 碇真嗣脚步稍缓，但最终还是踏足于马路的对面。 ——平行世界，近第三冲击后的第十四年，曾经的第三东京遗址。 对于碇真嗣而言，却是踏足这一步之后，整个世界都在扭曲中飞速切换，当碇真嗣再度定下身形，却发现自己却是站在一栋残破的废墟顶端，而旁边水泥裂缝中生长出一株青葱的香椿树。 碇真嗣眯了眯眼睛，这一幕稍显熟悉。 头顶是横贯天空的银河，远处巨大的红色无首身影在黑暗中游荡。而低下头在废墟中央，空地上银发的少年忘我的弹奏着钢琴。 曾经出现自己梦境中的场景，如同定时播放的电影片段般，丝毫不差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名为渚薰的银发少年在空荡荡的空地弹奏，从铅灰色的乌云中黄豆大的雨滴在黑色钢琴的表面溅落，但声音却是如同雪中飞舞的精灵般转进碇真嗣的耳朵，放出的音乐是日本作曲家坂本龍一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把我的心交给你、 请握紧 签上我的名字。 我是你的女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就这样 让全世界知晓、 一种前所未有的爱。 我会永远守候着你、 只要你轻轻呼唤。 是宇多田光作词版本，虽然渚薰只是轻轻的哼唱，但碇真嗣仍然能够听见那细腻的声音。 在音乐结束之后，风大了起来，浓雾顺着废墟的墙壁向上流走，碧绿的藤蔓在风中摇晃。名为渚薰的银发少年一只手扶着栏杆，顺着墙壁蜿蜒向上的楼梯，走到碇真嗣的面前。 “晚上好啊真嗣君，今天的月色真美。”渚薰面带微笑，感慨的看着璀璨的夜幕，“人类被逐出伊甸园后，很难再看到如此完美的夜景了。” “因为没有地上的灯光去角逐天空的星光吧。”碇真嗣明白渚薰的意思。 祂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呼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安静的走到自己的旁边，仿佛享受般看着头顶没有人类灯光干扰更加清晰的夜空。 “我是熏，渚薰。”银发的少年再度向着碇真嗣做着自我介绍，“和你一样已被安排好命运的孩子。” 此刻，强劲的夜风从西南方向吹起，夹杂着些许雨滴。碇真嗣稍微有点无法理解新世界的生态系统，如果说大地被冻结，那么正常的气候变化也会受到影响吧。 “走吧，先回到总部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只有在哪里才能得到解答。”渚薰发出邀请。 碇真嗣微微颔首，稍显意外的，他跟眼前的少年还挺合得来。就像有些人注定会是朋友，即便只是初次见面，也会意外的合拍。 仍然还是NERV的总部，但又好像都不一样了。 穿过闸门的瞬间却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沧桑。对于箱根碇真嗣不可能陌生，但比起他所在世界的箱根眼前的建筑显然简陋了不少，纯是钢铁构建，完全没有花岗岩和大理石做装饰。 仍然还是最熟悉的S36升降电梯井，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任何阻拦的便抵达第一区的位置。随后需要几次转乘才能抵达目的地。 碇真嗣在渚薰的带领下登上同样破旧的车厢，车厢驶过锈迹斑斑的缆绳，咯噔咯噔作响。碇真嗣心中微微一动，侧目看着车厢下方深邃的黑暗。 虽然是夜晚，但以碇真嗣的视觉完全没有任何阻碍。他清楚看到下方原本应该是中央教条的区域，如今却化为凹陷的坑洞，而正中央呈现着正方形的赤红印记，说不出缘由，碇真嗣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却是非常不适的皱起眉头。 “这就是如今的NERV总部，怎么样很惊讶吧。”渚薰在旁边轻声开口。 车厢顺着缆绳继续向下，最终在进入隧道之前，碇真嗣侧目看着隧道上仿佛滴血的几个字。 【——NERV——】 【上帝在天堂，一切美好。】 进入隧道后登上平台，碇真嗣似有所觉般侧过脸，却看到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绫波丽从黑暗中走进平台。她没有说话，安静的跟着两人的身后，仿佛又重新回到最初见面时的景象。 但不应该，碇真嗣清楚的记得，自己驾驶初号机摧毁力使徒之后，将绫波丽救了回来。 突然间，一束灿烂的灯光从头顶照下，落在碇真嗣的身上。这种舞台剧般主角登场的戏码让他稍微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很快，更加璀璨的巨大灯光照在更高处的高台上，承托出一位带着墨镜的男人身影。 最后出现的男人目光凌厉，仿佛锐利的尖刀刺向站在中央怯弱的少年。 太耀眼了，灯光太耀眼到以至于让碇真嗣都不忍直视。他不禁低下头安抚着自己，没事的，就只是出场比自己晚，站的比自己高，灯光比自己耀眼……没事的，深呼吸，放松心情。 说起来碇真嗣也并不是什么都付诸于暴力的狂野男孩，甚至正相反，他在社会上的评价都是好评如潮。但只有面对碇源堂，他总是按耐不住情绪。 但不得不说，碇源堂就是天生的装逼犯。如果装逼犯法的话，他至少得拉出去枪毙两小时。 然而，此时的碇真嗣更想看到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如今这个已经丧失属于人那一面的碇源堂究竟想要做什么……于那双全新的暗红色墨镜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背后的终极秘密。 “真是让我失望，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变啊，碇真嗣。”男人的声音沉重且富有压力。 带着暗红色墨镜的碇源堂看着十四年后，仍然怯弱的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少年。他那颗封闭的内心还是没有打开。碇源堂听到绫波丽和渚薰的报告后，本以为碇真嗣有所改变。碇源堂推了推暗红的墨镜。 “看到身后的机体吗，祂是福音战士十三号机，是你和渚薰的机体。”碇源堂说。 此时一束新的灯光落下，打在身后银发少年的身上。 碇真嗣并没有回头看，而是审视着碇源堂背后的巨大紫色机体。 单纯从轮廓上看，与初号机极为相似。拥有和初号机相同的头部造型，同样以紫、黑为主色调，绿、黄、红为辅。相较于模拟实验型中的零号机和初号机，十三号机的机体显得较为粗壮，完全能够与正式型的二号机相等。 “在时机到来之时，需要你和他一同驾驶这台EVA十三号机，就是这样。” 说完碇源堂就转身离开，完全不给碇真嗣任何提问，或者……其它什么机会。 数十分钟后，曾经的中央教条区，七根赤红的石碑漂浮在半空中。守在这里的冬月幸增听到脚步声的靠近，侧目看去，正是碇源堂的身影。 “怎么样，十四年后重新见到碇真嗣什么感受。听丽和渚薰的报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冬月幸增微笑的问。 “没什么不同，仍然是个胆怯的不敢与人对视目光的孩子。”碇源堂回答。 “不过将他带回的是渚薰，而不是丽让我有些诧异。或者这种变化，正是外典向着你的剧本变迁的证明。” 碇源堂推了推眼镜，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抱着相似的看法。不同于外典剧本的故事发生，这正是世界开始选择他的证明。 命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能够人为改写的。 “可是SEELE仍然不愿意开口。”冬月幸增说。 “人类补完计划，是我们共同的目的。既然他们没有开口，那就说明仍然不会干涉我们的计划。”碇源堂说。 眼前的七块血红石碑，也代表着人类补全委员会的除外他之外的剩余六名成员。石碑全部都焕发着血红光芒，证明着时隔十四年他们都还没有去世。只是拒绝与自己的交谈。 “碇，这次你要动用十三号机了吗。”冬月幸增站在他的背后。 然而，碇源堂仍然凝视着头顶漂浮的石碑。冬月幸增并没有任何被忽略的感觉，因为他清楚，如今的碇源堂已经丧失所有人类的情感。 “无所谓了，我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吧。”冬月幸增看着窗外，稍微有些感慨……也算是为了唯吧。 中央教条区，灯光熄灭的平台上，碇真嗣并未离开。 碇源堂的态度，并没有引起碇真嗣的不适。狮子不会在意野犬的狂吠，如果只是无端的暴虐，其实就是与堕落无异。 甚至让碇源堂认为自己还是十四年前的模样倒也不错，碇真嗣也想要看看他究竟能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因为由零号机的领域反转展开，成功在狄拉克之海上泛起涟漪。或者说成功开辟出可供碇真嗣肉身穿越的门扉，以至于这次的抵达平行世界的时间延长到两天，如果强行用领域拒绝世界的斥力，甚至将时间在延迟两到四倍也是可以的。 此时碇真嗣并不着急，他这次时间充裕。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这是一块纯粹的金属，没有芯片暴露在外，也没有磁条。碇真嗣的手指扫过卡片表面，感觉到细微的纹路。 这是碇真嗣的身份卡，本质上这处平行世界和自己世界的某些东西是相通的，在来之前他特定前往中央教条区存放的MAGI机房，让它给自己重新订做一份特殊加料版的身份卡。 只要手持这张加料版本的新身份卡抵达这个世界的NERV，那么前身作为恐怖天使的恐怖侵蚀能力就会展现出来。作为已经是新MAGI的恐怖天使，本身就能轻易麻痹这个平行世界的MAGI电脑系统。 让碇真嗣能够毫无阻碍的抵达最深处的控制台，手动修改核心命令库，重新成为MAGI的主人。 相比于千方百计的从敌人或者故友的口中得到解释，还不如直接让储存试卷的题库主动告知自己答案。 本身就位于中央教条区的碇真嗣，抵达储存MAGI的机房并不算远。 可当碇真嗣就快要抵达这里的时候，却看到在道路口有人用废弃的建筑材料搭建出一个占地不过几平方米的小房间。而房间的旁边，是占地面积更大的书架。 黄色的窗帘的背后隐约显露出女孩身体的轮廓。碇真嗣没有任何迟疑，就能肯定对方的身份。 丽。绫波丽。 碇真嗣的眼眸微微收敛些许，他没有绕道走开，也没有直接进去，看着窗帘后的身影换好衣服，这才走近狭窄的房间内部。 “方便进来吗。”碇真嗣询问，左手轻轻敲着支撑房间的钢管。 “你已经进来了。”绫波丽轻轻的说。 昏暗的房间内部，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绫波丽默默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并没有特别惊讶。她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对方也没有刻意地自己的脚步声。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一个强盗，只是进门之前礼貌地敲了敲门，但无论自己如何回应，他都会进来。 一六零：为时已晚，有机体 走进房间，碇真嗣终于认真打量着眼前的环境。 随时丢弃在门外的衣服，贴在门上的便签，床上堆满换洗和沾着黄褐色污渍的内衣，整个房间的环境让碇真嗣仿佛再度回到当初探望绫波丽时的状况。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便是绫波丽。 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笔直的像根木桩直挺的站在床边。一张漂亮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脸庞，让碇真嗣感到稍微有些怀念。但因为这双淡漠的猩红眼眸，让碇真嗣和她对视，觉得自己在看一个被幽灵附身的木偶，平和、静谧，甚至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性，但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尖锐。 碇真嗣打量着即便在日常情况下，依旧穿着作战服的绫波丽。从她湿漉漉的头发可以判断，她刚刚洗过澡。 “黑色的作战服，是新一代产品还是沿用我那套BM03的款式。不过相比于黑色，还是之前那套蓝白色的作战服更适合你。”碇真嗣说。 “有事吗？”绫波丽的表情冷淡。 或许不能用冷淡来形容，她对于碇真嗣并没有表情，就只是以相当淡漠的神情看着他。 碇真嗣并不以为意，而是随时拾起一本摊开的书，“这里并不像房间，住在这种地方，不觉得难受吗，平常都在做什么？” “等待命令。”绫波丽回答。 “很有你的风格，既然没有事，那就陪我走一趟吧。”他对绫波丽微笑，满是哄孩子的口气，“等结束之后，我请你看烟花。” “这是命令吗？”绫波丽问。 “可以是命令。但对你和我而言，更像是邀请。”碇真嗣微笑的靠近到绫波丽的身边，自然的拿起旁边的毛巾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绫波丽自动忽略碇真嗣那多余的话术，她面无表情地朝着碇真嗣微微颔首，仿佛接收到命令的兵器少女。 “既然是命令，那我就遵从。” 此时碇真嗣的目光却是注视着绫波丽背后的白色衬衫，上面写着402绫波的标签。 这衣服，这标签，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 —————————— WILLE，希望之舰。属于驾驶员的房间里。 “不是吧，他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十四年在天上混成老年痴呆啦？” 明日香难得表现出属于人类这边，富有生气的灵动一面。她正紧紧的跟随在真希波的身旁，不厌其烦的向她述说笨蛋真嗣已经不是笨蛋，而是脑瘫，混蛋，老年痴呆的问题儿童。 总共就两次相逢，两次都是一击便把自己打昏，她明日香大小姐不要面子的吗？ 甚至想到在糸满岛十四年后初见时，他宁愿展开领域去庇护身后那银发的NERV的驾驶员，却没有理会自己，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哦，好像说了。明日香的大脑有些刺痛，并不是难以回忆，而是潜意识在拒绝回忆那难堪的一面。 “抱歉，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弱。”在昏迷时刻，依稀听到的声音再度于明日香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老年痴呆啊，真说不定呢。”真希波食指点在下巴处，明日香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让她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毕竟嘛，你想想看，汪酱并不是在天上的初号机驾驶舱里，本质上这十四年间他都是在负宇宙，虚数空间。” “什么意思？”明日香双手抱胸，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只要人类还在虚数空间中，就不会随时间经过而老化，时间的堆叠错乱无章。有可能连一秒都没经过，也有可能已经过了数百年。就像童话故事中的浦岛太郎，所以或许就真的变成一个老怪物也说不定呢。” “所以打我的就不是少年笨蛋真嗣，而是老年钢拳真嗣？”明日香挑了挑眉毛。 真希波面色深沉，“对啊，所以说啊，在那少年的外表之下是一位稳重的老人。尽管“遏制凶暴性”与“年轻时未曾理解”的平静的境界。但只要能与其一战，就会发现，他那那股锐气仍在不断打磨，并轻而易举地屠戮敌人！” “好你个头啊！你当我没玩过菲特狗？！”明日香将书本卷成筒状，面无表情地敲在真希波的脑袋上，“还老人？还玉匣？还锐气和凶性？你怎么不说他是平行世界来的救主，身上还带着上帝的眷顾？” 明日香越说越咬牙切齿，追着真希波不断敲击。 “公主？别打头啊！我是认真的！”真希波抱头鼠窜，“你看两次把你打昏的招式，就是神拳无二打啊，根本没有用第二拳！” “那我也是认真的！” 明日香追出门外，当刚开门的瞬间却停下脚步。 留着金色板寸的赤木律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看着打闹的二人微微一笑，“很有活气嘛，这就挺好，看起来碇真嗣的归来让你属于人类的部分也回归一些。” 赤木律子只是无心的戏谑，可明日香仿佛被侮辱般露出恶心的表情，“赤木博士，你认为这是笨蛋真嗣的功能？别开玩笑了，我只想对着他的脸蛋狠狠的来上一拳！” “无论是怎么样的都不重要，既然你们就在这那就不用我专门过去通知。去战斗舰桥那边集结一下吧，有件事情要宣布。”赤木律子说。 “战斗舰桥？又有敌人出现？”明日香目光凌厉。 “并不是，是好事情。”赤木律子说。 等到抵达战斗舰桥的时候，她看到站在高台上的葛城美里，以及全部到场的WILLE骨干，此时她终于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 确实是好事，也确实是大事，是十四年间难得的技术突破。 “真空零点能技术获得突破，由N2反应堆点火成功，从提出超螺旋管理论到如今已有二十九年，我们终于成功掌握人造S2永续动力机关的技术。”葛城美里正式宣告。 一瞬间掌声雷动。 作为继承NERV大部分人力资源的WILLE，保护了大量旧时代前的顶级科研专家。在第三次近冲前，阳电子武器已经能够批量生产，反物质和真空零点能技术已经能够熟练运用，这个平行世界上的人类对能源的掌握达到了远远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范畴。 但是掌握人造S2机关技术，对于WILLE还是不一样。 他们对此项技术也仅差临门一脚，直到不久前迎击四位4C海战型人造使徒后，从它们的尸骸中获得SEELE所制造出的人造核心。虽然只是人造核心，但反而比使徒核心对他们的价值更大，因为这是同样是人造的无限能源反而给他们指明前路。 明日香面无表情地也跟着大家鼓掌，除了鼓掌她还能做什么呢？她应该高兴啊，因为掌握人造S2机关技术也代表着WILLE只能挨打的局面，从今天开始，他们将有反击的能力。 但不知道为何，明日香就是并不开心，当然，也不会悲伤。 她摸了摸脖颈的项圈，大概是它的缘故吧。它的存在也代表着李林们（人类）并不信任自己，从始至终她跟他们都不是一个阵营，大家联合起来抵御着NERV的进攻，但也只是豪猪般报团取暖。 但如果真的打倒NERV，或者说自己有反抗的迹象，他们也会抹除掉自己吧。甚至连他们正在尝试掌握人造S2机关技术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她是个局外人，这些人都商量好了啊，只有她被扔下了。就像十四年前她尝试着驾驶三号机的那次……本以为会来搭救自己的人却是啃食着自己的躯体，而如今的自己也变成了“祂们”中的一员。 使徒和李林，本来就是不相容的两个物种。 人群的巨大压力压得他一步步后退，她默默的退到了墙边退到了角落里，好像是被被生活压迫到墙上的成年人。喝的灰头土脸躺在地铁站没人注意也没人在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大家都在欢腾着。只有一个人的目光越过人群，默默地注视明日香，而明日香却没有觉察。 那是真希波，一直笑容满面的她忽然抬起了头。举着彩色的气球冲到明日香的旁边， “嗨嗨，公主殿下！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偷火腿啊，他们正在庆祝，我们现在去偷，肯定不会被发现的！”真希波眉飞色舞。 “现在吗？”明日香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实际上她并不用吃饭，只是很诧异真希波忽然提出的提议。 “当然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真希波笑着抓起明日香的手腕，手中的彩色气球自动放飞，暂时阻挡住明日香的目光。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好像在什么地方也被人拉着手这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跑过，把一切烦恼都甩在脑后不用去管。 好像是过去，又好像是来自平行世界。 就在这时战斗舰桥所在的大门被猛地拉开，穿着藏青色制式服装的监察部年轻人冲了进来。 “再度检测到BM03信号，目标地点的位置在于——第三新东京市！” 原本欢欣雀跃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NERV就就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如果再加上从负宇宙中归来的碇真嗣，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可以阻挡的？刚刚迎来反攻的欢喜就再度坠入地狱，全场死寂。 葛城美里呆了许久，跌坐回椅子里。她双手的虎口反复摩擦着太阳穴，这是焦躁的症状。因为她实在想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让我们来吧！” 忽然间高亢的嗓音将众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她的身上，只见是站在门口的真希波。一向嘻嘻哈哈的她难得表情肃穆，目光毫不胆怯的与所有人对视。 “你怎么来？你觉得如今WILLE的力量能够反攻NERV吗？还是说仅凭你们两个人就能将摧毁舰队，在糸满岛大杀四方的碇真嗣带回来？”赤木律子坐在葛城美里的旁边，作为研究员的她最为理性，从当前的对比数据来看，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我能够感受到，他并不相信WILLE但也不相信NERV，在这种的情形下，就由我们两个人，明日香作为他曾经的搭档和他在箱根共同执行无数任务，早就互生情愫。” "谁跟那种笨蛋互生情愫啊，眼镜猫娘你别乱说话啊！"明日香羞怒。 但是真希波并没有理她，或者说在场的人都没有理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真希波的身上。 “让我和明日香一起驾驶EVA将她带回来，并不需要战胜他。我们会向他证明，相比于企图毁灭全人类的NERV，还是选择作为人类希望的WILLE更为合适！”真希波右手握紧成拳，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口。 在万籁寂静过后，战斗舰桥中再度掌声雷动，不过这一次却是献给人类先锋的真希波同学。他们把希望寄托于此。 明日香有些迷迷糊糊，但在被真希波拉回房间后终于醒悟过来。 “那这样的话，不是只有我就行了吗？”明日香说。 什么曾经搭档，什么互生情愫，不就是打感情牌让笨蛋真嗣选择他们这边吗。明日香当然懂，她这么多年看漫画并不是白看的。 然而真希波仍然表情严肃，伸出食指在明日香的面前摇摆，“只有你当然不行。别忘了，那边还有绫波丽，那种三无蓝毛少女，超级戳男人的XP哦，要我是汪酱，早就把她立地正法！十四年后再睁开眼孩子都跟自己一般大了！更何况她还是跟你一样和汪酱出生入死的搭档，只有你一个人的权重比太低了！” “那你呢？”明日香刚问完这句话就很后悔了。 只见真希波朝着自己抛了个媚眼，“当然还得是老娘出马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天降系女主啊！青梅什么的，早就是过时要被扫进垃圾堆中过时的玩意了。” “我总感觉不太靠谱。”明日香眯着眼打量着身旁的好友，目光中多少带着点嫌弃，“你说你是天降系女主，碇真嗣那笨蛋可能不吃这套。” 真希波大力的搂着明日香的肩膀，神采飞扬，“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吗我的公主殿下！这就是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啊！” 一六一：人之母啊，已为骸骨 与此同时另一边—— ——NERV，曾经的箱根。 深夜，第一区下方靠近中央教条区域，入口的红灯以每秒一次的频率闪烁，这是安全系统正常运行的标志。 远处重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两个同心跳的两个人共同发出的声音，觉察到外来者的接近，入口的红灯闪烁频率开始升高，随着脚步声的逼近越来越高，安全系统没能从脚步声辨别出来人的身份，危险指数逐步升高逼近报警的阈值。 碇真嗣和绫波丽联袂来到此处，MAGI的安全系统能够辨别绫波丽的身份，但是对于碇真嗣的身份却是无法判断。随着碇真嗣来到门口，安全系统自动忽略眼膜、声纹和指纹辨别，仅用一张黑色卡片划过了卡槽。 黑卡划过的瞬间，警戒值直线回落，红外激光扫描仪断电，数百台摄像机断电，安全系统的警示灯转为绿色。在这一刻，MAGI向着他展开怀抱，前方道路再无阻碍。 “你这只是身份卡。”绫波丽指出碇真嗣手中的黑卡，“而且还是落后的旧版本。” “或许是落后版本，但能用就行。”碇真嗣冲着绫波丽挑了挑眉毛，带着某种哄着小孩的语气。“你不想知道后面是什么？” “是中央教条，以你的权限并不允许踏足其中。”绫波丽开始警惕起来，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碇真嗣，似乎是在衡量自己能否将他原地制服，“你这是违反教条法令。” “可是MAGI并没有阻止我。”碇真嗣并没有着急踏足其中，而是微笑的看着眼前好像试图对自己发动攻击的绫波丽，“首先你要搞清楚，你是属于某个人的吗？你是听从谁的命令？” “我是属于谁？听从谁的命令？”绫波丽瞪大双眼。 “对，是碇源堂这个名存实亡的NERV总司令，还是说你效忠的是NERV这个整体。” “NERV。”绫波丽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么你也看到了，MAGI并没有阻止我，也就是说作为管家的三贤者，可能认为我的身份能够踏足其中。”他走到绫波丽的面前，因为比绫波丽稍微高出小半个脑袋，所以略微俯身贴近她耳边，好像逗一个小女孩：“这同样也代表着，我比碇源堂更有资格成为这里的主人。发号施令。” “我不知道，我无法判断。”绫波丽有些茫然，就如同刚踏足社会找工作的应急毕业生，忽然间被HR询问是爱爸爸还是爱妈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让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接下来还有好看的。”碇真嗣抚摸着绫波丽的脑袋，微笑的说。 哒哒微响中，通往中央主机的九道金属门同时被解除了门禁。 绫波丽静静的看着，因为她也不确定是否要进行阻止。安置着MAGI的主机房比银行保险库还要安全，四壁里面都有钢铁夹层、玻璃防弹，甚至四面的墙壁内部还埋藏着曾经开发部门改进过的航炮，对任何没有得到许可的人倾泻重达数十公斤的子弹。但这个叫碇真嗣的第三适格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来到这里，一切于他都毫无阻碍。 “还是老样子啊，老朋友。”碇真嗣微笑。 在SEELE断开联系之后，这里是如今只有碇源堂能够被允许访问的区域。 巨大的空间里，各种颜色、数以百万级的电线相互缠绕着去往不同的方向，四壁全都是体积巨大的老式计算机，堪称古老的晶体管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磁带式的存储器转动着，出咔哒咔哒的微声。 绫波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看向碇真嗣。 “你先随便找地方玩会儿，我先忙点事。”碇真嗣摆了摆手。然后来到控制台前，随意的敲击着键盘。 “你这是在修改MAGI的底层命令库吗？” 绫波丽没有离开，而是走到碇真嗣的旁边。 “是啊，你不用跟过来，这里太闷热了，你先到一边玩着去。” 不是玩不玩的问题，绫波丽表情严肃，只见随着碇真嗣潇洒的在键盘上敲击着，绿色的代码飞快地刷过，在荧幕灯光下的少年脸庞自信且优雅。 但问题在于你当着我的面修改底层命令库，做坏事之前不应该掩人耳目吗。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让我跟随着见证你的犯罪过程，真的没问题吗。 可就在绫波丽还在思考的间隙，碇真嗣就已经敲响回车键。然后他再度掏出那张奇怪的黑色身份卡，轻轻投入到最下方的卡槽。几秒钟之后，界面刷新，他就已经重新成为这个世界MAGI主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碇真嗣拍了拍手，就仿佛更换灯泡般随意。 他不打算在这里查阅内部的资料，也并不是危险啊之类的原因，正相反这里比世界上九成九的地区都要安全。只是因为这里太闷热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闷出一身汗。 但是绫波丽并没有走，甚至目光重新变的锐利起来，就当她冲到碇真嗣的面前展开攻击的时候，却像是被母猫衔住后脖颈的幼猫般拎起衣颈，然后甩到门口。 这本来有些暴力的动作如果让这边的式波明日香看到一定会再度炸毛，因为碇真嗣的动作太过于温柔。明明都是袭击，对待她却只是简单的扔出去对待自己却是一拳打昏。 “……你是叛徒。”绫波丽挣扎着起身。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伤心，更有种被背叛的愤怒夹杂其中。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你效忠的不就是NERV吗？”碇真嗣走到绫波丽的面前蹲下身，微笑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而现在获得MAGI最高权限的我，比碇源堂更有资格代表NERV。” “可是你是用这种修改底层命令库的方式。”绫波丽与碇真嗣猩红的眼眸对视。 “然后呢，谁也没说不能用这种方式获取MAGI最高权限。”碇真嗣挑了挑眉毛，“那么现在，对于你而言，NERV还是不是你效忠对象？” “是。”绫波丽回答。 绫波丽略微思考，确实脑海中的教条指令并没有限制不能用这种方式获得MAGI最高权限。又或者说在近第三次冲击过后，大部分教条已经失效。 对于新诞生的绫波丽而言，她只能机械的遵照命令。而如果身份没有错误，哪怕是很荒诞的逻辑，她也会照做。 看着绫波丽的目光重新柔和下来，碇真嗣也拍了拍她的脸。 “那就行了，回去洗个澡吧，浑身都是汗难受死了。”碇真嗣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又忍不住说道，“小孩子真好哄啊，如果是我的绫波丽，肯定不会就这样举手投降。” 绫波丽无法阻止他，甚至她都被碇真嗣的逻辑搞蒙了。 她总不能忽然打出海虎爆破拳将碇真嗣镇压于此然后高喊着“胡言乱语，我要把你轰杀至渣口牙！” 奇怪的是，她心里并不抗拒碇真嗣，不仅因为他的笑容很好看，而且靠近到他的身边有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完全不排斥，甚至有些想要更贴近一点。 更奇怪的是，第一眼看上去会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虽然只是第三次见面。 碇真嗣领着绫波丽从原路返回，绫波丽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似乎是已经能够认可碇真嗣的流氓逻辑。但来到王国的三岔路口时，他忍不住向着另一边的通道偏过头。 那里是真正的中央教条区，封印着名为的亚当实则为莉莉丝的第二使徒。 此时在第三次冲击发生过后，那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白色巨人是否还存在呢。 “走吧，去那边看看。”碇真嗣说。 绫波丽没有任何异议，在接受碇真嗣的流氓逻辑后，她就已经将碇真嗣的话视为命令。 这条通向莉莉丝的道路虽然是禁忌，但实际上在十四年前隔三差五总有人过来闲逛。以前是碇源堂，赤木律子，葛城美里这些有权限的成员随时可以过来，而手持SEELE赋予的红卡的加持良治也能够畅通无阻。 碇真嗣也不需要什么红卡黑卡，在他的新身份得到系统验证过后，那朱红的门扉化为无数螺旋状的赤色长条缓缓分开。 碇真嗣愣了一下，忽然拉起绫波丽的手后退，他的身体看起来并不算雄壮，但动作敏捷的程度却让绫波丽没有看清，她就被拉到身后。 炽热的烈风扑面而来，带着很浓郁的硫磺气息，仿佛门的背后不是中央教条而是地狱。此时一尊庞大的苍白色身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高速冲到门扉前。 “未完成试做型机体突破叹息之墙，实验体突破叹息之墙，放弃捕捉！直接摧毁！重复命令！直接摧毁！”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不到扩音器，那些扩音器大概隐藏在墙壁里，如血的红光把机械门前的甬道覆盖了。 但是如今的NERV已经人去楼空，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但是，却还有一个人在。 那宛如山岳般倾斜而来的庞大身影却并没有摧毁打开的螺旋门扉，因为绯色的绝对领域挡在它的面前，那猛烈的撞击在整个空间里回响，而祂本身却不得前进半步。 是碇真嗣展开的绝对领域，如今已经成为使徒的祂，本身甚至不需要依靠玫瑰念珠就能随心所欲地展开绝对领域。 这时碇真嗣才能看清楚祂的身影。 “原来如此，试做型，原型机，EVA是这样的被创造的吗？”看到祂的瞬间碇真嗣全部明白。 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熟悉的头颅，橙黄色的头颅下泛着微弱红光的独眼，头部顶端却还有着两枚镜片，正是绫波丽驾驶的零号机。 但是并不是真正的零号机，因为只有残缺上半身的肢体仅链接着修长的脊椎，并没有躯干和下肢。似乎刚才的冲撞就已经让它耗费全力，在胸口位置的红色核心失去光芒的瞬间，祂笔直的坠入更下方深邃的空洞中，躯体也在撞击中七零八落。 门扉处还残留着祂最后的证明，那是泼墨般的鲜血，距离碇真嗣的皮靴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可碇真嗣并没有理会，因为他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完全无法挪移开来。 全部都是EVA，全部都是福音战士，数以百计的零号机的头颅镶嵌在墙壁，空洞的眼眶似乎在凝视着自己。 再深处都是EVA被肢解的躯体，或者六个手指，或者从胸口生长着眼睛，或者没有脊椎的烂肉，此时全部被肢解化为中央教条区的建筑材料，遍布椭圆形的墙壁四方。 最后是蜂窝状的结界，但并不能阻挡碇真嗣的视线，在那遍布着头颅的血海中央，两根一模一样的鱼叉从背后将身形臃肿的莉莉丝躯体贯穿。 但只有躯体—— 曾经碇真嗣在故乡世界的中央教条区目睹过莉莉丝的身形，那时候的祂仿佛受难的耶稣般被钉在十字架上，只有上半身，从躯干下方无数双苍白的手臂延伸出来，试图想要抓住什么。 —————————— 孟通觉得自己的学生们多少有点大病。 是，自己是为了适应时代，重新定义了一下君子六艺。 【礼：是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则。】 【乐：是战略战术的技巧。】 【射：是轻重武器的使用。】 【御：是战车飞机驾驶。】 【书：是代码编写。】 【数：就是数学。】 但是你们也不能就因为，我组织了几次散播“礼”的大巡游，就叫我恐子吧？ 还有，谁来翻译翻译，什么叫恐哥狡猾而残忍，孟哥残忍而狡猾？ 我教你们仁义，你们就是这么理解的？！ 自己教二十个学生，就已经脑仁疼了，果然还是孔子更厉害一点，能教七十二个学生。 比不了，比不了。 还是继续大巡游吧，让我看看，接下来又是哪个幸运儿，能够感受到“礼乐重构”的快乐。 一六二：渚薰的一己之见 但是眼前的莉莉丝却不一样。 但就像是在水中被跑过数天的巨人观一样，身形臃肿且苍白的跪俯的遍布颅骨的大地上，从四肢处延伸出来的并不是手脚，而是数以千计的白色线状物体，插进泥土中。 真正令人瞩目的却是祂的脖颈，仿佛被什么人割掉头颅，只剩下空荡荡的颈部。 无首的莉莉丝，无手无脚的莉莉丝，从背部被钉在地上的莉莉丝，胸房腐烂的莉莉丝，试图想要起身却未能成功的莉莉丝。 明明是肿胀成巨人观的无首尸骸，但碇真嗣此刻竟然为祂感到可怜。 “碇源堂，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碇真嗣此时已然与绫波丽和渚薰完全一样的猩红眼眸微微眯起，然后他转过身遮挡住绫波丽的视线。 虽然他知道以普通人的视力并不可能看到眼前这种骇然的景象，但还是不想让绫波丽看到。他拍了拍绫波丽的脑袋，示意可以离开了。 身后的门扉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重新衍生出赤色螺旋状的线条，仿佛交缠的DNA般，在相互触碰间重新化为严丝合缝的门扉。 门扉中央的倒三角边缘所绘制的七颗眼睛，仿佛牵引着灵魂所在的魂之座，注视着碇真嗣和绫波丽的离开方向。 与拥挤的希望之舰不同，NERV的箱根似乎见不到第五个活人了。 在回到房间后属于他的新作战服和换洗衣服不知道被谁已经准备好，但房间里却有着一种极淡的熟悉的气息。 碇真嗣并没有睡觉，刚刚他从开发部门的仓库里顺走一台还能用的笔记本，回到房间连接信号。盘坐在床上，屏幕上的光芒照亮他的脸。 十四年前的笔记本高速运转着，此时它与三贤者系统连通，所有碇真嗣需要的隐秘真相，机密知识，都被MAGI传送到屏幕上……如果把这一刻的画面以《超体》里那种女主的特殊状态来表示，此刻全世界所有的信息都向碇真嗣敞开怀抱，毫无遮掩。 但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碇真嗣同样持有MAGI最高权限，他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相信眼前的所了解到的信息。虽然里面的信息基本上不会有错误，但是编辑者在录入这些信息的时候却有故意留白的部分。 而残缺不全的真相，如果以错误的方式拼凑在一起，却可能呈现出面目全非的结果。 第二天清晨，他重新回到昨天降临时所在的那片废墟。 被赤红覆盖的世界就好像时间同样被冻结在那一刻，外表还维持着十四年前约定之日的模样。但是从赤红的杠精混凝土的建筑废墟的最上方，碇真嗣却是从缝隙中看到一朵盛开的无名小黄花。 碇真嗣抬起头，感觉天空各位清澈，且清晰，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下来吧，碇。天气这么好，我们聊聊天吧。” 碇真嗣低下头，看着穿着白色衬衫的渚薰正微笑的朝着自己招手。 “你每天都很清闲啊，渚薰。”碇真嗣从废墟顶端径直跳下，却如同野外矫捷的猎豹般平稳的落在白色的地面。 渚薰此时仍然坐在钢琴边，左手随意的搭在琴键上，敲击出有节奏的音符。 “我只是在享受等待的过程，就像有人会在炙热的夏天购买秋季的外套，而我就是哪个会期待秋天来临的人。” “现在的世界只剩下漫长的苦夏，秋天不会到来。”碇真嗣走到他的跟前。 “那样也挺好，就一直停留在可以期待未来的日子里，宛如天堂。”渚薰微笑。 碇真嗣此时却是侧过脸，看着最开始被渚薰赞叹的天空，“确实不错，感觉是个会发生好事的天气。 “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渚薰说。 两个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就好像漫无目的地交谈，可是互相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甚至还不等碇真嗣主动开口，渚薰就似乎已经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渚薰从这片摆放着钢琴的废墟上跳下，身形消失在废墟之中。他和被恐怖天使赋予特殊权限的碇真嗣一样，同样不需要任何证明，更无需要指纹，虹膜等验证身份的方式，轻易便打开通向外界的闸门。 碇真嗣跟着他从S36升降电梯井口直达下方，然后走过缓缓打开的机械闸门，劲烈的风迎面吹来。 映入眼帘的是浓郁的雾气，就好像如今的箱根是漂浮在云中的移动城堡。湿润冷空气灌进碇真嗣的衣领，让他稍微感受一番外界的凉爽。 箱根的外面的墙壁上只有一排生锈的钢铁阶梯，踩上去摇摇欲坠，但是无论是碇真嗣还是渚薰，都没有担心过可能掉下去这个结果。 而渚薰白衣猎猎的站在生锈的阶梯看着雾气深处，转瞬露出灿烂的微笑。 “碇。今天确实是是好时候啊，你看，世界都在欢迎你。今天是能够看到月亮的。”渚薰笑容灿烂。 两个人一前一后以相当惊人的速度纵越在箱根的外侧，如果同样已经使徒化的明日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在风速接近二十米的烈风前，他们却仿佛脱离地心引力般向着高处纵越。 他们确实不担心这些生锈的钢铁阶梯，因为他们在踩踏过后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而承载他们的阶梯本身就会如同被炮弹命中般碎裂，甚至他们都不需要踩踏着阶梯，本身在粗糙的外壁就能飞速向上前进。 直到最后突然间拨云见日，碇真嗣平稳的站在箱根的顶端，俯瞰着眼前的世界。 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箱根确实已经不能叫箱根了，因为他就屹立于云层，而刚才笼罩箱根的泼天大雾就是云层，一根笔直的柱状物体从下方犹如深渊般的坑洞中将金字塔模样的箱根从下方顶到天上。 但真正让碇真嗣感觉到惊艳的确实眼前的风景，或者说眼前的世界。 无比接近地球的月亮就悬浮于远处，就算是以常人的视力也能够清晰的看到月球表面的陨石坑。但月球表面遍布着网状的红线，就仿佛无数道红色十字架首尾相连。而赤红的大地上才是真正一根根的赤红十字竖立，穿越云层无比瞩目。就如同使徒终结时所呈现的血红十字架，但这一次十字架上被审判的对象却是人类。 “这就是约定之日，你与初号机相互同化时发生的第三次冲击结果，很震撼吧。”渚薰轻轻的看着眼前的世界，“在这个星球生物大量灭绝的事并不少见，倒不如反倒是促进生命的进化，生命本来就该通过不断适应环境而改变自身，但是傲慢的李林想要改变的不仅仅是自身，还有这个世界。” 碇真嗣眉宇微振，在渚薰提及李林（LILIN）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对方与SEELE的关系极为紧密，紧接着眼前的银发少年便道明这个世界的终极之一。 渚薰说，"所以，那些自诩为李林之王的人类，为了人工促进进化，他们启动了一个仪式。把古生命体作为牺牲品，来创造出被赋予了生命之果的新生命体。祂是使徒，也是人类，是兼具着智慧之果和生命之果；是神明，也是神之子，代表着人类选择夺取使徒在神面前的席位，让他们屈服于智慧，并成为神之子的象征。“ 同时是神和神之子这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只因为神和神之子中的神指向的并不是同种存在。 觉醒后的初号机，或者说眼前承载着亚当灵魂的十三使徒渚薰，祂们兼具着智慧之果和生命之果，本身抵达神明的位格和拥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 但是在宗教，死海文书中还记载着另一位崇高的存在，一直是以无所不能的形象呈现在人类的面前。那才是死海文书中所引导的神。 虽然人类试图夺取使徒在这尊神明面前所代表的席位，但成为永生的神圣之子也只是象征着人类对祂又或者说对命运的反抗。 在平行世界和这个世界的MAGI中碇真嗣都看过死海文书上卷的部分内容，比如说图一中使徒与人类的区别只是是否有翅膀，形体上的差别并不能区分他们。而图二中记载着人类的形象拿走了一个果实并长出了翅膀，位列第五使徒前，对应夺取使徒在神前的席位。 原本碇真嗣对此还有些模糊，但随着身为亚当灵魂的渚薰的解释，他彻底将这一切贯连起来。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从太古开始，就被设定好了的灭绝行动。NERV将其称为人类补全计划。"渚薰侧过脸转过身看着碇真嗣，“所以你完全不用自责，第三次冲击本身就是李林自身做出的选择罢了。” “近第三次冲击究竟是被引导，还是注定的命运，还是说真的由我触发，我都不感兴趣。”碇真嗣看着如今冻结的世界，“我现在还有个疑问。” 听到碇真嗣的话，渚薰有些诧异的抬起眉毛，最终目光却是注视着碇真嗣光滑的脖颈。 在那里，原本在这里还应该有着象征着罪的象征的项圈，那是李林对于犯下过错的碇真嗣所做出的惩罚。 可是碇真嗣拒绝了它，这正是证明他对于李林对自己的审判并不在意，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罪。 “你说。”渚薰点了点头。 “你饿吗？”碇真嗣问。 渚薰表情有些错愕，但是碇真嗣却是主动到顶端的边缘，“走吧，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吧，虽然已经是不需要睡眠和进食就能永生的使徒，但睡眠和吃饭，本身也是一种享受啊。” 渚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碇真嗣纵身一跃，从高处跳了下去。 —————————— —————————— “SEELE的少年和第三少年已经接触了，他让他看到外面的真实模样。碇，一切都如同你预料的一样。”在另一处的废墟中，冬月幸增看着坐在办公桌上的碇源堂说。 带着暗红色墨镜的碇源堂没有说话，渚薰和碇真嗣的见面都在他的计划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通过渚薰之口，将虚假的拯救计划告知碇真嗣，让他心甘情愿的主动驾驶13号机，拔出莉莉丝身上的枪，完成他的真正计划。 至于渚薰，像他这种兼具生命之果和智慧之果的神圣之子根本不会被他这样的人所利用，但是他却太过于在乎碇真嗣是否能够获得幸福。所以碇源堂事先将虚假的拯救计划告知于他，借助他的手让碇真嗣走向错误的道路上。 在意识到自己帮助才是真正导致碇真嗣绝望的时刻，用自己的性命来弥补对渚薰来讲并不算过分吧。 他是使徒，是亚当，是人类，也是最后的祭品。 有所执便会被利用，这就是如今彻底丧失人性只剩下纯粹理性的碇源堂所展现出最后的李林之王的风范。 “说实话，我有些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冬月幸增补充着开口。 “SEELE的剧本由我们改写，所有的存在都是为此服务的工具。”碇源堂说。 “你觉得他对你的儿子敞开心扉，对他也没有好处对吗？”冬月幸增问。 即便是他，也并不清楚碇源堂的完整计划。不过却是能够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隐藏的黑暗。 “不过我并不觉得。去试着寄托些什么，什么都行。去期待着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有的。”冬月幸增转过身，走出这个残破的废墟。 第一区下沉区域的边缘，绫波丽缩手缩脚的蹲在旁边，因为她的房间被两个大男孩给占据了。 只见中间摆着一个烤箱，熟悉又陌生的香气从烤箱中散发出来。这是碇真嗣专门用权限从箱根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通过MAGI的指引，翻箱倒柜，同时还有裱花袋和烤盘，随后渚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低筋面粉和玉米油。 “只能找到玉米油了，黄油对于如今的箱根来讲，还是有些困难。”渚薰有些抱歉的微笑。 “没事，加上糖，材料齐活了。”碇真嗣撩起袖子，便带着他霸占绫波丽的房间，将她挤到边缘。只能蹲在旁边看着两个大男孩的操作。 她虽然并不在乎即将出炉的食物，但很担心对方将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房间给烧了。 起因只在意碇真嗣在废墟里发现的那窝鸟蛋。星球大部分陆地都已经被赤红冻结，但在这天空上的箱根却还有很大部分仍然维持着正常的色彩，十四年来也衍生出属于这座空中城市的生态系统。 “你们在做什么？”绫波丽努了努鼻子，香味弥漫整个房间，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 一六三：碇源堂的奇妙冒险 “泡芙咯，我会的厨艺很少，大多数都是甜点。”碇真嗣朝着绫波丽眨了眨眼睛。 那一窝鸟蛋被碇真嗣打在碗里搅匀，接着渚薰递来花生油、牛奶、清水、白砂糖、食盐，全部放在一起用中小火煮沸。煮沸腾后加入低筋面粉快速搅拌成团，然后加入蛋液一起搅拌。再用八齿花嘴把泡芙挤在烤盘上，接着放入烤箱里。 聊着天，时间过的飞快。绫波丽死死的盯着内部泛着黄光的烤箱，不知道究竟是担心这两个大男孩的厨艺将自己好不容易搭建的小屋烧毁，还是说开始期待从里面弥漫香气的甜点。 随着叮的一声烤箱到达定时时间，虽然用手拿也不担心烫，可碇真嗣还是用不锈钢的夹子将烤盘从烤箱中取出，熟练的掏出水果刀将泡芙表面切开一道裂口，而旁边的渚薰将奶油挤到里面。 “没有黄油，但闻起来好像还可以？”碇真嗣右手招了招香气，满意的露出笑容，然后将烤盘上的十个均匀分成三份，多出来那个分给绫波丽。 “还有我的吗。”绫波丽有些错愕。 “当然，可是多亏你提供场地啊。”碇真嗣挑了挑眉毛，“而且就算什么都没有，作为朋友也应该互相分享啊。” “我也是你们的朋友吗？朋友是什么？”绫波丽凝视着白色托盘里散发着热气的泡芙。 “当然，朋友就是要互相分享生活趣味的人？大概？”碇真嗣随口说，他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他歪着头看着旁边端坐的渚薰，“你认为呢。” “朋友吧，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世界很大，但与你无关，但有朋友在这个城市，那么原本陌生的城市因为有他的存在就有特别的意义。”渚薰微笑。 绫波丽吃了一口奶芙，小口的咀嚼，品尝着和营养餐截然不同的口感。奶芙这个时候咬下去对她稍显稚嫩的口腔来讲还是有些微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心中微微一动，她摸了摸眼角，此刻竟然流下眼泪。 仅仅只是下午茶，渚薰还准备有餐酒。或许是考虑到还有绫波丽，是法国阿尔萨斯的琼瑶浆，是属于半甜型。渚薰把瓶塞打开，把酒瓶放在一旁，碇真嗣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都是席地而坐，而这时绫波丽已经吃到最后一块，碇真嗣高脚杯递到自己的鼻尖，闻起来有荔枝、玫瑰的香气。 餐酒是不缺的。箱根司令直属的总务部的酒窖拥有非常可观的收藏，碇源堂虽然寡廉鲜耻，但他对于可供他品尝的美酒的质量要求还是很高的，各种冲击前的世界级名酒数不胜数，如果渚薰带葛城美里来到酒窖的话能让她妒忌到眼中冒火，可眼下的下午茶除了上等好酒就只有奶油和刚做好的泡芙，指着这些东西吃饱，可想而知有多腻。 不过眼下也只有只能搞到这点吃的，除此之外就只能拿营养餐来佐酒了。碇真嗣也不介意。 “真不错，我们这样坐在这里吃着下午茶，感觉很好。”渚薰看到绫波丽吃的很快，便将自己托盘中剩下的那块分享给她，“谢谢你邀请我，没想到会这样惬意。” 绫波丽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很好，是前所未有的美好体验。她希望时间能够过的慢点。 “没什么，像现在这样静谧的光景很难得了。或许某一天你们站在我的对立面，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碇真嗣说。 不是可能性。在这种氛围下碇真嗣说的比较委婉，在他看来在未来渚薰肯定会因为自己的立场而挡住他的面前，如果真的无法挽回，至少要珍惜现在。 使徒与使徒之间，同样也无法相互理解。 渚薰没有反驳，也没有去解释，只是平淡的说出他曾经说过无数遍的台词。 “我的诞生就是为了与你相遇。” “即便可能会与NERV为敌？”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如果NERV是你的敌人，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这个世界不喜欢你，那我就重塑这个世界……虽然渚薰想说这样的话，但他最终却只是轻轻咽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然后站起身来，微笑的看着他。 “你的敌人不是NERV。谢谢你的邀请，今天真的很开心。” 但是渚薰走出绫波小屋之前又回头朝空洒杯看了一眼，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已经喝完的酒有一种眷恋的感觉。 喝起来还有一丝杏的果香，还有一丝丝蜂蜜的香气。 也或许眷恋的并不是酒液本身。 他有一种深切的渴望——希望未来，三个人还有机会就这样坐着品尝下午茶。 —————————— —————————— 是我吗，在我之前还有着什么？ 白色的气泡从眼前浮起，绫波丽赤身裸体的浸泡在橙色的LCL液体中，身体漂浮在培育舱，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这个问题。 因为第三少年碇真嗣的到来，让绫波丽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之外还有着什么。但这十四年间并没有人跟自己提起过，自己也只是服从命令，迥然一身。 忽然间，一位穿着蓝白配色校服的绫波丽出现在她的面前，相比于自己空洞的眼眸，她的眼神更加灵动富有活气，此时正站在子巨大面前仿佛倒影般安静的凝视着自己。 培育舱中的绫波丽有些惊讶的瞪大双眼。可当橙色的泡沫从自己眼前掠过的时候，眼前的穿着校服的绫波丽却是随着泡沫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在这一刻，她似乎察觉到另一个绫波丽在迅速靠近。 也或许是承载着另一个绫波丽的机体，正在某架航空母舰上靠近这最后的箱根。 ——箱根，未知区域。 眼前是如同地狱般的场景，黑暗的平层中无数双赤红的手从下方挣扎的伸出，试图去抓住那颗巨大的头颅。 在中央教条区，被双枪钉住背脊的莉莉丝所空缺的头颅居然在这里，而模样也变成绫波丽的脑袋。 但肤色比起莉莉丝的尸骸还要苍白，呈现着某种铅色的灰。只剩下窟窿的眼框空洞的看着前方。 碇源堂站在平台的边缘，凝视着眼前被无数双猩红手掌承托起来的夜妖头颅。如此恐怖的场景，但他却是勉强的从嘴角挤出一抹不属于他应该有的微笑。 “最后的契约时刻即将到来，很快就能再度相见了，唯。” 在话语落下的瞬间，急促的警报声响彻最后的箱根，同样也在他的耳边响彻。 【观测到未知舰队出现在东京湾近海，模式为橘色，确认为第四艘忏悔号的未完成品AAA WUNDER】 碇源堂推了推暗红色的墨镜。他并不在意来袭的敌人，因为胜利在我。 现在只需要等待两个少年驾驶十三号机，履行他所赐予的新命运。 但结果却是等待快一个小时，谁都没看到。只剩下耳边MAGI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已经使用尼布甲尼撒之钥的碇源堂，他的躯体内只剩下纯粹的神性，但此时却焦躁的来回踱步。 然后他毅然决然的看向存放十三号机。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如果还没有任何动作的话，整个NERV都有被攻破的风险。 可就在他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头顶的天花板骤然破碎，一尊粉色的头颅从破碎的空洞中显露出来。 “碇源堂，就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眼前粉色机体中传出，声音中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欣喜。 驾驶舱中的真希波欣喜无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好像中头彩啦！ “背信者，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啊。”碇源堂推了推墨镜。 “哼？嗯！你一个人还敢这么嚣张！”伴随着猖獗的笑声，真希波的表情愈加抽象，她毅然决然的推下操纵杆—— “食大便啦老东西！” 一个小时前，走廊上，碇真嗣微笑的将移动硬盘放进口袋，这是他的意外收获。 在查看MAGI的数据时他找到有趣的东西。那就是最新的维生舱技术。将LCL液体电化后它可以携带比常态多出一倍的生命力，惰性强，对肺部脆弱的气泡无毒害且沸点非常低，能够容易地并快速地滋润身体，修复损伤。 回去之后把移动硬盘交给赤木律子，应该可以解决绫波丽的身体问题吧。就算不能解决，但缓解应该没问题。 他同样能够察觉到渚薰对自己还有未说完的话，或许是顾虑到绫波丽还在旁边，想要等待到某个适合的时候，再一口气全部说出来。 【请BM03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前往试验场，驾驶十三号机！！！】 【请BM03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前往试验场，驾驶十三号机！！！】 【请BM03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前往试验场，驾驶十三号机！！！】 机械女声相当急促，仿佛预示着那即将来临的灾难。碇真嗣充耳不闻，直到看到旁边的房间里走出的渚薰。此时的他正穿着新一代的黑色作战服，按下胸口的赤红核心，随着排气声的响起这套全新的作战服便紧贴着他的皮肤。 “渚同学，你是在这里等我吗。”碇真嗣上下打量着他。 “碇。如果你想要改变这一切的话，还有一个救赎的机会。”渚薰以无比认真的态度看着碇真嗣。 碇真嗣安静的站在原地，他意识到即将从渚薰嘴里说出的东西，可能关乎但碇源堂，SEELE所隐藏的秘密。不过相比之下，他更在乎渚薰脖颈处的东西。 DSS项圈，就像一个炸弹挂在脖子上面，由红色发射武器和弹性布状材料制成，它可以作为李林的保险。在操控适格者驾驶福音战士的同时，也恐惧着他们会对自己造成伤害，只需要控制者按下按钮，就能够将戴上项圈的驾驶员杀死。 但在渚薰的口中，这同样是自身罪孽的象征。 “你什么时候戴上这种项圈？是甘愿充当NERV的狗吗。”碇真嗣轻挑的语气中带着讥讽般的调侃。 渚薰触摸着脖颈处黑红配色的项圈，“你不用担心我，这本来就是李林为恐惧我而创造出来的东西，我本来就是打算迟早要戴上它的。” 虽然最早是出现在真希波和明日香的脖颈，但最初却仍然是为渚薰而设计的。 “如果作为装饰品的话，丑的过分。”碇真嗣语气平淡，“如果是你自愿带上它为迎合人类的接纳，那没有必要。你并不是明日香那种缺爱的孩子，也不是绫波丽那种寻求生存意义的孩子，你就是你。” “碇真嗣，我曾经说过我有个拯救计划吧。” 耳边的警报声催促着渚薰和碇真嗣前往制定抵达驾驶十三号机，但是渚薰却不慌不忙地走到碇真嗣的面前。神情严肃，眼神坚定，坚定到好像是在宣誓入党。 “你的希望就是留在中央教条区的爆炸中心的两柄长枪，那是发动人类补完计划的关键。” “那两把鱼叉？”碇真嗣略作回想，“造型挺别致的。” “你已经看到过吗，那就好理解了。”渚薰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露出微笑，“朗基鲁斯之枪和卡西乌斯之枪。我们只要把那两柄长枪拿到手。NERV就不会发动第四次冲击。和十三号机一起使用，或许还有机会恢复这个冻结的世界。” “如果都是朗基鲁斯之枪呢？”碇真嗣嘴角露出冷峻的笑意。 “都是朗基鲁斯之枪？你刚才说鱼叉？”渚薰皱起眉头，忽然间他意识到刚才碇真嗣说的就是鱼叉，“你确定都是朗基鲁斯之枪？不可能！” 卡西乌斯之枪和朗基鲁斯之枪虽然都是通体赤红，但是朗基鲁斯之枪却是顶端分叉的鱼叉状，而卡西乌斯之枪却是顶端螺旋汇聚。 警报声还在催促着两个人，但无论是碇真嗣还是如今的渚薰都没有再去理会了。 渚薰有些不可思议的退后一步，他双手抱头，掌心有些焦躁的摩擦着太阳穴。碇真嗣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从最开始这个银发少年给他的印象就是精致优雅，不慌不忙，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成胸在握，信心十足。 能够看到渚薰这幅表情，碇真嗣感觉此行倒也有几分趣味。 “关于这个计划，是谁告诉你的？”碇真嗣走到他的面前，还没等渚薰的恢复他就扬起精致的下颌，“让我猜猜看，不会是……碇源堂吧？” 渚薰没有回答，因为此时他的脑海传来和绫波丽相似的，犹如蚊蝇振翅般的余韵，又仿佛某种杂乱的声音愈加高亢尖锐，最终回荡在他脑海里只剩下那繁杂凌乱的声响。 一六四：一直倒退，倒退到原点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你的计划，李林！” 碇真嗣站在以手扶额的渚薰的面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真不愧是李林之王，碇真嗣的父亲……” 原本身为第一使徒的自己，是完美承载生命之果和智慧之果的神圣，是引导李林与莉莉丝的背契。但是碇源堂却能够利用自己对碇真嗣获得幸福这一执念，而将自己也作为他实现计划的一部分。 但最让渚薰感到恐惧的是，如果真的如的计划，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碇真嗣走向错误的道路。那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此时渚薰的表情就已经给出最确切的答案。 “那如果真的拔出那两把朗基鲁斯之枪会发生什么？”碇真嗣问。 “我不知道。”渚薰诚实的回答，“但我只能清楚，如果真的拔出钉在莉莉丝身上的那两把枪，一定会有碇源堂所期盼的事情发生。” 渚薰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究竟是好是坏。碇源堂这个最后一位显露于人前的人类补全委员会成员，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很抱歉，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幸福。但请相信我，碇真嗣，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渚薰挣扎的重新站稳，脑海中的余韵仍在，但已经干扰不到他。 “无所谓，我现在关心的是……还有未收到邀请的小丑，擅自参加宴会。”碇真嗣双手插兜，侧着身看着某个方向，转瞬却又露出满溢着恶意的笑容， “不过本来就是碇源堂举办的宴会，多些角色反而能活跃气氛。还有劳你们放点豪华的烟火来庆祝吧。”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于脚下发出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空旷的走廊，前方的道路如同翻滚的地龙般隆起，随着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两个人也在重力的牵引下坠入下方的区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粉色的机体，EVA.八号机—— “汪酱？！”从粉色机体中传出真希波欣喜的声音。 但是无论是碇真嗣还是渚薰都没有理会这个出现在NERV大本营的八号机，而是那半空中被八号机追逐的身影。 是碇源堂，但并非是碇真嗣熟悉的碇源堂。 他的墨镜破碎，显露出下方深邃犹如独眼般的赤红十字，浩瀚的神性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从那赤红中显露。他漂浮在半空中，竟然抵达住八号机的攻击。 “什么鬼啊！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快给我变成肉泥啊！” 真希波意识到碇源堂目前的状态，但她仍然咬着牙推动操纵杆，对着下方漂浮在半空中的碇源堂挥出猛烈的一击。但是从碇源堂那猩红的十字独眼中，却是射出沛然的金色光芒，贯穿八号机的臂膀。 机体内部，真希波发出沉闷的低哼。做完这一切，碇源堂仍然还是那份风轻云淡的模样。此时的祂，比渚薰还要背离人类这条道路。 他侧过脸看着穿着作战服的渚薰，以及还是常服的碇真嗣略微有些不悦的蹙起眉毛。但最终却还是平淡的掷出话语，“赶紧来试验场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也完全不理会渚薰和碇真嗣的反应，便顺着旁边的电梯井朝着下方飞去。 “现在怎么办？”渚薰看向旁边的碇真嗣。 在得知碇源堂的欺骗，以及计划错误。此时的渚薰虽然表面恢复冷静，但内心却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做，“不过我建议不要前往试验场，碇源堂所期盼的，不会有好事情发生。被毒药腐蚀过的土壤里绝对不会结出健康的果实。” 渚薰对任何人类都并不持有喜欢或者讨厌的情绪，他就如同第三者般平等的对待着自然界的每一种生物。可在得知被欺骗过后，他对碇源堂这个最后的李林之王罕见的产生憎恶的情感。 “渚薰，不要被一时的成败左右情绪。”碇真嗣微笑的看着他。 或许这的确是他预料外的情况，目前他的情感包含发自真心的讶异。 然而，对于碇源堂的变化，其嘴角竟浮现些许微笑。 “舞台已经搭建完成，就只差主角的登场。既然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不去赴约的话，岂不是会错过碇源堂努力献上的戏剧？” 渚薰没有回应。只是咬紧牙根思索着赴约可能会带来的麻烦。 紧盯着不放的，是碇真嗣莫测高深的笑，令人无法做出决断的笑。 “故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很好奇。” 碇真嗣转过身，同样向着电梯井的方向走去。 “小狗君！不能去！碇源堂所期盼的，绝对不可能会是好事！他一定会再度欺骗你的！”在身后，真希波同样给出与渚薰相同的结论。 在驾驶舱中的真希波看到碇真嗣离去的背影，连忙伸出手试图阻拦。然而八号机仅剩的那条完好的右手却是在靠近的瞬间仿佛触碰到某种坚硬的物体，于空气中泛起彩色的涟漪。 是渚薰，他在这一刻展开绝对领域。虽然也不清楚赴约会发生什么，但既然是真嗣做出的决定，他就不会容许其它人来干扰到他。 渚薰侧过身，抬起右手的食指点在眼前的绝对领域上，迅速膨胀的绝对领域将眼前的粉色机体推开，这时他才微微抚胸，“失礼了。”然后同样转身跳下旁边的电梯井。 在渚薰也跳下电梯井后，整个房间明显地晃动着。顶部不断地有碎石落下，最终将电梯井掩埋。 “难搞哦，一个个的都这么臭屁！”真希波挠了挠头。 明明她是负责吸引NERV的注意力，却先是恰巧偶遇孤身的碇源堂，又恰逢碇真嗣，反倒是负责说服碇真嗣的明日香，到现在还跟个无头苍蝇般在NERV内部乱窜。 她已经来不及去截停碇真嗣，因为伴随着破裂的天花板和墙壁，数只白色的机体浮现在她的眼前。 ——EVA量产型。 胸部和肩部比起正常的福音战士更窄，嘴部更宽，身上几乎没有拘束器的痕迹，而那流畅的动作让真希波有些毛骨悚然。但最大的不同却在头部。比起像人，它在外表上像流线型的鲸鱼。 “呀好恶心！这种类人又非人的模样，我恐怖谷效应都犯了啊。”真希波打了哆嗦，但手上却丝毫不慢的用音速长矛贯穿冲在最前面的白色量产型，边打边退。 “公主公主，我是青蛙！”她左手链接频道。 “别青蛙啦，眼镜猫娘有话直说！”明日香的声音立刻在驾驶舱中响起，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奔跑在某个走廊，“都怪那个八嘎真嗣！我好久没回来了，差点迷路了！”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碇源堂总司令，如果没有分兵行动的话，我感觉我们俩合力就把他拿下了，直接一波打穿最终BOSS！” “你一个人不行吗，真是废物啊。” “对了，刚才看到汪酱了，还有之前见到的第六适格者。” “八嘎熏鸡？！你怎么不拦住他！”明日香的声音顿时提高数个分贝。 “我怎么拦住他啊，他可是一击就能摧毁量产型连队，一拳镇压EVA，他上天下地天下无敌，我只是可怜无助的眼镜娘喵。” “你是不是在嘲讽我？”明日香皱了皱眉头，因为被初号机一拳镇压的EVA好像只有她的二号机。 “绝对没有，我骗你我姐夫不得好死！”真希波信誓旦旦，“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我现在被量产型围住了，我还得找机会脱身。现在汪酱和第六适格者以及碇源堂都向某个方向去了，我猜测可能是曾经的第一试验场，对此你应该熟悉吧。” “我知道了，还有吗，我赶时间！” “美里那边舰队也遭遇EVAMark.44A航空型的围剿，处境艰难，大概还能坚持十分钟。十分钟无论是EVA还是我们，都必须返回舰队，否则必然会沦陷在这里。” “我知道了。”明日香挂断电话。 真希波深吸一口气，作为十四年来的室友，她明白这位公主殿下的决意。 此时在外界，负责接应的希望之舰通过反重力系统漂浮于箱根的外侧，忽然间伊吹摩耶观测到一抹蓝色的光点。 “敌人来了！”伊吹摩耶忽然间抬起头高喊。 是一抹并不是一个，说明同样是和之前遭遇海战型人造制式EVA的情况，是成批量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确实是一群EVA，模样怪异，仿若是冲击前无人机的款式。 “是制定空战类型的44A号EVA，从四点钟和十一点钟方向袭来。”北上绿报告。 “前面的直线阵营好厉害啊，它们自己形成了一个群落，就像一种新生物。”伊吹摩耶感叹。 “或许吧，就像人类顶替恐龙。等人类彻底消亡过后，它们或许会是新的地球霸主。”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看着眼前熟悉的阵仗，“是冬月副司令在操控吧，让我重新领略一下您的手段吧。北上，给我连接真希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短暂的攻入箱根，但赤木律子绝对不会认为他们能够获得胜利。 从一开始，WILLE和NERV的实力悬殊都过于巨大。甚至这座屹立在天上的箱根都不属于如今的NERV本部。但即便如此，WILLE连袭击这座箱根都无比艰难。 有时候WILLE能够留下来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NERV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就连他们信赖的王牌——明日香和真希波，也只是备用品兼祭品罢了。 残缺的箱根，第一试验场。 如同海浪般的潮汐声在这里响起。 赤色的液体浸湿碇真嗣的皮靴，对于这里碇真嗣不会陌生，因为曾经在这里，是他和初号机的第一次相遇。 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暗红色的蛋壳。 蛋壳内部传来不可思议的巨声，仿佛束缚着雷霆，湿热的狂风从蛋壳破裂处冲了出来，十几秒钟后，沛然的红色液体从蛋壳内部喷涌而出，撞击在天花板上化为血雨沥沥而下。如同蛋壳般的粉红色椭圆外壳破裂，一尊与初号机十分相识的机体缓缓从水中升起。 “最后的执行者终于完成了啊。”冬月幸增感慨万分的看着眼前的光景，有种目睹神明降世的神圣感觉。 蛋壳内部的液体泛着白沫，它的温度接近于人的体温，颜色是血一般的赤红。 碇源堂仍旧站在边缘处的平台上，默默地看着十三号机诞生的画面，十字瞳孔中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随着一道灯光落在后方来者的身上，他也转过身凝视着比预期更早三分钟抵达这里的碇真嗣。 “好，这样所有的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碇源堂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灯光下的碇真嗣，“先带上这个。” 此时一道黑红色的物品被他丢到碇真嗣的面前，碇真嗣低头捡起它。正是出现在渚薰，真希波，明日香脖颈处的东西，DSS项圈。 “去驾驶十三号机，拔掉莉莉丝身上的长枪，这样你还有重新回到过去的机会。” “那入侵到总部的WILLE怎么办？”碇真嗣问。 “这个不需要你来关系，而且这里也不是总部了。” 可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响声再度于外侧响起，PrbnowBox区域彻底塌陷，被机体撞毁的蛋白壁让两个空间连接到一起。 只见赤红的二号机和黄色的九号机从天而降，相拥着坠落到地面，如果忽略掉对于彼此间致命的攻击，就仿佛最为热恋的情侣。 如果没有三号机的暴走，或许明日香和绫波丽还能继续做朋友吧。可惜，没有如果。 随后数十只藏青色的小型人造使徒扑到二号机改的身上，犹如链锁般的物体将祂的身躯紧紧束缚。有人造使徒的帮助的九号机终于起身，拔出身后装甲处的高振动粒子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二号机的腹部。 在这一刻，结果已经很明显—— NERV成功对反叛的WILLE施加制裁。 一六五：倔强坚持，对抗时间 低沉的闷哼在机体内响起，碇真嗣眉头微蹙。声音从驾驶舱传播到外界已经发生几番改变，带着强忍着疼痛的坚毅，让他感觉有几分陌生。 但九号机内部的绫波丽并没有留手，她仍然在机械的执行命令。九台量产型犹如藏青色的钢钉般死死的束缚着二号机的关节，绫波丽再度拔出二号机携带的高震动粒子刀，毫无怜悯的凶狠刺下，再旋转拉开。 二号机的血液从伤口里冲了出来，化作巨大的瀑布，颜色是截然不同的褐紫。这一刀破坏了她的备用电源，此时的二号机除非发生类似于初号机的暴走，否则只能彻底沦陷在这座敌人的老巢。 九号机安静的站在二号机的边缘，驾驶舱中的绫波丽默默地看着这场惨剧，没有任何表情。瞳孔中空荡荡的，好像与她无关。 灯光从头顶照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再度落在碇源堂的身上。这个重新戴上墨镜的男人平淡的挥了挥手，示意绫波丽可以把这个捣乱的家伙拖下去。但就在这个时候，碇真嗣却发出轻笑，“有意思。”他小声的说。 碇源堂眉头微蹙，他不知道碇真嗣这个时候笑什么，难道是见到曾经的朋友相互厮杀，导致神经错乱吗？ 可是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枪声从更高处的控制室里响起。 骤然响起的枪声让碇源堂完全来不及展开领域，一瞬间他新戴上的墨镜连同后面的天灵感都被完全轰烂。 “好久不见了，司令。”熟悉的凌冽声音从高处响起，“赤木博士让我向你问好。” 这时众人才看清站在的身影，红色的飞鸟站在中央控制室的边缘处，目光凌厉的看着被打穿天灵盖的碇源堂。 ——式波·明日香·兰格雷。 “你早就知道里面的驾驶员不是这位第二适格者？”渚薰看到明日香的出现，有些诧异，侧目看着旁边的碇真嗣。 “适格者并不是多么稀缺的资质，真正罕见的是优秀的驾驶员。”碇真嗣变相回答渚薰的问题。 碇源堂捡起地上的墨镜，可是已经破碎到不能使用。这时他才看向头顶的上方的身影。 “先开枪，后提问……你比以前变的更干脆了呢，第二适格者。”碇源堂说，“居然能够在箱根内部畅通无阻，有人给你后门了吧。” 这时他的目光从眼前的女人身上挪开，侧目看着渚薰。他首先怀疑的对象是这位使徒。 从计划开始实行，他就总是出现意外。碇源堂怀疑，他已经洞悉到自己告知他的计划中错误的部分，已经选择带着碇真嗣背离自己的道路。 “大概是有太多人看你不顺眼吧，在回到箱根之后我的权限居然也恢复了。虽然我不信教，但我很喜欢一句话；不讲者无信可言，不守盟约者无正教操守。你早就该下地狱了，碇源堂！”明日香冷冷的开口，把弹匣插入枪里，分别上膛，双手十字交叉，双枪放在肩头上，抬起枪射击。 枪声不间断的响起，看着子弹也不间断的轰击在碇源堂的身上，直到身躯支离破碎。 但即便如此，明日香也没有半点大意，直到另一处的墙壁再度破裂，一尊粉色的机体在量产型的围剿下冲出围栏，朝着支离破碎的碇源堂投掷出灰色的长枪。 一瞬间，来不及恢复的碇源堂就被灰色的朗基鲁斯之枪贯穿到地面，他有些错愕的看着贯穿自己身躯的灰色长枪，正是眼前的物体约束着祂身体的恢复。 “朗基鲁斯之枪的复制品，同样可以直接贯穿绝对领域并有效杀伤使徒的武器，虽然不如原品那般神圣，但你也并非是使徒。”真希波嘲讽的声音在试验场中响起。 “这样啊。”碇源堂看着自己如同蜘蛛网般破裂的身躯，“真是可惜了。” 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够以最平静的态度扭头看向碇真嗣，“原来是你。” 在最后时刻，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根源不是WILLE，也不是渚薰，而是眼前的碇真嗣。 脚下摇摇欲坠的箱根，眼前是被贯穿胸膛的父亲，但悠然自得的微笑却可得知，这些都占据不了他的思绪。尽管死亡与破坏的危机近在咫尺，他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 眼前的碇真嗣，绝对不是他所熟知的十四年前的少年。 他没有再多说话了，仍由维系着形体的绝对领域崩解，此时隐藏在“壳”之下的本质也终于显露出来。 此时不知道是谁重新恢复的权限，让希望之舰的三贤者系统奇迹般的链接到MGAI的局域网，同时也看到此时在第一试验场发生的画面。 此时于壳之下的外表，是纯粹由神性组成的能量洪流。即便舍弃有绝对领域束缚的形体，仍然能够以人类的身份，漂浮到十三号机的上空。 “他已经是无法用常理来理解的存在，还是晚了一步啊。”真希波叹了口气。 “虽然是无法用常理来理解，但可以拆分来理解他不同的组成部分。他已经不需要受绝对领域约束的肉体来生存，有着属于使徒的特性，仍然保留着人类的身份。”在第一试验场的渚薰同样说道。 “在他躯体破碎的瞬间，可以看到他的内部空空如也，并没有脏器血液神经的存在。但是他同样还是人类。恐怕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完成这一步，并且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十三号机。” 随着碇源堂所化身的能量洪流汇聚到十三号机的口腔，而这尊酷似初号机的机体猛然睁开猩红的眼眸。 另一处，铭刻着生命之树的半通明平台上，消失的冬月幸增出现在这里。他同样通过MAGI的转播看到如今十三号机苏醒的画面，但脸庞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喜色。 “缺失最关键的两个驾驶员，很难让十三号机完成超越初号机的3+觉醒啊，碇源堂。” 可无论是冬月幸增的嘀咕，还是渚薰他们的议论，都不可能改变碇源堂的意志。此时的他操控着十三号机挣脱所有束缚，冲到箱根的顶端。 此时追杀八号机的白色量产型如同白鸽般盘旋在十三号机的头顶，无数青色的空战型人造EVA从箱根内部飞出，这些密密麻麻的机体环绕着十三号机的周身，如同两条相互交错的青色圆环。 “神不需要障碍，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接受一切命运的安排。” 碇源堂那沉稳的嗓音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显然此时的他已经获得部分神明的权柄。 被量产型环绕的紫色机体内部，十三号机如同刚刚破茧新生的蝴蝶般舒展着筋骨。随着祂缓缓地睁开眼睛，整个赤红的世界被祂的瞳光照亮。以神明般的威严仰望天空又俯瞰脚下，再扫视这个被赤红冰封的世界。 漂浮在云端的庞大舰队的所有人类都在十三号机的威压下都不由得战栗，停止手上的工作，战斗舰桥内只剩下呼吸声。同样，被量产型环绕的十三号机同样悠长地呼吸着，漫天的云层都在祂的呼吸间染成赤红。 “怎么会？”赤木律子眼眸微缩，看着荧幕上十三号机。 “碇源堂，他已经使用了尼布甲尼撒之钥，自愿抛弃人性了啊。”葛城美里轻轻的说，“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刻，但真正目睹还是有种心悸。他在自己的身体上添加的那些超出人类范畴的亚当信息，此时已经和十三号机共鸣。”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灵魂献祭给十三号机了，成为内部的核……也不对！如果这样的话，那原型的明日香和渚薰又是怎么回事？”赤木律子有些焦虑。 可是她的呢喃却恰好被旁边的葛城美里看到，她深深的皱起眉头，侧目看着身旁的好友，“怎么回事？律子，你和碇源堂还有多少隐瞒我的东西？” “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会有任何隐瞒。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先度过眼前的麻烦吧！” 然而，碇源堂的首要目标并不是他们，不是WILLE，而是——明日香。 准确来讲，是位于第一试验场，除了碇真嗣和真希波之外的三个人都是他的目标。 紫色的十三号机紧握着那柄曾经贯穿碇源堂形体的朗基鲁斯之枪的复制品，从天穹俯冲着重新杀回箱根。 渚薰迅速抬起手，原本被贯穿备用电源不能动弹的二号机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的再度亮起眼眸，由此协同展开彩色的菱形绝对领域。 这是亚当与亚当之间的碰撞，在领域对冲的瞬间，沛然的冲击波摧毁周遭的所有事物。 但是受到波及的其它人就没有真好运了。 副司令冬月幸增仿佛早有会发生眼前这一幕，早就在航空型EVA的护送下离开箱根。绫波丽在九号机里，真希波在八号机里，EVA会死守驾驶员的安全。 所以真正危险的只有刺杀碇源堂的孤胆英雄明日香。 在两道绝对领域的相互冲击下，本就残缺的箱根，从第二区直到第九区都完全塌陷。明日香从高处坠落，她不断的在倒塌的建筑间攀岩，然后再随着攀岩的建筑一起坠落更深处的地狱。 此时她就像是饮鸩止渴，因为在两个亚当之间的厮杀间的余波也不是她这样的使徒化人类能够抵御。但她仍然奋力地向上攀爬，箱根的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明知已经没法改变结果了，但她还是不愿放弃，她就是这种固执到死的人，所以真希波说她是假傲娇真倔强，明日香也没有反驳。 她脚下一空，失去了立足点，坠向黑色的深渊，最后一刻仍旧顽固地扭头看向头顶迎战紫色机体的赤红机体。 受到那个人形使徒操控的二号机正冲向来势汹汹的十三号机，但是单纯从机体性能上比较只是普通正式EVA的二号机远远无法与十三号机相提并论。两者的领域碰撞（中和）扭曲光线，十三号机以绝对的优势碾压着自己的二号机，即便装甲破裂，但赤红的机体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向眼前的敌人。 “再见了，二号机。” 明日香摊开手，任由地下的引力将自己拉进更深的地狱。 “抓住我的手，八嘎明日香。” 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台词，明日香不由得瞪大双眼。然后她就看到跟随自己一同向下坠落的碎石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犹如蜘蛛侠般踩在碎石上，反作用力将他更快一步冲到自己的面前。 在这高空坠落的瞬间两个人近在咫尺，明日香看着眼前的碇真嗣，有些不可置信。 “清醒没有，还是说仍然感觉我不会来救你？”碇真嗣拍了拍明日香有些冰凉的脸蛋，“别傻了，笨蛋。”然后用力的将她拉进怀中。 不需要任何借力，头顶浮现出白色光环轮廓的碇真嗣就抱着明日香重新冲向那残缺的箱根。 此时的二号机和十三号机的厮杀进入白热化，赤红机体的左臂连同左侧的拘束器都被十三号机完全撕裂，胸膛更是破开一个窟窿。二号机本身就被九号机重创，在十三号机的面前更是没能坚持数秒，就被完全碾压。 渚薰很清楚二号机败北后，只剩下自己是不可能抗衡十三号机，但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受到碇源堂操控的量产型们也嘶声吼叫着，追随着他冲向渚薰，但是——即将撕裂二号机的十三号机却是猛然拐了个弯，冲向一旁随时准备辅佐十三号机的九号机。 绫波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十三号机贯穿胸膛。 “我将弑神，将他们和人类链接到一起，并通过献祭使徒，启动神化，完成人类补全计划。” 十三号机的手在九号机的体内搅拌，最终将蕴藏绫波丽的插入栓从中掏出。 “无论是式波系列，还是绫波系列，都是为达到这个目的而制作的祭品。庆贺吧，你将见证这台机体的第一重觉醒。” 一六六：碇源堂看到未来 “品尝过智慧之果后。人类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是被服下生命之果的使徒消灭；第二是消灭使徒，夺取他们在神之前的席位，以此成为永恒的神圣之子。约定之日初号机的觉醒，证明这条路的可行性。”碇源堂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惊雷在天穹炸响，狂舞的雷蛇在被层层浸染的赤红天幕下扭动，紫色的十三号机贯穿九号机的胸膛，抽出内部的插入栓，但却像是丢垃圾般随时弃置在旁边。 眼前只是第一重觉醒，暂时还不需要绫波或者式波来充当祭品，只需要一位使徒，以此夺取祂们在神面前的席位。 不过相比于代表着十一使徒的九号机，更好的祭品是渚薰。 然而，时间来不及了。 碇真嗣，自己的这个儿子，碇源堂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在自己的灵觉感知中，在那具人类的躯体之下隐藏着足以吞噬世界的扭曲本质，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在灵觉触碰到的瞬间无数亡魂夹杂在腥风血雨间朝着自己涌来。 必须要在他归来之前完成初步的觉醒，所以碇源堂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渚薰，选择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绫波丽。 明日香，九号机，渚薰，这三者任何一位都能让十三号机完成第一重觉醒。 此时脱离象征着灵魂的驾驶员的操控，在碇源堂的意志之下，九号机全身泛着蓝色的光芒，迅速收缩还原成最初的模样—— ——新十一使徒的核心。 “服从我吧，顺从我吧，这是命运的选择。” 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比初号机夺取力天使的核心还要顺畅，十一使徒的核心以无比顺从的姿态，自愿充当叩开门扉的钥匙。 色彩迅速在十三号机的表侧褪去，还原成最无暇的白，于他头顶两重圆环汇聚，浩荡的能量以全新的十三号机未中心贯穿天际。 空气中都弥漫着神之躯的气息，它的气息是如此滚烫，滚烫中带着摧毁一切的霸道！ “那家伙正在超越拟神化形态！亚当斯的遗骸，已经完全觉醒了啊！”真希波烦躁的咬着手指。 此时在数公里外的空战型四旋翼飞行EVA中，冬月幸增同样看着眼前的一幕，“缺失最关键的步骤，十三号机的觉醒并没能打开天国之扉啊，碇源堂。” 相比于将整个世界都拖进赤红地狱的约定之日，眼前的十三号机虽然气势更胜，但是天国的门扉并没有为祂打开。可碇源堂不介意，他屹立在天上，从胸口再度伸展的第二双手臂，使得他的身形宛如巨大的白色十字，周身的白光照亮天幕。 碇源堂通过神化的十三号机的眼眸俯瞰着眼前的世界，这就是福音战士的驾驶员的视野吗，他终于也体会到了。甚至他坚信，没有任何一尊机体能够与他的十三号机相媲美！ 稍微活动手指，漫天的云海就随着他的意志改变形状，他感觉只要自己愿意，就能让富士山喷发，四海升起龙卷，大地一分为二。 这便是最后的执行者，这便是亚当斯的遗骸，这便是超越拟神化的十三号机，也是承载他碇源堂的坐驾。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碇源堂满意的低下头，与站在箱根废墟中的碇真嗣四目相对。 他目光清冷，嘴角仍然带着那副冷俊的笑意。 碇真嗣，一瞬间碇源堂便冷静下来。 “还有什么底牌吗。没关系，有什么能增强实力的方法都可以用，我不会阻拦你的。”碇真嗣对着头顶的十三号机温柔的开口。 明明身旁没有初号机的庇佑，明明没有第一使徒渚薰所具备的权柄，明明就只是普通羸弱的人类，明明就站在自己的下方，却仿佛从更高处俯视着自己。 “这完全是对世界真理解释的错误选项。碇真嗣，你以为你拒接的是驾驶十三号机，但实际上你拒接的是这个世界的天命。” 面对伸出手指就能碾成肉泥的碇真嗣，碇源堂却仍然没有动手，而是在述说着他的理论。 “天命……？”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碇真嗣，你的初号机是你的东西，却不属于你。” 碇源堂侧目望了一眼远处漂浮在云端的希望之舰，准确来讲是眺望着希望之舰内部的初号机。 “有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会凌驾于人类的意志之上，而这种力量降临到某个人的身上，会让他超越个人意志，彰显出某种天意……换句话说就是——现在，我就是天命。” 从十三号机的口中涌动着灼目的白光，刺目的白光犹如千万柄利剑一般忽的一下就穿透了前方的空间，宛如千只雄狮齐声咆哮的巨大声响在耳边响起，而白光覆盖碇真嗣原先存在的地方。 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台词，一边拖延着时间，使自身熟悉全新的觉醒机体。可是如此下作的手段，仍然无法达成所愿。 原本就残破的箱根只剩下最后的三分之一，挡在碇真嗣前方鳞次栉比的建筑在这光芒中支离破碎，可是以碇真嗣为中心，方圆三丈范围内都是安然无恙。 仿佛天塌地陷的巨响在碇真嗣的后方响起，初号机从天而降，站在碇真嗣的身后。明明还没有容纳驾驶员的身形，但那双同样猩红的眼眸就已经亮起。碇真嗣微笑，被碇源堂用言语干扰，以偷袭的方式遭受攻击的碇真嗣嘴角仍然带着冷峻的笑意。 跟神圣的十三号机相比，碇真嗣和他身后的初号机是这样的普通。但就这样简单的姿态，却让碇源堂严阵以待。 “很好，就应该这样。如果不是秉承着“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打倒我”的想法来战斗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的。” “当然，现在也是。”碇真嗣补充的说。 初号机的魂之座再度迎回他的主人，灼目的赤色光芒从初号机的眼眸亮起。光芒精准的吞没了空中疾驶的空战型量产EVA，陆续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凄惨的烟花。 所谓让八号机精疲力尽的机体，在初号机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但是十三号机没有畏惧，或者说舍弃人性的碇源堂并没有恐惧这个情感，他的意志透过同样猩红的十三号机的眼眸，与碇真嗣对视，“如果你无法理解天命，你就说明世界对你的眷顾已经消失，这正是你败亡的证明！” 十三号机再度张开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双重巨大圆环的背后迸发出足以反转宇宙的浩瀚能量，十三号机的机体在刹那问突破了音障。 他的量产型们也嘶声吼叫着，追随着他冲向初号机。 明日香咬着下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不会承认自己在为碇真嗣揪心，“真正的万军之战开始了。”旁边响起少年的身影。 明日香侧过脸，却是很讨厌的第六适格者。叫什么名字来着，诸君？渚熏？渚薰？渚清？ “别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我，这确实是万军之战，祂统治天上和地上的万军，带领正义者对抗邪恶。这是路德相信的主，是他得胜的秘密。但无论是碇真嗣还是碇源堂都不能代表正义，只有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才是。” “满嘴宗教梗，你也是个神棍啊！” 明日香警惕的看着他，她还没忘了这家伙夺走自己心爱的……二号机。 “万军之战打响，就算是有着使徒化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他们战斗的余波。你的死或生与我无关，但如果你死了，他会很难过的。” “别说这么多的废话，快把我的二号机还给我！” 明日香来不及向渚薰讨要二号机了，但就在明日香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在箱根破碎之后那音爆的冲击波才席卷这座人类有史以来唯一的天空之城。 在躲开初号机的光之枪后，十三号机如同坠落的陨石，笔直的砸向屹立在箱根上的初号机。 从天空到箱根的距离有千米，但当十三号降临时却只是一瞬间。祂所携带的动能使周遭空间产生龟裂，以摧毁世界的形式，箱根崩塌。 这副光景又有谁能相信只是从天而降时带来的动能所造成的。 从被撕裂的空间夹缝中探头的虚无更加撕裂周遭空间，箱根本身在无数龟裂中化为碎片。无论是中央教条区，还是围绕着它搭建的附属区域，都是四分五裂的向着深渊坠去，真希波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容纳着绫波丽的驾驶舱，转身跳下。 将箱根顶到万米高空的黑色长柱犹如黏土般裂开，周遭的云彩瞬间一荡。 名为十三号机的神化机体一边摧毁着建筑，同时朝眼前的紫色机体突飞猛进。 然后，初号机他──── 却是以最朴素的方式，用手掌接住这摧毁整个天空之塔的十三号机。 两者间的绝对领域互相碰撞，扭曲，中和；暖白与彩色的光圈之间，相互激荡，陨灭。 可是碇源堂却是缓缓的舒展开环抱胸口的第二双手臂，手中涌动着璀璨的光彩，重重的砸在初号机的面门。 ——没有用。 就像他裹挟着自身大重量和反转宇宙所带来的沛然能量也无法撼动初号机展开的领域，而他简单延展开来的第二双手臂，也无法攻击到初号机的本体。 量产型们紧握着朗基鲁斯之枪的复制品，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高墙般围绕着初号机。它们看得出初号机所具备的威胁性，准备在同一刻发出致命的猛击。 可是碇真嗣完全无视这些渣滓，量产型的玩意在他眼里连杂鱼都算不上。 “面对我的初号机没有逃跑，居然还敢这样靠近？”碇真嗣的语气瞬间高亢数个分贝。 在这一刻，他居然无视威胁，主动解开绝对领域的防御。暖白色的菱形领域迅速收缩，直至包裹在初号机的双手之上。 拳锋稠密得像是暴雨，如果碇源堂尝试着闪避，那只会被打爆面门，在刚才短暂的交手间他清楚的意识到碇真嗣的绝对领域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所以在领域中和方面，自己的绝对领域完全无法做出真正有效的防御。 他真的不闪，因为他不相信自己四肢手臂还打不过眼前只有两双手的初号机。 十三号机同样攥紧拳头，迎向碇真嗣的锋芒。那灼目的四眸像是汽灯般照射着眼前的紫色机体，此刻祂的瞳孔里却迸射着火星。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用尽了全力。时间的流逝在碇源堂眼睛里似乎变慢了，让他能够清楚地追踪那撕裂音障的拳头轨迹。 可以的！可以做到的！碇源堂看到了未来！ 拳头对拳头，领域对领域，在碰撞间那装甲破裂，骨骼断裂的响声清晰的传递到碇源堂的脑海。 但先一步反馈到他身上的是手臂折断，肢体变形的痛楚。 自身的优势完全来不及展开，明明自己有着四肢手臂，明明十三号机的觉醒更在初号机之上，但是碰撞间却仿佛是幼童挥舞着拳头与火车对撞，只是一瞬间便装甲开裂，骨骼错位，血肉炸裂。 随着第一双手臂的扭曲，第二双迎向初号机的手臂也紧随其后，以断成几节的方式垂拉着。最后一击，直接贯穿十三号机的胸膛。 碇源堂无法抵御碇真嗣的进攻，那根本就是告死天使把矛对准你的心脏，他是以神之名宣告你的死亡，你无法反抗，你只能顺应天命！ 所谓亚当斯，所谓媒触体，十三号机和初号机一样，都是最特殊的机体，而作为驾驶员的碇真嗣，远远在他之上！ “好了，现在我们都是只有两只手臂了。”碇真嗣满溢着笑意的声音在碇源堂的耳边响起，“哦，好像还不够，再取悦我一点吧！” 听到碇真嗣的笑声，这时碇源堂才想着逃避，但是那只有两只手的初号机却是紧紧的攥握着自己仅剩的双臂。以绝对野蛮的姿态强行生拉硬拽的将肢体从十三号机身上扯下，用力一拽，连带着筋骨和小部分肩胛，都一并脱离躯体。 “哦，现在你比我少一双了。” 一六七：开始与结束，敲击天国的大门 十三号机一步步退后，要在自己和初号机之间留下安全距离，或者说他被初号机身上的杀气压迫得后退。空战型的人造使徒们环成一个圈上前半步，既是被碇真嗣的领域压迫，也是畏惧着祂所持有的力量。那足以令超越神化的机体都为之惊惧的东西就是初号机，当暴露出他的真面目时，再如何冷酷的使徒也会因为生物的本能瑟瑟发抖。 贯穿的胸膛，被撕毁的四臂，还有遍体鳞伤的机体，碇源堂已经是被逼到悬崖峭壁上穷途末路的野兽。 “准备好了吗，碇源堂。连同你的神性，这台机体，你引以为傲的所有事物，我都将会将践踏到泥土里。”碇真嗣舒展着双臂，掌心光线汇聚。 光轮斩中了十三号机的肩膀，把这个超越所有生命体的神圣暴虐地压在地上，其余的光轮次切割，以绝对残酷的方式肢解祂的躯体，紧接着紫色的烟雾就笼罩两个人的身形。碇真嗣挑了挑眉毛，巨量的，宛如液态氮般的紫色雾气弥漫，而在这个时刻沛然的能量却是让濒临死亡的十三号机与他拉开距离。 “约定之刻已至，以此打开天国之扉！” 由能量组成的白色手臂展开，十三号机背后的双重彩色光环再度迸发出色彩，绘制出由无数道弧线组成的图案。 图案并不算复杂，只是一重重弧线形成类似于无限符号叠加的图案。但是由此推开的门扉，却是带来另一个宇宙的磅礴力量。 破碎的天空之塔，彻底碎裂箱根，在崩塌中，紫与白两道身形追逐缠绕着冲到天际。 是的，刚才足以反转宇宙的能量足以证明，十三号机就是超越初号机的觉醒机体，但为什么无法战胜他！为什么无法战胜碇真嗣！为什么？！ 碇源堂驾驶着十三号机头也不回的向着高空疾驶，他想不通，完全不合理啊！无论是从觉醒，从机体强度，从持有的力量他都是强于碇真嗣，但是在碰撞间，自己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可是下一秒，犹如地狱般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 “刚才那从负宇宙中涌出的能量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吗，就你这样的家伙，天国之扉根本不会为你打开，别虚张声势了！” 璀璨的光之枪从十三号机的下方再度贯穿祂的胸膛。但是并没有结束，刚才碇源堂的挣扎就让他意识到，眼前的机体拥有着超越使徒的不死性，必须以最炙热的长矛，将他贯穿到地狱深处。 十三号机由地升天，再由天向着下方坠去。 此时漂浮在云端的希望之舰上的人们看着眼前神话般的场景，屹立在天空的初号机掌心光芒汇聚，前所未有巨大的光之枪成型。 光芒太过于灼目，以至于夺取四周的光线，让整个天地都只余下这一抹光彩。 在投掷而下的瞬间，便化为漫天的光之雨。 白金色的光芒浸染整个天幕，而每一滴雨滴就是一柄光之枪，都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陆续贯穿十三号机的躯体，直至坠落深渊。 “结束了。”葛城美里阖上眼，“这一次亲眼见证神话。” 确实就是神话，他们都是神话中的人物。胜利者自然是正义的万军之主，而被被炙热的长矛贯穿到地狱就是忤逆天命的撒旦。 “在十三号机觉醒时，天国的门扉没有为祂打开，碇源堂就已经失败了。”在远处同样观战的冬月幸增并没有任何感慨，这种结果对他来讲完全在预料之中。 亚当斯有很多，但真正能够引导灵魂所在，打开天国门扉就那么几个。碇源堂是有资格的，但是他的觉醒太过于匆忙，并没有满足全部条件。 曾经的中央教条区，如今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就是从这里伸出一根笔直的通天之柱，将曾经埋藏于地底世界的箱根顶到云端。而如今倒塌的天空之塔，支离破碎的箱根， 又重新回到它该待的位置。 初号机停靠在旁边，微风吹拂。碇真嗣步行走到漆黑深渊的边缘处，望着漆黑的渊底，这里埋藏着他的过去。 他似有察觉般转过身，看到洁白的天使从天而降，是渚薰。 在他的身后，还有明日香。她被犹如光翼般的白色雾状领域裹挟着，一同来到这里。 “时间不够了，本来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东西。”碇真嗣说。 这样说起来，WILLE的行动还打乱碇真嗣的计划。不过最关键的几个秘密已经搞清楚。接下来就像拼图一样，将碎片组合起来。 “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吧。”渚薰微笑，“如果时间还有宽裕的话，回东京塔看看也不错。那里是核心区域，到处都是没有意识的游荡者。” “那是什么？”碇真嗣看着由箱根倒塌后，显露出的庞然大物。 渚薰顺着他的目光向着前方看去，“那是莉莉丝之卵，是黑之月，是GUF之屋，是所有灵魂的终点和起点。也是犹太教神话中的第七天堂。” 付诸一大堆名号的庞然大物实际上就是一只酷似高脚杯的物品。 “如果碇源堂的计划成功，用黑之月同样也可以触发额外冲击，并且塑造出属于他的枪。”渚薰补充的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总感觉碇源堂有些虎头蛇尾，原来还能在这里重新将计划补全。” “当然，那样钥匙只是赋予他能够和神明唱对台戏的能力。以尼布甲尼撒之名，就足以说明这一切。” 尼布甲尼撒是古巴比伦之王。字面意义上去看，人们只会认为它象征“权力”或者“能力”。实对《旧约》稍微熟悉的人会意识到，“巴比伦”在旧约中的含义。 巴比伦就是恶魔之城，巴比伦之王就是大恶魔。人类造通天塔渎神，被毁坏后，这个废弃的通天塔之城就是巴比伦，城内一片混乱，恶魔横行。历史上巴比伦王曾经把犹太人都掠走，成为著名的巴比伦之囚，这是犹太历史上的大劫难，而这个国王，正是尼布甲尼撒。 自然《旧约》对巴比伦是不会有半句好话的，而尼布甲尼撒更是犹太人愤恨的对象，是恶魔之王。 放到现实，加以亵神之名的尼布甲尼撒之钥只是赋予碇源堂能够和神明唱对台戏的能力。本质上和星际战士们的基因改造技术类似，只是额外多附加某种可以称得上是“特殊身份”或者说“命格”的玩意。 碇真嗣最后回首望了一眼那漆黑不见底的深渊，然后转身向着前方走去。 “……八嘎真嗣。” 隐隐的、只有碇真嗣能听见的声音响起在背后遥远的地方，依稀间好像是明日香的声音，说不清是求助还是嘲讽。 他侧过脸，明日香就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自己，刚才似乎只是幻听。 三个小时过后，收拾完战利品，至少对内宣传是战利品的WILLE舰队才驾驶着希望主舰，来到这深渊边缘。 只有希望之舰，随同的舰队还驻守在L结界的边缘。穿着防护服的葛城美里站在舱门边缘，在这里她只看到明日香，还有疑是亚当的少年，并没有碇真嗣的身影存在。 探照灯打在渚薰的身上，他没有任何阻挡，也没有任何防护，白衣猎猎作响。但就这样普通的姿态却让希望之舰上所有人严阵以待。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渚薰真实身份，但是仅凭着意志就能操控二号机，以人类之躯硬抗超越神化的十三号机，以及最重要的——象征着使徒的蓝色标识。 “不需要戒备，”葛城美里对着身后的北上绿下令，“把我放下去。” 吊索带着葛城美里落在地面上，明日香完全没有看他，她盘坐在岩石上打着游戏，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她都是守在初号机和残缺的二号机的旁边。她和渚薰还有碇真嗣一样，仅凭借着肉身便自在的于结界内部生存。除了碇真嗣和真希波以外，其余人甚至都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睡觉。如此状态，她已经半只脚站在使徒的那边。 “准备接收初号机和二号机吧，跟那边的家伙说好了，初号机仍然由我们保管，祂没有意见。不过SEELE那边可能会带来些麻烦。” “那群老东西还没有死吗。”葛城美里发出冷笑，“初号机从始至终都是我们的东西，而和NERV同流合污的SEELE一样也是准备毁灭世界的敌人，对于敌人的看法并不需要多么在乎。” 不管在心里葛城美里有多忌惮，但在表面上仍然还是拿出强硬的做派。 “那就这样吧，不过以我们目前的资源，完全没办法对二号机进行维修，残破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白金火大。” 明日香和碇真嗣一样双手插兜的姿态，蹦蹦跳跳返回希望之舰。 在将两台机体还有明日香交给葛城美里之后，属于渚薰的任务也完成。和葛城美里擦肩而过的时候，谁也没说话。葛城美里看清了他衬衫胸口的半片无花果叶，大致知道了他的立场。 在最原则性的事情上，WILLE和渚薰是一致的，谁也不能允许十三号机完成最终的苏醒，只是前者是为了幸存下来的人类，后者的目的更加单纯。所以在碇真嗣离开后，渚薰仍然驻守于此。 可葛城美里并未向他道谢，渚薰迎战十三号机不是为了帮助WILLE，只是为了对抗碇源堂，结束之后双方不再是盟友。 “喂！”葛城美里说。 渚薰站住了，他没有说话，但目光中似乎是在询问有什么事情。葛城美里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他去哪，但你应该清楚。这个东西就由你转交给他吧。” 葛城美里丢过来的是一个黑色的随身听，渚薰轻轻地抚摸着表侧，似乎能够透过它感受到碇真嗣的存在：“好的。” “还会在战场上刀剑相向的吧，亚当，你的立场是站在谁的那边？” 渚薰没有说话，也没有说自己是不是亚当。他和碇真嗣一样同样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黑色坑洞，抬起头飞上重新恢复碧蓝的天空。 这个熟悉的姿势让葛城美里有些诧异，最终忍不住小声的嘀咕，“还说你无辜，第二次冲击果然是奥特曼干的！” ———————————— ———————————— “精神曲线正常。” “同步率均处于正常水平。” 就在刚才，控制中心与适格者的链接忽然间断开，虽然只是一瞬，又重新连接上，但还是让所有人严阵以待。 “不过就目前看来，刚才第三适格者的变化，只是突发情况。”青叶茂擦了一下冷汗。 “说起来零号机总是出现状况，失控暴走次数也是所有Evangelio中最多的一台。”日向诚补充的说。 旧箱根，第一试验场指挥室内，加贺瞳看向本次实验的负责人伊吹摩耶，“已经结束，可以宣告了。” “啊？哦哦！”伊吹摩耶回过神来，本来她还在等待着赤木律子宣告实验结束，直到加贺瞳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实验的负责人，她清了清嗓子，走到麦克风前，“喂喂！真嗣，听得见吗？” “是的。”碇真嗣轻飘飘的回应她。 “实验结束了，您可以出来了。哦，是的，您可以出来！”伊吹摩耶深呼吸，到底该怎么说来着？让适格者脱离实验的那个专业术语叫什么名字来着？还有接下来的流程是什么？她全忘了，明明做助手的时候自己一点都不没忘。 碇真嗣没有在意伊吹摩耶的紧张，如果他愿意的话。随时都能从初号机的体内弹出，只是不想吓到他们。 在平行世界度过两天，回归之后仍然没有时间流动。如果不是自己口袋里明确装着的移动硬盘，他都有些怀疑那是一场梦。 从驾驶舱中出来，碇真嗣来到更衣室换上原先的常服，储存着关于维生舱新技术的移动硬盘被他认真的保管在内侧的口袋里，然后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恭喜你，实验成功。”赤木律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六八：各自的早晨，各自的日常 “多亏大家的努力。”碇真嗣清水拂面，并没有抬起头回顾对方。 赤木律子并不介意，而是身体依靠在洗手台前，安静的凝视着的碇真嗣，“绝对领域的成功反转展开是对AT立场的研究的重大突破，可能对你而言只是随手就能完成的技术，但这份研究数据却能够让NERV的研究更进一步，或许在数次模拟实验过后，也能够让其它适格者掌握这份技术。” “其实你一直都在关注吧，为什么不自己来当本次实验的负责人。”碇真嗣接过赤木律子递来的毛巾，轻轻的贴附脸颊吸走水分. "因为伊吹摩耶比我更需要这份荣誉，她是很优秀的女孩，只是有些腼腆，不敢走到人前。虽然很笨拙，但有你在的话，实验不会有问题的。" “那你也帮我一个忙吧。”碇真嗣转过身，从口袋里取出那个移动硬盘，“里面是维生舱技术，太专业的我也说不明白，但我相信你看完后就清楚了。” “好的，明天给你回复。”赤木律子将移动硬盘收到白大褂的口袋里，虽然维生舱技术NERV就已经走在世界的最前沿，但能够让碇真嗣单独拿出来讨论，说明里面的东西或许真的有几分价值。 箱根第七区，傍晚，小雨沥沥。 灰色的朴素雪佛兰穿过广场，在干部公寓楼停下，碇真嗣走下车来，撑开一柄透明的伞，跟坐在驾驶位的剑崎恭也摆了摆手，示意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让这样的干部给自己充当司机，碇真嗣感觉传出去会加重别人对自己嚣张跋扈的印象。 他掏出钥匙开门，一股的香气飘进他的鼻腔，大概是在高汤环节，碇真嗣闻到木鱼花的香气。今天轮班的绫波丽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葛城美里居然也在，她刚忙完手头的工作，久违的盘坐在客厅里享受着冰镇啤酒。 “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真不像话啊。”葛城美里盘坐在主位喝着啤酒摇头晃脑。 碇真嗣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餐桌旁伸手将葛城美里正在喝的啤酒提走，“你干什么嘛”葛城美里吃惊的就抬起手臂想要重新把啤酒夺回来，但却被碇真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头顶。 “说多少次了，回来脱鞋后要去洗脚，你不知道你穿的那种长筒靴闷一天发酵是什么滋味吗。” 厨房里弥漫的高汤的香气，却混杂着臭脚味简直难以忍受。碇真嗣一口喝光剩下的啤酒，然后打开窗，外面小雨沥沥。 说起来不知不觉好像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真要搬出去住还有点舍不得。第一指挥所那边的公寓已经准备就绪，听说更豪华也更宽敞。虽然不是全部都要搬，但作为适格者和干部的她们肯定是要搬到新指挥所的。 将几扇窗户都全部打开，碇真嗣转过身看到葛城美里仍然坐在位子上，正抬起自己的左脚猛嗅一口，“居然说二十岁出头的美少女臭脚真是太失礼了！不臭啊完全不臭，没办法啊，现在卫生间是被明日香霸占着。” “好烫！”卫生间里面浴室的推拉门被人从内部猛然打开，就是刚刚提到的明日香，她正目光炯炯盯着葛城美里，“怎么水温这么高啊，你们都是七煌宝树的吗。” “你不是只是冲洗一下吗，随便冲一下就好，饭都快做好了。”葛城美里掏了掏耳朵。 “就算冲一下也不能这么烫！我幸好看了一眼水温，都五十三度了！” “之前进去的是丽酱，她看上去就很耐热。”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明日香最后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前的碇真嗣，冷哼一声，裹紧浴巾边缘，重新关上推拉门。 碇真嗣去厨房帮忙，不再理她们这群活宝。不过基本上都已经差不多了。绫波丽双手各拿着毛巾，将炖锅端到餐桌前，碇真嗣拿着碗筷。 葛城美里刚刚去明日香的宿舍里简单冲洗一遍，急不可耐的从冰箱里取出属于她的啤酒，这才回到座位上。 “哦，丽酱，你换汤头啦？很棒啊！”葛城美里挑了挑眉毛。 “嗯，是鲣鱼汤。”绫波丽解开围裙挂在厨房，“是赤木博士送我的土特产。她听说我最近在学做饭，还担心我不会用，专门附赠刨木鱼花的工具。” “律子她一直都很关心你呢。”葛城美里微笑。 "大家都很关心我。"绫波丽点了点头，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切，明明滋味很普通嘛。”明日香也端着汤碟，小声嘀咕。 滋味确实普通，只是普通家庭水平，可是跟绫波丽之前的厨艺相比却是大有进步。之前她只会挖一勺调和味噌，裙带菜，嫩豆腐，最后开水冲烫结束。 “明日香，你知道吗宫崎骏有句名言，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食客，不要因为自己有权评价料理就产生了自己是美食家的错觉。作为客人，还是安静享受主人带来的美味吧。” “评价一道菜好不好吃之前，我不需要拿起锅先当厨师。这也是太宰治的名言。” “抛开名不名言的先不谈，这句话应该是塞里斯文学家鲁智深的吧？”葛城美里挑了挑眉毛，“你一个对东哲半瓢水的德国人就不要乱说话了！” “你们都差不多，这句话明明是周迅说的。”碇真嗣双手捧着黑色的碗碟，冷冷的补充。 绫波丽几欲开口，她想纠正错误，但最终还是闭上嘴巴。 其它她挺喜欢这种氛围。 窗外沥沥的小雨逐渐滂沱。绫波丽也不说话，在餐桌边缘坐下，默默地看着他们争吵斗嘴，心也随着沸腾的炖锅温暖起来。 早在两个月前，她还不知道生存意义的人，只能从NERV寻求。真不敢相信能和葛城美里，碇真嗣，明日香同居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这么多人，却一点都不显拥挤，从一开始的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直到后来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是这样的丝滑。想想真是有意思，人和人之间原来是这么熟悉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开始习惯她在的生活了，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为一起呆得久了。 就像那些大学宿舍里的人，进宿舍前各个儿子爸爸地叫，深夜的时候总觉得对方吵闹，直到某一天大家都走掉了，空荡荡的宿舍里也不见其他人亲昵的喊你爸爸求着你帮忙带饭，才忽然惊觉宿舍那么大那么空。 现在绫波丽已经习惯他们的存在，说起来这已经是三个公寓打通墙壁后形成的，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大，只是刚刚好。 “明天去冲绳吧。”碇真嗣忽然说。 “不是吧，朋友，你话题跨越的有点大啊。”葛城美里目瞪口呆，刚刚还在和明日香争论名言的作者到底是鲁智深还是周杰伦，现在忽然蹦到冲绳旅游。 “上次的修学旅行因为迎击胎使徒取消了，就当补偿遗憾吧。”碇真嗣偏过头看着明日香，“我记得你的泳装在那时就已经买好了，没穿上很可惜吧。” “嗯哼哼！亏你还记得本小姐，早就该去了！”明日香叉着腰猛然站起。 如果日本女生得知喜欢的男生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泳装，可能会产生羞涩情绪，但饱受美国文化洗礼的明日香没有。她很骄傲的挺起并不算傲然的胸膛，“不过现在也正好，炎夏季节正是去冲绳最好也是最佳时机，到时候有再现琉球皇朝时期的古式队伍，由各地域的大家表演阵头及各种各样手艺。能够说成一项富有文化气质的主题活动，还有啤酒节呢。” “根本不是迎击胎使徒吧，那时候胎使徒还没有出现。只是为预防使徒来袭，所以驾驶员们禁止外出！”葛城美里急忙说道。 “那跟我们没关系，初号机和二号机都被冻结。零号机也在维修……不过就算这样说美里你还会用各自条规来约束吧，别忘了，我现在才是委员，我说了算。”碇真嗣用湿毛巾擦拭嘴角，轻飘飘的说。 我是委员，真是无解，葛城美里瘪了瘪嘴。现在人家在人类进化研究所的首脑中是第二席，而自己只是第五，已经完全不能像之前那样约束他。 "可如果使徒来袭呢。"葛城美里最后还想挣扎一下。 “那还有维修中的六号机，那台机体没有专属驾驶员，安装有傀儡系统吧。还有一位叫做真希波的第五适格者，两台机体难道就不能拖延到我们回来？”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看到葛城美里哑口无言，碇真嗣也不再追问，“美里你也一起来吧，还有啤酒节呢。这次的花销我掏了，可以让你无限畅饮。” “抱歉，我手上还有一大堆工作，包括搬迁到新指挥所，还有零号机二号机和六号机的维修情况。”葛城美里叹了口气，大概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祝你们玩的开心。” “也就是说优等生也要一起过去？”明日香挑了挑眉毛，她本以为就只要自己和碇真嗣两个人。但也行吧，毕竟在这个世界的明日香和绫波丽勉强也算是朋友。 “但我要喊上光酱，她也要一起过去。”明日香斩钉截铁的说。 “光酱是谁？”葛城美里有些疑惑的问。 “大概就是洞木光吧，我们班的班长，也是明日香最好的朋友了。”碇真嗣想了想，“大概是明日香有点怕生，必须有好朋友在身边，才能无拘束的畅玩。” “谁怕生啊！八嘎真嗣！我只是单纯不想跟你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臭死啦！别太自以为是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 ——————————— 箱根，第十七区。 第十七区位于箱根的西部，是片宽广的工业地带，大多是无人控制的自动工厂 ，人口极端的稀少。 这里的工业地带，跟一般街上那种看起来像出租仓库一样的小工厂不同。这里只有一栋栋高耸但没有窗户的工业大楼，规划得异常整齐，一点生活感都没有。虽然工厂是二十四小时运转，但由于隔音设备太好，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碇真嗣不久前抵达过的平行世界，在内部职员大都跟随着葛城美里叛逃后，这里仍然还在运转，不断的制造出量产型的人造EVA。但此时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只是NERV的重要工业区，同样也是对EVA进行维护修理的场所。 “二号机和六号机超过细胞分裂的极限，损伤极为严重啊，尤其是二号机还启动隐藏的野兽模式去迎击力天使，身形都已经不完整。” “还有第二适格者明日香，她最近的同步率也非常不稳定吧。”伊吹摩耶说。 “你还是太委婉了，已经不是不稳定的问题了，她的同步率下降已经接近个位数，这是很危险的数值。”赤木律子说。 因为优秀的适格者极其珍贵，但备选的适格者却非常非常多。虽然万里挑一，但放眼整个世界，甚至就连日本自卫队都能凑齐一个加强连的数量。 “真是伤脑筋，却还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现在优先维修损伤最小的零号机吧，随后是六号机，现在没工夫同时维修三台EVA。”赤木律子下令。 “不过要是让第二适格者知道，她肯定会闹的吧。”伊吹摩耶有些担心。 “那就让她证明自己，第三新东京国立中学和自卫队里，还有很多等待着成为EVA驾驶员的人呢。几次作战失利，给第二适格者的机会不多了。” 【零号机左臂的细胞分裂作业已完成，细胞坏死现在不足0.05%。】 【零号机型态形成系统维持现状，隔离装置请链接第二信号机，准备下一项作业。】 虽然赤木律子也想给明日香机会，但是首先要以全体人类的利益为重。想到拉着她们一起旅行的碇真嗣，赤木律子若有所思，想起来昨天对方递给自己的移动硬盘还没有去看。 一六九：明日香的计划通 今天工作结束回去看吧，赤木律子心想。侧过脸，旁边的葛城美里正神情坚毅的看着正在被维修的零号机。 但是难以想象的是，她的眼眸流露出很复杂的感情变化。 “这个由亚当衍生出的福音战士系列，我还是无法完全信赖啊。”葛城美里忽然说，“可是如果不继续使用这个第二次冲击的元凶，我们就无法战胜使徒。相反，为了生存，连原本会消灭自己的东西都可以利用，这就是人类。” “为什么忽然间聊到这个？”赤木律子将浓缩咖啡液挤进牛奶里搅拌。 “可能是安静下来，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葛城美里垂下眼眸，“或许我心里也未尝没有憎恨着祂，关于父亲的仇。” “EVA是绝对站在人类这边的福音战士，你完全不必担忧，三号机只是个例。” 赤木律子牛奶与咖啡搅拌好后，轻抿一口，顿时清爽许多。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你和碇源堂还隐藏着什么？”葛城美里偏过头看向她。 “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碇真嗣呢，或许会有意外收获。”赤木律子表情淡淡。 “碇真嗣？他只是个小鬼。”葛城美里摆了摆手。 “只是在你面前是小鬼。”赤木律子摘下眼镜，半边屁股倚靠在办公桌上，“美里，你离他太近了，反而无法看到他的全部轮廓。所谓碇真嗣，进化研究所第二席，最出色的适格者，仅表面上的身份就应该让你肃然起敬才对，但你却只是把他当小鬼看待。或许某一天你口中的小鬼会杀掉我吧。” 葛城美里没有被她的言语吓到，表情冷淡，“碇真嗣无缘无故不会杀掉任何人，除非你知道你做的事情可能会引起他的杀心。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跟我说，而不是和碇源堂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赤木律子轻笑一声，“你就一定确定自己那边是正义的吗，在关乎人类未来道路的选择上，太早下判断就是不知所谓的傲慢。” “我只是不想某一天和你站在对立面。” “别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好吓人呢。工作结束后喝一杯吧，我们好久都没有聚聚了。可以喊上加持和剑崎恭也，就当做是老同学间的聚会。” 葛城美里点了点头，她也不希望和这位最好的朋友因为男人而把关系弄太僵，更何况这两个男人还是父子关系，这样让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可是当赤木律子把电话拨出去的时候，这两个老同学，无论是加持良治还是剑崎恭也，手机中传来都是不在服务区。 “葛城小姐。”此时在门口有道熟悉的身影。 葛城美里朝着赤木律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箱根，地下世界。 在穿过整片白桦树林的公路边有张黄色的双面长椅，这片白桦树林是少数幸存下来的。葛城美里躺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金字塔，从这里可以看到正在对顶部紧急施工维修的场景。 “EVA13号机的建造已经接近尾声了。”在长椅的另一面，青年摊开报纸，轻轻的说。 “建造接近尾声？怎么可能？在此之前完全都没有听到过相关的消息，”即便努力克制着情绪，但葛城美里还是被这个消息吓到。 “而这正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结果吧，就和自卫队正在做的事情一样，但更加见不得光。十三号机是分别从七个地方同时建造部件，工程极其隐秘。“ “能确定消息来源准确性吗。” “是从上海得来的消息，情报来源很可靠。七个部件都已经建造完毕，只剩下运输到塞里斯北平支部，进行最后的工作。” “为什么着急在这个时候进行作业？”葛城美里抓住重点。 “曾经失去两台EVA，现在又有两台冻结，两台受损严重，他们应该是忙着为第二次整备增强战力吧？大概？” “不，不对。”葛城美里否决这个猜测，“只是为迎击使徒而增强战力，完全不至于如此。” 初号机只是冻结并非是像二号机那般受损，仅此一项就足以应对任何灾难。SEELE那群人，恐怕酝酿着更为可怕的计划。 如此大费周章建造的机体，或许这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十三号机是比马尔杜克计划完成品的三号机，六号机都要究极的机体。 增强战力是对的，但目标应该不是使徒。而是，比使徒更具有威胁性的存在。 “真是风雨欲来啊。”深吸一口气，葛城美里抬起头，转身向着隧道方向走去。 —————————— —————————— 冲绳县，那霸。 黑色的梅赛德斯敞篷在那霸的沿海经过，昨天台风刚过，空气相当清新，带着微咸的海风气息。收音机的专家说这是未成年玩手机导致的全球变暖，呼吁大家关爱未成年的健康成长。 “光酱，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都晴朗天气呢。”明日香凑在自己的旁边给自己看着天气预报。 “嗯嗯，但是吧，这沿海天气的天气预报都是不太准确的，气温可能还好，但是天气说变就变，只能做个参考。”洞木光点了点头，虽然是出来旅游，但她却有些拘束。 冲绳真不愧是旅游城市，刚下那霸的机场，碇真嗣定的专车就已经在停车场等候。 明日香和自己坐在这辆豪华驾车的后排，碇真嗣毫无悬念地坐在驾驶位上，副驾驶是安静看着窗外风景的绫波丽。 从下午落地到坐上车，都是明日香在说话，准确来讲都是和自己在说话，偶尔会跟绫波丽搭话，一路上都讨论着本次旅行的规划，完全将本次金主碇真嗣同学当成空气。洞木光有种感觉，就好像她们夫妻俩在玩一种很新潮的paly，而自己是他们paly中最关键的调情道具。 班长大人现在的状况很微妙，名义上她是明日香的好朋友，私下里跟绫波丽也有着很好的交情，暗地里还跟未来姐夫碇真嗣同学有着深入浅出的浓厚友谊……自己如果是出演言情剧，绝对会是表面白莲花，暗地里勾搭闺蜜男朋友，最终结果自然是天降正义把自己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除掉，而男女主角在粉红的夕阳下热烈的拥吻。 至于接下来是中出字幕，还是中出点什么玩意，这要看出品方是株式会社TMA还是富士电视台。当然，如果是芳文社，女主角也可能接吻后泪崩着说我们不合适，转而牵起蓝发女闺蜜的手，转而奔跑在夕阳下。 总之本次旅行只有五个人，但彼此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能让洞木光头皮发麻。 至于为什么是五个，而不是四个，因为铃原樱也在。这个暑假结束就该上国中的小学妹，乖巧的坐在自己的旁边同样看着窗外，安静的和三无女神绫波丽有的一拼。 现在的冲绳正是旅游旺季，道路两排都是游客，其中以隔壁西大陆的华人最多。其中究竟是日本人还是华人还是比较好分辨的，比如说穿着和服的亚裔大概率就是华人。他们大多穿着鲜艳的和服拿着手机兴奋的拍照，从步态也很容易分辨，更具有活力。而本土的日本人在走路方面有着类似趋的步态。 洞木光扭头看见明日香罕见的安静下来，正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瞳孔中都是三五成群的游客。 “很明显吧，日本是个很拘束有礼的国家，即便是在出游的时候也多少会收敛些，尽量不给人带来麻烦。但他们能够更好的履行自己作为游客的权利，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差异。”洞木光轻轻的说。 “不……我只是在想那个棉花糖居然要两千，那穿花汗衫老头是把游客当笨蛋来宰吗，真想把他脑壳拧下来当球踢。” 但明日香其实是想扣扣屁股，因为她本以为下飞机就可能直接去游泳，所以常服里面直接就穿着泳衣。坐车这么久，结果泳裤卡屁股沟了。 到达预订的酒店。穿经典黑白配背带裤的帅哥们拉开车门，双手贴着裤线深鞠躬：“衣拉下衣马塞！” 放好行李，碇真嗣便简单的带着她们去最近的牧志公设市场及其周边逛逛。在一楼买的食材可以随意在二楼的料理店直接加工，是本地特色。 但是他们这行人并没有，买些炸得热热乎乎的天妇罗用手捏着吃，一路溜达的返回酒店。 琉球温泉莱长岛酒店，刚洗完澡的洞木光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她看着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大浴缸有些发呆，浴缸没问题，但是为什么是摆在阳台？ 她有些茫然看着毫无遮掩的阳台，反正她感觉自己是有点土鳖不太理解了。 “我本来以为今天会有晚间的活动的。”明日香从后面浴室里走出来，眺望着裹着浴巾的洞木光的背影。 “今天早上睡觉哦，不能熬夜。明天七点就要起来，吃早饭收拾整理，我把行程发给你吧。”洞木光像个妈妈一样对着明日香反复叮嘱。 对于目前的状况洞木光想一天没有捋清，也不打算捋清了。她决定坚定好自己的立场，促进明日香和碇真嗣之间的关系进展。 “啊，好麻烦啊，看着头就有点晕。”明日香刚收到洞木光传输过来的文档，就有些牙疼。因为洞木光发给自己的旅行规划实在是太严谨了。 行程以半个小时为一个时间段，排列的密密麻麻，从早晨七点起床就开始规划，他们预期要搭乘单轨电车到旭桥站，步行5分钟至那霸巴士总站，参观第一站的胜连城迹。再搭乘与胜线到胜连团地前巴士站、前往前琉球国首都的首里公园，接着还要去免税的美国村购物……这份行程表详细得让明日香都不禁张大嘴巴，深刻的意识到洞木光身上具备的妈妈属性，同样也看的面红耳赤。 因为里面有太多促进她和碇真嗣关系的活动规划，包括在首里城扮演唐朝男女信使，玉泉洞手拉着手抚摸着多子多福象征的石雕，在波之上神宫求签祈福，最后在美国村的摩天轮一起接吻，私定终生。 这些都被洞木光安排妥当，包括在在波之上神宫求签祈福，因为她已经用碇真嗣的名义给宫内打过电话。在得知是碇真嗣工作人员肃然起敬，他们保证明天解签的法师解出来的签肯定是姻缘签。这方面绝对要相信他们法师的专业素养。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洞木光不相信这两个孤男寡女还能装纯情。不信姻缘的都该信彼此才是命中注定，到摩天轮环节就该亲吻私定终身。 “嗯哼哼！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本小姐勾勾手就能把他拿下！”明日香收拾行李，傲娇的哼唧。但却打算睡觉前好好研究一下。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洞木光皱眉，“你不跟我住一起吗。”洞木光看得出明日香的打算。 “抱歉啦抱歉！”明日香双手合十，吐了吐舌头，“我是很想跟光酱贴贴的，只是我不太相信那个优等生，她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晚上偷摸摸的溜进碇真嗣的房间。我得搬过去跟她住一块，盯紧她才行。” 明日香不止是不信任绫波丽，甚至包括碇真嗣她都不信任。 在分配房间的时候她盯着碇真嗣，看到她将自己和洞木光一个房间，绫波丽和铃原樱一个房间，自己一个大床房！ 看到大床房的时候，明日香就感觉到碇真嗣那嬴荡下贱的险恶用心，而她——正义的伙伴明日香同学绝对不会让他的奸计得逞！ “那我呢？”洞木光瞪大眼睛。 “我会让铃原樱小妹妹跟你住在一起的，我们俩交换房间，放心啦，明天早上我肯定会准时起床！” 虽然洞木光不相信绫波丽那种清冷气质的女孩会做出夜袭这样的举动，但是既然明日香都这样说，她也只能再多嘱咐两句，才重新关好门。 在五分钟后，门铃再度响起。 “这么快的吗。”洞木光嘟囔。 洞木光迅速从床上起身，她知道铃原樱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一七零：铃原樱？洞木光的大冒险！ 可是走到玄关处，将手搭在门把手时，洞木光忽然意识到如果门外的是铃原樱的话，怎么可能会没有房卡？ 那——门外站着的究竟是谁？ 洞木光警惕的点开门口开关处的控制台，调出外面的视频。是穿着黑色包臀裙系着红色领带的服务生，礼貌的朝着摄像头点头微笑。 “私密马赛，打扰到您了，这是碇先生给您和明日香小姐定的宵夜”，穿着包臀裙的飞舞于推着一辆银光闪闪的餐车进来，“板肉白豆沙拉子、白豆汤、蛋糕，潘纳库塔和两份Gelato冰淇淋。请问您是需要我们提供服务，还是说您自己来？” “这个，我们自己来就好啦，谢谢。”洞木光看着眼前的服务员，真要让人服侍着吃饭，她还真不习惯。 服务员礼貌的微鞠躬，然后将宵夜端到阳台处的透明圆桌后，然后再从房间里退下。 不是碇真嗣啊，洞木光本以为是他。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洞木光啊洞木光，你真是想男人想疯了，碇真嗣就算再花心，也不可能在这种状态过来啊！既然他开着双人房，说明就没打算对自己动手。别矫情了，洞木光同学！ “真是自作多情。”洞木光嘟囔着，侧目看着摆在圆桌上的宵夜。 是意大利菜吧，看着眼前精致的摆盘，洞木光忽然间觉得碇真嗣实在太破费了一些。 不过自己只是沾着明日香的光，他真正关心的只是明日香吧。真好啊，洞木光拿起冰淇淋走到阳台，碇酱什么都挺好，除了有些花心。 重新回到阳台，洞木光又看到那个足以容纳两个人的白色浴池。这时洗完澡的洞木光忽然间明白它的作用，并不是说就对着夜幕的海景洗澡，而是洗完澡后泡在浴缸里欣赏海景。 但是性格内敛的洞木光并没有这个兴趣，她将潜藏在两边的滚动式玻璃门阖上，然后拉上窗帘，目光扫过站在窗帘后面的少年后转身端起茶杯。 不对，刚才看到什么来着？洞木光刚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腰肢，那人轻轻的将下巴抵在她的左肩。 “Happy birthday!！”碇真嗣从身后探出的手臂在自己的面前举着一束鲜艳的玫瑰。 “我不是明日香，你搞错了！快放开我！真嗣君！”洞木光奋力的挣脱碇真嗣的怀抱，结果与碇真嗣四目相对的瞬间，却是有些脚软。 “没搞错，就是你。”碇真嗣微笑，此刻这个少年俊美的脸上，那份纯良的笑容就像莲花，面对这笑容，就算你知道他根本不是良配也没法说出什么恶毒的话。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生日快乐。”他居然伸手，轻抚洞木光的脸颊。 “讨厌，你说不会干涉我生活的！”洞木光想闪避，但身体却并没有反应。 但在碇真嗣的手触到自己脸颊的瞬间，洞木光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绝不是因为对方的手温润带着热气，而是有实质般的暖流从心底流转到全身。那种简单而自然的接触，好像在梦里有过几千几万次，是最原始的生理冲动。 洞木光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躲闪，因为在潜意识里，自己也渴求着与他拥抱。 碇真嗣根本不给洞木光胡思乱想的机会，就低下头与她相拥亲吻，直到她妥协的也拥抱着自己，然后相互倒在床上，而原本简单系束的浴袍此时也完全敞开，洞木光有些害羞的捂着碇真嗣的眼睛。 “别乱来，今天我还是危险期呢，至少先……” “我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想抱抱你。”碇真嗣亲吻她的嘴唇。 “呵呵，那你就起来，让我穿上衣服先……” “我累了，我好想你啊。” “别转移话题，你让我先起来啊……” 胡乱的相拥中，洞木光最后只是将手伸到台座，把房间里的灯关掉。此时她也已经不再反抗，说认命也好，说想通也好，仍由碇真嗣施为。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和碇真嗣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光，他现在并不是谁的男朋友，只是明日香的喜欢对象，自己和他也就只是朋友，最多关系亲密一点点。 自己说服自己无疑是最容易的，在接受这一点后，洞木光也对碇真嗣全盘接受。就算明日香现在回来，她也不会有任何害怕，洞木光眼神迷离间这样想着。 吱哑一声，门开了。随着门锁扣合的“啪嗒”一声，洞木光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社死就在眼前。 “打扰了，可以进来吗。”稍显稚嫩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洞木光猛然掀起被褥，将碇真嗣和自己全部裹在里面，只剩下自己的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借着朦胧的光线，洞木光依稀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庞，但根据身形能够判断是与明日香交换房间的铃原樱，而不是明日香。 “光姐姐？你睡了吗。”铃原樱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此时洞木光无比庆幸在胡乱中自己最后关掉灯光，否则就床褥这隆起的一大坨，无论谁都料想到自己被褥里肯定藏了人。 其实像动漫里女孩闺房的被褥里藏着个男人不是不行，只是此时的洞木光和碇真嗣还是相互拥抱的状态，她甚至感觉到对方在被褥里绕到自己的背后，再度伸出手臂抱住自己的腰肢，在肚脐眼附近画着圆圈。 洞木光揪着碇真嗣的小臂嫩肉，警告他不要乱来。然后才微笑的看着靠拢过来的铃原樱。 “因为明天行程规划里七点就要起来呢，没事的。阳台那边还有蛋糕和宵夜，你看有你喜欢吃的东西吗？” “不用了，在那边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已经刷过牙了。”铃原樱说着，便爬到洞木光的床上，“光姐姐，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这个，我不太方便。”洞木光咬着嘴唇，强忍着身体带来的不适，努力以正常的声音回答她。 "可是我有点害怕啊，真的不行吗。"铃原樱露出遗憾的表情。 “可以的，过来吧。”一道男声在被窝里闷闷的响起。 一七一：小孩子什么都懂，新使徒显身 伴随着话音的响起，洞木光的心脏险些从喉咙眼里吓出来，但是铃原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一样，开心的回到属于自己的床上抱起自己的被褥，搬到洞木光的床上，然后缓缓的转进被褥，也学着洞木光的模样，裹紧被褥。 原来是这样一起睡，洞木光松了口气。如果真在一个被褥里，洞木光感觉自己明天会社会性死亡的。 “哈……”洞木光猛然捂住嘴巴。或许是意识到铃原樱跟自己不在一个被褥，碇真嗣的也突破最后一步。如果铃原樱还是站在床边的话，或许能够看到碇真嗣的脑海从洞木光的背后露出被褥。 但是铃原樱没有，此时的她正握着洞木光的手，说着悄悄话—— 铃原樱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洞木光，“光姐姐，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洞木光急忙开口，“容光焕发！” 铃原樱有些狐疑，“怎么又黄了？” 洞木光，“防冷，涂的蜡！” “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好好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洞木光死死的咬住嘴唇，她也不知道碇真嗣是如何做到的，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但却可以肆意的修行天地阴阳交泰大悲赋。洞木光不由得胡思乱想，莫非他的真名是蒙奇·卡卡罗特·D·真嗣，也有根金箍棒？ 如果面前不是铃原樱，她真想掀开被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具体是怎么睡着的洞木光已经忘了，只记得在精疲力尽和情满意迷间，自己最后都是捂着嘴巴，生怕造成任何动静。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飘在大海上，奋力的向前游，身后是带着草帽穿着龟仙流武道服的碇真嗣在追赶。自己每挥动一下手臂，他就奸笑着开橡胶机关枪突刺，自己每摇摆一下双腿，他就咆哮着使出如意金箍棒。最后自己精疲力尽躺在海里，他也变成八爪大章鱼，将自己拖进海底关押在比奇堡，隔壁关押还有许多姑娘，包括明日香和绫波丽，甚至洞木光惊恐的看到还有已经被辞退的横岛鸣子老师的身影。 “真是恐怖的噩梦啊。”洞木光呐呐着，睁开眼。 还是那间酒店客房，温暖的晨曦透过白纱窗帘照在自己的脸上，洞木光感觉浑身酸痛，明明昨晚上并没有做太多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太多出格的动作。 “光姐姐你醒了，和我交换房间的外国小姐姐让我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涂防晒霜，这边紫外线很强的。”铃原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洞木光掀开被褥，身边出现了碇真嗣躺过的凹陷，自己整张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但自己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整齐的叠在床头，上面黏着一张白色的便利贴：“班长大人，我先回去了，给你们叫了中式早餐，紫菜卷肠粉胡辣汤。考虑到你老家是关西的，就给你选的甜口豆腐脑。” 很干净整洁的便利贴，一看就是碇真嗣写的，他不像其它日本人那样会在便利贴里加上可爱的卡通角色，就只是干净整洁的字面。 可忽然间，洞木光意识到便利贴就在桌面，那铃原樱也肯定看到了。 她侧目看着已经梳妆打扮结束，穿戴整齐的铃原樱，试探性的问道， “樱酱，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动静？” “奇怪动静？光姐姐你指的是什么啊？”铃原樱有些疑惑，不明所以。 看到铃原樱这幅表情，洞木光的心也放下一半，她摆了摆手，“就是动静啦，我晚上的时候偶尔会有些不自觉的抽搐啊，乱动啊，这样的坏习惯，可能动静会有点大，担心吵到你了。” 铃原樱食指戳着下巴，努力想了想，“哦有吗？你和真嗣欧尼doai的时候动静太大了，我没有留意到。” “啊？”洞木光目瞪口呆。 看到洞木光的表情僵硬在脸上，铃原樱抿着嘴轻笑起来。就像看到自家姐姐的出丑，又好像看到自以为是的长辈拿着那套老古董的想法，结果在自己这里碰壁。 “别把我当小孩啊，我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国中生了。而且就算是国小，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呀，我们班的女生都在电车上讨论自己男朋友的技巧……” “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洞木光双手合十，“我们还是吃早饭吧，不能让明日香她们等急了。” 吃罢早晨后和明日香她们汇合，看着坐在大厅里有说有笑的明日香和绫波丽，看起来经过一晚上的相处，她们的关系也进步许多。 “真慢啊，光酱。”明日香上半身微微前倾，挑衅的挑了挑眉毛、“明明还是你嘱咐我七点前就要起来，结果是你在懒床！” “抱歉！抱歉！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别让真嗣君等急了！”洞木光看了铃原樱一眼，急忙再度转移话题。 “不用太关心他，他就是我们的专车司机，哼哼！”明日香抱胸冷哼。 四个人结伴走出酒店，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红毯边缘的黑色梅赛德斯。 奔驰汽车一直都是汽车工业的大哥大，角度倾斜的A柱、极具压迫感的鲨鱼鼻、充满力量感的腰线与车尾。此时的碇真嗣正坐在驾驶位上，不过和昨天相比，他的表情稍微显得几分严肃。 这还是洞木光最先看到碇真嗣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在学校里面他一直都是那份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形象。绫波丽也察觉到不对，只有明日香昂扬着走到旁边，礼宾员给她拉开后排的车门，然后一马当先的坐进去。 “快进来吧，今天先去哪玩？按照你的规划书，今天应该先去胜连城迹对吧！”明日香热情洋溢的朝着她们招手。 “走吧，先玩的开心再说。就算是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来也需要段时间。”碇真嗣微笑的开口，至少在葛城美里电话打过来之前，他感觉先玩完一个景点应该没问题。 第三新东京市，新指挥所。 警报声响彻内外，监控部门的人员急忙赶到荧幕前，然后通知战时负责人的葛城美里，以及其它部门的部长。 “正在识别目标光谱，超出观测距离，目标橙色暂定！” “全员第一战斗部署，准备对空迎击战！” 一七二：鸟天使亚拉尔，明日香的明日 葛城美里抵达指挥室的时候，青叶茂已经将目标的影像投射到大荧幕上。 “以影像确认目标使徒，这是最大望远距离。”青叶茂说。 “为什么看着这么模糊？”葛城美里凑近到荧幕前，皱着眉毛。 “没办法，现在目标对象正悬停在卫星轨道，已经捕捉到到目标图像。第三监控卫星通过光检测到目标，展示屏调到最大数据。” 那是全身发光，外形类似鸟类的使徒，但因为距离太远，过于模糊的影像并没有给任何职员带来压迫感。 “看起来就像小孩的涂鸦啊，我侄女画的闪电鸟都比这个生动。”日向诚笑着挠了挠脑袋，然后转过头的瞬间，却是对上葛城美里严肃的面孔。 “对任何使徒的疏忽大意都是对人类文明安全的懈怠哦，日向君。”葛城美里扭头看向同样面色严肃的伊吹摩耶；“伊吹，你给这笨蛋解释一下吧。” “根据卫星和目标间的距离推断，这个新出现的第十五使徒是有史以来身形最长的使徒，不能因为画质的原因就小看祂。”伊吹摩耶点了点头。 日向诚闻言瞪大双眼，“比空天使还大？不会吧，完全展开的空使徒可是有着十五公里，就算是初号机也才祂的一个眼睛的大小，死亡的时候覆盖连绵几座山峰。” 不仅仅是日向诚，在场许多职员都是不可置信。因为空天使那种超出规模的庞大身躯是有目共睹，而眼前荧幕上模糊的鸟类生命体，居然说能够超越祂。 体型方面确实比空天使要差，但是翼展的长度却是超过祂。”伊吹摩耶的声音微细，额发低垂，挡住了她的眼睛，仿佛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大惊动天上的恐怖生物，“更可怕的是比空天使还要谨慎，只是悬停在距地35800千米的高卫星轨道，我们甚至都无法像上次针对空天使那样，用N2航空炸弹对祂展开攻击。” “几乎没有任何反制的能力啊，有点头疼啊。”葛城美里叉着腰，以手扶额有些苦恼。 “那这么高的高度，就算是卫星也不对地面成像了吧？那祂待在哪干什么？”日向诚有些疑惑。 “或许是在寻找最佳的降落接近机会？”葛城美里双手抱胸，不敢肯定，“或者说祂具备某种超出规则的攻击范围？就算这样的距离，也能够对地面上的目标进行攻击？” 伊吹摩耶说，“无法以常理来理解使徒，就算是用以前使徒的数据也无法预估下一个使徒的真实能力。比如说在雷使徒出现之前，没有人会想到使徒会有这样的生命形式；在空使徒登场之前，谁也没料想到其能力够覆盖面积能够笼罩整个地球；还有被抹除在记录中的恐怖使徒，使用出只存在于构想中领域反转展开的夜使徒，一击突破所有防御层的力使徒，所以新的使徒真的有能够横跨数万公里打击地面目标的能力，也并不是不可能。” 虽然是这样说，但伊吹摩耶感觉还是有些梦幻。超越地球直径的超远打击距离真的能够做到吗，还是说并不是常态意义上的攻击？ “使徒进化的程度越来越高了，看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青叶茂说。 “不过目标看起来也很谨慎，或许也在提防着我们吧。”日向诚推了推眼镜。 虽然大家都没有提及究竟是谁，不过却都是心照不宣。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如果真的从高卫星轨道上降下，抵达他的攻击范围。那么真正面临危险的对象，可能就不是人类。 在这场已经进入倒计时的战争中，碇真嗣证明他就是绝对的王牌。 “还是先召回那三位适格者吧，只能被迫中断他们的休假。”葛城美里按了按眉心，虽然嘴上说着被迫中断，但葛城美里的语气中多少带着些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对于忽然间出现的鸟天使，有人比NERV新指挥所还有焦躁。 那是原本稳操胜券的——SEELE，甚至为此召开紧急会议。 “超出死海文书的事情总于发生了。” 漆黑的房间中第一序号的石碑率先亮起，那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的基路会长，这还是第一次他率先说话。可见他内心焦躁的情绪。 “按照死海文书的记载，第十五使徒鸟天使亚拉尔应该是在约定之日结束之后的第三十三天后从天而降。”五号石碑亮起。 “而现在约定之日只是过去一周。”声音尖细的二号石碑亮起。 “或许只是出现，但祂还并没有真正降临。当前观察情报，祂仍然悬停于卫星轨道，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但祂的出现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这背离死海文书的道路！” 会议室内争论不休。甚至碇真嗣超出预期的实力，约定之日的降临，都没有让他们如此惊恐。 ——对，就是惊恐。 因为无论是被碇真嗣击败的使徒，还是约定之日的中断，都是符合死海文书中记载的事情，顶多履行命运的碇真嗣的实力有些出乎预料，但结果都符合他们的预期。 可是这个提前登场的鸟使徒，却是完全出乎预料。祂的出现，完全背离死海文书的命运。 “但这并不是第一次背离死海文书的命运。”象征着一号的基路会长重新开口。 一瞬间，石碑背后的议员们都安静下来。 确实并不是第一次，上一次背离死海文书命运，被SEELE所有人都怀疑着撰写属于他自己外典的碇源堂，才是第一个斗胆挑衅他们的逆臣。 “我们需要搞清楚NERV内部的状况，隐藏着什么，还有碇源堂的计划。”第九号石碑亮起，这并不只是人类补完委员会，而是SEELE全体成员召开的会议。 “同意。”基路会长率先说出同意。 “同意。”七号石碑开口。 紧接着后续石碑陆续表示同意，除了不可能亮起的第十三号石碑。 白色的海鸥停在栏杆上，明日香嘴里咬着面包，上半身前倾努力摆出好看的姿势向前靠近。可是忽然间海岸所有的海鸥集体振翅向着高处飞去。 “怎么回事？它们这是到点要去码头整点薯条吗？”明日香扔掉面包，愕然的看着起飞的海鸥们，然后转身向着不远处的碇真嗣跑去，“有没有拍到照片？怎么样？怎么样……嗯？还可以嘛！” 碇真嗣看着凑近到自己肩膀初抓着相机的明日香，有些凑到她的面前逗逗她，“因为模特好看，换其它人可能就没这个效果哦。” “我有四分之三德国血统哦，都是继承双方最优秀的基因，也是最出色的人。”明日香洋洋得意的朝着碇真嗣扬起下颌，只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咱们班的一色诚收集女生信息整理出的校内最想恋爱甜美女生排名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最后在班内土下座剃光头道歉。”碇真嗣点头。 “我可是第一名。”明日香嘴角上扬，对于校内女生会生气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羞涩，甚至颇为自豪，“顺便一提，你想不想知道优等生的排名？” “你是不是很想让我知道？”碇真嗣却是微微佝偻着腰，像逗着小女孩般看着明日香，她的眼眸明亮锐利，没有任何躲闪。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痕阴影。 “我……有吗？”明日香眨了眨眼睛。 “有哦。”碇真嗣说。 “哦，或许是有吧，”明日香轻轻的踢了踢碇真嗣的小腿，与其说是踢，更不如说是摩擦比较好，“可能是，我们离得太近。” 碇真嗣也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吐息如兰的明日香，以及挂在她耳朵处的蓝牙耳机。却是不禁转过头看向远处眺望山崖大草原的洞木光。 在明日香等的都有些焦急的目光中，碇真嗣却并没有回应自己，直到自己手机铃声响起。 并不只是明日香，还有站在旁边的碇真嗣，带着草帽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小黄花的绫波丽，铃声都不与而同的响起。 明日香做了个嘘的动作，她打开手机，从中传出的是MAGI的机械女声。 “第二适格者明日香小姐，根据战时法规，您的休假已经结束。请您立即返回第三新东京，履行适格者的义务。请在当天17:20于新指挥所报告，如果未能抵达指定地点，请提前向葛城美里小姐说明原因，并征得她的同意。” “不存伪善，毫无谎言，决不自负，牢记仇恨，保持敌意，积攒愤怒，将此给与那些不洁，那些异形，那些使徒。” “感谢你为人类和泰拉所付出的血与汗，荣幸地共同成长。” “你忠诚的，MAGI。” 在说完之后自动挂断电话，紧接着明日香的手机便收到关于具体行动指示的短信，其详细程度比洞木光的旅行攻略还要详细。 “但这套口吻，怎么感觉和你好像啊。”明日香皱着眉回味刚才的机械女声，但很快眉头又重新舒展起来，“不管这么多了，这是使徒来了吧！终于轮到本小姐上场了！” 碇真嗣看着明日香因为兴奋而红润的侧脸，他的脸上并没有喜悦或者严肃，只是流转过一抹担忧。 明日香最近起伏不定的精神状态他也看在眼底，而导致她精神内耗的根源就是对自身作为适格者才能的怀疑。本次旅行其实就是碇真嗣想要带她远离总部，暂时抛开适格者的身份，来拥抱生活。 毕竟，就算抛开适格者的身份明日香也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天才少女。 这两天的精神状态变化肉眼可见，碇真嗣本以为经过一周的旅行，应该能调整到一个较好的状态。但没想到，使徒降临。 其实明日香很走运了，帮她的人不少。但是那种感觉很奇怪……并不是关爱，没有任何帮助给她带来幸福，只是维持她在孤独边缘的脆弱平衡，好像她就是不受这个世界眷顾的养子。 虽然偶然间，或许享受着与真正儿子相同的待遇，但在真正属于她的命运来临之时，痛苦会比幸福更加凶狠的拥抱这个女孩，残忍的撕开她故作坚强的伪装。 “走吧，我回去开车。”碇真嗣说。 明日香的短信他也收到，甚至更加详细。突然出现的使徒，也中断他们的旅行计划，碇真嗣只得驱车前往指定集结地点。到地方会有专机过来，使徒出现，但第三适格者却不在总部，却让太多人坐立不安。 “你真的不关心优等生（绫波丽）在女生中的排名吗？”洞木光凑近到碇真嗣的身边。 碇真嗣并没有回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题，“收集学校女生信息，排列出最想恋爱的可爱女生排名。可不只是一色诚的功劳，这几个班的大多数男生都有参与，他只是代替其它男生背了黑锅。” 至于绫波丽，碇真嗣表情冷峻，绫波丽没有排名。 她在班里的就如同大夏天也透着寒意的幽灵，当时制定排名的时候，大家都忽略了她，或者说有意识的并没有将她罗列其中。 —————————— PS1：我看有部分读者不太能理解死海文书这玩意，怎么说呢，就这样说吧。 假设有穿越者来到EVA的世界，就算他熟知剧情，如果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也很难改变剧情。因为有还有一批有权有势的家伙也同样熟知剧情，那就是SEELE的老家伙们。 在ANIMA里面，基路会长的那个遮光眼镜就是能传承上个轮回信息的圣遗物。 原话这样讲【跨越时光轮回也不会消失，将过去的记忆传承下去，以避免在重新开始时犯下相同错误的机制】 其储存的信息量非常夸张，加持良治带上去的瞬间就被洗了脑。其效果能够覆盖掉带上遮光眼镜的使用者自我意识，彻底成为执行人类补完计划的监视者。 所以，对于未来剧情会发生的事情他们比穿越者还熟悉，那只能记录有限未来的死海文书还有什么用呢？ 因为死海文书所记载的事情真的会上演，也保证正确性。说命运石之门的选择也好，说造化玉蝶也罢，反正这玩意就是有这样的效果。 相当于上帝对于这个世界的大纲（bushi）， PS2:不过ANIMA的设定只能当参考，因为祂跟新剧场版一样都是另起炉灶，世界设定甚至原角色的人设都有变动，不再是一个世界了。 一七三：失踪的副司令，高层内乱 第三新东京，新指挥所，阴雨绵绵。 安保部门的精锐们笔挺的站在旁边，赤木律子站在旁边等待，并没有打伞，金黄色的头发上悬挂着水珠。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的尽头，直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 一支车队驶入停车场，为首的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紧随在后的是两排丰田，它们就像护卫般跟随着领头的轿车。 赤木律子高跟鞋踢踏，甩开给自己打伞的加贺瞳。疾步到轿车的旁边，碇真嗣摇下车窗，“看起来你们很着急啊，这才三个小时，NERV没事吧？” “为什么问NERV，不应该先问使徒动向吗？”赤木律子接过旁边加贺瞳递来的雨伞。 “如果是使徒那边出现问题，你就不会在这里等待，而是打电话通知我具体要干什么。而你就这样撑着伞在门口等着我，说明有些东西，可能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碇真嗣看着肃穆的安保人员，以及眼前出来迎接自己的却是赤木律子，眼眸微垂，“是葛城美里出事了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打开车门，立刻有人把伞举在他的头顶。 “两个小时之前，内务管理一课把美里带走了。”赤木律子深吸一口气，紧跟着碇真嗣的步伐。 “内务部门？他们有资格带走美里？”碇真嗣眉宇微振，很快他就意识到有更高处的人插手，“算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居然这样大动干戈？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同一时刻，未知地点。 葛城美里根据时间判断，应该还在第三新东京。 这一间完全昏暗的房间，在其中的三面墙上都是粗糙的水泥墙壁，只有顶端横向狭长的窗户处透着亮光，而葛城美里就坐在正中央的铁桌前，这种待遇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审讯的囚犯。 不过从指挥室被带离。虽然没有带上手铐，但处境却让她感觉自己就是囚犯。 直到她从眼前情报课课长的口中得知缘由，才瞪大眼睛。 “副司令被绑架了？”葛城美里的语气中带着些颤音。 “是的，在十一点十三分，在箱根西部第八管理区域失踪。”站在葛城美里对面的情报二课的课长穿着笔挺的深紫色西装，带着墨镜面无表情，“而我们此行请您过来，就是为探讨副司令的解救方案。” “第八区，那不就是我们管理的区域吗，你们情报部门都在干什么？”葛城美里厉声质问。 “很抱歉，我们内部有间谍，还是高层。”情报课课长推了推眼镜，“根据现场的监控视频，副司令对于那个绑架他的人没有任何防备。而我们中了那个人的圈套。” “可以愚弄情报2课的人，冬月教授对他也没有防备。”葛城美里叹了口气，她想到一个人，“原来如此，你们怀疑是他。” “检察官加持良治，我们怀疑他是本次事件的主谋。”他说。 “所以，你们才会带我来这里吧。”葛城美里收敛表情，她明白事情的原委。 “您能够理解对我们实在太好了。”情报课课长对着坐在面前的葛城美里微微鞠躬，“怀疑作战部门的部长，作为同事我们也很不好受，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对于眼前这位作战部门的部长，战时负责人，也只能希冀她能够配合自己的工作。 “放心吧，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想要找回副司令，首先要找到叛逃的加持良治。” ———————— ———————— “冬月副司令被绑架，加持良治是间谍，葛城美里被带走审问，可真有意思。” 新指挥所，中央指挥室，碇真嗣听完眼前带着墨镜的剑崎恭也的叙述，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就只是出去度假两天，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出乎预料。 在得知碇真嗣即将回来，等候多时的剑崎恭也立刻迎了上去，递来毛巾和热饮。 碇真嗣将手中的小碗梨汤递给旁边的明日香，转身看向眼前的剑崎恭也，他并没有立刻询问副司令和葛城美里的状况，而是询问他的状况，“听说你和赤木律子，加持良治，葛城美里她们也是大学同学。” “是的，但与葛城部长和赤木部长只是点头之交。”剑崎恭也迅速回答。 “但你与加持良治是朋友吧。不用紧张，说起来作为检查部门的甩手掌柜，我也是加持良治的上司呢。”碇真嗣帮他整理衣领，忽然间想到什么一样，扭头看向旁边的摄像头，“这样说起来，说不定他叛逃还是我这个直属上司指示的，就是看司令部某些人，或某个人不顺眼呢。” “您开玩笑了，您绝对不可能对冬月大人出手的，您也没理由对他出手。”剑崎恭也迅速低下头。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加持先生真的是间谍的话，现在想要抓住他，恐怕很难的吧。”碇真嗣想了想又说。 “确实，他就是一个狡兔三窟的男人啊，现在的话想必已经逃到NERV的手无法触及的地方了吧。”剑崎恭也回想一下，眯了眯眼，“不过再困难也要找回副司令，他不容有失。” 准确来讲，每一位GEHIRN（首脑）都是不容有失。就如同人类补全委员会在SEELE中的地位一样，五位人工进化研究所的委员也是特务机关NERV的首脑，属于核心中的核心。 明日香双手抱胸，冷冷的在旁边开口，“全球各国齐心协力援助NERV迎战来袭的使徒，是写在梵蒂冈条约中的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拖我们的后腿，太差劲了！” “是啊，确实有点差劲。”碇真嗣按了按眉心，收敛起笑容，“算了也不多说废话了。” 看到碇真嗣收敛起笑容，剑崎恭也知道重点要来了，毕竟带走葛城美里，这是必须要经过的关卡。 “我其实不太在乎你们这些高层的内斗，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手，搞出这么大的乱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碇真嗣是对着摄像机。他知道，此时无论是碇源堂还是SEELE都在看着自己的反应。 虽然话说的不怎么客气，但也没必要太过于客气。毕竟在迎击使徒的期间都搞出这档子事，碇真嗣也不想给他们好脸色。 至于加持良治，碇真嗣不想管。毕竟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碇真嗣说着将目光投向剑崎恭也，“该有的询问流程可以，但我希望在下午四点之前葛城美里能够给我打个电话。” “我尽量。”剑崎恭也低下头。 “你不用尽量，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只是说是背后的那个家伙。”碇真嗣摘掉剑崎恭也的墨镜，看着眼镜下的青年有些拘谨的面孔露出微笑，“别带这种玩意，不适合你。” 至于赤木律子看到低眉顺目的剑崎恭也，却是不禁露出笑容。找碇真嗣果然是找对了，只有他这种具备破格级别的实力又混不吝的态度，才是有用。 “回去吧？”碇真嗣对着明日香说。 “回去？不管这个使徒了吗？”明日香错愕，指着荧幕上的发光鸟状生命体。 “跟这件事没关系，只是这个使徒已经超出我们的攻击范围。”碇真嗣说，“看起来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了，暂时不用去理会。” 35800千米，就算是装备阳离子炮，也完全超出攻击距离。 如果是平行世界觉醒的初号机，他完全可以展开天使之环，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冲到卫星轨道，让头顶这个鸟状使徒明白不是离得远就一定安全。 但是在这个世界，约定之日以力天使作为祭品，完成觉醒的对象不是初号机，而是自己。所以无敌的初号机仍然还是不能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更做不到随心所欲地去揍人。 “现在只能等待目标对象主动降临地球，才能真正展开讨伐计划。”碇真嗣说，“走吧，回去我请你吃泡芙。” 明日香看着荧幕上的第十五使徒，最后却是……如释重负。 她本秉承着破釜沉舟的意志，想要去迎战新使徒。如果能成功，也向NERV证明自己；如果失败，可能就会被剥离二号机专属驾驶员的身份，等待新的与之匹配的适格者出现。 但没想到使徒没有降临，而高层内部也出现问题。 那自己的破釜沉舟，自然也无从谈起。 “那就走吧，也给美里带一份吧。等到她忙完回到家，肯定也饿了。” 德国汉堡，NERV分部，会议室。 完全黑暗的房间，只有中央的座位上被灯光照耀着。那里坐着一位被绑缚住双手的老者，冬月幸增，NERV的副司令，同时也是SEELE的联络员。 而这位被自己信任的朋友给带到这里的老者面对如此处境并没有慌张，而是微笑的看着眼前深邃的黑暗。 “好久不见了，基路会长。真是相当粗暴的邀请方式啊。” “我没必要为失礼而道歉。为了与你好好谈谈，我们不得不采取这种手段。”在黑暗中的一号石碑亮起红光。 即便被以这种方式绑缚在椅櫈上，冬月幸增仍然镇定自若，他看了一眼身上缠着的麻绳，“还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你们，就不管我方不方便吗。” “因为这个议题很匆忙，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三号石碑开口。 “希望你能谅解。”七号石碑说。 看到第七号石碑的出现，冬月幸增阖上眼眸。 “只是没想到不是人类补全委员会，而是SEELE。” 人类补全委员会是SEELE的核心组织，SEELE才是真正世界背后的掌控者。而眼前除了代表碇源堂的第十三号石碑黯淡无光，象征着除他之外的所有成员都已经达成同一阵线。 “我们没有打算创造新的神。而碇，却破坏与我们之间的协议。” “我们需要搞清楚碇源堂究竟盘算着什么，NERV隐藏着什么，希望你能配合，冬月老师。” 冬月老师吗。冬月幸增抬起头，这熟悉的称谓，将冬月幸增的记忆带到过去。 第三新东京市，地点仍然未知的审讯室。 “这是您的毛毯，需要给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吗。”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穿着紫色西装的情报课职员对着葛城美里恭敬的说道。 虽然态度恭敬，但却没有任何放葛城美里出去的意思。 “谢谢。”葛城美里接过毛毯，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第二次冲击，作为调查队唯一幸存者带来的后遗症，葛城美里有些恐惧封闭的黑暗环境。这点情报也记录在MAGI的数据库里，但是没想到情报部门的人员会用它来对付自己。 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还有什么隐瞒未交代的情报吗。还是说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加持良治现身？ 能交代的葛城美里都交代了，关于背叛NERV，绑架副司令的主谋来讲，葛城美里也不会有任何隐瞒。但是这种被自己人审讯的滋味还是不好受，虽然态度十分恭敬，但是绵里带针，关键问题反复询问，稍有差错就追着这个点不断提出质疑。 忙活半天，只是中途给真嗣和丽打电话报个平安，就几乎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 看到葛城美里点头，这些带着墨镜口罩遮脸的职员们便恭敬的退了下去，让房间重新回归封闭幽暗的环境。 但这一次，葛城美里却是想到另一件事—— ——他们或许也是在害怕吧。 仍然是箱根第七区的公寓，因为使徒出现的缘故，所以必须要保证适格者能够及时驾驶EVA，所以碇真嗣他们并没有搬迁到新指挥所。 明日香身上裹着浴巾，手上也拿着一个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此时正看到碇真嗣站在冰箱前，打着电话，但手机里回应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一七四：幼年丽，拒之门外的明日香 明日香抿了抿嘴，故作随意的走到饮水机旁接过一杯纯净水饮上半口，然后侧目看着碇真嗣的方向，并没看碇真嗣本身。 “没事吗？”她问。 “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先睡觉吧。”碇真嗣朝着她露出微笑。 “嗯，那我就先睡了，你去洗澡吧。”明日香点了点头，然后步伐有些迟疑的返回自己的宿舍。 其实她今天晚上也有些心烦意乱，想找碇真嗣聊聊，但现在，还是不打搅他吧。不过在潜意识里，她也并不觉得葛城美里被带走这件事，对碇真嗣来讲是件难事。 她也不知道解决办法，但就是毫无理由的感觉，碇真嗣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他。 所以在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也想找到他聊聊天，哪怕只是随便聊聊。 可是这样却让自己好像是必须依靠她的小狗一样……明日香深呼吸，试图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她随手解开自己的浴巾，然后拿起床上的睡衣，就这样套在身上的时候她忽然间想到某个重点，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一个人。 她匆匆套好衣服，来到破开的轻体墙中的门前，可当她向往常一样，向前一推的时候，门扉却没有反应。 “啊？哈！搞什么啊！”明日香抬起脚用力的踹了踹，结果却是门扉纹丝不动。 日本人不是都喜欢不加锁，以此展现出家庭的体谅和体现吗？当初刚搬到这里时，葛城美里的话明日香还记忆犹新。 “怎么回事？突然就把锁加上了？”明日香满头问号。 简单冲洗一遍的碇真嗣拿着盒装牛奶，走进自己的房间， 当半透明的磨砂推拉门拉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蓝发少女窈窕的背影，绫波丽跪坐在自己的床榻前整理着明天要穿的衣服，那纤细的背影仿佛雨后的春笋，透着某种青色的脆嫩感觉。 绫波丽听到身后的动静，扭过头看向碇真嗣，表情清淡宁静，“明天你要穿什么，我提前帮你支起来放在衣架上吧。” “那你呢？”碇真嗣刚问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问的是废话。 “我先去洗澡，你可以先睡觉。”绫波丽叠好衣服，整齐的放在枕头上，然后起身从碇真嗣的身旁走过。没有关注碇真嗣的反应。 碇真嗣看着摆在枕头上的衣服，摸着下巴，总有种猫狗标记地盘一般的既视感。 算了，先睡觉吧。 —————————— —————————— 德国汉堡，NERV支部，对NERV副司令冬月幸增的审讯并没有结束。 “自行搭载S2机关，成为压倒性的存在。碇，是否在约定之日尝试让EVANGELION初号机觉醒？” “死海文书外典已经成为既定之书。在外典之外，碇，他是否也编织着属于他的剧本？” “我们不需要被具体化的神，不可以造神，这是从轮回前便传承的禁忌。” “尤其是不可以将神，交给那样的男人。” “碇源堂现在是否还能够被信任？” 一个个问题不断被抛出，被绑缚者的冬月幸增也沉稳的回答着所有的问题。即便他知道自己这样配合，最终等待自己的大概率仍然是被处理的结局。 因为从始至终他相信的都不是碇源堂的计划，而是……唯的。 同在今天，很多人彻夜未眠。 情报部门的部长，透过监控看着抱着膝盖终于浅浅睡去的葛城美里。 葛城美里都睡了，他还没睡。眼角遍布血丝，他也很困，却是紧张的睡不着。 “部长，要不然，明天早上还是放了葛城上尉吧。”身边的情报二课的课长小声的开口。 “混账！冬月副司令还没有找到，主谋加持良治还没有抓回来，你让我怎么向总司令交代！” 与其说他是在担心副司令，不如说他真正担心的是他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解救冬月幸增的希望就愈加渺茫。 与寻常绑架案截然不同，绑架案的罪犯再怎么穷凶极恶至少还会联络家属索要赎金，但这本身属于策划已久的叛逃。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主谋加持良治和副司令，或许已经不在日本境内。 想要将副司令带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此时的情报部长内心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向SEELE提交申请。看看能不能得到MAGI的帮助，在全球范围找寻他们的下落。 无论找不找得到，至少要摆出自己拼尽全力的架势。 上面的人可不管事情是否超出你的能力，只要这件事还在你的职责范围内，那你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 “与加持良治关系紧密的有四个人，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是他的大学同学，剑崎恭也是他的好友，碇真嗣上尉是他的顶头上司。”课长抓着部长的衣袖，“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为什么唯独只批准您将葛城美里带离，完全是因为其余三个人要么是司令的人，要么就是难惹的大爷。” “那又如何？我上面也有总司令，放手去做！”部长说。 “明天十一点，就到二十四小时最长的审讯时期。”面对盛怒的情报部长，二课的课长只是轻飘飘的撂出并没有什么含金量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部长皱起眉头。 “如果超出规定期限还不放人的话，我担心监察部那边有意见。”课长小声的说。 监察部这个范围太模糊，但如果再具体一点，比如说监察部的部长，碇真嗣。 可是他却没想到，部长露出讥讽的笑脸，“第二首脑，第三适格者，确实是难惹的大爷。但是如果找对方向的话，其实反而是最好应付的一位。” 将暴虐这层迷惑的外衣从碇真嗣身上剥离后，就能看到他灵魂上秩序的本质。也就是说只要按照规矩办事，他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便是他常年摸爬滚打，揣摩心思，所练就出来的火眼金睛。 —————————— —————————— 雾气摇晃间的车厢，暖黄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在自己的身上。 绫波丽看着车厢外的世界，那是笼罩下夕阳下的第三新东京市。而坐在对面长椅上的是穿着红色针织毛衣的幼年的自己。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坐在对面的，幼年的自己抬起头，露出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在我之后，还有我；在你之后，还有新的你。” “你猜猜看？你死后，有谁会为你伤心？” 夕阳下幼年的自己，嘴角露出满溢着恶意的冷酷微笑。 绫波丽猛然站起身，向着前方走去。轰然间，火车驶进隧道，世界陷入黑暗。 绫波丽一个摇摆不定，险些栽倒下去。她捂着胸口在黑暗的车厢里站稳，胸中的悸动愈发强烈，如同万马奔腾般慌乱，呼吸也因此失去了规律，不多时便发出濒死般的喘息……而后，却又默默地安静了下来。 ——我，我，我是谁？ 在黑暗笼罩车厢之后，属于自己的记忆也在迅速漂白，洗净，就仿佛正在孕育着新的轮回的间幕。 我真的是没有价值可供替换的替代品吗？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谁，来自何方……所有对过去的记忆，只剩下刚刚听到的如魔鬼般的稚嫩讥讽外……此外再无其他…… 而这一切好像都在预示着，自己的时间快到了。新的轮回，新的自己，就在前方等待。 可此时此刻，绫波丽的意识却异常清晰。死寂般的黑暗将车厢外部包裹，且延伸至无垠…… 这不是梦……确实不是梦…… ——而是过去。 绫波丽跳了起来。疾往窗前，盯着玻璃平面，想要看到自己映在上面的样子，并希望唤起些许记忆。但……这一切却毫无效用。磨砂玻璃所映射出的只有那标志性的蓝发、以及不详的猩红眼眸。 头脑中一直不断的思考着问题，甚至问题这个概念本身就在消失，只剩下空白的灵魂漂浮在赤红的大海中。 这时，绫波丽的意识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陷入模糊，眼前一团黑暗。依稀之间好像又听见车厢摇摆的声响，彻底无法站立仰面倒了下去……最后的最后，绫波丽奋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 箱根，第七区，职员公寓。 清早的阳光晒在背上，带来久违的温暖。这段时间东京总是阴雨绵绵，而天气转晴或许也意味着今天会有好消息。 绫波丽深呼吸，一瞬间恍如隔世。 只是房间有些闷热。 原因在于被褥内与自己纠缠的胴体。 就是字面意思的纠缠，透过被褥间的缝隙，能够看到碇真嗣的下颌。 此时的自己正依偎在碇真嗣的胸膛上，两人之间毫无阻碍。而能够称得上纠缠的主要是下半身。自己的左腿横插进他的两腿之间，而他的右腿同样也是被自己牢牢夹紧。 而这些都是睡梦中的本能反应罢了。 看着仍然处于睡梦中碇真嗣的脸庞，绫波丽心跳微微加快。她轻轻的挪动身体，然后盯着碇真嗣恬静的睡颜，用自己的嘴唇去触碰他的嘴唇。 只是蜻蜓点水的轻轻一点，就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却让她的眼眸紧缩。 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情，在心底飞速滋生。 随后她又尝试着触碰他的嘴唇，那低头抬头，机械的动作毫无美感可言。却给绫波丽的内心带来莫大的幸福感。 她有些眩晕的坐下去，下一秒碇真嗣因为疼痛猛然睁开眼睛，面目扭曲的转过身。 “真嗣，怎么了？”绫波丽有些担心从旁边凑到他的面前，刚才坐下去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将某个坚硬的物体坐歪了。 骨折了！骨折了！骨折了！哦，没骨头？但也疼啊！ “没事，只是我的……换蛋期到了，每个成年男性每年都有，正常反应。”碇真嗣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这点小损伤不算什么，已经使徒化的恢复能力让碇真嗣在呼吸间就将伤势愈全。但真正让他面色难看的是，那一瞬所带来的心理创伤。 “对不起。”绫波丽道歉。 绫波丽过于平淡的表情，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在嘲讽。但碇真嗣却是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绫波丽点了点头，就真以为碇真嗣已经没事。而这时，碇真嗣也看到目前两个人的状况。 精致的小鼻子，鲜嫩湿润的嘴唇，清冷的容貌美得让人感觉是处于另一个次元。碇真嗣向下移动视线，这时绫波丽素白的身体曲线映入眼帘，没有任何遮拦。 或许平常会有些旖旎，但是现在的碇真嗣冷静的可怕。 什么时候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睡觉的时候本来只是很普通睡姿，在绫波丽洗完澡结束之后，碇真嗣隐约感觉到有具带着几分湿润的温热酮体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但也就如此。 但什么时候演变成这种纠缠的姿态呢，碇真嗣有心想要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但真正回忆起的却是梦境。在摇晃的雾气中，属于绫波丽的过往画面。 幼年的绫波丽与赤木律子的母亲——赤木直子间的争吵，以及被掐死的全过程。 但回忆起这悲惨的画面，碇真嗣的内心却是波澜不惊，只是略微感慨碇源堂这个男人真是绝情寡义的机器人啊。 在赤木直子开发出MGAI之后，毫不犹豫地让她成为新的试验品。利用幼年的一代绫波丽用言语刺激作为情人的赤木直子，让她的精神崩溃，同时也活生生的掐死幼年丽。 这一切惨剧的背后，都是碇源堂的手笔，冷血的可怕。 在没有价值成为阻碍后，即便是自己的女人也能够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甚至最后还利用她的死，来实验绫波丽系列的稳定性。 碇源堂这个人，或者在使用尼布甲尼撒之匙之前，就已经舍弃人性。 不过话说回来，幼年丽是不是有点过于毒舌了？ 一七五：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穿过树叶缝隙的稀疏阳光中，蓝色的马自达轿车盘山而上，驶进山岭的深处，在一栋黑色建筑正前方停下。 这山岭之中，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显得非常突兀。它如同一块黑色的铁碑横立在神奈川、静冈两县交界。而能够在此间建立，暗示着入驻其中的机构有着何等的实力。 NERV，天井都市的备品，新指挥所。 磐石般的防卫人员守卫在这里，他们的身形精悍而目光凌厉，军服制式和自卫队的迷彩明显不同，多层高强尼龙布制作的服装带有某种钢铁般的质感。他们的领口闪烁着寒冷的银光，徽章却是暗红，仔细看的话，那是从中间对半切开的无花果叶的图案。 只是透过玻璃看着眼前的阵仗就有种肃杀的氛围，但是这些精悍的防卫人员却对驶进的马自达熟视无睹。甚至为首的防卫第四课的南圭介主动小跑过去弯腰拉开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里面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头。 “我本来以为是剑崎恭也。”碇真嗣钻出车来，仰望眼前这种仿佛黑色墓碑般的摩天大楼。 “剑崎干事还有其它的工作，如果您指定要他来接待的话，我这就去通知他。”南圭介低头哈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您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现在还处于迎击使徒的期间，您有什么吩咐直接通知我们就行。” 确实，搬迁的弊端就已经出现。 因为箱根损害严重，指挥中心搬迁到这里，保证安全。但是原先的设备和建筑大部分都还在箱根，包括启动试验场，大部分的研究所，还有包括被封存的初号机在内的四台机体。 这样导致负责迎击作战的适格者们和大部分职员都仍在箱根，而指挥中心却搬迁到这里。在没适应之前，割裂感很严重。 碇真嗣似乎很懒得回答这个问题，目光宁静的扫视全场，嘴角露出说不出是赞许还是讥讽的微笑：“我过来还需要向你们报告吗，是在前台登记，还是说网上提交申请？” “第三适格者，人工精华研究所的GEHIRN（首脑），监察部的部长碇真嗣，同样也是加持良治绑架案的嫌疑人之一。总部给他配有专车，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可他是开着葛城美里的马自达过来的，态度很明确。”在如同墓碑般的黑色建筑上方，办公室的百叶窗后，名叫情报部门的二课课长耐心地解释着。 “是个好运的小家伙，看起来是奔着我来的。”情报部长把百叶窗掀开一条缝，盯着从蓝色马自达上下来的少年，“这样横冲直撞，我果然还是高看他了。”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规矩。像他这样的毛头小子，打打使徒还可以。如果来找麻烦，他这样的职场老油条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灰头土脸的离开。 明明是潜藏在百叶窗后面，可站在地面的碇真嗣却猛然抬起头，盯着自己的方向。 按理说自己是绝对不会暴露踪迹的，但是却在那一瞬间通过视线锁定了自己的方向。然后情报部长便隐约看到一抹猩红，下一秒自己面前的防弹玻璃瞬间炸裂。 只是简单的投过目光，情报部长捂着额头，一缕鲜血从他的手掌下划过脸颊。 “来者不善啊。”情报部长捂着额头感叹。 “他是GEHIRN，不是来者。”旁边的二课课长小心的提醒。 “哦，是啊。他才是主人，如果还是幕府时代，我们就是一群犯上作乱的家臣咯。”情报部长慢条斯理的接过白帕擦拭着头上的鲜血，“那更应该见一见了。” “这座大厦其实是和箱根同时开始建设，直到现在才开始启用，稍微有些杂乱，请您见谅。”南圭介带着碇真嗣走进开阔的大厅。 “课长！劳动部门七课的传真，NERV上方的24层特殊钢板维修难度过大，而且资金也不太够了。他想问能不能只建设最上方的七层。”梳着后背头的亲年拿着传真件就跑到南圭介的面前，看到碇真嗣和南圭介后微微一愣，本想撤退，但碇真嗣却示意他忙自己的工作，不用理会自己。 “第二新东京的当地黑帮阻拦调查，说我们侵犯他们的领地，不如直接就把他们扫荡一空吧！我们特务机关什么时候能够被这些臭虫威胁！” “但他们旗下的风俗店最近新来一批大洋马啊，这个就有些很难取舍！哦，我不是说我舍不得这个，只是想说扫荡的同时可以扶持我们的势力。向上面申请一下，说不定还能缓解资金压力。” “其靠近芦之湖的集光大楼的供电系统出现问题，这可能会影响到箱根的运转……还有联合国援助的新一批机动武器到长崎港了，但那边的海域被自卫队封锁，那群狗日的是不是想……” 看着眼前匆忙的人群，抱着文件夹的职员们来来往往，碇真嗣感慨，“大家都很忙啊。” 这就是总务部，NERV最核心的部门，处理着整个特务机关的所有事务，其主要管理范围包括了行政组织、职员制度、特务机关行财政、情报通信、统计等。 而其它部门的职员可能还在箱根，但总务部全体都搬迁到新指挥所，也让碇真嗣看到他们内部的真面目。 “因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可不敢懈怠。”南圭介笑了笑，“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好听点，也算是为人类而奋斗了。” 碇真嗣微笑，并没有做评价。 “这里，小心台阶。”南圭介刷卡打开电梯门，“情报部的部长本田雄已经等您多时了。” 这辆带着碇真嗣来到这座仿若墓碑般的大厦上层，或许是不在箱根的缘故，防备森严，每走几步都是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 随着碇真嗣踏足情报部门的办公室，房间的大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房间内部幽暗一片，只有摆在中央的一张木桌，以及木桌前的男人。 都说上行下效，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说总司令碇源堂每次出行都有着标志性墨镜，也导致NERV内部很多职员也学着带着墨镜。还有简朴昏暗的房间。 而眼前的情报部长，确实是碇源堂的忠犬，两个都学全了。 但恰巧，这两个元素都是碇真嗣最讨厌的。 所以虽然是白天，但房间却出奇的暗。长桌上却摆着一列烛台，烛光照亮了情报部长的脸。 “碇上尉，您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但是很抱歉。”情报部长将案卷展开在碇真嗣面前，“我很遗憾，葛城上尉可能惹上了大麻烦。” 碇真嗣表情平淡，快速地阅览那份案卷。根据这份案卷，葛城美里涉嫌副司令的绑架案，还有关于她以前滥用职权做的一些事情，包括违规动用N2炸弹导致纪伊半岛东部塌陷，迎击力使徒作战失败，以及可能觊觎副司令的位置，与加持良治共同策划这起绑架案以此更进一步。 对于葛城美里的控诉都是有理有据，案卷中附带了诸多作为证据的照片，比如说她那辆马自达已经反复维修过七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在其中。 他观察着碇真嗣的神情，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但碇真嗣只是轻轻扫过一遍，便重新将案卷丢到他的面前。 情报部长悄悄地咽了口口水，他开始从碇真嗣的冷淡里觉出钢铁般的硬度，这种蕴含着暴力的沉默……让他不禁打个寒颤。 “然后呢，你的处理结果是？”碇真嗣微笑的直视情报部长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烛光中泛着暗红，让情报部长本能的挪移目光。 “咱们都是自己人，您更是大英雄，我也不跟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我们还要延长对她的拘留时期，我个人是很相信葛城上尉的为人，但是没办法，我们也很为难，谁让她涉嫌到副司令绑架案上呢。”情报部长语气柔和，“但是我敢保证葛城上尉没有事，如果您需要的话，现在可以和她通话。” “就这样吧。”碇真嗣说。 就这样吧，就这样是什么意思？情报部长还没有明白，就看到眼前让他万分警惕的少年转身离开房间。 随着碇真嗣走出办公室，房间的大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随着咔嚓的响声，也让这位情报部长意识到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真的就这样了，居然这么好糊弄的。本来我的备选方案还有几十种呢，就这样便糊弄过去了。” 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情报部长端着咖啡，露出笑容。 而情报二课的课长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左手臂夹着那份案卷。 他端起咖啡的把柄，轻抿一口后略微感慨，“所以说就是年轻啊。” 当祂再度端起咖啡的时候，却发现咖啡已经见底，他略微有些遗憾。不知道是遗憾咖啡的味道，还是说将碇真嗣玩弄于鼓掌中的成就感未能彻底满足。 “我给您添上吧。”熟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哦，嗯？”情报部长看着眼前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青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忽然间瞳孔紧缩成一点，“你是，加持良治？！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这很奇怪吗？”加持良治挑了挑眉毛，面带微笑，“我也是SEELE特批的首席检察官啊，也是NERV的高层，在新指挥所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是你，本田部长，您这样大呼小叫才容易影响到别人呢。” 情报部长本能的后退，然后转身向着门口跑去，“来人啊！加持良治在这里！快来人啊！” 边跑他便朝着摄像头大喊，他知道这里也是MAGI的监控范围。虽然他不知道加持良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只要MAGI收到警报，走廊的守卫一定会冲进来将他拿下！ 但结果却是跑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把手完全扭不动，当他咬牙切齿的准备鼓起勇气与加持良治盘旋到安保人员过来时，一柄狭长的匕首从身后捅穿他的胸膛。 他转过身，看着手拿着匕首的加持良治朝着自己点头示意，然后将匕首交给自己的课长，掏出白帕擦了擦沾满血渍的右手。 “真是的，临死前还要帮你处理事情啊。”加持良治叹息着，“真嗣君，你说我这样的人，死后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如果死后都能重逢，那地狱也是天堂。”碇真嗣从门口走出，迈着左腿从还在抽搐的情报部长的身体上跨过，“你决定好了吗。” 往前回拨五个小时，天未亮，囚禁着冬月幸增的房间。 闭目冥神的冬月幸增睁开眼，盯着门口，转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禁锢的大门缓缓打开。 “是你啊。”冬月幸增看着来者，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加持良治快步走到冬月幸增的身后，半蹲着给他松绑，“我让外面的守卫稍微暂时休息一下。” “这个行动会要了你的命啊。”冬月幸增闭上眼。 听从SEELE的命令绑架自己，然后又私自放了自己。冬月幸增都不太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样一来，无论是SEELE还是NERV都不会放过他，就算是自卫队也庇护不了他。 “我只是想接近我心中的真相而已。何况，我把尼布甲尼撒之匙暗中给碇司令的事情好像也暴露了，如果不想办法自保，可就不妙了。” “但碇源堂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的太多了。”冬月幸增活动着手腕。 此时在新指挥所，情报部门办公室背后的走廊，加持良治回忆着不久前的事情，深吸一口气。 虽然说是自保，但他清楚碇源堂的为人。别说自己本来就背叛他，就算没有背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这种没有价值，只会带来麻烦的家伙活下去。 但是现在，他手上却还有握着两个或许能够让自己保命的东西。 碇真嗣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想好了吗，加持良治。你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一七六：不被需要的存在 天堂还是地狱，其实也就是加持良治的选择。 “你早就在二十一年前就死了，徒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复仇的亡魂。仇恨让你的内心生机勃勃啊，加持良治。” “你调查过我。”加持良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你的过去不难调查。虽然处理的很好，但在MAGI的面前，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类的人生轨迹，都是一串可以查看的数据。”碇真嗣看着加持良治。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表面那般镇定，他虽然抽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但几次点烟都因为左手的颤抖而失误，因为他似乎意识到碇真嗣要做什么，要将自己过去的痛苦重新在记忆深处血淋淋的扒出来。 “第二次冲击发生后，世界濒于崩溃，很多城市被遗弃，只有流浪儿和军事基地在活跃，你就是一个小流浪儿团体的一员，由于饥饿你这个小团体不得不依靠偷盗军事基地的肉罐头及以前遗弃的垃圾生活，但在轮到你去偷罐头时被早有怀疑的军人们捉住，因为拷打和生命威胁加持供述了自己朋友们的居住地。” 碇真嗣说的很平淡，就仿佛是在课堂上面无表情地朗读着课文，然而就这样普通的话语，却让加持良治都无法拿稳手中的香烟。 “当你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之后，一切都晚了。你趁着看守走神时用罐头袭击了他的头然后飞奔，逃了出去，等回到那个血腥的房间，那些被你出卖的朋友却已经被那些军人以取乐的方式折磨的不成人形并且被枪杀了。” “够了，闭嘴吧。”加持良治咬着烟，浑身的气血仿佛直冲颅骨。 过往的记忆如同烧红的岩浆般在他的脑海中沸腾。如今它们终于跳出来了，痛苦又一次把手伸向了自己。后来在调查中他终于明白，他的仇人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找到他们的方式就是成为阴影中的一员。 “那些军人所属的势力你还记得吧。”碇真嗣说，“马尔杜克机关。其本质只是一个空壳的咨询机构。他们的真面目是SEELE和NERV。” 加持良治找寻一生的真相被碇真嗣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也就是说他从始至终仇恨的对象都是自己效忠的势力。 或许并不能用效忠来形容，因为他的加入只为背叛。而这也让他有些看起来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行动，有了完美的解释。 “真该死啊。”加持良治小声的说，不知是幼时的自己还是说自己效忠的组织。 一只沾满鲜血的左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脚踝，是被捅穿心脏的情报部长本田雄，从他胸口流出的鲜血几乎浸满整个阳台的地面，但他竟然还活着，表现出惊人的生命力。 加持良治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右脚从他的手上抽开，这一刻，他终于打着火机，钢轮摩擦电石着火，他左手平稳的将晃动的火苗对准口中的烟头，轻轻抽上一口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说。 “过去二十一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是马尔杜克机关的真面目？还是说第二次冲击的真相？又或者说只想想找寻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但现在我才明白，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的。” 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 “在我发给你邮件里，关于马尔杜克机关报告中我写到……” “我已经看过了。”碇真嗣打断他的话，“你很大胆呢，加持良治。” 用邮件来报告这种程度的机密，碇真嗣还是第一次见。就好比是在贴吧密谋造反，简直就是胡闹。 但这种行径本身也是加持良治临死前最后的试探。 “果然啊，MAGI已经是你的所有物。”加持良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我应许的东西，一直作为备用品保存的数据，还有研究亚当的副产品的……尼布甲尼撒之匙。” 加持良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至于保存着尼布甲尼撒之匙的银箱就在脚下。 “硬盘里保存着我这些年调查出来的东西。而后者能够让人的精神链接到神明，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加持良治说。 交代完自己的全部，加持良治露出前所未有的坦荡笑容，看着眼前的碇真嗣。 “那么现在，你会如何处置我？是把我交给人类补完委员会，还是说像碇源堂那样杀掉我？” “我感觉我们还算是朋友，至少在工作上你帮我很多忙。”碇真嗣微笑，“不过现在，至少是加持良治这个名字的个体是必须死去。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以先知者之名与我立契吧，到那时我会赦免你的罪孽，不再记念你的罪恶。” “那将是李林的第三次立契了吧。”加持良治阖上眼眸。 立契，可能会联想到上帝耶和华这种神圣。但碇真嗣所做的就是当初摩西的事情，作为神明和人类间的中保。 正如同希伯来的作者所言—— 同蒙天召的圣洁弟兄啊，你们应当思想我们所认为使者、为大祭司的耶稣。他为那设立他的尽忠，如同摩西在神的全家尽忠一样。他比摩西算是更配多得荣耀，好像建造房屋的比房屋更尊荣；因为房屋都必有人建造，但建造万物的才是神。 NERV本部，第四隔离设施。 黑暗的环境中葛城美里的眼眸缓缓睁开，她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 只见穿着紫色西装的情报二课的课长托着黑色的盒子走到自己的面前，“感谢您的合作。”黑色的盒子中摆放着属于自己的手枪和身份卡。 “我可以走了吗？”葛城美里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对于情报部门的做事风格她也清楚，至少在副司令或者加持良治落网之前，自己不太可能被放出来。 “是的，感谢您的合作，事情已经解决了。”情报二课的课长低着头，回答道。 “是吗。”葛城美里将盒中的物品重新收回，“那么他呢。” 关于这个提问，葛城美里本没想过可能会获得回答。毕竟以眼前男人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这种级别的事情，她也只是随口一问。 “加持良治使用副司令的身份卡潜入新指挥所，劫持情报部长本田雄试图暗杀总司令，最后被碇上尉当场击毙。”情报二课的课长回答。 “你是谁的人？”葛城美里皱着眉头。她确定眼前的男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级别的消息，只可能是有人借助他之口，告诉自己这个既定事实。 “当然是司令的人，情报部门都忠诚的效忠于NERV的真正首脑。” —————————— —————————— 新指挥所，中央指挥室内。 从第四隔离设施归来的葛城美里，便重新回归属于她的岗位，马不停蹄地展开对第十五使徒的迎击作战计划。 “现在是什么情况？”葛城美里问。 “还跟您离开前一样，鸟天使没有任何动静，随着地球的自转当前处于男冰洋的上空。”伊吹摩耶回答，话音落下的瞬间莹蓝色的激光束从天花板上投下，全息的鸟天使投影逐步成形。 原本恢弘尊贵的生命体，缩小到会议室都能容纳的体积，也让众人的恐惧消散许多。 “这样啊，看起来还不到祂降世的时机。”葛城美里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鸟状生命体的投影，“但即便祂没有动静，但也不容忍这样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浮在我们的头顶。” “可是EVA无法迎击卫星轨道上的使徒啊，这已经超出距离三倍之多了。”作战部门的日向诚立刻说。 “既然祂不下来，那就让EVA上去好了。”葛城美里挑了挑眉毛。 “您的意思是指？地球生命圈监视者？重启达摩克利斯之剑计划？”日向诚瞬间明白。 在一个半月前，在迎击霰天使的空档，因为缺少碇真嗣这份敲定胜利的战力支援，以至于对占据三号机的霰天使展开三次讨伐战方才成功。 而除却碇真嗣驾驶初号机击杀祂这次之外，最接近胜利的便是由葛城美里指定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计划。 便是将EVA发射到太空上去，在卫星轨道上移动，每间隔两个小时便在最近的基地补充电力。而在MAGI系统检测到目标使徒的踪迹后，便仿若当初的空天使，以防御力惊人的AT力场庇护机身，从高空落下属于福音战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此大质量超音速的攻击，如果不是霰天使侥幸寄生在JA机体的残骸上，那次作战就已经获得胜利。 “但是以我们的技术，只能将EVA发射到低轨道，距离鸟使徒所在的位置，还是很遥远。”日向诚惯例泼着冷水。 虽然都是卫星轨道，但低高度和高高度的差距非常夸张。 低高度只在150到200千米的区间，受到大气影响很大，中高度是350到1500千米，有一定的大气影响。而高高度，比如说如今鸟使徒所谓的位置，那便是在35800千米，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完全无法对祂展开攻击。 “这个高度就可以了，真正迎击祂的是属于我们的……福音战士。”葛城美里侧目看着适格者们所在的方向，“我们这一次所能提供的，只是能够让祂们尽情战斗的场地。” “是！” 接下来几天，关于重启的地球生命圈监视者系统，还有围绕着新计划而展开的一系列作业，都在井然有序的展开。 而新指挥所内紧张的风气也顿时一变，虽然准备工作还要很多，比如说EVA的发射平台、大质量轨道投入用大型复合式火箭、SRB点火装置、EVA固体火箭推进器等等。虽然有大部分设备已经有现成的，但等真正能够投入实验，至少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他们并不会慌张，因为具备迎击的手段和没有迎击手段是两回事。就算在这个期间目标使徒改变动向，向着地球靠近也没关系。 那时候自然有属于人类的福音战士去迎击祂。 NERV这边充满干劲的加班加点，可作为NERV最核心的两个部门的部长，却是悠闲的在新指挥所的顶层喝着咖啡。 “这次重启的地球生命圈监视者系统，迎击使徒的人选决定好了吗。”赤木律子左臂搭在靠椅上，敲着二郎腿淡淡的问。 “首要人选是初号机和碇真嗣，他们是保障胜利的关键。”葛城美里抽着烟，对着律子吐出一口烟雾。 “谁都知道肯定会有碇真嗣，这次迎战的时间宽裕，计划里还有一个负责掩护的人选吧。”赤木律子也点起一根烟，“零号机和绫波丽，还是二号机和明日香，又或者六号机搭载傀儡系统，还是说那位在苇之湖的第五适格者？” “零号机和绫波丽，她和碇真嗣的默契度最高。”葛城美里坦荡的告知答案。 虽然对外只是宣布碇真嗣这一个人选，至于负责掩护的第二人选葛城美里却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只是说还在考虑。但实际上已经内定绫波丽为第二位参战的适格者。 不出所料，赤木律子仰着头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表情，“果然还是绫波丽吧.但你们家那位骄傲的公主状态很不好啊，她的自尊心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吧，真的不考虑让她上场吗。” "我也很关心明日香，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在迎击使徒的面前，都应该以获得胜利为第一目标。”葛城美里焦躁的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站起身，“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传出去，否则明日香那边我也不太好交代。” 虽然葛城美里也很心疼明日香扭曲的精神状态，但是作为作战部长，首先还是要以胜利为目标。所以明日香越是状态不佳，就越是不可能让她参与这场战斗。 此时的葛城美里真希望还是地面作战，那样的话她完全有理由让明日香驾驶二号机参与战斗，随随便便打几枪凑个辅助，然后关门放碇真嗣，干净漂亮的解决目标，这样多好。 既保证了胜利，而明日香身上也有战绩。虽然战绩很水分，但至少是能缓解她那扭曲的精神状态。 至于丽。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出场。 此时的仍在箱根的公寓里，明日香还在为一个星期后的第二人选的选拔锻炼着身体。她单手做着俯卧撑，咬着牙，额发黏着皮肤，汗水在重力的引导下滴落在榻榻米上。 “明日香，你看到真嗣了吗。”此时的绫波丽推开房门，看着榻榻米上的明日香问。 “他啊，好像下午就出发了。说是去第二新东京市，他没跟你说吗。” 刚做完一组的明日香从榻榻米上起身，略微有些骄傲的看了绫波丽一眼，“好像是陪铃原东治那个妹妹，铃原樱来着，搞什么你们日本文化里的传火仪式，大概就是头七之类的丧殡文化吧。” 但绫波丽完全没有看懂明日香的眼神，只是轻轻点头，便转身离开。 明日香不在意，绫波丽这个女人就这样怠情才好呢、她活动着筋骨，开始新一组的波比跳。 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 一七七：洞木光的夏季攻略 今天天气晴朗，正是适合举行送火仪式的好天气。 东京举行送火仪式的地点是在东京湾东北岸的花见川，准确来讲是花见川沿海这片山岭到海岸全部都是。也许是林立的摊位与参与庙会的游客散发热气，傍晚的暑气丝毫不减威力。热闹乐声不时响起，夏日融化在空气里，仿佛只要一呼吸就能尝到夏天的滋味。 “真是讨厌，为什么要拉着我也过来啊。你们这样怠情的态度，真让我怀疑现在真的是迎击使徒的时期吗？”明日香双手抱胸倚在围绕广大神社的石墙上，嘴上说着得理不饶人的讨嫌话，但眉宇间并没有流露任何厌烦的神情。 “大概是太闷了吧，好歹铃原东治也是我们的同学，送送他也好。”碇真嗣关好车门，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明日香和神色清冷的绫波丽，还是感觉有点多余。 从日历上8月8日立秋的这天开始，日本东京都市圈，都会举办“迎接精灵”的传火仪式，作为“六道参拜”活动的重要一环，持续四天，日夜进行，直至深夜12点，是日本人例行的送走亲人灵魂回家的仪式。 当然，这跟明日香和绫波丽没有关系。 一个月前在墓园恰逢正在迎火的铃原樱和洞木光后，便约定在今天的传火仪式再送铃原东治一程。这本来就只是三个人的事情，甚至洞木光都没有喊上明日香，但是碇真嗣却接到绫波丽的电话，说她也要来，也只是驱车重新赶回家，再把绫波丽和明日香都接上。 对，如果接绫波丽的话，那就和明日香有关系了。 自己只是和铃原樱以及洞木光出去，明日香不会在意。但如果里面有绫波丽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别看明日香嘴上说着耽搁她迎击使徒的锻炼，但如果真的把她撇下的话，她肯定会阴阳怪气自己好几个月。 “惣流姐姐，绫波姐姐。”铃原樱对着姗姗来迟的两个人微微鞠躬。 铃原樱穿了条传统日式的米色和服，上头点缀白牡丹与金色彩蝶，腰带为优雅的粉红色，居然还画了淡妆。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小毛丫头就长开了，现在走在街上大概会有猥琐大叔回头看吧？几天没见大家好像都比以前变化了点。 街道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赶来凑热闹的人潮。路边摊位里飘来可乐饼的香味，刺激明日香的味蕾。 “哎？这是什么？”她注意到路边墙壁和电线杆上都贴了撞钟仪式的宣传海报。撞钟仪式原本是当地神社举行的活动，在晚上撞钟后海边还有烟火表演，每年都是热闹非凡。 但真正吸引明日香目光的确实海报上扎着武士头的忍者，海报上双手合十虔诚拜钟，这个面色沉稳的男人她认识，她刚玩过某款六字游戏的男主角。 “哦这个啊，算是联动，千叶神社的撞钟仪式和只狼联动很多年了。”碇真嗣看了一眼后解释。传统的日本人，还会在这期间前往寺内撞钟，迎接亲人的短暂归来。 “走，去看看！”明日香兴高采烈，“还有周边可以领啊，参拜结束还可以去领小铜钟、神子立本和钥扣！” 近年夏天愈发酷热，越来越多人选择在傍晚之后前往，寺内无数蜡烛摇曳在夜色之中，难免令人恍然：确实有几分不似在人间。寺内终日热闹，寺外参道两旁也纷纷摆出了各种小摊，贩卖佛具、佛花和高野槙，都是日本人供养先祖的必备道具。 碇真嗣回应明日香的话，五个人一起撞完钟回来后，朝海边前进。铃原樱由于体力不支的缘故，被碇真嗣背在背上。洞木光和明日香以及绫波丽走在前面，三个人拿着相同的冰糖葫芦，散发出相同的慵懒气息。 直至来到海边，碇真嗣把铃原樱放下，而洞木光抱着的小黑盒，里面装着一个月前迎火时取出土壤和焚烧结束后的草木灰。就这样，和第一天的迎火一样，在麻杆儿上点燃火后，众人看着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迎火，传火，送火，这套流程算是结束了。 不知不觉中，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了笑容。 也许，所谓日后仍会经常忆起的夏日回忆，意外的会是这平凡无奇的一幕。 “好啦……接下来要怎么办，真嗣君？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洞木光最后吃完冰糖葫芦，确认时间后，走到碇真嗣的旁边小声的问。 “烟火表演的时间快到了，就这样回去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碇真嗣微笑的说，“我在娜丁亚酒店已经定好房间，明天再回去吧。今天晚上先享受烟花表演，如果还没有玩尽兴的话，也可以去市原逛逛，还可以骑大象呢。” “真是的，那只鸟还在头顶飘着呢。”明日香嘟囔着，“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吗。” 明日香现在的心情两极分化，今天确实玩的很开心，但她又担忧着头顶的鸟天使。 碇真嗣没有说话，因为从水天使袭击第三新东京市以来，陆续登场的十三位使徒，就属这个鸟天使的威胁性最低。 并不是碇真嗣狂妄自大，因为他清楚，在月球上还有一位驾驶员。 ——渚薰。 只要他提起那柄朗基鲁斯之枪，就能够提前锁定胜利。 当然，这件事没必要跟明日香她们说。 今天只要玩的开心就可以了。 娜丁亚酒店，深夜，乌黑的穹顶下，雕花玻璃窗上映着远处的火光，空气中带着海风的味道，复古的铜钟随风摇曳，但并不发出响声。 刚洗完澡的洞木光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她走到阳台，看着海边的举着火把的人群，仿佛地上的星光。 “我本来以为今天会有晚间的活动的，不是说烟花表演后还有灯笼木，花背火祭吗？”明日香从后面浴室里走出来，眺望着裹着浴巾的洞木光的背影。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对象，洞木光几乎都能够猜到明日香接下来的台词。 “因为樱酱已经累了啊，她还是个孩子，跟着我们一起上山，撞钟，逛街，还有送火，过来的时候趴在真嗣君的背上都睡着了。”洞木光转过身，平淡的说。 “她可是爬完山就在碇真嗣的背上了，而且她也不算孩子吧，和我们一样是国中生。”明日香此时也在擦拭着头发，“别小看现在的小孩子哦，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她们懂的可比我们那时候要多。” 虽然说不出理由，但明日香总觉得，这个铃原樱看碇真嗣的目光可不干净。 洞木光感觉明日香话里有话，但却不愿意细想。 不过转瞬，明日香又语气欢快的开口，“还是老样子啦，我去和那位樱酱小朋友交换房间，明天见啦！” 明日香隔开对着洞木光飞了一个香吻，然后转身拿着手提包，便快步走出房门。 随着红橡木的酒店房门重新关闭，房间内一片安静。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洞木光却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或者说她也意识到接下来谁会过来。 是先去洗澡等碇真嗣，不是等碇真嗣，也不是我也洗过澡了，而且为什么要等他啊！ “冷静，冷静！”洞木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乱，需要重新理清头绪，“现在是先洗澡还是先等……” 可恶！思绪还是很乱！怎么回事啊，只有等碇真嗣过来这一个选项吗。自己可以拒绝的，你可以的，洞木光同学！等碇真嗣过来，就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们之间还是做朋友吧，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随着门铃声的响起，洞木光浑身僵直。但忽然间想起，以碇真嗣的风格可能不会老老实实的从正门进来，大概率是晚上偷偷摸摸的溜进自己的房间，现在敲门的应该是铃原樱才对。 可是打开房门，出现的却是碇真嗣的身影。 此时在隔壁的房间，在都知道背上浅睡片刻的铃原樱已经恢复精神，她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裹紧身上的浴袍，那两个姐姐此时正坐在阳台上，一同看着远处火光。 这是一种将上千火把点燃的祭典活动，原本是古时东京旧若狭街道一带基于爱宕信仰祈祷的一种献火仪式，以前只在洛北的花背和松河原一带每年举行，从天空中撒下的无数火花，是梦境一样的景象。 而这璀璨的画面，是只有在高层建筑中能够目睹全貌，说起来这家酒店就是最佳的观景地点。一边用餐一边观景，深受游客追捧，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房间。 当然，碇真嗣不需要提前预定。 像是娜丁亚、灯笼木这些有着极佳观景的酒店，即便生意再火爆都会预留几个房间。专门就是给某些身份尊崇的贵客准备的。 “这是古时祭祀爱宕信仰时发明的方法，过去的修行者认为火可以烧尽人间烦恼，便以这种投掷的竞技方式来比较修行的功力。”铃原樱走到阳台边，在最后剩下的空位旁坐下，左手托腮，“真漂亮啊。” “如果真的能够烧掉烦恼就好了。”明日香看着远处的火光，轻轻的说道。 绫波丽没有说话，她知道明日香的烦恼是什么。她的烦恼有很多，学不好的中文，起伏不定的同步率，某个人的心思，今天未完成的锻炼，还有关于迎击鸟使徒第二位参战的人选。 那自己的烦恼呢，又是什么？ 至于铃原樱，她的烦恼与忧愁，随着袅袅升起的白烟已经消散。 “たとえ 火の中 水の中 草の中 森の中，土の中 雲の中 あのコのスカートの中~”她轻轻哼着动漫里的歌曲，出神的看着窗外的火光。 随着烟花一同盛开的，还有隔壁的洞木光。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她的烟花和远处的烟花一同飞出；和沸腾欢呼的人潮一样，她也不受控制的流下开心的泪水。 她环住碇真嗣的脖颈，热烈的相拥。 “你不担心樱酱会过来吗。”碇真嗣双手撑在她脸颊的两侧，低头咬着她的耳垂。 洞木光嗯哼哼的发出声音，“就是因为小樱会过来才要抓紧啊，再来一次吧，你不会不行吧？”洞木光带着挑衅的眼神盯着碇真嗣的眼睛。 在捋清思绪后，洞木光终于想明白。 还是赶紧把碇真嗣榨干吧，至少要等铃原樱过来前结束战斗，否则的话就真不好交代了。 然而，她完全低估碇真嗣的实力。 不知是第几次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开来，而洞木光也在节日的庆典中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当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纤细稚嫩的身影。 是铃原樱，她穿着白色的浴袍从门口进来，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 “呀，光姐姐？你睡了吗。”铃原樱歪着头看着自己，“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休息了？” 这种熟悉的既视感，让洞木光感觉自己好像还处于梦境当中，有种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但是你忘记关灯了，我在那边已经洗过澡了，我现在把灯关上了咯，能一起睡吧？”铃原樱说，说着她便解开浴袍的绑带，关上灯光，向着自己这边靠拢过来，转进被窝。 洞木光迷迷糊糊地点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现在的她只想睡觉，她现在真的是太累了。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是一位手握宝剑的神龙斗士，正在挑战居住颠倒山中的黑暗君主尼古拉丁真嗣，他有着一柄无往不胜的长枪，自己必须要在他的大招能量槽蓄满之前消灭他。但是想法很简单，做起来却很艰难，眼前的大魔王的血量完全不见底，直到新的小伙伴魔导学者铃原樱加入战斗，这才稍微扭转局面。 “真是乱七八糟的故事啊。”洞木光呐呐着，睁开眼。 还是那间酒店客房，温暖的晨曦透过白纱窗帘照在自己的脸上，洞木光感觉浑身酸痛，不过昨晚上确实的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一七八：飞向星空，明日香和绫波丽 她感觉有头发钻进自己的鼻腔，痒痒的，有些想要打喷嚏。 依稀之间，好像肌肤接触有着相当陌生的触感。洞木光忍不住抱紧被褥往脸上一捂，柔软精的芬芳立刻扑鼻而来，那是—— ……薰衣草的味道。 虽然只是很普通寻常的肢体接触，但身体本能让洞木光已经做好极其充分的准备，然而—— “…嗯哼哼，我想吃，奶油蛋糕……！” 稚嫩的嗓音在被褥中响起，洞木光猛然睁开眼睛，她感觉和往常一样，担又好像不一样。 轻轻的拉开白色的蚕丝被，可以看到被褥中露出脸跟右肩的铃原樱。 视线从她那散乱的棕色头发往下，一路扫过饱含着安心与舒畅的朦胧睡颜，纤细的脖子与肩膀细嫩的肌肤——她全身都卷缩的窝在碇真嗣的怀里。 而刚才搓揉，以及将脸贴附到自己胸前的动作，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啊？”洞木光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经过洞木光早起的动静，无论是铃原樱还是碇真嗣都幽幽转醒，前者可能是真刚醒，至于后者或许是不讨厌当前的状态，就这样保持着当前的姿势没有变化。 “早上好啊，光姐姐。”铃原樱睁开朦胧睡眼。 “早上好……不是说早上好，你怎么会在这里。”洞木光红着脸问。 “我昨天睡觉前问了你可不可以一起睡啊，你同意了啊，我有点怕黑的，一个人睡不着，必须抱着些什么东西，或者被什么东西抱着才行。” “可是昨晚上……” “昨晚上什么？光姐姐是在担心什么？昨晚上什么都没有哦，还是说光姐姐期待着发生什么？”被铃原樱抬起那双湿亮的眼睛一求，洞木光不禁红着脸撇开视线。 铃原樱从床上起身，没有任何衣物遮挡的稚嫩身躯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洞木光的目光不由得下移，还有看着眼前凌乱的床单被褥，她感觉铃原樱说的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早上铃原樱和碇真嗣的姿势，还有如今的气氛，都过于暧昧。 铃原樱鼓着脸，“光姐姐不相信吗，我还是处女呀，不信的话我给你们看……” “别别别不用啦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快住手吧！” 洞木光连忙将蚕丝被裹在铃原樱的身上，尤其是盖住她分开的大腿，此时的她有些无奈的按着眉心。而在洞木光没有注意到地方，铃原樱对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算了不打搅你们吧，我去洗澡。”然后散开浴巾从床上跳起，随便穿上酒店的拖鞋便朝着旁边的浴室走去。 随着碇真嗣的目光朝着自己挪移过来，洞木光也害羞的裹紧被子，“都怪你。” “只是小孩子，没关系了。”碇真嗣凑到洞木光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真的是小孩子吗，小看现在的小孩子的话，遭殃的只会是你自己。” 碇真嗣朝着洞木光眨了眨眼睛，“要不要去洗澡。” “什么，啊！”洞木光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间里便传来她的惊呼声，只见碇真嗣以公主抱的姿态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大步流星的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 —————————— 太平洋緯度0地点；NERV所属，海上发射平台。 游轮带着一道白色的水痕驶向海平面尽头有光的地方，那里灯火透明仿佛海中的宫殿浮起，作业中的海上发射平台发出巨大的轰响。 明日香透过顶部的观察窗往上看去，最后的灯光在视野的中央，周围都是蓝黑色的海水，一线微光仿佛是从天空里一口倒扣的井中投射下来的，这座海上发生平台如在一口井中下沉，彻底没入黑暗的那一刻，明日香打了一个寒颤。 “若我是一轮明月，我一定度过那一轮如同乌玉般，漆黑的暗月。”依稀之间，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女孩歌唱的声音。 明日香不知道声音来自哪里，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来自世界之外。 很快，属于葛城美里的清脆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现在是公元2015年08月09日，按照日历刚过完立秋，我们正在海上发射平台，海面安静，设备正常。今夜我们将执行‘US计划’，我是本次计划的指挥官葛城美里。”葛城美里穿着军服，目光凌厉的扫视着所有人，“这一次，将会是我们人类迎击使徒的关键节点。” 明日香紧握着拳头，所有人点了点头。 “虽然你们都在文件中看到资料，但只有现在，你们才会知道全部的细节。注意听，并且记住，你们之间的配合才能确保成功。”葛城美里环视舱里穿着作战服的适格者们，他们背着双手站立，神色肃穆，“和上一次迎击空天使，或者迎击霰天使的作战截然不同。这次战斗的舞台将会是在距离地面35800千米的太空上。” “这次的目标，就算是比起空天使和霰天使也绝不逊色，单纯从翼展的长度甚至超越空天使的规格。人类绝大多数的武器都不足以伤害他，所以一般武器对他无效。所以你们将会穿戴最特殊的G型装备，”葛城美里打开大屏幕，屏幕上展开了一张电子图纸，“G型是最为特殊的一种装备，右肩上附加装备了一套弹道计算系统用以修正狙击过程中的各种误差，因为是在太空上，MGAI无法提供支援，所以需要装备全套的辅助弹道计算机。” 虽然是这样说，但碇真嗣和绫波丽都不陌生。因为在迎击雷使徒的时候，这套极为罕见的G型装备被拿出来过一次。 所以葛城美里真正讲解的对象是明日香，虽然也没有必要，因为她们已经内定绫波丽为二号辅助作战人选。而这件事，其实所有人都隐约猜得到。 “由于是太空作战，本次计划的容错率极低，甚至可能只有一次成功机会。我们当前仍然不知道目标使徒的具体能力，苏联使用N2航空炸弹轰炸使徒表面，吸引祂的注意力。到那时候便是你们登场的时机。”葛城美里说，“现在宣布本次太空作战的名单，指挥官葛城美里，副指挥官赤木律子，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太空作战人选，一号，碇真嗣将驾驶初号机作为前卫，正面作战，二号，绫波丽则驾驶零号机负责掩护，三号，明日香作为预备人选……” 明日香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刺进掌心的血肉中，她已经听不清接下来葛城美里说的是什么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她隐约也能够猜测到，自己会落选。所谓三号预备人选，只是好听，安抚自己的情绪罢了。 你凭什么驾驶二号机去迎战呢，就凭你最近这几次相当拉胯的战绩？别开玩笑了，Asuka！就算是傀儡系统驾驶着六号机跟初号机一起上天，都轮不到你啊！ “报告，我有问题。”绫波丽举起手，“我无法进行本次作战计划。” 整个现场都顿时安静下来，葛城美里皱着眉头，目光锐利的盯着面色宁静的绫波丽，“你有什么问题？第一适格者。” “我的身体不适，无法完成本次的作战计划。”绫波丽说。 身体有问题？葛城美里目光狐疑，你早上和碇真嗣他们分吃了一桶冰淇淋呢，怎么就有问题？ 但既然绫波丽都这样说了，葛城美里也不是碇源堂，不可能强迫适格者驾驶EVA进行作战。便看向满脸错愕的明日香，“既然第一适格者身体不适，那就由第二适格者明日香替代，进行辅助掩护工作。我接下来会把具体的任务详情发给你，注意记得……” 明日香已经听不清葛城美里说什么了，她满心都被这突然降临的惊喜砸中。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空灵的绫波丽，她就笔直的站在原地，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如果是以前的她，按照自己的性格，或许会傲娇的拒绝吧，会拒绝吧。但是现在，明日香深吸一口气，朝着葛城美里点了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明日香神情肃穆，这还是葛城美里第一次看到明日香露出这样的表情。 葛城美里在几个适格者的脸上扫来扫去，气质空灵的绫波丽，表情肃穆的明日香，以及神游物外的碇真嗣，“好，就这样，解散。” 绫波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MIGHTYQ舰桥甲板的方向走去。在即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快速从自己身后超过，“…谢，谢啦。”明日香压低帽檐，快步从绫波丽的旁边走过。 绫波丽歪了歪脑袋，然后看向远处的圆月。 MIGHTYQ舰桥甲板，明日香一拳砸在栏杆上。 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自己连句正常的谢谢都说不出来啊。Asuka，你要改改你这种傲娇的性格了，多少要坦率一点啊！ 明日香坐在地上抬头眺望星空，她就要上天继续当EVA的驾驶员了，忽然觉得世界真美好，星光多灿烂，好想在这里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此时在下方，巨大的工程已经接近尾声。 “于海上发射平台预定位置固定完毕，风速即波高，没有问题。” “经过三十分钟倒计时再开。推进剂，填充完毕。” 曾经隶属于NERV的工程师们现如今忙碌的工作着。此时在那舰桥的甲板前，银色的月光温柔的倾斜在一道黑色的身影的身上。 碇真嗣啃着麻梨，他双臂依靠在栏杆前，看着远处作业的人群。一股巨大的熟悉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他确实看过类似的景象，那是在平行世界，由葛城美里率领的WILLE组织，正在筹备着前往太空取回被SEELE发射到太空上的初号机。而他们的作业临近尾声的时候，自己却降临到糸满市南端的瞭望塔，计划就此改变。 那轮巨大的银月再度从乌云中钻出，浩荡的月光请写在这片甲板上。 ——同一时刻，远处的工程师们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最后工作。 “三十分钟，燃料百分百维持补充填开始。” “北方发射轨道上没有阻碍，情况良好。” 碇真嗣侧过脸，看到明日香从下方的楼梯处探出头来，她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掠过，扫视整个舰桥甲板后，将手中的冰淇淋递给碇真嗣。 “喏，吃吧。”明日香看着自己，然后将另一个冰淇淋递到绫波丽的面前，“还有你的。” “……哈哈！” 碇真嗣一瞬间笑出了声，为了给绫波丽送冰淇淋，但非要等到自己在场。然后以给所有人冰淇淋的态度，将冰淇淋送到绫波丽的手上，这种绕一大圈不嫌麻烦的傲娇行为，也只有明日香能做出来。 她就不能说句谢谢吗，谢谢这两个字有这么难说出口吗。 “吃你的吧，笑什么笑！”明日香目光恶狠狠的挖了碇真嗣一眼，然后率先打开冰淇淋盒，拿出里面的塑料小勺，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说起来，今天晚上能够看到超级月亮呢，这也是本年度第二大满月。”碇真嗣说。 巨大的声音在黑暗的夜空中穿行，明日香抬起头来，看见低空飞行着逼近的巨大黑影。装载着EVA的巨运输机从三个人的头顶掠过。 “真快啊。”明日香喃喃。 【收到命令的驾驶员请向MK转移，转移完成后将进入最终发射阶段。】 广播里传来MAGI的机械系统女声，碇真嗣朝着绫波丽摆了摆手，“我们先走了，回来明日香请你吃寿喜锅。” “别贫嘴了，走吧你！”明日香在身后狠狠踢了碇真嗣的小腿肚。最终也朝着绫波丽摆了摆手，转身跳下两米高的楼梯。 此时在海上指挥室内，作战部门的职员们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最后的工作。 “EVA初号机驾驶员已到达，正在前往控制室。” “临时库和固定系统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插座链接完毕，电源转换完毕，内部电压达到规定值。” 插入栓准备就绪，校准核心单位，一切正常。” “收到，恢复倒计时。”葛城美里点了点头，宣布作战开始。 【恢复倒计时，地上人员全部撤离。】 【恢复倒计时，地上人员全部撤离。】 【恢复倒计时，地上人员全部撤离。】 MIGHTYQ舰桥甲板上，机械的系统女声在广播里响起，绫波丽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黑影，夜幕下的发射台就如同屹立于海上的宏伟巨人。 璀璨的火光升起，沛然的气浪吹动着绫波丽蓝发，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行身影向着遥远的星空飞去。 一七九：迎战鸟天使亚拉尔 “追踪班报告两机现在位置。”赤木律子询问。 “POD1已经到达作战高，进入预定轨道；POD2在投入轨道时出现问题，高度不够。”青叶茂回答。 “收到，切换到后备计划，POD1初号机首先进行正面作战。”赤木律子说。 “明白，POD2进行直接支援，转至七号子计划。”青叶茂回答。 “明白，现在开始进行US作战。”日向诚回答。 “明白，POD1通过航线临界点，进入88区；POD1开始，投入最终作战轨道。”伊吹摩耶回答。 漆黑的太空中，一前一后两抹橘红色的光点仿佛是夏日烟火烧尽后的余薪，以一种观测上去可谓是蜗牛般缓慢的速度，向着目标地点靠近。 但实际上它们的速度并不算慢，是以第一宇宙速度往上飙升，在地面可谓是风驰电掣的神光。可如果是太空战场的话，却是是默默无闻的黯淡一点。 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无法抵达目标使徒的身前，就会被由星球引力产生的加速度将最终使其下落。 但是新的光芒已经出现。 “第一阶段，全引擎点火，开始燃烧。” “第一段推进装置分离，确认分离，检查电子装备系统，一切正常。” “收到，燃烧设置为自动，第二段全引擎点火。” 随着接连出现的红光，初号机再度突破到前所未有的境地，以相当迅猛的身姿，进入目标使徒的交叉轨道。 此时在驾驶舱中，碇真嗣的眼前的忽然间弹出提示。 【确认目标对象，第十五使徒鸟天使亚拉尔；接触地点没有变更，祝君武运昌隆。】 “收到。”碇真嗣回复。 “现在切断所有远程导航，后续控制交给本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赤木律子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祝好运。” 到达如此位置，隐约间能够看到鸟天使的轮廓。 就算是以星空为背景，鸟天使也是相当瞩目。全身发光，翼展超过四公里的庞然大物，八十米高的初号机在祂的面前就如同尘埃般渺小。 按理说祂不会观测到初号机这样小巧的玩意，但使徒也是生物。或者是来源于生物的警觉，让祂察觉到致命的玩意真正靠近。 “目标宙域传来反射波，产生干扰！”地面的指挥中心，负责观察目标的伊贺瞳发出警告。 “这是使徒的攻击手段，不用担心，毕竟与祂交战的对象可是初号机。”赤木律子站在后排端着冰美式，平淡的说。 五团橘红色的光芒在鸟天使的四方亮起，那璀璨的光景，就算是地面也是清晰可见。 “目标出现爆炸攻击，离到达还有3、2、1——！” 攻击如期而至，但是同样磅礴的彩色绝对力场，以十六边形的形态呈现在太空之中。其展开的面积广度，足足有七千平方米，面对着全新的使徒，碇真嗣也拿出应有的力量。 鸟天使的攻击和那层边界相遇，就像是汽油烧在水面。暗红色的能量乱流如同蛇一样在彩色的边界上流窜。 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眼前的菱形力场分毫。 “好耶！”伊吹摩耶握紧拳头。 “彩色的绝对领域，”赤木律子看着荧幕上的十六边形的绝对领域，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已经不是暖白的色彩了吗，碇真嗣。” 地面上控制中心的欢呼，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眉峰微振。 “有意思，”他轻轻的说。 虽然没有观测到除爆炸之外的任何攻击，但是于他展开的绝对领域之上却有被微风轻抚的奇特感受，但无论是肉眼观测到的画面，还是自己驾驶舱的系统，都没有弹出任何提示。 就好像有某种奇特的攻击，并不能被肉眼观测到，也并非以物理的形式呈现，但确实攻击在自己的领域之上。 甚至不一定就是攻击，或许是某种很隐晦的探查能力，又或者是像空天使的电磁脉冲一样，只是干扰技能……对于陌生的鸟天使，即便是碇真嗣也不能完全摸清楚祂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目标宙域传来反射波，第二波攻击即将到来！”地面的指挥中心，负责观察目标的伊贺瞳发出警告。 “麻烦了，没想到这鸟天使会如此敏感。”赤木律子说，“这样初号机永远无法抵达祂的面前。” “虽然祂的攻击对初号机不起作用，但是会干扰初号机的前进轨道，而且祂……好像有意识地在撤退！” “什么鬼，现在的使徒都这么鸡贼了吗？”青叶茂推了推眼镜，不可置信。 太空本来就无处着力，纵然初号机天下无敌，但无法展开攻击，就算祂再强也是恨天无把的幽幽叹息。 可这一刻，灼目的蓝色光芒由地升天，仿佛夏日流火般掠过头顶的繁星点点，直接命中到远处的鸟天使身上。 是驾驶着二号机的明日香，她手中的阳电子炮此时还散发着幽幽的蓝光。鸟使徒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给祂带来致命危险感受的初号机身上，完全忽略远处甚至都还未驶进战场的二号机，而这也给二号机创造出绝佳的进攻机会。 但这一炮也让她前进轨道发生偏移，但不用担心，因为初号机已经切断所有远程导航，完全交由碇真嗣控制后，地面控制中心的职员们全部都在为辅助攻击的二号机服务。 “准备投入最终作战轨道，反转机首，开始调头！” "前进角度确认，在误差修正范围！再次计算相对速度，再次确认坐标高度，全部正常！” “轨道最终修正完毕。” “收到，POD2迁移至交叉轨道！离目标接触还有180秒！” 在打出一枪后，明日香便紧握着操纵杆，随时准备展开绝对领域，以此应对可能会到来的鸟使徒的回击。 但是并没有，因为即便鸟天使有心想要惩罚这个斗胆骚扰自己的愚者，可祂大部分的精力仍然还在初号机的身上。只见五道橘红色的光芒再度成型，被二号机一枪中断的第二波攻击再度蓄力。 然而，同样的招式对初号机是无效的。 ——轰！！！ 彩色的领域在初号机的脚下成型，就如同跳高般的动作，机体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使得初号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一抹晦暗的紫色长线。曾经在地面上都能轻易超越音速的初号机，如今在太空中，但声势犹如纵横在星空里的紫色闪电。 鸟使徒的攻击铺天盖地迎向飞射而来的机体，四周森罗万象都被这流星雨般的攻击震动，它们如同飞射而来的蓝色光羽，鸟使徒灌入的巨大力量把它们拧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初号机钻击，初号机完全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祂的领域就是坚不可摧的盾牌，带着她冲破所有阻碍。 虽然自己正在努力驶进战场，但明日香还是克制不住地回望初号机的方向，看着祂在能量狂潮中向着数十倍于自己的鸟使徒发起冲击。 那飞驰的光景，让她头晕目眩，也让她心旷神怡。 相比于地面的观察者们，同作为驾驶员的明日香，因为与二号机的同步，让她的神经反应速度能够勉强捕捉到祂们的身姿。 是闪电，是蓝光，是神话的再现。 鸟天使的攻击和初号机的身影在宽阔的宇宙里飞射，每一次相撞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们互相追逐，甚至突然间变换方向无视规则的自由移动。 但准确来讲，是初号机单方面追逐着鸟天使的身影。 即便是使徒也能够意识到初号机带来的危险，或者是正因为是使徒，究极的生命体，才更能够感应到那致命的杀机。 所以鸟天使亚拉尔完全没有任何和初号机近身战的意向，在初号机向着自己靠近的瞬间就迅速朝着旁边的方向撤离。 “以为这样就能捡回一条命吗，别痴心妄想了。”驾驶舱中的碇真嗣露出冷笑。 在疾驰中的初号机掌心光芒汇聚，曾经在另一个宇宙，无与伦比的光之枪，再度在这个世界呈现。 “这是水使徒的光之钉？”伊吹摩耶惊愕。 日向诚咂舌，“这是钉？这还能算是钉吗？” 这场天空之上的追逐战，也被无数人目睹着。 不只是国家或者组织，甚至不乏一些公司，单位，个体，以民用的天文望远镜，观看着这场战役。以第二宇宙速度在太空中疾驰的初号机掌心光芒汇聚，前所未有巨大的光之枪成型。 立于光之末端，呼唤胜利者——其象征着神明的惩戒。 光芒太过于灼目，以至于夺取四周的光线，让整个天地都只余下这一抹光彩。 在投掷而下的瞬间，便化为漫天的光之雨。 白金色的光芒浸染黯淡的星空，仿佛漫天的流星雨，而每一滴雨滴就是一柄光之枪，都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贯穿鸟天使的羽翼，在这一刻，全世界都仿佛听到那一声来自使徒的悲鸣。 初号机的光之枪，对于鸟天使那庞大的体型并不致命，但这仿佛被上千根灼热滚烫的光钉贯穿身体的痛苦，更胜过人间的凌迟酷刑。 光之钉在鸟天使的体内与祂的血肉产生反应发生爆炸，半透明的蓝色冲击波四散，仿佛鲜血四溅。 亦或者，祂的鲜血就是蓝色的。 鸟天使倒塌在陨石带上，但那庞大的身形依旧延绵数公里。初号机从高空降落，踏着陨石极速飞射到鸟天使的躯干之上，这时的祂带着神明般的威严和魔鬼般的恐怖，血腥残忍的恐怖气势笼罩鸟天使的全身。 ——轰！！！ 再度剧烈的爆炸，但这一次被冲击掀开的是鸟天使和初号机双方。 就在刚才，鸟天使本能的展开领域，祂的领域和初号机相互碰撞，就好像是把刚洗的蔬菜倒进滚烫的油锅里，炸裂开来。 “领域？”驾驶舱中的碇真嗣发出讥讽的冷笑。 祂的双手领域迅速浓缩，汇聚，而初号机本身更是义无反顾的冲向眼前的使徒。在领域战方面，祂傲慢的碾压整个世界。 这一次是领域与领域之间的碰撞。 鸟天使的羽焰再次燃烧起来，领域同样不断扩大。直径超过五公里的领域和只有五米的领域相互碰撞，两个领域接触的边缘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数千万伏的白紫色静电和上万度的狂舞的能量乱流在上面游动。亮的地方如同爆炸的星辰，暗的地方像是世界破裂的缝隙。 无数菱形的碎片崩解，以鸟天使那宏伟的领域的中心，初号机像是打桩机般轻易的在这里轰出缺口，撞碎了所有防御层，降临到鸟使徒的身体表侧。 鸟使徒的领域并不算弱，但是祂不会用。如果祂能够压缩到和初号机相同的广度，或者还能多坚持几秒，领域这玩意的强度主要还是看内部蕴含的灵魂密度……以及使用者的意志。 初号机自天而降，双脚如同利爪插入鸟使徒的体内，稳稳站住，可就在肢体接触的瞬间，原本掌心汇聚的光之枪也顿时崩解。 并不是鸟使徒的攻击超凡脱俗，而是完全未知的攻击汹涌的灌输到初号机的内部。 终于，在这一刻，鸟天使终于显露出祂真正的权柄。 一瞬间驾驶舱的碇真嗣都有种电流通过身体的酥麻感。在他距离杀死鸟使徒最近的时刻，也是鸟使徒最后的绝地反击。巨大的疼痛从背后传来，那种痛楚之剧烈，简直像是要把人钻透，切开自己的脑袋，将滚烫的热油灌进脑浆沸腾。 碇真嗣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当虚幻的光芒照耀在他的头顶时，如同万花筒般的画面铺天盖地地降临了。 恐惧，记忆，骑士，穿越，回归，战场……暴虐的心，守则，愤怒，傲慢，凌辱，折磨，杀戮的喜悦。 碇真嗣面容狰狞扭曲，但他却还握着操纵杆。在这犹如酷刑般的折磨中，他的意志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原来如此，你真正的能力原来是……精神攻击啊。”碇真嗣舔了舔嘴唇。 一八零：补全，精神，断绝不死 碇真嗣并没有勃然大怒，正相反，痛苦的同时也带来欢愉，鸟天使的精神攻击更接近污染，那宛如万花筒的记忆碎片也让他久违的回忆起过去的往昔。 鸟天使本想以绝对强势的精神污染彻底冲散趴伏在自己身体表侧的家伙的精神，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更加凶狠的意志，将这些侵蚀到碇真嗣脑海的精神污染，尽数驱散。 然后碇真嗣再度展开绝对领域，包裹全身，双手凝聚出光之枪插进鸟天使的体内。 “使徒的血条真厚啊。”日向诚说。 控制室里的严肃的氛围突然被打破了，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日向诚身上。 “血条？”赤木律子皱起了眉头，“什么血条？” “是游戏里对一些怪物的生命值的描述了，就是说对一些特定BOSS的生命值看不到边的感慨。”日向诚立刻站起来说。 因为是太空作战，还涉及到一些特定设备使用，所以本次作战的指挥权被葛城美里让度给赤木律子。对于这位面冷心不知道冷不冷的部长，日向诚不想碰她的霉头。 “使徒吗，血条确实是很厚。”赤木律子说，“现在的使徒体型愈来愈庞大，恢复速度也过于夸张，也幸好迎战祂的是我们的初号机。如果是我们NERV的武器的话，我怀疑就算攻击能打破祂的绝对领域，或者还不一定有祂恢复的迅猛。” “现在初号机的问题是如何击溃祂的使徒核心，鸟使徒这么庞大的体型，使徒核心还是和常规那般大小吗。”伊吹摩耶问，扭头看向赤木律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找起来也挺麻烦的吧。” 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或许吧。”她心想，但以她猜测，碇真嗣想要的或许不是击毁鸟使徒的使徒核心，而是完完全全的降服，捕捉，然后……服食吧。 如果只是为补全的话，那使用人造使徒或者量产EVA的核心是否可行呢。 当然可行，但这样做只是单纯的具备无限能源这一个功能，通向神的大门彻底向初号机关闭。 这样做，只会污染初号机和碇真嗣的纯度，原本高洁的神圣之身被夹杂那些粗糙烂制的玩意，实力只会不增反减。 就像无数次引用碇源堂感慨的那句台词——被品尝过智慧之果后,人类只有两条路可走。被服下生命之果的使徒消灭;亦或者消灭使徒,夺走祂们在神面前的席位,向我们的智慧屈服,并成为永生之子。 这些被写在死海文书上的使徒们，是真正具备席位的神之子，全体人类相加才能与祂们同格。无论是作为推开加夫之门的祭品，还是说觉醒前的投向篝火的礼物，都是由祂们的死才能完成。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我是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我将于天地一同长久，进入者，必将断绝一切希望。”赤木律子轻轻的说。 这些也都只是她的猜测，或许碇真嗣真的就只是感觉鸟天使的体型太大，半天摸不到核心呢。 此时在痛苦中身躯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鸟天使也发出哀嚎，而祂做的事，就是真的像鸟类般阖起羽翼，以某种温柔的怀抱般的姿态，带着初号机一起坠入无边的宇宙的另一处。 “祂这是想带着初号机一起同归于尽？”日向诚看着鸟天使移动的方向，那是太阳，“不过就算祂们在太空的速度很快，但这个距离就算我现在回去睡一觉，然后……刷牙洗脸打局文明，祂也飞不到吧。” “并不是，祂只是想离开陨石带，目标是……”伊吹摩耶高喊。 可敬可怖的领域正在张开。就是鸟天使的领域，虽然被碇真嗣嘲讽宽阔庞大的体型在领域碰撞中，一碰就碎，但这宽广的面积带来的视野冲击还是相当惊人。被领域覆盖的陨石都化为灿烂的蓝色光芒，在碎裂后化为光雨洒落。整个陨石带的一角都荡然一空，就像是空中绽放的蓝色太阳。 鸟使徒的双翼完全展开，而从这蓝色太阳中射出的是——仿若阳光般的光线。 并不炙热，甚至并不致命，带着清晨阳光般的温暖。 但射中的对象并不是与祂厮杀缠斗的初号机，而是驶进交叉轨道，迅速靠近的二号机。之所以荡清陨石带，摆出一副要同归于尽的姿态，完全是不想让这些陨石阻挡祂能力的展开。 “糟了！这是敌人的指向性兵器！”日向诚说。 “并不是，未能检测到热能源反应。是可视波中的热能波，是类似于AT力场的东西，具体详情不明。”青叶茂说。 “糟糕，POD2的心理图谱混乱！开始出现精神污染！”伊吹摩耶高喊。 “原来是鸟天使的真正能力是精神攻击？为什么POD1没有反应？” “我说过多少遍，第三适格者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能当个例。”赤木律子双手抱胸走到控制台前，看着仿佛麻花般扭曲的线条，而这些便代表着第二适格者的混乱的精神状态，“居然是精神攻击，使徒能够理解人类吗？” “POD2的精神污染已经突破至Y轴，部长!”伊吹摩耶看向赤木律子。 “我们无法干涉那边的战场，通知POD1，交给碇真嗣，他知道怎么做。”赤木律子说。 此时与鸟天使缠斗，准确来讲，是在肢解这具过于庞大躯体的碇真嗣，自然是察觉到明日香受到干扰。不过两台机体的频道中碇真嗣并未听到明日香传来惨叫—— 【POD2断开连接。】 碇真嗣看着忽然间弹出的提示，再错愕之后，居然嘴角轻轻上扬。 对于那精神污染所带来的痛苦他是最清楚的，但真正致命的是其中蕴含的不愿意直面的痛苦记忆，如果没有坚不可摧的意志，任何受到精神污染攻击的人的精神都是迅速扭曲变形。 但明日香却能够一声不吭的坚持三秒，最后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的惨状断开连接，说明她本次作战的意志也相当坚韧。 是绫波丽？还是说她自己的努力？还是不想让子看到她痛苦的一面？ “明白，准备收尾了。”碇真嗣回复地面控制中心的赤木律子，然后也断开连接。 初号机双手再度凝聚出光之枪，但这一次灼目的白色长枪在炙热的光辉中迅速延展，一柄扭曲、造型诡异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再下一刻，刀身上腾起了粉红的光焰，靠近它的血肉瞬间被蒸发化为灰飞。 这一次不再是水天使的光之钉，而是昼天使的光之鞭。昼天使的触手是有如两条高热的鞭子，能切割并溶解与其接触的物质。 但无论是鞭还是枪，都是只是外型上的差异，碇真嗣轻易便复刻出昼天使光鞭的本质，切割着鸟天使的羽翼，使得自己被束的身形得以解脱出来。 此时初号机的电源，还有尾锥初的备用电源都已经见底，碇真嗣深吸一口气，他自身的绝对领域和初号机的绝对领域在这一刻完成融合，完全超越鸟天使的庞大领域就此成型。 最基础的领域碰撞，这一刻属于碇真嗣和初号机的领域从外部包裹鸟使徒那庞大的身形，让祂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形态。 这一刻，仿佛无形的牢笼死死地束缚了鸟天使的动作，看不见的力量挤压着鸟天使的全身血肉，身体内部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鸟天使痉挛着嘶吼着颤抖着，像是困在玻璃瓶中的小鸟。不甘地昂起头，却被狭长的巨大光刀切掉脑袋。 那泛着光芒的蓝色血液从祂全身的伤口中挤出，侵染整个天幕。 他是神话中象征着自由意志的天使，根据所罗门的契约，同样还是持有神的光的意志的乌列，如今所谓无有拘束的自由羽翼被尽数折断，而持有神之意志的光明使者也已经是阶下囚徒，但等待祂的并不是怜悯，他仍在尝试着展开自己的领域，试图挣脱碇真嗣施压在自己身上的束缚。 那象征昼天使权柄的光刃贯入祂断开的颈部中，碇真嗣的高超的战斗技巧让他准确地穿透脊髓。初号机双手紧握刀柄，踩着鸟天使的背脊奔跑，使徒宽阔的背脊就是祂奔跑的赛场。 翼羽片片掉落，血肉与脊骨在光刃下分裂，蓝色的血液仿佛逸散的光芒自由舒展的在太空中遨游，仿佛属于鸟天使全新的羽翼。 但就算是被砍掉脑袋，折断双翼，脊骨被切开，鸟天使仍然还没有死亡保持着旺盛的活力。 “确实是很厚的血条啊。”碇真嗣说，他同样也听到日向诚的感叹，“那就让我来给你，断绝不死。” 更为狭长的光之刃在初号机的手中成型，以鸟天使此时正在挣扎生长复原的颅骨为起点，仿佛收刀入鞘般初号机将光刃没入其中，半透明的蓝色鲜血液喷涌而出。 旋转，切割，最终分成两半。 蓝色的血液如同光雨般散落，而在这光芒中，每一颗蓝色血液中都凝聚着使徒最后的意志，那相互折叠的光彩，将初号机团团笼罩。 当使徒最后的反击以光的形式倾覆到驾驶员碇真嗣的灵魂之上时，宛如万花筒般的碎片画面铺天盖地地降临了。 那是站在炙热空旷的马路上，看着栏杆另一边马路上的自己。炙热的太阳灼烧马路形成扭曲的阳炎，光线跳动间，似乎连着记忆里的画面也开始模糊。 但是突然出现的明日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默不作声，面孔完全扭曲，深湖般的瞳孔中，只剩下一片摄人心魄的蓝。 这就是鸟天使的反击吗，碇真嗣终于明白鸟天使最后攻击二号机的意图。 祂是第一只想要探查人类内心的使徒，但是碇真嗣的意志太过于霸道，祂只能将力量投射到明日香的身上。 如果真的让祂探查到所有人类的精神世界，或许祂也能够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补完。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碇真嗣冷漠的看着掐着自己的脖子，质问着为什么不来抱抱自己，为什么不来拯救自己的明日香。 无数的疑问，还有那溢出的愤怒和悲伤。 可是碇真嗣并没有回复她，因为碇真嗣也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使徒具现化的明日香，还是明日香意志的投影。 可是在现实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理论上此时的初号机电量已经告涸，但是祂仍然像扑击的巨鹰般斩击在鸟天使分割的躯体之上，夺取那份终于看到轮廓的使徒核心。 致命的危机感在碇真嗣的背后升起，祂没有理会，而是义无反顾的将这份核心咽下。 使徒的力量随着胸膛流向祂身体的每个角落，被补全而产生的剧烈的变化悄无声息地在初号机的体内发生，力量仿佛具有实质的藤蔓那样延伸到肢体末端。 初号机缓缓的仰起头，以人类的方式深深地呼吸，仿佛要把宇宙星辰都吸入体内。噬血狂袭般的意志，吞噬世界般的狂暴力量，以及凌驾在万物之上的威严，初号机原本就近似神明般的威压十倍百倍地提升，在宇宙中肆意的扩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地球。 祂张开的双臂，像是另一种形态的使徒十字。 此时在SEELE，所有委员都震惊的站起身来。很快，临时的紧急会议就此召开。 “为什么没有投掷朗基鲁斯之枪？”二号委员的石碑发出声音，“必须要阻止初号机才行。” “碇，真的想看到这一幕吗。”三号委员轻轻的开口，“他们父子，也并不是一条心吧。” “或许是不可能推开加夫之门，就感觉没必要吧。毕竟夺取使徒的席位，也只是能够让初号机觉醒而已。” “而已，初号机觉醒只是而已吗。” “那这样的话，NERV更加不受约束了。碇，究竟背着我们在做什么。” 此时在NERV本部的箱根，司令办公室内的碇源堂同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真的没关系吗，碇。如果真的照这样发展下去，你的儿子，真的会成为不受约束的存在。” 一八一：我们结婚吧，碇真嗣 “如果只是为杀死鸟天使的话，他早就可以杀掉祂了。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SEELE的剧本由我们改写，所有的存在都是为此服务的工具。”碇源堂说。 “你觉得对儿子敞开心扉也没有好处吗。” “不必要的情感，只是会影响戏剧的杂音。而且，月球上的那位，不也是没有动手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位自由的生活于太空中的银发少年还是给碇源堂相当深刻的印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喊自己父亲。 “我明白了，你是在等待着SEELE的反应啊，你也不愿意做这个恶者。”冬月幸增嘴角轻轻上扬，“不过你有没有想过，SEELE，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呢。” 初号机吃掉鸟天使的核心，背后没有血红色的十字架，头顶也没有矛盾漩涡展开的加夫之门，就好像只是普通的杀掉目标使徒，甚至寡淡的有些过分。 但只有少数明白此中含义的知情者，才能领悟到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鸟使徒确认被击杀，外太空的初号机和卫星轨道上的二号机，也重新返回地面。 灰色的直升飞机群在赤红的海面上掠过，而在远处庞大的舰队群正在驶向这里，在赤红的海面之上一支白色的驾驶舱排出滚滚白烟。 “明日香，明日香，傲娇企鹅！” 白色的烟雾中，橙黄色的液体中的明日香还未睁开眼，她地眉头皱成山字，仿佛做着某个噩梦。直到刺目的阳光照进来，看到徒手拆开驾驶舱的舱门的碇真嗣，明日香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终于认出了他是谁，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然后，双手的食指插进碇真嗣的嘴里，使劲的拉扯着他的面颊。 “不要装迷糊，试图打击报复哦。”两边脸庞都被拉变形的碇真嗣却仍然清晰的吐出话语。 “我不知道，但你刚才好像……喊我什么？”明日香的态度表示就是伺机报复。 明日香没有得到碇真嗣的回应，甚至她自己在一声惊呼过后，宛如触电般收回双手。 “啊，你变态啊！”明日香缩着肩膀，左手握在右手，一双湛蓝的美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碇真嗣。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到碇真嗣用舌头舔了自己的手指，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只见晶莹的液体还在上面。 是口水吗，那一瞬间舌头与自己手指接触的感觉，印刻在明日香的脑海里。 “把手给我。”碇真嗣的左手搭在舱门边缘，将右手伸出来，递到明日香的面前。 明日香没有握住碇真嗣伸来的手，而是低着头从舱门内探出外面，此时在不远处隶属于NERV的舰船已经派出快艇来到这边。 “这么快啊，看起来美里很担心我们的安危啊。”明日香故作轻松的说。 随着脚下的踉跄，明日香险些重新跌回驾驶舱中，碇真嗣及时伸出手臂接住她，然后双手的搂着她的腰将她平稳的放在旁边之后，这才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哈？别小看人啊，只是区区使徒，我又有什么事！"明日香故作凶狠的呲牙咧嘴，朝着碇真嗣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不过就这简单的动作却让她险些再度跌到海里，这一次碇真嗣像是抓着野猫般拽着明日香作战服的衣领，将她重新放在自己的旁边。 碇真嗣没有再问，而收着手的明日香却有一种自己是仍人摆布的大型手办的感觉。 “没有事，就是头有点疼，精神还是很振奋，其实也就是跟熬夜后的感觉类似。”明日香小声的说。 碇真嗣点了点头，明日香也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驶近这支漂浮在大海上的驾驶舱的快艇。然后又望着远处坠入大海已经不见踪迹的二号机的方向。 “谢谢了，二号机，任务完成。”明日香轻轻的说。 因为技术原因，一整场都只是当挂名指挥官的葛城美里将碇真嗣和明日香都接上岸后，这才宣布返航。至于后续两台机体的打捞工作，就交给其它部门负责。 重新回到舰船甲板上明日香感觉自己的双脚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双手，看着干净的食指，鬼使神差的将手指塞进自己的嘴里。 什么嘛，只有LCL液体那独特的微咸口感。 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明日香触电般连忙将右手收回，颇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姿态东张西望，希冀着自己刚才的动作没有被人看见，直到与一双猩红的眼眸四目相对。 绫波丽平淡的转过身，向着舰船内部的更衣室走去。 等再回到第三新东京市，已经是傍晚。 一条白色的第三新东京环状线七号的列车内，坐满回家的新东京市民。 【下一站是新宫，新宫。要下车的乘客，请走左边门。】 四人一行跟着人群下车，然后步行来到目标的餐馆前。 “就这里吗，其实我的钱包还算富裕的，没必要专门来这种地方吧？”重新换上淡黄色连衣裙的明日香，叉着腰看着眼前的深夜拉面馆。 一乐拉面店，明日香还有印象。是上次迎击空天使结束后，大家吵闹着要葛城美里请客吃大餐，葛城美里咬着牙本打算大出血去银座吃顿好的，结果大家心疼葛城那微薄的工资，还是由自己带着他们来到这家拉面馆。 也正是从这天起，明日香感觉跟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薛定谔的友谊。有时候好像很牢固，有时候又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认识对方最好。 “明日香你的花销也不小吧，最新款的首饰服装项链包包，你的那个宿舍专门腾出两个房间装这些东西吧。”葛城美里笑了笑，“其实是大家的意见，就算怀念吧。” “什么嘛，好吧，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吧。”明日香抿了抿嘴，“可别说本小姐没有请你们吃大餐。” “我要大蒜叉烧面，不要叉烧肉。”绫波丽走到台前。 “我要叉烧面，大碗的。还有这家伙也是大碗的，多给他加肉。”明日香说。 “那我的叉烧肉也是大碗的，也多加肉！”葛城美里说。 ———————————— ———————————— 平行世界，WILLE希望之舰，适格者宿舍。 虽然是占地只有三十六平方米的小屋，但门口却仍然挂着一个牌匾，上面被人用泼墨般的书法写着三个大字——桂离宫。 因为躺赢的缘故，WILLE从曾经的旧箱根，夺取大量的资源，让原本拮据的生活顿时好过许多。 甚至还有叉烧面可以吃。 “我不吃叉烧面，李林的食物我已经品尝不出味道了；李林的情感，正在从我的身上剥离。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 可是对于故作深沉的明日香，端着叉烧面的真希波将碗筷放在桌子上，推了推眼镜。 “使徒化都是这样吗，可是我看汪酱，还有那个使徒，好像也能够吃正常的食物，也能欣赏音乐，还有正常的情感啊。” “别说那个使徒，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有病啊，那家伙是不是有病啊！”真希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明日香破防。 “使徒化的不是我，是他对吧？两次见面都是一拳把我打昏，但却在战斗中跟那个野男人眉飞色舞，眉目传情。我不知道使徒化还有改变性取向的能力！” “别这样说啦公主，最后汪酱不也是来救你吗，那冲破云海的相拥多浪漫啊，汪酱心里肯定有你。”真希波摘下眼镜，欢快的吃着叉烧面。 “谁在乎他心里有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我的意思是他跟那个野男人走的这么近，很可能就已经被SEELE的那群人腐化了！大家都知道那笨蛋意志不坚定，三言两语就可能叛变！” “可是人家也不是野男人，他可是亚当，至少也是亚当的灵魂。而且人家只是很纯粹的友情啊，公主你就别玩那些BL游戏了，会污染大脑的。” “我从来不玩那些东西，真的是友情吗，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明日香嘀咕着坐回座位，然后端起碗筷。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叉烧面，但在这末日后却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不过给自己这样使徒化的人类可惜了，因为自己已经的味蕾已经消失，有时候明日香甚至怀疑自己就算不吃不喝，或许也能像使徒那样永远的活下去吧。 “味道还是很普通嘛，以前我和笨蛋真嗣，还有美里以及优等生吃过的那碗一乐拉面，比这个好很多啊。”明日香嘟囔着说。 “公主。”真希波表情严肃的放下筷子。 "嗯？什么？" “你的味觉恢复了。”真希波扭头看着茫然的明日香，“还有你的情绪，你没发现吗。看来如果涉及到和碇真嗣相关的事情，你就能短暂的找回人性。” 明日香沉默，她心想笨蛋真嗣也不是抗生素，什么都管用。 但是吃着眼前的叉烧面，口腔中弥漫的香气，让她不禁回忆着过去。迎战三号机时没有来拯救自己的他，与绫波丽建立友谊的瞬间，和笨蛋真嗣他们一起吃的叉烧面，最后在横滨的初次相遇，仿佛时间线被看不见的手拉着飞速地倒退……最后她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或许真希波说的是真的。 因为回望过去的人生，在自己生命最关键的节点，都有他的存在。 耳边又响起真希波的唱腔，“你欲行之路，遥遥不见尽头~然而，为何还要咬紧牙关，还要继续战斗~” 深夜，明日香猛然将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看着一颗蒙着细细灰尘的灯泡由高挑的白色天花板上垂下来。 现在应该已是子夜时分……总感觉附近某处有个狭长尖锐的声音拉长音线……但在自己尝试着继续合眼睡觉之后，那如同细蜂振翅般的余韵，却又次第减弱，直至消失。周围又归于一片死寂。 明日香笔挺的从床上做起，面无表情，或者说只有很自然摆出的臭脸。 在与鸟天使战斗结束之后，葛城美里反复追问过自己身体有没有事，自己的回答都是无恙。当然，即便如此提着急救箱的医疗团队还是把自己带到医务室做全面检查，最后诊断结果是确实没问题。 但实际上却是问题却是出现在精神层面。 明日香相信，在经过鸟天使一战。自己就算是再驾驶二号机，模拟测试，结果也不会是那种接近个位数即将淘汰的同步率成绩。她也彻底认清自己，自己没必要和碇真嗣比较，他就是个怪物。就算网上许多人说的，他就是上帝赐予人类最后的救赎。 所以这次鸟天使作战中她也没有任何轻举妄动，安静的履行着自己作为辅助的职责。 可是，那曾经反复闪烁在自己脑海，如同万花筒般的画面，她也不会忘记。 鸟天使的精神污染，不仅仅只是痛苦的回忆，还有快乐，折磨，成就满足，愤怒，情绪失控等记忆……好像在这一刻重新体验一遍，还有一些完全没发生过，由鸟天使的精神污染自然编制出的画面。 连碇真嗣都没猜到，在自己被鸟使徒攻击时所遭受的精神污染，此时又在晚上重新浮现在明日香的梦境里，包括明日香掐着自己脖颈质问的画面。 “拯救吗…” 明日香从被褥中起身，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后径直走到碇真嗣的房间。 走到床边，看着少年熟睡的正脸，明日香面无表情。她脱鞋走到床上，然后用脚踩了踩碇真嗣的脸颊，也不担心这样会不会惊醒他，赤着脚就这样在床上来回蹦跳几圈后，轻轻的坐在碇真嗣的身上，舒展着少女柔软的身形，就这样慢慢俯下身趴伏在他的胸口， “我们结婚吧，碇真嗣。” 一八二：我们所共度的明朗夜晚 没有反应，或者说只是这种程度的动静不足以惊醒睡梦中的少年。 明日香试探性的用食指戳了戳碇真嗣的下巴，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捏住碇真嗣的鼻子、心里倒计时数默数十个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的时候，看到碇真嗣微微张开嘴，以相当霸道的气势亲吻碇真嗣的嘴唇。 那种带着橘子香气的蛮横霸道，硬生生的撬开碇真嗣的嘴巴。 “不装睡了。”深夜里的明日香那双湛蓝的眼眸仿佛反射着荡漾的月光，像捕猎中的丛林猫般，盯着碇真嗣稀疏睁开的眼眸。 虽然碇真嗣心想，你这样捏住鼻子，就算真的在睡觉，也会被弄醒吧。但这个时候显然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明日香换上了一件米黄色的长裙，露着肩膀，两根细细的肩带。她扯掉发带，束起来的金发也散开了，随随便便地披着。这样的明日香就跟初见时一模一样了。 月光皎洁，坐在自己腹部的女孩，目光如炬。 明日香双手撑在碇真嗣的脸颊两侧，头发如同瀑布般垂下。而这反而形成只属于两个人的狭小空间，在这咫尺之间，只能看着对方的眼睛，分享着心跳。 “你想好没有，要不要和我结婚。”明日香看着碇真嗣的眼睛。 碇真嗣没有在这个话题装糊涂，因为今天明日香的状态，显然不允许自己再含糊其辞。但具体要怎么说，还是要认真思量。 “我们之前聊过类似的话题吧，不应该从恋人先做起吗。”碇真嗣想了想，说。 “因为我不放心你，你的目光善于潜入深渊，从来不会正面回答我的述求。如果我不开口的话，你还是会和那些女孩们厮混吧，接吻拥抱，想到这里我就很难受……而且我也等不及了。”明日香额头抵着碇真嗣的额头，目光相对间，鼻尖轻轻的磨蹭着碇真嗣的鼻尖。 “笨蛋真嗣，我问你，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明日香抓住碇真嗣的手，把它放在胸前。 “在横滨的游戏厅，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 “无数次夜晚的沉默中，我梦到我们双手紧握，可能现在发生的一切仍然还是一场梦。“明日香轻轻的说，“娶我吧，我不想再胡思乱想了，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碇真嗣沉默几秒钟，“但我们的年龄，还没办法结婚吧。” 没办法结婚不太准确，其实想办法还是有的。 在第二次冲击过后，人口骤减一半。各国政府为恢复国民数量，大多数都下调结婚年龄，且鼓励生育。美国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从十六降低到十四，部分允许童婚的州，哦，还是没变化。 塞里斯从二十二降低到十八；德国从十八降到十六，法庭许可低于十六岁，但其配偶必须在十六岁或以上。不列颠从十六降到十四；立陶宛男十五女十二，如果怀孕可降低年龄标准；菲律宾没有要求。 至于日本——女十四，男十六。和希腊一样，在父母双方同意和法院许可以低于法定年龄。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我们可以去美国，去欧洲，去不列颠。”明日香双手捧着碇真嗣的脸颊，“我有点害怕，你明白吗。” 碇真嗣主动亲吻明日香的嘴唇，只是很普通的亲吻，却是换来明日香更加炙热的回应。 但是碇真嗣却完全没有更进一步，以往的他早在谈论着喜欢与不喜欢的时候，就已经扒掉女孩的衣服。可是今天搂着这副娇躯的时候，她的身体却是在颤抖。 明日香不是绫波丽，碇真嗣也不知道她的在害怕什么。罕见的，碇真嗣在明日香这里，感觉到心与心之间的壁垒的存在。 可明日香的喜欢，却是真实不虚。 “你不抱我吗，以前这个时候你已经解开我的肩带了吧。”在热吻之后，明日香喘着温热的气息，“你是喜欢我对吧。” 关于这个，明日香又问一遍。 “那这样的话，我们立下个约定吧，十六岁的时候，如果你没有想娶的人，我也没爱上其它人，那我们就结婚吧。” 碇真嗣自然是愿意娶明日香的，但明日香要的却是干净纯净、独属于她的爱。 别说那些姑娘们，这些异性也包括葛城美里还有绫波丽在内。然后平安喜乐，就这样纯爱的过完一生。 碇真嗣不是不愿意，就是，就只是，还没有想好。 可是对于碇真嗣的沉默，明日香却似乎有其它的理解，碇真嗣抬起眸与明日香的目光对视的时候，本能的想说好，但明日香却仿佛是担心碇真嗣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回复，便自作主张的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看似强势，但这样主动要求着对方娶自己，明日香在恋爱这条赛道上就已经输了。可如果爱是不对等的，明日香愿意爱你比你爱我更多一点。 似乎是达成约定，也似乎明日香那股执念也就消散了，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碇真嗣能够感觉到那柔软的胸脯微微起伏。 明日香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不由得坐起身子，咬着嘴唇注视着碇真嗣，湛蓝的眼眸中似乎带着某种隐藏极深的欲望，封印着洪水猛兽。 “笨蛋真嗣，帮我解开带子吧，我不想动。” 根本不需要看，碇真嗣伸出双手自然就解开两边的肩带，这件熟悉的连衣裙如黄色的花朵般滑落，她的身体曲线玲珑，带着少女独有的魅力。接下来根本不需要明日香去说，在拥抱中，碇真嗣熟练的褪去剩下的两件贴身内衣……而在这个时候，碇真嗣又想起那天晚上，明日香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更进一步的话，那真的要从娶她和永久失去她这两个选项中选择了。 明日香上仰着脑袋，露出漂亮精致的天鹅颈。将身体舒展成最舒适的姿态，分开双腿，双手下沿。 “……笨蛋真嗣，不要…看我……” ———————————— 一八三：夹杂在香与丽之间 很多时候，在晚上，明日香都分不清什么现实和幻觉。 比如说现在—— 自己将最原始的一面呈现到碇真嗣的面前，口中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偶然间与碇真嗣四目相对的瞬间，在羞涩的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也在心底蔓延。 似乎是从霰天使迎击战结束之后，自己总是是为白天不完美的自己找补。 贪恋着碇真嗣的气息，他的物品，他睡过的床铺，褶皱的衣服，他的房间，甚至卫生间里相同的沐浴露， 心理学家表示气味也是唯一能直接进入 大脑情感和记忆中心的感觉。生物学家与进化心理学家们认为，人类作为哺乳动物，仍然一定程度上保留了我们原始的生物本能： 我们会根据彼此之间的身体激素散发出的气味来判断生理上的适配度，并由此选择对象。 所以贪恋某人的味道，甚至想要将自己的体液留在他的活动范围，都只是从原始基因里留下的生物本能，想让对方记住自己。 明日香在醒来之后，对担心地前来关切的碇真嗣回答着没事，但态度却相当不自然；满脸通红，眼睛也不敢和他对上。可能是昨夜让碇真嗣看见她乱性得那么夸张的样子，所以现在还在害羞吧；所以明日香也红了脸，气氛跟着尴尬起来。由于只要一看到彼此，那些激情的片段无论如何都会浮现眼前。 碇真嗣没有为难她，主动起身将房间让给明日香，自己穿好衣服向着外面走去。 一打开客厅的门，早餐的香味立刻刺激着鼻腔。 尤其是煎鸡蛋的香气，让空荡荡的胃做出反应。这时候—— “真嗣，早上好。” 视线的前方，是在开放式厨房煮东西的绫波丽，注意到碇真嗣而出声喊他。 “嗯，早上好丽，今天是轮到你值班吗。” 绫波丽轻轻点了头回应，并没有转过身。看样子她正聚精会神的应对着早餐。 只见绫波丽个头虽然娇小，却是站在台前煎着荷包蛋。 纵使绫波丽的动作看起来还稍显笨拙，但已经是进步很大。可能也是这段时间努力学习的结果吧，从最开始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没办法照料，现如今已经能够为众人做着早晨。 而正在做家事的绫波丽身上，穿着经典款的白色荷叶边围裙。 让人困扰的是，外表稚嫩的绫波丽做这样的打扮，反而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性感魅力。 真是玩昏头了，碇真嗣对自己看什么都瑟瑟的内心表示唾弃，然后从橱柜拿出杯子，另一手打开冰箱拿出盒装鲜奶注入杯中，倒满四杯后，转身走向浴室。 简单的冲洗一遍带着明日香味道的身体，将昨晚的痕迹全部冲洗干净后，碇真嗣舒服的扬起头接受喷头的沐浴。碇真嗣突然想到，这个时候邀请明日香一起洗澡的话，应该能减缓她的羞涩情绪吧。 半个小时后，金橘色长发的女孩裸足从碇真嗣的房间里出来，“你去那边坐，我要靠窗户的位置。”明日香强行挤进来，坐到碇真嗣的位置上，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 葛城美里有些错愕，不是因为明日香从碇真嗣的房间出来，更主要的是她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其它什么都没有。而那件白衬衫显然是碇真嗣的校服。 “怎么没有我的份？”明日香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自己交叉的脚丫，看着眼前只有三份的餐盘。 “因为我只做我们家的，墙上有轮流负责家务和做饭的值班表。”绫波丽编织着相当平静的语气，甚至都没有看明日香，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烤过一遍的西红柿。 “哦，这样啊。”对于绫波丽的回复，明日香罕见的没有露出任何别扭的情绪，“那我就吃你的这份吧，你不会介意吧，达令。”她朝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说着便伸手拿走摆在碇真嗣面前的餐盘。 “煎鸡蛋，煎三文鱼，高钙牛奶，还有蔬菜沙拉，大酱汤，很丰盛嘛。” 葛城美里竖起耳朵，她暂时没有做任何表示，她只是安静的看向绫波丽。如果这是回合制游戏，那这个时候就轮到绫波丽做出回应。 究竟是使用速攻家庭卡表示你不是我们的一份子，还是说祭品召唤出饥饿的碇真嗣，邀请对方去外面吃饭。 果不其然，绫波丽将自己的那份推到碇真嗣的面前，“你吃我的吧。” “好啊，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碇真嗣的耳边传来煽风点火般的嘀咕。 碇真嗣冷冷的瞥过旁边的葛城美里一眼，她耸耸肩，像无事发生一样，安静的吃着属于她的那份早餐。只是眼神不断向着明日香和绫波丽之间来回盘旋，就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臣恶党，希冀着明日香和绫波丽直接撕破脸，在客厅里大战一场。 明日香嘴角上扬，她胃口极好的吃着香喷喷的煎三文鱼，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她知道碇真嗣中央空调的属性，也知道他对绫波丽的态度，所以清楚碇真嗣肯定不会去吃绫波丽的那份早餐，而看着她饿肚子。就结果而言，自己肯定是胜利的。 绫波丽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她神情宁静的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坐到碇真嗣的腿上，“我们一起吃吧，真嗣。” ———————— PS1：即便再三构思，可如果把内容描述出来，哪怕只是打个擦边球也肯定会被下章节。 就还是按照间帖里的意见，我写篇里番放在读者群，感兴趣的进群看，不感兴趣的就正常看正文，也不影响阅读。 PS2：老规则，还是读者投票，我会列出几个小说里出现但没描述出来的里番剧情，然后由你们投票写哪个。大概就是迎击空天使的时葛城美里那次，霰天使第二次迎击战前夕的银趴，洞木光的初次体验，雾岛真名的初次体验，夜天使后的绫波丽，洞木光和铃原樱（铃原樱没有深入交流内容，只是PALY的一部分），以及这次的明日香。 PS3：群号——1041548656（防脱发交流中心）答案就是作者名。 一八四：明日香：我也是PLAY的一部分？ 起来就有漂亮的女孩投怀送抱，好像是蛮不错的。碇真嗣看着眼前的三菜两汤，但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吃早餐的状态。 “早餐必须要吃好，这是室町时代流传下来的传统，”绫波丽说，“这是我做的大酱汤，你尝一下。” 夹杂在美少女之间，昨晚和明日香贴贴后，起床就和绫波丽贴贴，是属于相当好的展开。碇真嗣也感觉挺不错，他面带微笑，对于修罗场什么他不是太放在心上，甚至就从状态而言，他并不讨厌这种气氛。 绫波丽盛情难却，碇真嗣端起透明的玻璃器皿喝了一口，四下打量。餐桌对面的是端着瓦制碗碟喝汤的葛城美里，她虽然是在喝汤，但那提溜转的眼神表面她内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而旁边的的是明日香—— 还未等自己转过头，就感觉到有谁用脚轻轻踩了自己的小腿一下，绫波丽用黑色的筷子夹起汤碗中的白萝卜块，温柔的侧过身，递到自己的嘴巴下。 “啊。”绫波丽吹了吹气。 这外表稚嫩，却兼具可爱的少女绫波丽坐在怀中，碇真嗣心里不禁一阵呻吟。就是因为这样，对付早餐必须格外小心。她拥有纯真无邪的稚嫩肉体和精神，又能同时散发强烈刺激自己男性本能的女性香气，让碇真嗣压抑着些许动摇开口。 “我自己可以来。”碇真嗣说。 “我喂你，不烫的。”绫波丽侧过半边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碇真嗣的眼睛。 最终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碇真嗣还是张开口，顺从的让那带着绫波丽香气的酱汤送进自己口中。而这时绫波丽才满意的掏出手帕，擦拭着碇真嗣嘴角留下的汤渍。 “还有这个煎鱼，也可以。”绫波丽说着，便重新拿起筷子，伸向餐盘。 惯例的夹起一块后精细的挑出鱼刺，重新蘸着酱料吹了吹后，再度喂到碇真嗣的口中。看着碇真嗣咀嚼的表情，今天绫波丽第一次露出微笑。 葛城美里此时已经心情没吃饭了，双手交叉叠在下巴处，看着明日香紧握着筷子，也看着碇真嗣坦荡的张开嘴，接受绫波丽的喂食， 好好好……葛城美里内心不由得称赞，她没想到碇真嗣真的敢张开口，是自己小觑碇少侠的豪气了。那你呢，明日香少侠，怎么还不打起来啊，你就这样干瞪眼看着，能瞪死这对奸夫淫妇吗。拿出你德国真传的如来逆掌啊！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可是明日香只是冷笑一声后，继续低头吃饭，像是一个无情的干饭机器。 “酱汤还可以吗。”绫波丽又用白瓷汤勺轻舀，然后嘴唇轻轻触碰确定温度没问题后，送到碇真嗣的嘴边，“我用大豆酱加蔬菜、豆腐、香菇还有昨天剩下的鳗鱼块煮的，感觉香菇没泡发好，煮的顺序好像也有点乱。” 米饭就酱汤吃,是京都到大阪那一边传统式的早餐。酱汤在日本被视为“母亲的手艺”，就因为十分家常。酱汤于八世纪初随着佛教从塞里斯的传入,酱也从塞里斯传入日本。它先在寺庙与宫廷中兴起,后在民间被广泛食用。 “很不错，比以前进步很多。”碇真嗣点头，他没有说谎哄绫波丽开心，因为绫波丽厨艺确实进步很多。以前她做饭都是速成酱汤,就像晚上的味噌汤一样，用开水冲食，一分钟就成品。 但看着绫波丽薄樱般的嘴唇，碇真嗣又感觉她嘴里的那份或许会更好喝。 “我会加油的。”绫波丽微微点头，然后屁股往后挪了挪，更靠近碇真嗣的怀中。 随着“啪嗒”一声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在明日香的身上。原本她手上的筷子掉在地上，而她表情冷淡，侧目看着碇真嗣。 “实在对不起啊真嗣大人，打扰到您了。不过 我的筷子掉在你那边了，如果你能帮我捡一下的话那真是太感谢啦。”明日香忽然间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她真受不了旁边这两个奸夫淫妇的氛围，还坐在怀里，还喂饭，你当这是家家酒的游戏吗，那我是什么吗？你们PLAY的一部分吗？ 碇真嗣弯腰探进桌下，捡起筷子的瞬间，却看到一双夺命剪刀脚朝着自己袭来。 在帮明日香捡筷子的时候碇真嗣就意识到这娘们肯定会捣乱，果不其然。碇真嗣一把抓住明日香的脚掌，然后将左脚踝夹在自己的腋下，腾出一只手挠着她的脚心。 “哼哈哈哈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哈哈放开我，变态啊！哈哈哈哈！” 五根粉嫩的脚趾头不受控制的张开，然后又紧缩成团，明日香在上面忍不住发出咯咯般的笑声，拼命挣扎，但无论是被抓着的右脚，还是说被他夹在腋下的左腿，都没有半点抽出的迹象。 明日香极力扭转受控的局面，最后扭动身体掀翻椅櫈，一屁股坐在地面。随着衬衫与地面光滑的摩擦声，她就像漂浮在海面的等待救援的游客般，被凶恶的碇真嗣扯着双脚，猛然拖进桌子下面。 四目相对的瞬间，明日香以为碇真嗣要乘机报复，可是视野中那张俊美的脸庞迅速靠近，在自己额头留下一个吻。 就只是普通的一个吻，早上的起床气顿时荡然一空。 然后还是葛城美里从后面踩了踩碇真嗣的后背，说，“可以了，再闹下去饭菜都凉了，吃完早晨随便你们玩吧。” 碇真嗣本来就没有闹下去的意思，他重新坐回座位，看着满脸通红的明日香。这一次，她罕见的没有说什么令人讨嫌的话，只是咬着嘴唇看着自己。 ———————————— ———————————— 三个小时后，箱根，模拟试验场。 由开发部门第一课的课长加贺瞳负责，关于三位适格者的同步率模拟实验。 但这次模拟体数据主角不是绫波丽和真嗣，而是惣流明日香。 久违进入到模拟体驾驶舱中的明日香却是有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不同于二号机的驾驶舱，今天在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后，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此时在外面的监控室内，加贺瞳俯身在电脑前，看着当前第二适格者的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与半个月前的数据对比。 “0.98秒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这数据……”加贺瞳推了推眼镜，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这个数据已经靠近碇真嗣，但碇真嗣是什么？就是世间驾驶员分两级，一级是碇真嗣，一级是其它驾驶员。而第二适格者的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速度，已经达到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程度。 是与鸟使徒有关吗，加贺瞳瞬间意识到这个可能。 “不应该啊，就算第二适格者恢复状态，也应该和之前保持相似的数值才对。”负责监控和记录的伊吹摩耶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提升这么大？” “或许是和鸟使徒有关吧，还记得精神污染吗。”赤木律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刚刚收到消息的她马不停蹄地便赶了过来，“不过如此夸张的数据，还是有些奇怪，各位报告一下其它数据对比。” “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误差在0.003谐波值，同步率36%，41%，同步率波动性很大，驾驶员精神检测未通过。”加贺瞳说。 “再次确认数据接收，模式为绿色，无异常反应。”伊吹摩耶回答。 “主电源连接正常，谐波数值正常。”加贺瞳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赤木律子看着眼前的数据微微颔首，然后让MAGI连接此时在驾驶舱中的明日香，“第二适格者，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好，非常好。”此时驾驶舱中的明日香听到赤木律子的声音，露出她那惯常带着些许倨傲的微笑，“赤木博士，我感觉我现在处于前所未有的完美状态！” 虽然这台模拟体的控制台和显示屏都没有反馈出自己当前的同步率，可是以明日香对自己的了解，绝对已经恢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甚至可能还要超越巅峰。 “好的，准备一下，三十秒后会进行第二阶段的精神测试。”赤木律子说。 随着更深层次的下潜，明日香紧握着操纵杆，面带微笑。随着彩色的光芒升起，依稀之间，那宛如万花筒般的记忆碎片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游戏机，红色蝴蝶结，米黄色连衣裙，红色兜帽玩偶，红色洋娃娃，碇真嗣，二号机……耳边传来狭长尖锐的声音，有如夏蝉嘶鸣般的声响，余韵深深。 而在现实中，印有02标志的橘红色驾驶舱才刚刚下潜到橙色的液体中，整个控制中心都发出尖锐的警报。 “心理图形出现混乱，疑是发生精神污染！”伊吹摩耶声音忍不住的提高数个分贝。 “谐波数值完全正常，没有检测出第二适格者与模拟体之间的问题。”加贺瞳说。 “果然，还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赤木律子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荧幕错乱的线条，“我们之前还是大意了，只是对适格者的身体进行检测，却忽略鸟使徒对明日香精神上造成的伤害。” “现在怎么办？部长！”加贺瞳看向仍然冷静做着分析的赤木律子。 “紧张什么，这只是普通的模拟体实验，切断驾驶员与模拟体之间的联系，宣告实验结束。”赤木律子平淡的下达命令，“真是的，又有新工作了啊。” 虽然此时在场的开发部门研究员大多数都认为明日香的异常情况是跟鸟使徒带给她的精神污染有关，但作为研究员的严谨，他们还是需要通过实验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驾驶员更衣室，已经换好常服的碇真嗣坐在长椅上，也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过就结果而言，除了精神层面的问题，总的来说明日香最初的目标还是达成了。 不过相比于那些还需要通过实验来确定猜想的研究员，碇真嗣能够提前确定明日香的变化与鸟使徒的精神攻击有关。鸟使徒最后在明日香的精神世界到底做了什么，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这其中细节碇真嗣还不得而知。 回归老话，总的来讲，并不算坏事。 此时随着咔嚓的门锁自动打开的声音，碇真嗣侧目看去，只见穿着白色作战服的绫波丽出现在门口。 “真嗣。”绫波丽低头，对她来讲，这就算打过招呼。 碇真嗣并没有立即回应，他努了努鼻子，紧接着皱起眉毛。 说起来碇真嗣总是能够从绫波丽的身上闻到极淡的血腥味，尤其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所处的那件杂乱如同垃圾堆般的房间，血腥味尤为严重。 而今天，突然间他又嗅到这种味道。 不过还没等碇真嗣开口询问，绫波丽就走到碇真嗣后面的衣柜上坐着。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角色，熟悉的位置，让碇真嗣产生某种很强烈的既视感。 “别动，别回头，就坐在这里。”绫波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很快，他就听到气流穿过阀门的声音，作为适格者碇真嗣很清楚这是作战服解除作战形态后，正在换气的声音。在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依稀听到作战服落地的响声。没过几秒，一双笔直白皙的筷子腿却是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碇真嗣抿了抿嘴，暖黄色的灯光从自己的头顶照下，照在垂在绫波丽那双线条优美的小腿上，也照在绫波丽那双近乎透明的苍白小脚。 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某种舒适的安静氛围在空间里蔓延。碇真嗣握住绫波丽的脚，令他有些诧异的是，有点冷。握在掌心里，甚至有种触碰易碎品的感觉。 ———————————— PS： 发现之前写错了一点，新剧场版中的三冲后的绫波丽，就是大家俗称的种田丽村姑丽，效忠的对象是SEELE，不是NERV。 好像将初号机发射到天上去的也是SEELE，不是NERV。 一八五：足控不是癖好，是生活态度 碇真嗣轻轻从下方托住左脚足弓的位置，就这样托着她的脚掌，轻轻的摩擦她的脚心。五根紧闭的圆润脚趾，也随着碇真嗣的动作而本能的卷缩。 一双无比纤细而优美修长的白皙的玉足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滑嫩。整个小脚的曲线都优美清晰，反射着俾人心田的光芒，让人恨不得更近距离的揉捏，修长圆润的小腿在那透着冷意的肤色的衬托下，却也有几分性感的味道。 说起来，碇真嗣这种足控袜子控把玩过的玉足有很多，但最喜欢的还是绫波丽。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形状好看曲线优美，以及没有异味。和葛城美里的形成鲜明对比。 葛城美里也不是说臭脚大王，但她太爱穿长筒靴，以至于一天下来，那双脚都能直接去做老坛酸菜面的配菜，不需要任何配料。 “真嗣，你喜欢脚吗。”绫波丽坐在他的背后，轻轻的问。 明明是被碇真嗣抓着脚掌，绫波丽却没有任何羞涩的情绪。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就是属于碇真嗣的，就算是再过分的举动，对于碇真嗣而言也是理所当然。 绫波丽垂眸看着被碇真嗣握在手里的脚，更多是开心，她是会因为碇真嗣的开心，而感到开心的类型。 “可以说是喜欢，我喜欢的有很多。但你知道吗，脚是特殊的。” 碇真嗣亲吻绫波丽滑嫩的脚背，说，“在男女之间的互相都有着令对方心驰神往的部位，或者胸脯，或者大腿，或者腹肌，或者嘴巴，或者更加隐秘的东西……但是以上我所提到的性感的器官，同样也是大多数眼中的敏感部位，是不能坦荡的进行详细探索。” “但脚不一样，它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那种性感的器官，但因为你们女孩生理原因、以及从事的职业性质与生活习惯和我们男性的不同，也导致你们的双脚更能够保持一种美的状态。而女孩因为能够穿着更多款式的鞋袜，也让双脚有着更多的美学艺术的形象组合。” 当然，也不能排除部分喜欢白袜体育生或者长筒老坛酸菜脚的群体，但这个群体毕竟是少数。 回归到主题上来，在目前这个状态下，碇真嗣能喜欢的就只有脚。 “就像日本……嗯，我们日本的一些里番或者涩图会过分详细描绘某排泄器官的轮廓，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对于再往下的私密部位就需要打码，而这个却是不需要的。” “李林的喜欢还真是千奇百怪啊。”绫波丽轻声的说。 碇真嗣取出白色的短袜，轻轻的套进绫波丽的脚上，再仔细观摩片刻。轻盈小巧的脚丫盈盈一握，平滑的脚背弧线平缓，五根紧闭的圆润脚趾安静的待在袜中，绫波丽的足心红嫩，从足背至大腿处，弧线惊人。如青葱般的嫩白脚趾，让碇真嗣食指大动，忍不住挠了挠绫波丽的脚心，而她并没有像明日香那般发出笑声，甚至都没有任何反应回馈。 不知道为什么，碇真嗣感觉理所当然，又感觉有些可惜。 “惣流同学，她没有事吧。”绫波丽想到刚才的事情。 “哈，明日香吗。她没有事。”碇真嗣给绫波丽穿好袜子后并没有立刻转过身，“她目前的问题就是鸟使徒的精神污染而产生的后遗症，导致她对污染方面的耐性极低，但同样也给她带来远超正常水平的同步率，就是很不稳定。” 在一个女孩面前谈论另一个女孩，按理说应该转移话题。但对于绫波丽来讲并不用，她不是那种会吃醋的类型。 “不过必要的检查还是要有的，毕竟使徒的精神污染残留，并不是什么小事。明日香这几天，可能都要经过好几轮的精神检测和心理健康判定。”碇真嗣说。 “那晚上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绫波丽说。 有时候，碇真嗣真的跟不上绫波丽的思路，她的想法不能说天马行空，但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就能很突然的蹦到完全不相关的话题上。但要拒绝碇真嗣也做不到，不过他总觉得，明日香晚上也可能会来骚扰自己。 可是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背后一沉，绫波丽贴在自己的背上， “丽？”碇真嗣试探的喊了一声。 “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绫波丽将额头抵在碇真嗣的后颈，轻轻的说。 碇真嗣沉默，主动握着绫波丽的手。许久过后，他感觉到绫波丽抱着自己的手臂分开，这才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孩。 跟自己猜想中一样，她的作战服已经脱下，刚才的她一直都是以出生时干净纯洁的姿态与自己交谈。原本的作战服被她当做垫子。绫波丽坐在衣柜上方，随着自己转过身，两个人便也进入彼此相望最佳的距离。 明明绫波丽没有说话，但碇真嗣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他站起身将绫波丽从衣柜上轻轻抱下，绫波丽环着自己的脖颈，直到两个人重新坐到长椅上。 碇真嗣安静的欣赏着她的美，想从她那张美丽而恬静的脸上看出什么暗示来，但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美丽而安静着，猩红的眼眸只倒影着自己的模样。绫波丽身上淡淡的香味沁入他的鼻端，他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两个人现在有点过火。 但是如果真的要让他放绫波丽下来，他也做不到，或者说也不舍的。他还想再多抱一会儿。 绫波丽改变身形，选择跨坐在碇真嗣的怀里，然后主动低下头，亲吻碇真嗣的嘴唇。 半个小时后，箱根第二区，赤木律子的办公室。 “绫波丽，十四岁，根据马尔杜克机关报告书为第一适格者。EVANGELION试验型零号机的专属驾驶员。关于她的信息，你都清楚，我也不多做赘述。”赤木律子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坐在对面床铺上的碇真嗣。 “那你说我带来的维生舱技术有问题是什么意思？”碇真嗣问。 那是他在平行世界查看MAGI的数据时找到的东西，如果这技术有问题的话，岂不是说有人预料到自己能穿越时空？ “你给我的硬盘中的维生舱技术确实让我大开眼界。”赤木律子转过身握着办公桌前的鼠标，将显示屏的页面往下拉，“你看，将LCL液体电化后它可以携带比常态多出一倍的生命力，惰性强，对肺部脆弱的气泡无毒害且沸点非常低，能够容易地并快速地滋润身体，修复损伤，就好像是我们当前维生舱技术的升级版本，一脉相承。甚至因为这项技术，我们的驾驶舱都要更新换代，这样迎战使徒的时候更能够保证EVA驾驶员的安全。” 显示屏展现出的页面却是没有那种高大上的专业数据，只是以最浅显的方式，罗列对比着两份维生舱技术的优缺点。 碇真嗣没有插嘴，安静的听着专业人士的解答。他对驾驶员的安全保证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在乎这份技术能否解决绫波丽基因崩溃。 “技术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技术开发者的目的却是有问题。”赤木律子说，“这份技术就好像是为第一适格者的专属定制，那技术开发者可能就没想要让第一适格者长久的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这份技术对绫波没有用？” “有用，如果第一适格者长期浸泡在维生舱中甚至能无限的缓解她基因崩溃的问题，但是如果脱离维生舱，可能就活不过半年。” “从某种意义上，技术开发者，或者说就是开发者隶属的组织，就只是想要让第一适格者永远的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中。如果脱离掌控之外，那就让她毁灭掉。” 看到碇真嗣阴沉的表情，赤木律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项技术，你是从哪里来的？” “加持良治临死前送给我的。”碇真嗣说。 死人送的……赤木律子脸色一黑，这完全没有追查的线索啊。赤木律子有心追问，但是看碇真嗣的表情，应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好的，我明白了。就不打扰您了。”碇真嗣站起身，“关于我今天来访的事情，还请您替我保密。” “不用担心，我不是葛城那个大嘴怪，我的嘴是很严的。”赤木律子坐正，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后微笑。 “这句话如果传到美里的耳朵里，她恐怕就要和您没完没了，因为实话才伤人。” 碇真嗣走到门口，朝着赤木律子点头示意后，扭动门把手。 “碇上尉。”赤木律子唤道。 碇真嗣站在门口，侧过身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赤木律子，目光中似乎在询问对方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事情。 “丽的身体不太好，有些事情注意分寸，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她怀孕。” 碇真嗣笑了笑，“以我目前的状态，就算是让普通女孩怀孕也是很难的。”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是使徒，但如果想生育后代，仍然和狮虎兽诞生的几率没什么区别。而且他也并不 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对绫波丽进行那种事情。 “这可说不定啊。”赤木律子幽幽的说，“普通女孩是这样的，但如果是绫波丽想的话，或许真的能出现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毕竟，在这具人类的躯体之内，承载的灵魂是——莉莉丝。 ———————— ———————— 晚上，餐桌前，作为监护人的葛城美里，也知道了明日香的事情。 “没有事的啦，不用担心，我的话美里你还不放心吗。”明日香拍着胸保证，或许是因为德国血统的缘故，那初具规模的胸脯抖动两下，“我的同步率最高可是抵达62%，超越第三阶段的阈值，完全没问题了。” “但你怎么不说你的同步率下一秒就跌倒23，在伊吹摩耶给我的报告中你的心理图形非常混乱，疑是鸟天使的精神污染还残留在你的灵魂上。”葛城美里冷冷的说。 “灵魂什么的，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别搞这种迷信的东西啦好不好！”明日香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现在我状态好的很！呆胶布萌大奶！” 明日香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稳定的精神状态，状态好的时候能超越百分之六十的同步率，状态差同步率能跌倒个位数。而对精神攻击的耐性极低，和疑似鸟天使的攻击还在影响着她的灵魂。 “最后的报告怎么说。”葛城美里没有理会明日香的胡言乱语，“别想蒙混过关。” “报告上就是说这个，赤木博士肯定给你说过啊，就是过几天还有再进行一次专项的精神测验。真是的，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明日香端起味噌汤吹了吹，自己喝了一口，“难道说检查出来问题就能放心了？” 对于白天精神测试时带来的痛苦，让明日香的表情都露出苦色。她真的不想再去什么专项的精神测验，但显然NERV是不会放任一位可能受到使徒污染的适格者，驾驶EVA。 铃原东治就是前车之鉴。 “能放心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等到以后你就知道后悔了。”葛城美里内心其实也在为明日香的状态恢复而高兴，至少目前这个成绩，绝对不会面临被辞退的风险。 虽然同步率波动性很大，精神耐性很低，但是奈何百分之六十二的同步率太刺眼了。 别看碇真嗣动辄突破百分百的同步率很夸张，但那是碇真嗣。要知道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旧TV）里碇真嗣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同步率，就已经引起明日香近乎扭曲的嫉妒和不甘心，这百分之六十二的同步率，以及注意让NERV将明日香纳为重点培养对象。 只要能解决她的精神问题，就相当于迎来一位仅次于碇真嗣的优秀驾驶员。 “嗨嗨嗨，知道了葛城Mutti，你比蒂凡尼女士还要啰嗦啊。”明日香说， “有事说事，你要多为自己着想，不要怕吃苦。”葛城美里嘟嘟囔囔的。打开冰镇的鲜啤一口饮下去，一股爽到打摆的快感透上脑壳，这样的啤酒才是让人继续在这孤独的世界上继续战斗的理由啊！ 一八六：死与新生，前往新世界 “当然咯，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就是德国容克贵族的优雅。”明日香倨傲仰着精致漂亮的天鹅颈，“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明日香的傲骨，在她眼中同样也是自己和碇真嗣共同的地方。 碇真嗣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他却不会轻易许诺。他是花花公子没错，大多数女孩看到他或许是课间的午后，正被课本烦闷的内容搞的心烦意乱，忽然抬眼，就看见这个男孩在站在走廊或者操场，安静得就像一棵树生长在那里。 那是棵美好得让你想要在树荫下流连、靠着他睡个午觉的树。 然后你就看见他朝着你走来，一口道出你的名字，笔直地走到你的面前，只是三言两语就让女孩心花怒放，满眼都是他。 学校里还有好些位年轻的女老师被碇真嗣的气度惊艳到，感觉自己如果再年轻几岁肯定会想跟他约会，她们也不得不承认，他站在那就让人心驰神往。 碇真嗣当然爱的比较泛滥，但他说过的事情就一定做到。如果按照自己的一位朋友的说法，那就是由于阶级意识带来的责任感和少年时期（百年骑士世界）凭借自身意志选择并继承坎坷骑士道的经历，所形成迥异于这个时代的风骨。 但恰巧明日香自己也是的，对自己要求甚高，所以刚来到日本的时候，她对绫波丽那种唯命是从的行为表示反感，只是认为绫波丽只是会听令于碇真嗣的人偶、一个任其摆弄的洋娃娃。 也因如此，她对于碇真嗣还有着小心机，比如说十六岁结婚约定。因为她很清楚碇真嗣这个家伙，他这样左摇右摆的态度，拖到十六岁也还是不会真正拥抱谁，他太贪心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断绝他作为花花公子的可能，比如说之前在他后背上用专属印油写的"これは式波明日香専用ホット便器です"这个方法就很好，现在已经超过半个月他背部的那行字已经用氧化氢洗掉了吧。今天晚上得再写一次才行。 用什么方法呢……随着电话铃声响起，明日香的思绪也被就此打断。 “惣流同学，你的电话，德国打来的国际长途。”绫波丽将电话筒递到明日香的面前。 “我的？”明日香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意识到电话另一端是谁。她在德国的母亲，准确来讲是前十四年的养母，蒂凡尼女士。 明日香迅速结果电话筒，走到阳台前，以平常绝对不会有的欢快语调，与大洋彼岸的养母热情交谈。 “Hallo, Mom.Haha, ja, wir haben lange nicht geredet.” “Shinji, du bist sehr interessiert.Darf ich ihn Ihnen vorstellen?” “Du hast mich gefragt, ob ich in ihn verliebt bin.“ 这一聊便是二十多分钟，直到电话结束，明日香才重新回归座位。 “和家人聊的很多啊，真幸福啊。”葛城美里喝着啤酒，轻轻的感叹。 "这只是做表面功夫，她并不是我真正的母亲。”明日香端着已经凉透的酱汤轻抿一口，“不过这也并不代表我讨厌她，只是有点难以面对。" “明天没有事……我们去逛街吧，笨蛋真嗣。”明日香忽然说。 “不要想着拿我当挡箭牌，明天你需要去二区完成检测。”碇真嗣说。 “笨蛋，那是后天甚至大后天的事情，专门的精神测验准备工作有很多呢。”明日香耸了耸肩，“我吃好了。晚上我去你那边一起打博德。”虽然是询问，可是从明日香的口中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碇真嗣闻言，猛然坐直身体，因为这不仅仅只是打游戏，打完游戏后还干什么才是重点。 “我今天不太方便。”碇真嗣最近三天的博德之门时常都有四十多个小时，他确实也想和明日香联机，但想了想绫波丽，就只能表情严肃的婉言拒绝。 “哦，不打啊那算了。” 明日香皮笑肉不笑的放下扔掉碗筷，然后往自己房间走出两步后又仿佛不甘心般的冷笑两声，耸肩摊手看着碇真嗣，“行吧，其实也没有很想和你打游戏。笑死，我有联机对象，也看不上你，你的技术也就挺一般的，哈哈哈哈好搞笑，你真的很装你知道吗。” 碇真嗣饮一口汤，面带微笑。 晚间九点半，左手抱着枕头和右手夹着被褥的明日香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钟表，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但现在望向窗外月明星稀，天气晴朗。 之所以带着枕头和被褥，是明日香感觉可能打游戏乏困后就可能直接在笨蛋真嗣那里睡觉，但她并不想被他占便宜。当然，如果他能够求着自己，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卫生间传来动静。明日香蹑手蹑脚的走到走廊尽头属于碇真嗣的房间，轻轻的打开推拉门，看到蓝色头发的女孩正跪坐在床铺前铺着被褥。 “晚上好，惣流同学。”绫波丽平静的编织着话语。 “晚上好……好什么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睡觉。”绫波丽意简言骇。 “我知道是睡觉啊，但你的房间在最里面，这里是笨蛋真嗣的房间！不知廉耻！”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绫波丽抬眸看着惊慌失措的明日香。 这回轮到明日香的脸上变色了，潮红一直蔓延到脖根，“我，我，我是来打游戏的啊！”她尽量寒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话，以免让她以为自己抱着什么不知廉耻的想法。 “真嗣拒绝你了，他晚上要睡觉。”绫波丽语气平静，“如果你也要在这里睡觉的话，我可以给你挪挪位置，就在这边吧。” 明日香目瞪口呆的看着绫波丽果真就重新铺着床铺，似乎真的就打算给自己挪出一个睡觉的位置。 “啊，你是认真的吗。不是，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在铺床，我不需要！” “你要和真嗣睡觉，我也要和真嗣睡觉，都是睡觉，没什么不同。” “绫波说的对啊，反正都是睡觉。”此时在推拉门外，仅穿着热裤和吊带的葛城美里站在门口，她正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我在客厅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就因为这个争论不休，太没劲了。” “那就当成普通的夜间闲话嘛，明日香，你去把投影仪打开吧。丽，麻烦你去准备些麦茶，冰箱中间那一层有晚上送到的新鲜水果拼盘，也拿过来吧。”碇真嗣此时也走到房间门口，径直走到墙边，打开按钮让两块投影布从上面垂了下来。 此时的碇真嗣看到满屋子的女孩后，也彻底断绝旖旎的想法。 只是和明日香或者绫波丽的话，或许还能有机会，但现在四个人凑齐了，自己又不是山西兄弟，还是老老实实地睡觉吧。 “真的就只是打游戏？”明日香牙疼。刚才在碇真嗣吩咐后，绫波丽就已经动身向着客厅走去，真的去泡大麦茶和拿水果拼盘。 “反正就是夜间闲聊，也可以讲鬼故事。”碇真嗣说。 “鬼故事可以啊，我很擅长这个！”葛城美里眼前一亮，转身也朝着门外走去，“那这样的话，我也把我的被褥抱过来。” “美里也要来？”明日香愈加牙疼了。 “当然，如果就我一个没参加，会显得我很不合群的啊朋友。”葛城美里摆了摆手，消失在门外。 绫波丽去泡茶，葛城美里去拿被褥，房间里只剩下明日香和碇真嗣两个人。明日香感觉自己好像应该生气，但感受着这个温馨像家一样的氛围，又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么多女孩子，你不会动歪脑筋吧。"明日香踢了踢碇真嗣的小腿。 “四个人，我能动什么歪脑筋？”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这可说不准啊，你们男孩脑子里都是大被同眠，女体银趴啊。”明日香目不转睛地盯着碇真嗣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变化。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一轻一重，大概就是葛城美里和绫波丽都要过来了。碇真嗣率先把明亮的顶灯关掉，将座前的台灯打开，调制到渲染鬼故事氛围的粉色光线，坐到床上后，这才回答明日香的问题。 “三个人是银趴，五个人也是银趴，但唯独四个人不叫银趴。”碇真嗣严肃的开口。 “不叫银趴叫什么？Promiscuous party？” “叫晋趴。” —————————— —————————— 狭长尖锐的声音，有如夏蝉嘶鸣般的声响，久违的在碇真嗣耳中回响，余韵深深。这如同夏蝉嘶鸣般的余韵，却又次第减弱，直至消失。雾气消散，世界逐渐清晰起来。 地点是司空见惯的第三东京市。 此时自己正站在单向三车道干线的十字路口，这个接近第三新东京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分别与贯穿南北及东西的道路交错，若从上空俯视，看起来简直像城镇中浮起巨大的十字架，是正可谓城市中心的地点。 对于碇真嗣而言，也是通向不同世界的十字路口。 “又是这里吗？”碇真嗣抬起右手放在眉毛上，以此阻挡着过于炙热的太阳。 久违的回到这里，此时沐浴在梦境的炙热阳光下的碇真嗣依稀记得，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代表着三个不同世界。十字路口的正前方的就是通向十四年后的平行宇宙，碇真嗣回过神来。他想起之前有一次自己主动走到马路对面而前往新世界，而那时自己还只是处于使徒化的阶段，所以只是以灵魂投影的方式观看着明日香和真希波在WILLE发射平台的互动。 “但如果这一次是我自己主动走过去呢。”碇真嗣摸着下巴低头思考，“以使徒的权柄，能够通过这份牵引力抵达波澜不惊的现实空间？” 碇真嗣准备尝试一下。 就当他动身向着正前方迈步一步的时候，他侧目看着十字路口左侧的方向，那仿若阳炎般的扭曲光线折射下，空间如同水波般晃动，绫波丽的身影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在十字路口左侧的道路口，碇真嗣见到过很多个绫波丽，有银色头发，有齐耳短发，有浅紫发萝莉样貌，但今天出现的——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碇真嗣能够一眼肯定她就是真正的绫波丽。那表情淡漠的国中生形象。那仿佛在炙热阳光下即将被蒸发的幽灵般形象，碇真嗣记忆犹新。 “救，救……” 那带有金属质感的嗓音再度于碇真嗣耳边回响，仿佛阻隔着世界的壁垒，并不能让碇真嗣清楚的听到绫波丽究竟在说什么。 碇真嗣并没有离开回应她，而是思考着，如果真的前往她那边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发生。 自己的原本计划是前往熟悉的平行世界，目标就是找到解决绫波丽身体问题的办法，以及渚薰口中解除冰冻大地的途径，还有让剩余的人类不再相互攻伐，在这末日里成为统一的集体。 除了绫波丽的身体问题，都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可解决绫波丽身体问题的办法，获得MAGI最高权限的自己都只是找到那份维生舱技术，或许新世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毕竟，那边的绫波丽好像很多的样子。 “……惣…。” 绫波丽最后的话语混迹在嘈杂的声音中传递到自己的耳朵里，而碇真嗣也踏出马路。 仅在一瞬间，便从阳光炙热，如果梦幻泡影般的梦境跌落到波澜不惊的现实。 ——第三新东京市，海边。 碇真嗣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望天，天空澄澈如洗，一只从苇之湖上误入人类城市的白翼湖鸥在断壁残垣的高楼大厦间掠过。 夏日蝉声在耳边嘶鸣，仿佛从梦境跌落现实还未消散的余韵。 碇真嗣的目光投向远处沉沦在海面的人类都市，一根折断的电线杆上方的变压器掉进海里，电线杆下方还挂着“治疗妇科性病”的广告。 这仿佛末日的画面并没有引起碇真嗣任何的心理波动，真正让碇真嗣挪不开目光的是—— ——眼前，蓝色的大海。 一八七：水边的死者，真嗣探病 箱根，昏暗的作战部门里，半透明的荧幕上显示着从零号机到二号机全部处于待机状态。 “全部禁止出入总部设施？”过来询问具体情况的伊吹摩耶声调忽然间提高数个分贝。 “是的，要保持二级战备状态。” “为什么？”伊吹摩耶有些无法理解，“最后的使徒，那个少年，不是已经被打倒了吗。” “正是因为全部的使徒都已经被打倒，所以已经恢复和平。作为负责迎击使徒而组建的特务机关NERV，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青叶茂端着麦茶走进房间。 此时熟悉的几个同事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作为NERV干部的他们原本在外界也有着英雄的待遇。此时却像被驱逐的丧家之犬，惶恐不安。 “那也没必要二级战备状态啊。”伊吹摩耶有些不开心。 日向诚向着旁边这位开发部门的同事看去，作为研究员伊吹摩耶相当出色。但是政治方面却过于迟钝，具备着能够轻易摧毁国家级别的武力，以及战时所赋予的权利，还有远超外界的科技水平的特务机关，此时他们的留存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只是解散的话，那也还好。”日向诚仰着头看着摄像头的方向，“但就怕，会遭受清算啊。” “那这里呢？EVA要怎么处理？前辈还不在这里。”伊吹摩耶很悲伤。 从第三使徒水天使的出现，直到最后自由使徒渚薰的死亡，这期间物是人非，牺牲太多。而自己最敬爱的赤木前辈，也已经到精神崩溃的边缘。 伊吹摩耶想替赤木律子分担苦难，但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同样有这种心态的还有日向诚，不过作为男人的他，并没有将痛苦展现在脸上。 最后，还是作为老大哥的青叶茂开口说，“先安静等待着总务部门的安排吧，在补完计划启动前，我们就只能靠自己撑下去。” 京滨岛伊路，这是一条从闹市区直达海边的小道，两侧是昭和年代的灰墙。这些平矮的房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日本最繁华的时期，现已经过去几十年，风吹雨打，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 葛城美里驾驶着蓝色的马自达行驶在这条道路上，曾经挤满游客的打卡拍照的小道此时却只剩下满地的落叶，这种空旷的景象让她回忆起最开始受到碇源堂总司令的委托，去接碇真嗣的场景。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好像已经过去很多年，回忆都染上斑驳的黄色。 “什么？你是说碇真嗣已经离开了？”葛城美里摘下墨镜，怒气冲冲的看着同样穿着黑西服带着墨镜的特工们，“你们怎么做的？连一个小孩都看不住！” 离开初号机，碇真嗣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国中少年。葛城美里内心焦作万分，在这关键时刻她并不觉得对方只是简单走散，“将人类这种走上绝路的残缺群体，用人工进化的方式使其变成完全的单体生命，这就是补完计划……而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能够引导完成补全的初号机，偏偏这个时候……这绝对不是巧合，委员会究竟想要干什么！” 对于被他们掳走的碇真嗣，葛城美里表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但很快，葛城美里的电话就从背包里响起。她的目光从眼前这些特工的身上掠过，现在不是训斥他们的时候，毕竟是委员会出手，他们这些特工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委员会的仁慈。 “啊？什么？碇真嗣已经回天井了？” 箱根，第一脑神经科，住院部，303病房。 【东馆第二、第三区域将于今天十八点封闭，所有交接工作请于十八点三十分前完成。】 【感谢各位的辛苦付出，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陪伴。】 碇真嗣忽略耳边的广播，看着病房前“惣流·明日香·兰格雷”的名字，便推门而入。 只见纯白的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摆件，一张病床顶头靠墙。明日香安静的躺在床上，四周的设施围绕着她工作，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那电脑不间断滴答的声响，而这也是明日香唯一活着的证明。 碇真嗣站在病床前，看着明日香苍白的睡颜，她那张宛如沉睡的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像个孩子。 “真是狼狈啊，惣流上尉。只有现在你才能安静的听我说话。”碇真嗣说，伸手轻轻拨弄她紧贴着脸颊的头发。 碇真嗣离开病房，路过的职员们都行色匆匆，面露难色，直到在电梯口与葛城美里正好撞见。 葛城美里看到碇真嗣的瞬间刚想开口训斥，但训斥的话语却堵在嗓子眼没有说出来。 是碇真嗣，但又让葛城美里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站在电梯口处的碇真嗣给她的印象实在深刻。十四岁的年龄，身材纤细，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却在那冷峻的笑意承托下带着几分精致的锋利，像是硬质铅笔画出的肖像。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脸色略显苍白，显得体魄有些羸弱。 明明就是这张脸，却给葛城美里截然不同的感觉。 “要去几层？”碇真嗣站在电梯里询问。 “不是去几层，你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就不要乱跑了，很危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葛城美里才回想起自己的目的，急匆匆的走到电梯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纤瘦的少年。 “你很疲累，回去休息一下或许会比较好。”碇真嗣认真的说。 葛城美里微微一愣，这段时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你应该去休息。加持良治被处决，好友赤木律子现在没有任何音讯，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却又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一刻葛城美里感觉自己或许是和绫波丽一样，只能在NERV中寻找价值。 “什么嘛，现在都轮到你来安慰我了。”葛城美里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抬起头，目光有些躲闪。 “因为你心不在焉啊。你的心在前面跑，你的身体在后面追，就是这样。或许给自己放个假，回去泡个热水澡就挺不错。”碇真嗣说。 “那我们先回去吃饭泡澡休息？”葛城美里微笑。 “可以，我还有点事情。还是第七区的职员公寓吗，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回去给你做饭。”此时电梯门已经打开，碇真嗣摆了摆手，走出门外。 “真好啊。”葛城美里看着碇真嗣离开的背影，直到电梯门重新阖上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真是长大了。” 不过，他现在不回家，是要去哪？ 超出所有人预料，碇真嗣却是再度离开第三东京市，前往海边。 这是使徒被全部打倒后的世界，在最后一位自由天使渚薰被打倒后，残余的人类再也不用担心灭绝的风险。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好像也没有任何再战斗的理由。 可碇真嗣相信着，自己的降临必然是带着某种责任和义务。 “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碇真嗣轻轻的开口。 他心底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双猩红的色彩覆盖原本棕黑的眼眸，电光石火般的画面在他眼前闪动，那些仿佛墨线勾勒的、凌乱的线条蛇一样扭摆，组成一幅幅画面……迎击鸟天使后精神崩溃自杀未遂的明日香，在对抗第十六使徒子宫天使的战斗中，受到使徒的精神攻击的绫波丽选择同归于尽；最后的使徒自由天使渚薰在不久前被自己操控的初号机扼杀。 那世界的十字路口，绫波丽到底在呼唤什么碇真嗣并不清楚，但是碇真嗣明白，有一个肯定知道。 一个水边的死者。 如果是渚薰的话，或者能够明白自己的到来，或许也能够在临死之前给自己留下答案。 虽然这想法很荒诞，但碇真嗣却没理由的相信这一点。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怀着同样的热情来到你的身边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痕迹，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你的力量能使人们重新团结在一起，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这是在本世界内渚薰第一次登场时哼唱的曲调，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讲，有些相逢注定只是飘落的樱花般转瞬即逝。兜转一圈，他重新又回到开始的地方。 在盘旋起飞的白色海鸥的背后，他找到一处下半身沉在水底的断首雕像。 水边灰色雕塑的断首处，碇真嗣看到一行清秀的小字。 【去找到她吧，你和她，是一切的关键。】 ———————————— ———————————— “约定的时刻到了，失去朗基鲁斯之枪的现在，已经无法通过莉莉丝进行补完。” “唯有藉由身为莉莉丝分身的EVA初号机遂行愿望，履行权柄。” 屹立着众多高大石碑的黑暗空间里，唯一坐着的人类，碇源堂双手交叠置于嘴唇的位置，他安静的听完SEELE的所有要求，并没有开口。 在他身后的冬月耕造代替他说出台词—— “尽管这与SEELE的剧本有所不同，为孕育EVA这一存在，才有人类。” 这话语太过于荒诞，就仿佛是在说为有电脑这种产品才有人类这种逻辑颠倒的理论上来。可是在座的诸多李林之王，却对这个荒诞的理论并没有任何异议。 或许在他们的心底，只有EVA才是永恒存在的。 “人类必须要向崭新的世界迈进，为此你们才建造的EVA量产机。”碇源堂终于开口。 “吾等并非为搭上名为EVA的方舟而自愿舍弃人类的形体。那不过只是为让封闭的人类再生，所进行的通过仪礼。”一号石碑开口。 “毁灭的宿命中也包含新生的喜悦。”十二号石碑开口。 “为了让神、人类所有生命，终能透过死合而为一。”六号石碑开口。 “死是无法孕育任何生命的。”碇源堂平淡的编织着话语，“死，还是留给你们吧。” 随着冬月耕造按下按钮，十二根巨大的黑色石碑就此黯淡下去，这也意味着不欢而散。 冬月幸增也知道这个结果将意味着动荡的开始，无数NERV的职员会因为他们这个决定，而被屠杀，消灭，死亡。 但是他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人类正是因为抱着生存之意，才是真正的存在。而这，也是自愿留在EVA中她的愿望。”冬月耕造说。 冬月耕造从来都不是因为碇源堂的宏大计划而选择和他站在一起，他只是为实现碇唯的愿望罢了。 “碇真嗣呢，找到他了吗。”碇源堂问。 “已经主动回到箱根，他只能在别人身上获得自己存在的价值。” “那就这样，不用再过多关注。”碇源堂说。 在使徒被全部打倒，碇真嗣虽然还有作用，但现在更重要的是—— 清冷的蓝色月光从敞开的窗户中照进房间，绫波丽睁开眼，她并没有立即看向那轮躲藏在浅灰色的乌云背后耀眼的明月。 她的目光注视着房间的某处，同样笼罩在月光下的身影。 就在自己的右手边一靠着窗边那列的最后的位置上。也许，刚刚在房间前因为窗边的逆光所以才没发现。就算绫波丽左右移动脑袋，逆光的状态也不会改变，以至于看不清是谁坐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耀眼的光芒”给她的印象并不太舒服。坐在那里的身影有一半被笼罩在光芒之中。看到的就像是一个没有轮廓的影子，又好像是心的背面。 让人不禁觉得那是潜伏在光芒之中的黑暗……绫波丽内心揣怀着期待看着那片刺目的颜色不停地眨着眼睛。接着，影子渐渐显出了轮廓，慢慢开始膨胀……终于耀眼的月光不再那么刺眼，让绫波丽清清楚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影子的真实身份—— “好久不见，丽；又或者应该说，初次见面？” 月光下的身影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带着熟悉又陌生的冷峻笑意。 “碇真嗣。”绫波丽轻轻的开口。 “走吧，我先带你回家吧。”碇真嗣说。 一八八：完结的世界，入侵开始 为什么要跟他走，又要去哪？绫波丽不知道，但却是无比顺从的从床上起身。 就好像没有理由的相信，也不需要理由，自己可以完全相信眼前的少年。 “赶紧回去吧，跟葛城美里说晚上要回去做饭，现在她恐怕肚子都饿扁了。”碇真嗣说着，然后丢给她高田贤三的纸袋。 “先把你那囚服般的灰色抹布衣服换掉吧，路上如果被人遇到的话，恐怕会认为我虐待儿童……不过这个世界第三新东京，已经没有普通的居民了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对所谓挽救人类的战争这么有兴趣；以对抗使徒为己任的英雄们，和一般人也还是有差别的。不管避难设施做的再好，大部分的市民还是无法长期忍受战斗的破坏和危险性，如果是碇真嗣那种足以镇压所有使徒无与伦比的救世英雄还好，但这个世界显然并不是太给力。 所以原本是经由计划迁移过来的市民，到后来也开始自动迁出了。在很多时候，美轮美奂的市区建设背后，都透着一种废墟的气氛，更在不久前零号机自爆后也变成了真正的废墟......约有90%被淹没以及摧毁，除地下都市箱根保存还算完好外，其余部分基本上已被摧毁，完全失去了要塞都市的能力。 路过时那透露出的荒凉氛围，让碇真嗣还以为自己来到人类消失之后的世界。 绫波丽毫不顾忌的在碇真嗣褪下自己的衣服，碇真嗣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两瓶高钙牛奶，自己那份一口饮尽之后便把剩下那瓶递给穿好衣服的绫波丽。 他推开门，仰头看着月光下浅灰色的云层，碇真嗣脱下外套披在绫波丽的身上。绫波丽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 那是掉在地上的黑框眼镜，自己被碇真嗣拉着手时不小心踩了一脚，镜片碎裂成大小不等的十来个碎片，原本不锈钢的眼镜框架也扭曲变形。 自己的身上好像还肩负着什么任务，绫波丽还想仔细思考，却看到碇真嗣已经走到月光下，而她本能的跟了上去。 天井城市，职工公寓，楼下。 月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遮挡，空荡的细长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意。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耸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接近顶部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 那是给箱根供电用的集光大楼，是一种将光线透过光纤送到地下都市的系统大楼，构造上是以巨大凹面状的集光镜，配合太阳角度左右移动。箱根利用它透过光纤将光线传送到这里，从而使得箱根有源源不断的电力提供。 碇真嗣很不理解这个世界的电力系统，明明能源方面的科技点的很高，却总是给碇真嗣一种九十年代的漫画家提笔构思未来都市却被政府采用的感觉。 在自己的世界，这种供电的集光大楼也存在，但在水使徒入侵的时候就已经被完全摧毁。可是事实证明，就算没有这些东西，箱根内部的反物质发电机发电技术完全足够总部的运转。 碇真嗣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来到楼下的便利店里拿了两盒煎饺和汤圆，紧接着再抱着一箱啤酒放到购物车上。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当两人提着大包小包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股啤酒混杂着食物发酵的气息铺面而来。 眼前强烈的既视感，让碇真嗣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初次来到公寓的时候。 "你把丽带回来了……不好意思，房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算了，先进来吧！"葛城美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让开道路。 绫波丽平静的从葛城美里的面前走过，没有打招呼，也没有问候，因为她完全不懂人际交往的礼仪。但碇真嗣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看着她的左手插在兜里，隐约看到一柄手枪的轮廓。 她是在防范什么吗？碇真嗣心想，但嘴上问的却是，“你这是打算要出门吗。” “总部还有些工作没有解决，不过不着急，丽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葛城美里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她同样也不想让碇真嗣担心。 晚饭就是碇真嗣买回来的煎饺和汤圆，还有专门给平平准备的鲱鱼还有啤酒。 “是叫平平啊。”碇真嗣俯下身摸了摸企鹅头顶的那撮红毛。 “一直都是叫平平啊，难不成叫片片吗，这多难听啊。”葛城美里仍然穿着制服盘坐在椅櫈上，至于专门给她买的啤酒，她却一罐都没开封。 “那冬月副司令呢，是叫冬月幸增吗。”碇真嗣又问。 “冬月耕造。”绫波丽说。 每个世界的虽然相似但总有些区别，比如说式波明日香和惣流明日香，再比如说红海和蓝海，再比如说天井城市和第三新东京市，再比如说月亮与月球。 唯一不变的是谁？碇真嗣想了想，好像只有渚薰了。 碇真嗣和绫波丽的到来，稍微打乱葛城美里的计划，可享受着眼下这难得的闲暇也不错。正如碇真嗣所言，自己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冲完澡后泡在浴缸里，葛城美里阖眼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在迎击力天使结束之后她总是做梦，心理医生说是因为在高强度精神压力连带着牵引出童年的心理创伤才导致的小小后遗症，只要向前看，会随着时机慢慢痊愈的。但葛城美里并不讨厌过去。 直到敲门声将葛城美里从梦中惊醒。 “没事吧，美里。你已经泡了三个小时。”磨砂的浴室门外隐约看到碇真嗣的轮廓。 “没事没事，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葛城美里随着扯过浴巾裹着身体便打开浴室的大门，“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看着眼前的碇真嗣，葛城美里努力挤出与平常相仿的轻松微笑，“啊，真是好梦啊。睡一觉后就轻松许多了。” “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碇真嗣仔细看着眼前的葛城美里，握住她的手。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给碇真嗣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但却努力挤出笑容，但这份笑容，就仿佛是风雨欲来前最后的宁静。 “丽突然过来好像也没有房间了啊，不行的话，就让她睡明日香的房间吧……也不行啊，明日香会发飙的吧。”葛城美里有些苦恼的将手伸进浴巾里扣了扣屁股。 明日香本来就精神崩溃自杀了，如果回来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绫波丽霸占，指不定会再发生什么事。 “没关系，她睡我那里就行。”碇真嗣说。 这个世界的公寓还是原先的地方，但并不是再是三个宿舍打通的大平层，只是九十二平的普通三室一厅。 “你那里？你的房间就只是个杂物间吧。”葛城美里闻言果然狐疑的看着碇真嗣，“算了，都快世界末日了，随便你们吧。不过还是要做好安全措施，如果没有买避孕套的话楼下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你的脑袋里如果只是装着这些黄色废料的话，我感觉还是不用担心你的心理健康。”碇真嗣说。 碇真嗣当然不会对绫波丽做什么，至少是眼前这种恢复出厂设置版本的绫波丽，根本没有哪方面的想法。 他之所以把绫波丽带回来只是因为渚薰的嘱咐。 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绫波丽显然就是最关键的那一枚棋子。只要把她攥握在自己的手上，那么无论什么计划都不可能绕开他。 所以说接来下的几天碇真嗣都不打算与绫波丽分开。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风雨比他预料中来的还要快。 —————————— —————————— 巨大的空间里，各种颜色、数以百万级的电线相互缠绕着去往不同的方向，四壁全都是体积巨大的老式计算机，堪称古老的晶体管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磁带式的存储器转动着，出咔哒咔哒的微声。 箱根深处，仅次于最终教条区的重要地方，这里是安置着MAGI的主机房。 或许真不愧是一家人，葛城美里嘴里叼着赤木律子的身份卡，潜入这里。 她躺在遍布灰尘的水泥地面上，嘴里叼着身份卡双手在键盘上敲击着，绿色的代码飞快地刷过，原本她调查半辈子都没有调查出来的结果，就这样呈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如此，这才是第二次冲击的意义啊。”葛城美里的齿间冒出一股热气。 自己追寻一生的真相就这样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葛城美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保持着怎样的心情，她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五十九分，快到早上了，再去查查E计划的资料和委员会的计划，就回家吧。 如果早上起来碇真嗣发现自己不在的话，会紧张的吧。 她又想到昨晚上被他带回来的绫波丽，两个年轻人晚上睡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但仔细一想，真的发生点故事也挺好，至少在这个压抑的灰色世界，多少有着能够寄存灵魂的地方。 随着时间抵达六点，忽然间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主机房。 “被发现了？”葛城美里警惕的握紧腰间的配枪，迅速站起，可环视着遍布红色警告的主机房，作为作战部长的她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NERV的九个部门全部响起最高危险警报的提示，此时在几近废弃的作战部门，这段时间精气神都颓废的职员们乱成一团。 “第六网域无法通信！” “强罗防卫线直通线路无法接通！” “有身份存疑的入侵者正在攻击西北部的闸门！他们直接把坦克开过来了！” “左侧切换到蓝色的紧急通讯模式！就算打开卫星也无所谓！”无法联络到作战部长的葛城美里，副司令的冬月耕造紧急赶到现场进行指挥，“没错，右边的情况呢！” “连接外界的整个网状数据线路都被单方面截断了。”青叶茂调出图像投射到大荧幕上，只见蜂窝状的线路全部呈现着紧急的黄色。 “目标是MAGI吗。”冬月耕造皱着眉头。 “所有外部终端机都有数据入侵，他们的目标是直指MAGI。”青叶茂抬头，朝着冬月耕造回禀。 “果然啊，能够入侵MAGI的也只有MAGI。”冬月耕造点了点头，“没错的话，入侵者是松代的MAGI二号机吧。” “不，至少有五组MAGI型机种同时入侵。”青叶茂回答，“分别是日本松代二号机，德国柏林三号机、德国汉堡四号机、美国马萨诸塞五号机和塞里斯北京的六号机。” 如果只是日本松代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只是日本政府觊觎NERV，想要趁着世界还没有反应过来乘机霸占。但这五个国家的MAGI都同时发动入侵，只可能是人类补全委员会出手了。 从第二次冲击过后，SEELE便成为世界真正的幕后控制者。 虽然在拒绝之后冬月耕造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到SEELE那群人连一天都等不及了。 “这么着急的吗，敌我兵力有五倍悬殊，形态险恶啊。”冬月幸增轻轻的说。 黑色的武装直升飞机搅动着雾气在清晨的阳光中飞行，围绕出飞行一圈，然后调头飞离第三新东京市，隐没在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中，就像一条黑色的鱼游向星辰大海。阳台上，碇真嗣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将漱口水吐在旁边的洗手池中。 “果然没在家啊，美里。”碇真嗣回到房间拉开房门，看着空荡的床铺，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他真有点意外的是SEELE攻占NERV的决心如此坚定，虽然他没有听到警报声，但那种以自己为目标的敌意早在半小时之前他就感受到了。 大约三十多位带着敌意的个体潜伏在楼梯口，门外，隔壁宿舍还有天台。 但半个小时还没有动手，是在等上级的命令吗。 “真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此时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绫波丽，一双猩红的眼眸注视着站在门口的碇真嗣，“外面，很吵。” “还好吧，不用紧张。”碇真嗣微笑的拍了拍绫波丽的脑袋，“你先去卫生间洗漱吧，五分钟后出来就可以了。” “嗯。”绫波丽点了点头，可就在她点头应声的瞬间剧烈的爆破声响起，掀起的气浪吹动着绫波丽的头发，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从被炸出的缺口处闯进房间， “确认第一适格者，确认捕捉；确认第三适格者，准备排除。”为首的队长拿着照片比对着眼前眼前的绫波丽微微点头，然后将手枪抵到碇真嗣的脑袋上。 “很抱歉，这是你的宿命，不要怨我啊，小鬼。” 一八九：在新旧世界的夹缝间 2015年九月，最后一位使徒，自由天使渚薰死亡，结束人类与使徒之间的争斗。这场莉莉丝之子和亚当之子间的分歧终究是以人类获胜落下帷幕。 但就如冬月耕造所说，在人类与使徒之间的争斗结束之后，首先打响的便是人类内部的战争。 同年也是这个月，第三新东京箱根山脉附近的山原上，从新小田原港穿越箱根山脉的驴友们手持着登山杖穿越树林。虽说人类与使徒的战斗刚刚结束，但天井城市附近还是属于禁区，因为特务机关NERV的政治位置很特殊，包括整个箱根山脉在内都等同于它的自治区。 太阳还未升起，东方隐隐有些发白，浓重的雾气覆盖了苇之湖。大海也被雾气笼罩，直到那雾气中隐约响起引擎的轰鸣。 响动并不是从马路上，而是从山林中，从四面八方，无数坦克部队，五式中战、STA-1、61式战车、四式自走炮、五式试制Ⅱ型……远看像是钢铁的帷幕朝着你缓缓推来。如果登高望远，在它们的后面，隶属于联合国的太平洋舰队在雾气中显露出轮廓。 而这些试图穿行箱根山脉的驴友们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而其中一个人却是掏出手机打开TIKTOK，进行拍摄录像。 路过的自卫队并不会在意这些，因为这是幕后掌控世界的SEELE对忤逆的特务机关NERV的处罚。或许有更加温和的手段，但是SEELE那群老人已经等不及了。 人类补全委员会的秘密决议是，派出太平洋舰队和日本政府的战略自卫队，奇袭箱根。 另一项更秘密的决议是，便是由超级堡垒们赶赴日本战场上，他们将以数以万计的N2炸弹轰开地下都市，为自卫队开路。负责这场战役的人是鹤卷和哉，是NERV的老朋友。 “这个时候，我们的小队应该已经捕获第一适格者了。”鹤卷和哉坐在飞机上，和基路·洛仑兹派来的特使并排。 “我们给鬼武者小队撤离的多少时间？”特使问。 清晨的第三新东京市雾气蒙蒙，此时从窗户望向第三新东京的方向，那座现代化的天井城市被雾气笼罩着，像座等待复苏的死城。 很快，就会变成一座大火熊熊燃烧的炼狱之城了。 “两个小时，不过完全足够了。两个小时后我们将对NERV发起总攻。”鹤卷和哉说，“杀掉第三适格者就等同减少一台机体，再将第一适格者握在我们手中，只有二号机和昏迷不醒的适格者，二十四个小时内，必将攻破箱根。” “好，那我就静待佳音。”特使微笑。 随着通讯设备被拨通，在三秒过后，话筒那边传来沙沙的声响。不过这并不是电话，能够正常通讯就已经可以。 “摩西摩西。鬼武者，任务完成了吗。”鹤卷和哉问。 从电话那段依稀听见某种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鹤卷和哉微微皱着眉头，这个时候才杀掉第三适格者，那撤退的时间就有些紧张。 “魔鬼！这是魔鬼！”话筒另一边传来队员惊恐的尖叫，“绝对不是人类，该死的碇源堂，他居然豢养使徒！” “使徒？到底发生什么？”鹤卷和哉皱着眉头，“回答我！” 那个尖叫的队员没有再回话，很快新的人员挤进频道，“中将，枪弹，枪榴弹对他都没有用！第三适格者大概率是使徒！” “大概率是使徒，你对使徒有歧视？”新的声音再度响起。 时间往回拨两分钟。 负责回收第一适格者和杀掉第三适格者的鬼武士小队的队长将枪口对准碇真嗣的脑袋，杀掉即便看起来还只是个男孩的第三适格者他也没有任何于心不忍，怪就怪他是初号机的驾驶员。 但是忽然间房间里就传出凄厉的尖叫，他挥舞着血淋淋的手臂。他刚刚想开枪，但他的手已经没有了，那自己握着枪的右手此时竟然像是在高温中爆嗮的橡胶般融化，露出森白的骨骼。 其实也不需要他来指挥，身后自然枪声如暴雷，密集的弹幕从两侧夹击的射向眼前诡异的男孩，受过战场训练的鬼武者小队成员在队长遇袭的瞬间，便做出完美的交叉射击。这数十人都标配MP7，5.7口径的钢芯弹以每分钟950发的速度发射，瞬间弹匣清空。 但是令人惊恐的一面发生在眼前，那数十根枪管射出的密集弹雨却好像静止般悬浮在男孩的面前，就好像时间定格于此。碇真嗣轻轻的拨开挺在他面前的子弹，将他手中的枪管插进惨叫的队长口中。 “你们很幸运啊，我不想让平平看到太血腥的一幕。”碇真嗣微笑。 塞在队长口中的枪并没有任何一只手在操控，却是自然的扣下扳机，血花从队长的后脑勺中迸发。 他之所以将枪管塞在他的口中，只是有些厌烦他那嘶声裂肺的惨叫过于吵闹。不过就算碇真嗣不杀掉他，他的那些队员们也已经顾不得队长的安危，枪林弹雨间，新一轮的攻击再度袭来。 没有一颗子弹能够靠近碇真嗣十公分的范围之内，距离他还有大约十公分的时候，这些子弹就停在半空，如同那里存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子弹在那层罩壁上高速旋转，越汇越多，弹头徒劳地撞击上去，像是群扑火的飞蛾。 沉闷的爆破声里，几十道烟迹向着碇真嗣而去。他们使用了MP7枪族配置的40毫米枪榴弹，这东西的爆炸力正面命中可以干掉一辆步兵战车。 他们此时也顾不得收回第一适格者，如果不杀掉眼前的男孩，那么死的就是他们。 碇真嗣没有动，但是悬浮在他面前的子弹动了，仿佛雷天使的系统般自动迎击着，在空中捕获了所有的枪榴弹，爆炸力完全向外发散，将整个房间内所有人都融化半边身子。 副队长的脸被火光照亮，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然后像是到饭点的高中生般朝着楼下狂奔。 “中将，枪弹，枪榴弹对他都没有用！”他轻轻扣动头盔上的某个按钮，仿佛担心惊动恶魔般小声的低吟，“第三适格者大概率是使徒！绝对不是什么碇源堂的儿子！” “大概率是使徒，你对使徒有歧视？”熟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副队长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看到的是本次清除的身影。碇真嗣微笑的指了指他的头盔，然后把手中的枪递给他。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过后，话筒另一端是数秒死一般的寂静，直到新的陌生男声加入频道。 “摩西摩西，鹤卷和哉中将？”年轻的男性声音在话筒中响起。 “第三适格者，碇真嗣。”鹤卷和哉沉默片刻后，说，“第一适格者在你那边吧。” “你就不关心自己的部下吗。” “攻击自卫队，你这是叛国重罪！把第一适格者交给我，我们新组建的AKASIMA还可以接纳你继续当驾驶员，不要跟着碇源堂执迷不悟，他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渣滓！” “如果只聊后半段的话，我还是挺感兴趣的。不过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有什么错误？错误的就是你们这些尝试独占福音战士，颠覆世界秩序的恐怖组织！”鹤卷和哉言辞凿凿，“作为战士的你却抬起屠刀对准自己的国家的士兵，你应该向天皇陛下谢罪！” “那你就向你的天皇祈祷吧，但我不会赦免你们的罪。” 鹤卷和哉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后完全没有刚才在通话间亢奋的模样，表情冷淡的扔掉话筒。 “稍微有点麻烦了，第一适格者收回失败。碇源堂的儿子，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可能是使徒。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是个怯弱的孩子，并不能用言语就他糊弄过来。”鹤卷和哉说。 “NERV手里掌握着亚当和莉莉丝，还有初号机和二号机，它的前身是大名鼎鼎的人类进化研究所，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技术。”特使说，“不过都没关系，等我们攻占箱根后，这些都是你们的。” “好，既然回收计划失败，那也不用等两个小时之后，直接发动攻击吧。”鹤卷和哉说。 随着命令下达，地面部队和空中部队同时对天井城市的发起攻击。鹤卷和哉目光炯炯的看着那被坦克穿甲弹覆盖的目标，全部正面命中。紧接着空中部队的导弹带着狼烟倾斜而下，将箱根的逐一命中。整个城市此刻都仿佛深陷于炼狱火海当中。 战略自卫队并没有乘机向前推进，他们当前的任务只是打掉NERV的眼睛和对空防御系统即可。搭载着一万枚超级堡垒轰炸机群会为他们开辟真正前进的道路。 NERV，总务司令办公室内，碇源堂第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 “第三新东京市西部第十七区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第三适格者在昨天晚上接走了第一适格者。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都在箱根外面。”冬月耕造说。 “真是会给我带来麻烦。”碇源堂按着右手，手背隐隐作痛。 对于战略自卫队突然发起的攻击，以及即将到来的超级堡垒轰炸机群他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对他来讲NERV结局无论是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是绫波丽不能有失！ “恐怕SEELE那边也知道绫波丽不在我们这边。”冬月耕造说。 “交通枢纽查过了么？” “历史记录里……机场、车站、港口、地铁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他们俩，初步判断他们还在第三新东京，甚至就在葛城美里的公寓里，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通知剑崎恭也，把他们带回来。葛城美里应该也去找他们了，她可以接走碇真嗣，但绫波丽必须回到我的手上。” 此时在公寓外面的马路上，绫波丽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大楼，猩红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遗憾。 “没关系，等战斗结束之后，我们会建造更大的房子。”碇真嗣安慰的拍了拍绫波丽有些冰冷的小脸，“笑一笑了，别这么不开心。” “我该回去了。”绫波丽忽然说。 “去哪？” “最终教条区，莉莉丝那里，履行我的职责。”绫波丽说。 “那你是绫波丽，还是莉莉丝呢。”碇真嗣问，还没等绫波丽回答，碇真嗣便轻轻的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回去，不过再此之前先等等，现在回去天气会很热。” 绫波丽还没有明白碇真嗣的意思，紧接着一排排的轰炸机在自己头顶掠过，轰鸣的声音带给她强烈的不安，本能的抱紧怀中的企鹅平平。 “嘎？”平平抬起头，却又被碇真嗣按了回去。 无数枚半椭圆形的N2炸弹从轰炸机中投掷而下，总计五位数，曾经迎战使徒SEELE都不舍得拿出来的存量此时全部用在NERV的身上。 爆炸过后，世界安静，原本雷使徒一天一夜都未能攻破的防御层，此时完全敞开。甚至能够从空中直接俯瞰直览下方的地下空间世界。 但这并不算结束，新的轰炸机赶来，将N2炸弹投掷到那地下世界正中央的金字塔上。 地下世界中央的湖底，赤红色的机体内部灵魂真正的苏醒，伴随着粉红色的十字光束，宛如天使降临般的场景，沉睡七天七夜的明日香终于苏醒。 “明日香恢复过来了吗？真是太好了！”坐在蓝色马自达上的葛城美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在道路上疾驰，“你们先坚持一会儿，马上我就带着碇真嗣去驾驶初号机，支援你们！” 葛城美里喜出望外，她的计划果然没有问题。将昏迷的明日香送进二号机她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居然真的让明日香苏醒。 现在再接过碇真嗣的话，集齐两台EVA的力量，或者能够击退来犯的战略自卫队！ 至于击退来犯的战略自卫队后要做什么，葛城美里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此时的她，只能强行思考着当下。 随着她驶进熟悉的路段，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公寓大楼，她大脑一空，甚至都忘记踩下刹车，马自达一头撞上电线杆。葛城美里完全不顾自己流血的额头，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冲到熊熊燃烧的公寓楼下。 燃烧的公寓摧毁的不仅仅只是她的家，还是她最后的家人。 一九零：没有真嗣，我照样能歼灭敌军 葛城美里看着眼前冒着浓烟熊熊燃烧的公寓，气力仿佛从身上抽离般，缓缓的蹲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总是在后知后觉间才明悟爱的意义，童年仇视着因为工作而忽略家庭的父亲，直到第二次冲击时才明白他无声的爱。那么些年之后，历史又再度重演，原本让葛城美里在世界上有了存在的理由突然消失……直到一双扁平的脚掌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呱？”无比熟悉的企鹅摇晃着身形对着自己歪了歪头。 葛城美里茫然的向着前方看去，穿着Kenzo针织毛衣的绫波丽，还有左手插在夹克里看着自己的碇真嗣。此时他们右手拿着冰淇淋，“美里，你要吃吗。楼下便利店的冰柜炸了，我寻思反正也会被融化，看你过来专门给你拿一个……” 葛城美里表情淡漠的起身，然后转身朝着撞在电线杆的马自达的方向走去。碇真嗣连忙呼喊着，“你要去干嘛，找纸巾吗我这里有，”然后他就看到葛城美里从后备箱里掏出水管。 对，就是山上彻也同款的水管，碇真嗣看着葛城美里阴沉着脸朝着自己走来不免有些心悸，直到葛城美里的步伐越走越快，碇真嗣转身就跑。 企鹅平平也在呱的一声后也迈着两条小短腿狂奔。只有绫波丽看着葛城美里的到来，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棍抽在屁股上。 “究竟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不尊重我，都忘了我才是监护人！”葛城美里终于受不了了，“跑什么跑，平平你也站住，我不打你，你站住！” 声音随着炙热的风而去，在空荡荡的街道里回荡。忽然间大悲大喜大怒让葛城美里有些想要咆哮的冲动，只是有什么东西积郁在心底里，让她想要大声说点什么。 直到从追逐的前方射出的加粒子炮的蓝色光束，这才让葛城美里停下。交换的却是身后某些物体一连串爆炸的巨响，热浪从后方扫过自己的身体，地面微微震动起来。 “是坦克部队，接下来属于战略自卫队的总攻环节了。”碇真嗣走到葛城美里的面前，“冰淇淋也化了，我们就走吧，你的马自达应该还能发动吧。” 碇真嗣看着撞在电线杆上还没有熄火的蓝色马自达，这辆车真是多灾多难，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坚持到现在都没有解体，从某方面也算是个坚挺的大家伙。 葛城美里驾驶着马自达在道路上疾驰，燃烧的建筑，倒塌的墙壁，再火焰焚烧中尖叫奔跑的人形。来时惊心动魄，回程却是波澜不惊。 任何阻挡这辆马自达的事物，无论是坦克大炮，还是装备精良的特种小队，都在扭曲的力场中化为钢铁与血肉混合的恶心团状物体。 如果就这样扫荡下去，那么就算不驾驶初号机会不会也能仅凭一己之力歼灭整个战略自卫队呢。就在思考的间隙，熟悉的咆哮声从目标地点传来。 “是二号机！明日香参战了！”葛城美里扬起头，惊喜的看着总部的方向。 二号机她当然看不到，因为此时的二号机正在地下世界的湖底，以使徒般的姿态，横扫着攻破箱根外侧的自卫队。 地面部队，空中部队，哪怕是发射的三枚空舰导弹也不能撼动那红色的身形分毫。 以前的二号机，以前的明日香，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但是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明日香忽然间听到母亲的祝福。在这一刻原本的心之伤彻底痊愈，让七天七夜滴水未进的明日香以绝对全盛的姿态，摧拉枯朽的歼灭来犯的部队。 福音战士，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能够抗衡的终极兵器。 而这一幕，不仅仅被箱根核心的作战部门的下属传递到葛城美里的耳朵里，还有负责本次作战的日本政府，以及远程监控全场的人类补全委员会。 “令人厌恶的存在，EVA。”基路会长轻轻的说，“又要来妨碍我们了。” “无妨，以毒攻毒即可。”六号石碑轻轻的说。 “就让他们自己的矛，攻破福音的盾吧。” 此时在闸门前，葛城美里也收到明日香大获全胜的消息。 “很好，明日香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要紧的她的电缆被破坏，又没来记得安装备用电源。二号机剩余的可活动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分钟。”葛城美里掏出身份卡，“但现在真正麻烦的是你的初号机现在沦陷在自卫队的手里，试验场内部被他们灌满酚醛树脂，无法启动。” 她忽然间抬起头，只见九架黑色的装载机掠过第三新东京的高空。 那黑红白三色搭配太过于丑陋，让人不禁联想到欧洲中部曾经出现过的一个民族社会主义政党。很快，从那九架装载机上落下九架白色如同大型白鸽般的造物，翩然的朝着二号机的方向飞去。 “九台搭载S2机关的量产机全部投入作战，太小题大做了！”总司令办公室，只剩下冬月耕造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拳头紧握。 本来因为二号机的苏醒，以及明日香全胜状态而扭转的局面因为这九台量产机的到来而再度终结。 忽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他们是想要就在这里引发……”冬月耕造想到这，不由得看向某个空荡的座椅，“要赶快啊，碇！” “怎么回事啊，怎么打不开门！该死！！”掏出身份卡的葛城美里本想像往常一样打开闸门，或许是受到自卫队攻击的波折，眼前的闸门纹丝不动。 如果只是二号机的话，或许能够摧毁大半来袭的自卫队，但是面对那九台量产机，多半是有心无力。 可是忽然间眼前的闸门忽然间抖动着向上敞开，葛城美里还以为是自己的猛踹起了作用，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手持枪械装备精良的作战人员。 “先别动手，真嗣！”葛城美里大喊。 葛城美里急忙转过身，生怕他们被碇真嗣认为是敌人而消灭，但碇真嗣却也认得他们，至少为首的干部他很熟悉。 “葛城部长，辛苦了。”为首的干部打开面罩，露出的是面孔是自己的老同学，剑崎恭也。 “是碇源堂总司令让你来接我们的吗？”葛城美里问。 “现在到初号机紧急用的二十号通道还可以使用，电源做了三重保护。三分钟内搭乘上，可以直接到达第七停机栏，祝君武运昌隆。”剑崎恭也说。 “谢谢了，回头请你吃饭。”葛城美里点头，然后拉着碇真嗣和绫波丽的手就朝着隧道尽头走去，可是又被拦下。 “总司令的命令，请把第一适格者交给我。”剑崎恭也伸出胳膊拦住葛城美里，朝着她微微点头后，他身后的武装人员便朝着绫波丽走去。 “不要！” 葛城美里刚发出惊呼，剑崎恭也还以为是她不知好歹，结果鲜血喷射在自己的脸上。 这时他才意识到葛城美里试图阻止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存在感薄弱的第三适格者碇真嗣。 负责将绫波丽带走的两位武装人员的尸体瘫软的倒下去，碇真嗣抬起头露出与绫波丽相似的猩红眼眸。所有人都惊恐的抬起枪口，葛城美里完全来不及阻止，所有人就像失去灵魂般瘫软的倒在地上。 “碇源堂没有来吗？”碇真嗣轻轻的看着隧道的尽头，隐藏的黑暗。 没有看到碇源堂，说实话，碇真嗣还是有些遗憾。 “真嗣？”葛城美里尝试的喊着他的名字。 在这一刻，眼前的少年给她的感受，有种北风刮过汗毛般的冷意。 “我之所以拖延到现在忍耐这些臭虫般的家伙在第三新东京市肆虐，就是想看看碇源堂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强求，无非就是所谓人类补完或者什么新计划……” 碇真嗣并没有向着隧道深处走去，反而转过身看着熊熊燃烧的第三新东京市。 “美里，你应该知道把。第三新东京市虽然宣称为预计取代第二新东京市的首都，实际上，却是迎击使徒的要塞都市，一开始就是作为牺牲品而存在。” 关于这个葛城美里当然知道，毕竟她和第三新东京的羁绊可比碇真嗣还要深远。 “毁了就毁了吧，那就拿整个日本作为交换。”碇真嗣说。 他转身走到开阔的地面，静静地站在原地。远处的火光照亮他的眼，就像狮子眼中藏着衰仔。 箱根地下几百米深处，安置着初号机的试验场，万吨的赤红的酚醛树脂填充其中，仿佛鲜血般将紫色的机体浸满。所以就算是葛城美里带着碇真嗣来到这里他们也无法驾驶初号机支援二号机。 无论是登录口，还是说插入栓，又或者说初号机本身，都深陷于酚醛树脂不得动弹。 葛城美里也知道这一点，她很清楚，但在这濒临毁灭的世界中，她总是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此时到金色的光芒从初号机的眼眸中亮起，那双眼睛仿佛汽灯般照亮整个昏暗的试验场。此时驻守在这里的武装人员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忍不住的开枪射击，但是打在初号机的面前只是迸裂出微不足道的火星。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隐藏在黑暗缝隙中的身影看着这一幕悄悄离开。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转身投进黑暗里，消失不见。 箱根，地下世界，金字塔的前方。 漫天盘旋的白鸽围绕着站在金字塔前的二号机，那纯白的身影并不像是能够象征和平的生物，更像是一群食腐的秃鹫。 它们总于降落了，那如同白鸽的羽翼收回背脊，而交换出现在手上的是仿若盾牌般的黑色巨剑，以一种滑稽的狰狞笑容盯着中央的赤红机体。 “九只，三分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一位大病初愈的人呢。”驾驶舱中的明日香表情凝视扫视四周，那露出恶心笑容的白色量产机，“那就试一试吧。” 她咆哮着冲向最前方的量产机，此时的她确实是前所未见的绝佳状态，在她的面前眼前白色的机体显得太过于笨拙，双手紧握着它的脑颅直接捏爆。 可就算如此，明日香也没有放过它的尸体，因为经常和使徒交战的习惯，就算是只剩下尸体也必须粉碎的足够彻底才行。她双手将被她捏爆头颅的量产机高举过头顶，撕扯着它的躯体，它的上肢和下肢就此分离，露出森白的脊椎，沛然的鲜血淋灌着她的头顶，四目的二号机此刻就如同沐血的魔神。 “erst（德语：第一只）。”明日香露出久违的倨傲笑容。 可以回应她的却是，其余八台量产机仿佛孩童般尖锐稚嫩的嘲笑，这让明日香不悦的皱着眉头。 全体量产机都微微弓匐着身形，然后如同猎犬般朝着目标冲去，明日香面无表情地弹出肩胛处的EVANGELION专用放电式携行兵器，其实就是超大型的电磁枪，朝着袭来的量产型们轰击。 但是这些灵巧的怪物们在高速中闪躲。量产机的优势在此刻显露无疑，它们的装甲未必多厚，但它们毫不畏死，前仆后继的冲到二号机的面前。 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它们蜂拥而至，血盆大口撕扯着二号机的装甲，仿佛嗜血的秃鹫般想要啃食血肉。 但这时候无法想像的逆转出现了，那具被重叠压在下方的苍红色的机体自泥土中站起，狂怒地咆哮着，手提着两柄量产型的黑色巨剑如风车般横扫了战场，只有四个词能形容那惨烈的一幕，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都给我去死吧！”明日香狂笑着挥舞着巨剑。 量产机完全没有展开绝对领域的意识，而这也给明日香绝佳的体验。这些白色的鸟闸种的武器倒是相当顺手，切割它们的躯体就像切割黄油般丝滑顺畅，因为没有领域的阻挡，断肢残骸漫天飞舞，这只存在于炼狱的画面，却让明日香满心欢喜。 “就算没有碇真嗣，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一九一：去城市化运动，战斗结束 长野县，第二新东京市。 在曾经的首都被初次实验的N2炸弹核平过后，日本政府就彻底屈服于SEELE的统治，于长野县参照曾经的旧东京，建立第二新东京市。 在宛如宫殿般的首相府邸过于空旷，超五十米的层高显得内部的人类过于渺小。只有一个巨大的摆钟引人注目。 “是的，三分钟前确认有使徒十字。”声音颇似赤木律子的女秘书站在首相的面前微微鞠躬。 “使徒十字啊，却是由EVA那种恐怖的家伙发出来的。果然如SEELE所言，NERV那些暗地里却是在进行着人类补完计划，目的竟是要引发毁灭全人类的第三次冲击，实在是太离谱了。”首相感慨间摘下眼镜，掏出丝巾在镜片上擦拭。 “正常人是无法疯子的想法，会自我憎恨的生物大概就只有人类吧。”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后的麻烦就是那台EVA了吧，通知自卫队，帮助量产机去赶紧击溃最后NERV最后的那台机体。” “那接下来就是该如何处理NERV总部的设施了吧，要委托德国或者塞里斯进行再开发吗。”秘书问。 首相重新带好眼镜，露出冷笑，“结果只会任人宰割。得割地二十年吧，就跟旧东京一样。” 此时无论是政府，还是SEELE，还有现场的战略自卫队，都意识到最后的这台赤红机体是挡在他们面前最后的阻碍。 前三台机体已经被二号机捏爆脑袋，撕裂身体，斩断脊椎，而剩余六台机体加起来都不能压制眼前的浴血的赤红风暴，眼前这具完整的福音战士挥出的每一剑都带着量产机的残肢断臂。 “vierte！（德语：第四）。”明日香左手洞穿眼前白色机体的胸膛，将心脏连同部分脊椎都生硬的扯出体外，她狂笑着，捏爆心脏，饮下鲜血。 “开火！给那些白色的机体创造机会！”队长咆哮。 数百道闪光的轨迹在同一刻向着二号机的方向聚焦过去，其中还夹杂着空舰导弹，战略自卫队地面部队和空中部队的夹击，就仿佛与世界为敌，漫天都是弹幕。 炮弹打在巨剑和机体表面的装甲板上，溅出密集的火花，却未能损伤那具机体分毫。赤红的二号机一步步走下台阶，缓慢但坚定，明日香与二号机的同步率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机体发出嗡嗡的锐音，强劲的力量从机体内部流淌到四肢百骸的全身。 她挥舞着巨剑，格挡、斩击、格挡、斩击，在诸多量产机的包围中，竟然奇迹般的逆转局面。明日香的攻击极致凌厉，她的心情却从未那么放松过。 她又夺取一柄黑色巨剑，以锋利的剑芒推开了身后血迹斑斑的量产机们，两柄黑色巨剑辉映，在阳光中竟然闪动着烈日般的光芒。 满心雀跃，明日香就这样操控着二号机将巨剑以风车般轮舞起来，形成巨大的剑圈。 此时的她终于能够理解在绝境之时那个笨蛋真嗣所爆发出的力量，自己和母亲在一起，自己就是所向无敌。母亲的加护让自己完全能够以理智的心驾驭狂暴的机体，在德国汉堡以及日本箱根受训时锻炼的技巧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被运用在战斗中。 可是忽然间，惊天的逆转忽然间发生了。在她的身后，甚至可以说就在她的脚下，那原本被她捏爆脑袋撕裂身躯的第一台白色量产机忽然间张开双臂抱住二号机的大腿，明日香没有任何犹豫，挥剑将它彻底削成两半。但就这短暂的空门大开却是让她前方的两台量产机抓住机会，挥舞巨剑斩向面前的赤红机体。 但是没有用，暖黄色的菱形同心力场以绝对的防御阻拦那突进而来的攻击。 “果然是没脑子的劣等品，跟笨蛋真嗣一样，你们以为我不会展开领域吗？”明日香讥笑。 她抬起自己的剑，斩向眼前这两台量产机的头颅，这一回能够再歼灭两只。自己的电力不多了，只能赶快……啪噼啪！领域发出破碎的轻响，明日香猛然瞪大双眼！ ——朗基鲁斯之枪？！ 空气中传来量产机们那尖锐的如同婴儿啼哭般的笑声，那原本被自己的AT力场阻挡在外的两柄巨剑迅速变换形状，呼吸间就化为螺旋状的长矛轻易穿过自己的领域，左右洞穿自己两边的肩胛。 “杀了你！狗扎种！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二号机仰天咆哮着，周围都是啼哭般笑声的量产机，他们重新捡起地上掉落的巨剑握在手中，转瞬间便化为灰黑色的朗基鲁斯之枪，朝着二号机的躯体刺去。 “笨蛋真嗣！”明日香大喊。 她也不知道在这一刻为什么会呼喊碇真嗣的名字，就像在隔壁的平行世界，原本应该被发射到太空取回初号机的明日香，在被航空量产型缠住的前一刻，也是本能的呼喊他的名字。 明明他什么都做不到，明明他都已经不存在。 然后从天而降的光芒洞穿最近那只量产机的身体。 如果时间减速几倍的话，人们会看见那支光之枪在远处以超越声音几十倍的速度上升，仿佛射日的光箭，在落下时洞穿了其中一只量产机的躯体，紧接着引发爆炸，炽热的白光像是太阳提前升起。 但是唯独只有展开绝对领域的二号机没有受到影响，明日香侧目向着投掷出光之枪的第三新东京市看去。 不仅仅只是明日香，包括战略自卫队，甚至那些没有脑袋的量产机们也看向那个方向。 超出规模的使徒十字从远处升起，光芒直达云端，上下延绵万米。 这种超出规格的事情发生，所有人都意识到有大的东西要来了，只见那屹立在天地间的使徒十字竟然从中间分开，搅动漫天云雾，将整个天空东侵染成暗粉色。 而那分开的使徒十字化为璀璨的光之翼，在这一刻，冲击波于那个方向向外扩散。而目睹这一切的人类都不由自主的抓住胸口，他们都有灵魂被牵引的感觉。 “EVANGELION初号机。”曾经下令攻击的队长不由得抓住胸口，“简直就像恶魔一样。” “……笨蛋真嗣？”明日香也不太敢肯定的呼喊，甚至声音都不敢太大，深怕惊动眼前的神明本尊。 狂风席卷着森罗万象向着那灰色的龙卷飞去，那移动的风暴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只能看到橘色眼眸的巨人缓缓逼近。于祂肩胛展开的光之翼如此之大，简直遮天蔽日。 这一幕让人有种幻觉，仿佛眼前根本就不是初号机，而是太古时代的神明，他辗转经过星球的荒芜，世界的繁荣生机，与星空共同呼吸。跋涉万年穿越浩瀚的宇宙重返这个世界。 时间仿佛静止，无论是二号机，还是虎视眈眈的量产机都没有动静。但是下面的战略自卫队就遭殃了。 对于没有保护的人类而言，眼前无疑是末日天谴般的景象，狂风呼啸，暴雨淋漓，天空笼罩着浅灰色的云，云中下着火雨。 干部们咆哮着让人员撤离，眼前俨然已经不是人类能够介入的战场了。 多数自卫队成员得以逃脱这场灾难，但仍有很多人被这场无差别的天灾波及，最悲惨的是那些攻进地下世界的自卫队，他们距离天灾太近，也就首当其冲地遇难。 没有人会在意他们这些入侵者的生死，除了第二新东京里发号施令的人。 初号机来到这处战场，近距离观看明日香才知道这对光之翼的规模有多么夸张，但是二号机的电量已经耗尽。所以她只能瘫软的坐在驾驶舱内，看着初号机的身形站在自己的面前。 初号机冷冷地环顾四周，轻轻拔起了插在地上的朗基鲁斯之枪。 “你们果然还是喜欢用这种劣质的复制品啊。” 重新复活的量产机们重新张开双翼盘旋在天空上，它们看着初号机，胆怯畏缩，不敢向前。 说起来也奇怪，碇真嗣并没有从眼前这些量产机的身上感受到恶意。与面对着二号机时穷凶极恶的残忍姿态截然不同，这些有着白色羽翼、丑陋面孔的量产机对待自己是完全相反的态度。 无所谓，对于碇真嗣而言，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与平行世界截然不同的神化状态的初号机提起复制品的朗基鲁斯之枪，锁定天上的白鸽们。 “失败了啊，彻底失败了啊。”基路会长轻轻的说。 “通过初号机驾驶员残缺的自我，而对人类进行补全。第三报答之时已经不可能了。”六号石碑说。 "看起来只能等待下一次轮回。"基路会长点了点头，他摘下自己脸上的遮光器。 这是即使跨越时光轮回也不会消失，将过去的记忆传承下去，以避免在重新开始时犯下相同错误的机制的圣遗物。只是碰巧在这个世界是以这装置的形状—— 只要戴上它的人，便是新的SEELE。但代价是圣遗物中所累积的过往知识会逐渐覆盖掉带上遮光器的人类的自我意识，让他彻底沦为执行人类补完计划的监视者。 但如今，补完计划只能托付给下一次诞生的世界，在这个等待末日来临的世界里，SEELE已毫无存在的意义。 是的，在SEELE眼中，不再会补全，不会再顺从古老的机制进化的人类，就只是等待末日的野兽。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基路会长忽然间想起那个应该被碇源堂处理的青年，加持良治。 虽然已经被处理了，但以他的角度来看，基路一直都觉得他挺适合带着这个遮光器的。 ———————— ———————— 白鸽们向着天空盘旋升起，但它们自己携带的枪陆续贯穿胸膛，重新坠落到大地上。 在没有SEELE操控下的量产机们本应该表现出野兽般的模样，又或者是完全待机的状态，但是它们还知道逃跑，可是即便被初号机陆续杀死，它们也没有转过身和碇真嗣拼命的意思。 碇真嗣侧过脸，看着伤痕累累的明日香。有的时候他真感觉自己受到太多的照顾，而明日香就是没有任何人关爱的女性化自己，只能把自己武装成一个豪猪，对着任何接近自己的人，无论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都先射出自己锋利的刺。 “笨蛋真嗣，你再慢点就见不到我了。”明日香操控着二号机链接到初号机的频道，“这已经是最后的战斗了吧。”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 虽然碇真嗣没有看到明日香的脸，可是他能够感到明日香身上的刺消失了。她并不是从自己这里，而是从她早已死去的母亲那里，获得心灵的补全。 “还差点。”碇真嗣扭头看着那些如同蚂蚁般撤退的战略自卫队，“还没有进行最后的清算。” “你要杀掉他们？”明日香瞬间明白他的想法，不禁有些咂舌，“这可是几万人啊！”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军部和日本政府，远洋而来的太平洋舰队，所有发号施令的人都得死。” 初号机重新凝聚出光之枪，投射到云端，化为璀璨的光之雨向着整个日本飞去。那些还没来得及撤离出第三新东京市的地面部队第一个遭殃，光之枪燃烧着洒落在他们的坦克上，坦克在几秒钟里被烧得通红发亮，可以想见坦克里的人体是什么状况。 原本已经离开东京境内的超级堡垒轰炸机群也被这从后方射出的光之枪波及，驾驶员们甚至来不及弹射出去就和飞机一起燃烧着坠落，笼罩在蓝色的大海上。 那日本重新崛起的大国梦死了，只剩下熊熊燃烧的骨骼。 甚至远在长野县第二新东京市的首相府邸也不能幸免，在巨大的摆钟的时间抵达九点半的时刻，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而接下来，是ANIMA的开始。 一九二：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战斗结束之后，不再是福音战士和驾驶员的事情。 代替他们与外界交涉的是NERV。 这次停留在平行世界的时间各外漫长，漫长到让碇真嗣感觉分不清彼此。 而驾驶这台与自己世界和新世界截然不同的神化初号机，也给碇真嗣带来新的身体变化。 在正负宇宙交替的间隙里，碇真嗣看到两幅相似却引导着截然不同方向的画面。 前者是自己姗姗来迟，当初号机主动回应自己驾驶着祂抵达战场的时候，却是目睹二号机被肢解喰食的画面，在人类补全委员会的祝福声中自己化为犹太教神话中那位真正的神明。 第二个画面是在理应成为人类集合世界结尾的局面，地下世界的升起的冲击朝天空开了口，此时身处量产型EVA舞圈中央的并非EVA初号机，而是由明日香驾驶的二号机。 当人类补完计划的最后仪式准备以明日香的二号机为中心显现时，自己同样驾驶着初号机抵达现场，勉强击退进犯NERV总部设施的势力，介入了生命祭礼。 将被朗基努斯之枪贯穿的EVA二号机当成顶点所描绘于空中的生命树就此崩解，自己最后同样破坏了人类补完计划。 那原本收束在自己和绫波丽周身的命运顿时扩散，并非是如SEELE那群老人猜测般结束，而是向着更加广阔的星空延伸，直到将宇宙作为舞台。 最终的画面定格在初号机以捧水姿势举着手。手臂上打着石膏的美里从下方仰望，看起来就像巨人以双手向清澈的蓝天献上祈祷。 “绫波丽，你在看着什么？” 绫波丽听到她这一问，却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瓜苗。 “加持先生的西瓜。” 准确来讲是瓜藤上的瓜苗，明明已经是八月，但从瓜藤上却再度生长出三朵黄花，与前面已经初具轮廓的瓜苗相比，这三朵黄花过于稚嫩。令人惊奇的是，这总计四朵黄花都是雌花。 “听说这边马上就要埋起来了，我能把它移植到外面吗。”绫波丽问。 “严格说来不算埋就是了。”美里指着Geofront（地下世界）中心，已经将NERV总部大楼一带遮住的施工中巨大混凝土圆顶封印。 “等到那个完成，这一带也会用天花板盖住，已经没有采光设施，阳光也照不进来。这里会成为封锁区域，并在上头兴建新的总部设施。” 虽然不久前这里才发生过令世界瞩目的大战，但NERV仍然还是要在原来的旧址建立新的总部。甚至发挥最开始宣传中第三新东京市原本应该有的效果——即，成为新的日本首都。 这也意味着NERV将真正从特务机关转变为国家政府。 “对吧，所以要移到地上。”绫波丽回答。 “真嗣他怎么说？”美里问。 “他说随我高兴，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毕竟属于你的人生真正的开始了——碇真嗣在那句话后面还补了这么一句，但绫波丽没说出口。 死与生是同等的，绫波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意识到属于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将会无比漫长。 —————————— —————————— 摇晃的雾气中，折射着夕阳的暖黄色彩，坐在车厢里的碇真嗣享受着此时的宁静。 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车厢里，碇真嗣没有任何紧张。只是对这个场景稍微有些迷惑。 无论是红色或者蓝色的沙滩，还是世界的十字路口，又或者螺旋向上生长的巨树，碇真嗣都能够理解其背后蕴含的意义。但只有这里，这节完全看不到尽头的车厢，碇真嗣不明白这样的心象风景究竟映射着什么？ 直到隐约间，仿佛沉闷雷声般的响动从远方传来。 碇真嗣的目光不禁探向车窗外，只见银白色的细线出现在天海交界处，看起来像是海面上镀了薄薄的一层银。那其实是接天的大潮，潮头举着滚滚白浪。 远处来自第三新东京市的警报浩荡激扬，但在这潮声的面前，却只是被包容着纳为自己的一部分。 潮峰接近，碇真嗣开始是俯视，然后渐渐地抬高视线，大海在他面前卷曲起来，数百万吨海水筑成巨墙迎面推来。这一刻碇真嗣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 黑色的浪潮和钢铁水泥的城市撞击，却是城市破裂，诸世浮屠。 “很壮观吧。”自己的身后传来男孩轻轻的叹声，“回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生活在过去，存在于现在，却能影响未来。” 碇真嗣回过头，与阴翳中的自己四目相对。 与上一次那满车纷杂吵闹的许多个碇真嗣不同，眼前的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带着自己完全没放在心上的随身听，安静的像是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而且车厢里空着那么多排长椅，他偏偏坐在自己身边，像是在等他醒来。 碇真嗣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着看着九天的云层仿佛龙吸水般垂落到海面，看着第三新东京市沉进海底，时间慢慢地流逝，仿佛两个看电影的人，又仿佛一个人在看电影时的不同视角。一个坚毅，一个柔和。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走完。”碇真嗣说。 随着叮咚的响声，电车到站。碇真嗣回头看着一样一直坐在阴翳中的少年，无论来过多少个碇真嗣，好像只有他自始至终坐在那里。 他没有想太多，转身走出车厢。 ——箱根，职员公寓。 碇真嗣觉得自己正躺在海浪之上，阳光如一双美艳少女柔软的手，正温柔的抚摸自己的身体。 但现在应该是现实了吧。 碇真嗣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此时的自己就在床铺下面的过道，抱着枕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葛城美里把自己踢下去的，同时踢下去的应该还有绫波丽。 之所以说是应该，因为碇真嗣只能看到正对着自己的半只脚，自己和她以颠倒的姿势共同躺在床铺下的过道，但通过脚碇真嗣仍然能够判断眼前的脚的主人是绫波丽。 因为只要绫波丽会迎合自己的喜欢，而在睡觉的时候穿着袜子。 碇真嗣尽情的把绫波丽的这只穿着袜子的脚闻了又闻，然后拽下她的袜子，一只干净、秀美、柔软的香足展现在眼前：粉红色的脚掌泛着滑润的光泽，修剪整齐的趾甲让碇真嗣确定脚的主人就是绫波丽，因为这趾甲正是自己给她修剪的。 五个细长的脚趾整齐的并拢在一起，细密柔和的趾缝，五粒红润嫩滑的趾肚，那幼嫩的淡红色的趾肉就像重瓣的花蕊，姣妍欲滴。脚掌上隐约可见的纹理间散发出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和着微弱汗味的肉香，鹅蛋般圆滑细腻的润红脚跟由足底到小腿颜色逐渐过渡到藕白色。 温热的脚底板带着脚汗湿津津的，微微发粘，泛着潮红的脚掌由于出汗的缘故及其柔软，从脚掌到脚心颜色渐渐由细腻的肉红色转为极浅的粉色，五粒脚趾几乎是透明的粉红色，像一串娇嫩欲滴的葡萄，抚摸她脚掌的感觉就像抚摸婴儿的脸，整只脚柔若无骨，把它贴在脸颊上，那温热，细腻，滑嫩，润泽的感觉让人感觉……足控真是太棒了！ 碇真嗣把鼻子凑到那五颗欲滴的葡萄前，一股独属于这个年龄段少女特有的温热的肉香飘进大脑，那趾缝间泌出的细密的汗珠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微小的钻石镶在粉红色的绸缎上。 他伸舌头舔了一下她那长长的细嫩中趾，馨香气味顿时弥散开来，孤独的美食家碇真嗣确定食材的优良后以专业人士的严谨态度微微颔首，直到另一只脚从上方探进他的视野。 “为什么不开动呢，我的脚不行吗？”葛城美里的声音从床铺上方响起。 被现场抓包的碇真嗣内心没有任何紧张，他平静的朝着上面坐起的葛城美里编织着话语，“因为你的脚酸。” “哈？你还拿旧目光看着我，我昨天洗干净的！”葛城美里踩了踩碇真嗣的脸颊。 “早上吃什么？”碇真嗣也不睡了，将自己的空调被盖在绫波丽的身上，“睡这硬地板，有本书压在下面咯着我腰疼。” “转移话题在我这里没有用哦，你为什么不肯吃我的脚？”葛城美里伸出双腿勾住碇真嗣的腰，不让他离开，“你以为你走得掉吗？” “那好吧。”碇真嗣面无表情，掰开葛城美里的大腿后，坐在床上掏出自己的手机，“你得先等一会儿。” “你干什么？吃东西前要看什么东西吗？这也是贵族的仪式感吗？”葛城美里好奇的探过脑袋，看着碇真嗣打开应用商店。 “不，我先下个方舟。” 近一个小时之后，明日香才打着哈欠从另一边的床铺过道里起身，一边嘟囔着葛城美里的睡姿太难看了，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再也不要跟她一起睡觉；一边看着这边的值班表，问早上吃什么。 “我不太想做早饭，咱们洗漱一下，去第四区吃饭吧。”碇真嗣说。 “太远了吧，不太想动。就在楼下吧。”明日香随便套着碇真嗣的T恤，刷着牙，转身走进卫生间。 2015年的夏末秋初，也是碇真嗣来到第三新东京市的第四个月。虽然已经开始迎接秋天，但是此时的天气仍然还处于酷暑的最后环节，天气热的只有外面嘶鸣的蝉还有力气喧嚣。 虽然安静祥和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使徒来袭的危机，但随着使徒的陆续讨伐，使徒出场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刚刚迎击鸟使徒结束之后，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迎来最后的一位使徒。 德国汉堡，黑色的殿堂深处，简朴的没有摆放任何装饰品，群聚一堂的老人们正襟危坐，为首的正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的基路会长。 “根据死海文书的记载，只剩下两个使徒了吧。”长桌左侧的老人慢悠悠的声音，好像一切都不值得放在心上。 他有着典型斯拉夫人的长相，鼻窄，唇薄，直颌，面部轮廓清晰，他那高大的身材在整个魂之座成员中都算瞩目。 但他的脾气和他的语气并不匹配，在那片东欧平原的人们听到他的声音，无论他高声或者低声说话，语速急或者缓，听他说话的人都得战战兢兢。 无需多言，长桌前的老者们都明白他的意思。 使徒结束之后便是人类内战的开始，如何履行神赐予的义务，以什么的方式完全进化补全，这个分歧带来的可能是世界大战。 作为世界背后的掌控者，SEELE并不惧怕任何势力的挑战……本应如此，但这个世界的特务机关NERV，却是比预期稍微超出规格。 如果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但如果战斗打响，他们也要做好准备。 “碇的孩子也长大成人了吧，并没有继承他母亲柔软的一面，但也不像他的父亲。”坐在左侧佝偻着身形的神职老人忽然说。 “第三适格者吗，如今已经成长为天帷巨兽了，世界上没有谁不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叫他世界的救主，上帝与人类之间的中保。在跟我们的对抗中，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是帮了碇源堂不少忙。”又一个慢悠悠的声音，这群老人说话好像都是一个声音。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吧。” “是的，他那柔软的脸庞更像他的母亲。我还记得那个女孩，碇唯，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印象深刻。” “其实说起来，我们才是他的家人。” “那就见见他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和平解决。作为碇家的后代，他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子侄。这些年的疏忽，都全赖碇源堂的影响。”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和平解决。” 一九三：看我右拳打开天，化身为龙 夏末的余热，比炎夏更加灼热难忍。身处于三伏天的末尾，好像把内衣和皮肤都黏在一起。 但葛城美里还是穿着制服站在中央控制室内，看着荧幕上的画面。 而在箱根的模拟体实验场里，依旧穿着常服的碇真嗣和明日香借助模拟体的舰桥平台，在虚拟的世界中进行着模拟对战实验。 模拟实验中依旧是初号机和二号机，都是相同的标准B型作战装备，明日香从背后拔出了她最惯用的EVA专用音速矛，刀刃和高震动粒子刀相同。碇真嗣从身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了最基础款的高震动粒子刀。 “用短刀对战我的音速矛么？”二号机向前踏上一步，“你很吃亏啊，你就这么自信你足够快么？而且还在这种开阔的地带，我不需要你让我。” 模拟作战本身模拟出的机体性能都是相同的，不会因为驾驶员是碇真嗣，而让初号机爆发出超神的效果。所以明日香才会皱着眉头，她虽然惧怕失败， 但更恶心碇真嗣让她。 “或许呢，你的反应速度跟不上我的刀！”高震动粒子刀在碇真嗣手中翻转，刀柄被初号机的机械手心的螺栓锁死，然后他又从武器架上拔出另一柄。而看到手持双刀的初号机，明日香这才露出笑容，“这样就好，那我也能够全力以赴！” 二号机被瞬间唤醒，仅在呼吸间便突破测量神经元突触层级，那深红的面具扬起，露出惨绿色的四瞳。明日香紧握着操纵杆，在作为KP的葛城美里喊出“第7次适格者实验性对抗启动”后，二号机周身已经带着红色的微光冲向了对方。 他们的刀枪在顷刻之间交击了上百次，溅射的火星如同新时代的曙光，明日香的斗志也如火星般闪亮。 他们的身影在这粗糙简陋的蓝色虚幻世界里如流星般飞射，每一次在碰撞反弹再碰撞带来的反应，连荧幕都仿佛被震动。 开发部门的职员们惊叹着目睹这场超越人类视力极限的战斗，明日香的进步，只有赤木律子微微摇头，“虽然说进步很大，但薄弱的精神耐性和可能残留的使徒污染还是大问题。” 尤其是后者，如果真的在明天的测验中查出明日香真的残留鸟使徒遗留的污染，就算她的进步很大，也要重新审视她作为驾驶员的资格。 直到高震动粒子刀切掉二号机的脑袋。至此，战斗结束。 随着实验的结束，两位驾驶员也都从模拟体中弹出，重新来到地面。热烈的掌声也随之响起，不仅仅是献给碇真嗣，还有进步出色的明日香。 “啊，真是畅快啊。很久都没有这样舒畅过来，虽然这次输给你，但下次就不会了！” 第二新东京市，涉谷，Center gai。 Center gai是当地知名的特色街区，很受年轻人的追捧，这里汇集了种类繁多的时尚品牌商店；人们既可以品尝当地美食，还可以体验多元文化，感受时尚潮流。 碇真嗣看着轻轻揽着自己手臂的明日香，心想，这可不是很久都没有这样舒畅，而是你之前的心态就只是允许胜利而无法接受失败。而现在能够正视自己失败的明日香显然已经进步很多，至少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态逐渐趋于平稳。 昨天早上被明日香单方面约定的去逛街，在模拟体实验结束之后，便来到涉谷。 著名的百货店、时装专卖店、饮食店、咖啡店、游技设施、风俗设施在涉谷可谓是密集如云，其拥有着年轻人之街的美称，使得涩谷成为面向日本国内外各种流行的发祥地。其实明日香一直都想来逛逛，只是没找到机会。 说起来，她来到日本也不过才三个月吗，虽然好像过了很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那般遥远，但现实却是如果是在班级里，两个人或许都没说上几句话那种程度的短暂。 “真嗣，这件怎么样？” 此时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明日香，穿着Chanel的经典小黑裙、脖间搭着店家专门给顾客做装饰用的金饰，但碇真嗣却是勉强挤出微笑，“你穿什么都好看，但现在紫外线太强，这件容易灼伤皮肤，到时候就是从非洲归来的明日香了。” “什么嘛，其实你就是嫌我露的多。”明日香吐了吐舌头，她扭头看着镜子，里面上身就一条吊带从脖颈交叉，裹着胸口，“算了，我再看看其它的。” 六七米长的活动衣架从左右两侧推到明日香身边，Burberry奥黛丽赫本经典款的连衣裙，香奈儿今年AW预告中的新品、日本设计师山本耀司利用解构设计的新款鸡尾酒礼服、Dior的晚礼服裙……碇真嗣捧着店家送的咖啡，心想着接下来该去涩谷中心街还是西武百货。 说起来，碇真嗣算是那种少数喜欢逛街的男生，因为他能够体会到逛街的快乐。最开始陪女孩们走走停停，感受着这个具有仪式感的休闲方式，但在途中他自己也有些喜欢这种休闲活动。 从一家店穿越到另一家店，有些场景是不可替代的，最典型的就是吃。作为一种社交方式，聚餐还是面对面来得畅快。而在购物街走走逛逛买些小礼品，镜子中的自己容光焕发的模样，最重要也是为了体验那种氛围。 在紧挨着铁路的咖啡厅，碇真嗣和明日香就在路边的白色圆桌前坐下，“下次带绫波也一起出来吧，她就那几件衣服，是打算将制服和校服穿到毕业吗？” “你对明天的精神测验没信心？可是我看你的状态挺好的。”碇真嗣打量着眼前的明日香。 “状态好归状态好，但是我自己清楚我自己，大概率有些难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有没有残留着使徒的污染，最后那个发光大鸟临死前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不是还有你和美里嘛，你们会给我兜底。” 对，明日香的底气就是葛城美里和碇真嗣，准确来讲是碇真嗣。 之前她一直愤恨着绫波丽作为关系户的身份，但现在轮到她成为关系户，她倒是蛮心安理得。感觉这也是自己能力的一部分。 碇真嗣点了点头，偏过头看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寸头男人走到自己的跟前。 这种典型谍战部的打扮让明日香略微蹙起眉毛，她记得谍战部是直属于总务部门的吧，而碇真嗣好像跟他的那个司令父亲关系不怎么融洽，他突然过来干什么。 只见这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俯下身在碇真嗣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他点点头，扭头朝着明日香看去，“抱歉，SEELE那群老东西找我有点事情，下次再陪你逛街吧。” “碇大校，这种事情不能对外说的！您这样容易招来麻烦！”带着墨镜的谍战部成员惊恐的看向四周，却发现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 但他还是很警惕，因为真正的间谍不会这样轻易表露出端详。 但随着碇真嗣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他才终于动身。碇真嗣朝着明日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转进旁边停好的黑色轿车里，向着最近的箱根入口处驶去。 在箱根的地下某处，泛着暗红色微光的昏暗房间里，屹立着十二根石碑。 这就是所谓的SEELE，这个世界最高级别的会议，这群被称作SEELE的人决定着这个世界的未来，而不是总司令碇源堂，他只是SEELE选出来的执行者。 名义上，SEELE仍然是NERV的上级单位。 说起来这还是碇真嗣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群世界幕后的掌控者。 “你很冷静，但所有受邀人员中，你是状态最好的一个。”六号石碑缓缓亮起微光。 碇真嗣看着石碑上的符号，那名荷鲁斯之眼，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有些心情复杂，“也不是，主要是有些失望。听着过来参加会议，没想到都是一群藏头露尾的家伙。” 谁也没想到眼前的男孩会是这样的开场白，不说战战兢兢，也应该谦卑恭敬的露出顺从的一面。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也都来过这里，各国的领导人都以获得他们的赞美为荣，如果清楚SEELE是什么，就绝对不会大放厥词。 不但操纵着NERV，并能涉政国联的组织——SEELE，在第二次冲击之前就已形成。包括基路·洛仑兹在内的五人构成了这个"人类补完委员会"，这五位委员的国籍分别为英、德、法、美、俄，该组织在世界各国开设了分支部门。 联合国设有联合国大会、联合国安全理事会、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联合国托管理事会、国际法院和联合国秘书处6个主要机构。但是现实中，SEELE已经越过联合国大会成为联合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主导联合国事务。 但是他们相信，眼前的碇真嗣并非不清楚SEELE，只是单纯的蔑视。 他不是单独针对谁，他一直都是很平等的蔑视每一个人。 “碇真嗣，NERV的王牌驾驶员，有人说你是上帝赐予人类的方舟，大家都很关注你。”第九块石碑中发出笑声，“其实我们都在关注你，碇唯的孩子。” 碇唯，这个熟悉的名字让碇真嗣微微一愣。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三维影像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是穿着和赤木律子同款白大褂的女人，有着齐耳的棕色短发。从模样上看与自己非常像，有着近乎九成的相识度，但是脸部的线条更接近绫波丽的那种柔和，笑容中带着很温暖的力量。 “她是一位优秀的生物工程学者，在京大的时候，其文章就引起当时的形而上生物学副教授冬月幸增的注意，但她在当时的心意似乎是想做家庭主妇，但是这种与身份不匹配的天真想法只会招来祸端。” “祸端？”碇真嗣重新提起这个词汇。 “是的，因为她的天真想法吸引到一个男人的注意，那就是你现在的父亲，碇源堂。”第八号石碑紧接着说。 “他从年轻时代起就是一个相当神秘的人，接近碇唯的目的也只是为加入SEELE而已。那时，他还是叫做六分仪源堂，故意借着酒醉打架的事件接触冬月幸增，通过他再且认识到碇唯。”十号石碑紧接着说。 “或许吧，碇源堂对碇唯真感情。不论如何，他们就此相识、交往，到最后还结婚、最终孕育了你。”三号石碑开口。 “他对别人全然没有感情也是以偏概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强烈的目的性，他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无视人性与感情、极为冷静的人。无论是对于自己的人生，还是对于自己的婚姻。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吧，他那人性中冷酷到残忍的一面，你和碇唯都是他达成目的的踏脚石而已。” “所以说，原本属于你和碇唯的席位被他所占据了，甚至原先应该归还给你的人工进化研究所的首脑席位也是通过我们才重新交到你的手上。” “现在的你，是时候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 PS：关于旧剧场版没有结束，其实就是旧剧场版的世界线向ANIMA变迁。 这两个故事，其实都是一根藤上开出的不同的花。 无论是旧剧场版还是ANIMA都是从TV版24话完结的时候，从这个点开始新的剧情进展。区别就是旧剧场版是由初号机为主导完成人类补完计划，ANIMA是由二号机主导。 因为NERV特殊调查部所属的加持的活跃，SEELE打算用战略自卫队强制占领NERV、使用EVA量产机强制执行人类补完计划的事全都在事前就被察觉。ANIMA世界线里碇真嗣在关键时刻赶到现场，破坏了人类补完计划，也救下明日香，然后故事向着人类补完计划失败，全人类都活下来的崭新未来前进。 不过由于是从旧剧场版开始，而不是直接从TV版开始，所以我这个世界线的加持还是没了。 一九四：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吸引 黑色的大门洞开，那些藏在阴影中的安保以一种冷酷的目光盯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怎么样？”看到碇真嗣从里面走出来，葛城美里走上前，关切的问。 她也有过几次对SEELE对话，虽然在外界看来这是无上荣誉。但葛城美里的体验并不好，里面的氛围肃杀的好像掉进冰库，虽然看不到脸，但葛城美里脑补都是一群鼻子喷着寒气，形销骨立的老妖怪。 “不过是一群夸夸其谈的老东西，说的话九真一假吧。”碇真嗣平淡的说。 自从在母亲墓前分别之后，碇真嗣就对碇源堂最后那一丝期盼也彻底殒灭。但就算他该死，自然会有自己来杀掉他，哪轮到这群尸位素餐的老东西指手画脚。 SEELE，NERV，碇真嗣，碇源堂，人类补全委员会都是偶尔敌视，偶尔又相互合作的关系。 在霰天使迎击战后SEELE利用自己来牵制在NERV中权利过大的碇源堂，而后在约定之日前夕他们又重新同归于好来打压自己，现在SEELE又想联合自己将碇源堂踢出局。 那又如何呢。 碇真嗣并不是像碇源堂那样合格的政客，他讨厌虚假的承诺。他认为自己更像是位值得领袖，值得战士们的跟随。你要是不愿意他也懒得理你，最多当你成为他拦路石的时候把你碾成粉末。 所以在迎击霰天使的时期，碇源堂能够和人类补全委员会重归于好，以此牵制住碇真嗣。但碇真嗣并不会像他那样，将这个没有用的老东西踢掉。 可能是源于贵族的傲慢，让他无法以最功利的心态去做事。 面对着SEELE的压迫，NERV选择的是和自卫队合作，将E计划关于机体的部分内容透露给他们，换取原本被SEELE卡脖子的维修箱根和机体的资金。 对于自卫队而言，获得NERV技术支援的他们关于 AKASIMA机体开发的最后几个难点也被全部攻破，他们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EVA。虽然碇真嗣看过资料后感觉那种 以2N反应器为动力的机械巨人完全不能算是福音战士，但自卫队就是想要这样叫那也没办法。顺便一提，那批在建的3A机体的第一适格者正是雾岛真名。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能透露出去。之前只有三面间谍的加持良治察觉到端倪。也正因为加持良治知道的太多，无论是人类补全委员会还是碇源堂都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 天色朦胧，泛银的月光和朝阳的晨曦一同洒在路德维希堡住宅宫。因为时差，日本那边已经临近中午，而德国才刚刚迎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隐藏在石碑背后的老人们群聚一堂，用过简单的圣餐，开始漫长的会议。 说起来碇源堂也是SEELE，甚至还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的一份子，但是像这样跟他们同坐在一张桌子上，还是从未有过。从始至终，SEELE都是将碇源堂当成一条凶狠好用但会反噬主人的狗。 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的人除了老人们就只有年轻漂亮的男服务生，年轻的男孩们或者等候在窗帘后，或者小跑着来去，为他们效忠的老人们服务。 “怎么样，能看得出那个小家伙的想法吗。” “能这个字太过于委婉，他就完全没有想要隐藏自己讥讽的意思啊。” “他比他的父亲还要傲慢，甚至都不屑于掩藏，这是吃准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吗。” “相比于我们这些素未谋面，初次见面就自称长辈的老家伙，那个面瘫冷酷的碇源堂或许还顺眼一点吧。哈哈，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他可不是狼崽，他是中保，是迦南，是神的应许者。”那佝偻着背的神职老者轻轻的说，“根据《圣经·出埃及记》的记载，他带领人们经过红海的时候，神使海水分开，露出一片干地，海水在他们的左右作了墙壁。人们渡海如履平地。” “在埃及兵追入红海的时候，神使海水合起来，淹没了追赶他们的追兵，使得他们顺利逃脱。”另一位老者补充后半句，“那按照神话中的意思，我们岂不就是狂妄自大的埃及人吗。” “既然如此，那就将六号机收回来吧。”基路会长说。 “反正就算只有初号机，也能迎击使徒的对吧。” 此时刚刚走出会议室的碇真嗣，迎接他的还有葛城美里的絮叨。 她想让碇真嗣为人处世方面更加柔和一点，面对SEELE这种庞然大物，表面的尊重至少要有吧。 但是碇真嗣不在乎，他最喜欢的就是堂堂正正的从敌人的身上碾压过去。 所以对于力天使迎击战结束后SEELE的压迫，碇真嗣能做的就是无视。任由碇源堂下达命令将初号机和六号机一同冻结，以此换取下拨的资金。 说起六号机，碇真嗣心头微微一动，从新世界归来后他终于明白那台机体的真面目。 虽然在力天使迎击战中表现的并不怎么出彩，但祂是天生的神之躯改造的机体，在月球基地被发现时便是与莉莉丝相似形体的外表，相当于mark系列的初号机，远比三号机更出色的马尔杜克计划成品，只要正确驾驶便是觉醒状态。如果不是傀儡系统而是由渚薰驾驶的话，应该也能终结力天使。 在约定之日前，就是SEELE用来约束初号机的王牌。 但就在抵达冻结初号机和六号机的区域，两个人却是微微一愣。只见巨大的吊索将一尊酷似初号机的蓝色机体从幽深的渊底缓缓抬出。 他们看到站在栏杆前的白大褂，赤木律子也在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葛城美里走到好友的旁边问。 “SEELE忽然间传来消息，说六号机还有些问题，将移交给月球基地Tabgah负责维修。”赤木律子看着缓缓升空的蓝色机体。 “月球基地Tabgah？这名字好像以色列古城的名字。”葛城美里皱着眉头，“月球上居然还有基地吗。” “确实是古以色列的城邦名字,意为七之泉，即NERV第七支部，最为神秘。”赤木律子似乎猜到葛城美里所想，紧接着补充，“除了零号机和初号机是真正隶属于本部的泛用人形决战兵器。其它两台，包括二号机在内的我们只是暂时使用权。二号机的归属是欧洲，六号机的归属是月球的第七支部。” “真是的，快到大决战，居然还拖后腿吗。”葛城美里不由得抱怨，虽然已经见怪不怪。 “就是因为快到决战了，才会拖后腿吧。”赤木律子幽幽的说，没有人比她更加理解这种心态。 碇真嗣转过身向着来路返回，既然六号机要被收回，那就没有看的必要。 “真嗣君。”温柔坚定的声音似乎顺着悠长的隧道传达到他的耳边。 碇真嗣停下脚步，隐约间，再度只有他能够听见的声音响起，在背后遥远的地方。他重新转过身，葛城美里正在和赤木律子交谈，工程师们各司其职，被四根吊索抬起的蓝色六号机缓缓驶离他的视线。 这一刻，碇真嗣升起强烈的既视感，一段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的经历从记忆深处被挖出。 在与这里相似的平行未来世界，在那埋葬莉莉丝和中央教条的Geo Front深渊，被自己击溃的十三号机也埋葬在哪里。当自己离开时，从深渊回荡的风声中似乎传来明日香的声音。 这不禁让碇真嗣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可现实却是明日香双手抱胸就站在深渊边缘冷冷的注视着自己；而这声音酷似渚薰，如果不出意外渚薰此时应该还在月球上的第七支部才对。 碇真嗣只是略作迟疑，然后重新坚定的向着前路走去。 —————————— —————————— 距离地面极低的云从西边的东京湾飘荡过来，晚间八点，第三新东京再度迎来强降雨。 街面上涨起水来，浊浪汹涌，水深没到了小腿肚。楼下的路灯忽闪忽灭，这让涉水来到楼下的葛城美里不禁有些担心，然后拨通电话，“摩西摩西，是真嗣吗。” “是丽。”此时在家中的绫波丽接过电话，“真嗣正在准备洗澡。” “丽啊，”此时在电梯里的葛城美里撩拨一下湿漉漉的头发，“你们今天下午玩的开心吗。” “开心。”绫波丽说。 他们刚从箱根出来后便分道扬镳，碇真嗣被明日香拉着吵着要去迪斯尼乐园玩，还以女主人的姿态邀请葛城美里和绫波丽，但是葛城美里却是看着赤木律子，选择和自己的老朋友去酒吧叙叙旧。 葛城美里就这样随着电梯缓缓向上，一边听着绫波丽诉说着下午的经历，她们一起玩过创极速光轮，一起扮演过加勒比海盗，参加了晚间的花车游行，还被小熊维尼邀请着登上花车手拉着手一起跳舞。 作为聊天的对象，绫波丽无疑是不合格的，她讲的内容枯燥乏味，但是葛城美里却是听的津津有味。作为监护人且自认为是他们家长的葛城美里，能够听得出绫波丽枯燥话语中隐藏的开心。 “那就好，你们能够玩的开心就可以。” “需要我把他叫过来吗？”绫波丽问。 “不需要，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今天我不回来了。记得叮嘱碇真嗣不要太乱来，也不要让明日香熬夜熬的太晚，你晚上睡觉前记得喝杯热牛奶，家里收拾干净，祝你们今晚有个好梦。” “好的。”绫波丽说。 葛城美里挂断电话，此时电梯门也已经打开，赤木律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间的大门，“是丽他们吗，听起来好像下午玩的很开心，”赤木律子站在门口邀请葛城美里进去。 “还好吧，真正让我担心的只有明日香。现在她的精神状态大幅度好转，那些孩子也就不用让我过多关系，碇真嗣会处理好关系。”葛城美里熟练的脱下高跟鞋放进旁边的鞋柜，取出属于她的那双拖鞋。 刚回到家，座机的电话就紧接着响起，“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赤木律子朝着葛城美里微微点头，“喂，奶奶吗？” 赤木的奶奶？葛城美里挑了挑眉毛，和自己这个话痨的朋友不同，赤木律子很少提及自己家里的事情，今天之所以陪着赤木律子，还有部分原因在于自己的这位好友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差。 “是吗，那孩子不见了吗。”赤木律子表情平静的从抽屉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根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是啊，大概就是这样吧。” “猫也是有寿命的啊，她在感知到自己寿命快要结束的时候会离开家人的。”赤木律子说。 葛城美里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好友。虽然赤木律子话语很平静，但是没有接电话的左手用力的搓揉着香烟点燃的部分，双腿来回交叉变换着二郎腿的姿势，然后再重新点燃一根新的香烟，如此循环往复。 “别再哭了，奶奶。这都是必然的。” “嗯，就是这样。” “我吗？有时间我会回去一趟的，说起来已经三年没有给母亲扫墓了。” “您是说谁？哪个男人？不不不不，他不是我的父亲……当然也不是我的丈夫，您记错了，不说了，下次会打电话给您。” “嗯，挂了。” 此时的赤木律子转过身，她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云雾缭绕，她稍微带着些许歉意的看着葛城美里，“抱歉啊，通话时间有点长。” “没事，是奶奶家的猫去世了吗？”葛城美里问。 “不是奶奶的，是我的孩子。”赤木律子平静的编织着话语。 “你的孩子？！”葛城美里瞬间瞪大眼睛。 赤木律子哑然失笑，“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习惯把那只猫当做孩子。虽然作为收养人很不负责的将它丢给奶奶了，我很差劲吧。” 一九五：德意志小斑鸠，人狠话不多 “那也只是无可奈何吧，你的工作很忙的，养猫本来就很耗费精力的事情。”葛城美里只得这样安慰道。 “那当初为什么选择她呢。”赤木律子站起身走到冰箱前，“要喝点什么吗？” 不知道是她不想面对什么，还是说拒绝着这个话题。葛城美里点了点头，说，“那就冰镇啤酒吧。” 两个女人又围在客厅的小圆桌前，觥筹交错聊起过去的往事，学生时代的帅哥，曾经养过的宠物，彼此的童年，结婚或者离婚的朋友生活，现在如今的自己。 赤木律子今天晚上的话语各位多，仿佛像是掏空肺腑滔滔不绝，葛城美里扶着她的手臂去厕所呕吐，然后掏出毛巾给她搽脸，却被赤木律子摆着手推开，“没事的，我没有喝醉，可以自己来。” 葛城美里只得松开手，看着赤木律子独自走进浴室。她扭头看向窗边的办公桌，空荡荡的角落里，只有电脑荧幕微微亮着微光。待机壁纸是年轻时候穿着白大褂的赤木直子和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碇源堂，而站在最右侧面带着稚气的女孩正是国中时期的赤木律子。 那个时候的她还留着齐耳短发满眼懵懂，或许在那时是幸福着的吧。 此时一只手从旁边关掉电脑，“睡觉吧。” 赤木律子说。只是简单冲击一遍的她换好睡衣，也没有等葛城美里的回应，便朝着床铺躺下。 “嗯，”葛城美里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点头。 灯光熄灭，赤木律子蜷缩着面对墙壁方向，而在床铺的外侧，葛城美里睁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随着隔壁传来哭泣般的抽搐，葛城美里假意闭上眼。 “不好意思，让你浪费精力陪我这个没用的女人。”旁边响起赤木律子的低沉声音。 “没有那种事，我也很高兴，好久都没有这样欢快的聚过了。”葛城美里睁开眼。 “像我这样的女人，很没用吧。明明只要想着那个男人，无论怎样的侮辱我都能忍受过去，可是我却憎恨着我自己，憎恨着自己的堕落，甚至憎恨着那个孩子。” “不管律子你怎么做，你在我心里都是最优秀的研究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葛城美里安慰道。 赤木律子没有再回应，只是面朝着墙壁的方向蜷缩着身体，忍不住抱着枕头低声哭泣。 这一次，葛城美里真正的闭上眼—— 孩子们的精神问题解决后，现在又轮到大人们的吗。 葛城美里终于感觉到自己谁也无法拯救，能够拯救的只有自己。 —————————— —————————— “哦，是美里的电话吗。”此时穿着连衣裙的明日香端着热牛奶走进客厅。 “是的，她所她今天晚上不回来。让我转述给你们，她说让碇真嗣不要太乱来，也不要让你熬夜熬的太晚，让我晚上睡觉前记得喝杯热牛奶，家里收拾干净……”绫波丽话还没说完，明日香就不耐烦的打断。 “……你是葛城美里的提线木偶吗，可以了，不用这么听话。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子！”明日香转身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海盐番石榴口味的果啤，直接对瓶喝上一大口，脸色迅速红润起来。 “哈！这就是没有家长的感觉吗，好像挺棒的啊！” 明明是相同的夜晚，但是空气中似乎都跳动着自由的精灵。明日香拿着果啤躺在的沙发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又感觉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棒。 明日香想了想，好像也就是打游戏。她把自己的热牛奶递给绫波丽，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不是去睡觉，而是去拿手柄和零食以及毛毯。 没有交谈，但是绫波丽默契的端来小圆桌和水果拼盘，像乖巧的小狗般跑进碇真嗣的房间。 明日香侧目看到这一幕，不禁瘪了瘪嘴。“男人都喜欢这样乖巧听话，且只会喜欢你的妹妹吧，”明日香想了想，如果她是男人她也喜欢。像自己这样刁钻任性的，也亏得碇真嗣能忍受得了自己。但嘴上不说恐怕在心里腹议什么德意志小斑鸠，人狠话还多 ，几天都没有喝水也能活，袋瓜有一点秀逗。 洗手间的门开了，碇真嗣腰间裹着浴巾便直接走出来，擦着头发走到明日香旁边，帮她抱走一半的东西，“今天晚上玩什么？”明日香问。 “博德吧，我想联机玩恶线。”碇真嗣说。 “尸体有用吗？听说召唤亡灵能够让他起来说话。”明日香问。 “我都是收藏，一打开箱子就看到所有对手的尸体，满满的成就感。” “可惜复活术只能用在对手身上，不然就可以带着敌人的尸体刷经验了。” “但是可以复活死尸。”碇真嗣说。 “最难受的是熊孩子不能杀啊，我在圣林遇到个很畜生的熊孩子，偷人家的神像后死不悔改，父母话也不听，仗着系统保护肆意妄为！” 碇真嗣想了想，说，“但你可以杀了熊孩子的爸妈，在他的面前复活成骷髅。” “你该不会是什么游戏天才吧！”明日香震惊了。 此时随着电脑荧幕的震动，打断他们的谈话。点开查看详情，正是关于明天精神测验的任务要求，附带的还有关于明日香的新档案。 详实清晰，事无巨细。特务机关情报部负责职工档案，这伙人以中央情报局般的严谨著称，把任何人的档案整得都像是黑历史。点亮这份档案的是明日香的照片，居然还是在横滨时候的自拍照。她的头发在夕阳下被染成金桔红，穿着连衣裙，在一片夕阳里笑容灿烂，而背景里出现不远处碇真嗣的侧脸。 “不用管这个，我们还是先玩游戏吧。”明日香切换游戏画面。 后来明日香回忆那个普普通通的晚上，明明是没有家长约束无拘无束的夜晚，但却任何她预想中的出格事情都没有做，游戏里的角色正开着风灵月影将好感度刷爆开着银趴，绫波丽躺在床上看书，喜欢的男孩坐在自己的旁边，说着被人一枪命中胸口的藤原千花主席的地狱笑话。 他们有时候讨论使徒有时候聊着班里同学的，有时候光着脚在床上玩枕头大战，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普通的一连串相互组成。 深夜十二点，碇真嗣关上灯光。 明日香在床上醒来，窗外一片漆黑。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恰巧，碇真嗣今天早上刚好将原本的硬板床换成RELYON的大床，足够他们三个人休息。明日香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钟表，午夜十二点，明天就是精神检测，但自己的精神却还是处于亢奋的状态。 “你睡着了么？”明日香转过身，轻声问。 “睡着了。”枕边的人闭着眼回答，他的被子盖到肩头，左手并不老实地握着自己的右手。 “她睡着了吗？”明日香又问。 “睡着了。”枕边人继续说。 “那我也睡着了。”明日香说着白烂的废话。 其实关于明天的精神检测，明日香还是紧张的吧。只是在这临近十二点的午夜才暴露出柔软的一面。 忽然间，枕边人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左边的姑娘滚进自己的怀里，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将他的左臂当成枕头，轻轻的依在自己的怀中。 数秒过后，明日香进入梦乡。 第三新东京市，小田原的快递站放着一只包裹很严密的快递，贴着来自的橘色成人私密勿拆的标签，深夜加班的快递小哥把它送到了这里。 这是最后一趟快递，接受完店家便拉下闸门，准备关门休息。 但就在这一刻，尖利的刹车声从外面传来，还没等店家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霰弹枪便将他打成筛子。 从摩托车上下来的男人并没有在乎自己的动静是否惊动旁边的警察，他径直走到快递架前，目标居然是那件成人用品。 粗暴的撕开外包装后露出里面铝制密封箱，男人打亮一支暗紫色光的电筒照在密封箱的边缘，紫光下如同钞票防伪标记的反光标签出现。男人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个东西。” 他随手将东西递给旁边的同伴，“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里面应该装的有微型炸药，如果输错密码的话内部的东西也会被销毁。” 同伴接过铝制密封箱后，看向他，“那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做了这样的事，背叛国家背叛天皇背叛组织，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男人淡淡的说。 男人摆了摆手，同伴便不再相劝，每个人都骑在摩托上抱着相似的铝制密封箱向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翌日上午，碇真嗣他们和赤木律子在箱根重新见面，并没有看见葛城美里。 “发生意外情况，明日香的精神检测暂时取消了，”赤木律子意简言骇，经过一夜又重新恢复到干净利落的女强人模样，“有一位干部畏罪自杀了，葛城美里正在前往现场。你最好也去看看吧，因为也与你有关系。” 葛城美里站在快递店的门口，此时她忍不住摸向口袋，这是想要吸烟的本能动作。 “胸膛被打烂，如今近距离用身体硬接霰弹枪的狂喷，就算冥土追魂医生当时在现场都救不回来。”法医递来一枚黄铜弹头，“马格努姆霰弹，威力极大，选择用这种子弹，使用者也积攒不少怒气吧。” 葛城美里捻着那颗弹头，眼睛却看着坐在快递店老板椅子上的青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谍报部会让她来一趟了。她记得那张苍白的面孔，正是监察部门的干部，加持良治的好友。法医拉上了黑色尸体袋的拉链，担架从她面前抬走了。 “他怎么死的？”葛城美里问。 “根据监控显示，他在杀人后便坐在这里抽着烟，直到总部来人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开枪自杀。”谍报部的职工说。 “畏罪自杀吗。”葛城美里低声轻喃，“他是加持良治招进来的，或者在得知加持良治的死讯后就选择背叛NERV。具体的叛变理由由谍报部负责，那么他们抢走的东西呢。” “是一件情趣用品。”职员说。 “什么？”葛城美里瞪大双眼，直到她看见那件铝制密封箱后目光才重新恢复锐利。而她看着带自己过来的谍报部门的职员，她终于明白。自己再度被牵扯到这件加持良治死后所引发的事件当中。 但有上次谍报部门的部长的前车之鉴，自己应该不会再被关到小黑屋。不过现在真正麻烦缠身的是另一个人。 此时在司令办公室内，冬月幸增也大发雷霆。 “这东西必须找回来，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命令附近的警力全部出动围捕。” “不够，那东西绝对不能让SEELE知道，日本政府现在也很焦急吧。” “NERV的内部肯定还有内鬼。顺着这条线查，查出幕后的人是谁，带他来见我。”冬月幸增说，“背叛NERV，无论是谁都不能放过。” 暗红色的灯光打在冬月幸增的脸上，他的脸如同石头的一样坚硬。 但很快，他的这份坚硬就破功。 “这恐怕很难，”曾经的谍报部门的二课课长，现如今的代理部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因为畏罪自杀的干部就是加持良治的好友，他的直属上司是……碇真嗣。” 此时在作战部门的部长办公室，看着这一次难得没有被带离的葛城美里，从她的口中碇真嗣也知道那个东西的真面目。 “其实就是加持良治的一些私人物品，以及在他当间谍的途中搜集的部分情报。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NERV和自卫队合作的证据，甚至可能包含新机体的照片。” “他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爱嗅啊。”碇真嗣哭笑不得，他没有在意自己名义上的下属中出现叛徒。只是他想到，如果真的让SEELE知道NERV和自卫队联合，恐怕会让那群老东西颅内高潮的吧。 一九六：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 对于自己部门的干部连续叛逃，也就只有碇真嗣还这样风轻云淡。因为他的身份是超群的，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叛徒。 可这件事对于NERV来讲，仍然还是十分恶劣。 箱根总部，中央控制室。午间时分，最容易发困的时候。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双眼通红，翻阅厚厚的一叠名录，把排除掉的名字一个个勾去。 “找到了。”赤木律子低声说，隔着桌子把那本名录推给葛城美里。 “从MAGI的数据库中，关于人员调遣和权限的使用情况中就这些人，”赤木律子说，“不仅仅有内部的间谍，还有外面的人，名单里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些。” 葛城美里看着被冬月幸增挑选出来的名录，瞪大眼睛，“铃兰高中，猛鬼众，黑手党，迦勒底，公司，你的意思我们的敌人是他们？” “不是，你拿错了，那张是伊吹摩耶的补番计划，下面才是。” “犬金组、大酷会、怎么还有黑帮和雇佣兵？” “一直都有啊，之前大停电事件中，入侵总部的很大一部分都是雇佣兵。”赤木律子说。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承认黑帮合法性的国家，只要黑帮在制定的法律下活动，就发给其合法准证。他们这些隐藏在社会之下的阴暗，实际上是脱胎于过去特立独行的倾奇者，他们衣着怪异、纹身、举止怪诞，常常身配长刀，恐吓村民，甚至滥杀无辜。 特务机关从十四年前就有留意他们的存在，但是一直未能彻底了解它。NERV也并不想搭理这些他们，在自认为是世界守护者的NERV职员面前，黑帮哪些人就是一群不值一提的臭虫。但是总部仍旧对他们保持关注，警视厅每年都会发布白皮书，详细列出日本暴力团体的数量和具体成员人数。 真正开始认真研究这个隐藏在社会下的黑暗面是从三个月前开始，“大停电事件”中不乏被赏金吸引而进行破坏作业的黑帮成员，这些暴徒、浪人以及进入日本市场体系的其他新生力量都有个共同点：他们不被社会接受。 但是迄今为止，NERV还是避开和这些黑帮成员直接接触，黑帮这些暴徒们也不敢触犯到地位超然的NERV。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看起来这些臭虫们居然涌现了什么凶徒，能够把快递站的联络员击杀，而且意图对特务机关要的资料伸手。 “随着时间推移那东西落到SEELE的手中的可能性就越大，”葛城美里说，“没有时间迂回，直接采取行动。” “你是要动武吗？”赤木律子皱眉，“日本政府可不会放任……” “这一次或许是他们主动配合我们呢。”葛城美里说，“NERV的地位超群，在使徒没有全部歼灭之前，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找我们麻烦，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很快，日本政府的行动就印证葛城美里的猜想。 联合打击，NERV和日本政府合作打击赌诈行动启动便登上头条。就在刚刚，日本正式将黑帮犯罪势力集团定义为国际犯罪组织!并呼吁国际刑警组织展开行动,围剿第三新东京市犯罪团伙。 同时塞里斯政府研究认为,日本犯罪集团的罪行不仅仅是普通的诈骗行为,还涉及到了严重的暴力犯罪，如谋杀、绑架、勒索、强奸等。最恐怖的是,他们还涉及到了人体器官和人口贩卖等国际性犯罪活动。这些罪行严重侵害了整个东南亚人民的生命和尊严,必须加大力度进行严厉打击,彻底清除这一罪恶毒瘤的存在。 美国、塞里斯、日本、NERV四方势力在日本第三东京市举行赌诈及衍生犯罪的专项合作打击行动启动会，日本警方将用实际行动严厉警告赌诈犯罪集团，向国内外展示警方团结合作、严打黑恶势力的坚定决心。 “合作打击黑恶集团专项联合行动，东京新闻客户端。”带着头盔的男子蹲守在箱根山脉看着手机上给你推送的新闻，在联合国租界箱根山火山臼通往日本的干道与铁路车站部署战略自卫队。大部队以严查黑帮势力的名义设下检查哨，盘查着路过的居民或者游客的身份。 男子通过自己本地居民的身份证，很轻松的通过检查。但他并没有离开回家，而是转道向着加持良治曾经踏过的那条盘肠小道一路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他根据着加持良治遗留下的信息一路追踪到这里，看着隐藏在山体中防守严密的战略自卫队成员，他终于相信加持良治的话了，就当他准备拍几张照片然后撤离时，却被林中的一道黑暗忽然间按到在地。 男子本能的从腰间摸出刀尖停在男人的面前，多下几寸就会刺入那人的眉心，对于他目前的状况而言任何陌生靠近的人都只会是敌人，可是偏偏眼前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文彦。”从林中靠近的男人摘下兜帽，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加持，你这家伙居然没死！”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的脸上露出喜悦，震惊，愤怒等情绪，加持良治已经做好要挨一顿痛揍的准备，但是却看到自己的这位欧洲好友，却是笔直的倒在地上。 “麻醉弹，不用紧张。”不远处的少年收起枪，安静的看着加持良治，“你不应该出来的，还是说不相信我们？” 加持良治没有回应，只是露出苦笑。 说着，碇真嗣便看着倒在地上的络腮胡壮汉，他也不知道眼前男人的名字，但却见到过对方。不过并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平行宇宙葛城美里那艘希望之舰的舰桥上。 “这就是你准备的后手吗，给很多人都带来麻烦。”碇真嗣说。 几天前从第二个平行世界归来后，碇真嗣就清楚加持良治的原先计划。 那是在没有自己介入的情况下，加持良治的原计划是揭露SEELE的内幕给国联和日本政府，以此阻止SEELE打算执行的人类补完计划（ANIMA线）。 而这个铝制密封箱是加持良治故意为之，就是担心自己死后，没有人能够执行他的计划，也没有证据来取信于国联和日本政府。 “实在抱歉，这都是我的疏忽。我保证接下来不会再抛头露面，也不会给你们再带来任何麻烦。”加持良治坦率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从灌木丛中站起，“不过你对里面的机体不感兴趣吗，毕竟当初战略自卫队可是预想让你来当这个作战部长。” 碇真嗣皱眉，“你不会又在搞什么兼职吧？” “我现在只想为我自己而活。”加持良治说，转身带着碇真嗣来到箱根山火山臼的腹地。 加持良治的身份没有问题，碇真嗣的也没有问题。随着他们的靠近大门缓缓开启。有什么东西从开启的大门中慢慢展露出来，令碇真嗣有一种静电掠过头皮的酥麻感觉。他的各种思绪也随之消散。 “原来如此，NERV和自卫队的合作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怪不得你朋友闹出的麻烦会让整个日本都动荡起来。”碇真嗣说。 此时呈现在加持良治眼前的是自卫队研发的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AKASIMA。自卫队研发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并不算秘密，因为很多国家和组织都眼热于EVA所具备的毁灭性威力，即便有着SEELE严令禁止的条约在，但在私底下还是在尝试着研制出属于他们的EVA。 可是眼前的俨然已经是成品，一尊大概仅有四十米高的机体呈现在他的面前。 相比于真正的福音战士，眼前山寨版的天鹰战士显得格外矮小，但是，但是—— 在面对他的瞬间，碇真嗣有一种恍惚。 仿佛某种熟悉的灵魂透过眼前的机体与自己对视，从山体深处飘来遥远的气息。 —————————— —————————— ……亚空间的迸溅和爆裂歌颂着，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曲调。 这就是混沌的诅咒。世界危在旦夕，仿佛随时倾覆。而在上界，天堂的国度，原初的亚空间灵气如围猎一般燃烧着不见天日，空无一物的虚空；旋转着黑夜的光辉，就像是命运的车轮正在转动；舔舐着闪电的长矛，轰击和摧裂着泰拉最后的高楼和尖塔。 那枚巨大的眼眸，它的瞳孔正在燃烧，它的巩膜满是血丝，与远方凡间那浸透了鲜血的旗帜纹章是何其相似。它观察着这个物种尖叫的心灵，吞噬着每一个宛如熔炉的火花，转瞬飞逝的灵魂；它俯视着这颗岩石，人们口中的世界，绝对而无情的愤怒浓缩于此，使其不堪重负，支离破碎；它见证着所谓的世界，泰拉，这颗人们为之杀伐征战永不休止的星球的末日。 四位无上尊贵的存在，四位伪神也在欣赏着这一切，透过祂们的使者，潜藏在狼神的宫廷那如梦似幻的阴影中欣赏着这一切—— 滴落着鲜血，泼洒着猩红的大屠杀之父；颤抖的，兴奋的腐败之孙；尖啸的，慵懒的享乐饮者；莫测的万变之兽。祂们将见证一个计划的结束，毁灭和功亏一篑。那满是缝线的扭曲魔爪镌刻着染血的印痕，象征着祂们对于那拒绝之心的认可。祂们的狂笑将化作雪崩般的咆哮，响彻每一个即将陷落的世界。 “这里很少允许外人进入，当然，你肯定不算外人。”领路的图书管理员说着，众人步入展厅。 冷厅，帝皇的秘密图书馆。 图书管理员引导众人沿着螺旋楼梯向下，抵达冷厅下层。前方耸立着一扇沉重的大门。但是她的钥匙串尚且具有足够的权限。 这里位于图书馆的另一侧。受邀过来的约翰·格拉玛提卡斯确信它只是众多展厅之一。众人跟随管理员沿着一段宽阔而漆黑的楼梯继续向下。两侧的墙壁陈列着数个画框，由嗡嗡作响的悬浮力场所支撑。但是由于环境过于昏暗，这些画作的内容却已无法切实分辨。约翰·格拉玛提卡斯只是瞥见了一些苍白的轮廓和抽象的形状。幽灵似的面孔正在凝视着他。时间与厚重的颜料令它们黯然失色，犹如浮夸的黑暗。 只见书架缺乏整齐的排列，就像是一个复杂的几何迷宫，向四面八方延伸，只有不时出现的孤岛似的书桌能让人透一口气。绵延的墙壁悬挂着无数画作。但是如同宽阔扁平的书籍一般侧面摆放在书架，堆积在文件柜，加湿展柜和静滞展品旁边的画作却更多更多。 “请问我们该从哪里下手呢？”受邀的约翰·格拉玛提卡斯问道。 图书馆管理员沿着距离最近的一排画作走过。随着他的靠近，自动感应照明逐个启动，洒下了一片苍白的扇形光带。超群之作。油画的古老颜料和清漆倒映着白色的灯光。镀金的画框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手工制作的版画浮雕，抽象作品的白底画布泛着象牙色的光泽。驻足，凝视，再走向下一幅画作。 每当一个光带熄灭，另一个光带便随之亮起。辛德曼阅读着画作底部的标签，它们记载了横跨人类文明四百个世纪的历史，多少艺术家，神秘主义者，雕刻家，画家，设计师和思想家的名字。敬畏感令每一个亲至于此的人无法呼吸。 但是约翰·格拉玛提卡斯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 图书馆管理员的却是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薄。 “骑士世界？尤利乌斯家族？我们的任务是呼唤和引导一位早已战死的亡灵？太荒谬了吧！”忽然间明白要干什么的约翰·格拉玛提卡斯瞪大双眼。 “ 最后的高墙正在倒塌，血日高悬，而时钟……它们却不只是停摆或得出不同结果这么简单。亚空间对物质世界的戕害如此深重，泰拉的维度已然崩溃。空间与距离，时间与时长，这些现实宇宙中永恒不灭、值得信赖的仲裁者，都已落入了亚空间之手……” “而祂能有帮助？一个未知的神？” “陛下的命令就是如此，”图书馆管理员凝视着一幅蚀刻版画，它描绘着一位陨落的神明还是一个崛起的魔鬼。她无法分辨，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少年的轮廓，“我们只能遵从祂的旨意，就让同步性和共时性来引导我们吧，至高天的意旨可以为我们所用。” 图书馆管理员转向众人，面露微笑。她举起双手，好似一名指挥家面对着自己的乐团。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等待一个可能永远都没有回应的信号？”得知使命的约翰·格拉玛提卡斯抽了抽嘴角。 “那位呢，他不会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 PS1：共时性：瑞士心理学家荣格1920年代提出的理论，指人的心理状态与自然事件之间的一种“有意义的巧合”，用于解释因果律无法解释的现象，如梦境成真，想到某人某人便出现等。其基础是潜意识原型，即以某种形式顽强地表现自己潜意识中的心理活动。荣格视之为使人摆脱心理困境、医治心灵创伤的一种潜意识动力。 PS2：冷厅，帝皇的秘密图书馆。但最早的出处是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冷原(the Plateau of Leng)。 一九七：天鹰战士和过往回忆 “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那东西大概率已经落到SEELE的手上。” “虽然箱子里有微型炸药，但是如果SEELE想要知道箱子里面的内容，也不是难事。” 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坐在新指挥所，两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苇之湖的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隐藏矛盾，和自卫队合作，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SEELE想要彻底掌控NERV这个名义上的下属机关，但是NERV却觉得自己是独立的组织。 对于NERV真正的管理层来讲，梵蒂冈条约从来都是个摆设，他们只会象征性地服从，所以对于普通职员来讲，他们可能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组织和国联的矛盾。 此时在第三新东京市的葛城美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忧虑的事情已经被解决。还在为此事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手机中的警报忽然响起。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不与而同的脸上变色。 那是……使徒来袭的警报！ 十分钟后，第三新东京市，新指挥所的指挥室，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推门而入。 副司令冬月幸增已经在这里，朝着她们招手，示意她们过来，于是三个人肩并肩，仰望着那巨大的地球投影。 那就是眼所见的地球，日复一年年复一年，NERV就是通过这个投影来监控全球各地的使徒踪迹。每当某个点亮起红光的时候，MAGI就会响起警报，明确情况，三贤者系统给出解决方案，然后由作战部门接手迎击使徒的工作。 但这一次MAGI没有给出任何应对策略，葛城美里他们沉默地看着那巨大的地球投影——地球上东京湾的位置闪烁着令人恐惧的红色蜂窝状警告提醒，但那是十分钟前。 时至今日，迎击使徒任然需要全力以赴，但已经不需要恐惧。可是眼前的情况却让葛城美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是什么情况？”葛城美里不懂就问。 预警的区域是东京湾连带着整个太平洋，难道那片面积上万万平方公里的海面都被使徒侵染了？葛城美里面色沉重，莫非新使徒是具备大规模感染的能力？ 这对于普通人来讲无疑是个噩耗。 “没那么糟糕，但也有些麻烦，”冬月幸增手指着大荧幕的东京湾方向，“19:21分，我们在东京湾捕捉到巨大的光环状生命体的踪迹，图谱为蓝色，确认为使徒。” 葛城美里没有插嘴，安静的听冬月幸增继续说。 “但是就在十分钟前，那个使徒却是在新小田原区域登陆之后，仿佛受到惊吓般又重新退后海里。所以我们还无法确定它的准确位置，所以整个太平洋都被标红了。” “主动撤离？像霰天使一样具备一定程度智慧的使徒？”葛城美里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还有几个疑点需要搞清楚，”冬月幸增想了想，“霰天使因为是直接寄生三号机，驾驶员铃原东治在某种意义上充当祂的智慧之果。而这种全新光环状的新使徒，祂是像雷天使和夜天使一样，天生具备一定程度智慧的使徒；还是说像霰天使和恐怖天使那样，后天获得智慧？” 前者后者的区别很大，使徒有没有智慧区别也很大。 有些使徒实力强悍，却不必畏惧，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空天使，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空使徒的威力便足以媲美N2炸弹。祂的能力结合祂庞大的体型完全就是无解，当时在MAGI的预算中祂坠落时破坏直径将超越四十二万米，大地水准面的偏差可达到一点五万，只要祂将自身一分为二，或者稍微挪移些下坠位置，祂恐怖的破坏力足以将一切都化为乌有。 即便有碇真嗣的存在（仅当时表现出的移动速度），当时的NERV也完全没有容错率，失败一次就得GAMEOVER。 但是这位距离胜利最近的使徒过于实诚，就是以最简单的方式锁定第三新东京市，轻易就能预判祂的坠落位置，使得整场使徒迎击战下来完全是有惊无险。 这是前者，而后者代表就是霰天使。只是第一阶段的霰天使本不算强，但拥有智慧的祂连续三次大跨度的进化，却是将使徒的学习与进化能力发挥到极致。如果不是碇真嗣出手，仅依靠自卫队和NERV，是不可能阻止祂的步伐。 “很多使徒都是在第一阶段就被消灭，完全没有机会展现出使徒本身恐怖的学习进化能力。”冬月幸增轻轻的感叹，“这或许就是人类的幸运吧。”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祂的下落吧。”葛城美里说。 “不，真正最要紧的还是将碇真嗣召回。” ———————— ———————— 碇真嗣陷入回忆。 骑士们驾驶着机甲用手与爪进行着近乎肉搏的战斗，戴尔芬的那座高架桥上，化作了供它们战斗的残崖断壁。 尸首漂浮在肮脏的灰色水流中，污水中升起气泡。在空中，在烧焦的甲板和道路上，人们在火光下用刀剑、钩爪和棍棒战斗。一切都疯了。鲜血从人行道路的格栅间淌下，汇入下方的灰色水洼。活着的人在狂呼雀跃间以死亡取悦自己，无畏的奔赴黄金王座。 ……………… 碇真嗣将链锯剑捅入一名怀言者的躯体。喷气摩托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炮火在冲锋时向敌人轰鸣着开火。碇真嗣驾驶着机体冲向久被戒律束缚的自由。杀戮与死亡，像是最香醇的美酒般抚慰他的灵魂。 人们在烟雾中奔跑，不知来自何方，也不知要去往何方，无非拖拽着自己的武器与生命，低声祈祷，陷入战斗的疯狂之中。从附近的某处，传来巨型爆弹的雷霆之声。 火光照耀间，画面再度切换。 ……………… 绿皮在咆哮，大地在颤抖。碇真嗣大声喊叫，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好召集他仅剩的部下，可在尸山血海的修罗战场，人们正忙着以最高价格卖出自己的生命，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不远处，维隆尼家族的圣骑士型巡游骑士从敌人肚子里拔出刺刀，下一秒骑士就被一柄粗糙漆黑的斧头砍掉脑袋连同半边躯体。在他周围腐烂的尸体堆积成山，蜿蜒而上，足有二十、三十、四十层之深。一股膻骚之气，与烤肉的臭味和武器产生的臭氧味道混在一起。 他们为生者杀戮，也为死者杀戮，因为剩下的唯有杀戮。死亡那枯骨般的触碰已经降临到他们所有人身上，他们坚持不到救援的来临。绿皮的浪潮迅速逼近，它们喊叫着Waaagh!的声音。 碇真嗣垂下眼眸，过往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浮现，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引起任何波澜。 他的灵魂和意志几经蜕变后，已经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精神压力而动容。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山体中间的庞然大物。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但碇真嗣还是确定眼前的庞然大物只是普通的机体，并不是曾经和自己签订过血肉和金属的神圣联盟的挚爱。 虽然将机魂视为挚爱或许有点奇怪，但对于碇真嗣而言，这样比喻完全没有问题。 “吼呀，真嗣！”身后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 那是一身水蓝色作战服的女孩，作战服上绣着金色的AKASIMA001图标，她的上面又套了白色的外套，整个人就像是热情洋溢的大海。 曾经的转校生，雾岛真名。 “刚才在那边就看到你，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雾岛真名开心的握着碇真嗣的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专门来看你。”碇真嗣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支玫瑰，递到她的手上，有些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瘦了。” 明明是和绫波丽以及明日香都是同龄人，但她看上去就是更加成熟一点。已经有了些大女孩的风韵，四肢纤长，胸口微微贲凸，美好的曲线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春质感。 似乎是注意到碇真嗣刚才的目光，雾岛真名主动给碇真嗣解释，“ 那是战略自卫队的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名叫AKASIMA。似乎是古代用来指称台风的词，不过你也可以叫它天鹰战士。” “天鹰战士，是为跟福音战士做区别吗。”碇真嗣说。 眼前这架以2N反应器为动力的机械巨人，起源和连为什么是人型都不明白的EVA不同。 概念简单明了。不挑地形的脚部与强力的双手，适合握持挥动武器；考虑到某些场合需要压制暴动的威胁，躯干和四肢不仅支撑整个身子，还要承受格斗时的突发应力，因此全身都以装甲保护，甚至能借由改变姿势与零件配置飞上天，提高了作战时的布阵机动力。 厉害的地方在于这些全都不需要支援，可以单机完成。 “能飞倒是挺好的。”碇真嗣真心实意的说。在没觉醒之前，就算强悍如他，也得依靠发射平台才能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 “飞不了太高，是靠地面效应。”雾岛真名吐了吐舌头。 “可是能高速巡弋对吧？”碇真嗣注意到眼前机体背部凸起的部分。 “别说得那么开心，虽然它好像是用来支援EVA的对使徒战术机动兵器……” 尽管是在自己的大本营，旁边没别人在听，雾岛真名依旧压低了声音—— “但部队里也有人说，它搞不好是EVA驱逐兵器。” EVA驱逐兵器……碇真嗣笑笑，以现在自卫队和NERV深度绑定的关系，这种可能性不存在，或许只是为暴露后掩人耳目用的借口。而且退一万步就算是的，这三台机体别说与自己战斗，就算迎战零号机也有些够呛。 碇真嗣从来没把它们当威胁。 只是他注意到雾岛真名胸口上的编号，AKASIMA001，“你现在是第一适格者吗。” “是哦，”雾岛真名有些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第一驾驶员雾岛真名，正团级军衔。” “雾岛，你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身后传来男孩冷冷的声音，“这可是机密，谁知道我们跟NERV的关系已经是什么样啊！” “山内圭太还有武藏，是第二和第三适格者。”雾岛真名热情洋溢的向碇真嗣介绍，“别看圭太这样说，他只是喜欢装酷装深沉罢了。” “谁装酷装深沉啊，不懂不要乱说啊！”刚刚还冷着脸的男孩顿时破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碇真嗣，“你就是NERV最强的适格者吧，要不要驾驶天鹰战士较量一下，看看谁更厉害！放心，没有武器只是和平切磋！” 手机震动 ，碇真嗣看着荧幕上葛城美里给自己发的短信，抬头看着雾岛真名，“抱歉，总部还有点事情。过几天请你吃饭。” “过几天吗，很难哦，我这边完全走脱不开哎。你能来常看看我就好了。”雾岛真名微笑。 “别说的这么可怜，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我会心疼的。” “别不理人啊！你是不是害怕了！”旁边的圭太吵闹，碇真嗣轻轻瞥过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圭太还想追上去，可是下一秒他的头顶顿时一暗，身体本能的向着旁边躲闪，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他浑身惊出冷汗。 “该死，这……手臂怎么会掉下来，混蛋！”圭太坐在地上浑身发冷。 只见属于他的二号机，它的手臂砸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武藏连忙将他扶起。雾岛真名走到巨大手臂的跟前摸了摸下巴，“大概是束缚架没束缚好吧。”雾岛真名抬头看着眼前仅有四十米的天鹰战士，“不过手臂脱落确实有点奇怪啊。” 两个小时后，碇真嗣返回新指挥所。这时他才知道，就在自己陷入回忆的那片刻，居然发生使徒来袭。 一九八：如果有一个愿望得以实现 新指挥所，碇真嗣推门而入，他看着办公室内分享着蛋糕的众人，也露出笑容。 “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还有闲情雅致吃着下午茶。” “动脑所需要糖分，振奋精神的茶饮都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今天是青叶茂的生日。”伊吹摩耶主动端来一块切好的蛋糕递到碇真嗣的面前，“真嗣君，事情还是有的。” 赤木，葛城，冬月都不在这里，伊吹摩耶主动包揽给碇真嗣讲解的工作。待他了解情况后，稍微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这也被心细的伊吹摩耶捕捉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也就是说那只未知的使徒是在新小田原登陆，而他出现的时间是19:21分，然后主动撤离。”碇真嗣重复一遍。 “是的，你需要看视频回放吗。”伊吹摩耶问。 小田原是位于日本神奈川县西部，而它更西部的位置就是箱根的死火山山地，那你时碇真嗣正好处于山腹中，这是什么概念？新使徒出现的位置距离他仅有三十公里，只要它再往前走几步，无论是NERV和自卫队极力隐瞒的AKASIMA，还是说最强的驾驶员都能一锅端……嗯，至少明面上是能一锅端。 但他就是仿佛受到惊吓般，重新退回海里。 哦，碇真嗣收回目光。这一段他有着很强烈的既视感，上一个被吓退的对象是谁？ 第十二使徒恐怖天使伊洛尔，如今祂已经被感召成为绝对忠诚的MAGI系统。当然，由于消灭的很隐秘，并没有引起动乱。所以NERV对外并没有宣布剿灭伊洛尔，只是为和SEELE打个时间差，以防万一。 就目前两者间的矛盾激化来看，碇源堂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这样想起来，碇真嗣反倒是感觉有些可惜，如果这位新使徒正是选择将自己作为目标。以自己当时的状态，或者还能再感召一位使徒作为马仔？ “具冬月副司令的判断，这只行为模式很奇怪的新使徒应该是和胎天使一样，都是尚未发育完全，”伊吹摩耶在这里重复冬月幸增的判断，“所以才会主动退回海里，等待完全变态蜕茧成蝶。” “造型倒是挺奇特的。”碇真嗣盯着大荧幕，那预估直径一公里左右的环状带生命体，根据祂离开时的方式，MAGI判断可能具备某种变形的能力。 “造型越奇怪，能力越夸张啊。”伊吹摩耶抿了抿嘴，“希望这个使徒不要太难对付。” 或许是碇真嗣给他们带来的底气，又或者因为今天是青叶茂生日的缘故，大家都没有太紧绷着神经，分享了蛋糕后，碇真嗣离开这里。 “新使徒会是最后的使徒吗。”走廊里，有人轻轻的问。 碇真嗣转过身，他看到的是明日香那双如同宝石般瑰丽的蓝眸，碇真嗣没想到明日香会在这里，因为她很讨厌新指挥所，以她的话来讲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竖着立起来的大棺材。 “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碇真嗣说。 碇真嗣也不敢完全肯定，在新世界那边使徒仅有十三位。可是在自己不久前抵达的平行世界，总数却高达十八位。 明日香低头凝视着地板的花纹，“或许击倒所有使徒就不需要驾驶员了呢，适格者也没有那么重要。” 碇真嗣抬眸看了明日香一眼，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或许到那个时候，才能让福音战士们展现真正价值。” “去工地搬砖吗。”明日香吐了吐舌头。 碇真嗣忽然意识到明日香并不是关心新登场的使徒，她是担心即将到来的精神测验，努力在找话题也是因为她怀揣着心事，甚至距离精神测验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已经穿上作战服。 在上个月恐怖天使前夕，她和丽以及自己都有过一次专项的精神检测，她是清楚的，检测的途中是不允许穿戴作战服，只能赤身裸体以最基础的数值表示。当然，赤木律子也会关掉监控设备，她需要的只是反馈的数值。 她或许是想要用作战服蒙混过关吧，但这样是行不通的。 “我刚说了一个笑话，希望你能理解我想你此刻轻松些。”还没等碇真嗣说话，明日香接着说，但那种故作冷淡的腔调却更让人想要发笑。 碇真嗣没有笑，只是走到明日香的跟前，“没关系的，做你自己就好。无论结果是什么样，明日香都是最优秀的。” “哼，我过来又不是找你寻求安慰的。”明日香瘪了瘪嘴，但并没有抽出被碇真嗣握在掌心的右手。 “别担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请你去泡温泉。”碇真嗣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还记得啊。”明日香愕然，这是空天使前夕，碇真嗣对自己上天堂的调侃， “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忘记。” 十几分钟后，碇真嗣朝着明日香摆摆手，转身走进电梯。而这时明日香才注意到碇真嗣左手提着的铝制密封箱，总觉得有些熟悉。 宽阔的电梯井级级上升，承载着碇真嗣一路抵达这栋建筑的顶端—— ——新指挥所的顶层，总司令办公室。 面如严霜的安保部门职员认真核对了碇真嗣的身份，退后到贴墙站立，示意他可以通行。 碇真嗣径直走到一扇褐红色的大门前，摸出身份卡验明身份，门扉中间缓慢旋转。褐红色门扉的内部传来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螺旋状的无数道锁舌同时收回，门扉轰然中开。 这种开门的方式，很明显是模仿中央教条区的大门，碇真嗣不介意， 门扉的背后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大厅，却又非常地朴素，纯黑的地面，好像无穷无尽地延展出去，看得人眼前一花，仿佛误入了什么邪教的祭祀场地。 有些时候碇真嗣真不能理解碇源堂他们这些高层的审美，什么戴手套戴墨镜，双手叠在嘴唇位置就当做是个人习惯吧。但他们对办公室的审美碇真嗣完全无法恭维，就跟经费不足的动漫组似的，随便描绘一个宽敞的大厅中间摆个桌子就算完事。 有些时候就像是为省经费似的，连灯光都不开，黑暗的房间里还带着墨镜。您就不怕没看清脚下一个没站稳摔个狗啃泥吗。 而他们的审美也引得NERV职员们上行下效，结果就是催生出一堆的近视眼。 在那简朴的黑色大厅中央，摆着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冬月幸增就坐在正对面。 冬月幸增也注意到碇真嗣手上拿着的正是他们这些天焦头烂额苦苦寻找的铝制密封箱，但他并没有要求碇真嗣离开送上来，而是手指敲了敲桌面，“每个文件袋里都有一些东西和一份文件，感兴趣的话就去看看吧。” 碇真嗣来到座位前，拆开一个又一个的文件袋，里面滚出各种各样的徽章和证书来。 第一个文件袋里是一些证书，那些证书的意思是作战部门原先的部分职员被委任为战略自卫队的牧师。随军牧师这个职务碇真嗣是知道的，和社会主义国家军队的政委类似，但这是日本啊，怎么听起来有些四不像。 碇真嗣接着往下看，第二个文件袋里还是一些证书，压纹纸,凸烫印刷，证书是由总务省颁发的，委任雾岛真名，山内圭太，武藏等二十四位适格者成为新机体驾驶员的证书。上面还有总务事务次官四宫御行的印章。 第三个文件袋里是财务报表，其中专门将几项百亿资金的动向摆在第一页。 第四个文件袋里是一份文件，里面的内容有些多，但大致意思就是NERV和自卫队在私下达成盟友，以及关于E计划中Neon Genesis Evangelio机体制造技术的一部分。 第五个文件袋里则是冬月幸增和鹤卷和哉的合影，还有当前NERV和自卫队的关系，以此表面他们之间共同进退。 第六个文件袋里是一份地契，地契说明整个箱根山脉连同第三新东京市被划到了NERV的名下。 “这是自卫队第一批给我们的资源。”冬月幸增指着第三个文件袋，“现在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我给你讲我们第二阶段的交易，我想你需要了解这些。” “已经大致明白了。” “大致明白，看起来那位自卫队的雾岛小姐很信任你啊，什么都给你托盘告出。”冬月幸增看着碇真嗣的眼睛，“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没有被人看到过吧。” “没有，很安全。”碇真嗣说，将铝制密封箱放在地上，他对里面的内容不关心。其实冬月幸增也不关心。 虽然加持良治号称最接近真相的男人，但实际上是抛开那些知道真相的守密人之外。他一生都在努力靠近真相，但有些人就是真相本身。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去办点私事。”碇真嗣从座位上站起，转身向着后面走去。 “加持良治，还活着对吧。”碇真嗣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冬月幸增的声音。 “没有，加持良治这个人，已经彻底死掉了。”碇真嗣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 ———————— ———————— 【两台模拟体的细胞凋零作业，预定在MAGI系统重启后进行】 【作业确认，省略450到670】 【发令所确认任务，等待命令指示】 杂乱的开发部门办公室内，合成的机械女声在广播中陆续响起。赤木律子敲击着键盘，无数串外行人看不懂的数字符号飞速的在屏幕上掠过。 伊吹摩耶双手捧着咖啡就坐在她的身后，稍微有些拘谨，犹豫再三还是轻轻的问，“前辈，你说第二适格者明日香小姐的精神测验能不能通过？” “是通过哪方面？是只是突破神经凸触层级，还是深潜到什么区间？”赤木律子头也不回的说。 “就是那个，就是通过使徒污染的精神检测，还有对精神耐性的新测验。”伊吹摩耶小声的说。 “不能。”赤木律子意简言骇。 “不能吗，”伊吹摩耶有些惊讶，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了，便缩头缩脑的靠近到赤木律子的身侧，“可我看在鸟天使迎击战结束后的明日香小姐的精神状态很好啊。” “你也知道是鸟使徒迎击战后啊。”赤木律子终于结束手上的工作，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后辈，“虽然这样说有些冷酷，如果不是有碇真嗣的存在，你知道涉及使徒污染的明日香的结果会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伊吹摩耶很小声的询问，生怕惊动到某人。 “你可以去第十区看看，里面的研究设施以你的权限都有资格进入。”赤木律子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给出一个建议。 第十区，伊吹摩耶缩了缩脑袋，在天井城市里面，第十区以地价最便宜，治安也最糟糕而闻名。因为这里地价便宜，所以充满各种其他区域敬而远之的设施 ，是个核能、细菌先关研究设施以及实验动物焚化场林立的区域。 第三新东京市唯一的墓地也在这里。 “前辈，你别说了，有点吓人啊。”伊吹摩耶语气中带着几分哭腔。 “你还当真了，当然是假的了。”赤木律子笑了笑，“怎么说也是二号机的专属驾驶员，迎击过使徒的英雄，也不会做的太过分。但是人身自由是不用想了，偶尔配合实验，也是很正常的吧。” 就算没有碇真嗣，还有葛城美里的存在。有些事情葛城美里心知肚明，眼不见心不烦，但如果把手伸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NERV三把手。 “我也就只是随口一提，你可别真去了。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看，会影响心情的。”赤木律子轻轻的说。 在同一时刻，在刷过门禁卡后明日香便和葛城美里分开，按照语音助手MAGI的提示，乘坐着A52升降井前往指定地点。 与之前前往日本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类似，过门前的洗漱，冲刷，消毒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甚至更为严苛，连换洗的衣物都不允许穿戴。 而在经历第十七遍消毒冲刷过程的终于走出浴室的大门，明日香侧过脸，看到的是碇真嗣的身影。 一九九：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消毒时所携带的雾气在房间里弥漫，首先跃入明日香眼里的是那对猩红的眸，然后才是碇真嗣的脸，以及和自己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遮蔽的身体。 明日香知道，这是碇真嗣为照顾自己的情绪，陪同着一起进行精神检测。明日香也不知道好或者不好，只是心底的某种被小小的揪起。 “有些事情除了浪费时间之外，并没有什么意义。”明日香与碇真嗣对视，“我又不是需要家长陪护才能去医院打针的小宝宝，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就个没长大的孩子。”， “只是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把精神检测做了，别想太多。”碇真嗣斜了她一眼，眼神干脆利落，像是星光照在清浅的池水里。 明日香深吸一口气，她还想说些什么。然后，她就看到同样的绫波丽从另一边的舱门中走出来。 她立刻偏过身，背对着碇真嗣。明明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羞涩的情绪，可是随着绫波丽的登场，她的脸也迅速染上热气的红晕。 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最前方的绘有CAUTION-3的银色铁门缓缓打开。 “现在你们可以出来了，通过这道门，直接进入插入栓。”赤木律子的声音在右上方响起。 还是和上次一样，碇真嗣率先走出房间，他朝着身后的两个人挥手。 明日香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是这样坦诚相见，明明自己在私下有时候过于遵从自己的欲望，但现在却没有半点旖旎的想法。 紧随其后，她也走出房间。 ———————— ———————— 【各位驾驶员进入准备完毕，请指示。】 MAGI的机械系统女声在耳畔响起，对于某人而言，这寻常的机械合成声音，却带来别样的意味。 “测试开始。”赤木律子下达指令。 【自动驾驶装置开始记录，监视无异常，插入模拟插入栓。】 【将系统与模拟插入栓连接，连接完毕，已纳入MAGI控制。】 随着展示屏幕上迅速划过的数据，仅仅几分钟的功夫，逾越数十项检查作业都已完成。但这只是启动阶段，而本次真正的任务仍然还是精神检测。 或许是为缓解明日香的精神压力，她的精神检测是在拍在最后。根据先后顺序，是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第一适格者绫波丽，第二适格者明日香。 此时绫波丽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第一适格者模拟数据还是和前几次完全一样。测量神经元便突触层级，同步率都稳定的保持在1.9和36.7%的数值。”赤木律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绫波丽很稳定，还是说完全没有进步。 但是想到波动性极大的明日香，她反而感觉这样的数据就很好。 “第三适格者的呢。”伊吹摩耶伸着脖颈看。 “别看了，不在这里。第三适格者的出现一些问题，可能是机器的毛病。”赤木律子说。 “机器毛病？您确定吗。”伊吹摩耶愕然，因为作为研究员的不相信机器难道相信人吗，人会撒谎但机器不会。 “嗯，他的同步率显示是0。”对于伊吹摩耶，赤木律子也没有隐藏什么。 “那机器确实是出问题了。”伊吹摩耶立刻说，“还是复查一遍吧。” 【数据收集完毕，正在进行复审作业。】 【MAGI将在十分钟后开始对第二适格者进行检测，如果想要取消，请在倒计时结束前给出指令。】 这一次不是广播，而是仅在赤木律子的耳机里响起MAGI系统女声，她看着MAGI传输到自己平板上的数据，微微颔首。 “抽时间再检测一次吧，现在轮到第二适格者了。”赤木律子盯着荧幕上的红色插入栓。 此时在红色的模拟插入栓中，明日香双手抱胸，仿佛躺在石棺中的木乃伊般的姿势，闭目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测验开始。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处的模拟插入栓已经在缓缓下潜。 神经接驳瞬间完成，明日香瞬间感受到那种压迫在自己心头的承重感。但还好，还能承受。 但是下一秒，仿佛粉笔摩擦光滑黑板的狭长余韵在明日香的脑海深处回荡。 “糟糕！”此时的她神智还保持清楚。 鸟天使迎击战结束后她的耳边总是会偶尔回想起这个声音，通常是会出现在梦里，偶尔也会映照在现实中。 明日香挣扎的想要睁开眼，就像陷入噩梦的人想要重新回到现实。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黄色的LCL液体，而是一片近乎黑的蓝色，自己像是身处于旧世纪的大海深处。 光隔着水从头顶照下来，水的波纹投射在她的脸上。她悬浮在无尽的水波中，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水面上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她想努力浮上去，但她没有力气，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看着水泡从自己下方升起，每个水泡中都映照着自己过往的画面—— ——有幼年时候的自己兴高采烈地举着试卷去找妈妈，却看到她上吊自杀的画面；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路口，看着黑色轿车前被父母长辈抱在怀里的男孩。 男孩有着与碇真嗣相似的眉目，两个年幼的孩子相互对视，然后年轻的碇源堂的到来阻断他们的视线。也只能看着黑色轿车的远去。 自己生命中的哪些人，都好像离开自己；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时刻，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度过。明日香飘在海底，看着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站在海面俯身看着自己，似乎面容哀戚。她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溺水身亡的亡魂，孤零零的看着朋友为自己祷告。 讨厌，讨厌，真是太讨厌了！明日香想要挣扎却浑身冰冷，真冷啊，她害怕地想要蜷缩起来，但是无力蜷缩；真安静啊，好想跟人说话，可是说不出来；真绝望啊，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金色的电弧钻进自己的大脑的一瞬间她又看到了那片近乎天空般的湛蓝，明日香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并不是海底，而是宇宙，而包裹着自己的是——第十五使徒鸟天使亚拉尔。 是记忆吗，还是梦境？ 一切忽然被撕裂！海水、天穹、近乎辽阔的黑色宇宙，一切一切，被白金色的光之枪撕开！好像是世界被撕裂，裂缝处露出一张巨大的头颅，那是初号机的脸！那张扭曲狰狞却带着神圣的面孔之下却透露着碇真嗣的意志。 初号机撕裂鸟天使的躯体，沐浴鲜血如同魔神的再临。碇真嗣撕裂自己的心之壁，让自己得以真正的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停下！停止试验！”明日香终于在现实中喊出属于她的声音。 控制室内，伊吹摩耶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看向赤木律子，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前辈有意识的在锻炼自己，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本能的看向她，寻求她的指点。 “停止试验吧。”碇真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可是检测还没有做完，使徒污染终究还是个大问题，而且就目前来看明日香的精神图谱已经出现混乱……” “日向，搞清楚你的身份。”碇真嗣扭头看向旁边的青年，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眸中没有平常的温和，“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 虽然平时无事的时候大家都很和谐，但是现在，不只是日向诚，大家看着面前的碇真嗣，他的脸坚硬如冰川，而瞳孔深处飘忽的猩红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没有人会愿意和此刻的他对视，如矛枪般的狞厉之气无声地四散，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就像有人拿枪指着你的脑袋。 日向诚这时才想起来，碇真嗣还是监察部的部长，第五位GEHIRN，在日本这个重视尊卑和身份的地方，碇真嗣的话就是权威。 “私密马赛，哈伊。”面对年龄远比自己要小的碇真嗣，日向诚却是是低下头，重新坐回座位上。 数秒过后，模拟插入栓的舱门打开，黄色的LCL液体从内部流出，灌入明日香的喉咙，她猛蹬了几下在平台上站稳了，粗喘着，眼神里透出极大的惊恐。 “试验终止，数据封档，关于本次的精神测验的内容不允许透露出去。”碇真嗣扫视全场，“解散。” ———————— ———————— 黑色的轿车停在职工公寓的楼下，碇真嗣走下车来，撑开一柄黑伞，接过绫波丽。而从旁边下车的葛城美里也撑开透明雨伞准备接过明日香的时候，却看到她低着头疾步朝着楼道跑去。 碇真嗣朝着葛城美里摆了摆手，“你先把车停到车库吧，我先把绫波丽带回去。我会看着明日香的。” 回到公寓后，碇真嗣才发现浴室的灯正亮着，明日香大概在洗澡吧。碇真嗣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来到座机旁拨打起电话。 十分钟后，葛城美里也回到家里，她接过绫波丽递来的干毛巾擦拭着被雨淋湿的头发，看向碇真嗣，“今天晚上吃什么？” 从值班表，今天做饭是碇真嗣，家务是绫波丽。 “寿喜烧，想吃些暖和起来的东西。再来两瓶锅岛，一瓶獭祭的梅酒怎么样？” “你已经买了食材吗？”葛城美里有些诧异。 “已经订好了，大志満的师傅也会过来，会帮我们处理好食材摆盘做好再离开。”碇真嗣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背带裤，“今天有些疲惫，这个天气，就是吃火锅的时候。” “你真的是日本人吗，寿喜烧怎么是火锅？快给寿喜烧精灵道歉啊！寿喜烧,寿喜烧，烧才是灵魂！”葛城美里瞪大双眼。 “为什么不吃糟粕火锅呢。”绫波丽还惦记着碇真嗣第一次请自己吃饭时的菜肴。 “福岛第一核电站启动核污染水排海你不知道吗，今天过后都没办法再吃海鲜了，还是吃点蔬菜和肉丸吧。真要吃海鲜只能吃进口的了。” 半个小时后，穿着洁白厨师服的师傅用牛油热锅，将肉片、豆腐、香菇、金针菇、粉丝、各种蔬菜在锅里头码好，以酱油、砂糖与味醂等混合的日式酱汁作为汤底。 随后两边的女服务生将无菌生食鸡蛋的蘸料调好，认真的摆放在餐桌前微微鞠躬，这才收拾着东西从房间里离开。 此时的明日香早就洗漱完毕，她穿着背心和热裤盘坐在椅子上，金橘色的头发随便扎起。明明白天还抑郁寡欢的不想说话，但现在却是大快朵颐，只见几双筷子高起高落，吃得风卷残云。 寿喜锅是将食材切成小块，放在三十公分长的便携式煤气炉上煮熟，食材的热量来自锅底传来的热度；也难怪葛城美里对碇真嗣说他是火锅则反应这么强烈。 但在碇真嗣看来寿喜烧就是火锅，但他也无意争辩这点小事。 锅岛的清酒清冽醇厚，獭祭的梅酒也带着富裕的香甜，几口下肚后也带着几分醉意。都说饱暖思淫欲，碇真嗣没有这种感觉。他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气氛和生活，他看着偷喝自己梅酒的绫波丽，饮酒之后绫波丽素白的脸上略增几分酡红，看起来更富有生气一点。 屋里只有寿喜烧咕嘟嘟冒泡的声音和葛城美里咂巴嘴的声音，跟葛城美里待久了碇真嗣就习惯了，“明天去泡温泉吧。”碇真嗣说。 “现在吗？”葛城美里问，“你们别总是挑着使徒入侵的时候出去游玩啊。” “准确来讲应该是我们出去游玩的时候使徒入侵。”碇真嗣纠正，“而且那新使徒已经回到海里，如果它一辈子不出来，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就待在第三新东京。” “那你们最好还是箱根的火山温泉。” 葛城美里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碇真嗣的主意，只能让他尽可能的待在身边。 “就是箱根的大涌泉，不会跑太远。”碇真嗣看着对面的吧唧嘴的葛城美里，“你不一起去吗，你工作现在没有这么忙吧。” “大人嘛，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了。”葛城美里想到总部，还有赤木律子，也是不禁捏了捏眉心。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两百章：桜流し 站在穿衣镜前，洞木光仔细的看着自己的穿搭。连衫裙、格纹图案的包包，马卡龙色的皮靴，大姐说这样搭配显得更加柔和自然，带来了青春的气息，男孩绝对喜欢。 洞木光也不太懂，班里的女孩都开始看起时尚杂志和穿搭，而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学起来？ 她推开门走到客厅，迎接她的并不是清早的阳光，而是客厅餐桌上的一堆晒干的豆撅儿，还要手持擀面杖的老妈，整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鬼砸，哪去了？这点人家都休息，这早上四点早上就走了！” “我说过多少遍踢完足球后要把衣服分开放到蓝色的篮子里，你瞧衣服这咋造的，爱呀我滴妈呀……” “希望，我说话你听没听见……哎呦，小帽和裤衩配套了呀，你也要出去？”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打量着从房间走出来的洞木光。 看着手持擀面杖的老妈，洞木光本能的缩了缩脑袋，“嗯，跟朋友去箱根泡温泉。你有印象，就是之前来我家一起玩的香酱。” 相比于自己姐妹三人还有老爸，老妈倒是塞里斯东北人。但她一个人的气势足以压倒自己四个鬼子，训斥自己的时候大概是把抗日精神拿出来了，除了大姐，没人能够反抗她的威权。 老爸早上大概是骑摩托出去了，妹妹希望应该还是去踢足球而造的一身泥点而被她训斥，此时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希望正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自己，但是洞木光也不敢触老妈的虎须。 “就你班上的那个洋妮是吧，长的挺排赏，就是学习有些瘸腿。我说今天中午整顿豆撅炒肉多养人啊，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回来，别总是让人家花钱，记得给人家带个礼物。” 手机“叮”的一声响，短信进来。 “我们已经到楼下，等你。”发信人是明日香。 洞木光眼前一亮，“嗨嗨，我出门了！”洞木光摆了摆手，完全不理会小妹那希冀的目光，迅速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推开门，仰头看着头顶带着几分炙热的阳光，拉低草帽把脑袋遮住，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的车门弹开，洞木光直冲到后排，她这才看到坐在里面的铃原樱，副驾驶上不再是绫波丽，而是明日香。 “咱们是直接开车过去吗？”洞木光问。 距离箱根温泉有五十多公里，洞木光算了一下，如果开车过去的话到地方已经是下午了吧，随便吃个晚饭去泡温泉好像也正好。 “新干线啦两小时，不过你要是不想坐的话也可以去做专机。”明日香递给一瓶箱根矿泉水给她，“不用跟笨蛋真嗣客气。” “没必要啦，就五十公里，其实我感觉开车过去也不远。”洞木光说。 “那就出发吧。”碇真嗣说。 碇真嗣松开刹车，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低沉的声音。这辆雷克萨斯完全不适合他这种年轻人，按理说他完全没到能够开车的年龄，可是他坐在驾驶位却显得那么合情合理。整辆车如撞云层的雷蛇般驶进阳光里。 ———————— ———————— 德国汉堡，独属于SEELE的秘密会议。 “第十六使徒终于出现了，距离吹响最后的号角只剩下两步。” “这样一来，依照死海文书的记载，使徒还有一个。这才是正确的历史进程。” “预言的时刻就要到了，这条路实在太过于漫长，牺牲的也太大了。” “没错，继初号机的觉醒之后，又发生这种事情，NERV绝对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是的，使徒主动离开，这究竟发生什么？” “碇源堂不会认为我们没有合适的理由解任他吧？以他的智慧，应该清楚我们放冬月幸增回去的意思是什么。” “加持良治，冬月幸增之后，我们需要一位新的牺牲者。而且必须是知道内幕的人。” “那就只剩下NERV作战部门的部长葛城美里，以及NERV开发部门的部长赤木律子。” 至于碇真嗣，被他们默契的刨除在选择之外。某些方面是顾虑他持有的力量，还有部分方面在于SEELE也不觉得这新晋的监察部门的部长能知道些什么。 此时在开发部门的部长办公室内，赤木律子轻轻的敲响回车键。 电脑屏幕亮起，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仿佛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幸福微笑的母亲，穿着黑色女子水手服表情冷淡的自己，以及站在自己背后消瘦的碇源堂。 真是，无比丑陋的自己啊，赤木律子点燃香烟。 “哈喽哈喽，在吗？没打扰你做好事吧。”葛城美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赤木律子切换桌边，转动办公椅，看着从推开门走进来的葛城美里。 “你又抽这么多的烟，小心老了得脑梗，你在看什么？”葛城美里凑到她的旁边，盯着电脑屏幕，“是明日香的精神检测？” “是的，她的自我心理图谱很混乱，精神污染在三秒钟便突破临界值。”赤木律子说。 “但是她的精神检测不是中断了吗？”葛城美里问。 “是中断了，只有开始链接A点神经这部分的信息，但这也足够我们看到端倪。”赤木律子将桌位转移到电脑前。 专项的精神检测肯定和普通的检测不同，虽然都是进行同步测验，但也是分别朝着不同的三个方向有侧重的精神检测。精神耐性，深潜时的深度，以及精神污染。 “第二适格者作为驾驶员，和机体间的精神稳定性很出彩，但是你看这里。”赤木律子调出当时的检测记录。 只见电脑屏幕上的图标在红绿之间反复跳闪，这意味着明日香的精神状态不断处于断开和连接两种状态。可是就在这一刻，屏幕全面变红，此时电脑屏幕上原本如同螺旋状规律旋转的图表忽然拉长，并且极大深度的下坠到新的区间。 “第二适格者的精神检测到这就算结束了，但这也足以证明她有着大问题。”赤木律子面色沉重的看着葛城美里，“最差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经被使徒污染。如果任由她继续驾驶二号机出击，可能会导致整台机体被污染。” “但你也说了是最差可能吧，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糟糕。”葛城美里主动转移话题，“中午有空吗，我找到一家很不错的烧鸟，我们去那边小聚一下吧。” ———————— ———————— 箱根是日本著名的温泉之乡、疗养胜地，这里温泉久享盛名,最出名的就是“箱根七汤”,就是七个被视为疗养胜地的温泉。当然，如果是宅男的话，印象更深刻的应该是——《秘湯めぐり》、《かみのゆ》、《女装山脉》、《依凭村》等诸多里番和GALGAME等作品，由此便能够看得出箱根温泉的含金量。 洞木光刚到的时候还只是中午，在山下的仿古旅行一条街里吃过午饭后，便被碇真嗣带着参观箱根八里，从早云寺到千条瀑、仙石原、九头龙神社等名胜古迹都逛过一个遍，算是弥补之前在冲绳没玩开心的遗憾。 直到临近傍晚时分，坐上那个因紫阳花电车而闻名的箱根登山铁道。 夜空是深邃的蓝，而它下面的山林是黑色的。快到午夜了，月亮刚从远处的湖泊尽头升起，把千年形成的林海照成碧翠的深绿色。山岭还传来驴友发泄心中压抑的吼叫，也不知道不知来自哪个方向，沉睡的鸟群被惊动了，扑棱棱地从漆黑的树林里飞起。而她们所在的温泉度假旅馆就在海拔七百米上的山坳里。 洞木光和明日香泡在四周堆砌着光滑石头的温泉池中，月光下这里的温泉水清澈见底，一丝丝白汽从水面上升起。洞木光捧起一汪池水，然后随手洒向远处的山岭。 “舒服啊，总算知道你们日本人为什么对泡温泉这么执着了。”明日香躺在温泉池的边缘，额头上搭着折叠整齐的白色的巾，满脸惬意。她感觉这两天积攒的负面情绪也被这汪温泉轻柔的化解。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洞木光也将白色的毛巾叠好放在额头，坐在明日香的旁边。 “你一个东京人也没过箱根温泉？”明日香有些诧异。 “总有些本地人也没去过的景点吧，而且严格意义上讲我应该算是大阪人，我老爸是大阪的。” 明日香想到网上那些大阪大妈，"也就是说你以后会变成烫着夸张的染色卷发，穿着服饰以豹纹为主，总是随身携带各种口味的糖果，跟谁都自来熟的欧巴桑？" 洞木光刚想说不会，可是想到自家东北老妈豪迈的模样，大阪血统加上东北血统，这种事完全说不准啊。 于是便主动转移话题，“你和真嗣君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啊？你还没回答啊。”谈起笨蛋真嗣，明日香就有些扭捏。 “就是那样啊，接吻你们该不会还没有吧？” “当然有啊，只是女孩子要矜持嘛，你们日本文化不都是内敛那一套，什么月色真美，我不能太主动。”明日香哼哼。 “但有时候就是需要主动，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说起主动，明日香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主动行为。在没有碇真嗣有明确回应之前，对外她都说是碇真嗣在追求自己，而自己还在考虑阶段。 可是想到这个明日香就来气，有时候碇真嗣这家伙好的让人心花怒放，但有的时候渣的让她想提刀割了他的那条烦恼根。 对于明日香和碇真嗣的事情，洞木光也有些着急。作为闺蜜，她是知道明日香喜欢碇真嗣的，但是自己呢，却也跟这家伙不清不楚。洞木光也不知道自己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自己对他究竟怀揣着怎样的情感，洞木光也不想去想，但不愿去想。 她感觉只要明日香和碇真嗣明确关系后，自己也能明确自己的身份。不至于跟着沉沦在名为碇真嗣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此时摆在池边托盘里的手机响了，明日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碇真嗣发来的短信。 “我们在隔壁的汤本浴池，这里风景很好，可以过来看看。碇真嗣发。” “是碇真嗣的短信吗。”洞木光凑了过来。 “不用管他，我们过去只会让他占便宜的。” 明日香放下手机，重新躺会浴池里，伸手在水里抓住洞木光的腰肢，“像你这样的腰我爱死了，如果被碇真嗣看到他肯定不怀好意的，我怀疑他请我们泡温泉就是为了大饱眼福。” 此时就在隔壁，碇真嗣也放下手机，走进温泉里。 碇真嗣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外侧的绫波丽。绫波丽的洗澡速度非常快，她洗澡没有其它要求，就是洗干净身体便直接出来，干净利落的让碇真嗣感觉她把自己当成了换洗的衣服。 这也导致她比自己更快来到这里。 “看什么呢。”碇真嗣涉水来到她的旁边。 “山，天空，还有芦之湖。”绫波丽说。 碇真嗣顺着绫波丽的目光看去，近赏风光旖旎的连绵群山，俯瞰早川溪流潺潺……正如箱根吟游之名，这里是观景的最佳去处。被风吹动的叶浪形成连绵的林海，数十个亮着灯光的美术馆在山中星罗棋布，俯瞰着山水环抱的自然，心情也无比舒畅。 “以前我梦到过这里。”绫波丽说。 “很正常，梦都是拼接的，或许你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相识的画面或者这里的照片。”碇真嗣没当回事。 "是在机体交换实验的时候，梦到的。" —————————— PS：兄弟们，现在海产品雀食不能吃啊，我吃了日料店的三文鱼刺身，现在我浑身难受,这个鱼肯定是受到了核废水的辐射污染，导致我变成了萝莉控，我很抱歉，但这不是我的错，要怪都怪像青蛙小便一样卑鄙下流的日本人了。 二零一：碇真嗣：有内鬼，银趴取消！ 机体交换实验，碇真嗣也有印象。准确来说印象深刻。 当时自己在尝试与零号机进行同调的时候，零号机也发生暴走。属于绫波丽的记忆仿佛倒灌的海水般拥进自己的脑海，虽然都是些零碎的记忆碎片，但那种感觉却让碇真嗣刻骨铭心。 从绫波丽的视角，他才知道，自己对她的意义。 碇真嗣轻轻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坐在她的旁边，“箱根是一代活火山群，上古时期的地质变化，造就了山和湖泊，还有如今的优质温泉。虽然滋润疗养，但也不能泡的太久。” 这里地势很高没有遮挡，如果白天的时候天气晴朗，北望出去甚至能够看到富士山的轮廓。这份景观本身就很奢侈，拥有这种景观的温泉套房至少也得十几万日币一天。但现在整个温泉酒店就只有他们五个人顾客，其它的全部都是负责招待的服务生。 “现在要走吗。”绫波丽抬头，脸上虽然淡漠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孩子。 “再泡十五分钟吧，然后去观景台看看月光下的苇之湖。不过得穿浴衣，晚上的箱根还是有点冷。”虽然碇真嗣没有见到过绫波丽感冒，但她的身体总让人有些担心。 如果说有谁让碇真嗣最在意，最放心不下，那肯定是绫波丽。 又有人涉水来到这里，光脚踩在瓷砖上的啪叽声由远及近，升腾的雾气里一只纤细的小脚试探性的点着水面尝试水温，然后脚步轻缓的推开水波来到自己的身后。 “哈！”带着几分稚气的嗓音猛然响起，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想玩个惊吓的恶作剧，但是无论是碇真嗣还是绫波丽都没有吓着。 “这么快就洗完澡了。”碇真嗣继续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把浮水的托盘推向对方，“白桃味的果汁，你应该喜欢。” 不用转过头碇真嗣也知道来得是铃原樱，因为她比绫波丽还要矮半个头，介于萝莉和少女之间的身材才是铃原樱最大的特征。 “别把我当小孩子啊，我要喝这个。”铃原樱伸手便拿起旁边的托盘。 只是稍微侧过脸，碇真嗣眼角的余光也可以看到铃原樱的脸跟露出的右肩。 视线从她那以毛巾绑住的棕黑色头发往下，一路扫过略带腼腆的脸孔，纤细的脖子与肩膀细嫩的肌肤，再往下就是被浴巾包裹的躯干。 就在碇真嗣注视的间隙，铃原樱已经拿起托盘上的冰酒，在放着梅干的玻璃杯中倒满一杯。 “甜甜的，也有桃子香气，还挺好喝的。”铃原樱抿了抿嘴，她本想说些漂亮的话，但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品酒的经验，即便是回想着电视剧里的台词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款的甜度在15%，对你来讲会很容易因为甜度而忽略酒精度数。”碇真嗣弹了弹她的脑瓜，“你之前没喝过吧，一杯倒都有可能。” “别小看人啊。”铃原樱吐了吐舌头，红晕上脸，“就算再弱，也不至于一杯倒。” “下次说谎的时候记得照照镜子，”碇真嗣伸手去捏她鼻子，“你已经脸红了。” “那也是温泉泡的。”铃原樱嘴硬颇有明日香的那一套，然后转进碇真嗣的怀里。 以碇真嗣的风格，当然不会推开任何一个女孩。无论胖瘦老少，无论年长或者年幼，在她们失意或者喝醉的时候他都不介意将肩膀借她靠靠。 可是这样直接坐怀里就稍微有些尴尬，更何况两个人现在都只是裹着浴巾的状态。 碇真嗣双眼的焦点自动往下移动。她的大腿肚苗条得让人惊讶，划出了流畅的曲线。又小又圆的膝盖底下，连接了修长的小腿。 而她的双腿就在快到根部的地方，被一条白色的浴巾恰好遮住，让碇真嗣一瞬间觉得凝事。尽管自责自己居然还有萝莉控的潜质，竟然还嫌浴巾碍事，但视线还是继续往上走。浴巾紧紧裹住了她几乎没有曲线的躯干，就在随时都有可能松开的浴巾绑合处上面不远的地方，细嫩的肌肤上还可以看出纤细的锁骨。 可就在这时女孩猛然抬起头，明净的瞳孔倒映月光，碇真嗣颇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但是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像小猫般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薄樱色的嘴唇中吐出的也是白桃味的清甜酒气。 四目相对，居然是碇真嗣率先挪开目光，“四十万年前,箱根一带曾经是熔岩四溅的火山口,这里却翠峰环拱、溪流潺潺,景色十分优美。碧波粼粼的芦湖为火山湖,面积有七平方公里,最深处达四十五米,湖水清澈湛蓝……” 碇真嗣主动转移话题，他一只手搂着铃原樱纤细无比的腰肢，不想让她再继续在自己怀里乱扭。另一只手指着远处的月光下的湖面，仿佛镀着一层银色的霜。 “在晴天时泛舟湖上,还能看到终年积雪的富士山,淡青色湖水中倒映出富士山的景象被称为是“白扇倒悬东海天”,因为富士山的形状酷似倒悬的白扇。大涌谷是两千年来晨烟不绝的火山遗迹,高山半腰终日白烟缭绕,远望如白云出岫,也是箱根的奇景之一。” “大涌谷喷发的样子很壮观吧。”铃原樱忽然问。 “火山每天都有升腾的瓦斯蒸汽，从地壳张开的裂缝中喷出，但真正喷发的话很少。自其十三世纪爆发的那次蒸汽型喷发后至今，尚未有大型喷发记录。但小规模的群发地震和喷发活动仍反复出现。” “像现在呢，因为火山活动也会隆起十几公分吧。”铃原樱向着碇真嗣的怀中更深处拱了拱，似乎为观看隆起的火山寻找更合适的位置。 “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隆起，至少小型的地壳活动，不会让它受到影响。”碇真嗣面色严肃。 “但是现在确实在活动，是在膨胀。很多地理自然景观都会顺从大自然的规律吧，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转移。” 铃原樱高高的抬起头，脸庞贴着碇真嗣的下颌，嘴中吐出白桃味的香气。 “但由于火山性地震持续多发,箱根大涌谷周边已经被限制入内，不可能出现状况……” 碇真嗣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怀中的女孩忽然间站起身来。他一边感觉庆幸一边又有点遗憾，可是对方只是转过身，跨坐在碇真嗣的腿上抱着他的脖颈。 此时系在自己胯部的浴巾已经在铃原樱故意的摩擦中离开原本的位置，而她就坐在自己的髋部。这个姿势太过于危险，却是铃原樱故意的。 这近到连要说话都让人犹豫的距离，还传来铃原樱带有诱惑力的话语。 “只要穿过绿树环抱的箱根就好了吧，大涌谷本身就山岩裸露，地壳稍有刺激岩缝间就会喷出的大量硫黄气体，可以将泉水烧得滚烫吧。如果你把鸡蛋放进硫黄泉水，原本的生鸡蛋也能很快变成……啊呜！” 铃原樱忽然间发出惊呼，她抬起头看着碇真嗣的侧脸，他表情平淡的看着远方，好像跟他没有关系。 再晚几年，甚至只是过段时间，她要是敢这样调戏自己，碇真嗣就能让她明白什么叫做棍棒底下出孝女。但是现对这家伙只能拍了拍屁股以做惩罚，但因为是在水里，只能掐了掐她的臀部。 “大涌谷是可以观赏喷烟景观，但是年龄较小的朋友还是要注意火山气体对健康的影响。提前接触容易影响身体的正常发育。”碇真嗣扯起她的浴巾盖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她忽然笑了，笑得像只猫，这是碇真嗣第一次在这个看似可爱的女孩脸上看出一丝丝少女的狡猾来。 ———————— ———————— “光酱，你听说过吗，箱根的地热煮的鸡蛋非常有名呢。温泉中含有的硫磺与铁粉结合，成为硫化铁，附着在蛋壳上，使蛋壳变成黑色。据说吃一个黑鸡蛋可以延长寿命7年。”铃原樱躺在床上看着酒店附赠的杂志，高高的翘着小腿。 “是吗，第一次听到哎。”洞木光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她双手抓着浴巾的边缘，迟迟没有躺进被褥。 “你是要去洗澡吗，泡澡前应该洗过了吧。”铃原樱侧目看着对方。 洞木光不好说，她总不能讲可能是因为碇真嗣要过来吧。 在和明日香分别后，洞木光就意识到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经过几次的亲密相处，数千次的不分彼此，洞木光最后那点顾虑也被彻底磨灭，甚至内心还会期待着碇真嗣的到来，只是……洞木光侧目看着旁边床铺上看着杂志的铃原樱。 在她没有睡觉前，洞木光总是有些拘束。 “嗯嗯，睡觉吧。” 洞木光微笑着说，然后也转进被窝。 铃原樱看着安静躺在被窝里的洞木光有些狐疑，她盯着那微微隆起的空调被，确定里面不可能再藏着一个人的时候，轻轻的说，“那我就关灯睡觉了。” “嗯嗯呢。”此时洞木光发出沉闷的声音。 但她不知道的是，伴随着房间里的灯光关闭，她被窝里手机荧幕的光芒暴露她此时的小动作。 与此同时，面北的房间里，仅有胯部裹着浴巾的碇真嗣从房间里走出。陪她们看过夜景之后，碇真嗣单独又泡了会温泉后去桑拿房又篜半个小时。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却看到手机荧幕正亮着，有两条未接短信。 碇真嗣甩掉满头的水珠，直接用浴巾擦了擦手后打开了短信：“真嗣君，这对你来说可能比较突然，请你不要过来。我会等到樱酱睡着，半个小时后我去你的房间找你……” 来自洞木光，碇真嗣稍微有些惊讶这个过于一板一眼的班长大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对于班长的行为他是欢迎的。 碇真嗣勾起嘴角，回复她的短信后躺在床上刷着新闻。 “悲报，笑川天皇烫伤恢复，起诉小米粥女士体内藏着高温生化武器！” “室温超导最新进展：LK-99验证再掀“复现潮”！” “日本超市停买水产品！日企心态崩了！” “解放之鼓的声音会响彻整个夏天：热搜第一，TFBOYS西安演唱会？！原来这才是解放之鼓？” “唐家三少偷赛尔号能源导致肘子羊水破裂？据传闻是杨治指使？！” 敲门声传来，碇真嗣起身开门，明日香端着托盘走进来，扫视着碇真嗣的房间：“哇噻，你的房间为什么还有鱼缸和电脑？怎么感觉比我的那间好得多……” 明日香也没有和碇真嗣打招呼，径直就直接走进来。泡温泉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她和洞木光的影子，晚上的她倒是穿了件红白条纹的小吊带和一条宽松的热裤，脚下是一双酒店里的拖鞋。简简单单，却十分清爽，身体就像修长的新竹在风中摇摆。 “你这是什么表情？”明日香扫视一圈后目光定格在碇真嗣的脸上，他的表情在明日香清澈的瞳孔中定格。 “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碇真嗣很诚实的说，然后关上房门，脸上仍然维持着淡淡笑容。但他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哼哼，有些睡不着啦，所以我就专门等优等生睡着了，才过来找你的。”明日香坦荡的坐在碇真嗣的大床上，身子向后仰，毫不介意的在碇真嗣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曲线。 碇真嗣心想你们真不愧是闺蜜，都是同一个路数吗。碇真嗣忍不住看了一眼钟表，十一点十一分，距离洞木光说发消息要过来还有十九到四十九分钟。 时间还宽裕，碇真嗣并不慌张。只要找个借口去厕所然后发消息通知洞木光有内鬼，银趴取消即可。 然后他就看到明日香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碇真嗣怒目圆睁，自己的手机还在亮着，没上锁！就当碇真嗣箭步上前想要阻止的刹那，就看到明日香青葱的洁白手指点开短信。 两百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碇真嗣来不及阻止，明日香就已经点开短信。 【MAGI：总务部门已经复信，任务通过，委派第三适格者碇真嗣，第一适格者绫波丽，第二适格者明日香为本次活动的专员。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同在一个天空下，同踩着一样的土壤，携手共进，坚持全面实现共繁荣，希冀箱根之旅再响上合之声。】 【这里祝您旅行愉快，您忠诚的MAGI。】 明日香惊讶的抬眉，“居然还有任务，任务内容是什么？” 一共两个未接短信，这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洞木光的短信，已经在看过后转为已读不显示。 “和自卫队那边的一些小互动，那边研制出一些小玩意，去不去都可以。”碇真嗣的表情轻描淡写，他没有说的是这个任务是他专门为她而申请的。 不过也幸亏短信来的及时，真不愧是忠诚的MAGI。 明日香脱下拖鞋，盘腿坐在床铺上。粉红色的脚丫泛着滑润的光泽，修剪整齐的趾甲竟然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略微让碇真嗣有些皱眉，但很快她的眉宇便舒展开来。 五个细长的脚趾整齐的并拢在一起，细密柔和的趾缝，五粒红润嫩滑的趾肚，那幼嫩的淡红色的趾肉就像重瓣的花蕊，姣妍欲滴。鹅蛋般圆滑细腻的润红脚跟由足底到小腿颜色逐渐过渡到藕白色。 “自卫队和我们？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只是单纯适格者身份的明日香，并不清楚总部和自卫队暗地里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们的事情才是大事，不想去也没事。”碇真嗣转身走到冰箱，酒店房间里居然自带着大保田的清酒和冰块还有糖浆，碇真嗣也没有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倒上一杯后递给明日香，“喝点？” “我还不到喝酒的年龄呢。”明日香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顺从地接过碇真嗣递来的酒杯，安静的坐在床边。 明日香尝试性的轻抿一小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有时候你会不会感觉我是个神经病。” 碇真嗣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正常，精神稳定的也开不了EVA。”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不是有些太任性。明明是自己争强好胜，但最后逃避的还是我自己。”在碇真嗣的注视下，明日香却垂下眼眸，“结果却要让你们承担这一切。” 明日香并不是不清楚，自己最后逃避试验的结果，只会让葛城美里和碇真嗣为难。疑是使徒污染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事，要按照内部的规则，自己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剥离第二适格者的身份，限制行为和人身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游山玩水。 但碇真嗣什么都不说，这种默默承受一切的样子给明日香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明日香。”碇真嗣喊着她的名字。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明日香却是神色飘忽不定。碇真嗣意识到这是明日香卸下白天金光闪耀的伪装，暴露出壳中的自己。 那壳中的女孩苍白而消瘦，全然不像平常那个光辉夺目的公主。 碇真嗣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头皮轻微的疼觉让明日香不得不抬起头，不悦的怒视着眼前的少年。 “我说过的吧，做你自己就好。” “真是傲慢啊，你说这种话，因为你什么都做得到吧。如果我是你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焦虑。”明日香咬着牙，忍不住的想要偏过脑袋。 对于明日香这不坦率又不甘心的一面，碇真嗣只是露出微笑，他捏了捏这张光滑的脸蛋，凑近到她的面前，“因为明日香就是明日香啊，无论是逃避还是面对，都是由你来决定生活的方式。” 明日香终于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微笑看着自己的碇真嗣。 “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样，明日香，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明日香看着眼前的少年，猛然抬起头，又猛然偏过脑袋。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咕噜咕噜的喝着杯中的清酒，直到红润迅速遍布脸颊。 “啊，好辣！什么大保田，难喝死了！”明日香吐出带着几分寒气的酒香，满脸通红的看着碇真嗣，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别喝着这么急啊，”碇真嗣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像你这样的没喝过酒的小姑娘，清酒滋味并不是太好。家里冰箱里还有两瓶海恩勒庄园的雷司雷，好像还是别人送赤木，赤木又送给美里的。” 明日香看着掏出纸巾给自己擦拭嘴角流下的酒渍的碇真嗣，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结有没有打开，可是她明白。碇真嗣就是碇真嗣，他的选择才是有意义的。 “我们接吻吧。”明日香忽然说。 碇真嗣的手上的动作就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有时候他总感觉自己摸不清明日香的思路，她的想法就如同天际的云端，诡异莫测的变化着形状。 没有等自己的回应，明日香便主动吻了上来。温暖的少女体温、被冰块侵染稍显凉意的灵根，淡淡的花香气息瞬间包裹了碇真嗣。 许久唇分，明日香抿了抿嘴，想回味但好像满嘴都是清酒那火辣的滋味。 或许是酒精上头，明日香又拿起旁边的那瓶大保田清酒，顺便又从旁边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话梅，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给杯中酒倒满后，又随便加些冰块和蜂蜜，递到碇真嗣的面前。 “喏，你的。”明日香虽然没有说，碇真嗣却明白她的意思。 可还没等碇真嗣接过酒杯，明日香就又缩回去，“我才不想喝你的口水，你还是喝我的吧，”明日香说着，又掏出一颗话梅塞到碇真嗣的嘴巴里，然后自己将酒喝上一口。 门铃响了，明日香截然不管，自顾自的搂着碇真嗣的脖颈，交换着彼此的东西。 “真嗣君，睡了吗，是我。”门外传来洞木光轻飘飘的声音。 明日香瞪大眼睛，一口混杂着话梅味和蜂蜜味的清酒从她的口中喷出。碇真嗣心如死灰，看着眼前好似怒目圆睁的明日香心想这会完了。 “完了，光酱怎么来了？”明日香惊慌失措，压低着声线，焦急的询问着碇真嗣的主意。 碇真嗣愕然的偏过头，看着旁边抓着头发的明日香，她美目盼兮间都是慌乱与惊恐。一时间原本溃散的勇气从她的身上慢慢找补回来。 碇真嗣咳嗽两声，既然明日香没误会，那就好办。现在只要坦坦荡荡打开门将洞木光带进来，一切都好办，压根不会后院失火。 “没事，我会……”“糟糕，绝对不能让她看到我这样，太羞耻了！”明日香转身便钻进被窝里，被褥往身上一盖，便算是隐匿行踪。 你慌什么啊朋友，碇真嗣有些不太理解明日香的脑回路。我都不慌你还慌。 但随着门铃再度响起，“来了来了”他只能这样喊着，先稳住明日香，再打开房门。 “……真嗣君。” 洞木光站在门外，垂着眼眸，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碇真嗣定了定心神，其实在经过几次坦诚相见以后，洞木光就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她的胸部相当有料，再经过身体的成长后，不过月许的光景，就好像又圆润许多。 那丰满隆起的地方，几乎快把浴巾给撑破。似乎能插进几根手指头的乳沟也相当深，而且从上往下看的话，青春曲线的胸部——更是呼之欲出。 但是，我亲爱的班长，您为什么穿着浴巾啊。如果让明日香看到自己就完全没办法狡辩了……碇真嗣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洞木光已经走到房间里来。 “真嗣君，有些事情还是在这里处理比较好。” 她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浴巾的边缘，即便浴巾绑合处很牢固，但她还是有点心慌。第一次主动来到男孩的房间，虽然是为防止被铃原樱撞破好事，但内心却也满溢着忐忑和亢奋，洞木光感觉自己就像是尝试着逃课的好学生，心中怀揣着对突破底线的恐惧又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憧憬。 “真嗣君，我觉得……”洞木光刚含情脉脉的开口，就被碇真嗣生硬的打断，“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种突兀的发言以洞木光的洞察力应该能察觉到端详，可是此时的她却是处于特殊状态，她的双腿在浴巾内来回摩擦，洞木光反而觉得碇真嗣说的极是。毕竟认真算起来，他们之间也算是老夫老妻。不必太过于拘谨，这样想着，洞木光便坦率的看向碇真嗣，却发现他使着眼色对自己向着床铺的方向瞄。 顿时间，洞木光羞红脸。真嗣君也未免太急色了。 “好的，我明白了。”洞木光朝着碇真嗣认真的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碇真嗣看着读懂自己暗示“明日香就在床上”的洞木光露出微笑，下一秒却看到洞木光松开手，解开浴巾绑合处，只见那洁白的浴巾从光滑的身体滑落，露出青春玲珑的胴体。 而这具酮体，也向着他的方向靠来。 “真嗣君……”洞木光轻轻的依靠在碇真嗣的胸口，肌肤相亲间，感受着那蓬勃的心跳声。洞木光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她也没想到，平常那样坦率的碇真嗣同学，居然在自己主动出击后心跳的如此之快。 唯一让他疑虑的是，一向急先锋的碇真嗣同学，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只是轻轻的搂着自己的腰肢，将嘴凑到自己的耳边。 “明日香就在被窝里。”碇真嗣在她耳边低喃。 碇真嗣早有预料般捂着她的嘴巴，这才让洞木光没有失声叫出声来。数秒过后，洞木光自己惊恐的捂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碇真嗣身后的床铺，定睛看去，那被褥隆起的部分确实就是一个人的轮廓啊。 反而这时是碇真嗣轻轻的抚摸着她光华鉴人的后背，缓缓的向下挪移，“班长，我记得你晚上要和我说明日香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不是，我感觉太晚了，还是明天再给你说吧。”洞木光转身就想跑，但是却被碇真嗣死死的搂着腰肢，几次挣扎无果后，她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盯着眼前满脸清爽笑容的男孩。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明天还有明天的计划。”碇真嗣继续着自己的小动作。 “因为，明日香她……外表上是一副勇敢自信的样子，其实内心十分脆弱……” “嗯，我知道。”碇真嗣说。 “我希望你能够多帮帮她，唔嗯哈……关照她，哈……是如火焰般热情却高傲的女孩啊……” “嗯，我知道。”碇真嗣继续说。 “……她总是要求自己做到最完美直到可以让自己满意，她平常的高傲只是伪装，我能够感觉到她对你有好感……所以，请你……是忽略她那典型的口硬心软，要走近她的内心，呜！” 在堪比加藤鹰的金手指下，洞木光瘫软的倒在碇真嗣的怀里。她没有叫出声，因为最后的她自己捂着嘴巴，防止言语的失控。 但这并没有结束，还未等洞木光喘口气，门铃就再度响起。 这一刻，洞木光终于挣脱碇真嗣的控制。她本能的钻进旁边的衣柜里，迅速关上柜门。 碇真嗣笑了笑，无奈的捡起旁边的浴巾，塞到衣柜里后，才向着玄关的方向走去。 “来了来了。”碇真嗣熟练的打开房门，却是微微一愣。因为这一次，站在门口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左侧的是绫波丽，她穿着蓝色夏日浴衣，浴衣上还有白鹤红日和云箓，衣袖处还有绣有现在这个旅馆的名字；而右边是却是铃原樱，她穿着白天的黑色女子水手服，无领套头衫的风格，大概是校服吧，此时她正用一双扑朔的大眼睛看着眼前仅胯部裹着浴巾的碇真嗣。 她们俩怎么会一块过来？ “惣流同学不见了。”绫波丽率先表面来意。 二零三：明日香在睡觉 找明日香的，碇真嗣眉宇微振，如果只是绫波丽的话反倒是帮他一个小忙。正好可以帮他把明日香接走，然而站在绫波丽旁边的铃原樱却背着手俏生生的说道。 “一样哎，”铃原樱仰着头看着碇真嗣，“我刚才起来的时候，发现光酱不见了，我在想会不会是来找尼桑了。” “班长可能是在观景台，你们要去找她吗。”碇真嗣微笑的说。 “既然只是出去看夜景的话，但就没必要啦。”铃原樱吐了吐舌头，好像也并不是很关心洞木光的去向，只是找个话题的由头，“尼桑刚洗完澡吗。” “嗯，蒸完桑拿结束后冲遍身体。”碇真嗣的表情相当自然。 “蒸桑拿可以帮助减肥、促进新陈代谢、增强免疫力。不过以尼桑的身体应该不需要这些功能，你房间里酒味很重啊。”铃原樱伸着脑袋朝着里面张望，或许还是狐疑着洞木光是否就在这里，尤其在被褥隆起的部分各外打量。 “因为刚和朋友喝了点酒，你们还没睡吗。”碇真嗣侧过身，让开道路。让淑女在门外久等可是贵族的失格。 “朋友，谁啊？”铃原樱目光却没有从被褥处挪开。 碇真嗣走到床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们安静。然后掀开被褥的一角，露出明日香的睡颜。 明日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胜酒力。本打算躲在被褥里躲避洞木光，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碇真嗣走到床铺边缘，拿来枕头垫在明日香的脑袋下面，然后提起被褥的一角提明日香盖好身体后，才转身看向后来的两人。 碇真嗣的目光有些惋惜，因为此时的铃原樱就站在衣柜的旁边，扯了扯从里面伸出的浴巾一角。数秒过后，柜门打开，里面的洞木光露出尴尬的笑容。 “嗨。”洞木光紧紧身上的浴巾，短暂片刻间全部都暴露了。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点夜宵。”碇真嗣发出邀请。 十分钟后，还是刚刚提到的观景台，碇真嗣打开观景台灯光开关，过来的路上顺便从酒柜里挑了瓶冰酒。碇真嗣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担心晚上夜风清凉，驱散寒气。 洞木光双腿并拢坐在碇真嗣的对面，因为自己此时身上只是裹着一件浴巾，以免春光乍现。 相比之下，绫波丽和铃原樱就随意许多。 绫波丽以标准好学生的坐姿端正的坐在洞木光的旁边，目光平静的凝视远方。 铃原樱仿佛无尾树熊般抱着碇真嗣的脖颈，挂在他的背上。她原本是想坐在碇真嗣怀里的，但被碇真嗣婉言拒绝之后，只能这样挂在他的身上。 “绫波同学，这个你的。”洞木光接过碇真嗣递来的冰酒之后，转而又递给绫波丽。 但没想到绫波丽在接过酒瓶，仰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小半下去。看着这面无表情地豪饮的酒中女杰，铃原樱和洞木光都惊了。 “绫波同学这么能喝的吗。”洞木光有些结巴，她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吧。自己和铃原樱被碇真嗣带着喝这些酒精饮料就已经很忐忑，但是看到绫波丽豪饮小半瓶还未止的状态，才知道什么叫做酒中豪杰。 可当她扭过头，却看到碇真嗣也同样面色凝重，“她并不能喝。” “我以为喝酒就是这样，美里在家里和你干杯的时候常是这种状态。”绫波丽表情平静的回答。 “但她喝的是啤酒啊，朋友。”碇真嗣好心提醒，然后在心底默数三个数，一、二，二点三、二点四、二点五……终于绫波丽闭上眼，向着侧面倒去……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碇真嗣叹了口气，“你这样实在以后喝酒会吃亏的。” 碇真嗣拍了拍趴在自己背上的铃原樱的手背，示意她自己现在要起来。把绫波丽抱起放在旁边的躺椅上。从旁边的褐色柜子里取出一条新浴巾，仔细的盖在她的身上。 现在只剩下洞木光和铃原樱。 “不怪你，绫波丽并不是太懂这方面的尺度，睡一觉就好。”碇真嗣转头安慰着洞木光。 “是吗，哈哈……”洞木光尴尬的坐在旁边，随着半杯果酒饮料下肚，原本被夜风吹拂带来的寒意也尽数驱散。 “不用叫醒明日香吗。”铃原樱问。 “不用为此专门把她喊醒，明天大家记得不要拆穿她夜宿在我房间这件事，明日香很容易害羞的。” 洞木光就很佩服碇真嗣的这份镇定自若，明明是你掀开的被褥，但却仿佛是为明日香着想的做派。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谎话被拆穿的瞬间也不害臊。笑容清爽的邀请他们看夜景吃夜宵。如果明日香有碇真嗣十分之一的定力，也不会患得患失，忧患从前以后。 “其实我也没想过会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跟你一起看夜景，毕竟你连修学旅行都没有来。”洞木光忽然说。 “那时正在迎击使徒。”碇真嗣解释。 “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感觉，我们其实很遥远的，唯一有连接的关系除了同班同学之外，就只剩下明日香这个中间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因为有铃原樱在，洞木光没有说的太直白，碇真嗣却明白，她指的是如今这种暧昧的关系。 “大概是缘分所至吧。”同样因为有铃原樱的存在，碇真嗣也只能这样回答。 此时夜风吹皱湖面，银色的水波中泛起层层波澜。洞木光紧了紧浴巾，夜风中有一丝凉意。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下，洞木光比平常更加健谈。 她起身靠在玻璃的栏杆上，望向富士山的方向，没来由地安静下来，一颗心缓缓地落回原位。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还是自己身处于一场很遥远的梦，感觉跟现实之间有一段距离，既不近也不远。 夜宵和饮料消灭的很快，男孩和女孩们喝酒、欢笑，有时候杯子碰撞间说班里的趣事，说到开心的时候铃原樱也会插进话题，按照她的话来讲，她和大家的缘分也是很早就开始。 “如果没有我和丽酱的打扰的话，你们会做什么？”铃原樱探着脑不怀好意的问。 “会聊天看报，畅诉人生的计划。”碇真嗣回答。 “真的不会更进一步吗？”铃原樱又趴在碇真嗣的背上，好像一只树懒。 “喂！聊这种话题之前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好么？”洞木光往后缩了缩，把浴巾裹了裹，像只不愿配合的猫那样盯着碇真嗣和铃原樱。 铃原樱嫌弃的抿了抿嘴，“光酱，你就是太古板了，这样抓不住男人的心的。” “不跟你们聊这个了。”洞木光再度生硬的转移话题，同样也是夜风吹的有些冷，她转身涉水沉进温泉池中。 正舒适的水温瞬间将原本的寒气驱散，洞木光发出舒服的轻咛，转身朝着碇真嗣和铃原樱的方向泼了一捧水，大喊，“进来啊，温泉很舒适。” 碇真嗣走进浴池里，他和洞木光一样只是裹着浴巾。可还未等他完全潜进水里，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影笔直地砸向他的胸口，碇真嗣一把接住，居然是个一只皮靴。 “帮我脱一下衣服，尼桑。”铃原樱坐在温泉池的边缘，朝着碇真嗣抬起左脚。 碇真嗣走到铃原樱的跟前蹲下身，不由分说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把铃原樱的脚提起来放在他的腿上，解开系在她脚踝上的精致的小皮鞋的细带，再将皮靴轻轻的从她脚上去下来扔在地板上。 铃原樱的脚被脱去皮靴后更显得修长，连裤袜紧紧的绷在她那柔软丰腴的小脚上，连裤袜的袜底儿处已经被温泉池的水浸湿，紧紧的粘在她那微微凹陷的脚底板上，上面凸显出的脚趾似一排淡红色花瓣。 大拇趾饱满匀称，其余四趾依次渐短，小趾则象一粒葡萄，蒙着透明的袜丝，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用手指捻一捻五粒晶莹欲滴的趾肚。那肉红色的脚后跟好像刚刚成熟了的脐橙嫩肉，却也又软又滑，从侧面看形成一道妙不可言的弧线。 铃原樱那连裤袜包裹的双腿轻轻抬起，碇真嗣用手顺着她光滑的大腿向上摸，然后缓缓褪去她的连裤袜……红色领带，黑色短裙，然后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却是丢给她一件浴巾。 “接下来的自己来吧。”碇真嗣说。 “啊，最讨厌半途而废的男人了。”被浴巾裹头的铃原樱小声的嘟囔。 可是顺着碇真嗣的目光，她却可看到那原本坐在躺椅的绫波丽此时幽幽转醒，正扶着脑袋，从躺椅上坐起。 （打住不能往下写了。可能里幡，到时候还是看群投票吧） ———————— ———————— 清早起来，明日香仍然为自己的不胜酒力而懊恼。 “昨天晚上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在餐厅里，端着餐盘挑选食物的明日香和碇真嗣走在一起，小声的询问他。 “没有，你对昨晚还有影响吗。”碇真嗣端起小碗鹅块放进餐盘，他准备早上吃鹅汤泡饭。 “好像有点印象。”明日香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些事情，但她的意志很不坚定。快睡着只记得好友的声音，什么——外表上是一副勇敢自信……你要多帮帮她，明日香是完美的女孩……忽略她那典型的口硬心软，要走近她的内心……啊啊…… 居然深夜专门为自己的事情上门……想到这里明日香看向已经落座的洞木光，一颗骄傲的心瞬间被融化。 “光酱真是个厚道人啊。”明日香感叹。 “早点吃完饭吧，待会儿还要去箱根转转。”碇真嗣说。 有很多东西都能称之为箱根，分别是第三新东京市的箱根总部，箱根山脉，以及箱根温泉。明日香猜测的应该是要去箱根山脉，而短信中说的任务，应该也是与它相关。 两个小时后，一辆朴素的银色面包车驶出了箱根温泉，向着山岭深处驶去。 此时此刻，明日香终于有执行秘密任务的感觉。自己和绫波丽坐在后排，前排开车的是身穿箱根温泉制服的师傅，副驾驶的座位上则是抱胸假寐的碇真嗣。 前方出现了巨大的黑影，似乎是一座废弃的矿洞，规模甚至不亚于如今本部箱根的入站口，只是简陋了不少，纯是钢铁构建，没有任何修饰，仿佛被弃置很久。 明日香知道箱根曾经有座巨大的铜矿，那是一座深藏在地下数百米处的世界艺术奇观。传闻人力修筑的曲折通道长达三百多千米，内部更有极为宽敞的溶洞，但这个铜矿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废弃。 可看样子，好像又被重新启用。 随着面包车驶进矿洞的入口，明日香的眼前就猛然一黑，直到视野逐渐适应黑暗，司机已经停好车。 “请各位随我来。”黑枭般的作战人员笔直后闪现，为首肩上带着一杠一星的少尉对着下车的适格者们说。 他们的身形精悍而目光凌厉，军服制式和箱根的安保部门明显不同，带有某种华丽的感觉。他们的领口闪烁着寒冷的银光，军徽却是绿色的，仔细看的话，那是一对被日本国鸟绿雉的羽翼包裹的太阳旗徽章。 “自卫队？”明日香认出来了，可是自家的NERV不是一直都和自卫队关系很差吗。 为首的少尉看了明日香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前方带着路直到电梯口，微微鞠躬，“请。” 如果说原先的表侧还是只是粗糙的矿坑的话，随着电梯的下降，明日香的视野也豁然开朗。直到在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她看到那三尊矮胖的机体。 其实在碇真嗣看来完全不算矮，更不算胖，但看惯EVA的明日香突然间看到这些机体，却是有种看惯身高九尺玉麒麟卢俊义，忽然间看到一米四武大郎的感觉。 甚至可能比这个还要夸张。 明日香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碇真嗣，她虽然摸不清头脑，但她知道碇真嗣肯定明白究竟发生什么。 二零四：台风之兽，新机体的邀战 “代号台风之兽，正式的名称是初代战略自卫队的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名叫AKASIMA。”碇真嗣双手背在背后，一起眺望着下方试验场中的庞然大物，“自从EVA登陆世界舞台之后，各势力都觊觎这份足以和神明抗衡的武器，仿造它的人无数，可只有战略自卫队的仿照最为成功！” “为什么？”明日香不由得发出提问。 “因为正是由你们NERV交付给我们的技术，而这也正是我们合作的基础。”熟悉的清脆女声从背后响起。 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明日香也只是有些错愕，但是听到这熟悉的女声，却让明日香深深的皱着眉毛。 从身后的电梯口里再度走出一位新的人影，身穿蓝白色裹身作战服的女孩优雅地摘掉头盔，酒红色的眼影闪闪发亮，可以看到她是精心打扮后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雾岛真名，以前我们还是同学。”女孩微笑的朝着明日香主动伸出手。 明日香说过，她不在意碇真嗣以前的那些女友们。在她看来，那些莺莺燕燕只是在她登场之前的甲乙丙丁，用来衬托自己的到来。你会怜悯弱者吗，明日香对于失败者一向都是无视的态度。 那些前女友的威胁性加起来甚至都不如自家的企鹅平平大，虽然这样比喻有辱平平之嫌，但在明日香看来就是如此。从始至终，被她视作对手的女孩只有绫波丽。 但是雾岛真名，这个班里基本没有多少交集的同学，却是特殊的。与其说是把她视为对手，明日香对她的感官更多的厌烦。 有着和绫波丽极其相似的面孔，甚至包括声音都一模一样。内心骄傲自大，洞木光甚至还在私底下说她的笑容与自己很像，与绫波丽同样都在一天生日……简直就像是随便从自己和绫波丽身上截取一部分特性组成的模仿品，明日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如果对那些前女友明日香的态度是视为承托公主的鲜花，绫波丽的态度是对手，而雾岛真名的态度就是讨厌。 尤其是现在，她以某种女主人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朝着自己伸出手，更是讨厌超级加倍。 但是啊明日香，在气场上你不能输！明日香挺起胸膛，握住那只伸过来的右手，“明日香，第二适格者，NERV欧洲分部的二号机专属驾驶员。” 明日香以湛蓝的眼眸凝视着对面绿色的眸，心里想着听到没有，不值一提的小组织的适格者，你跟我之间的级别差距还很大呢，努努力吧，小家伙。 但不知道是雾岛真名没有听懂明日香的暗示，还是说完全无视，她在跟明日香打完招呼之后，微笑的拥抱站在她旁边的绫波丽，“好久不见，丽酱！” “嗯，好久不见。”绫波丽面无表情地接受雾岛真名的拥抱。 明日香瞪大眼睛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排斥或者厌恶情绪的绫波丽，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敌人打到门口了，你居然让我一个人战斗，明日香偏过头，不再看她们。 然而，在和绫波丽拥抱完后，雾岛真名却是微笑的给众人解释本次任务的内容。 从EVA第一次面世过去的十四年里，各国都无不想要拥有属于他们的最终战争兵器。使徒的结束或许也意味着内战的打响，随着和NERV达成合作交换到想要的技术。自卫队决定正式组建这支特殊的部队，所以展开了大规模的适格者选拔工作。 马尔杜克机关的报告已经揭露过，最能适应神经控制系统的不是成人而是孩子，所以所有的候选人都是7到14岁，曾经全球范围内的适格者选拔对于很多人而言还是记忆犹新。按照自卫队和内务省的计划，这支特殊部队会在一年内形成雏形，接下里的问题是，这些机体是否真的能够投入实战，也需要合格的驾驶员来验证。 “相比于我们这些刚刚被选拔上来的适格者们，你们这些NERV总部的驾驶员久经沙场，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测验员。”雾岛真名毫不吝啬的对他们这些总部的EVA驾驶员发出赞美。 “我有个疑问。”一直沉默寡言的绫波丽忽然开口。 “嗯，你说。”雾岛真名微笑的看着与自己模样极其相似的绫波丽。 “你们将AKASIMA的驾驶员也称作适格者，和EVA的适格者是一样的吗。”绫波丽看向她。 “一样的，”雾岛真名点了点头，“准确来讲我们选拔适格者的方式就是马尔杜克机关的那套，即是能够适应这套神经控制系统的人。适格者并不罕见，当初班上的同学都是具备驾驶员资质的适格者，我们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机动部队的全体成员也都是适格者，但是优秀的驾驶员却是很少很少。” “有些时候也不一定真就一定是NERV的驾驶员更出色，在我看来，你们的成绩也就那样。只是比其它的适格者更加幸运的成为EVA的驾驶员，迎击使徒。”声音从后方响起。 明日香有些不悦的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位同样有些熟悉的面孔，“武藏，认真算起来我们也是同学。”穿着蓝色适格者服饰的少年朝着明日香伸出手。 雾岛真名，武藏，圭太，都是同一时期转到第三新东京市立中学的转校生，同样也是战略自卫队第一批的驾驶员。 当然，对于明日香来讲，她只对雾岛真名这位碇真嗣的前女友有点印象。 “不好意思，不是什么没听说过名的臭鱼烂虾就能跟我打招呼。”明日香笑了笑，面对隔壁班的同学伸出的手，她的态度很冷淡，双手抱胸，一点都没有给他留面子的想法。 明日香的性格本来就有些以自我为中心，她虽然讨厌雾岛真名，但对方态度很友善，她也不会表现的太冷漠。可是眼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垃圾适格者就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这些迎击过使徒的驾驶员不如他们，明日香当然也不会给他面子。 尤其是对方胸口那AKASIMA002的标签，更是让她不悦。这样其貌不扬的家伙也配和自己一样同为第二适格者？ 武藏果然还是少年人，被这样稍微一呛也有些挂不住面子。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雾岛真名和碇真嗣，冷哼一声后看向明日香，“我原以为你身为NERV的驾驶员，来到这里，面对双方的高层，会是怎样的英雄豪杰。没想到，竟然只是个狂妄自大的小丫头。” 明日香嘴角上扬，完全没有理他。 那不如这样，以实力来说话如何？” “你是想和驾驶这种破铜烂铁，和我碰一下？”明日香挑了挑眉毛，旋即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 “反正都是要测验这些机体是否真的能够投入实战，那就来场真正的战斗再好不过。”武藏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还是说你害怕了？担心自己纸老虎的本质一戳就破。” “我会撕烂你的嘴的。”明日香说，然后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雾岛真名，“没问题吧，雾岛同学。” 雾岛真名有些为难，“这不符合规矩，我也说了不算。” “没什么不好，那位朋友说的很对，反正都是要测验这些机体是否真的能够投入实战，那就来场真正的战斗再好不过。”碇真嗣抬起头，看着更高处中央指挥室的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没问题吧，将军。” 只见站在玻璃后的男人微笑的朝着自己比过一个OK的手势，明日香跟名为武藏的第二适格者短暂地眼神相接，搭乘升降梯去往半空中的钢铁平台。这里显然是模仿箱根的试验场，连登陆平台都是一样。 广播里传出的撤离的试验场的机械女声通告着所有人，负责最后调试的研究员们站起身来，小跑着撤离，搭乘位于各个角落的升降梯去向空中平台。 几分钟前下面还人来人往，此刻全部清空，只剩下明日香和开口挑衅的武藏。 “真的没问题吗。”此时跟在碇真嗣身后一同来到最上方的中央控制室的绫波丽有些担忧，“明日香还是第一次驾驶这新机体。” “我们都是沿用NERV提供的技术才制造出的AKASIMA，它的驾驶舱和操作面板和EVA基本没什么区别。”雾岛真名在旁边微笑的说，“但武藏他应该也是耍着小聪明，想要踩着惣流同学体现他的价值。” 雾岛真名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否则只是为测验的话， 为什么不去挑战碇真嗣呢。 “但也别小看我们的驾驶员啊，武藏可是提前和AKASIMA磨合了半个月，比第二适格者更熟悉机体如何操控。”刚才站在玻璃后面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碇真嗣，“要不要猜一下，谁会赢？” 眼前这位面容消瘦的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那头标志性的眼镜和低沉有力的声线，说明了亲临现场坐镇的是战略自卫队的代表——鹤卷和哉——有传闻他就能代表整个军部。 这位大人物本身也是将军，也是和碇源堂交集最深的，从最开始水使徒迎击战失败后不得不承认必须要由EVA来迎击使徒后，就一直和NERV在打交道。 在军部的最高层中，他可能是最懂福音战士的人。 “只是猜输赢的话就没意思。”碇真嗣说。 鹤卷和哉愣了愣，“你想赌点什么吗？” 碇真嗣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只是对着鹤卷和哉摊开手掌。 此时明日香进入驾驶舱，没有填充电离的LCL液体让她有些不习惯。可是眼前熟悉的操作页面让她重新恢复镇定。 一开始她也有些紧张，因为她和绫波丽想到一块，毕竟是陌生的机体自己说不定连如何操控都弄不明白，更何谈如何胜利呢。 但随着倒计时的开始，明日香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够了。 对面的蓝色机体已经准备就绪，胸口的核动力反应炉发出橘黄色的光芒。倒计时结束的刹那，它腰间的重型佩剑陡然出鞘，自下而上撩起，挥剑斩向眼前由明日香操控的机体。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这个矮胖的机体居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出色的机动性，不过数秒的时间就跨越三百米的距离，来到白红色矮胖机体的面前。 这种程度的剑斩连钢铁甲胄都会被切开，可剑刃还未落下就被一拳打在小臂，而明日香顺手接过巨剑插在对方的脚上。蓝色的机体瞬间失去平衡，仰面倒地。 “就这？”明日香挑了挑眉毛，"就这！" 什么台风啊，巨兽啊，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专用机动兵器，核动力反应炉，将比肩福音战士的超人力霸王。结果还真就是自己刚刚说的，“破铜烂铁。” 明日香重复一遍刚才的四个字，她的声音在整个试验场中响起。被她踩在脚下的蓝色机体挣扎着想要起身，明日香眉头一皱，抬起手狠狠的将对方的机械头颅按在地面，头颅与地面摩擦的部分闪出了电火花，显然是有些线路被破坏了。 “还有吗，雾岛同学。你们完全可以一起上，我不介意。”明日香仰头看着上方，发出邀请。 鹤卷和哉有些尴尬，他这时才意识到刚刚碇真嗣抬起手的意思是五秒内干掉对方。他咳嗽两声后本能的给自家机体找补，“惣流上尉是很优秀的驾驶员啊，但这只是最基础的原始机体对抗测验，背部的筒式火炮、手部放电装置都还没有安装，我们的台风公牛还能飞呢。” ———————————— PS1：上一章解封了，还是老规矩，点击右上角选择刷新页面即可。 PS2：群名再发一遍，1041548656（入群答案就是作者名：造酒生花），你们再跳订我就哭了。 PS3：这位军部代表就是动漫里那个经常锤桌子，怒骂为什么武器对使徒没有效果的自卫队高官老头。鹤卷和哉只是我的恶趣味，毕竟动漫和剧场版从始至终都没说他的名字，不要和现实划等号。 二零五：撞击味蕾！惊奇十足的大葱魅力！ “是的，武藏少尉大意了。”碇真嗣顺势给他搭个台阶。虽然在平行宇宙碇真嗣直接连同整个自卫队都一起消灭，但这个世界线他们还是盟友。 "哈哈哈，不过惣流上尉也确实非常出色，我们的驾驶员不能比。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遂她所愿吧。"鹤卷和哉站起身来，“隔着荧幕看着还是不过瘾啊，我打算现场去看看。” 鹤卷和哉看向碇真嗣，他这是在邀请碇真嗣一同前往，但不知道是碇真嗣没看懂暗示还是单纯走累了，躺在沙发旁完全没有挪身的意思。 鹤卷和哉只得带着军部的哪些人，向着门外走去。 试验场上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只是开始。明日香接下来要迎接的是圭太的挑战，还有机体半损状态的武藏一同向着明日香发动攻击。但都被她轻描淡写地踩在脚下。 门关上了，有人从侧门里走了出来。雾岛真名去而复返，挨着碇真嗣在沙发上坐下：“果然啊，相比于我们这些没经历过实战的普通适格者来讲，你们这些精挑细选的天之骄子更加卓越。有着我们的适格者给她当垫脚石，你也不用担心惣流同学的精神问题了吧。” “嗯，事实上明日香一直都是欧洲那边最优秀的适格者。圭太和武藏也不错，但跟她比还是差很大一截，但是对明日香而言最大的问题还是……”碇真嗣哭笑不得，“她潜意识的总是想和我比。” 但好在，在鸟使徒迎击战结束后，明日香已经逐渐放下这个心结。而本次任务的目的，就是她欺负欺负战略自卫队的小朋友，找回应有的自信。 雾岛真名笑了笑：“明明就已经是二号机的专属驾驶员，欧洲分部的王牌，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的精神失常？” 显然雾岛真名也了解一部分NERV的内部，但最关键疑是鸟使徒精神污染这件事她还不清楚。 “你不去试试看吗，她真正想挑战的是你吧。”碇真嗣看向雾岛真名，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聊。 雾岛真名看着荧幕上扯断蓝色机体臂膀，将紫色机体踩在脚下的明日香，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是第一适格者，也是以后这支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机动部队的指挥官，我不能失败。” 两个小时之后，雾岛真名将这些从NERV总部过来的测验员送到矿坑门口，她没有走到阳光下，在阴霾里挥手道别。 仍旧还是来时的那辆朴素的银色面包车，碇真嗣坐在副驾驶回头看着坐在后面双手抱胸的明日香。 "怎么样，战略自卫队的台风巨兽。"碇真嗣问。 “还可以，算是破铜烂铁中的精英怪了，”明日香并没有全盘鄙夷，“但驾驶体验极差，就仿佛大冬天羽绒服里再套三层棉袄的状态去开车，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驾驶这种低劣的赝品！” “那就还可以。”碇真嗣点点头，毕竟就算是福音战士的低劣赝品，放在地球上也是顶级的战争兵器。而且它的造价甚至不到Neon Genesis Evangelio的十分之一。 “那个奇异赝品呢，她怎么没有下来。我还在期待这边的第一适格者，或许会有什么样精彩的表演呢。”明日香双手抱胸。 奇异赝品？碇真嗣挑了挑眉毛，这么快就开始给人家起外号了吗，“她说自己是这支大型威胁个体应对战机动部队的指挥官，不能失败。” “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惨败的模样吧。”明日香露出讥讽的笑容，“还真是引人怜爱的白莲花呢，我都开始心疼起来了。”明日香的声音中难免带着些阴阳怪气。 或许明日香的讨厌并非没有缘由，在某方面她们之间的内心是有共同之处。即便是碇真嗣都没能洞悉的真实想法，明日香只是通过碇真嗣的转述便立刻察觉。 “那她呢，又是司令的私生女，还是克隆人？战略自卫队秘密改造的特殊个体？你的新妹妹？”明日香问，她不相信碇真嗣会没有调查对方的身份。 “都不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 “不可能。”明日香语气斩钉截铁，“跟优等生这么像，同样有着适格者资质，不可能是巧合。” “你自己看吧。”碇真嗣手中的平板递过去。 出生于九州的鹿儿岛县阿久根市。父亲是东京湾垃圾填埋场的建设职员，母亲是文艺杂志的编辑。在寄宿制学校学习，与家人在13岁时分居，来到第三新东京市立中学……明日香有些惊讶的挑起眉毛，这资料居然是真的，详实清晰，事无巨细。 NERV谍报部调查出来的档案，这伙人以中央情报局般的严谨著称，关于她人生的每一刻都有记录。随便点进一个日期，上面的是雾岛真名还在九州老家拍的照片。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明日香不得不承认雾岛真名和绫波丽真的没关系。因为除了那张脸，她的好身材更加突出，和绫波丽截然相反。 “她家就在湖上，还说自己不会游泳。”明日香瘪了瘪嘴。 碇真嗣没有接话，他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还是几个月前游泳课上的小事。当时雾岛真名以不会游泳作为理由让自己教她，但没想到明日香这个路人甲居然记到现在。 “好吧，只是一朵相似的花。”明日香说。 已经是晚上，作战部门第四组成员再度回到箱根酒店，明日香专门还给铃原樱和洞木光带着塞里斯特色的灌汤包和箱根温泉特产的黑玉子，结果却看到拿着两条大葱的铃原樱。 “什么？阿光病了？昨天还是好好的啊！”明日香惊讶的抬眉。 “或许是晚上着凉了，所以就感冒了。”铃原樱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她当然不会告诉明日香实情。昨天晚上反复泡着温泉，深夜还在观景台欣赏夜景，自己和绫波丽都穿着常服，只有她和碇真嗣只裹着浴巾。 感冒，这两个字好像很近又很遥远，明日香都快忘了自己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好像自从成为二号机的驾驶员后，疾病就彻底离自己远去。 适格者，既是诅咒又是恩赐。 等他们来到房间时，看到的是全身裹在被褥里的洞木光，她看到明日香的到来，从床上坐起，“抱歉，让你们操心了。明明大家出来玩，我却拖了你们的后腿。” “没事，本来也就打算这两天回去。”明日香坐在洞木光的床边，将她重新按回去，“身体怎么样？我们先回东京吧。” “还好吧，不要紧。”洞木光抿嘴露出微笑，“不用这么着急，今天太晚了，路上也不安全。放心吧，只是感冒而已，以前上课的时候经常也有同学托着病体来上课啊。” 洞木光朝着明日香眨了眨眼睛，站在明日香身后的碇真嗣朝着她微微点头。 “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日香从床榻起身，不过临走前瞥过一眼放在床头的大葱。 为什么是大葱？生病的不应该喝姜汤吗？ 明日香没有过多留意，只当是日本人的民俗习惯。 深夜，定昏后。 夜已静，洞木光被尿憋醒，临睡前她刚吃下药。此时的她感觉有些闷热，睡衣黏糊糊的搭在皮肤上。 胸中的悸动还未平息，好像是做了噩梦，但仔细回想刚才的梦境中的内容，画面却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消散。呼吸也因此失去了规律，不多时便发出濒死般的喘息……而后，却又默默地安静了下来。 洞木光白天的时候找医生看过，医生说她这是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可以捂汗来帮助降温。也就是身上怕冷不出汗的情况，此时可以适当盖紧被褥捂一捂，就会出汗，汗液会带出大量的热量，会起到一定降温效果。顺便给她拿了些药。 但是现在洞木光感觉闷热的过分，仿佛有双臂膀抱着自己的腰肢。 不是仿佛，洞木光抿了抿嘴，她对这人的身体太过于熟悉，就算没有回头，仅仅只是这样隔着衣服拥抱，她也知道是谁。 “别抱着这么紧，我好热，你怎么过来了？”洞木光没有挣扎，任由对方搂着自己。 就是这样隔着衣服普通的拥抱，却是给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觉。 感受到他的存在，原本因为噩梦的心悸也在迅速平息。 “傍晚的时候你给我眨两下眼，我就明白你的暗示。”碇真嗣的下巴搁置在洞木光的肩膀上，“身体好些了吗。” “这里是箱根，不是方寸山，而且现在已经到三更了，哼，怪不得阿香叫你笨蛋真嗣。”洞木光蹭着他的脸颊。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软糯声音，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碇真嗣从来都不在这种小事上争辩，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维持在这种气氛许久，直到洞木光的膀胱发出抗议，她这才抬起头，用后脑勺摩擦碇真嗣的脸颊。 “我感觉已经捂的差不多了，带我去卫生间吧。再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衣服，接下来就随便你。”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碇真嗣在被子里面抓住她热乎乎的小手，与她十指紧握。 “小声点，樱酱还在旁边睡着。你别把她给吵醒了，笨蛋！”洞木光在被窝里，用空缺的那只手轻轻锤了锤碇真嗣的侧腰。 她不讨厌这样的暧昧，只是内心还有些羞耻。洞木光竭力控制自己转过身与碇真嗣拥抱的冲动……都怪他，自己身体虚弱，根本无力反抗，碇真嗣就是个恶徒。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旁边的床铺里传出铃原樱清脆的嗓音，她果然在偷窥。 “别担心，今天我不会乱来的。”碇真嗣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然后从被褥里起身，抱起洞木光后走向浴室。 数十分钟后，碇真嗣重新抱着裹着浴巾的洞木光回到床上。班长大人看着眼前的男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直到她看着碇真嗣拿起床头柜摆放的大葱后瞪大眼睛，“雅达，这个不行！谁拿来的，这个真不可以！” 明日香这个德棍不知道感冒时葱的用法，可碇真嗣是知道的。 大概在公元8世纪左右，葱从西大陆的塞里斯传入日本，此后葱被神道教认为是“有灵性之物”，葱开花会被认为是吉兆。在一些日本神话中，葱常常被作为仙女的化身，是文人雅士吟咏的对象，日本史上还有“赏葱”的行为。 而流传下来的一些民间偏方中正有这么一则—— 那就是拿大葱插屁股，只需一夜，病痛全无。 （还是看群投票，这一段和第两百零章，看你们选择我再去写，纯当福利免费章节） ———————————— ———————————— 回归天井城市，第三新东京，明日香终于下定决心。 “明日香主动要求精神测验，你好像并不意外？”此时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赤木律子扭头看向旁边的葛城美里。 “没什么好意外的。或主动或被动，都只是迟早的事情。”葛城美里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与使徒相关的事情再认真都不为过。在碇真嗣到来之前，明日香一直都是第一，她的理论知识最为牢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是拖延判刑的时间。 “意外的是明日香主动要求，或许是前几天的温泉旅行起到作用，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有好转，你也应该去的。”赤木律子抽出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 不过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才想起来，葛城美里究竟是为了谁才放弃旅行的。 “其实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明日香的精神状态的好与坏，并改变她是否受到使徒污染的事实。”葛城美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先走了，在模拟体试验场的中央控制室等你。” ———————— PS1：也不是明日香第一女主戏份多，只是现在的剧情正好推进到明日香这边，后续直到大结局，都几乎是绫波丽的专场。 PS2：也不是不会怀孕，怀孕也不影响剧情推动（因为只有漫长的苦夏，没生下来就完结了），但我的趣味性就是遵照逻辑，按照狮虎兽的生育率来。（如果有特殊的权能和角色个性加持除外，比如说使徒能力之类） 虎狮兽的存活率极低,只有五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但如果受孕的机会能提高到1%，每次做完我都会在猫爷投骰子，就等一个大成功。 二零六：扭曲进化，孕育生命的海床 沿着狭长的电梯缓缓下降，绫波丽跟着碇真嗣没入了这座巨大的灰色建筑物。 明日香的精神检测并不关他们的事情，但作为朋友他们理应过来看看。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但并没有任何尴尬。 像老夫老妻，又像是兄弟姐妹。 “最近地震有些频繁啊。”碇真嗣看着手机推送的早间新闻。 【凌晨2:18、2:23、早晨6:37，靠近日本东京的山梨县东部地区连发三次地震，级别分别是M4.1级、3.6级、4.9级，震源深度均为20公里，震中都在富士五湖一带；到了上午9:28，出入濑户内海进入太平洋的纪伊水道又发生了M5.4级地震，震源深度19公里；中午12:37，东京西南部的神奈川县西部又发生了M2.8级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 “会和消失的使徒有关系吗。”绫波丽问。 “应该没有，子宫天使是消失在海里。”碇真嗣想了想，“或许是和富士山相关，它是一座活火山，虽然已经300多年没有喷发，但它的下面已经积聚了足够的熔岩，早有地质学家认为富士山随时都有喷发的可能。” “子宫天使？”绫波丽歪了歪脑袋，看着碇真嗣。 “就是新天使的名字。”碇真嗣揉了揉绫波丽的脑袋，他不想欺骗绫波丽，但周围都是监控和摄像头，自然也不方便说这是自己从平行世界得知的消息。 “地震仪监测发现，富士山的地质活动已经越来越频繁，地下熔岩积聚的能量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所以有人说日本随时都可能亡国的国家。” 半个小时后，箱根第二区，模拟体试验场。 碇真嗣难得跟赤木律子一起，站在控制室的玻璃前，看着眼前只有颅骨和脊髓的模拟体。无数黑色的线条它的身上蔓延，或连接着电缆，或是镀锌线管，或是连接着他根本认不出来的机械。 自从于新世界看到那EVA墓园般的场景后，碇真嗣就明白眼前的模拟体究竟是什么玩意。那是尚未成为福音战士有缺陷的原体，在中央教条的内部堆积如山，森白的头颅和狰狞的脊椎堆砌无数坑洞，从侧面看去就如同巨大十字架状的坟墓。 能够充当模拟体的至少头颅和脊椎完好，功能正常，可以代替正式的福音战士成为适格者的测验对象。但对于不清楚内情的研究员来讲，眼前类人形的模拟体只是开发者的恶趣味罢了。 而明日香已经载入驾驶舱中，随着脊髓系统的链接，成功从后颈沉入模拟体脊椎的位置上。 “明日香，能听得到吗。”伊吹摩耶柔和的声音在明日香的耳边响起。 “完全可以，信号接受正常。”明日香握了握掌心，“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一切正常。” 伊吹摩耶点了点头，“好，辅助电压正常，适格者身体机能正常，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正常区间，各处接口系统的连接情况正常。” 或许是有着上一次精神异常的经历，这一次开发部门的测验工作进行的格外认真，在确定所有作业都正常的情形下。伊吹摩耶这才终于开口。 “很好，现在开始零号机的再启动实验。现在开始第一次连接。” 伊吹摩耶学习着赤木律子的样子，下达指令。 “主电源插入正常。运转电压，突破临界值。” 各环节的技术人员传来的报告，表面第一阶段全部正常。但这并不出乎大家的预料。因为上次问题，也并不是在第一阶段，而是明日香在深潜环节发生的事情。 而精神失控的原因，至今尚未找出。这也是诸多技术人员的心理阴影……或许，使徒污染的猜测是真的呢。 不过他们不禁看向第三适格者的方向。而此时他正和赤木律子站在一起，从高处俯瞰着这一次的精神测验。 “你好像很放心伊吹啊，最近很多的实验都有她来主导，是打算培养她吗。”碇真嗣聊着完全和实验不相符的问题。 “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也是属于你的，不妨让她多锻炼一下吧。”赤木律子双手抱胸，侧过脸看着碇真嗣，“你和明日香没有发生关系吗？” “我们是好朋友，当然没有。”碇真嗣有些诧异，赤木的话题切入如此直接，就像一柄又快又锋利的手术刀，直取自己的要害。 但按照逻辑来讲，不应该先问有没有在一起吗。赤木律子的话题过于直接，让碇真嗣领略到职场中年妇女的干净利落。 “人生最美好的际遇，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你们之间也相互喜欢吧，有些时候不妨大胆一点……还是说你喜欢的是绫波丽？” “赤木博士，您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私生活了。”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人生最美好的际遇，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按照赤木律子这阴沉的表情，莫非她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对象？ 碇真嗣并不八卦，也没听说赤木律子有什么绯闻对象的传闻。她就如同最标准的研究员，没有太多的寒暄和人际交往，每次找到你都肯定有事情发生。 “只是感觉年轻真好啊，”赤木律子看着外面的模拟体， "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 “这是大鱼海棠的台词，我看过这个电影。” 赤木律子没有被揭穿的尴尬，表情平淡，“而且和喜欢的对象发生适当的性行为，也有助于稳定精神状况。明日香喜欢你，你也不讨厌她，不妨就在一块先试试。等精神稳定后，再分手和第一适格者在一起。” 不，这样做我会保不住屌的，碇真嗣心想。 他侧目看向旁边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碇真嗣大概明白葛城美里没有一起来温泉旅行的根本原因。她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吗，失恋的女人真的很事妈啊。 此时在中央控制室，在收到个环节的技术人员的回复后，伊吹摩耶点了点头， “开始第二阶段链接。”伊吹摩耶下达指令。 此时所有工作中的人员面色一凛，井然有序的开始工作。 “开始链接驾驶员和模拟体。” “回路接通，一切正常。” “脉动与共鸣正常，测量神经元便突触层级，同步率正常。” 此时于模拟体的驾驶舱内，明日香眼前的风景从原本的红色驾驶舱，转换为白光笼罩的马赛克，仿若AT立场环绕的暖白色世界，最终形成外界试验场中的风景。 而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穿着白色外套的赤木律子……身侧的碇真嗣。似乎有着某种无形的感应，碇真嗣也朝着模拟体的方向露出惯常的微笑。 【数据收集完毕，正在进行复审作业。】 【MAGI将在十分钟后开始对第二适格者进行检测，如果想要取消，请在倒计时结束前给出指令。】 这一次不是广播，而是仅在伊吹摩耶的耳机里响起MAGI系统女声，她看着MAGI传输到自己平板上的数据，微微颔首。 “准备开始吧，最后一次的精神检测。” —————————— —————————— 纪伊半岛南端，潮岬西海底。 潜艇的灯光在这深邃的海底深处犹如刺破黑暗锋利宝剑，在这未经人类打扰的禁地带来光的痕迹。 这里是地球上环境极其恶劣的区域，水压高、黑暗的环境、超低的温度、低含氧量，且食物资源匮乏……不过一艘侧面印着红、白、蓝三色星字旗的科研潜艇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日本东京大学在两千年初发现潮岬西海底存在着巨大断层。该断层与潮岬东侧海底的活断层相连，可确认的长度两百多公里。该断层过去的活动次数和时期尚不明确，但从地形特征等来看，它有可能引发了1707年里氏8.6级的宝永地震。 但这并不是让美国科研潜艇来到这里的原因，纪伊半岛南端潮岬西海底，一直都是被人们怀疑是孕育音乐使徒的地方。 使徒的诞生一直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主流观念祂们是神的使者，代表上帝吹响末日号角；或是外星人用来捕食地球文明的破坏装置，游星尖兵；还有坊间传闻说早在地球处于前寒武纪之时，地球表面没有水和氧气，充斥着岩浆，而那时使徒就作为泰坦巨兽的原始生命而存在。 但美国的科研队并不是为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他们单纯就是为探寻使徒的起源同时将鸟天使的部分身体组织带回去。 地球上已知的所有使徒的残骸大部分都被NERV收回，但也有部分被利益交换出去，还有极少数很难进行收回工作，而鸟使徒的残骸就是典型代表。 祂的尸骸仍然还在距离地面35800千米外的太空上漂浮，但也有一小部分身体组织在和初号机的战斗中被撕裂，穿过大气层掉落在地球。而这里便是其中较大一块的掉落地点。 或许是在担忧着什么，同时还有另一艘导弹潜艇紧随其后，保驾护航。 这台潜艇运转非常平稳，气流通过阀门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仪表盘中的指针跳动，各项数值都在合理的范围内。执勤人员控制着潜艇继续下潜，速度很均衡， “任务记录中，罗格号弹道导弹潜艇已到达指定地点，正在排查潜在危险。”随着一声巨响，男人剩下的话曳然而止。他眼底的冷静瞬间塌陷，惊恐从他的眼底渗透了出来。 “……上帝啊！” 潜艇的灯光撕裂海沟深处的黑暗，同时也将难以描述的异形物体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它有着类似于子宫的倒三角模样，足足有着三十多米长，呈现午餐肉一样的颜色，半截插入海床，半截被肺螺层层包裹，祂与海床接触的部分延伸出数百平方米苔藓状的血肉层，密布着类似肌腱和筋膜的结构，还轻微地蠕动。 “原来是在这里！”男人瞪大眼睛紧握着胸口的十字架，“最新的那个使徒！” “我们的目标被祂占据了，祂把我们的目标转化为它的一部分了！”舰长走到祂的旁边，表情严肃又兴奋，“仔细看！地表那被那午餐肉状苔藓覆盖的部分，海床上能看到血管的痕迹！” 舰长确实无比兴奋，他感觉自己就是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或者是找到七龙珠的海贼王罗杰。 而原本祂们的目标，那鸟天使残留的身体组织，此时已经被这个异物吞噬，从敞开的子宫中央居然张开布满獠牙的大口，逐渐将它消化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祂就是孕育使徒的使徒之母！我们要得到他！”舰长眼眸中全是它的倒影，“上帝保佑美利坚！” 如果美利坚能够掌握孕育使徒的技术，肯定能够带领人类迈向下一个文明！当然，统一地球也只是顺便的事情！ “祂就是使徒，不是什么孕育使徒的使徒之母！”男人有些惊恐的抓着舰长的衣袖，“怎么可能有使徒之母这种玩意，这又不是奥特曼的片场！” “不，奥特之母生小奥特曼也不是这个样子！我怀疑你都没看过泰罗奥特曼！”舰长严肃的说。 “不是啊长官，我们来这不是讨论奥特曼的吧！祂就是使徒啊，祂分明还在动还在动！它的血管在跳动！我们快跑吧长官！草泥马，祂动了！沃日！” 男人惊恐的发出尖锐的叫声，只见扭曲的庞然大物的头顶，忽然升起的粉色光环，像是脐带，又像是天使的光圈。 下一秒，天旋地转。 然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箱根，第二区，模拟体试验场。 明日香坐在模拟体的驾驶舱里，听着MAGI倒计时。 她也知道碇真嗣对她这段时间的付出，但是没有意义，精神状态的好与坏并不会改变实验结果。 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早就答案，只是等待揭开的过程——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箱根，早有准备的开发部门成员拔腿就跑，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霰天使的灾难。 “跑什么跑！模拟体没有受到污染，都回到座位上！”赤木律子的声音并不算高亢，但清晰的传递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开发部门的乱象，让她这个部长也脸上无光。 她看着大荧幕，那蜂窝状的红色警报无比的刺眼。 蜂鸣声从赤木律子的袖子里传出，那是手机在里面震功，在这个会打电话给他的只有葛城美里。 赤木律子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变了：“我们在发现了纪伊半岛南端发现异常反应，图谱为蓝色，确认是使徒！美里喊我们过去！” 没人知道的是，此时在模拟体驾驶舱中的明日香也松了一口气。突然出现的使徒，也中断她的精神测验。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还在驾驶舱里面呢，别走啊，先放我出来！” 碇真嗣疾步穿过走廊，刺耳的警报声在部门内部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走廊上随处可见闪烁着黄光的警示灯。 三分钟后，碇真嗣抵达监察部门的控制室内。 “发生什么事了？”走到监控室，碇真嗣简单直接的问道。 “得到消息，我们在纪伊半岛南端的潮岬西海底，发现疑是四天前出现又消失的新使徒。此时还在原地没有动，根据行动路线推测极有可能在东京港区附近海域再度出现。”青叶茂立刻起身回答。 “纪伊半岛？不是音乐使徒最早出现的地方吗？最近好像地震很频繁。”旁边有人插上了一句话。 “是的，所以有人猜测或许会和音乐使徒有关。”青叶茂回答，“是美国的一支科研队发现的，现在已经遇害，但视频发过来了。” 原先那已经遇害的科研团队曾经看到过的画面呈现在他们的面前，虽然他们也经历过很多次使徒被初号机凌辱的场景，但是眼前的画面还是让人感到身体不适。 视频的拍摄者是第二艘护卫的导弹潜艇，它并没有起到护卫的职责，因为他们遇到的生物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对象。 而那艘科研潜艇被某种锐利的东西切断，内部科研人员的尸体也被形体怪异的使徒吞噬，猩红的血丝黏附在潜艇的外壳上，以此为媒介疯狂地吸吮着人类的血肉。直到血肉被吞噬殆尽，那攀附在潜艇表侧的苔藓状物开裂，而潜艇也随着重力缓缓潜入更深的海底。 —————————— PS1：因为绫波丽的原因，剧情需要，所以用的是旧设的子宫天使。 就描述里那样,像是个切开的子宫，然后生长出双腿，仿佛苔藓般的血肉组织，乱几把长的生汁器和子宫四肢……最终完全体是人形、大肚子、没有脑袋的孕妇状生命体，像光圈一样的脐带，或者说脐带一样的光圈，围着身体环绕。 放在动漫里或者说漫画里或许很恶心，但写小说的话，就没问题了。 PS2：其实使徒也有着逐渐补全的过程，水天使一开始就突出的表现出应有的学习能力，霰天使和夜天使都知道通过福音战士来完善自己，鸟天使也能够通过读取人类的思想来补完。 虽然他们没有智慧，只知道奔向亚当（莉莉丝），但实际上潜意识里也在努力补全自己。 只是时间不站在他们那边，刚诞生就被杀，唯一带脑子的却是个真嗣厨。 二零七：日本沉没，危险的使徒战 “有点麻烦啊。”葛城美里看后表情逐渐凝重。 “是很麻烦。”赤木律子扶正眼镜，面色同样深沉，“地理位置很麻烦，而且这使徒并没有很强烈的攻击欲望。” “没有强烈的攻击欲望这不好吗。”伊吹摩耶有些不解，“这样不是给我们更多的准备时间吗。” 伊吹摩耶有印象，几次对第三新东京市造成巨大伤害的使徒都是没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水使徒、雨使徒、霰使徒，力使徒，他们都是如此。如果有着充分的准备，即便是来势汹汹的空天使，也就只是让呼马山地带的山林植被受到摧残，祂下坠时所携带的大部分动能都被初号机的绝对领域抵消了，是损失最小的使徒迎击战之一。 “都是相互的，我们准备的同时使徒也在成长为更加完美的生命体。别忘了霰天使，就看谁跑的更快了。”葛城美里扭头看着赤木律子，目光冷冽，仿佛出鞘的名刀，“我需要这段时间关于伊贺半岛的全部资料！” “是，明白。”赤木律子点头。此时的葛城美里不再是她的好友，而是作战部门的部长，战时的NERV负责人。 在发现使徒的同时，日本的内务省也得到消息，在NERV商量对策的同时，数艘科研用途的常规动力潜艇，也朝着南端的潮岬西海底驶去。 日本作为一个岛国，其本土资源不多，对外贸易极其依赖海运，因此其军事发展重心集中在海军，由于受和平宪法与国联的限制，自卫队只能发展常规动力潜艇，但也因为如此，这方面的技术却也处于世界前列。 无论自卫队和NERV在表面上有多少龌龊，但是迎击使徒的力场上，永远都站在同一个阵营。 没有等待太久，几分钟后，了解到事情原委的葛城美里一巴掌拍在桌面愤然起身。 “也就是说就在八月23日的凌晨到中午的半天时间内，日本就发生了5次地震，时间也只有10个小时。”葛城美里指着早间新闻的报告怒目扫视着所有人，“你们监察部门都是白痴吗，这么明显的异常都没有发现出来！” 这几次的地震有个特点，就是距离——纪伊半岛很近，前三次地震可以说就在南端的潮岬西海底，后两次的距离也不远，还有就是地震震中都距离东京市也非常近。 想到这里，葛城美里便不由得脊背发冷，在使徒还在安静的成长同时旁边数百万的民众却截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真等到石破天惊的那一天，一切都来不及了。 碇真嗣罕见的表情严肃，因为严格意义上他才是监察部门的部长。只是在八月之前监察部门都由加持良治代为管理，副司令绑架事件后，是由天城瞳负责，一个灰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女性。 “苏联愿意援助我们十颗N2炸弹，帮忙解决使徒。”监察部门的新任副部长天城瞳说。 “需要他们的援助？那群欧罗巴人没安好心！他们巴不得日本沉没！”葛城美里冷笑。 很多地址学家都认为，富士山和东京一带的大地震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迟早会发生级别在里氏8级以上的大地震。而去年10月7日的5.9级地震就是超级大地震的前震。在现阶段，日本地质学家认为不仅是日本陆上的地震让人担忧，还至少有两处更大级别的地震也正蓄势待发，一个是日本南海海沟大地震，另一个是北海道以东的大地震。 而短暂出现又消失的新使徒所驻扎的位置是位于太平洋板块和亚欧板块交接处，正是日本列岛附近的传统的地震多发区，别说释放一颗堪比核弹的N2炸弹，就算是普通的一颗水下鱼雷都有可能会因持续的联动性地震引发超强地震。 特别是发生在同一地点同一深度的前三次地震，很可能正是富士山地下岩浆在跃跃欲试。 “自卫队鹤卷将军来电，说他们会为我们探清前路，请NERV一定要稍安勿躁。”日向诚从隔壁跑了过来。 “看来内务省也害怕了，”葛城美里此时反倒是笑了笑，“担心日本沉没吗，我们还没有这么乱来，不至于为杀个使徒就拖着一亿人一起陪葬，祂还不值这个价钱。” “但我们就暂时等待自卫队的消息？”日向诚问。 “不，现在就出发！”葛城美里直视日向诚有些闪躲的眼，语气强硬，“我不知道这个新使徒究竟在海底要做什么，但这样拖下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使徒对人类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善意，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灾难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如果造成太大的动静，可能引起海底地震或海啸，最糟糕的情况下能令日本沉没。”赤木律子表情严肃。 “你以为让使徒待在潮岬西海沟就安全了吗，使徒本身就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葛城美里摆摆手，脸上写满“这事老夫我一人独断，赤木团藏你无需再说”的表情，“通知各部门，进入战时模式，EVA准备出发！” 这时中控台上的红色电话震响起来，葛城美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接了电话，这部电话直通司令办公室。她想先弄清那边的情况，或许司令那边有新情报呢。 “喂，是葛城部长吧。”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的问。 “嗨，是的，冬月副司令。”葛城美里低下头，“有什么指示吗？” 可听到冬月幸增的声音葛城美里心里一咯噔，她感觉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最终教条附属办公区域已经开放，通知各部门五级以上干部来这里开会。”冬月幸增说完便挂断电话。 葛城美里深吸一口气，看向赤木律子。 “别看我，我可没阻止您呢，三代目大人。”赤木律子调侃道。 “闭嘴，我现在不是负责人了，”葛城美里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看副司令怎么安排吧。” —————————— —————————— 沿着狭长的电梯缓缓下降，天城瞳跟着碇真嗣没入了这座巨大的灰色建筑物。 这座建筑位于箱根内部的显要位置，位于核心的第二区，但风格和那些教堂式的建筑区别很大。 整个NERV总部其实都带着相当浓郁的宗教色彩，其中的办公地都位于某个教堂式的建筑中，尖顶、钟楼、大理石雕塑、巨大的拼花玻璃窗。但这座建筑平实得仿佛一块白色岩石，周围一圈都是白色的罗马柱，挑高极高，给人一种神殿的感觉，并不因为简约而被那些精美的教堂式建筑压过了。 但碇真嗣只是远远瞥过一眼，目光扫过旁边的副部长天城瞳。他想起来自从她代替加持良治成为新的副部长后，自己好像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碇真嗣有心说点漂亮话缓解一下过于凝重的气氛，可是自己刚抬起手对方就像受惊的小兔般立刻错开几个身位。 “部长大人，我，还没有恋爱的打算……您很好，我很敬仰您，但是我对您就只有敬仰……” “闭嘴，在八月23日的凌晨到中午的半天时间内，日本就发生了5次地震，你作为副部长太过于失职了！”碇真嗣面无表情地的转过身，冷漠的盯着眼前灰色头发的天城瞳。 “嗨！私密马赛！” 但被自家领导训斥一顿后，天城瞳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身体本能的低下头接受训斥。看到这碇真嗣内心不由得叹气，自己在NERV的内部风评是乱搞男女关系吗，怎么自家部门的副部长如此提防自己，这让碇真嗣很心累。 让部门同事之间离心离德，这肯定是奸奇的阴谋啊。 【碇大校您好。中央教条区办公区域，已经对您开放。特快通道已经为您开启，请您和监察部门干部走四号直达通道。】 那机械的MAGI系统女声，却是将两个人从尴尬的氛围中拉回现实。碇真嗣收起自己的安保卡，侧目示意天城瞳跟上来。 等碇真嗣到的时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碇真嗣并没有看到碇源堂的身影，主持本次会议的仍然是冬月副司令。 葛城美里表情严肃的坐在旁边，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场会议召开的根本原因。 非常事态时，NERV对国联军及国联加盟国军拥有绝对的指挥，自卫队也清楚，他们不可能约束NERV的歼灭行动，也没有资格约束。在自卫队得到使徒盘旋在伊贺半岛南端的潮岬西海沟后便立即通知总务省，总务省迅速致电国联，再到SEELE……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包括国联、SEELE、澳大利亚，西大陆的塞里斯在内，数十通电话打到碇源堂那里。 “这是日本地质学家高桥学的回答，他也认为日本南海海沟将发生超级地震。日本关西大学教授河田惠昭称伊贺半岛海沟如果发生大地震可能会造成四十多万日本居民丧生，经济损失或达100万亿～150万亿日元。”冬月幸增示意MAGI将日本防灾委员会的地源表投放到大荧幕上。 “那我们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噎废食？”葛城美里站起身来。 “当然不会，但是像是以前常规的作战方案都不能动用。而且SEELE下达命令，指定只能携带最基础的F型装备，武器方面的限制也很多，你自己看一下吧。” 文件推到葛城美里的面前，但她只是扫过几眼后，便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本次作战人员呢。” 准确来讲有没有碇真嗣，这才是葛城美里最关心的地方。 冬月幸增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的碇真嗣，“按照国联，澳大利亚、塞里斯、自卫队的想法，他们希望我们本次作战不要出动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因为第三适格者战斗时候照常的动静太过于巨大，比其它驾驶员更容易引发地震。” 葛城美里没有说话，因为按照这个说话语气，冬月副司令应该还有反转。 “但既然SEELE没有意见，那我觉得就没有关系，我相信碇真嗣的能力，”冬月幸增表情严肃的看着葛城美里，“可以出动第三适格者，让他驾驶福音战士进行任务。但驾驶的机体不能是初号机，祂的输出功率……”后面的冬月幸增没有说，但是大家都明白。 本来碇真嗣驾驶初号机时的破坏力就十分夸张，现如今更是吞噬鸟使徒的核心完成觉醒。而战场恰好又是位置是位于太平洋板块和亚欧板块交接处，正是日本列岛附近的传统的地震多发区，如果一不小心稍微用力，按照日本防灾委员会的推算，有极小的概率会导致日本沉没。 “都说了极小，可能性微乎其微。”葛城美里小声的嘟囔。 “葛城部长，这一亿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就如此廉价吗。”冬月幸增眼睛一瞪，葛城美里立刻缄言不语，“而且更大可能性是导致持续的联动性地震引发超强地震，其中不乏引发富士山喷发的可能！”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次战斗真憋屈啊。” “所以本次任务的作战目标只是将使徒驱离出南端的潮岬西海沟，”冬月幸增侧过身，看着碇真嗣微微点头，“接下来，就靠你了。” 碇真嗣点了点头，并没有许诺什么。 “MAGI，把执行团队名单通知国联，”冬月幸增扭头看向大荧幕，飞速移动，开始调集资料，“行动计划正在制订当中，我们会及时汇报给他们。” “明白。”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中传来。 “因为本次作战的特殊性，所以本次任务全程都得在国联和日本内务省的监督下进行。但是他们也会给予我们最大程度的帮助。除核武器和N2炸弹之外，最优先各种军事设施、武器装备的援助……” 葛城美里漠不关心，在她看来，只要有碇真嗣就足够了。 这同样也是NERV内部大多数职员的真实想法。 二零八：最弱使徒？子宫天使的真正力量！ 安静的更衣室内，绫波丽摘下耳机和随身听认真收好，走到长椅旁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把随身听还有手机放了进去，取出蓝白两色的作战服，放在自己的旁边。绫波丽安静的坐在长椅上，好像是在发呆。 暖黄色的灯光微微摇摆，过了许久，绫波丽脱下黑色的短袜。 一只手从旁边伸到她的面前，给她递上白色的作战服。 “你不换衣服吗。”绫波丽抬眸看着站在灯光下的明日香。此时的她还穿着米黄色的针织衫搭配着过膝长裙，自己接过作战服之后，她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自己。 “轮不到我，暂时没有我上场的机会。现在的我身上有着可能被使徒污染的可能性，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就算是将自卫队的那个奇异赝品临时调过来，也不会让我上场。”明日香表情平淡，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情绪表现。 “嗯。”绫波丽点头。 “多看着些笨蛋真嗣，你也要有自己的主见。这一次战斗的场地太脆弱了，我可不想被他战斗的余波碾成肉酱。” “不是我，我只是备选驾驶员，”绫波丽说，“真嗣选择的机体是零号机。” 明日香皱眉，“可是我看到第二试验场中我的二号机进入准备环节啊，那是你驾驶我的二号机？” 绫波丽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在六号机被月球基地带走之后，现在的总部又重新回到只剩下三台机体的状态。零号机，初号机，二号机，那除了绫波丽之外，还有谁有资格成为二号机的驾驶员？ 与此同时，纪伊半岛奈良县海港，远处是太平洋舰队。 新垣绫濑站在帐篷下，眺望着乌云笼罩的大海。沉重的雨点打在遮雨棚上发出闷响，像是成百上千面战鼓同时敲响。作为奈良县环境科学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以及父亲是当地的县议员这两个身份，新垣绫濑负责监督这次地震考察，作为日本防灾委员会的代表与NERV合作。 如果这次作战顺利的话，凭借本次经历再加上父亲的运作，或许能竞争日本防灾委员会的会长一职。但问题在于……NERV好像只想甩开他们独干。 黑云压得很低，海面不安地起伏。黑色的船切开黑红色的海水，留下白色的水迹。 “人类补全委员会已经复信，团队调整，委派第四适格者真希波为这次任务的行动队长，第三适格者碇真嗣为他提供协助。碇真嗣应当听从第四适格者玛丽真希波的调遣。”葛城美里登上甲板，浑身还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他们是真害怕真嗣把日本给搞沉了啊。”赤木律子撩起刘海，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 暴雨如注雷声隆隆，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打着伞对视，雨水顺着伞沿奔流不息。 “来一根吗。”赤木律子从口袋里再度掏出烟盒，递到葛城美里的面前。 “回中央监控室吧，虽然我们指挥不动他们，但至少也应该给他们做好后勤。” 此时在纪伊半岛南端潮岬西海，两台机体缓缓下潜。就像是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陶罐，也给这片海洋带来新的东西。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是真希波打开了外部光源，二号机胸口和头顶都安装有高强度的射灯。清晰的照亮了机体前方十来米的空间。但超过这范围亮度就会迅速衰减，不详的浓重暗红色始终在侵蚀光。 “小狗君快看！居然有鱼群，真漂亮啊！”真希波惊讶地看见叫不出名字的银色长条鱼排成长队擦着机体的外壳游过，二号机胸口的灯光照亮它们的身体，它们明亮得就像一条银河。这个看起来寂静如死的地方居然是生机盎然的。 “各国都在致力于改善海洋环境，十四年前那场净化海洋的冲击并没有摧毁所有的生命体，有些仍然坚强的活着。”碇真嗣垂眸看了一眼环绕在赤红机体旁边的鱼群，“那是秋刀鱼，是经由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最早投放至大海的鱼类之一，传闻在二冲之前秋刀鱼非常常见，现在却变成稀缺品。”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真希波忽然唱起歌，碇真嗣却是习以为常。 两台机体任然在缓缓继续下潜到更深的海底。耳边充斥着机械运转和女孩的歌声，如果仔细聆听的话，甚至还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在曰常生活中，即使绝对安静的屋子里也会有十几分贝的背景噪音，比如远处重型卡车开过地面震动的声音和空调器水管中的流水声，只是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些声音。此刻背景噪音降低为零，虽然机体下潜时造成的杂音很大，但心跳声和呼吸声居然格外地清晰。 “不过，你说的什么净化海洋的冲击，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它的吗。”真希波又说。 “不是我这样看待，而是有学者（碇源堂）这样看待。”碇真嗣说，“根据某项测算，陆地上的生物总量只占地球生物总量的不到百分之一，剩下百分之九九的生物都在大海里。就算是生命的进化仪式，也不可能是将所有生命都能完全抹除。” “就像杀虫剂一样，因为昆虫的更新换代速度太快，导致有些刚出的新款式就落伍了。” “你这样理解，也不能说有错吧。” “也有传闻说使徒就是来自海底，所以大部分使徒都是从海里出现。” “还有传闻说他们是远古时代的泰坦巨兽呢，空天使和鸟天使就是来自外太空。” 片刻工夫，他们的深度已经达到六百多米，那些让真希波感到惊喜的秋刀鱼们已经看不到影子。此刻外面只有黑暗，仿佛宇宙肇始，他们悬浮在空荡荡的世界中央。 “不过说实话，我可根本没有想过要跟你竞争队长的身份。完全就是上级安排的，你可不要怀恨在心趁机对我下黑手啊。”真希波忽然将话题跳到这里。 “我知道，他们也怕我搞出大动静。”碇真嗣意简言骇。 其实碇真嗣的内心比葛城美里猜测中还要平和，因为他不在意这个新使徒是否在海底悄悄进化。就让祂进化到顶点又如何呢，到时候就再驾驶初号机杀掉祂，只是葛城美里忧患过多，担心祂在下面觉醒苟圣系统。签到一天获得至尊骨，签到一周获得全套无限宝石，签到一个月获得红莲突破的最终号机…… 当然，这只是碇真嗣内心胡咧咧，葛城美里不看网络小说。只是担心新使徒在下面憋个大的，一炮送日本上西天。 在这下潜的过程中，碇真嗣和真希波谈天说地，从使徒的起源到大张伟和黑鬼关在一个笼子里谁会赢。 直到咯噔一声，真希波才回过神来，当她侧目向着下方看去的时候从她视野里漂浮过去的却是类似于午餐肉的断肢残骸。 “到了，玛丽小姐。”碇真嗣看着尽头蠕动的物体，轻轻的呢喃，“倒是比视频里稍微好看许多。” 就在他们还在聊天的间隙，那潜藏于黑暗海床中的使徒就已经对造访家门口的两台机体发动袭击。类似于触手般的粉色长鞭朝着零号机的方向射来，但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甚至都没有拔出武器，只是突然具现出力场便切断眼前的攻击。 “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我眼瞎了吗。”真希波的声音还在频道里大叫。 “真希波，两点钟方向。别学碇真嗣用肉眼感知，打开声呐雷达。”葛城美里的声音同样在频道里响起。 随着发动攻击，潜藏于黑暗中的使徒也便不再隐藏。伴随着足以让大脑颤抖的嘶鸣声，硕大的金色光圈在三百多米外的海床上升起。 “好吧，现在已经没必要了。”真希波呐呐的说。 就形体和攻击而言，新使徒在使徒中并不算出色。但那展开的天使光环却是过于巨大。上下升腾之间，仿佛神圣再临，洞彻幽冥。 “有点恶心啊，这就是你说的比视频里还要好看许多？”真希波推了推眼镜。 “那是你没看过视频里有多恶心。” 和之前仿佛从中央敞开昆虫口器的子宫相比， 眼前的生命体俨然具备类人的轮廓。只有躯干和双腿，小腿往下是类似于苔藓的粉色午餐肉状物质覆盖下方的海床，刚才攻击零号机的便是从下方苔藓中射出的物体。 “天使光环都已经具现出来了，说明祂已经完全拿出全部的实力了！”真希波说。 “抓住祂或者杀掉祂，不能让祂走，”赤木律子焦急的声音从频道里响起，“子宫天使吗，看她隆起的小腹，我怀疑祂真的孕育着新使徒！这是全新的大发现！” “闭嘴，赤木！我才是本次作战的指挥官！”葛城美里的声音也挤进频道里，“仍然保持最初的计划，将祂从这里驱离，不要造成太大的破坏！我们不能做历史的罪人！” “收到，明白！”真希波朗声回答。 真希波舔了舔嘴唇，她操控着二号机调转方向，双脚踩在海底岩壁上使劲用力，便仿佛一条飙射出的水箭，笔直的朝着子宫天使的方向靠近。 慢，太慢了，真希波拔出最基础的音速平斧朝着使徒逼近。 如果说现在的速度是一，那驾驶机体在地面作战就是十，而碇真嗣在外太空与鸟天使交战就是一百，不过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真希波却并不嫌慢，而是均速的朝着使徒靠近。 “小心，祂的触手！”葛城美里在频道里及时提醒。 只见从眼前使徒的肚脐眼处伸长出一根细长的粉色触手，笔直的朝着像祂靠近的二号机射来，真希波没有犹豫，挥动平斧斩断射来的触手，又或者说脐带。 平斧这和高震动粒子刀、音速长矛，同为一个系列的作品。斧刃采取和高震动粒子刀相同的构造，都是接近战斗用的武器。但由于更专擅长于物理性的切断和破坏，就算关掉功能也能当一柄顺手的武器，所以被真希波挑选着带到海下继续作战。 而此时在上方的监控室内看着这一幕的葛城美里，原本到嘴边的话又有些迟疑。 因为眼前的使徒真是太弱了，根据后出场就越强这完全不讲道理的原则，葛城美里在作战部门的讨论中将祂的威胁等级和空天使并列。可是这样看下去，别说和空天使比了，甚至不如战力计量单位的水天使，可谓是有史以来所有使徒中最弱的一位。 赤木律子看得出葛城美里的迟疑，迅速抓住机会喊道，“尽可能将祂捕捉吧，疑是能够孕育新生命的使徒，祂的价值不可估量！” “那我试试看吧，如果办不到的话你也不能怪我哦。”真希波挠了挠头。 红色的机体沉沉地落在海床上，祂距离眼前的新使徒还有不到百米，从祂的肩胛处同样射出挂钩。既然是捕捉，那么作战方案也需要更改。 可是那射出去的挂钩还未抵达使徒的面前就被彩色的菱形领域所阻碍，真希波也不气馁，因为她也不觉得这样就能轻易的捕捉眼前的使徒，即便是只大肚子疑是带崽的使徒。 “抱歉了朋友，虽然你是个孕妇，但我还是得给你两刀让你老实一点啊。”真希波露出恶劣的笑容，然后握紧平斧笔直的朝着目标冲去。 眼前近在咫尺的使徒再度射出粉色的脐带，真希波挥舞着平斧再度将其斩下。可是下一秒，频道里确实传来真希波的闷哼。 “真希波？！” “没事，我……这陷阱，这遍布苔藓状的海床是陷阱！” 真希波咬着牙在频道里发出提醒，她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踩在滚烫的铁板上，无比的疼痛，她低头看去，只见那粉色的苔藓已经蔓延到二号机的脚掌之上，而这种强烈侵蚀带来的疼痛也传递到她这个驾驶员的身上。 就当她咬着下准备强行抬起双脚离开海床的刹那，那根粉色的脐带再度射来，这一次笔直的贯穿她的胸口，红色如同血管般的线条瞬间从接触面隆起。 二零九：想不到章节名就不想了 海面，NERV监控室内。 “目标正与二号机物理性接触！”青叶茂扭头看向葛城美里。 “二号机的绝对领域呢？！”葛城美里立刻看向负责监控机体数据的伊吹摩耶。 “早在发动攻击前就已经展开，但被使徒的攻击迅速侵蚀！”伊吹摩耶有些慌乱，“糟糕！二号机的身体正在被侵蚀！” “使徒正试图和二号机进行接触吗？”赤木律子表情严肃的看着荧幕上原本蜂窝状的黄色壁垒被迅速攻破，弹出“EVA-02，field strength at abusolute limit”，“penetration by foreign A.T.FIELD”两行紧急提示。 伊吹摩耶再度发出高喊，“警告！第四适格者真希波的心理图谱混乱！开始出现精神污染！” 那白粉色极具侵蚀性的脐带稳稳的扎根在二号机的胸口，四周的表侧隆起数十根类似于血管装的凸起线条。真希波按着额头，脑颅里有画面在闪动，好像是什么野兽要冲桎梏。 她的眼睛低头的的时候跌落了，露出一双与绫波丽相似的猩红眼眸。 校园里飘飞的落叶，炙热的夏风和斑驳的光景，这一切仿佛再度从自己的脑海深处挖出。永无止境的苦夏，真希波是记得的，她永不会忘，苦夏的背后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生，这一刻脑海中仿佛大海潮涨般涌出无数画面。 她走进了废墟般的记忆殿堂，沿着漫长的时光隧道回到很久之前，在那里她看见了趴在办公桌前埋头作业不知疲倦的的六分仪源堂，校园里翻飞的落叶，站在讲台前的冬月教授，窗帘后的剪影，还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碇唯。 “你来了，这副眼镜和你很配啊。”碇唯朝着她露出微笑，但是抬起头的瞬间双眸空洞，流淌着血泪。身上的白大褂在阴影落下的瞬间也变成最初的那套作战服。 “不要，求求你不要！”真希波本能的向前冲去，可是还是慢了一步，看到碇唯的身影投身于身后紫色的机体内部。 初见时的碇唯，死去的碇唯，投身于初号机的碇唯，无数画面在此画上句号。 璀璨的光辉骤然于漆黑的记忆殿堂深处照亮，摆在真希波面前的是一排排的书架，而书架上层列的却是碇唯的头颅们。 在万花筒般的殿堂最深处的黑暗里，真希波闭上眼睛，跪倒在地。可是在现实中，原本无法动弹的赤红机体的面甲轰然掀开，露出四只灿金色的眼眸，祂抬起双手竟然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撕裂束缚在自己胸口的脐带。 “你，该死！”双眸恢复清明的真希波发出愤怒的咆哮。 好像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了，这尊形状于能力都十分诡异的使徒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此刻耳边传来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金属摩擦墙壁……又像是大地开裂。 记忆深处那尊紫色的机体好像撕裂虚幻来到自己的面前，不过这一次，却是祂挥刀斩断山海。 此时真希波才发现，那根脐带在被自己扯断之前，就已经被零号机斩断成两截，同时分开的还是自己脚下原本与使徒链接的胎膜大地。任谁也没有想到，碇真嗣为阻断使徒和二号机之间的连接，竟然连同海床一起劈开。 海床下方岩层敞开巨大的豁口，长达上千米的伤痕深处流出金色血液。监控室内的众人满耳都是沉闷的爆炸声，忽然袒露出的岩浆河就像是一柄巨剑浸在海水中淬火，却不爆沸。 “我好像听见有炮声？”葛城美里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海水汽化的声音。”虽然没看到画面，但赤木律子凭借自己储备的知识还是分辨出来，“南端潮岬西海底左侧属于亚欧板块而右侧是太平洋板块，他们现在就在海沟的正上方，早在三百多年前这里曾经开裂过，现在偶尔也会有岩浆从深处流出，非常脆弱！” 随着真希波恢复清明，重新控制二号机，监控室也再度看到眼前的景象。地壳在那里断开，烧成赤红色的岩层翻卷出来。岩浆间歇性地喷涌，海水和岩浆呈现水乳交融般的奇景，下方回荡着隐约炮鸣。 此时紫色的零号机就漂浮在二号机和使徒中央上方五十米处，灼目的紫瞳亮起在海水里。使徒身体本能的产生到畏惧，祂努力的释放出天使的灵压与之对抗。 但零号机毫不以为意，那是作为生物链顶端捕食者居高临下的俯视，就像你看到在地上对你呲牙咧嘴的仓鼠，你会畏惧吗。祂掌心四十米长的高热长刀迅速成型，在这种超高压的极渊中，海水的沸点超过五百多度。高温光刀和海水接触，海水汽化，但水蒸汽稍微降温后又被高压还原为液体，气泡甚至来不及离开这片深海。 这是昼使徒的光鞭的异形，刚才碇真嗣就是拿它斩断山海。 “真嗣君，不能乱来！这里很脆弱，小心引发超强地震！”葛城美里焦急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 “如果这么容易就引发地震，那就说明日本命里该绝。”碇真嗣平淡的回答道。 在碇真嗣话音落下之后，于祂脚下宏伟的白金色菱形力场浮现。弹指间，领域迅速膨胀。下方的子宫天使的皮肤沁出鲜红的血珠，祂的身体本来早就已经能够完美适应着深海的高压，但此时在零号机力场的压迫下，祂周身的肌肤陆续开裂。 可是在那开裂的肌肤所渗出的血水里，却是缓缓汇聚到子宫天使的背后，生长出一对洁白的羽翼。 而葛城美里见状，却是松了口气。祂没有动用高热光刀也没有释放光之枪，说明他还是有些顾虑。 “碇真嗣就是口硬心软，他知道分寸，不会乱来。”赤木律子的声音在葛城美里的旁边响起。 庞大到仿佛深海塌陷般的绝对领域压迫着子宫天使的领域，也泯灭了她的惊惧，生死关头，祂再度发动攻击，白粉色的光环升腾而起抵御着缓缓下沉的庞大领域，仿佛的电流般的逸散能量环绕在碰撞的两者之间。 只是防御当然不够，那根细长的粉色长鞭再度朝着零号机的方向刺来。 碇真嗣面无表情地控制着零号机张开右手，抓住那根射来的长鞭，这一次祂打算依靠光之钉彻底将它陨灭。光鞭忽然间变得极其灼热，碇真嗣看着手背浮起的血管瞬间松开手。 “居然，能突破我的领域？”碇真嗣惊讶的抬眉。 这可是空天使和力天使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但具体来讲，不应该是突破，而是自己的领域并不对眼前的物体具备多少斥力。有些类似于朗基鲁斯之枪，但本质上更接近于没有排斥。 可紧接着更加让碇真嗣感觉意外的事情发生，或许是为保护腹中之物，原本隆起的小腹迅速滑落到膝盖的位置，而原本应该是双脚的部分长着……一对柰子。 没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就算喝了核废水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紧接着双腿下方的乳液狂飙，眼前的使徒就如同一只急射的章鱼般滑入更下方的地底。地壳在那里断开，旁边掠阵的真希波还想往里追，但看到只有喷涌的岩浆。 “这真的没问题吗？”真希波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就算没有看到她的脸也能想象出对方抓狂的样子，“腿下长着胸部，分泌液体狂飙出去……就算是使徒进化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 碇真嗣没有说话，因为他同样觉得离谱。如果使徒是被某些高纬度生命体设计的，那子宫天使的设计师肯定脑子有泡。 —————————— —————————— “啊？躲进岩浆里面还能活吗？” 新指挥所，在漆黑的放映室里，葛城美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拿铁，皱着眉毛看着荧幕上回放的战斗画面。 披着藏青色外套的真希波同样捧着热腾腾的拿铁，却是罕见的陷入沉默；同样沉默的还有碇真嗣，不过他本身就很安静，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昨天傍晚11点07分15秒，目标通过攀附在海床的血肉苔藓控制二号机3秒，然后目标便遭受到零号机的袭击……中断控制，09分20秒，目标对象主动撤离。” 解读员赤木律子轻轻的将视频暂停，同样暂停的还有最后遁入地壳裂缝中的第十六使徒子宫天使阿米沙尔。 “最开始出现在新小田原港的子宫天使直径一公里左右的环状带，于八月二十六日被美利坚潜艇发现的时候却是子宫的形状，截止到昨天晚上，是类似于女性下半身，下滑到膝盖处的腹部隆起，背后生长出羽翼的形态，由此可以判断目标使徒的外形可随意变化。”葛城美里做出总结，然后看向碇真嗣的方向，微微点头。 “这一次辛苦你了，碇上校。”碇真嗣轻轻颔首，对此不置可否。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没有竟功而有些沮丧，但实际上本次作战时日本政府连同总部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生怕这位祖宗用力过猛，连带着日本也一起完蛋。 但是好在他驾驶的是零号机，输出功率和作战时间都远远低于已经觉醒的初号机。大家只当他是因为时间快到而放弃追击。 “就目前而言，尚不能确定子宫天使阿米沙尔具备繁衍新使徒的能力，但在作战过程中表现出的智慧已经超越之前所有使徒。”葛城美里看向碇真嗣，“真嗣，你最后与祂交手的，有什么感觉？” “如果抛开祂那根脐带的话，单纯从攻击方面来看，威胁性甚至低于水使徒和昼使徒。”碇真嗣说，“但是在领域强度方面，仅次于力天使塞路尔。” 葛城美里神色凌然，“仅次于力天使，这领域强度相当夸张啊，会不会跟她作为母亲的形象有关？” “保护腹中的胎儿所产生更强的领域力场吗，不排除这种可能。”赤木律子微微点头，“第二在第二形态时攀附在海床上类似于苔藓的血肉胎膜，也具备侵蚀机体的效果。机体被侵蚀的部分会和对方同化，直到侵蚀解除。” “也就是说祂可能具备像霰天使那样寄生于机体内部的能力？”葛城美里皱眉，“这听起来就很麻烦啊，以后作战必须要两台机体一起出动吗。” “最麻烦的还是祂那根粉白色的光鞭，疑是具备无视绝对领域的效果。” 如果只是洞穿由真希波驾驶的二号机的领域力场倒不一定就能够肯定这个猜测，可是祂同样在短时间内贯穿由碇真嗣驾驶的零号机。就算碇真嗣驾驶零号机时弱于初号机，但也绝对不是正常使徒能够突破的防御。 “侵蚀，同化，变形，精神攻击，极高的领域强度，无视EVA领域防御……是一只弱点与优点都十分突出的新使徒啊。”葛城美里轻轻发出感叹。 这是作战结束后的研讨会，是专门针对使徒进行研究、讨论交流的会议。它对于制定政策、发展战略、方法措施都有巨大作用。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根据子宫天使所展露出的显著优缺点制定新的作战方案，仍旧不惜余力的搜寻祂的下落，力求在下一次出现后将对方一举歼灭。 半个小时之后，碇真嗣从放映室里走出，在卫生间用清水微微拂过脸庞之后，抬起头与站在自己背后的葛城美里，隔着镜子四目相对。 葛城美里一路从放映室跟到这里，显然是有些想跟碇真嗣说的话，不方便袒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如果是你的话，就算驾驶的只是零号机，应该也能在最后拦住祂吧。"葛城美里双手抱胸，垂眸透过镜面凝视着碇真嗣的眼睛，“为什么放走祂？难道就因为祂的形态让你动了恻隐之心。” “没意思。”碇真嗣平淡的抽出纸巾，吸干双手的水渍。 “没意思？”葛城美里有些诧异，碇真嗣居然给出这样的回答。 二一零：枳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 葛城美里从镜子中看着站在盥洗台前的少年，他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扫过。尽管他发出懒散的声音，但表情却能窥见些许不耐烦的神色。 “那退后一万步，就算让祂进化到顶点又如何。” “那可是使徒，每一位都有着覆灭世界终结人类文明进程的可能性，如果放任使徒，只会让这种可能性无限制的扩大。我们是NERV，我们的义务就是终结所有使徒。” “使徒不过是使徒，是否进化到终点称不上有所差别。” 碇真嗣知道葛城美里的过去，知道她对于消灭使徒所持有的执念，可是对葛城美里陈述的言词间交织悲伤与愤怒，碇真嗣却似乎对此不抱持特别感慨。 “人生天地间，无始终者，非君子也，吾来时明白，去时不可不明白。” 虽然碇真嗣没有说透彻，葛城美里与他朝夕相处这么久，也清楚他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如果就是因为畏惧祂的力量而胆怯的想要在此之前就杀死祂，倒也没什么。这是你的决定，你可以按照这个想法制定计划，但不应该把他拉进来。” 如果想要依赖他的力量来剿灭使徒的话，就没有必要制定这种小家子气的作战计划。就算是使徒进化到顶点，碇真嗣也有信心镇压一切。 葛城美里表情瞬间解冻。 研讨会刚刚结束，清晨的光亮从窗外照进来，葛城美里呆呆的站在这里，侧目眺望着远处起伏的箱根山脉。如今回忆起那天早上自己去第二新东京市去接这个小家伙，自己当时只有一张关于他的照片。第一次见到他时苍白消瘦，白色学生制服，柔弱得有点像个女孩。 唯有那只从翻飞的灰尘中伸出的手修长而筋节毕露，握得极紧，透出一点点“力量”的气息……在那之前自己没想过整个世界会依赖他的力量，也没想过自己需要他才能完成复仇……葛城美里撩起刘海，垂下眼眸。 自己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在这一刻，葛城美里恍然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刚刚来到北极见到父亲的小孩。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上了大学参加工作，见识过全世界最顶尖的学者，死里逃生都好几次了……可依然觉得自己还是死犟的小孩，倔强的无视父亲给自己带来的好意，倔强的跟着他的背影，直到在末日来临前看到他将自己推进驾驶舱后，才懵懂的理解父亲的爱。在父亲死去后才跟他和解……但什么时候跟自己和解呢。 自己一生都是在为过去而活着的人，有时候真讨厌这样的自己。葛城美里忽然警觉，她并不希望碇真嗣也是这样。 或许吧，他确实是因为怜悯而没有阻击子宫天使逃窜进岩浆里，也或许只是因为零号机的电量见底而放弃追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葛城美里伸出手，轻轻的将他拦入自己的怀中。 “抱歉，是我忽略你的感受。”葛城美里陈恳的道歉，身上那股淡淡的暖香包围碇真嗣。 碇真嗣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稍微有些错愕，但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女人就是很感性的生物，可能因为一点不着边的小事就对暗恋几年的crush好感尽失，也可能因为单手托腮看着窗外的侧脸而母性大发，想要你揽进怀中。 “我不应该把你拉进我的过去里，是我有些魔怔了。” 碇真嗣心里微微一动，但没有追问葛城美里的心路历程。 人心里总有些往事是被掩埋起来，不愿再挖开的，就像坟墓，只有自己去默默地祭奠，对于葛城美里来说，那座北极的研究所就是坟墓，对于碇真嗣来说，骑士世界沃林思也是坟墓。 虽然帝国上到高领主，下到平民百姓，都好像很烂很操蛋，但总有忠勇之人坚守着人类的希望。他们并非天生无畏，他们并非基因半神，但他们靠着独属于凡人的不屈与顽强在那个绝望的世界续写着人类勇气的赞歌。帝皇选择把帝国交还给凡人，凡人没有辜负祂。 两个人分别想着不同的事情，但某种意义上又连接到一起。 葛城美里轻抚着碇真嗣柔顺黑发，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自己和解，但在所有使徒都消失之后便会有答案吧。 一个小时后，碇真嗣新指挥所出来后，少年抬眸直视着灼目的太阳。罕见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美里她们忙着追击子宫天使的下落，绫波丽惯常的前往赤木博士的研究所进行身体维护，明日香倒是没事，但现在过去肯定会被她阴阳怪气两句吧，想到这碇真嗣便打消回去的念头。 碇真嗣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厦的广告牌上是日本环境大臣石上优的身影。 关于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染水排入大海，日本政府并没有反思，而是再拨款700亿日元，以缓解核污水排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广告中的画面是日本现任环境大臣石上优，在福岛县南相马市开展面向未成年人的冲浪教室活动。同时为证明排海所谓的安全性，他自己也下海冲浪。 画面中他站在冲浪板上对着摄像头露出僵硬的笑容，然后下一秒被海浪拍翻。 忽然，沉雄的引擎声响起。碇真嗣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抹紫色，只觉得热风锐利得吹袭着他的脸颊。一道黑色的轿车在他身边一闪而过，刹车声叫人牙酸，急停在碇真嗣身边。 车窗降下，那张飞扬跋扈为谁雄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碇真嗣露出灿烂的笑容，“嗨帅哥，兜风吗。” ———————— ———————— 第二新东京市，东京帝国剧院。 摄于东京银座附近的帝国剧场建于上世纪初，是日本第一座西式剧场。由横河民辅负责建筑设计，洋溢文艺复兴建筑风格。当年最流行的宣传口号就是今日的帝剧、明日的三越。象征揭开消费时代的序幕。 碇真嗣和真希波坐在二楼包厢里，稍微有些意外。 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EVA的适格者之一，碇真嗣对她的印象就是留着双马尾的乐天派眼镜妹。 但是今天这身装扮，她罕见的将双马尾放下，将一头耀眼的紫发盘在头顶，像是蓝色晚宴中的贵妇。右耳的钻石吊坠在灯光中跳荡，加上来接自己时开的那辆阿斯顿马丁Vantage，气势瞬间从乐天派萌妹变身贵族大小姐。 不过她本来就是贵族吧，姓氏Illustrious（伊兰崔亚斯）这个词本身就有卓越、辉煌之意。 “你不问问去哪吗，小狗君，万一我是双面间谍把你拐卖了怎么办？”真希波坐在旁边露出精致的微笑，她也没想到只是第二次见面他就表现得如此相信自己。 “随便吧，真要是间谍也挺有意思。” 这时灯光变暗，音乐声起，掌声中大幕缓缓拉开，仿佛打开了神话画卷。 歌舞剧这种艺术从旧时代流传至今，多数都是神话剧。 犹太教是是一种最古老的神信仰宗教，只承认造物之主为宇宙间的唯一神，而歌舞剧多半都遵从古老的多神信仰，神祗们像人类一样有喜怒哀乐，衍生出很多狗血的故事。 这部《法老的爱妃》讲的是公元前18世纪以色列人为逃避饥荒从迦南来到埃及，后来开始了长达约四百多年寄人篱下、遭受奴役的苦难史。在公元前15世纪一个杰出的犹太人应运而生，他就是摩西。摩西和他的以色列同胞不堪忍受埃及法老和统治者的奴役，决心离开埃及，回到他们的祖先曾经居住过的迦南，重新开始自由的生活。 但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摩西，也不是拉美西斯二世，而是拉美西斯的宠妃尼斐尔泰丽。讲述作为王室成员的她，并不认同法老将所有人民都视为私有物的制度，选择嫁给尚且年幼的拉美西斯，改变他的想法。 最终结果自然是阖家欢乐，其中改动比较大的是摩西同样作为女人，且爱着作为好闺蜜的尼斐尔泰丽。最后理解尼斐尔泰丽的想法，在摩西赠于尼斐尔泰丽的祝词中落下帷幕。 【王妃丰姿优雅，盛情感人，婉丽可爱，是上下埃及之后，仪态万千的歌者艳冠群妃 。】 【你的一切吩咐，都将照办，一切美好事物，将如你所愿；】 【你的话语令人面露满足，你的声音人人爱听 。】 当然，历史上这句祝词来源于拉美西斯二世，但是在舞台剧里似乎为强调摩西那种爱而不得的情感，改成由她献上这份希冀他俩婚姻幸福的祝福。 灯光熄灭，大幕落下，主演们朝着自己这边微微鞠躬，然后退出舞台。来不及献花的人们将花束扔了上去，砸在金红色的幕布上。喊着琴音的名字。 顺便一提，作为尼斐尔泰丽主演的凉波琴音也是自己的同学，看着那张脸型与自己相似的女孩。碇真嗣不禁有些思维发散，莫非自己这张脸也是跟隔壁武内脸似的，也带着某种模因？怎么到处都是啊。 “你说这场戏剧里，拉美西斯二世和摩西是朋友吗。”碇真嗣扭头看向真希波。 “在年轻的时候，拉美西斯二世和摩西当然是朋友咯。只是在后来因为道义的不同，分道扬镳。”真希波躺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回想起当初的相遇，悸动还在，清晰得就像年轮。那个名叫尼斐尔泰丽的女人曾是支火炬，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火焰。” “不过在现实里，他们三个压根没什么关系吧。”碇真嗣说。 “也不完全，至少摩西和拉美西斯的女儿关系还是很好的，有传闻这位贤者最后还取了他的女儿。”真希波朝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 细雨笼罩着新东京，歌舞厅内笙歌未绝。 真希波柔软又温暖，衬衫领口上透出高档香水的气息，相比起来学校里的小女生相比不知道好上多少，明日香虽然特行独立，但一记侧踢同样能把成年男人踢飞出去贴在墙面上。 分别时，真希波亲吻少年的侧脸，然后挥手告别。 碇真嗣摸了摸被亲吻过后的脸颊，自己这算是被撩了吗。 风平浪静的两天之后，时间来到八月的二十九号，葛城美里再度收到子宫天使的新消息。 还是在太平洋，日本西南，夏威夷东北方向。 明黄色的巨型运输机从横滨港出发，犹如巨物般掠过下方的城镇，横渡海面，很快便看到远处的联合国舰队轮廓。 虽然说葛城美里尊重碇真嗣的选择，但真面对使徒的时候，仍然不得不将他排在第一次战斗序列。因为过往的迎击战无不证明一点，没碇真嗣还真不行。 “至少面对子宫天使那种特殊的侵蚀机体与EVA融合的能力，只有碇真嗣能够单独应对，”赤木律子在旁边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作为生理男性的原因，但必须要认真对待，谁也不想让霰天使的惨案再度发生吧。” 霰天使，无论对于NERV还是新东京而言，都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不仅仅是对第三新东京市和第二新东京市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而且也让NERV永远失去三号机和第四适格者铃原东治。 葛城美里坐在副驾驶上，迎着海风长发随风飘荡。 “这里对于你和明日香而言，很熟悉吧。”葛城美里扭头看着坐在后排的碇真嗣。当然，明日香没有出现在这里。 碇真嗣垂下眼眸，看着远处熟悉的联合国舰队。航母五艘，战列舰四艘，恢复的倒还是挺快。 “果然还是因为鱼天使吧，我们早就该想到的。”碇真嗣说。 在纪伊半岛南端的潮岬西海底遭遇子宫天使的时候，祂选择在音乐天使和鸟天使残骸的坠落地当孵化场并不一定是巧合。作为孕妇自然需要大量的营养，在这个海洋被净化的时代，如今的大海并不能给祂提供太多的养分。 ———————— PS：抱歉抱歉，把铃原东治忽略掉了。真希波和渚薰往后顺延一个名次，他们是第五和第六适格者。 二一一：你的男人，很润 而且，相较于寻常的海洋生物，曾经那些陨落在李林手上的使徒们更加合适。 “但对于子宫天使来讲也很困难啊，每一尊陨落使徒残骸的价值对人类都不可估量，就目前而言大部分都已经完全收回，只要漂浮在外太空的鸟使徒和因为地域原因而扯皮的鱼使徒尚且游离在外。”葛城美里说。 包括前不久德国NERV分部也将雷使徒的残骸重新返还，葛城美里闻言垂下目光，那也就是说……人类自己的内讧反而让使徒拥有可乘之机。 但是想到身边的男孩，葛城美里的内心又重新平静下来。无论陆续登场的使徒如何诡异，但是有他在的话就没问题吧。 然而，当葛城美里扭头看向碇真嗣的时候，却看到他正十分危险的依靠在舱门边咀嚼着杏仁。对于他手中这包杏仁葛城美里有印象，是来时路上他随时买的。 “你在想什么？”葛城美里靠近到碇真嗣的旁边，从口袋里也抓起一把放到自己手上。 “子宫天使确实是在追索着其余使徒的残骸。不过，使徒真的需要营养这种东西吗。”碇真嗣盯着下方起伏不定的海面。 本身就是究极生命体的祂们就是最接近神的天使。奉主差遣，得着权柄，本身就拥有着无限进化和无限能源这两项基础能力，就算是最羸弱的胎天使也能在孵化后短时间内适应岩浆和高压，在N2机关没有被摧毁之前，生命力更是无穷无尽。 “确实，这尊新使徒的行为模式稍微有些奇怪。”葛城美里将杏仁塞满腮部，“其它使徒都是直奔NERV地下的那个东西，只有祂四处寻找着其余使徒的残骸，但也不完全。” 虽然大部分使徒都努力触碰被伪装成亚当的莉莉丝，但也有少部分使徒另辟蹊径，比如说如今被子宫天使同化残骸的鱼使徒，侵蚀MAGI系统的恐怖使徒，寄生EVA先补全形体的霰使徒，能力和来源都未知的第三使徒（伯达尼基地被封印做研究那只），以及最自由的渚薰。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马上就到地点了，这一次你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尽情的干掉祂吧。”葛城美里故作轻松的说。 盯着灿烂的太阳雨，老熟人罗伯特司令咬着雪茄打着伞站在甲板上，伞沿的滴水像是一道绵密的银色帘幕。他盯着天边，眼睛里透着焦急。 在被鱼使徒打服之后，他就意识到只有福音战士才能应对这些神话中的使徒，在得知还有一尊使徒就潜伏在自己舰队旁边的时候，他到现在都没睡着觉。 直到看到那架巨大的银色米格运输机出现在他的视野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葛城美里完全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直接便接管指挥权宣布全员进入一级战斗位置，准备进行使徒迎击战。 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子宫天使就是图谋着鱼天使的残骸而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葛城美里的内心忽然间升起一丝不安。 海面纷飞着朦胧的细雨，在水银色的灯光里雨丝也带着某些银色。海风和细雨混在一起,气温迅速地下降，葛城美里竖起衣领挡风。 她俯视着起伏不定的黑色海面，总有种直视深渊的恐惧感，曾经的她是没有深海恐惧症的，但是核废水排放的原因吗，原本暗红色的海洋此时呈现的却是某种深沉的黑。 直到那熟悉的音速长矛撕裂空气爆发出破开音障的轰鸣巨响，才将葛城美里的心神拉回现实。她看着紫色的初号机威风凛凛的站在甲板上，看着从海底泛起到海面的红色，“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三适格者，这么快就解决掉使徒啊。”罗伯特司令的马屁率先在旁边响起，他同样也在指挥室内，通过监控看到那庞然大物逐渐失去生命体征。 “只是个空壳，我们被骗了。”碇真嗣的声音从指挥室内响起，“居然让没有智慧的使徒调虎离山，还真是有意思。” “什么意思？”罗伯特司令没听明白。 紫色的机体没有再回应他，只是走到甲板边缘，刚才那尊潜伏在海底的生物的尸骸已经漂浮到水面上。初号机拔出她脊椎处的音速长矛，残忍的将这尊还有生命体征的庞然大物以矛尖缓缓挑开腹部。 看到如此残忍的画面，葛城美里也不禁有些蹙眉，但很快她就瞪大双眼，只见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下森白的骨架和外侧的这层粉白色的皮囊。 但即便只剩下这些东西，依旧保持着活性。它那双苍白色的眼睛完好地保存下来了，表面泛着白色大理石般的光泽，葛城美里有种尸体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这是内部已经被掏空的空壳，但它在人类面前仍旧保持着天使般的姿态。 ———————— ———————— 第三新东京市，NERV箱根总部。 【关于你的审批还没有通过，至少要等到正式的精神检测结束之后。】 【而且也不完全由我们说了算，欧洲依旧拥有正式型二号机的管理权。关于你，还有二号机的事情，都需要经过双方的商议。】 【别指望葛城美里或者碇真嗣。美里公私分明，不会为你开后门；真嗣卿只会顺水推舟，他也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强推没有资格的人上位。】 【EVA是作战武器，每个东西都有备份。尽可能体现出你的价值来吧，第二适格者惣流明日香上尉。】 明日香疾步走向回程的电梯井，就在刚才赤木博士毫不留情的言语如同刀叉般刺进自己的心脏，也冷酷的拒接自己的提议。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比以前成长许多。如果这些言语放在以前自己肯定很生气，现在听到，好吧，也是很生气！ 但并不会做出极端的举措，这就是成长。自己超越笨蛋真嗣的地方，你看他还有成长的空间吗？ 不过想到备份，价值、以及自己如今的驾驶员资格，明日香的表情便重新阴沉下去随着电梯门缓缓的打开，明日香的脚步微微一顿。 只见在电梯里面还有一个女孩。留着暗紫色的双马尾，带着老土的方框眼镜，模样挺俊俏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微笑，不知道的人很容易把她误当作一名大学生，或者一个随着家属参观箱根的亲友—— 可是她身上穿的这身粉色的作战服表明她的真实身份。 哼，从明日香的鼻孔中喷出两行冷气。她微敛着下颌，目光锐利，径直也走到电梯里面。 “Oh, hello,要去第几层？”真希波笑容明媚的朝着明日香打着招呼。 “第七层。”明日香冷淡的回答，并不想多说什么。 真希波也不以为意，帮明日香按下第七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内部只剩下轻微的失重感。 “你是新的驾驶员吧。”明日香的声音率先在封闭的空间内响起。 “如果没有新的适格者过来的话，那我应该就是新的。”真希波转过身看着明日香伸出手，“马尔杜克机关第五适格者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很高兴认识你，惣流小姐。” 面对带着善意的真希波，明日香只是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眼镜娘，她首先想的却是—— “伊兰崔亚斯这个姓氏，你来自英国咯。看样子你就是欧洲分部，派遣过来的新的二号机驾驶员吧。” 看着满溢着敌意的明日香大小姐，真希波瘪了瘪嘴，心想麻烦了，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和这位公主待在私密的场所，但嘴上却是轻快的回答， “是英国人，但不算是欧洲分部的驾驶员。因为我前几年都是在苏联的伯大尼基地接受训练。” “可是你还是两次都驾驶二号机迎战使徒不是吗，”明日香挑了挑眉毛，“别否认，我知道在迎击力天使和追击子宫天使的时候，你都是驾驶我的二号机。” 我的二号机……真希波笑出了声，瞬间她就明白眼前的第二适格者对自己那强烈的敌意来自何处。 “你笑什么？” 看到真希波难掩笑意的模样，明日香眉头皱得更紧了。 “惣流小姐，你的二号机是你的东西，却不属于你。” “我的东西不属于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他人的认可，获得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大多数人在成年以后只能毫不松懈地靠耐心稳扎稳打，就像工蚁一样。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也有必须放弃大道理，让自己委身于命运的选择。” “命运的选择……？”明日香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 真希波望了一眼明日香不自觉紧握的拳头。 “就比如说这份适格者的恩惠，驾驶二号机的资格，也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很多时候人能够做到某些事，不一定是你的努力。超越个人意志，彰显出某种天意，这是我的想法……所谓你的东西，换句话说就是这一回事。” 明日香没有回应。只是咬紧牙根喃喃低语。那双散发扭曲敌意的碧蓝眼睛凝视着真希波。但回应她的，却是真希波诡异莫测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明日香紧握成拳的双手暗暗使劲。 可随着一声叮咚的喀嚓声，原本正在飞速下降的电梯却猛然一顿。 “嗯？停电了吗。”明日香抬起头，看着标注停在地下六层的电梯按钮。在这一瞬间，强烈的既视感涌上心头。 同样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来是碇真嗣，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仿佛那种预兆正在被应验一般，头顶暖白色的电梯灯光瞬间切换成深红色警报灯，而狭长尖锐的鸣响在她们的上方响起。 而这也意味着——使徒来袭。 “使徒入侵啊，居然是调虎离山吗，”真希波听着广播里传来提醒职工紧急避险的机械女声，抬了抬眼镜，“那祂的目标原来是坟场里的那些东西吗，有点难搞哦。” 虽然说着有点难搞，但是名为真希波的少女嘴角却是流露出些许带着癫狂意味的笑容。她并没有忘记子宫天使对自己带来的痛苦，肉体上的痛苦再痛真希波也能忍受，但是那该死的杂种不应该假冒碇唯的模样来欺骗自己。 对于真希波来讲，这就是死罪！ 什么嘛，明日香很讨厌这种神神叨叨的玩意，说话不说完，太讨厌了！就跟她最近正在追的一个动画导演庵野秀明的作品一样，总说一半留一半，真想给他两拳！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回音般，从箱根的内部，好像有着相似的巨大响动正顺着隧道口向上传递。就如同有一尊身形庞大的怪物，正顺着电梯井向着深处爬去。 “拜拜啦，可爱的小公主，有机会再聊！”真希波看了一眼手机提示的短信，朝着明日香微微挥手，转身跑出电梯外面。 此时的在第三东京市箱根的中央控制室，本该在这时挑起大梁的作战部门却陷入慌乱。 因为三贤者系统MAGI却是向着他们传递两件极为不妙的事情。 第一便是由作战部门葛城美里所带领的第三小队暂时还没回来。 第二便是有橘色模式的生命体却正在尝试入侵箱根。 作战部门的慌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副司令冬月幸增已经抵达指挥室，“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问。 青叶茂起身回答，“根据MAGI的检测，疑是之前逃脱的子宫天使从上一次被力天使撕开的裂口中潜入到箱根防御层，目前二十一层的防御壁垒只修复到第五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二十分钟内突破到箱根内部。” “现在我们还能出动的机体还有什么？” “零号机已经唤醒，而第二适格者明日香和第五适格者真希波此时就在S36升降电梯井口第六层，已经通知第五适格者真希波，前往第二试验场驾驶二号机迎战。” 二一二：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箱根山脉，新小田原。这里是日本的古城，也是箱根的港口。 一般认为小田原城是由大森氏于十五世纪初始筑。1495年，北条氏将此城作为居城，开始了北条氏对关东近一百年的征战与控制。 北条氏对这座城不断扩建，将周围的城下市区囊括进去，城墙上的箭楼也是密密麻麻。虽然没有地势的优势，但这座城凭借坚固的工事成为关东乃至全日本最有名的难攻不落城之一，并且保持了北条家近百年的安泰。 但是今天祂被攻破了，并不是由上杉谦信的军队，而是第十六使徒子宫天使阿米沙尔。 子宫天使选择小田原港并无道理，港口坐落在第三新东京市的最西部，面对着浩瀚的大海。甚至谷歌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个秘密的出海口，各国的间谍卫星都扫描不到它，热信号很微弱，只是箱根用来排放处理过后的生活废水的地方。 箱根地下水道的水渠很宽敞，它的截面呈半圆形，中间是水渠，两侧有可供行走的窄道，长宽各有八米，但是仍然难以容下子宫天使庞大的体型。但是她上一任前辈，力天使塞路尔却是帮助良多，曾经那场震惊世界的大战也让天井城市千疮百孔，使得NERV总部不得不搬迁到山脉深处的新指挥所。 就算是资金拨下来，NERV率先修复的也是地表防御层的裂缝，但这也给子宫天使可乘之机。 随着子宫天使从双臂中伸展出的粉红色高热长鞭，原本被撕裂的缝隙再度扩大，让祂得以挤进内部的防御层。很快，箱根内部也逐渐响起那巨物摩擦墙壁的声音。 而这种声音也在冬月幸增的命令下由MAGI转播到中央指挥室的内部，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虽然他们身处的中央指挥室非常安全，但是吟听着这个令人不适的响动，任然有种使徒就在隔壁的感觉。 “看来她的目标是第二区的使徒坟场啊，青叶中尉，”冬月幸增凝视咆哮的震源的方向，再向着正襟危坐的干员搭话。 “嗨。” “通知葛城部长吗。” “已经通知了，她说正在回程的路上。大概五十分钟内就能返回总部。”青叶茂回答。 他的目光忍不住的落在荧幕上代表使徒的红色小点，和其它同僚相比，青叶茂更加镇定。在被子宫天使突进到总部后，青叶茂第一个想到的却是—— 如果突袭总部的不是使徒而是人类呢。 力天使带给NERV的并不只是千疮百孔的箱根，更致命的是那种不安全感。以前号称都市要塞的天井城市，如今却变成谁都能来的歌舞伎町。 “二十分钟突破防御层，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拖延半个小时。”冬月幸增脸上表情波澜不惊，“也或许，就直接把祂击杀于此。” 此时在另一边，由开发部门副部长伊贺瞳主持的EVA启动工作正在进行。 “开始输入序列。” “开始LCL电离子化，插入栓深度在预估值范围内，自动系统准备就绪。” “启动电压接近临界值，启动工作全部准备就绪。” ——同步率达到规定值—— 绫波丽躺在驾驶舱内，紧闭双眼，安静的就像是一位沉睡中的公主。 “第一适格者，精神状态如何，是否胸闷气短，身体可有不适的情况？” 伊贺瞳那与绫波丽相似的清冷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没有，状态正常。”绫波丽睁开眼，一串小气泡从她的眼前浮起。 穿着白大褂的伊贺瞳微微点头，她看一眼旁边忙碌的工程师，此时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 “适格者身体机能正常，精神状态稳定。”上下起伏的波纹也始终保持在正常的区间。 这就是伊贺瞳最喜欢绫波丽的地方，她和自己一样，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始终都保持在很稳定的状态。 在得知有使徒从小田原港突进到箱根内部的时候，所有的同事都是手忙脚乱，焦急的等待着零号机的启动，甚至想要省略部分作业，只为让绫波丽尽早驾驶零号机去迎战使徒。 在伊贺瞳的宝蓝色的眼底，她心想，慌什么？ 根据MAGI的计算，使徒突进最后的防御层还需要23分47秒，此时零号机的启动工作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接下来工作加上将祂移送到指定的地点进行阻击，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五分钟。甚至还有时间打把三国杀。 “一切正常，解除EVA零号机的束缚架，准备启动！”伊贺瞳宣告。 零号机独眼中泛起红光。 二十分钟后，隧道尽头的叹息之壁炸裂，耀眼的火光中一尊类人形的生命体正式闯进箱根第二区。可是刚一露面，一柄朱红色的骑士长枪便贯穿祂的头颅。 对使徒专用歼灭兵器，简易式朗基努斯之枪。 与正式的朗基鲁斯之枪和朗基鲁斯之枪复制品都不同的量产型简易式朗基努斯之枪，又名骑士长枪。是伯大尼基地在研究第三使徒时期的产物，就攻击性方面逊色于高震动粒子系列产品，但是通过名字也能明白，它在针对使徒的绝对领域力场方面有着较为优异的表现。 绫波丽战斗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经此一击，便突破使徒的防御层，那朱红色的旋转骑士长枪切割搅拌使徒的血肉，直至将祂的头颅完全粉碎。 “发现目标，EVA零号机与正面交战！”青叶茂说。 在零号机启动完毕之后，EVA零号机的指挥权便由伊贺瞳转移到中央控制室，此时在座的众人通过EVA零号机的视野同样目睹眼前的战况。 “好，就这样一鼓作气的干掉祂！”日向诚兴奋的握紧拳头。 “正式型二号机和第五适格者真希波呢。”冬月幸增却是扭头看着青叶茂提出这个问题。 “根据伊吹摩耶的回复，正式型二号机也已经启动完毕，正朝着这边赶来的路上。”青叶茂回答。 此时在被突破的叹息之壁后，头颅被粉碎的子宫天使并未失去战斗能力。当然，这也是自然，如果没有击碎使徒的核心，其它任何肢体和器官的损伤对于使徒而言都不致命。 可既然是子宫天使，那理所应当应该还有一个新的弱点。 “丽，攻击目标腹部！那里或许会是弱点！”青叶茂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虽然这样做有些下作，但使徒与人类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两个敌对阵营，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确的选择。像碇真嗣那种带着几分贵族倨傲的战斗态度，才是异类。 “明白。”绫波丽说。 骑士长枪再度旋转，卷进大量血肉，这一次矛尖直至的是子宫天使的腹中之物。 集所有动能与热度和冲击于一身的简易型朗基鲁斯之枪，来势汹汹地彷佛要吞没使徒般撕裂空间──随即奔驰、驰骋、飞奔。 就仿佛要将子宫天使由上至下权柄洞穿般，骑士长枪旋转中所泛起的红光即作势要完成一击必杀。 然而，结果却没成功。 伴随着足以让大脑颤抖的嘶鸣声，硕大的金色光圈在两者的上方浮现。 ——天使光环，完全解放！ 下一瞬间，零号机庞大的身形在响彻激烈爆炸声后伴随火焰一同向着后方倒退，隧道中的冲击声与闪光，使中央指挥室内部分职员都因恐惧蜷缩身躯。 “怎么会这样？”青叶茂终于露出惊愕的表情。 “0.31秒内，目标领域内灵魂密度从2.9飙升到29.4，强度提高十倍！” 这边绝对领域的灵魂密度的计量单位是水天使，例如昼天使就是0.91，雷天使就是7.4，力天使就是31.3，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这尊到处都显露着破绽的子宫天使瞬间拔升到仅次于力天使的领域强度！ “你看那头顶的天使光环，使徒完全解放了啊。” “蠢货，天使光环的出现只是意味着使徒进入全力输出的状态，”赤木律子的声音在中央指挥室内响起，她朝着冬月幸增微微点头，然后看这样荧幕上火光中显露出的身影，“攻击使徒的腹部是错误的，子宫天使的子宫，不是弱点……你们这些男人，从一开始就搞错对象！” 赤木律子深吸一口气。 就像在碇真嗣遇到危机时初号机所表现出的恐怖破坏力，就像是在自卫队袭击时二号机所展现出的强大姿态……明明毫不相干，但赤木律子却是在这一刻想起别自己抛弃在奶奶家的猫，那是自己和碇源堂孩子的证明。 妈妈，赤木律子垂下眼眸，在这个时候她居然微微失神， 妈妈，你的孩子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也是不称职的情人，还是个不称职的女儿啊。 对于在座的所有职员而言，他们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子宫天使，不是这个使徒有多么地强大，只是祂的形态太过于狰狞可怖……祂的头颅已经被零号机粉碎，从脖颈处汩汩地往外喷涌着血水，像一个喷泉般顺着身体往下流淌。它的腹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从下体流淌出类似于脏器般的物体，而她的双臂也化为两个隆起的孕肚。 可以说，每一个身体组织都在挑战着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就算是这样，祂仍然还是活着，向着目标突进！ “警告！上外壁保护墙破碎！最后结界被突破！” “目标已经抵达第二区，零号机阻击战失败！完全落于下方，双方正在向着存放着使徒残骸的提亚玛特区域快速移动！” “葛城呢？他们还没回来吗？！” 青叶茂焦急的看着大荧幕，他并不是恐惧使徒如今的可怕姿态，而是恐惧着因为自己的错误指挥而导致绫波丽丧命于此。 原本还占据上风的零号机此时被子宫天使完全的压制，零号机突袭祂腹部的攻击彻底刺激到祂，以绝对凌驾在零号机之上的力场，挤压着零号机的领域展开。 甚至机体在这股冲击波的洗礼下，在驾驶舱中反馈警告的危机提示。这种全身都被烈火灼烧的痛苦也同步反馈到驾驶员的体感，绫波丽咬着牙，双眸泛出红色。 绫波丽的精神韧性一直都是仅次于碇真嗣的存在，经常在雷使徒那仿佛灼烧全身皮肤的痛苦下，足足坚持一分钟。 直到子宫天使腹部飞出的一根粉白色的脐带轻而易举地贯穿零号机的力场，属于零号机的全面溃败终于到来。 和之前在纪伊半岛南端潮岬西海底发生的情况一样，零号机与子宫天使接触部位泛起皱褶，像蚯蚓，像隆起血管的线条迅速从接触面向着机体全身扩散。 “危险，零号机的机体正在被侵蚀！”日向诚发出警告。 “第一适格者绫波丽的心理图谱混乱！开始出现精神污染！” 在侵蚀突破百分之五的瞬间，绫波丽的眼前漆黑一片，曾经真希波经历过的幻象再度呈现在她的眼前。 黑暗，铺天盖地的降临。 这一刻，不再是过往的画面。漆黑的幻象世界中，绫波丽看到另一个自己从如同墨水般的地面中升起，她流露如同自身释放的威吓感般，何其深邃而黑暗，却又无比清澈，彷若能直接透视最深处般的强烈目光。 “你是谁。”绫波丽问。 “使徒，被我们称作使徒的人。”水中升起的绫波丽回答。 水中的自己，真实的自己，被称作使徒的自己，人类的自己，绫波丽稍微有些失神。她忍不住握紧拳头，可是掌心接触到的，却是玻璃状的物体—— ——玫瑰念珠。 从水中升起的另一个绫波丽，露出正常绫波丽绝对无法露出的诡异微笑，“想不想……” 水中升起的绫波丽声音忽然一顿，因为她看到眼前的绫波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这是心象的世界，除了自己之外，本应该空无一物才对。 但是——水波湛湛，似乎荡漾出另一道身影。 “你瞅啥？” 二一三：歼灭完成，最后的使徒 每个使徒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两个使命。 第一是接触莉莉丝（亚当）重新将世界的未来修正到既定的命运，第二是寻求自身的补完和进化。 包括李林在内，生命都是有缺的。渚薰曾经说过，在这个星球生物大量灭绝的事并不少见，倒不如反倒是促进生命的进化，生命本来就该通过不断适应环境而改变自身，而这一切全部都是从太古开始，就被设定好了的灭绝行动。 寻求补完的并不只是李林，所有使徒都是如此。只是并不持有智慧之果的其它同胞，只能依靠生物本能在行动。 水天使会从李林对自身的攻击中不断适应进化，霰天使会寄生EVA而获得形体的补完，鸟天使从李林的精神中寻得智慧，而子宫天使的补完对象从始至终都不是使徒残骸。 本身就携带着从第三使徒到第十五使徒在内所有使徒碎片的阿米沙尔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祂本就是最特殊的个体，从始至终祂真正的目标都是人类的福音战士。 使徒与福音战士的融合，将会为祂补全最后一块拼图。 其中，驾驶着零号机的第一适格者最为特别，看到零号机的瞬间，子宫天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与祂融合。 与初号机和二号机接触时感受截然不同，侵蚀同化在接触的瞬间就已经产生，短时间内便突破百分之五的临界点。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就仿佛不是自己在同化这具躯体，而是这具躯体本身就对自己不设防，推动自身再一次地进化。祂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能否容纳这惊人的力量，但即便是碎裂也是充实的。祂确信，这种神圣的位格，是凌驾在诸多使徒之上。 但是新的身影从水中的倒影里出现，仅仅只是吟听他的声音，就有种被刀刃刺穿皮肤的锐利感觉。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碇真嗣毫不掩饰着恶意的声音从后方传递到祂的耳朵里。 这里可是心象世界啊，有着绫波丽外貌的使徒骤然惊醒，眼前的男人是寄宿在这里的常客，甚至就是主人。 她猛然抬起手，向着水中升起的男人抓去，祂的这份侵蚀同化的力量不仅仅只是作用于肉体，同样也能作用于精神。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人类对自己完全不设防，自己的手掌轻易穿过他的皮肤，在他的身体中自由活动。这样意味着自己能够轻易占据他的心神，完成同化。 “上个这样做的使徒鸟天使亚拉尔，再上一位是恐怖天使伊洛尔，你猜祂们的结局是什么，”碇真嗣猩红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绫波丽，转瞬露出残忍的笑容，“阿米沙尔。” 入侵是相互的，在两道灵魂接触的瞬间，碇真嗣也通晓祂的全部。包括子宫天使的记忆，权柄，还有所欲所求。 恐惧在祂的内心炸裂，使徒绫波丽本能的想要撤退，可是抽离的瞬间，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断臂，原本的手掌已经留在碇真嗣的身体内部，转瞬便消失不见。 难以承受的痛苦呈现在使徒的精神，祂看着自己的断臂，想要愈合却做不到。这是从根源方面形成的残缺性，甚至反应在现实世界的表现是子宫天使的右臂前端化为血水，祂从身躯上剥离右手这个概念。 “丽，过来。”碇真嗣朝着绫波丽招了招手。 绫波丽涉水向着碇真嗣的方向走去，此时子宫天使阿米沙尔的痛苦也映射在这片由祂和绫波丽共同铸造的精神世界当中。 黑色的水波荡漾，顷刻间便侵染成血色的大海。一望无际的海，四面八方同时升起波涛，血光如同烧天那样通红。 “如果祂侵蚀的对象是我，祂全部都要留在这里。但如今毕竟隔着初号机和零号机，我能停留的时间不多。能做的只是——” 碇真嗣的声音不仅在绫波丽的耳边响起，同时也回荡在使徒的耳边。伴随碇真嗣的声音落下的同时、时间也静止了。 咚嘶一声，阿米沙尔察觉到某种事物触碰到自己胸口，于是祂不禁低头。 ——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某种红色的物体伸长至自身胸前，然后祂察觉到那物体抓住了某种同样赤红的物体，接着才注意到该物体是自己的心脏—— 阿米沙尔没能抬起低垂的头，整个身形就如同化为一滩血水般溃散在这片红色海洋。 现实空间，炽热的烈风从另一处隧道的尽头扑面而来，赤红的风暴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高速冲 了出来。 “我嘞，三舅！” 少女发出胜利的登场宣言。 ———————— ———————— “果然，想要从灵魂方面剥离生命之果还是不太现实吗。” 此时在回程的运输机上，第三少年睁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否起到作用。 葛城美里皱着眉头看着旁边的碇真嗣，她满心焦急，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能够做到如此淡然。舷窗外波涛汹涌的赤红大海。她看了一眼腕表，回程的时候稍微耽搁一下，大概二十多分钟才能到达总部，他们此时还在立山上空，就算是到新小田原港都还有八十多公里的距离。 “不用着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可以……” “……你再这样，就只能给她们收尸了。”葛城美里冷冷的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碇真嗣说。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这只新使徒可是具备类似于霰天使的侵蚀能力和鸟天使的精神入侵，我只希望回去之后不要看到使徒化的二号机或者零号机了……”葛城美里喋喋不休，碇真嗣无奈的戴上眼罩。 此时在第二区的提亚马特区域，巨大的畸形生命体重重的砸落在平台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威风凛凛的二号机。 在将子宫天使击落后，驾驶着二号机的真希波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突进到使徒的面前，而是双手各持着一柄电磁步枪在齐射，密集的弹道呈束状，准确地命中子宫天使的畸形的躯体，将它狠狠地压在平台上。子宫天使身体表面的血肉炸出血花，子弹如利刃般切割它的身体，火花和血花一切在黑暗中炸开。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丽！！！！” 整个频道内都是真希波的欢呼声，地面铺满一层黄色的劣化铀子弹，子宫天使脚下的血斑越来越大。电磁步枪终于停下了。甬道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十几秒钟里，全部的火力都倾泻在子宫天使的身上。看着祂无力地倒在地上，真希波也有有些诧异。 因为根据上次海底迎击战所展现出的情报来看，眼前的子宫天使的领域十分出色，但是在被自己突袭之后，却久久都没有展开领域进行防御。真希波不会考虑对方身上发生什么，而是立刻抽出腰间的高震动粒子刀，二号机以鬼魅般的高速冲向使徒。 就在刀刃即将刺破使徒腹部的瞬间，璀璨的七彩菱形绝对力场从使徒的体表向外展开。从使徒断裂的右臂中一条粗壮的血肉臂膀穿过领域贯穿到二号机的胸口，将整具机体都重重的砸在墙壁上。 此时在驾驶舱中的真希波，同样有种被人猛击胸口的疼痛感。但是她并不以为意，咬牙切齿间，露出愉悦的笑容。 “看来，你的身体……果然出现问题啦……”真希波艰难的从喉咙中吐出话语。因为原先机体与对方有接触的瞬间，同化就瞬间开始，可是现在就只是普通的物理冲击发生。 随着零号机从天而降，一刀切断这跟粗壮的手臂，真希波驾驶的二号机也重新恢复自由。 几乎在同时间恢复过来的绫波丽，也加入战场。 “有计划吗。”真希波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注意祂的脐带，不要贸然攻击祂的腹部，还有在同伴被使徒侵蚀的时候记得打断。其余的看你们随机应变。”赤木律子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随机应变是吧，第一少女，攻击交给你了！”真希波驾驶着二号机，弹出最后携带的武器。 ——大出力型第2次试作自走460mm阳电子炮。 战略自卫队技术研究本部秘密开发的大出力阳电子自走炮。原本只是作为阳电子炮而开发，因为未完成无法实现精密射击。但是阳电子会因为地球自转、磁场、重力的影响无法直线前进，为此在射击时必须不断修正误差。再装填时必须更换熔断器，冷却炮身，所以只有一发的威力。 对待命令，绫波丽没有犹豫，零号机接过阳电子炮后扣动了扳机，火焰、暴风和光束一起冲出枪膛，光束以仿佛灼烧视野般的光辉冲向目标，轰击在子宫天使的表侧。 光芒灼目，但是未能突破子宫天使的领域。 直到二号机以飘然的身形突进到子宫天使的面前，抬起手在彩色的绝对领域的表侧同样展开领域，双重领域的中和之下，光芒终于突破防御，贯穿使徒的胸膛。 “血债血偿的时刻到了！”真希波摘掉眼镜，她一直没忘记，对方假冒碇唯形体的这件事。 真希波在驾驶舱摘掉眼镜的同时，二号机红色的面甲也同时抬起，可怖的四只绿瞳在眼孔中闪缩，时光再临，二号机仿佛重新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只迎战力天使时的残暴凶兽。二号机捡起那柄掉在地上的简易型朗基鲁斯武具，红色的枪身再度旋转。 从枪身延伸出的高热侵蚀起周遭空间的一切，子宫天使刚刚具现的薄弱领域被再度撕裂，而二号机手里那柄圆筒状的简易式朗基鲁斯之枪也彷佛在呼应她，宛如削岩机似的开始旋转并被枪声包覆。 从内部旋转的轴承向外扩散，再产生出更庞大的动能——这一切都将集结且被压缩至枪尖的所在处，直至将子宫天使的腹部完全贯穿。 她盯着眼前发出意义不明嚎叫的子宫天使，她看到对方那原先被零号机轰碎的头颅已经复原，一双诡异的红色眼睛，缩在漆黑的眼孔深处，以某种使徒绝对不会拥有的仇恨情感盯着自己。 真希波露出笑容，“那记得我这张脸，下辈子记得来找我。”超越绝对领域承载界线并继续提升密度的简易式朗基鲁斯之枪，最终贯穿那隐藏在腹部的生命之果。 血红色的核心被贯穿，但首先升起的并不是使徒十字。 子宫天使腹部彻底敞开，内部的物体仿佛水蒸气般迅速升高，犹如快速生长的血肉之柱，而这跟巨大的血肉柱状物的表面显露出从第三使徒到十五使徒的全部轮廓—— “不甘心，不愿意，我，我，想要，想要和碇……” 子宫天使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四分五裂的身躯，最终只是化为冲天的光束。 象征着使徒死亡的血十字和轰隆的炸裂声一同响起。刺目的光辉甚至穿透过电梯井，顺着被那道裂缝，顺延到第三东京市的地表。 那仿佛天空哭泣般的血雨中，一架装载着初号机的米格运输机驶过雨幕。 “居然让你猜中了？看来赤木她们还是很能干嘛！”葛城美里冲到机舱口，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血红十字。原本的阴翳表情荡然无存，以掏空肺腑般的变得多话。 “快过来看看啊，真嗣！不依赖你和初号机，以自身的力量来歼灭使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这可是具备侵蚀同化和精神入侵多重能力的子宫天使，可不是一般使徒能比……到时候我要看看战斗回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使徒十字的血色红光也照亮碇真嗣那张冷峻的面孔，他投下目光，看着第三新东京市中央升起的十字架，眼眸流露出的惋惜的表情。 “是成功歼灭了吗。可惜了，如果可以的话……” 碇真嗣没有再多说，既然已经歼灭使徒，那说再多就是马后炮了。 明日香（可能会无吧）.jpg —————————— PS：子宫天使还是很特殊的，TV版只给出一个镜头，漫画里表现出从零号机脊椎往上生长出的血肉柱状物的表面，凸起很多大包，已经被灭的第三使徒到第十五使徒全在里面。 故事最后是同归于尽，如果没有死亡，或许真的能将已经被消灭的使徒重新孕育出来。 二一四：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终末的使徒，心的背面，有着丽模样的心灵幻影。 还未等运输机停在地面，碇真嗣就从高处跳下，呼啸掠过的风声中夹杂着葛城美里的呼喊，在背后响起。 碇真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将初号机送回去，不用管他。 他沿着子宫天使曾经的路向着箱根深处走去，宽敞的裂缝中遍布着粘稠的液体，神奇的是并不难闻，甚至带着些卤花的深沉香气。 虽然是以人类的形体，碇真嗣的速度并不算慢。犹如在深邃黑暗的地下世界跳动的暗夜精灵，很快便消失在转角。 沿着使徒的轨迹，穿过裂缝，迈进叹息之壁，顺着隧道一路向前，直到那根擎天般的血肉之柱映入他的眼前。 第二区提亚马特区域亮如白昼，那是四面的灯光全部亮起。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们井然有序地疾步走进这里，他们都戴着白色的面罩，看不见脸。他们用末端带电的工具戳了戳使徒的皮肤，用更加严谨的方式确认祂已经死了，这才在命令下围绕着这尊庞然大物展开作业，用旁人听不清的声音窃窃私语。 为首的便是赤木律子，她并没有工作，只是眺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摸出白色平板递给旁边的加贺瞳。 从地板到穹顶这四十多米的高度的血肉柱状物，这便是子宫天使阿米沙尔死去后的模样。已经被击碎核心的祂在死去后还保持着极其旺盛的生命力，不知名的力量正在维系着血肉的活性，就仿佛祂还会再度醒来一般。 赤木律子围绕着这跟血肉柱仔细观察，她到达子宫天使的侧面，被撕裂的伤口中甚至伸出肉红色的触手，就像是人的手臂被砍断之后伤口生出的肉芽那样丑陋。其中一位研究员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饱满的血管，忽然间血管的表面开裂，黏稠如糖浆的血在裂缝中下坠，猩红的血丝黏附在他的防护服外壳上。旁边的同伴急忙拉着他后退，退回临时搭建的房间里更换防护服。 “感觉就像是还活着的生物。”加贺瞳低声说。 “还比起胎天使桑德枫还是差一点，那可是在死后还保持着进化可能性的使徒，”赤木律子低声回答，“原本是能够成为马尔杜克计划完美的载体，可惜霰天使……像那样珍惜的样本，再也没有第二只了。” “在初号机觉醒后马尔杜克计划已经不够看了，子宫天使的珍贵程度只会在桑德枫之上。或许真的可能，里面存在着其余十四只使徒的胚胎……” “人类补全委员会对总部逼迫得很紧，如果能够将祂活捉捕获……” “来不及了，就像霰天使寄生的三号机，福音战士和使徒的融合将诞生难以想象的恐怖，如果让它抵达箱根深处，结果不堪设想。”加贺瞳说，“从既有的实验结果也可以看出，一旦机体失控，操作系统就不受我们的控制，捕获难度太大，快点结束反而更好。” 一名身穿蓝白色作战服的少年从子宫天使和零号机撞出的缺口中走出，看到他的时候加贺瞳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碇上校，这么快就回来了。葛城部长呢。” “她还在后面，”碇真嗣摆了摆手，示意没必要聊这个话题，“这个使徒是什么情况。” 他们在这边说着话，场地那边已经传来了浓重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那群穿白色防护服的开发部门成员正围绕着子宫天使的尸体，仿佛一群分食着动物尸骸的蚂蚁。 他们从白色的箱子中拿出锋利的剥皮刀、柳叶刀、甚至还有劈开关节用的短斧还有不知用途的叉形物，熟极而流地肢解着使徒的残骸，看他们的动作，不知肢解过多少只了。 在后方，巨大的切割机正在被运输过来。有些部分关节就算是用短斧也无法劈开，甚至切割机都不一定可以奏效。 “因为就在第二区，不需要打捞运输环节，直接就可以开始解刨作业。”赤木律子说，“可惜你们回来晚一些，如果能再早半个小时，或许借助你和初号机的力量，能够将祂成功捕获。” “如果让美里听到，她又要跟你吵架了。”碇真嗣说。 “那就不让她知道好了。”赤木律子表情平淡。 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虽然是好友，但是对待使徒的态度上却是截然不同。相比于赤木博士，葛城美里对使徒只有仇恨，她想要的是杀死所有使徒。 赤木没有猜错，子宫天使确实是无比珍贵的素材，因为所持有的特殊权柄赋予这具肉身力量的缘故，生命之果被破坏后祂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活力，在血肉层被切开后可以看到森白的骨骼，宫骶韧带怪异的沿着嵴椎生长，有研究员站在升降台上切开上方的血肉， 从里面露出重新生长出轮廓的头颅雏形，因为只生长到一半就被杀死，面部显得各外狰狞恐怖。它那双类人的棕黑色圆瞳完好地保存下来了，眼球表面遍布血丝，碇真嗣有种祂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碇真嗣刚想将手贴在眼球的表面，即将触碰的瞬间，他又重新收回手。 “生命之果呢，应该还有碎片存在吧。”碇真嗣扭头问。 “这个……”赤木推了推眼镜，罕见的面露难色，“死亡的时候稍微出现一点意外，具体要说的话，算了，我还是带你去看吧。” —————————— —————————— 箱根，中央教条附属办公区域，安保部门的司令办公室。 少女双手抄在口袋里，哼着她自己魔改的欢乐女神的咏叹调，穿过安保部门的特殊通道。这条狭长走廊的两侧都是有些邪祟的名画，从壳之少女、擬翼偶像、再到天罚和久遠之繭。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灯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乎鲜血和玫瑰之间的华丽色彩。 而通道的尽头是隐秘的房间，甚至都不会记录在MAGI的数据库中。 轻巧的脚步声从后方响起，背着双手看着前方黑色置物架的冬月幸增并没有回头，“你来了。” “就算没有回头，也能通过脚步准确的判断出我的身份吗，真不愧是冬月老师，你的记忆力真是让人感到害怕啊。”真希波轻快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哦，并不是。”冬月幸增背着手转过身，敲了敲自己挂在左侧的耳机，“我这边都是有来客提示的，你过来的时候MAGI就已经给我发过提醒了，玛丽同学。” 真希波表情一僵，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冬月幸增微笑着，扶着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模样都没有变化啊。” “您也是，还是这么精神攒动，冬月老师。”真希波并没有顺从的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而是盯着对方摆在桌面的相册。那相册里穿着藏青色常服的冬月教授双手背在后面站在台阶上，而他的旁边是穿着白大褂形销骨立的六分仪源堂。 而在他们的后面是坐在台阶上的两个女孩，背景的墙壁上有绿色的藤蔓垂下，女孩们并肩眺望着远处起飞的白鸽。短发的那个女孩穿着和碇源堂相同的白大褂，笑容温柔恬静。扎着双马尾的那个双手抱胸目光锐利，敲着二郎腿用脚尖将皮靴轻轻挑起。 真希波、碇唯，六分仪源堂都曾是冬月幸增的学生，在那个时候真希波还只是个有些倨傲和冷漠的英国贵族小姐；六分仪源堂形销骨立远没有如今壮硕，当时还带着眼镜的他颇有几分斯文的气质。 只有碇唯隐藏在记忆深处，永远恬静美丽。 “这照片你还留着啊，我的早就搞丢了。不过要我说啊，你这里未免也太阴沉黑暗了些。”真希波左手叉腰，四下打量。 “这个房间本来就不是办公室，只是我的私人场所，偶尔下将棋，看书看报的地方。” “还有些收藏品吧。”真希波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冬月幸增后方的置物架。子宫天使侵蚀时产生的画面此刻呈现在现实。 只见那些置物架上摆放的，好像是头颅的轮廓。 “名为希望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人类，但人类也沉沦在名为希望的疾病里。我和碇就抓着这种疾病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冬月幸增安静的注视着真希波的脸。 “人类补完计划是你们和人类补全委员会共同的目标，但分歧也由此产生。源堂希望成为人类补完计划的焦点，来实现自己的愿望。我可以理解你有多想帮他，或者你们的愿望有多么相通，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拖着人类一起坠入地狱喵。” “你这是代表那一方来跟我说的这些呢。人类补完委员会，碇唯的使者，还是说真嗣那个孩子？”冬月幸增问。 “都不是哦喵，只是作为学生的劝告。”真希波摆了摆手，重新向着原路返回，“不过作为学生的话，还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在打那只使徒的时候稍微出点问题，你应该清楚我个人是不会有事的，但李林的偏见还是会很难受喵，所以帮我处理一下后续。” “碇已经帮你处理好后续。”冬月幸增说。 已经走到门口的真希波脚步一顿，她皱起眉头后，“真是多管闲事喵”她轻飘飘的撂下这一句后，转身离开房间。 此时在天井城市地表的第三新东京市附属医院，赤木律子带着碇真嗣来到这里，看着空荡荡的床位有些诧异，扭头询问护士，原先应该住在这里的病人呢。 结果护士回答她，对方压根就没有过来。 ——第三新东京市，职员公寓。 “什么嘛，那个奇怪的眼镜猫娘！把我的二号机弄成那样，居然还没有事，就不怕她忽然间使徒化把你们整个箱根都掀翻吗！” 晚饭时，明日香坐在碇真嗣的对面，疯狂的踢着碇真嗣的小腿，碇真嗣面无表情地吃着美里做的超咸咖喱饭，并没有做出回应。 白天的时候，虽然没有见到所谓的病人，但通过赤木律子之口，他还是了解本次使徒迎击战的结尾。 在名为真希波的第五适格者驾驶二号机刺破子宫天使的生命之果时，属于子宫天使的血浆，还有刺破的胎血尽数灌溉在二号机的身上。疑是没找到的生命之果碎片，可能也在其中。 使徒的胎血具备着远超血液的侵蚀力量，不仅仅是影响到二号机，按理说作为驾驶员的真希波也要经受检测。但结果却是她从驾驶舱蹦出来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完全不受影响。 而且原本关于她的后续检测也被撤销了，原因在于由司令办公室签署的文件。这让被抢了二号机且有同样遭遇的明日香感受到不公。 本来她还是挺能理解NERV对自己的限制，毕竟如果真的存在使徒的污染，且带到EVA上面……参考霰天使事件，将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可是突然间蹦出一个适格者，驾驶着自己的二号机连续迎战使徒，且同样存在被使徒污染的嫌疑。可是她就没事，从总司令到开发部门一路给她开绿灯。 “我最讨厌走后门的了！”明日香愤恨的说。 碇真嗣神色一凛，扭头看向明日香咬牙切齿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己和洞木光的事发了。 —————————— PS：今天是我丽瘾发作最严重的一次， 躺在床上,拼命念丽的名字，难受的一直抓自己眼睛，以为写小说没事,看到小说里有着丽的名字，眼睛越来越大都要炸开了一样，拼命扇自己眼睛，越扇越用力，扇到自己眼泪流出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想丽想得要发疯了。 我躺在床上会想丽，我洗澡会想丽，我出门会想丽，我走路会想丽,我坐车会想丽，我工作会想丽，我玩手机会想丽，我盯着路边的看，我盯着地铁里的看，我盯着网上的视频看，我每时每刻眼睛都直直地盯着看，像一台雷达一样扫视经过我身边的每一幅团绫波丽的画面， 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中邪了一样，我对丽的念想似乎都是病态的了，我好孤独啊！真的好孤独啊！这世界上那么多丽为什么没有一个是属于我的。 你知道吗？每到深夜，我的眼睛滚烫滚烫，我发病了我要疯狂看丽，我要狠狠看丽，我的眼睛受不了了，Ayanami！怎么办？我好想你，触摸着你，与你倾诉，可惜我们不是一个次元，我深爱着你，不明白的痛苦，你像是我的命，最后的解药。丽，对不起，不能让你感受我实质的喜欢，有人说，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物质，哈哈，我们总能相见的，一定一定，我会踏遍天涯海角，寻找你的踪迹！ 二一五：你也不想让明日香受委屈吧 不过碇真嗣也不担心明日香和真希波会发展成敌对关系。 他从MAGI看过资料，早在学生时代，以前的真希波也是个老傲娇，直到遇到自家老妈才变成如今活泼开朗的模样。新傲娇碰到老傲娇，必然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同时，明日香也在碇真嗣和葛城美里的谈话间，明白对第五适格者真希波的指控将会无疾而终，而新使徒子宫天使的遗骸具备超越胎天使的研究价值。虽然无法作用于马尔杜克计划，但开发部门的赤木博士，会为此专门展开新计划，听说在最终教条办公区域的盖希伦（注1）会议上全票通过。 好像很不错，但可惜与自己无关。 “问你呢，你怎么想？”碇真嗣的胳臂肘顶了顶明日香的肩膀，打断她的思绪。 “什么啊，”明日香回过神，“哦，你是说星空吗，好像不太行哎，还是先等等DLC吧。” 四个人彼此各聊各的，明日香反击般用胳膊肘顶了顶碇真嗣的肩膀，碇真嗣又在桌子底下捏明日香的小肚子，葛城美里看到后皱着眉说你们都是大人别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好吗？我们面临的是个很棘手的情况，啤酒没有了，现在谁下去买？ 碇真嗣和明日香同时置若罔闻，最后还是绫波丽起身走向玄关，顺便把垃圾带下去。 十分钟后，绫波丽提着四瓶果啤返回家中。葛城美里喜不自禁的接过，像瓷娃娃一样的绫波丽重新回到座位上，垂眸吃着她的咖喱饭。一张素静的脸就算只是吃饭都给人一种老僧参禅的感觉，满脸人畜无害。 ———————— ———————— 浴室里，碇真嗣站在淋浴花洒下面任由水流将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真爽啊！吃完饭来瓶啤酒，如果是冰镇的就更好了。”葛城美里仰躺在旁边的浴缸里，舒服的揉着微微隆起的洁白肚皮。然后微微下沉些许，直到水面没过肩膀为止。 葛城美里舒服的吐出一口酒气，坦荡的躺在浴池的边缘。虽然她大半身体都在水下，但是胸口的大片肌肤还是暴露出来，水珠滚落之后，可以看出一道四五公分的伤疤。 以如今的技术想要永久祛除伤疤并不是什么高科技，但是葛城美里这个去不掉。这是她在南极大陆遭遇第二次碰撞，她是南极大陆的研究所中唯一幸存的人类的证明。在被救起的时候，她的胸前就有了一道伤疤。 而且也不想去掉伤疤，不想忘记过去的历史。 “你要喝应该自己下去买。”碇真嗣站在花洒下面闭着眼回答她的话。 “呵呵，你也喝了就不要来指责我了……话说，明日香什么时候走的？” “刚吃完饭。”在彻底冲洗干净后，碇真嗣伸出手关掉花洒。 “啊呀，你应该挽留一下的，其实你说说的话，说不定也会搬过来呢。”葛城美里诡秘地笑了。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明日香和他们并不是同居关系。 如今所住的地方是由两套公寓组成，打通中间的轻体墙，也将公寓的空间连接起来。但葛城美里、碇真嗣和绫波丽都是住在东侧。 后面明日香到来之后，她认领紧挨着中间那套公寓旁边的公寓，然后也叫来施工队打通一面轻体墙，将三个公寓连接成一片，但这并不意味明日香就和他们是住在一块。 早在明日香到来之前碇真嗣就和葛城美里制定过值日表，比如说月耀日碇真嗣做饭，火曜日葛城美里打扫房间，金曜日绫波丽做饭等。但随着明日香的到来，她虽然时常会过来蹭吃蹭喝，但完全没有加入其中的意思。 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怀揣着不同的心事，明日香的患得患失刚升起就被碇真嗣打断，两个人聊着游戏。葛城美里还在思考着白天赤木律子给自己透露出的新计划，那子宫天使胎血带来的侵蚀性太过恐怖，她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使徒具备如此多样化的能力，但碇真嗣却搭话说胎血远远要比污染好控制，而且研究的重点并不是胎血，然后绫波丽提着啤酒回来。 “没搬过来的原因，你觉得是什么呢。”葛城美里从水中伸出修长的左腿，踩了踩碇真嗣的腰。 “以前大概只是不想值日，现在可能是抹不开面子吧。其实最近几次吃完饭，我们都在收拾餐桌的时候她也有点尴尬，故作平淡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也是想上来帮忙的。”碇真嗣扭头看向葛城美里，“你是房主，需要你邀请一下。你也清楚明日香那扭捏的性格，如果等明日香主动开口，基本是不可能了。” “你希望我邀请吗。”葛城美里露出意义不明的狡猾笑容。 “那你希望我希望你邀请吗。”碇真嗣反问，然后起身抬起一只手也进入浴缸。 “别在这里俄罗斯套娃，正面回答我哦，真嗣同学。”葛城美里笑了笑，抬起左脚踩在碇真嗣的小腹上，阻止他进入浴缸，“如果她过来，你怎么看？有没有想过其它的……” “我们都是朋友，不要说这些影响团结的话。”碇真嗣表情严肃的斥责葛城美里轻浮的话语，他伸出手将葛城美里踩在自己小腹的左腿挪开，也躺进浴池，“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站在组织和大家的立场上。” 碇真嗣的挤进浴缸里，大量的热水从洁白的浴池边缘向外蔓延，葛城美里本能的向后退，但就这样两米的浴缸又能推到什么地方。一丝丝白汽从水面上升起，葛城美里从水里伸出一条修长的腿，并不是她想伸出来给脚透透气，而是碇真嗣从一开始就没放下来。 “你摸着良心说话……放开手，我是说摸你的良心！”葛城美里看着碇真嗣眯眼笑。在事已至此后，倒也没有多少扭捏。 “我就是摸着良心在说话，没什么不敢说，不敢想，简单来讲这就是有没有责任心的问题。就问你明日香是不是我们重要的伙伴，你可是她的监护人啊。我想问一句，这对于兢兢业业干出许多成绩，却始终无法融入我们大集体的明日香公平吗？”碇真嗣毫不畏惧的与葛城美里对视，说出他的肺腑之言。 “这个世界上谁不想由着自己的性子活着？但我们不行，我们没有那种任性的资格。我们的精神，一定是要始终健康。” 有些时候葛城美里就很佩服碇真嗣这个厚脸皮，他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这话。怪不得明日香被他拿捏死死的，如果不是自己用手推着他可能就直接黏到自己的身边，但看他的脸仍然是一脸正气，就仿佛他们现在不是在浴室里，而是盖希伦大会堂，谈论着第三新东京市百万居民的未来。 但是你看着他的眼睛，却能够感觉到满满的真诚，就好像他是发自内心说着这样的话，永远都不会欺骗你。 “你也知道我是监护人啊，碇真嗣同学。”葛城美里捏了捏碇真嗣那张正气盎然的小脸，露出意义不明的狡猾笑容，“不知道的你才是监护人，喊我一声妈妈，说不定喊过之后我就答应你了哦。” 说起来有点恶劣，但现在碇真嗣想到的却是洞木光。当初自己强迫她喊爸爸犯下的罪，现在要还回去吗。 “快喊妈妈啊，小真嗣，你也不想让明日香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那边被我们孤立吧。”葛城美里笑的很邪魅。 两张脸越靠越近，就当碇真嗣想着为集体稍微做出牺牲也没关系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间打开—— 绫波丽推门而入，她的身体纤细素白。她抱着塑料小凳走进来，很淡定地对着浴缸里的两个人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因为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她的肌肤素白，给人一种近乎透明的寒冰质感。 对于绫波丽来讲，碇真嗣和葛城美里都是可以信任的对象。她径直走到花洒下面，坐在她带进来的塑料小凳上后往自己的身上涂抹沐浴露，搓揉出泡泡，完全没有顾虑碇真嗣和葛城美里的存在。 碇真嗣和葛城美里对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原本的旖旎顿时荡然无存。 ———————— ———————— 候车站的灯黑了，一片短暂的惊呼声，几秒钟后灯重新亮了起来，昏昏欲睡的碇真嗣睁开了眼睛。 火车轰隆隆地继续前进，广播里声音甜美的播音员说只是一次意外断电，一切正常，请乘客们不要惊慌。碇真嗣看了一眼门上的路线显示，下一站就是第三新东京市。他的目的地就是第三新东京，就在一周前，数年未曾逢面的父亲给自己打来电话，说让自己搬到他所在的第三新东京市，还没有等自己的回答就生硬的挂断电话。 碇真嗣对第三新东京市的印象不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是网络传闻它将会成为新的日本首都。在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他试过上网搜索第三新东京市的相关消息，但是只有表面浅浅的一层，表面上看起来这就是个天井城市，其地理位置在相湾边，神奈川、静冈两县交界附近的箱根山上，直径约两公里。之所以叫天井城市，是传闻它的地下部分远远要比地面部分更加广阔。 碇真嗣对这个城市很好奇，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父亲就在这个城市工作，传闻甚至是很不得了的大人物。 第三新东京市啊，碇真嗣内心涌起很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城市，碇真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想到紫色巨大的机体和钉在十字架上的白色巨人，想着无数形状迥异的无首巨人在赤红的世界游荡，巨大的女性的身体一分为二，银色的月光下所有的事物都崩腾的涌向天空中展开光翼的神明。 碇真嗣猛地一惊，不知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神话、疯狂而又真实，似乎他曾亲眼目睹那犹如神话般的景象。碇真嗣深呼吸，对于数年未曾逢面的父亲，还有陌生的城市，自己的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顺从父亲的安排，跟着人群等待进入车厢。 他忽然愣住了，视线被牢牢地抓住。因为几米外的人群里还有一个人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在隔壁车厢等待上车，包上印着圆形的徽章——半片无花果的树叶。 但是还未等自己仔细观察他的脸，就被拥挤的人群推进车厢。 列车黑着灯，他看不清黑暗里到底是坐满了人还是空无一人，但他忽然发现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拥挤的人群，繁杂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一直觉得车厢里三三两两的还有些人，现在才发现其实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这个地铁站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 随着车厢里咣当的响声，碇真嗣看着远处的第三新东京市，看着夕阳渐渐没进大海。忽然间，他好像有些想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有些记忆，有些画面，是有着特殊意义。 比如说螺旋向上生长的赤红巨树，比如说红色的沙滩，再比如说宛如十字架状的路口，阳炎的马路，铭刻着卡巴拉生命之树的黑色大门，纷飞的白鸽，海边无首的雕像们，赤红的世界。 只有这辆不知通向何方的车厢，碇真嗣不明白它在梦境里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直到巨大的阴影从高处落下，他恍然间才看到坐在对面的穿着白衬衫带着耳机的少年。他在阴影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中紧握着一款很老式的随身听，安静的就像是从远方而来，等待未知命运的少年。 碇真嗣试探性的朝着他招手，少年没有理会他，默默地看着夕阳发呆，太阳正在坠落，最后的光明里，少年的身影也像是被蒸发的水气般消失不见。 二一六：第五适格者真希波 车厢驶进隧道，光影交错间，来自不同方向的风吹拂他的脸颊。就像是凿开古棺的瞬间，那来自久远过去的尘封空气在棺匣打开时重新回到现实。 人生是流动的风景，一帧帧定格，瞬间便时获得。 窗外或是夕阳，或是城市，或是蓝色的大海，或是巨大怪兽和奥特曼。 碇真嗣此时也分不清列车是在前进还是倒退，细小的尘埃在车窗外投射进的光束中飘然起舞。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原本深沉黑色的墙壁渐渐剥落发黄，白色的地铁站在列车驶过后变成了古朴的月台。阳光就好像一种时间的病毒，正在感染整辆列车。 猛然间，碇真嗣发觉自己躺在沙滩前，感受着赤红的海水随着潮汐渐渐侵染身体。头顶是横贯天空的银河，象征着人类文明的残壁断垣在浅海显露出斑驳的一角。远方红海的海平面上，巨大的人脸正在缓缓倒塌沉入海底，穹顶悬挂的巨型白月中显露出狭长的红色长线。 男孩和女孩躺在沙滩前，仿佛最初的亚当和夏娃，空洞的眼眸中并不蕴含任何色彩。 猛然间自己侧过脸，看到缠满绷带的明日香躺在身侧。 自己缓缓坐在她的身上，挤出最后的力气，用力掐住她的脖颈。 ————————— 蔚蓝的大海之上，所有熟悉的身影都漂浮在空中，围绕着自己微笑着鼓掌。 “恭喜！”葛城美里微笑鼓掌。 “恭喜！”明日香微笑鼓掌。 “恭喜！”绫波丽微笑鼓掌。 “恭喜！”赤木律子微笑鼓掌。 “冲Q币！”企鹅片片鼓掌。 ————————— 干枯的十字架上只剩下残留的朽钉，断首的巨人石像以受难者的姿态矗立在浅海之上。 宇宙空旷，世界寂寥。 四十亿璀璨的星辰从自己的掌心飞出，落在地上重新还原成独立的个体。 耳边传来渚薰的温柔的声音，人类忘记愚蠢，重复自己的错误，若是自来赎罪，人是会改变，是借助不了亚当或者使徒的力量，非以我们的手改变未来不可。 —————————— 【即便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会很寂寞吧，但那会是人类存在的证明。】 【如果没有光和水，人类会消失，而EVA则永恒存在。】 抱着婴儿的碇唯露出微笑，随着画面一转，紫色的初号机漂浮在太空中，逐渐向着更加遥远黑暗的冰冷宇宙驶去。 时钟的针是不会再转回原来的地方，不过事情是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进行的。 ——————————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转校生，”二年级A班的班主任葛城美里露出狡黠的笑容，“男生们，欢呼吧，今天的转校生可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哦。” “我是绫波丽，请多指教。”葛城美里主动离开讲台，露出身后蓝发红瞳的开朗女孩，可是随着少女与台下少年的四目相对双方都尖叫出声。 “啊，你是今天早上偷看我胖次的坏蛋！”绫波丽指着碇真嗣大喊。 “等等，你不要乱说！”青梅竹马的明日香拍案而起站起来，“是你自愿让真嗣看的！” “哈？你又是谁啊，这么着急为这笨蛋辩护？你是他什么人啊！”绫波丽狐疑的看着金发碧眼的明日香，明明当事人还没有开口，这个莫名其妙的外国女孩是怎么回事。 “只是兴趣使然的青梅竹马而已！你很啰嗦啊！转校生！” —————————— 那是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一只燃烧着火焰的飞机侧翼从天空凶猛的砸落到会展穹顶，带着火星的残骸犹如荻花般四处飞溅。四处都是尖叫逃窜的人，碇真嗣站在道路的中央，看着远处的庞然大物。 比任何事物都要庞大的巨物在眼前显露出身影，比远古时代最大的恐龙还要庞大无数倍！宛如树木表皮版的暗棕色肤色和森严的赤红竖瞳，泰坦之王哥斯拉，而站在祂面前的是同样庞大的光之巨人。 “光靠奥特曼一个人,怎么能拯救这个濒临破灭的地球呢?人类自己的事情，就一定由人类自己来解决！”陌生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 碇真嗣转过身，看到的是骑在摩托上的男人，他摘下摩托车头盔，露出非主流般的炸裂的发型。 “你又是谁？”碇真嗣询问对方的身份。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给我记好了！” ———————————— “快看天空！树根上开了大洞！” 这句呐喊清楚地回荡在忙着进行事后确认新NERV的指挥所中。 指挥所一将全景监视摄影机画面切换到主显示器上，便在网状覆盖整片天空的世界树之根上，确认到某个一望无际的大洞。 “祂被那副翅膀……最终冲击的业火给烧穿了啊……”冬月呻吟道。 发生大量盐化现象的报告接踵而至，又有人变成盐柱了。 “我们正在见证神话诞生，也是会发生这种程度的事呢。” “官方见解还是别这么说比较好。” ………… ………… 蔚蓝的风继续向前吹，无数不同的世界线犹如同时上映的电影般在碇真嗣的眼前浮现。对于这辆列车来讲，前方的隧道就如同蛛网般复杂，每转过一个弯依然长长的过道。各种可能性涌上碇真嗣的脑海。 并不是幻觉，也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那自己呢，是独立的人，还是说也是名为碇真嗣的群体中的沧海一粟？ 随着列车到站的声音提醒，碇真嗣也看到隧道尽头再度亮起的白光。他提上书包从座位上站起，原本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消失不见，在列车驶过隧道的瞬间他所有意志在一瞬间被那白昼吞噬了。 碇真嗣重新睁开眼，吞吐出的是来自现实世界的空气。 ——黏糊。 带给碇真嗣的体验首先是这个。 碇真嗣想要抬起头，但结果却是失败。房间里不知何时停电了，虽然紧急又来电，但是停掉的空调的并不会自动开始运转工作。 这也使得原本相互拥抱的对象又彼此嫌弃的相互分开，但又因为葛城美里喜欢睡觉抱着东西的缘故，又重新被她揽在怀里，但姿势已经发生变化。 碇真嗣想要掰开搂在自己脖颈的右手，可是却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做噩梦了？”葛城美里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葛城美里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怀中的男孩，本来在现在这个点自己本应该还沉浸在梦乡。可是在一个小时前她猛然睁开眼，看到蜷缩在床另一边的碇真嗣。 葛城美里没见到过碇真嗣这副模样，偷偷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碇真嗣的手掌。原本他的皮肤有着少年独有的细腻感，但此刻摸上去却是冰凉坚硬。葛城美里的将他揽入怀中。 抱他的时候才真正觉察，隐藏在这具身体之下澎湃的心脏，或粗或细的血管像小蛇那样在皮肤下面跳动。葛城美里不知道他在梦境经历着什么，但是他的精神躁动不安。 “没事，可能是抽筋了。”碇真嗣并不想让她担心。 “没事的，没事的。”但葛城美里只是温柔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随着葛城美里的动作，碇真嗣觉得自己真的安静下来，心跳频率慢慢地降低，呼吸慢慢地平顺，继续躺在葛城美里的怀里。 ——呜呼。 碇真嗣听着泡沫从自己嘴里冒出的声响，让身体在浴缸里坐得更深了。 由于葛城美里的坚持，公寓的浴室格外宽广，浴缸也非常大，就连昨天晚上三个人挤进同一个浴缸里，也能塞得下。他从鼻子大大吸了一口有着香皂气味的水气，在肺里囤积了一会儿，再细而缓地呼出。 尽管和葛城美里的关系很好，但没有像刚才那样连续说这么久，让他都有些不免口干舌燥。 结果碇真嗣从骑士世界沃林思的各种制度，与几位从小就认识的贵族朋友之间所发生过的各种插曲，甚至连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诸多平行世界的种种，都挑有趣地说了出来。 而这些怎么想都觉得荒诞的话题，葛城美里却听得十分认真，有时还笑出声来。碇真嗣心想有家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并在之后感受了一番。 此时躺在浴缸里的碇真嗣，终于有些能够理解传统日本人对于泡澡这件事的执念了，确实很舒服啊。 至于葛城美里，她在结束过后又重新睡了回去。 ———————— ———————— 箱根内部，类似于旅行爬山时的那种简朴索道上，挂着一个车厢。 “第五适格者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并没有查到过去的经历，只有在互联网的剑桥大学的学生档案里有她的相关资料。”伊吹摩耶说。 “有意思，看来是有人伪造她的身份。”坐在旁边的赤木律子嘴角上扬，“还有昨天发生的事情，我本以为她的背后可能站着的是两位司令，但现在看来，她的背景可能大到离谱。” “比总司令还要大的背景吗，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她是由伯大尼基地过来的第五适格者，看起来和第二适格者一样都是外来者。但实际上她的背景并不是苏联分部，而是人类补完委员会。” “那岂不是和加持……”伊吹摩耶捂住嘴巴。 监察部门的上任副部长加持良治，一直都是NERV内部不能谈论的话题。因为他和诸多高层的关系都极为要好，但最终结果却是绑架副司令，杀害谍报部门的部长，泄露NERV的内部机密情报给自卫队，勾结外部势力盗窃一八十亿补助资金，违规占用耕地搞政绩工程，非法干预司法活动，严重污染政治生态，对抗组织审查，搞迷信活动；违反总部八项规定精神，并插手干部人事提拔调整，潜入养老院性侵100岁老太致死……犯下诸多惨绝人寰的大案，最终被正义的检查部长碇真嗣击毙，大快人心！ 虽然其中有部分是在他死后，将其它人的错误强行按在他头上，但也可以见到加持良治这个人究竟是有多么穷凶极恶的罪犯。 “你看看这个。”赤木律子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对方，“这是我通过MAGI查到的，另一份被删除的档案。” “京都大学90届生物工程系专业的学生？”伊吹摩耶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赤木律子，“这岂不是……” “对，就是碇源堂总司令的学妹，”赤木律子点了点头，“同时在大三选择冬月幸增副教授的形而上生物学，成为他的学生。” “总司令学生时代的好友，副司令的学生，背景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的适格者，来者不善啊。” 此时车厢已经抵达站台，同时又有一辆蓝色的马自达居然一路行驶到此处。这个不起眼的轿车谁都知道是作战部长葛城美里的爱车。 可是这一次，驾驶位上的却是监察部门的碇真嗣。从副驾驶上走出来的，正是她们刚刚还在谈论的第五适格者真希波。此时她甩动着暗紫色的长发，睥睨一切的朝着模拟试验场的方向走去。 “霸气外露。”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 “如何，需要检测一下她的成色吗。”伊吹摩耶在旁边小声的问。 “不急，今天先别搞小动作。让她展示一下实力给我们看看吧，第五适格者玛丽小姐。” —————————— PS1：这是上一章的注1，游戏《被创造的世界》中，盖希伦即是人工进化研究所， 人工进化研究所为国联承认的下级组织。因此,盖希伦将人工进化研究所作为表面动向运转作业。 最深度: 盖希伦的目的是Adam再生计划(E计划)。 PS2：梦境里都是碇真嗣在不同世界线经历过的事情，包括假面骑士奥特曼哥斯拉大乱斗和转校生绫波丽的校园日常，看过TV版最后一集应该明白碇真嗣的真正状态是什么样的。不过没有用明日香生碇真嗣，那段给阿酒看傻了，想写的话归来的方法有很多啊，非要选最离谱的一种。这让我不禁怀疑，作者究竟是以怎样的精神状态写出那个故事。 二一七：艾娃的诅咒，亦或祝福 【FIRST.C——绫波丽TERST PLUG00】 【THIRD.C——碇真嗣TERST PLU001】 【FIFTH.C——真希波TERST PLU002】 模拟试验场，精神检测环节，三根浅黄色的插入栓小半部分沉进如血般赤红的液体中，到此为止一切正常。 碇真嗣自然不用说，绫波丽的精神耐性也是相当出色，可是新来的真希波居然还能坚持到这一步不免让众人有些吃惊。 “再下降0.3看看。”赤木律子吩咐。 对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毕竟是少数有着独立击杀使徒（新第三使徒）的驾驶员。虽然她在那次的战斗中直接损耗一架正式型的EVA，让苏联分部脸色铁青，但上次子宫天使两次迎击战，都可以感觉到那极具韧性的精神，和隐藏在精致外表下疯癫的本性。 具体能够达到什么地步，还要看本次的测验。 直到机器发出尖锐的警告声，赤木律子才中止测验，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荧幕、 “这个数据没问题吧。”赤木律子沉声问道。 “所有的计测系统都在正常运行，MAGI没有出现数据误差。”伊吹摩耶扭头看向她。 赤木律子虽然平常也不苟言笑，但伊吹摩耶也很少见到自己倾慕的这位前辈的表情如此严肃，她也看着眼前的数据表，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所在，瞬间瞪大双眼。 “第五适格者居然不需要更换核心？就能够跟二号机达到这个数据的同步率！”伊吹摩耶猛然惊醒，“真难以相信，准确来讲，这几乎不可能啊。” "不过这确实是事实啊，既然是事实就先接受它，再去探究原因。"赤木律子推了推眼镜。 目前摆在明面已经建设的四台EVA都有着专属的驾驶员。 能够成为福音战士的专属驾驶员不仅仅是适格者中最出色的，同时也意味着对自己驾驶的EVA，具备着远超其它人的同步率和战斗力。 如果把EVA视作肉身的话，那专属驾驶员就是最适合这具身体的灵魂，就像绫波丽之于零号机，碇真嗣之于初号机那样。而专属作战服，模拟测验，机体核心数据，都是为专属驾驶员更加适配机体而做出的辅助工具。 前两次的机体交换实验就证明了，专属驾驶员只能在自己的专属EVA中才能发挥最出色的成绩。 但新到来的第五适格者真希波并不需要这些，她只是以最独立的个体达到专属驾驶员的同步率，也就是说她能够成为驾驶员中的万能插头。 赤木律子看着荧幕中代表第五适格者的黄色图标，摘掉眼镜，“时间不对，真是可惜了。” ———————— ———————— 【中央教条目前处于封锁状态，请从A03到A09移动通道前往其它区域。】 广播里响起MAGI的机械女声，狭长的电梯上明日香带着耳机，打着游戏。 在连续两次被使徒突破防御层后，箱根内部的安保系统显然缜密许多。在研究使徒的第二区，更重要的中央教条区等，防卫更加严格。 毕竟被撕裂的防御层不仅仅防卫着使徒的进攻，还防卫着某些不怀好意的客人。但这些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现在只是守护木叶的火影玩家。 这时她有些警觉的抬起头，狭长的电梯尽头穿着粉色作战服的真希波玛丽站在那里，那暗紫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着瑰丽的血色，她微微扬起下颌，笑容高傲又含蓄。 “哟，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喵。” 明日香嘴角无意义的抽动一下，她的眼神飘忽，并不是很想搭理眼前新来的适格者。反正带着耳机，她打算当做没听到。 “如果使徒全部歼灭以后，我们这些适格者该何去何从呢。” “这些是哪些大人物们该思考的事情，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明日香平淡的编织出话语。说完，明日香就有想捂住嘴巴的冲动，怎么还是跟她说话了呢。 真希波笑了，“我们都是受到EVA诅咒的人，艾娃的神性在我们血管中流淌，还有很漫长的人生在等着我们。如果能够找到一个感化和理解你所做的每一件事的人，或许这份诅咒也能变成祝福呢。” 你害怕与人第一次接触，因为这样就不会认识对方，也就不会有欺骗与背叛，即使是欺骗也不会心痛，但是这不能让人忘记寂寞，因为人类是孤独的。 明日香感觉自己好像幻视，好像看到另一处平行时空，另一个真希波面对着另一个自己，平淡的编织着话语。 人与人之间。就如能量空间里的原子。原本就是毫无关联的硬性碰撞。是带有敌意的疏离本质的碰撞。即使貌似在接近。 人生一场喜怒哀乐交错究竟有多少感动可以保留，有多少朋友陪到最后，这世界分分秒秒来去匆匆从来不会为谁停留，一生中寻寻觅觅转眼成空一旦错过不能从头再来。 “拜拜啦，明日香喵。相比于式波，惣流这个名字更适合你呢喵。” 明日香看着抱着头盔向着A08移动通道走去的真希波，感觉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站在电梯口就只是为说这些话吗，不过回想起她刚才说的……如果能够找到一个感化和理解你所做的每一件事的人，或许这份诅咒也能变成祝福呢。 【现在，中央教条区域开发；请从三号移动路线进入。】 广播极具穿透力，透过墙壁，清晰的在驾驶员更衣室里响起。 碇真嗣坐在中央的长椅上，手肘顶在大腿上手掌托着腮帮，这段时间过于祥和的气氛让他有种故事已经结束的错觉。 但在明面上，使徒还有两位。抛开没有对外透露的恐怖天使，还有一位。 这最后的使者，才是关键，他或者说祂就是神明本尊。 绫波丽不在，因为她还在赤木博士那里进行着身体维护。路过的时候碇真嗣还听到赤木博士口中呢喃着可惜，如果这位名为真希波的适格者能够早点过来的话，或许能成为仅次于自己的王牌。 但是她的身份存疑，且还是人类补全委员会的驾驶员，也让赤木律子十分警惕。 对于真希波玛丽的身份碇真嗣知道一些，毕竟在新世界他和对方有些交集，第一印象是双马尾乐天派的眼镜娘。但是碇真嗣不是太喜欢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种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敲门声传来，跟着是捏着嗓子的声音：“你好哇，有人在吗，没有人我就进来啦，有人我也要进来啦” 碇真嗣看着门锁亮起绿灯，这里是驾驶员的更衣室，只有驾驶员拿着自己身份的安保卡刷过电子门锁，才能进来。只见刚刚还在思考的乐天眼镜娘从门外走进来，她穿着灰色的外套，里面是粉色的作战服，左手抱着一个粉色的头盔，这种奇怪的搭配是怎么回事？ “三无二代型丽酱不在吗喵，我还以为她肯定会在这里呢，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她有些事情，”碇真嗣盯着她的头盔，“而且你这是什么打扮？”碇真嗣有些摸不清眼前眼镜娘的路数。 “路上抽奖送的，粉色的，你就不觉得和我的作战服很搭吗喵。”说着，某种阀门被打开的充气声便在更衣室内响起。 在真希波将头盔放到旁边的衣柜上时，作战服解除作战状态。真希波先解开脖颈处的挤压层，在生命维护系统关闭的提示声响起之后，伸出手拉开背后的拉链，然后动作中途停止—— ——真希波扭头看向碇真嗣，“你不应该避一避吗，男女授受不亲哎小狗君！” 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何必讲究这些……虽然碇真嗣想说这个，但看着真希波还是露出真诚的笑容，“你都都没有回避的意思。我要是回避，岂不是显得玛丽小姐没有魅力？” 真希波盯着碇真嗣猩红的眼眸， 漂亮的眉毛微微挑起，或许是因为碇真嗣的回复。坦荡到让人有些诧异的地步。旋即，却是露出几分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 “那就帮我拉下拉链吧，我手好酸呢喵，大概是出舱门的时候被门把手夹住了吧。”真希波 歪着头问。 碇真嗣没有异议，也没有仔细深究她的手到底有没有被夹过，只是微笑的朝着女孩点头，“没问题，麻烦你先坐在椅櫈上，背对着我。” “这么麻烦吗，我不想动哎喵。”真希波坐在长椅上，朝着碇真嗣眨了眨眼睛，但脸上却带着有本事你尽管试试看的挑衅表情。 只是看她没有转过身的意思，大概明白真希波的意思就是这样面对面的给她拉开背后的拉链。 解开拉链无异于给女孩脱衣服，如果是背对着看不到正脸的情况下，尴尬和忐忑自然是消散大半，但就这样坦荡的面对面，就算是花丛老手多少也会有些害羞。 但这里面不包括碇真嗣。就算是肉体硬接战斗月亮的超重力炮，他也能留下两片厚脸皮的程度。 看到碇真嗣的靠近，真希波却是闭上眼睛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碇真嗣便主动左膝顶在真希波修长的双腿之间，左手从她的脖颈绕到她的背后轻轻捏住拉链，而这时，真希波那离他只有十公分的眼睑却突然睁开。 “我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哦喵。” 在声音落下的同时，拉链也到底。她的作战服随着重力落下，像是一匹包裹着她曲线玲珑的身体的丝绸从身上滑落。 粉色作战服下的酮体曼妙，漂亮的脖颈往下的春光可谓是一览无遗。然而，并不是真希波口中的什么都没穿，虽然作战服只是垂落在她的胯部，但根据显露出的边缘部分也可以判断出至少穿着胖次。 帮她把拉链拉下之后，碇真嗣十分礼貌的后退一步。就像古典的贵族一样摘掉淑女肩头的落叶，优雅且绅士。 然而，虽然行为很绅士，可目光却丝毫没有从真希波的身上挪开的意思。那带着几分炙热的目光，也让真希波有些忍不住捂着胸口，直到—— “听说你受到些阿米沙尔的影响，身体没有事吧。”碇真嗣认真的询问，眼眸中透着真诚。 “你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收到祂的污染对吧，”真希波听出碇真嗣话语的意思，顿时间感觉很无趣，瘪了瘪嘴，“并未直接触碰，污染程度处于可控状态。我也是受到艾娃诅咒的人呢喵，少量污染只是加深这层诅咒。” 碇真嗣也听出真希波话音里的意思，所谓艾娃诅咒就是作为适格者在驾驶EVA过程中所难免的同化现象，反应在身体上就是使徒化。但根据驾驶的时常和同步率的高低，使徒化的程度也有区别，但即便最轻微的程度也能维持容颜不老，普通疾病免疫。 但在部分人的眼里，这种容颜不老延年益寿身体健康却是诅咒。而子宫天使的污染只是加深真希波身体使徒化的程度，作为驾驶员来讲其实算是好事。 “你是不是在想着某个姑娘？让我猜猜看，是明日香还是绫波丽喵？”真希波忽然凑近到他的面前。 碇真嗣有些惊讶，真希波居然如此警觉，因为他确实是在想着她们俩。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明日香的灵魂层面确实存在着鸟天使的精神污染，这种污染带给明日香更高的同步率同时也带来不稳定性以及很低的精神耐性。 但真希波的这种情况，完全无法帮助到祂。精神方面的污染远远要比肉身方面要麻烦。至于绫波丽……他能说自己其实是想要将子宫天使当中祭品，让绫波丽和零号机完成觉醒吗。 在那绫波丽的心象世界，他曾尝试着摘取对方的心脏来剥离子宫天使的生命之果，隔着精神与现实，碇真嗣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成功。直到他回到箱根之后，听到的却是第五适格者真希波的大放异彩。 同时，开发部门在解刨子宫天使阿米沙尔的遗骸同时，也没有找到本应存在的生命之果碎片。 二一八：真心为你AIR 两个如意算盘都告吹并没有让碇真嗣气馁，这只是一个尝试。 “驾驶EVA也意味着人类的形体与神之躯的同步，艾娃的力量可能是诅咒，但更应该是祝福。”碇真嗣看着眼前不到五公分的少女面孔，伸出食指点在她的眉心往后挪开数公分，“如果天生体弱多病的驾驶员，能够利用这份诅咒来修复自己的身体呢。” “你是想让三无少女直接浸泡子宫天使的胎血？！”真希波的眼眸瞬间紧缩成一点，“你的想法太大胆，甚至可以说有些乱来了喵！” 碇真嗣很欣慰真希波的悟性，这场在更衣室内的对话，双方都没说透，但都能瞬间明白对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上一个能够与碇真嗣如此心灵同步的对象，还是新世界的渚薰。 “当然不至于直接浸泡，而是融合在LCL液体中，具体怎么做，还要看研究员。”碇真嗣耸耸肩，“大胆猜想小心求证嘛。” 真希波也是点头，“赤木博士是研究使徒的专家，放眼整个世界也是最前沿。还有德国汉堡NERV支部的……算了，赤木博士就可以，如果她愿意配合你的话，那自然是没有问题。” 说完这句话，真希波伸了个懒腰，完全不介意自己身上泄露的春光，“我本来因为会是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聊这种东西，很没意思哦，” 碇真嗣就仿佛没有注意到真希波抛来的眼神，此时婀娜的胴体对于碇真嗣而言，也只是可供欣赏的美景。这位名为真希波的第五适格者想要调戏自己，自己也回应，就只是普通的小游戏，何必上纲上线呢。 真希波叹了口气，有些不开心的伸出手捏了捏碇真嗣的脸蛋，“还是小时候的你好玩，我还看看你手足无措的害羞模样呢。” 碇真嗣看不出她那对浅绿色的大眼睛里表露出来的是什么情绪，原本的挑衅情绪荡然无存。但这些情绪看起来不像是针对现在碇真嗣不要脸的所作所为，反而比较像隐忍许久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少女面孔逐渐靠近，仿佛是试探着接近主人的幼犬，又仿佛是心怀戒备的野猫，在这一刻，碇真嗣那种仿佛被代餐般的感觉提高到极致。 猛然间，他看到真希波的眼眸紧缩成一点，即将触碰的双唇又迅速分开。 “没意思，真没意思喵。不玩啦，回去打电动啦喵！” 真希波嘟囔着，将碇真嗣推开，然后旁若无人的将自己修长的双腿也从粉色的作战服中脱离出来，她随手将作战服搭在中间的长椅上，然后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常服，按照顺序依次套在身上。 碇真嗣没想太多，他只当是女海王暧昧时的拉扯，已经换好衣服的他主动先一步退出更衣室。直到这个时候，真希波才放开作战服，重新坐在长椅上。 在最后关头，她没有亲上去的缘故不是害羞，也不是什么女海王的暧昧拉扯，只是一道寒流穿透了身体，那种仿佛来自过去的注视让她不由得停下动作。 注视的来源正是碇真嗣的眼睛，从他的眼眸中并不是存在着狮子或者老虎又或者什么衰小孩。那种柔和的目光更具有慈悲的母性，在那一刻好像玛利亚的圣灵以碇真嗣的双眼凝视着自己。 真希波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因为在十四年前她还曾感受过。但绝对不是碇唯，那种翩然长发的身影……真希波努力回想着生命中过去所有有交集的女性朋友，可碇真嗣已经起身离开更衣室了。 ———————— ———————— 箱根第二区，开发部门第一课的实验室内，赤木律子看着绫波丽，“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绫波丽捂着胸口。 “好像？”赤木律子注视着眼前的蓝发少女，她知道绫波丽并不是故弄玄虚的人，“应该只是突然的心悸，你还是要注意保养，每三天进行一次身体维护。” “嗯，明白。”绫波丽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下次身体维护是在二十九号，”突然间赤木律子像是想到什么般脸色阴沉下来，“如果联系不到我的话，那就去联系加贺瞳或者伊吹摩耶。” “发生什么事吗，赤木博士。”绫波丽感受到赤木律子眼底流露出的哀伤。 “只是我的一点私事。”赤木律子没有多说话，惯常的带上眼镜，那张线条硬朗的脸庞无喜无怒。 整理好数据，赤木律子关上电脑，和绫波丽一起走出实验室。然后她微微一愣，只见走廊侧面，一道身影仿佛青翠的松柏屹立在那里。少年穿着绿色的圆领卫衣，外面搭着黑色的翻领短款外套。他看起来就像是等待女友放学的优等生，赤木律子可以想象他在学校会有多受欢迎。 “看起来是来接你的啊。”赤木律子笑着看向绫波丽。 “哈喽，赤木博士。”碇真嗣朝着她俩走近，率先是跟她打招呼。 “啊呀，居然没有走，是专门来接丽的吗。”赤木律子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调侃。 碇真嗣提起手中的礼品袋，“第六区新开一家塞里斯的鲜花饼店，点心很酥脆，顺便给你带上来。这是玫瑰和茉莉口味的。” “那我这是沾了丽的光哦。” “是专门来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她辛苦了。”碇真嗣站在绫波丽的旁边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笑意盎然的看着赤木律子，“美里说想后天请你来家里吃顿饭，不知道博士有没有时间。” 赤木律子将额前散落的刘海撩到耳后，“没什么辛苦，而且保护适格者们的身体健康，本来就是开发部门的职责所在。” 碇真嗣拍了拍绫波丽的后背，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少女却主动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只剩下碇真嗣和赤木律子两个人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有什么事情是专门需要支开丽单独对我说的吗，”赤木律子摘下眼镜，仔细的将它收进眼镜盒放入口袋，“莫非是想要向我表白？” “赤木博士魅力四射，哪轮到我呢。”碇真嗣笑了笑后表情收敛，“主要还是丽，她也参与子宫天使的迎击战吧，身体没有事吧。” “果然还是关心丽啊，呵呵，她的身体状态很好，甚至在迎击战结束后，甚至原本基因崩溃的程度有部分好转的迹象。” 赤木律子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碇真嗣的脸上会露出喜色，但没想到他却是蹙起眉毛，在思考片刻后继续问，“就没有点特殊的变化吗。” “那你想问什么？”赤木律子反问。 碇真嗣没有立刻回答赤木律子的问题，而是问出一个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听说子宫天使的生命之果碎片消失了啊。” 赤木律子点点头，“嗯，没有找到。就仿佛在被击碎之后，彻底消失现实空间，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转移到绫波丽或者真希波的体内，亦或者让零号机和二号机完成觉醒？”碇真嗣注视着赤木律子的眼眸。 走廊里的温度好像忽然下降了，冷得会有冰渣从空气里凝结出来。赤木律子微微打了个寒噤，她有些后悔在这里跟他谈论这件事，这种事情应该在更加隐秘的角落才对。 赤木律子腰杆挺的笔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并没有这种可能。” “确定吗。” “至少在昨天晚上十点十三分前，我还是能确定的。” 昨天晚上是例行的机体检测。在每次迎击战结束之后，关于驾驶员的精神状态以及身体状态都有检查，同时经受检查的还有迎战使徒的EVA。 觉醒这么大的变化，不可能瞒得住NERV的检测。且早上刚刚完成三位驾驶员的新测验，都没有问题。 那这就奇怪了，生命之果凭空消失了？ 碇真嗣有些遗憾，如果真的以子宫天使为祭品让零号机觉醒或者让绫波丽完成使徒化，那她身体的问题自然也迎刃而解。 不过此时赤木律子在想的却是碇真嗣刚刚提到的真希波，他是将对方和绫波丽并列的。莫非她也具备Adams的资质？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赤木律子就能理解碇源堂和冬月副司令对她的支持。 但这样的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莫非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提防着自己了吗。 碇真嗣并不知道自己的随口的提问却引得赤木律子的情绪失落，他想了想后，便将之前在更衣室内和真希波讨论的胎血污染增强体质的想法告知赤木律子。 使徒污染本质上也只是使徒的力量残留，而子宫天使的胎血具备着较强的侵蚀性且污染性极低，或许承载着艾娃诅咒的驾驶员们能够承受。 且真希波的体质变化，也证明这种想法具备一定程度的可行性。 在讨论一番之后，赤木律子对于加入使徒胎血会产生的变化也很感兴趣，答应碇真嗣会研究，然后来到电梯口挥手道别。 “丽和明日香，你更喜欢哪个呢。”赤木律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还是说你喜欢的是美里？” 作为葛城美里最好的朋友，赤木律子也是觉察出自己的这个好友和碇真嗣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虽然自己的感情一团乱遭，但她内心却很八卦着碇真嗣的事情。 碇真嗣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却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在门扉阖上之后，也消失不见。 ————————— —————————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葛城美里问。 “一些严肃的话题，人类的未来，使徒的存亡和生命的进化。”碇真嗣随口说，“帮我拿一下胡椒粉，谢谢。” “吃饭的时候要认真吃饭，这才是对食物的感恩。” 晚餐的时候，谁都看得出碇真嗣的心不在焉。因为他在回去之后，忽然间想到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也算是使徒吧。 如果自己也算的话，那……碇真嗣表情严肃，有些东西不能说的太通透，会招来不详。但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女性朋友，不会也发生使徒化现象吧。 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带小雨伞的习惯。 想了想自己数量庞大的前女友群体，碇真嗣的脸色就有些煞白。但又想到自己是在迎战力天使后才真正补完成为使徒，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美里，有时间的话你也去做一次适格者的体检吧。”碇真嗣看着对面正在对付水饺的葛城美里，真诚的说。 "怎么突然间想着让我做体验？"葛城美里不太明白，“我的身体很好呢，做一次标准的适格者检测至少需要半天时间。”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不能说出真正原因，碇真嗣心底打定主意在私底下在跟她说出真相。 不过有时候他感觉使徒化并不一定就是坏处，如果抛开诅咒这个李林给予适格者的诬蔑性词汇，无论怎么看，使徒化都是好处居多。 而且只要不像新世界的明日香那样将一整只使徒融合，寻常轻微的使徒化也不会影响到精神层面，抹除七情六欲。 深夜，女孩的身影悄然靠近到床边。 绫波丽低下头，注视着碇真嗣的睡颜，银色的月光下少年的睡颜并没有白日时那种带着锋芒般的感觉。甚至给人一种女性般的柔弱，如果骤然一瞧，误认为是一位秀气的女孩也不奇怪。 不知过了许久，碇真嗣有些无奈的睁开眼，“你察觉到我在装睡了？” 他本来还想趁着绫波丽钻进被窝的时候忽然抱住她，吓一吓对方。没想到绫波丽却完全没有上当受骗。 “我只是想看着你的脸，这样就很满足。” ———————— PS:今天更新晚了，因为真气极了。我才知道原来是三国杀在背后支持李+琦歧视消费者，也是三国杀指使周淑1那样做，真是人品败坏啊兄弟们！ PS2:才发觉昨天是渚薰生日。 二一九：真正的成神之机 碇真嗣不乏一些关系亲密的女性朋友，也听过很多情话，有时候两个人漫步在沙滩上，或坐在教室里，夕阳下眺望着西边尽是橘红色的晚霞，忽然间就有那根心弦被触动，在这个时候碇真嗣从来不介意将肩膀或者胸肌借给女孩们短暂依靠。 有些十指相扣含情脉脉说着你的手好大啊，有些时候轻轻的抚摸着你的脸颊，有些只是想要在你怀中小恬。情话或是许诺今生，或许赌咒发誓，或是直接带着些许颜色。 但没有像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碇真嗣触动。 真情流露，才是最为致命。 “丽，想过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么？”碇真嗣从床上坐起，既然已经被发现是装睡就没必要再躺着。 这个问题在六月的时候，雷天使迎击战时期自己曾问过她一遍，当时她还是懵懂无知的状态。生存的意义只知道从NERV中找寻，简而言之别人赋予她活着的意义她才活着。 绫波丽并没有犹豫，“阳台上还没有长大的西瓜秧，没看完的书，还有真嗣、美里，明日香……洞木同学，平平。” 绫波丽的生命意义很简单，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的朋友就构成她世界的全部。但就这样简单的道理，却只是适用于同样内心简单的她。 “西瓜秧的话，秋天不会再长了吧？” “还没有到真正的秋天，现在还是三伏的尾巴，”绫波丽对着碇真嗣伸出拳头，并不是要打他，而是给他比较大小，“我的西瓜已经有这么大了，能等的到。”绫波丽看着碇真嗣一字一句的说。 “哦，”碇真嗣点点头，然后他在绫波丽的注视下把自己身上穿的这件T恤脱掉，并不是他说两句正经话就急不可耐，而是他感觉有些冷了。他示意绫波丽举起双手，然后从上到下套进她的身上，然后坐在她的旁边看着窗外泛着暗红的天际线。 “以前我还在第二新东京的时候，也挂着司令之子的名头，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优待，但也不会受到霸凌或者欺负。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我的大提琴一直都是保有节目，每次一曲《Thanatos-If I Can"t Be Yours》或者《Good, or Don"t Be》结束之后都有热烈的掌声，虽然自己这样说不太好，但就算是那时豆芽菜的我，却更受女孩的欢迎。但同样也有同学在私底下酸溜溜的说，如果我的父亲不是碇源堂，我什么都不是。” 绫波丽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表示还有自己。 我是开始凋谢的花瓣，一有微风掠过我也会战栗不止。即使受到别人一丁点的蔑视，我也会痛苦的只想死。我总为有一天自我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但那时候我曾经会坐在地铁站的候车室内带着耳机，想着他是不是不要我了，看着来来往往的列车想象下一个出现的人就是他。然后把我从这个城市接走，组成真正的家。”碇真嗣幽幽地说。 “美里，明日香还有平平还有我，我们都是一起的。”绫波丽急忙说。 “你看过闻香识女人吗，里面有个很风骚的上校老头。” “看过。”绫波丽回答，虽然她不善表达，但是单纯从书籍的阅读量方面，就算是碇真嗣比其它也略逊一筹。她的三大兴趣爱好之一就是看书。自然也看过这本乔瓦尼·阿尔皮诺的著作。 "那时候我带入的就是查理，想象着我的父亲会是史法兰上校那样有着坚韧灵魂的人。他会在我迷茫的时候带我来到新的世界，在那片土地上教导我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但很可惜，他就是一坨狗屎答辩，”碇真嗣瘪了瘪嘴。 伤痛，女人还有责任才是男人成长的催化剂。长达百年的光景，已经将碇真嗣的灵魂彻底锻造成新的模样。 “现在的我还常回第二新东京市，有时候是两三个人周游在银座涉谷港区，有时候是一个人悄然回到曾经的故乡，市立中学曾经藐视的同学骄傲的向旁人炫耀我曾经是他的同学，以前收养我的叔父和婶婶也热情将我邀请到他家里面，好像是尊贵的客人。” 说起来自己明明是被葛城美里开着那辆蓝色的马自达从第二新东京市接到箱根，可是在梦里自己时常却还在身处于幻想的列车内，眺望着霞光笼罩下远方的第三新东京市。 碇真嗣顿了顿，“你怎么理解心之壁？” 绫波丽一愣。心之壁？自己从没去认真理解过，赤木博士说心之壁就是“将自我意识与他人的自我意识分割开的一堵墙”，是区分自己与他人的物质基础。心之壁同时也是寂寞与痛苦的原因，与“豪猪两难说”（Hedgehog's Dilemma，即有些人因为寂寞而痛苦，而接近他人时也会痛苦）有密切的关系。 绫波丽本想照本宣科的说着课本上的知识，但她感觉碇真嗣想听到并不是这种浅显的回答吧。 EVA机体放大驾驶员心中的隔阂才能展开领域力场，从某种意义上讲，越扭捏越孤独越拒接他人靠近的自闭少年，心之壁就越强大。 所以碇真嗣这显然不孤僻扭曲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心之壁，一直都是NERV的七大未解之谜之一， 事到如今，碇真嗣也清楚自己这些年遭遇背后的幕后推手。 碇源堂，自己的父亲，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自己身上挪开。他虽然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在暗处想要努力把自己塑造成痛苦孤独，内心扭曲的自闭少年。 既有着强大的力量，又方便被他掌控。 但是这些话碇真嗣没有对绫波丽说，他虽然不介意杀掉碇源堂，但也并不想破坏碇源堂在绫波丽心中那类似于父亲般的伟岸形象。至于自己经历过的苦痛，更没必要说来说去。 世界上分为两种人，有种人在自己吃过苦之后便想着让其他人都受一遍自己经历过的苦痛，另一种人便是自己吃过苦后，便不想让别人踩坑。 碇真嗣摸着绫波丽的头发，“丽，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 ————————— 机战世界，对流层。 光芒贯穿天际，将四周的云层激荡开来。而那以螺旋状向前的螺旋光波顶开由初号机双眸射出的热辐射光线，在那尖锐刺耳的鸣叫声中冲向了眼前的紫色机体。 双方反复厮杀，不断碰撞。精灵凭依与机体觉醒，异次元之力与高次元之力，光芒与热辐射都是在相互殒灭中又重新滋生。 这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战斗，落在地上便会震荡地壳，高振动粒子刀挥斩引发飓风般的气流，然后化为流刃飞散。魔装机神与泛用人型决战兵器以拳脚互相厮杀，激荡的力量推开异世界的大门。 ……………… 怪物宇宙，三位一体的神明——王者基多拉先一步完成觉醒。 三首巨龙基多拉看着自己皮肤上浮现的黑色纹路，以及从头骨中狰狞刺出的三根螺旋金角。朝着旁边的宿敌哥斯拉发出喷射出引力光线，将祂重重的轰击在地面。 死亡并不是终点，在重新恢复生命之后，王者基多拉迎来更加的形态。 犹如熔炉般的龙之心脏骤然猝停，可是在猝停之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虚空另一端传递到自己的体内。原本进化到极致的躯体再度突破，黄金粒子彻底发育完全。 身躯进一步的膨胀，力量加强的同时突破极限，三个头上都伸出角并转变为四足步行的姿态，长出翼，体色变成金色混杂黑色。原本就是阿尔法级泰坦的祂在突破之后达到新的次元。 原本金色的龙躯已经蒙上了漆黑的纹路和全新狰狞的龙鳞。漆黑的纹路在他体表微微泛着光亮，已经彻底成熟的黄金粒子彻底展开，让祂犹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悬停于半空中，又带着俯瞰世界的上帝威严。 重伤倒地的哥斯拉挣扎的再度站起，它才是怪物之王，它对着不久前还在相互厮杀的敌人——同样重伤的初号机仰头咆哮。 驾驶舱中的少年明白祂的意思。 只见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哥斯拉口中喷射出的原子吐息居然轰击在初号机的身上。但这份攻击却让重伤的初号机浴火重生。 机械的拘束器彻底崩落，紫色的机体，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称之为紫色的巨人像怪兽般仰天咆哮，数息之间便彻底融合这份哥斯拉的力量。初号机宛如野兽般伸长着脖颈奋力嘶吼，身上的装甲犹如眼镜蛇的鳞片般怒张。祂猛地从引力领域的压迫中站起，浑身的装甲和拘束器全部崩坏。从背脊中弹射出绿色的剑脊。随后从肩胛蔓延至脊髓，彻底化为狰狞的泰坦巨兽。 那猩红色的眼眸中流动着变幻的光，映出了已经已经蜕变成凯撒基多拉的身影，然后纵身一跃，暴走哥斯拉型初号机便撕咬在高空中的基多拉身上，将左侧的龙首强行撕毁。 在这一刻，人类竟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野兽。 ……………… 这里是位于涉谷一隅的酒吧。仿佛闻得到木头香的吧台擦得发亮，搭配木头地板的雅致装潢，凸显店主的优雅品味。吧台内的架子上，排满依店主个人嗜好收集而来的各种酒瓶，从最普通的酒款到难以入手的珍品都有。 穿着侍者服的美菲拉斯神清气朗的擦拭着高脚杯，而坐在对面的酒桌上，假面骑士搂着少年碇真嗣还有神永新二的肩膀，志得意满，“奥特曼，真嗣君，再加上我，我们三兄弟的力量加起来，齐心协力，足以撼动整个世界！” 碇真嗣眼前的雾气散去，他又来到世界的十字路口。 有人说，你很难回忆起梦的开始，但碇真嗣能做到。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不仅仅只是梦，同样也是一个个真实的世界。 与自己所处世界非常相似的新世界，从人类补全计划失败开始走向新未来的世界，地球遭到遭受来自内外的敌人的侵袭，为了保护星球的机战世界，以哥斯拉为首诸多远古泰坦复苏的怪物宇宙世界，以及新奥特曼怪物宇宙假面骑士混合世界。 无数的平行世界，就可能存在着无数的碇真嗣。但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仍然只有眼前这三个。 以当前的情况来看，究竟要选择哪一个，并不难猜。 新世界，黑之月，一樽酷似高脚杯般的巨大之物，这原本不朽的圣物，此时祂的底端仿佛崩塌般有一小部分缓缓沉进土壤里。 “不太妙啊喵。”穿着粉色作战服的真希波从车窗外探出身，没有任何防护，以血肉之躯活动在这被净化的世界里，拿出望远镜眺望着远处发出异变的庞然大物。 “那又怎么样。”坐在副驾驶的明日香双手插进兜里，表情冷淡。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就算发生什么大事，她多半也是这般无动于衷。 那是莉莉丝之卵，是黑之月，是GUF之屋，是所有灵魂的终点和起点。也是犹太教神话中的第七天堂。 那里发生异变，听上去好像不得了，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白头发的第一使徒说过，在这个星球生物大量灭绝的事并不少见，倒不如反倒是促进生命的进化，生命本来就该通过不断适应环境而改变自身，但是傲慢的李林想要改变的不仅仅是自身，还有这个世界。” 明日香的表情第一次产生变化，并不是真希波口中提到的李林，圣物灭绝，进化等字眼，而是刚刚提到的白头发的第一使徒—— ——那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明日香也说不清他究竟哪里讨厌，但是想到他被笨蛋真嗣区别对待，就感觉很恶心。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有着魅惑男人能力的使徒吧，明日香满怀着恶意去猜测。 “第一次冲击净化生命，第二次冲击净化海洋，第三次冲击净化大地，那如果再发生一次冲击的话——”真希波顿了顿。 “会怎么样？不要当谜语人，有什么话就直说！”明日香皱着眉。 真希波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便是死海文书中真正成为神明的契机（条件）到来。” 并不是初号机觉醒那种神明，虽然拥有神之躯和神之力的初号机确实就是神明，但真希波所指的是——犹太神话中那全知全能的上帝。 那才是真正的神明。 二二零：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死海文书，明日香也并非当初的懵懂少女，对这个传说中的道具也有些了解。上面讲述了亚当、莉莉丝生命的起源、轮回，还讲述了重启生命之树的一些条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死海文书对于未来发生的事情有着明确的预言。 因为在这被净化的大地上李林只能相互帮助才能挣扎的活着，原先一些二级乃至三级机密寻常WILLE职员都能凭借自己的权限去查阅，其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死海文书。对于它的来源希望之舰中有两种说法。 死海文书来自于人类早期的贤者记录的，这些贤者在第一次冲击后不久诞生，他们还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因此将这些事情记录在了死海文书。另一种说法是，死海文书是上帝或者神书写的，然后随着亚当降落到了地球上，按照这个说法，死海文书是“神的预言”。 知道死海文书真身的只有赤木副舰长和葛城舰长，明日香虽然是重要的EVA驾驶员，但WILLE对待驾驶员们的态度却是需要警惕的同伴和潜在的罪犯，所以明日香的权限也不高，但她凭借女性的本能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祂所书写的命运有着鬼魅般的牵引力，世界会向着文书中记载的未来发展。 “还是要收回遗失的十三号机，祂和初号机是开启第七天堂的关键。如果说黑之月出现问题，很大概率问题在十三号机的身上。”真希波收回望远镜，对着双手插兜的明日香说。 明日香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真希波也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驾驶着藏绿色的吉普向着远处停放的八号机和二号机驶去。 就像曾经陷落于狄拉克之海的碇真嗣和碇源堂一样，明日香和真希波独自完成专属EVA的启动，驾驶着祂们再度来到圆柱状的漆黑深渊下方。 “小心点吧公主，我感觉凉飕飕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真希波驾驶的八号机先一步顺着类似于缆绳般的柱状物缓缓向下，而明日香紧随其后。 这仿佛通向地狱的深渊一片漆黑，确实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明日香打开二号机头顶的探照灯，一瞬间她便被眼前的画面吓到。 全部都是EVA，全部都是福音战士，数以百计的EVA头颅镶嵌在墙壁，空洞的眼眶似乎在凝视着自己。 再深处都是EVA被肢解的躯体，或者六个手指，或者从胸口生长着眼睛，或者没有脊椎的烂肉，此时全部被肢解化为曾经中央教条区的建筑材料，遍布椭圆形的墙壁四方。 “为什么都是零号机。”明日香小声的问。 “因为零号机是李林最先的试验型机体，在此之后的正式型二号机到五号机，乃至Mark系列，都是建立在零号机的基础之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日香内心的焦躁愈加强烈，依稀在穿过脸颊的风中，好像听到女孩讥讽的笑声。 明日香猛然惊醒，自己这是在驾驶舱啊，哪里来的风！ “小心，我们要到了，公主。”真希波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此时的她直勾勾盯着下方蜂窝状的赤红结界，“马上就是封印的终极结界了，主轴被完全封闭。在中央教条陷落之后，这十四年间没有人能够抵达这里。” 包括碇真嗣和初号机吗，明日香心想。但想到碇真嗣从负宇宙归来后就只是短暂出场，也没有机会涉足这曾经的中央教条。 这时缓缓前行的二号机和八号机从这尸骸堆砌的通道中驶过，滑入了探照灯都照不透的黑暗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机体经过封印的瞬间，明日香仿佛听见无数人在嘶哑地呻吟，仿佛地狱中流着血涎的鬼魂。 但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鬼魂们都在嘶吼着自己的名字！ 虽然不应该，可明日香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是碇真嗣的话，面对这种诡异的事情会怎么做？ 哦，他只会笑笑不多做理会。偶尔会童心大发，调侃着“常颂我名，不堕黄泉”“唤吾真名者，轮回中得见永生。” 明日香忍不住笑出声，原本的慌乱顿时消散大半。 随着两台机体陆续触碰到脚下的终极结界，明日香眼前的控制面板上也显示出警告的提示。 “不用担心，我们的名字是被写在死海文书上，是被宣召的孩子。是有资格通过这里。” 真希波的声音永远都是这样欢快，只见睡着脚尖的触碰，那朱红色的终极结界泛着蓝波，然后两种色彩如同螺旋般向着中间汇聚，直到破开一个可供二号机和八号机的洞口。 “到了，最终教条区的最深处，”真希波仿佛景点的导游般细心的介绍，下一秒，声音便提高几个分贝，“luck！嘿嘿！居然还有附赠的EVAMK6！” 只见在中央教条区的一隅，一尊双手交错抱着肩膀，以受难者姿态单膝跪地的EVA映入眼帘。正是葛城美里他们苦苦寻觅的EVA六号机。 不同于战锤碇真嗣所在的世界，EVA六号机在这个世界带给所有人类无比深刻的印象。在那神化觉醒的初号机净化大地之时，手持朗基鲁斯之枪的六号机从天而降，贯穿初号机的同时也重新关闭那打开的加夫之门，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 在这十四年间，一直与旧NERV交战的葛城美里他们都认为六号机是在SEELE那里，毕竟他们再也没有见过祂。此时却没想到是陷落在中央教条区。和这满地的白骨一样，六号机原本深沉的黄黑配色已经不在，祂的色彩全部褪去，只留下最纯洁的白色。 可相比于真希波那找到宝藏的喜悦感，明日香的内心却是惊慌失措，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六号机单膝跪倒的方向，那是同样陷落于此的十三号机。有着与初号机无比相识的外表，伤痕累累，看到祂的这一刻，明日香内心的恐惧彻底炸裂。 “快走，我们要回去！这里是陷阱！”明日香尖锐的声音在八号机的驾驶舱中响起。 中央教条摇动起来，碎石和森白的头骨随着某种波纹缓缓上升，敲打在二号机和八号机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式波明日香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陷阱，又是谁设下的陷阱，但是那种来自天敌般的恐惧感让她的灵魂都在颤栗。 真希波的呼唤在驾驶舱中响起，明日香在驾驶舱按着额头，脑颅里有道身影在晃动，好像是什么被封印的神明要冲桎梏。 疼痛和高压随时都能让她昏迷，但明日香居然还残存着最后的一缕神志，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从天而降……仿佛故人来。 —————————— —————————— 落在屋檐上的白鸽们仿佛受到刺激般向着天空飞去，站在电线杆下的碇真嗣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这片土地上有一种传说，飞舞的白鸽意味着重逢的开始。” 清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碇真嗣侧过身，俊秀的少年站在如同灿金般的晨光里，蓝色圆领毛衣休闲长裤，一头清爽的白色碎发，站在楼梯下方。 “你知道我会在这里出现？”碇真嗣问。 渚薰朝着碇真嗣伸出手，微笑，“走吧，我带去你村子里逛逛。” 眼前的是被数根黑色柱状物包围的村落，像这样的村落听渚薰说还有好几个。碇真嗣随着渚薰走下楼梯， 一片樱粉色的花瓣飘来，停在他手背上。 大概是来自村落外围种植的整排美丽异木棉，随风飘舞进来的吧。像受到花瓣引诱似的，碇真嗣朝敞开的窗外望去。颇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繁荣的城镇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早安，薰酱。这么早就起来工作了吗。”扎着头巾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朝着渚薰打着招呼。 “是的呢，松方太太。今天是信用组织发放鸡蛋的日子，您家的劻野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别忘记去领了。”渚薰微笑。 “渚君？今天是上山检查设备和水源，天气预报说中午可能会下小雨，我们一起过去吗！”女生从旁边走过来。她有一头清冽的长发，虽然穿着朴素但很干净，娇俏的小脸微微有点泛红，低垂眼帘不敢直视渚薰。 “你忘了吗，我是穗波，三天前跟你一起检查设备时搭档过的……”女孩看自己没有得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嗡嗡似的。 “吼呀，这不是薰嘛，”此时从旁边小巷一位寸头、穿着灰色上衣佝偻着腰的老者也向着渚薰打着招呼，然后他的目光又投向旁边的碇真嗣，“你，有点眼熟，是……” “你在这里和李林的关系很好啊，”碇真嗣抬眉。 虽然他与渚薰的关系不错，但是碇真嗣并不觉得渚薰是能够和其它人打成一片的人，可是看眼前的景象，俨然他在这里也很受欢迎。 “WILLE那边有位名叫美里的女性帮忙安排的，我是室外杂活工，并没有指向性的工作，偶尔帮信用组织发发鸡蛋，生活用品之类的。” 碇真嗣微微点头，主动过去帮老人提起塑料袋，笑着说，“村上老师，您忘了我啊。” “你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扶了扶眼镜，他感觉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 “之前在二年级A班的时候，您教过我国语。我，碇真嗣啊。”久别重逢的少年笑容满面。 “我今天陪一位外村的朋友转转，你们先去吧。”渚薰朝着还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穗波点头致意。 “哦……那我先走啦。”穗波细声细气地说，缩了缩脑袋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门牌上印有铃原两个字的诊所的推拉门从内部打开，在村落里土地资源紧缺，很多营业单位和住所都是一体的。端着木桶和毛巾的青年从门内走出，他看着从自己门口跑开的穗波专员轻喊了一声，本来他还想问问对方信用组织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却没想到对方却是低着头已经跑远。 铃原医生顺着对方来时的方向看去，看着两道身影上了一辆吉普车，无声地滑入主干道，尾灯一闪，引擎高亢地轰鸣，消失不见。 “不会吧……啊，不会吧？”铃原医生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吉普长大嘴巴，“刚才那个是？” 第三村虽然说是村，但却有着两万多的常住人口。耕地面积有一千三百亩，林地面积高达八千， 在附近几个村落中算是比较繁盛的。 轻型越野的绿色吉普在狭窄的水泥道路上飞驰，渚薰的车技很好，出乎预料的，他居然开的还是快车。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 【爱总会来 生死注定的来世再爱】 【都等了太久 哭尽无奈】 【她从树中来 追随前世真爱】 【亲身体验过 春去秋又来】 【情到至深时 乌发也浓白】 吉普音响里放出的是塞里斯的电视原声带，虽然音乐好像和渚薰不是很搭，但是这个氛围碇真嗣很喜欢。 很快音乐减弱，紧接着响起的是广播的播报。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警报和路况信息，根据WILLE发布的消息，支援组织KREDIT于今天下午会在第三村，第四村市政委登陆，本次将带来稻米钢铁和基础生活用品，请各单位及时做好准备工作。” 广播里仍然还是无比熟悉的机械女声，碇真嗣看向窗外，只见郁郁葱葱的山林和外侧的世界间屹立着数根巨大黑色柱状物。 “那是李林的技术，真嗣君的话应该不陌生。一个补充L力场净化过程的虚化装置，以前你们曾尝试用这个东西镇压第三使徒，将祂改造成李林的仆人。”渚薰微笑的说，“这只是扩大版本，能够隔绝内核化，将土地重新还原成适合李林居住的模样。” 原来如此，是这玩意让人类得以拥有最后的净土。 伴随着某种很恶心的血肉蠕动声，只见前方道路的尽头，山坡下面一滩褐红色的物体正在迅速膨胀，直至形成无首的庞然大物。 但无论是开车的渚薰，还是副驾驶上的碇真嗣，都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 二二一：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这是后来出现，被李林称之为游荡者的生物。就形体而言，很像艾娃吧。”渚薰说。 身后的第三村越来越远，藏绿色的吉普肆无忌惮地驶向道路的尽头。渚薰丝毫不在乎眼前这足以和EVA媲美的庞然大物，渺小的吉普面对着庞大的巨人竟带着冲锋的气势。 “在第三次冲击之后，那些被埋葬的无首EVA突然开始活动，是李林设下的封印柱阻挡它们的靠近。在成为完美的神之前，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条件，就像李林需要土壤食物氧气和阳光，而游荡者们需要的便是净化的土地，李林生存的世界，对于它们更像是毒药。” 穿越封印柱设下的结界，游荡者也终于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李林。那半透明的红色血肉中可以看到森白的骨骼上有紫色的电流在活动。四周仿佛有狂风过境，某种沉重的压力倾斜在这片土地，游荡者抬起嶙峋的右臂，右臂上流淌着紫色的电光。 游荡者还未来得及发起攻击，它的全身就被迎面而来的冲击摧毁成漫天的尸块。渚薰侧过脸，看着面无表情地碇真嗣。动手的并不是他，只有碇真嗣才会如此简单粗暴带着很隐晦的暴力美学。 紧接着，从碇真嗣的指尖挥出长河一般绚丽的光束，光束带着未尽的力量旋转，将前方的游荡者腰斩，血洒在十四年未变的道路上，沿着黑白的线条向下流淌。 几十秒钟的时间吉普就通过了空旷的道路，前方就是净化的世界，四周的游荡者向着道路中疾驶的吉普靠近。这一次没有轮到碇真嗣出手，因为渚薰毫不掩饰得展露出自己属于使徒的灵压，那些靠拢的游荡者这才警觉的向着四方散去。 它们是没有脑袋的游荡者，是被埋葬的EVA，是死者苏生的圣灵，如果只是展露出锋芒的话是无法驱散它们。只有那来自精神层面的灵压才能让它们意识到眼前行驶的吉普中是更高于它们的神圣存在。 一秒钟之后，彻底迈过封印的边界，仿佛数十年未打开的地下室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村子的外面是游荡者着的巨大敌人，敌人之后的新世界沧海横流。 前方是无以计数的游荡者们，而身后是被封印柱保护的村落。 “李林还真是坚韧的生物啊。”渚薰感慨。 无论怎样痛苦挣扎，生物终有一死，残酷无情，不存在丝毫理想，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但是，即便奔赴的前方只有苦楚与沙漠，李林仍要追求活着的意义。 “这就是你在第三村学到的东西吗。”碇真嗣抬眸，看着身后那十个村落，“真是无趣的发言。” 那错落有致的十个村落，从第三视角居高临下的看去正是一个知善恶之树的轮廓。如果还有时间的话，碇真嗣或许会有兴趣探讨着背后代表的含义，可惜警报声撕裂了村落的宁静，高分贝的声浪一站接一站地传递，有人拉响了警报，十几秒钟里，十个村落内都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渚薰打开收音机，果不其然，响起本次警告的缘由：“收听到广播的人们请注意，地震即将抵达，请听到广播后立刻来到空旷地带避难，紧急撤离，无法及时撤离的居民用身边物品保护头部，如被褥、枕头、皮包等，并立即蹲在三角空间的安全处躲避。” 隐约有巨声从西边袭来，隐约雷霆，渚薰没有再看，因为在远处一辆直升飞机正在向着这边驶来。 “回去吧，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渚薰说。 一个小时后，希望之舰的舰岛上，碇真嗣眺望着远方的红海。 葛城舰长正带着WILLE的那群干部在会议室开会，碇真嗣没有兴趣，他只需要知道本次事件究竟发生什么。 根据从深渊逃出的八号机驾驶员真希波的回答，就在她们执行WILLE命令，收回失落于最终教条内的十三号机时却发生异变。明日香先发出陷阱和撤退的警告，紧接着破损的十三号机再度复苏，拔出朗基鲁斯之枪撕裂八号机和二号机的围攻，最终只有真希波在明日香掩护下才得以逃脱。 至于明日香和二号机，全部陷落在那最终教条；理智判断的话，第二适格者明日香少佐应该已经死亡。 这件事在WILLE内部争论不休，但大多数都认为是碇源堂并没有彻底死亡，那躯壳下流淌着神性的姿态被很多人目睹过，许多人都认为他或许已经成为使徒。 "你怎么看呢，你才是最了解他的吧。"渚薰说。 “成为使徒是无稽之谈，就目前而言，现在的世界并没有多余的位置让他觉醒。就那半吊子的独眼，只是拙劣模仿亚当的小丑模样罢了。”对于碇源堂，碇真嗣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但你没有质疑碇源堂可能还活着这件事。” 碇真嗣表情平淡，“只是可能，如果他还活着，我会再杀掉他。” 虽然不在会议室内，但以碇真嗣如今的状态仍然可以通晓内部发生的一切。虽然对于自启动的十三号机有很多争议，但大多数干部都认可重新讨伐碇源堂这个计划。 虽然还没有见到人，WILLE内部已经默认是还未死去的碇源堂在搞鬼。而那波及到村落的地震，也是他的责任。即便这些猜想毫无缘由，可是所有幸存的人类对于碇源堂都是杯弓蛇影，认为有什么坏事肯定是他干的。 脚步声从后面响起，带着眼镜的铃原樱来到碇真嗣和渚薰的面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有些紧张的捏住衣角。 深吸一口气后，朝着碇真嗣点了点头，“碇真嗣大人，舰长她请您进去。” 并不算宽敞的会议室里坐满人，干部们交头接耳，人声此起彼伏。直到碇真嗣推门而入，所有人安静下来。 日向诚、青叶茂、伊吹摩耶、北上绿，加贺瞳，高桥……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碇真嗣却是忽略所有人，目光投向坐在最上面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 “第三适格者碇真嗣少尉，”葛城美里先喊出他在本世界的军衔，然后表情严肃的说出他们的讨论结果，“经过探讨我们决定……” 葛城美里的话还没有说完，显露于精神层面沉重的压力便让她彻底无法说话。 “我不需要对我发号施令的大人物，你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吗。”碇真嗣坐在椅子上，蹙眉扫视着眼前的所有人，“如果真是这样不开窍的废物，那你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碇真嗣展开的灵压不是只针对于葛城美里一个人，而是无差别的覆压在所有人的灵魂上。他并不是恐吓，因为这些所谓的WILLE干部真的如此朽木脑袋的话。他真不介意干掉他们，换一批新的。 就像是一群屁精们因为人多就想让督军成为自己的打手，碇真嗣想先将他们脑袋塞地里种蘑菇。 想起那血腥冰冷的百年，他带领着令行禁止的支援部队穿过星系和舰队，直捣敌人的巢穴。上级的命令像铁一样坚硬和沉重……碇真嗣不想遇到那些不知所谓的傻逼。 只是一群不知所谓的废物们居然还想要指挥自己，想到这碇真嗣就不禁蹙眉。如果不是还有些熟悉的面孔在这里，在葛城美里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碇真嗣就已经将眼前的所有人全部杀掉，然后从下一级提拔出新干部。 随着碇真嗣主动收回灵压，剩余的干部这才喘着粗气重新呼吸。 “只是剿灭十三号机是不够的，我们的计划是将阵地向着黑之月所在的第三新东京市推进，让开发部门得以近距离调查黑之月的异常情况。这里需要你在关键时刻解决麻烦。”赤木律子说话总是这样意简言骇。 “你们有把握吗。”碇真嗣问，“黑之月可是第七天堂，你们真的有研究它的能力吗。” “没有绝对的把握。”赤木律子摇头，“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对目标的未知就放弃探索，如果只是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来维持世界的安全，那天生便是究极生命体的使徒们比人类更适合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那为什么让我相信你们能行。” “就凭WILLE，现在的开发部门聚集着旧世纪最顶尖的研究员科学家，甚至比当初的NERV还要强大。”赤木律子顿了顿，“还有凭冬月老师，我们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他肯定知道其中内幕。” “冬月副司令会帮助你吗。” “我们还有你，所以必须会的。待到攻占新东京的话，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看到这，碇真嗣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成色吧。” —————————— —————————— 第三新东京市，旧箱根上空。 “新东京作战舰队全面运转，下降至之前城市的零点。”青叶茂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所有舰船，采用防御态势，微速前进。重力控制，自主移动，远程控制，一切正常。”伊吹摩耶宣告。 “第三新东京市上空一切正常，东京塔类表面内核化状态。”日向诚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同伴，熟悉的节奏，这一刻身处于希望之舰战斗舰桥中的他们，好像又重新找到当初迎战使徒时井然有序的状态，他们好像又重新成为曾经的那个作战部门。 “正在验证飞船坐标，已抵达行动起始点。”新的成员北上绿的声音加入频道。 “收到，所有飞船采用警戒模式部署。”赤木律子最后下达命令。 只见八艘飞船的中间落下一枚巨大的封印柱，里面内置着反L系统。要这个东西部署成功，那么就能完成对第三新东京市的重置，让这个城市重新纳为人类的掌控之中。 当然，nerv的残党不会允许WILLE就这样轻易成功。赤木律子也很清楚这一点，继续下达命令。 “所有飞船，切换至筛查队形。EVA八号机和深潜救生艇向目标地点下潜。” “明白。”真希波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随着八号机的落下，祂手中的降落支架也迅速固定封印柱，同时深潜救生艇也迅速着陆，分析大气成分，氧气浓度，二氧化碳浓度，确定处于可以作业的区间。 “好，开始行动。”赤木律子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穿着贴身青绿色维生防护服的赤木律子走在东京塔的塔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便是这位WILLE的二把手居然没有身处于希望之舰的保护中，难道他就不怕被冬月幸增斩首吗。 “这是你要的资料，关于封印柱的。”赤木律子来到碇真嗣的旁边，交给他一个硬盘，“其实就是内置反L系统的虚化装置。” 这个并非是新开发的技术，而是很早就有。碇真嗣不陌生，真希波更熟悉。在曾经研究马尔杜克计划的伯大尼基地内，这种内置反L系统的虚化装置在冻土层围成一个圈。而在箱根的叹息之壁也有小型化的虚化装置。 但碇真嗣想要的却是这个虚化装置的定制版本，在这个世界的式波明日香已经半只脚跨进使徒的门槛，随时可能会蜕变成真正的使徒。但为什么WILLE仍然放心让她驾驶二号机，难道不担心她失控污染整台二号机吗。 答案就是她眼眶中的微型定制款虚化装置，仿佛一台小型的插入栓。将使徒力量控制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偶尔泄露出的力量顶多也就是改造明日香的身体和灵魂，不至于污染到所驾驶的机体。 碇真嗣接过硬盘后听到赤木律子的解说皱起眉毛，他想要的并不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可是看赤木律子的表情，能达到这种已经是极限。 “看到天井城市沦落到这幅模样，真是让人心痛。”赤木律子看着眼前赤红的熟悉城市幽幽的说，“但第三新东京市是美里的第二故乡啊，她有多难受我大概能猜得到。” 碇真嗣收起硬盘抿了抿嘴。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故旧朋友都这么喜欢当中间人吗。 二二二：不退缩，量产使徒我面对迎击 失落的城市，冻结的大地，从NERV中叛逃、加持良治的牺牲，反叛军的加入，十四年的心理历程。 赤木律子穿着作战服站在碇真嗣的旁边，仿佛家常闲聊般说着过去的事情。 一个是组织的副司令，一个是依赖的主力，但这最关键的两个人却在东京塔上聊着和作战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然而，她却吐露自己并非想追寻葛城美里这种甚至足以称为矛盾的言论，随后她将话峰转往更加详细陈述其本意的方向。 碇真嗣面无表情，看着第三新东京市十字路口中央，忙碌作业的职员。 金色寸头的赤木律子挑了挑眉，见碇真嗣没有反应，赤木律子只能挑明的说，“不要怨恨美里，她虽然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可对于你的归来她是很开心的。” 面对乾脆轻声陈述“想要缓和你们之间关系”的赤木律子，以近神般的权柄反复进出正负宇宙——在引发第三次拟似冲击后，再度以最强驾驶员姿态显现于此时代的碇真嗣，回以不太感兴趣的言论。 “各司其职即可，感情用事只会召来麻烦，你要明白这一点。” 这一次赤木律子没有再说话，就当碇真嗣以为这位故旧已经认清现实之后，身旁却传来带着几分诧异的声音。 “你这句话美里她也说过，一模一样。” “你说那两个人在聊什么。”此时封印柱顶上的临时控制室中，青叶茂扭头看向东京塔的方向。 “不该管的事情少管，”维生防护服下的伊吹摩耶声音冷酷，“第三新东京市作为拟第三次冲击的发生点，L力场密度过高，第三新东京市箱根总部的修复工作应该不超过720秒。” 大家都说从负宇宙归来的碇真嗣性情大变，但性情变化夸张程度更在碇真嗣之上的便是曾经开发部门的部长助手伊吹摩耶。 谁也不知道那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什么，让她性情大变。可曾经那个说话软软糯糯无时无刻都带着腼腆笑意的少女彻底消失，转而出现在WILLE的是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整备长，做事干净利落，擅长以冷酷的面孔嘲讽那些毛头小子。 哦，还有青叶茂和日向诚这两个老朋友。也是她日常讥讽调侃对象。 “呵呵，不是有那个无敌的碇真嗣大人在嘛，还担心时间不够吗。”北上绿埋头工作，但也不忘朝着东京塔的方向瘪瘪嘴。 虽然当着碇真嗣的面她不敢出言嘲讽，但不妨碍她在私底下阴阳怪气。 “蠢货，L力场密度高低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真正受影响的是我们，作为人类的我们能够坚持的时间只有十二分钟而已！”伊吹摩耶毫不留情的训斥。 地面在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穿着婚纱的王源女粉组成的猛兽军团在城市中狂舞，封印柱顶上的黄色房间像钟摆那样剧烈摇晃，此时四位紧锣密鼓作业的干部眼前的笔记本一起震颤，摇摇欲坠。 “来了！是定制空战类型的44A号EVA，从四点钟方向来袭！”北上绿抬起头，出言警告。 在伊吹摩耶升迁为整备长后，代替她职务的人员就是北上绿。 那是宛如航空飞行器般呈正方形的空战型量产EVA，对于这位老朋友WILLE不会陌生，数次来犯都由它们打头阵，不过这一次它们的口中都有一柄赤红的复制型朗基鲁斯之枪。正从四点钟方向朝着封印柱的方向驶进。 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质量方面来看，都远远超越之前任何一次。 “玛丽，拜托你了。现在只能由你来拦截它们，给技术一局多争取560秒时间。”葛城美里的声音在八号机的驾驶舱中响起。 “早就饥渴难耐了，让我来招待这些不伦不类的可爱后辈们吧。”被两根无形的细线吊在半空的八号机挪转身形，面向前方来势汹汹的空战型量产机们，“以八号机之名起誓，我这只手燃烧如鲜红烈火，它高声叫我紧抓住胜利！” 距离最近的一台空战型量产机已经到了，它就像渴血的蝙蝠，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向中央的封印柱飞来。但它还没能抵达千米的距离之内，就被射出的子弹贯穿机体化为一团闪着电光的火球，撞在旁边赤红的巫条大夏上，碎裂成一蓬闪亮的火星，留下漆黑的痕迹。 可空战机们剩余的空战机们毫不畏惧，汇聚成群，仿佛渴血的蝙蝠群飞速靠近。 “空战型？”真希波嗤笑，“比起真正的量产机，你们这些玩意只能算是粗糙滥制的仿制品！” 此时在八号机双臂处两柄狭长的黑褐色步枪已经架好。EVANGELION专用大口径209mm步枪(Type MM-99 209mm AU Assault Rifle)。对于曾经隶属于NERV的职员们并不陌生，就是电磁步枪的改版，是利用电磁原理发射子弹的轨道枪，连射性能优异。子弹使用相比铁比重更大的劣化铀，拥有高贯穿力。 正方形的空战机们的尸骸在劣化铀子弹面前化为融金色的火雨，落在赤红的大地上，赤木律子看着眼前的流金火雨，没有露出任何喜色。 “如此庞大的数量，如此井然有序，它们自己形成了一个群落，就像一种新的生物。”赤木律子轻轻感叹。 如果人类真的消失，它们会更加自由的在新世界翱翔。或许千万年以后获得神智，成为地球的新主人。 “虽然除了可观的数量以外没有值得称点的地方，可作为烟花却是相当绚灿啊，哈哈。” 碇真嗣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但赞美的方向却是在于它们死去那一刻所绽放的光景。毕竟当初降临在希望之舰上这些MARK系列的量产机便被他的初号机瞬息摧毁，无法展开领域的劣等品就算数量再多也只是不成气候的屁精。能让他多加关注的就是翱翔在天空中与这些空战机展开迎击战的八号机，祂居然能飞。 “是希望之舰的反重力飞行装置，希望之舰能控制八号机的重力方向，当然前提是距离不能太远。”赤木律子想了想说。 八号机与这些数量庞大的空战机们的迎击战相当具备美感，连续四波的空战机们在真希波有意识的牵引下被陆续歼灭。驶过天空的粉色机体仿佛串糖葫芦般将最后那一批空战机们串成一团，在即将爆炸的瞬间甩飞到远处的地面。 在这些空战机落在大地之时瞬间就被那净化的力量同化成赤红的雕塑，可从内部冲破身体的十字光芒再度让它们重新恢复光彩。 与使徒迥异的白色十字光束叠加在一起，就如同一轮璀璨的太阳，瞬间吞噬地表的土壤和建筑，狂风与尘埃从那里向着外侧扩散，那是无数空战机的十字的冲击波叠加在了一起，站在东京塔上的碇真嗣都感觉到强风拂面。 每一个空战机死亡的那一刻都会绽放出十字，数十个空战机一起陨落就是落在地上的太阳。碇真嗣挑眉地看着眼前神话般的景象，“这些Mark系列量产型EVA，虽然有着EVA之名，但本质上更接近于使徒啊。” 不知道是不是真希波的坏心眼，被她甩飞扔在地上的空战机们所形成的小太阳距离东京塔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冲击、热能，狂风同时吹袭着这座冲击前的世界名塔，可一层轻薄的领域却是将东京塔全部笼罩。 “Mark系列本来是基于使徒而开辟的新系列，是马尔杜克计划的新应用。”赤木律子说着，敲了敲头盔左侧某个按钮，“怎么样，玛丽。还能承受得住吗。” 【数目太多了！逐一击不是办法只能用玛丽秘笈的这招，师徒合作超级霸王电影弹！怎么样！很帅气吧喵！】 真希波的声音在头盔中响起，每每到这个时候赤木律子才感觉自己是个中年人，完全听不懂真希波在说什么，估计又是动漫游戏或者影视中的台词，赤木律子忍不住侧目看向碇真嗣，他应该听得懂真希波在说什么。 “小狗君就在你旁边吧，让他评价一下我这招的威力……啊咧？糟糕！我们中鬼子圈套啦！”真希波的声音中罕见的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她面前的屏幕投影上显露出赤红的警告——伪装网正在具现化。 刚才她掷于地面的一击动弹整个第三新东京市，同时也将隐藏的魑魅魍魉给显露出来。只见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百米的前方，原本赤红的世界褪去色彩，显露出真正的白色菱形蜂窝状结界模样。 而在这时隐藏在结界背后的敌人们也被迫显露出踪迹。 “……果然是虚假使徒设下的陷阱，看来副司令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啊。”赤木律子本能的想推眼镜，手指触碰到的却是玻璃面罩，只能尴尬的收回手，“是《梵蒂冈条约》明令禁止的军用EVA，在他眼里已经百无禁忌了！” “也不一定，毕竟这里是第三新东京市，是我也会埋伏一支部队在这里。”碇真嗣说，“我想我已经知道冬月副司令在什么地方了。” 碇真嗣直接从东京塔上跳下，但并没有顺着重力落到地面。早在他将力天使当做祭品取代祂在神之前的席位之后就已经是使徒，曾经向渚薰那样漂浮在半空中自由飞行的能力他也自然学会。 还未等赤木律子出言制止，就看到他已经消失在天际线。 “糟糕啊！这一次直接要面对敌方老大啊！”北上绿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那位第三适格者呢，快救救命啊！” 赤木律子左手按着头盔的某一处，“不用等他了，这一次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解决。” “装备正电子加农炮的444C型，陆战变体电源供应的定制44B型，这种违规的组合怎么打！一发正电子加农炮打过来，就算是把希望之舰拉过来也挡不住啊！” 不仅仅只是北上绿，所有人都慌了。他们刚才虽然抱怨，但始终都是认为碇真嗣会出手，所以才能各司其职的进行作业。 “碇真嗣奔袭NERV残党的老巢，我们只需要拖到他抓住冬月副司令即可。”赤木律子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严厉训斥，“难道你们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赤木律子虽然气势昂扬，但内心却不禁苦笑起来，这会是真的要见证一下自己的成色了。 “说得对啊，就让小狗君看看我们的根性吧！”真希波的笑声在频道里响起，“拖到战斗结束那只是懦夫的想法，我要做的是——在他逮到冬月老师之前，先把这些破铜烂铁解决掉！” —————————— —————————— 对于WILLE那些人的想法碇真嗣不知道，此时的他重新回到箱根。 曾经屹立在箱根地下世界的金字塔在拟第三次冲击后便被一根黑色的通天之柱顶到平流层，然后再初号机和十三号机的战斗中被摧毁。 碇真嗣都没想到自己会再度归来，此时的它已经不能被叫做箱根或者天井城市又或者说第一区，他只是在NERV总部被崩坏后坠落地面的一隅。 碇真嗣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防护，也没有任何阻拦，曾经昏黑的司令办公室此时抬头就能仰望明朗的天空，就在中央那张办公桌的背后一位身穿军装的老者双手背在后面，笔挺的站在废墟的边缘眺望着静止的第三新东京市。 “城市，算是人类创造出的乐园吧。以前被驱逐的人类，只能逃到与死亡为邻的地上世界。”冬月幸增幽幽的低喃。 冬月幸增转过身，看着碇真嗣，“你来了，第三少年，你比想象中要慢……” 随着噗通一声，冬月幸增被碇真嗣以物理方式催眠。碇真嗣揉着右手腕，看着倒在地上的冬月幸增瘪了瘪嘴， “省点口水吧，你们的废话太多了，有要说的还是跟她们说去罢。” 二二三：Oh 赤木律子，飞船里做英雄 第三新东京市，内置着反L结界的中央封印柱—— “啊咧？不会吧？”真希波诧异的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量产机们，“小狗君这么神速的吗，我还打算在他找到冬月老师之前，先一步击溃这些量产机呢。” “备正电子加农炮的444C型和陆战变体电源供应的定制44B型都完全停止！”北上绿惊讶的看着前方停止运转的那一排陆战军用量产机，“应该是他……” 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此时在场所有人都大致猜出来这些忽然间停止运转的MARK系列量产机们，是因为碇真嗣的缘故。 想到他消失的原因是找到NERV残党的踪迹，想到这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头一颤。这才多长时间啊，好像还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搞定了？ “别走神，属于我们的战斗还在进行。”伊吹摩耶的声音在头盔内响起，“北上，告诉我作业时间还剩下多少。” “还有两分钟，应该没问题。”北上绿立即回答，脸上难掩带着喜色。 “什么叫做应该，毛头小子就是靠不住。作为研究员，你应该以更加严谨的工作态度去完成自己的作业。”伊吹摩耶说。 “算法分析，转到C——解除最终锁定！”青叶茂报告。 “反L系统，第五阶段完成！”日向诚报告。 “——XO，启动！”北上绿报告。 伴随着宣告启动的声音，那根五十米高的虚化装置缓缓旋转，赤红色的纹路在漆黑的封印柱表侧显露，只见一道灼目的白光以封印柱为中心向外扩散，反L结界成功将这片冻结的土地重新回归人类的掌控。 红色褪去之后，便是恢复色彩的第三新东京市。 “接下来是我们的工作了。”赤木律子的声音在伊吹摩耶的头盔中响起，“伊吹大佐，你那边已经恢复联机了吧。” “嗨！NERV总部天井城市第三新东京所有设备系统正在重启，恢复控制权！” 无数惊讶的呼声从希望之舰那边传来，对于葛城美里赤木律子青叶茂他们习以为常的画面，可是在这新一代眼里却是宛如神迹般的画面。 仿佛深夜里的路灯，一条条街道重新纳入掌控的范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从地底升起，如丛林般屹立在城市中的武装大楼。或许是系统的重启的缘故，箱根的防御系统完全敞开，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许多大楼内藏EVA的发射口、电源供应器、备用弹药与武器。还有靠近苇之湖的方向一大片泛着粼粼亮光的集光大楼。 站在希望之舰上的葛城美里双手抱胸，同样目睹这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她的脑海隐隐刺痛，好像深埋于记忆深处的画面再度浮现在她的眼前。 “真嗣亲，朝这看……这座医院是建在杉并区东边的高地上。再往东边……可以一直到看到新宿的。待会儿我们可以去哪里购买些生活所需的必备品。” “南北处有一条七彩线一直蜿蜒着吧，那就是位于杉并中央的冈本町，各种二次元亚文化店铺多达三百多家，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去哪里吧。听说现在东京国小女生的处女率都跌破百分五十了哩，可国家的生育率还是历年最低。” “还有这一边，你看，能看到一个操场吧。明白吗？那就是第三新东京市市立第一中学。是你将要去的学校。” “作战成功，美里，请来接受‘行李’吧。”赤木律子的声音打断葛城美里的回忆。 葛城美里揉了揉眉心，曾经泛黄的记忆如同老照片般被她重新翻出。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连接频道。 ———————— ———————— 新小田原的新指挥所内，无论是整备军还是职员都在狂欢。以前配额限量的酒水和食物今日无限量供应，葛城美里在门外看着这一切，没有感觉到任何诧异。 加持良治从总部叛逃后带着新建立的WILLE和残余的人类在日本静冈县建立人类新的生存基地，但就那几个村落是不可能供养得起WILLE,甚至可以说维持它们自己的生存都很困难。 但同时他们也富裕的拥有全世界。 曾经被净化的大地上还残留着人类文明的一切，虽然L浓度过高的区域不方便探索，但是部分粮食钢铁生活用品设备设施都可以先搬迁到希望之舰上，再通过反L结界重新恢复正常。 甚至希望之舰的八艘护航的飞空战舰都是由原先的半成品航空飞船改的，所以夺回第三新东京或许对葛城美里她们这些曾经NERV的老职员有着独特意义，但对于那些新人来讲，却意味着大量的物质和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权利。 葛城美里来到新指挥所还未完工的试验场，赤木律子果然在这里。她看着空荡荡的束缚架，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独处的时候总是来这里，还对E计划有所眷恋吗。”葛城美里走到赤木律子的身后。 “根据冬月副司令的回答，最后的人类在德国汉堡。”赤木律子察觉到葛城美里的到来，将桌前的咖啡推到她的面前，“第三新东京承载着人类重建的首要任务，当然，现在更重要的是研究黑之月异变的原因，还有陷落的二号机和明日香。在第三少年帮助我们攻克第三新东京后，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 听到第三少年这四个字，葛城美里顿了顿，“你和他在东京塔上聊什么？”葛城美里问。 “聊到封印柱，虚化装置的微型化，第三村，还有你。”赤木律子扭头看着葛城美里，她的表情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变化，“他现在就在希望之舰上，你不去见见他吗。” “各司其职即可，我无需见他。”葛城美里压低帽檐，不想让赤木律子盯着自己看。 “美里，你虽然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但很高兴他能回来吧。” “感情用事只会召来麻烦。作为总司令的我能够更好的履行职责，你要明白这一点。”葛城美里语气冷漠。 正像衣服料子剪裁错了一样。剪裁错了的料子无法缝合，只好全部放弃，重新剪裁别的料子。 “可是他很想你。”赤木律子又说。 “这是他亲口说的吗。” “是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希望之舰的一隅，有个被所有职员故意忽略的房间。 房间内并列着几十个资料架，令人联想到迷宫的墙壁，要不就是地层外露的断崖。将活生生的人类排拒在外，沉重堆积的历史沉淀。 到处都是书籍，怪不得会来这里，碇真嗣瘪了瘪嘴。他一边钻过尘埃遍布的架子缝隙，看到安静坐在椅子上享受真希波洗剪吹服务的绫波丽。 “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喵，以前我经常给公主剪头发，我们这些受到艾娃诅咒的人类就是这样，身体永远维持在驾驶机体的那一刻，但唯有头发会继续生长。”真希波咔嚓咔嚓的修剪着绫波丽的头发，而恬静的少女回应对方的只有很轻很轻的一个嗯字。 碇真嗣没有打扰到她们，安静的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是费尔南多的《不安之书》。但他并不是要看，而从抽出的间隙里看着后面埋藏的爆炸物。 虽然不至于摧毁希望之舰，但杀掉两个驾驶员是没问题。这就是碇真嗣对WILLE，尤其是葛城美里不满的地方。一边不得不借助他们的力量，一边又将他们当做罪犯看待。 “神明、腐败和欲望它们栖息在发丝间，它们体现人类的内心的混乱。丽酱，这是你作为人类的证明啊。”真希波悄咪咪的凑到绫波丽的耳边，脸上浮现小狐狸般的诙谐表情。 “嗯。”绫波丽抱着企鹅玩偶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反馈，但碇真嗣却问了。 “这句话你是听谁说的？” “神明、腐败和欲望它们栖息在发丝这句吗，是日本古代传说啊，传闻他们是人类内心的混乱体现，只有橡胶树上的尼卡精灵才能照亮……” “可以了，我明白了。”碇真嗣打断真希波的话，摆了摆手走出堆满书籍的适格者宿舍，迎面走来的却是金色短寸的副司令赤木。 “没有参加庆功宴吗，真嗣君。说起来，你才是最大功臣呢，很多人都想感谢你。”赤木律子走到碇真嗣的面前，随口说道。 “是北上绿吗。”碇真嗣首先说出一个最憎恨自己的名字。 “北上是有些极端，但或者那种对你扭曲的情感中也不仅仅只是憎恨。”赤木律子笑了笑，“而且美里她就在指挥所，你不去见见她吗。”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现在更要紧的是异变的黑之月，以及陷落的明日香和二号机。"碇真嗣平淡的编织出话语。 “可是她很想你。”赤木律子又说，“你别怨恨美里，她虽然在你面前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但很高兴你能回来。” “这是她亲口说的吗。”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是的，只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你。”赤木律子微微叹息，抬头看着天花板，“距离开始工作还有一段时间，她想请你吃顿饭，解除误会。” “没有误会，我也并不怨恨她，”碇真嗣摆了摆手，“这只是她的选择是她走的路，我只是希望她不会后悔。” “真嗣说他很后悔，对你太冷漠。” 新指挥所内，赤木律子看着葛城美里，“他很怀念曾经和你相处的时光，他说他一直都把你当家人看待，如果能给他做顿饭就好了。” 家人吗，葛城美里今天第三次压低帽檐，过往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忍不住别过头去， “他不是一直都嫌弃我做的饭太黑暗吗……算了，他想吃什么。” “美里说她很久都没有做饭，有些担心自己的厨艺，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赤木律子重新回到希望之舰，目光真挚的看着碇真嗣。 碇真嗣想了想，“那就炸猪排吧。” “真嗣说你做的东西他都爱吃。”赤木律子回到新指挥所，“不过他最怀念的是做的炸猪排。” 看着表情逐渐柔和的葛城美里，赤木律子内心轻蔑的微笑。 呵呵，俩傲娇。 在赤木律子眼里，葛城美里和碇真嗣之间的事情都不叫事情。虽然有些误会，但不能否则他们是将彼此当做家人。双方都等待着对方主动低头，随便往前推一推矛盾就没有了。 虽然这两个小时下来双腿酸痛，但想到能够让两个人冰释前嫌，赤木律子感觉还是值得。直到—— 赤木律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平底锅中冒出的黑烟，以及锅中那不可名状的焦黑色物体。葛城美里今天第四次压低帽檐，不过这一次是为掩盖尴尬。 “好久没做饭了，今天状态不好，这个平底锅也有点问题，系统的火候不太稳定，可能厨艺稍微有点退步。”葛城美里咳嗽两声，“不过他不是说都爱吃吗，心意到了就可以吧，大概？” —————————— PS：还有几万字完结，间帖有些兄弟问碇真嗣在平行宇宙是啥状况。 之前我在作者有话里说看过旧TV版的应该能明白，有兄弟说让我直接说，关于这个不是我诚心想当谜语人，是不太好描述。 说起来尴尬，就那种你看动漫的时候感觉理解了，但真要让你表达出来，却又有些无法完整概括。 大概就是TV最后一集碇真嗣以类似于高纬度观察者的姿态俯瞰着所有的世界线，无数种可能呈现在他的面前。而战锤碇真嗣也是碇真嗣的一种可能性。在这条线，在属于他的世界里战锤碇真嗣才是本我，其余碇真嗣只是他在平行宇宙的投影。如果用菲特狗来类比，在平行宇宙中的他就类似于于拟似从者的重叠状态，如果用仙侠小说来类比，就是在证道大罗的途中回应诸天（bushi）。 不过也不用太考究这些，随便说说兄弟们随便听听就是。反正不同平行宇宙设定也不同，《ANIMA》世界线人家还能暂停时间牵引宇宙呢，我这个设定也只是适用于我这个平行世界。 二二四：第三次冲击的真相 可以？你觉得可以吗？赤木律子想要把平底锅盖到葛城美里的脸上问她可不可以，但最后还是心平气和的挤出微笑，“没必要，我觉得吃饭也不是必须的，你瞧第三少年都已经是使徒了，恐怕也不需要这种口腹之欲，随便散散步就好。” “但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做到。”葛城美里言辞凿凿。 赤木律子以手扶额，最终还是打定主意。 “还是让我来教你吧。”赤木律子说。 她带着葛城美里重新回到希望之舰，总务司的资料室原本不知用途为何，里面竟有个小厨房。而且，赤木多半不去食堂用餐，只在房间里煮些简单的食物果腹。 葛城美里站在厨房，僵住不动。 “糟糕……顺序……” 按照葛城美里的教程是韭菜炒蛋、炸猪排和豆腐青葱味噌汤。这是来时的路上，赤木律子反复叮嘱、决定好的菜单。 冰箱里有什么菜，该怎么运用，事先在脑中演练一遍。这是葛城美里在路上想出来的料理诀窍。 不同菜色需要不同的调理方式，有的不光是单纯烤一烤或煮一煮就好，有时也必须适度加入蛋汁，或增添调味料。 这时，有没有在脑中明确地彩排料理顺序，将使成果判如天壤。先想像菜肴的全貌，再把达到那一步所需的细节准备好。这就是葛城美里领悟到的诀窍。 将调味料事先调好，装入小盘，或是将之后下锅的蔬菜装在另一个大碗里准备好等等……具体来说，就是这一类的细节。 说起来，对会做菜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诀窍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然而对葛城美里而言却是一大发现。怪不得自己之前那些奇特搭配的黑暗料理，被碇真嗣取笑说只有丽才会吃。 但葛城美里不以为意，因为她觉得每个人总有自己擅长的地方，而在厨艺方面自己或许是稍有些的笨拙。 然而—— “啊咧，怎么会这样。”赤木律子一拍脑袋。取出来放在砧板上的韭菜，已经不能用了。 昨天还挺新鲜的韭菜，现在一看，叶尖竟如同溶解般腐烂，发出讨人厌的臭味。夏季就是这么可怕。即使冰在冰箱里，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没事没事，还有炸猪排，最重要的就是炸猪排。”赤木律子连忙安慰。 “听好了，美里。先将肉排洗净后，将水份擦干，再用肉槌拍打数下后放至盘内，以米酒、盐、胡椒粉一起拌匀，腌约十分钟。” 赤木律子的说明和她手上的动作都快得令葛城美里差点来不及记笔记。赤木律子做菜时的动作灵活俐落，同时说着：“我喜欢的吃法是在这里再裹上一层面包粉，重点是用柑橘醋取代一般的醋，这样就能让味道更醇厚——” 葛城美里拼命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赤木律子手中的动作。一言切着切猪排的手仿佛在跳舞，明明是个研究员但厨艺却如此高超，还是不得不说那姿态真是既优雅又有魅力。以女性来说，她的手指偏细长，宛如钢琴家的手指，散发一股高贵的气质。 直到炸好的猪排被赤木律子捞出装盘，看着她放上适量的美乃滋、卷心菜丝和蕃茄片后，葛城美里才恍然大悟，“不是说要让我来做吗，这不算数吧？” 你也知道不算数啊，但让你这种做饭白痴的家伙来，那今天晚上不用吃饭了，赤木律子心里虽然这样吐槽，但表面上还是露出微笑，“还有豆腐青葱味噌汤啊，汤才是菜肴的灵魂，等于说把最重要的交给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来光靠内置反L系统的虚化装置，还是无法影响到这里。" 在第三新东京市内仍然穿着防护服的伊吹摩耶安静的做着笔记，“还有底部与地面接触出现异变的黑之月，陷落的明日香和二号机，真是多事之秋啊。” “两天了，这么长时间，式波大佐没有事吗。”站在她旁边的铃原樱做着笔记，忍不住问，“好像EVA的维生系统最高也就二十四小时吧。” 伊吹摩耶表情淡漠，“他们这些EVA的驾驶员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而明日香的异常在所有驾驶员之上。或许在人类与使徒之间，她更靠近后者。就算所有人都死去，她或许还是活着吧。” “真孤独啊。”铃原樱轻轻的感叹，“不要孤独的死，不要孤独的活。” “人类就是这样的群居动物，但是使徒不是，祂们是仅凭自己一个人也能孤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完美生物。” “把研究整理一下，下午的时候写份报表发给葛城舰长。”伊吹摩耶冷冰冰的吩咐。 “是。”铃原樱看着帅气的伊吹整备长离去的背影，有些想问的事情，比如说她和赤木副舰长的事情，最终都是堵在嗓子眼里，没能问的出来。 “赤木说她已经无法爱人了，也丧失被爱的权利。” 希望之舰，WILLE种子库，碇真嗣和葛城美里顺着电梯缓缓向下。吃完饭后随便散着步，竟来到这里。 “在碇源堂那件事之后，赤木律子抑郁寡欢很久，感觉自己作为女性作为母亲作为朋友方面都是不够格。也拒接伊吹摩耶的表白，你不惊讶……”葛城美里看着站在旁边，已经和自己等高的碇真嗣。 “惊讶什么，或许整个箱根只有赤木律子不知道伊吹摩耶喜欢的是谁吧。”碇真嗣说。 葛城美里点点头，此时并没有带着她那个惯常的舰长帽，而是普通的红色牛仔外套，黑色包臀裙。明日香，真希波，葛城美里三个人虽然没有商量过，但潜意识的都做出相同的选择——那就是穿着碇真嗣熟悉的那套服装。 “赤木律子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被人爱着。按照现在新一代的说法叫什么……封心锁爱？”葛城美里想了想，笑了。 此时后勤部门的凉波琴音拿着报表一路小跑来到葛城美里的面前，她看了旁边的碇真嗣一眼，或许是有些诧异他居然也在这里，而且还和舰长很融洽的样子。 “舰长，接下来的工作需要您的签字。允许信用组织的独立操作，并准许解除EVA的所有限制。”葛城美里结过平板后，荧幕上显露出的一个手掌的图案，她轻轻的将手贴上去，紧接着便是通过的提示。 粉色头发的凉波微微鞠躬后迅速离开，葛城美里看着头顶这巨大的种子库，轻轻的说。 “这片区域承载着这艘飞船的首要任务，保护所有的物种。” 葛城美里摸向口袋，这是她习惯性想要抽烟的动作，但现在只有钢笔，“一艘能够近乎永久地运行下去、无人操控、具有完全自主性的方舟，这就是AAA级奇迹号的本质。” “拥有这种特性，这艘飞船应该也是使徒或者EVA吧。”碇真嗣问。 “还记得第三使徒吗，那个早被捕获在冻土层的伯大尼基地试图改造成EVA的骸骨鱼龙，而希望之舰就是更加完美的成品。整艘飞船都是由十一使徒的机体改造而来，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船型EVA。”葛城美里说，“像这样由使徒残骸改造的航空母舰总共有四艘，当初我们只来得及带走这艘半成品的希望之舰，否则生活也不会如此艰难。” 在人类能够量产使徒（EVA），甚至能够制造出无限能源的S2永续机关，好像那些使徒也不过如此。 可是还有个很关键很玄学的东西，那就是祂们所具备的位格。 碇源堂曾说过人类补完计划，是人类选择夺取使徒在神面前的席位。所以即便人类已经能够制造近乎使徒的造物，批量的生产EVA，但是有些资格却是只有真正的使徒才拥有。 看着眼前几乎的储存着全世界动植物基因的种子库，碇真嗣问，“你们一开始就没觉得自己能够获得胜利吗。” “对于某个人而言，人类的存活或许没那么重要。在他看来人类是无法阻止人类补完计划，但最后他为阻止第三次冲击献出了生命。” “你说的这个人是加持先生吧，第三次冲击到底是怎么回事。”碇真嗣扭头看向葛城美里。 在这个世界很多幸存的人类都认为自己就是引发第三次冲击的罪魁祸首，但实际上自己引发的只能算是近第三冲，在加夫之门打开之时就被渚薰驾驶着六号机终结，再次醒来便来到十四年后。 那真正的第三次冲击呢。 “阻止你的六号机最终被保留在箱根深处，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台机体居然在NERV内部空虚时自启动潜入中央教条，并拔出插在莉莉丝身上的朗基鲁斯之枪让莉莉丝复活，但之后立刻就砍掉了莉莉丝的头颅，并与莉莉丝的身体融合，使徒觉醒，而那台MARK系列的六号机也因此进入超拟神化，重新开启加夫之门。 ” 葛城美里说的很空白，因为当时她脑海里只有那世界毁灭的画面。 黑之月从地下破土升空，L结界浓度越来越高，全世界的人们和动物都开始变成类使徒的生命体。 亚当和莉莉丝禁忌融合创造的新生命，就是把本来拥有智慧之果的人类变成同时拥有生命之果的使徒，将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都变成使徒，由此推动不肯进化生命的被动进化。 有的人突然手变成使徒，有的人双脚变成使徒，已经变成使徒的完全体在红色大地上茫然行走。 死海文书中记载的故事真实的发生在眼前，葛城美里叹息过后道出最终结果，“而这一幕也让NERV所有人都看清碇源堂的嘴脸，我们只能趁乱发生兵变，夺取了还在建造中的WUNDER（希望之舰），虽然后来重新将两柄枪插进莉莉丝的身体让她重新回到地上。但已经时已晚，第三次冲击完成，全人类在第三次冲击产生的L结界里全部化成LCL。” 碇真嗣瘪了瘪嘴，搞半天谁都知道不是自己搞的第三次冲击，但就是不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说。或许是考虑到那些还活着的人需要一个情感喧嚣的口子，又或者因为自己是碇源堂儿子的原因。 “Seele还是司令发动三冲，这已经不需要探讨。最后一个问题，驾驶EVA六号机的人是谁？”碇真嗣最后询问。 “赤木猜测，可能是她所不知道的傀儡系统，但更大可能性是渚薰。”葛城美里表情深沉，虽然渚薰这个有着人类外表的使徒人畜无害，但是光凭可能引发第三次冲击罪魁祸首这一点，就让她无法真正信任对方。 “还有吗？”碇真嗣却继续问。 “如果说的话，还有一个很小的可能，那就是驾驶员是明日香。不知道你愿意相信哪一个。” —————————— —————————— “陀螺罗盘正在运转，舰轮和引力控制一切正常。” “EVA八号机已经抵达指定位置，正在开启入舱程序。” “第五适格者渚薰并未发现异常，哦，他看向摄像头了，或许是发现我们正在监控他。” “正在为主炮冲能，能量流无异常。” 此时在希望之舰上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解决最后的谜团，世界的真相，已经可能还没有死透的敌人，解救沦陷的伙伴，这些都是WILLE的职责。 可是负责和碇真嗣联络的铃原樱却发出一声惊呼，“不好，碇真嗣先生他驾驶初号机已经下去了！” 第二次重新来到这里，看着眼前戗陷进墙壁内的EVA尸骸碇真嗣的内心波澜不惊。他驾驶着初号机缓缓向下，并不需要任何探照设备，仅凭初号机的视觉他就可以将这附近的一切一览无遗。 WILLE只需要做好后勤工作就好，如果下面真的出现连他都搞不定的敌人。绫波丽和真希波就算下来也无济于事。 而且碇真嗣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二号机和八号机都无力抵抗，甚至连二号机都陷落在这里。 ———————————— PS：这里沿用一下b站up主岩川盐渍鱼的十四年解析。 1、因为初号机与驾驶员的觉醒（智慧之果灵魂的物质化），再加上通过第十使徒中救出绫波零（生命之果的物质化）满足成神条件，引发“近”第三次冲击，所幸被【渚薰】及时中止。 2、初号机的觉醒与SEELE原本用以【第12使徒】（6号机）杀死【莉莉丝】实现人类补完的计划大相径庭。 3、因为初号机的变故着急的SEELE决定大幅度提前【第三次冲击】的发动，原本为【第三次冲击】准备的4艘【WUDDER级战舰】被迫优先建造第一艘【忏悔号】。 4、【第十一使徒】出现并被控制。 5、完成所有【使徒】歼灭控制，SEELE以此从司令手中收回了NERV的控制权，NERV成员被转移拘禁。 6、保险起见，SEELE决定在【第三次冲击】中，觉醒的初号机与真嗣保持冻结状态发射至近地轨道，真嗣全程没有参与第三次冲击。（但在台词内背锅） 二二五：明日香×明日香×碇真嗣 “碇真嗣，碇真嗣！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葛城美里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葛城美里的声音打断碇真嗣的思绪，他不免抿嘴。在碇真嗣看来他们作用只是后勤，这也是各司其职。然而指挥中心的哪些人总有些自己的想法，非要有一个参与感。 碇真嗣心想你们能做什么，在遇到强敌的时候呼唤爱，身处黑暗绝望把光给自己，还是说在合体召唤变身帝皇侠的时候当最关键的地虎侠？ “别吵了，听得到。”碇真嗣的清冷的音色在战斗舰桥内响起，葛城美里也松了口气。 她和碇真嗣的感官截然相反，她听着熟悉的声音，还有战斗舰桥正中央投影出的画面，都让她有种梦回十四年前的感觉。 “根据WILLE的研究和冬月幸增的口供，应该是十三号机的再度复苏。”葛城美里没有废话，立刻说着重点，“很有可能是我们尝试打捞十三号机的举动惊醒到祂，也可能是明日香体内封印的第九使徒，其中必然有着某个会触动祂的媒介。” “碇源堂还活着吗。”碇真嗣随口问。 战斗舰桥内安静数秒，因为谁也没有料到碇真嗣会忽然念出这个名字。即便他已经被杀死，即便是敌人，但是长久的身处于他所笼罩的恐惧中，仍然对碇源堂这三个字忌讳莫深，似乎害怕他从地狱里再度归来。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自己的恐惧似乎正在变成现实。 “最大可能性就是这个。”熟悉的女声在驾驶舱内响起，碇真嗣挑了挑眉毛。他听得出说话的人是赤木律子，按理说她才最应该恐惧着碇源堂，“按照冬月老师的说法，对于一些具备资格的人而言，死亡并不是终点。或许十三号机还隐藏着，只有碇源堂才知道终极秘密。” “那挺好，我还可以再杀一次。”碇真嗣语气淡淡。 wille所恐惧的对象并没有被碇真嗣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才是很多人恐惧的噩梦才对。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驾驶舱和战斗舰桥顿时安静下来。此时初号机已经下潜到深渊，碇真嗣看着甬道墙壁上数不清的巨人雕塑，都是些身形残缺或者肢体扭曲的残次品。 或没有脑袋或缺少心脏，或者是从胸口生长出数十个血肉淋漓的手掌，或是有着两张面孔，唯一相同的是那带着怨恨的眼神，是死者对生者的怨恨，是从神之形沦落到异形的震怒。 “真是狰狞啊，就像还活着一样。”葛城美里轻轻的感叹。 “……不对！”赤木律子忽然间说，“第三适格者，这些镶嵌在甬道里的巨人好像动了一下……唉，摩耶什么事？” 紧急的电话从整备军打了过来，整个战斗舰桥都响起敌人来袭的警报。所有人一脸茫然，在抓获冬月幸增和将幸存者全部接管后还有什么敌人？ “接通电话，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葛城美里忽然哑了。她透过屏幕亲眼看见那张镶嵌在甬道墙壁中的头颅动了，整张扭曲的森白面孔从墙壁中浮凸出来，挂在脸颊的血肉还在蠕动，与人类完全一样的牙齿猛地张开又合拢，发出咔嚓的连续裂响。 “这些残次的EVA，居然活了过来？！”北上绿的声音瞬间提高几个分贝，“果然，碇源堂就没有死！他没有死！我们！” 此时在第三新东京市的边界，正如WILLE的打算，在接管最后的幸存者之后，WILLE也没有所谓要厮杀的敌人。所有的整备军都临时驻扎在第三新东京市的边境，观察着游荡者的动向。 可是忽然间，前方的大地忽然间隆起。一尊半透明的巨神迅速膨胀，具现出有首的巨人轮廓。仰天发出像是老人笑声又像是孩童啼哭的声音，而后弯曲着修长的脖颈，低下头，和反L结界边缘伊吹摩耶的对视。 居然是极少数有首级的游荡者，伊吹摩耶恐惧的向后退上一步，眼前的巨人仅身躯就超越旁边大厦的高度，全身的装甲隆起就仿佛嶙峋的鳞片，沿着嵴椎，是锯齿般的黑色骨刺，刺破装甲而出，它无意识的长大嘴巴，竟然向着边界线迈进一步。 在它的身后，成千上万只游荡者都具现出身形，目光投射的方向正是第三新东京。 “后退！全员后退！”伊吹摩耶拿着对讲机，齐声高喊。 果不其然，随着这些数量庞大的游荡者们的靠近，那原本恢复色彩的第三新东京市边境，也逐渐重新侵染成赤红的土壤。 在这场席卷世界的风暴中央，正是那仿佛通向地狱的黑暗甬道深处。 那些被镶嵌进甬道墙壁中的EVA仿佛全部都活了过来，负宇宙向着它们敞开通道，那无限的能源使得它们挣脱束缚。眼前的画面就好似魔鬼从壁画中走出，挣扎着将手伸向那堕进地狱的人类。 但是，它们面前的并不是人类，甚至也不是天使，而是比它们更加穷凶极恶的恶鬼。 时间仿佛静止，从甬道墙壁中伸出爪牙的恶鬼们，还有中央缓缓下潜的初号机，都在这一刻静止不动。等到事物再度流转之时，漫天的尸块仿佛像血色的大雨般坠落下方湛蓝的终极结界。 刚才那一刻，葛城美里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边断线了，那一瞬间发生什么事？ “就是这种臭鱼烂虾吗，呵呵，即使有除却使徒以外的垃圾们被引诱进这场战斗也没什么，但是残次品再多也无法排解郁闷。” 这些像是活过来的EVA们，是远远要比外面那些游荡者更高级的存在。因为它们本来就有成为EVA的资格，只是因为技术或者形体诸如这类原因，而沦为通向深渊甬道墙壁的一部分。 甬道内还在震动，刚才初号机只是消灭临近的部分。碇真嗣面无表情，已然觉醒的初号机左右手各凝聚出与身形等长的光之枪，肉眼可见的光轮从他的脚下具现，然后撕裂音障俯冲着向着上方驶去。 由EVA塑造的甬道四分五裂，即使用神之形那样兼具柔韧与坚固的神话材料构建的墙壁也支撑不住初号机那样剧烈的冲击，灼目的光流冲刷着甬道，将复活的亡灵尽数消灭殆尽。 —————————— —————————— 希望之舰，审讯室内。 形销骨立的老人端坐在长桌前，看着慌张打开门，闯进这里的葛城美里。 “你来了，比我预想中要晚一点。”冬月幸增朝着这位曾经的下属露出微笑。 “冬月副司令，我敬重你是个长辈，但这并不是你放肆的理由，”葛城美里走到他的桌子前掏出手枪抵在他的眉心，语气犹如寒冰，“告诉我怎么回事！复活的艾娃，是不是你操控的！” 理论上不可能，但葛城美里首先怀疑的还是冬月幸增和碇源堂。 他既然能够操控量产型EVA，那操控这些残次品的EVA以及游荡者，也不是不可能。 “你认为外面的异变是我造成的吗，葛城，你还是跟以前那样鲁莽啊。”冬月幸增面对抵在自己眉心的手枪没有任何神态变化，“我说过我没有隐瞒，只是你没有问到关键的信息上。” “不是你就是碇源堂，你们真的要将世界毁灭才会心满意足吗！” “毁灭世界并不费事，但想要重建就难了。世界和时间一样，都没有可逆性。”冬月幸增目光深邃，“你太过于恐惧着碇，只是在他和我身上来回周转，但很可惜，碇已经死了，那种状态下被杀死连灵魂都不存在。” 亲口说出碇源堂的死亡，冬月幸增却是波澜不惊。好像在他看来，碇源堂的死或生都无所谓。 “那这场异变的根源是什么？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知道吧，冬月教授。” 或许是已经晚了，冬月幸增凝视着葛城美里背后的灯光，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 “死海文书记载着这个世界未来的故事，既然是故事自然会有主角。你最熟悉的碇真嗣，还有恐惧的碇源堂，都是注定会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的角色。但同样还有特殊的个体。早在惣流·恭子.齐柏林博士于2004年死去之后，那个特殊的个体就像绫波丽型系列一样，被当做为补完仪式准备的祭品。” 葛城美里眼眸紧缩。 “她的名字已经被剥离，只有她的信息遗留在式波系列里。你所知道的明日香，只是她的复制体罢了。那个女孩就像碇唯一样，被融合在十三号机的两套控制面板，这全部都是碇源堂的计划。” 而碇源堂的死亡，也补全另一套控制面板的残缺，本来那套面板是打算用渚薰当做祭品。不过碇源堂的话，倒是十分合适。 “如果按照母姓，她的真实名字应该叫做——” “——惣流明日香吧。” 冬月幸增话音落下的瞬间，震动从脚下传来，仿佛地震前兆，葛城美里脸色巨变。地震不意外，但自己是身处与希望之舰，是在空中，这种波及到空间的震荡如此凶猛难以想象地上的第三新东京市会是怎样的地狱绘图。 此时在外界，灼目的初号机犹如一轮大日升起。正如碇真嗣所言，这些残次品就算数量再多也是无法排解郁闷，被裹挟着一同冲上天空的残次品们已经不成轮廓。漫天的尸块和血雨可真就刻画着地狱绘卷。 碇真嗣目光宁静，就仿佛等待猎物主动送上门的猎人。 只见原本箱根的位置迅速向上隆起，一根细而长的黑色能量洪流直冲云霄，从地底释放出的压力使周遭空间产生龟裂，以摧毁森罗万象的形式，将整个赤红的世界陷落于那片黑暗。 宛如天灾地变似的波动将箱根山火山臼夷为平地，就连标榜耐爆耐震构造的建筑物也有大量倒塌。搁浅在黄泉比良坂新岛西岸上的海上战自舰大和号，在缓缓地滑离岸边后掉进了芦之湖里。 碇真嗣微微眯起眼，这种程度的出场方式稍微有资格让他认真起来。 从被撕裂的大地夹缝中探头的黑色空间更加撕裂周遭空间，第三新东京箱根所处的位置本身遭无数龟裂逐渐侵蚀。刚刚才夺回的都市犹如黏土般裂开，巨大的光束向着空中碇真嗣的方向笔直的挺进。 轻轻的讥笑从碇真嗣的口中发出，他并没有怎样绚丽的招式，只是将自己手中的光之枪迎着光束投掷。扭曲的黑色洪流迸散，直到将那显露于地面的物体贯穿。 黑暗被光荡尽之后，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是那冲破地底的黑之月。 而在那遍布骸骨头颅的空间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两根朗基鲁斯之枪钉在骷髅大地上的二号机，碇真嗣表情平淡，因为他能够察觉到机体内部还有生命体存活的迹象，甚至不算羸弱。 “真是笨蛋明日香。”碇真嗣轻蔑的笑笑，目光便投向那站在莉莉丝缺失的头颅缺口，双手抱胸以受难者姿态的十三号机。 虽然宛如雕像，但有资格与自己战斗的机体只有祂……不对，碇真嗣的目光定格在旁边的黄黑机体身上——EVA.六号机，天生具备神之形的机体，疑是四尊亚当斯之一。 在这个世界，原本由自己引发的近第三次冲击便有渚薰驾驶着这台机体终结，其机体的强度毋庸置疑。只见在自己的注视下眼前的黄黑色的六号机化身无数黑色的线状物体冲天而起，与刚才的光束极为相似。 碇真嗣握紧光之枪，这种奇特的异形姿态让他终于找到久违的感觉。 可冲天而起的六号机再也无法前进哪怕一寸了，因为从后方伸出的手贯穿祂的核心，下一刻祂猛地发力，将眼前流体状物撕毁。 黑色的线状物重新汇聚成六号机的形体重新坠落地面翻滚，碇真嗣冷冷地看着刚出场就退场的六号机，眼中全无怜悯之意，他的目光全在那出现在六号机背后的人身上。 是十三号机，祂那只掏出六号机核心的手中，流淌着淋漓的血液，祂刚刚进攻的那一下，他顺手抓出了对方的核心……一颗圆润的、赤红的巨大核心在他的手中跳动！ 是使徒！碇真嗣已经来不及思考六号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变成使徒，就看到十三号机将眼前的核心一饮而尽。 “碇真嗣，我们该算总账了！” 二二六：original 天地间中的气流有韵律的在跳动，呼啸起狂风暴雨，就像是某种泰坦巨兽或者神明在吞吐天地，祂每次呼吸都把大量的空气吸入体内，他吐气的时候漫天的赤光都随之荡漾。 只一瞬间，残缺的十三号机脱胎换骨，和屹立于天上的初号机同样的、宛如死神般的压力以这台四臂紫色机体为中心像海潮般涌出。祂双手像十字架般展开，好似受难的圣人。 “原来六号机的作用是在这里，”赤木律子看着头顶那等同、哦不，是超越初号机的十三号机三度超神化觉醒形态，“从一开始六号机就是作为十三号机的祭品而存在，如今的祂重新补全自己，原先的碇源堂想要这样的结果吧。” 站在黑之月表侧的是一尊白得耀眼的身影，原先的紫色已经在祂的体表褪去，只剩下那种让人感到不安的白。祂是那么美丽又狰狞的神圣，身后三个璀璨的耀眼光轮和神圣的姿态无不告诉人们自己达到何等神圣的境界，而眼眸深处的紫色在蜕变中也呈现出动人的金红色，漫天的赤色霞光落在祂的身上好像披着金红色的锦缎。 祂背后的皮肤裂开，细长的手臂迅速伸长，带着鲜血的第二双手臂再度舒展开来，他因为这次重生而鲜血淋漓，但背后的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重新恢复到完美无缺的状态。 白色才是祂本来的颜色，此时的祂和初号机已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新生的十三号机仰天呼吸，喉咙里发出来自心底的吼声。 赤木律子的眼底隐藏着深深的疑惑，因为这种完美的姿态必须要由两个相互信任能够引发共鸣的灵魂一起完成。就算是神化的碇源堂被当做祭品成为第二套操作面板，但他和明日香的共鸣，你确定明日香不会把他从机体内抓出来碾成肉泥吗。 还有谁？赤木律子感觉自己可能忽略很关键的一个因数。 直到浩荡的能量洪流在天空化为狂舞的雷蛇，犹如象征神之慈悲的大天使雷米尔所降下的判罚之钉，在天空撕裂出一道金色的缺口，这才所有人警觉在十三号机之上还有一位更加霸道的存在。 罚判的光钉被十三号机攥握在手中，直到光之钉在手中瓦解，那张酷似初号机的脸庞才仰头看向天空中的紫色巨神。 “我不干扰你补全的过程，可不代表你就能一言不发啊，残次品！”碇真嗣的声音从天空中响起，隐约雷鸣。他没有伺机偷袭， 刚才的攻击只是他的随手一击，如果复活的十三号机连这样的攻击都无法承受住死就死了吧。 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褪去自身色彩的白色十三号机，“还有你刚才所说的是算总账是什么意思？” 十三号机内的灵魂没有说话，而是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从祂的身后那被朗基鲁斯之枪钉在黑之月表侧的新二号机四眸迸裂出惨绿色的光芒，转瞬便同样以一度神化的姿态膨胀到数百米的伟岸身形，双手朝着半空中的初号机抓去。 碇真嗣皱眉，但并没有因为是二号机就留手。七彩的菱形力场在初号机的表侧成型，但这并不是防御，因为眼前七彩的菱形力场犹如弹簧般层岩叠嶂，所有经历力天使蹂躏的人们都不会忘记这个招式。 神化的二号机周身支离破碎，那半透明的巨大双臂逸散成无数逃逸的光流落在地表。碇真嗣盯着那二号机的背后——好吧，虽然现在EVA神化好像烂大街，但再烂大街也是有先决条件才行。浪潮褪去才能见到真颜色，而这时碇真嗣才看到那属于第九使徒的蓝色能量在二号机的脊椎处迸发，蔓延至周身上下。 为什么能操控新二号机，为什么能引导二号机的神化，碇真嗣隐约猜到一种可能，而这时二号机退出神化逸散的光芒散尽，显露出那后方的十三号机—— ——祂站在残缺的莉莉丝的背脊拔出最后一根赤红的长矛。 彻底失去束缚的莉莉丝尸骸顿时溃散成无数的血色泡沫向着四方的大地蔓延，手握着两柄赤红长矛的十三号机无视周遭的惨状，即使有着推进器却不具备空中机动力的祂，以接近直线的抛物线飞跃数百米的距离，突进到初号机的面前。 "喂喂，这下就难搞了！"此时驾驶着八号机站在希望之舰上的真希波摘下眼镜，看着那冲破天幕的流光溢彩，“居然是original吗，她该不会憎恨着这个世界吧？” 难以想象，初号机居然无法反抗的被裹挟着冲上天空，他们在云层中钻出巨大的空洞，撕裂空气的音爆冲击波荡清途径的云朵。 或许真希波的猜测是错误，这场战斗如果是在地面打响，那最后幸存的人类连余波都无法承受，自此不复存在。 祂们螺旋向上，就如同一道相互纠缠的基因链，直到宏大的七彩菱形力场迅速扩大，这才将两台纠缠的机体相互分开。 “再度回到人间的感觉很好，这或许是命运赐予我的福报。”十三号机内的灵魂发出声音。 与初号机身处于相同的高度的十三号机手握着双枪，并没有看向眼前致命的对手，而是俯瞰着世界。她清晰地感觉着体内无穷无尽的力量，仅凭自己的意识就能改变世界的规则，好像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在空中掀起风暴，落在地上便能引动富士山到箱根下方的岩浆，将日本付诸于一片焦土。 如今被补完的十三号机超越当初碇源堂的姿态，是超越拟神化的最终型机体。随着命运推动下让那个赝品驾驶着二号机的到来，最后的契机最后被触动，她继承了碇源堂计划中的一切，力量、知识，甚至于部分记忆，一切却是以自己为主导。 她回想起随着母亲去世所遭受的惨剧，就连自身都被献祭给十三号机被迫成为控制面板，这一切的起始就因为命运的眷顾才遭此厄难。可在这数十年间，仇恨已经烟消云散。 我不憎恨这个世界，但唯独憎恨的对象就是你，碇真嗣。”十三号机侧目看着初号机，眼眸中迸裂出金红色的光芒。 此时在初号机驾驶舱中的碇真嗣眉宇微蹙，他听得出来自对面的声音。 “在我孤苦伶仃的时候，你可是被所有人的爱包围着长大，在我拼命训练的时候，所有人都期待着你的成长。” 如果世界的命运是由某个人书写的，那他定然以最大的恶意来描绘自己的命运。她并不怨恨世界对待自己的冷酷无情，她真正怨恨的是有着相同遭遇的碇真嗣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相较于自身的悲惨，她更怨恨这种命运的不公。 “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十三号机内的灵魂发出提问。 “说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碇真嗣笑了笑，“明日香同学。” original明日香并不意外碇真嗣猜到自己的身份，毕竟仅凭声音就已经暴露，但真正让她诧异的是碇真嗣这种态度。 “然后呢，如果说句对不起就能让你好过的话我可以说一万句啊，但很显然你是打算执行碇源堂的计划吧，那说再多又有什么用。”碇真嗣摊开手，露出无意义的笑容，“而且你的苦难也并非是我造成的。很可惜啊，明日香同学，你遇到个很没有同理心的男人。” 在原来的世界，碇真嗣偶尔会陪着明日香或者绫波丽去看一些动漫。他虽然欣赏某些温柔到极致的动漫男主，总是把各种跟自己无关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做朋友很称职的圣母。 但是碇真嗣做不到，没什么理由，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并非是什么他人即地狱，碇真嗣的傲慢便是自己不会有错。 “就算世界和我有一方出错了，那需要纠正的也会是这个世界！”碇真嗣讥笑着再度凝聚光之枪，灼目的能量洪流先一步迎着十三号机的面门袭来。 能量洪流由在肩部格纳库的四个自律性浮游盾阻碍，明日香架着朗基鲁斯和卡西乌斯之枪轻松挡下这一击，明日香的意志透过十三号机笼罩在碇真嗣的身上，她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嘴角竟然勾起不可思议的弧度—— “使徒最后的形态反应神的形态！哈哈哈哈哈果然我们很像呢！需要纠正的只会是这个世界！”original明日香也笑了。 十三号机功率全开，自身的生命之果加上从负宇宙汲取的磅礴力量灌输在紧握的双枪上，明日香决意先打到眼前的初号机集齐所有亚当斯的容器，重新改写这个世界！ 全力突进的命运与弑王之枪居然无法建功，明日香诧异的看着没有展开任何力场的初号机，祂用两只手……握住了突进的枪尖！ ——怎么可能？！ 自己的全力一击在它面前停止，那两柄代表着命运和弑王，代表着希望和绝望的双枪距离初号机的面前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无形的白金波纹震荡着空气，直到一轮白金的光圈在初号机的头顶升起。 “混蛋！我最讨厌不公平的待遇了！这不合理！”这个时候original明日香才惊恐的意识到刚才的初号机只是常态，而眼前象征着使徒光环的升起，这才意味着初号机进入全力以赴的状态！ 初号机驾驶舱中的碇真嗣微笑后再微笑，“既然谈开之后你仍然选择向我刺出这一枪，那作为尊重，我也要火力全开了！” 就连跳动的水气与声音都在碇真嗣的意志下安静，光与热开始卷进周围，从初号机的眼眸中射出的光线犹如一柄辉世的长剑，切割云海，也在十三号机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别开玩笑了！你这只是一度觉醒的家伙！我们可是有着质的差距！”从肩胛到胸口火燎般的痛觉同步传递在original明日香的脑海，她不退反进。宛如生物般开始撕吼的双枪被十三号机紧紧握住并毫不犹豫朝着碇真嗣再度挥落。 碇真嗣不再说话，一切的言语此时已经没有必要，被他塑造的光之枪与这两柄神话武器碰撞终究还是差了点，在数次撞击后开始震动着崩裂，好像这柄没有生命的武器也开始畏惧这两柄神物武器，散开的光枪碎片利刃般的射向十三号机，却在自律性回防的浮游盾表面回弹，像是击打在某种不可摧毁的物体表面。 但他丝毫没有介意，在朗基鲁斯之枪即将刺穿自己胸膛的瞬间，他双手的那两道金色的光轮也在此刻凝聚成型，绚灿的旋转。 没有任何阻碍，或者在朗基鲁斯之枪这柄无物不破的绝望之枪面前也无法照常任何阻碍，可original明日香惊恐的是这刺穿胸膛的攻击却无法干扰到初号机半分，十三号机搭载在肩部格纳库的四个浮游盾同时也没有任何阻碍的被光轮摧毁，然后切割着撕裂自己的臂膀。 双臂被撕裂，明日香没有发出惨叫，碇真嗣的眼眸中流露出赞许。 “我们确实有着质的差距，女孩，就像天与地那样遥远！”碇真嗣狞笑着，完全不顾胸口破开的空洞，包裹着自身、原本已如铁壁般的领域再次膨胀，反方向，朝着十三号机扭曲挤压。 此时在地面上的真希波再度又窥见十三号机和初号机的声音，祂们像扭曲的螺旋一样冲天而起，又像陨石般又砸向地面。 明明是更高的神化姿态，但落入下方的却是十三号机。有差异的只是机体间的差异，但original明日香的碇真嗣的差距如同天地般遥远。无论是从战斗的技巧，双方的意志，还是绝对领域的强度，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水准。碇真嗣不是强过original明日香，他是傲慢的凌驾在森罗万象之上。 “小狗君，现在看来真的叫狼狗君呀。”真希波咬着手指。 胜利看起来没有任何疑问，可不知为何，真希波心悸那片不安却是迅速扩大。 “如果说original明日香和十三号机复苏的结果是碇源堂在临终前布置的，那亲历过与碇真嗣战斗的他应该非常清楚，就算是十三号机进化到最终阶段也不可能赢过碇真嗣的吧。”真希波焦躁的咬着手指。 那让original明日香重获新生又有什么意义？就只是给碇真嗣排解郁闷？还是不甘心的殊死一搏？真希波摇了摇头，碇源堂那老狐狸绝对不会这样简单。 但是无论怎么思考，真希波都想象不出来能跨越碇真嗣实现计划的方法。 直到真希波的目光挪移到那黑之月的身上，那还在缓缓上升的第七天堂才猛然惊醒。真希波忽然间想起来，WILLE和碇真嗣本次的目标不是解决黑之月的异变吗。 此时在审讯室内，冬月幸增看着铁窗外缓缓升起的黑之月，这才阖上双眼。 “舞台已经给你搭建好，你要如何结束这场戏剧呢，碇。” 天崩地裂的巨响在窗外响起，葛城美里还有铃原樱冲到铁窗前，看着天空中一轮七彩的漩涡忽然出现,而在那漩涡的中心正是迎面撞上去的黑之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数息过后，灵魂如同潮水般从黑色的漩涡中涌入，覆写世界。 二二七：一切愿望都能实现 天际的远方，三道流星如同辉世的利剑划破长空。宛如古波斯的传奇大英雄阿拉什射出的命定之箭，划分天空二色的原罪号、救赎号、祈祷号以流星的姿态突进到这片战场。 他们是与希望之舰同系列的作品，相较于半成品的希望之舰，有着NERV资源倾斜的三艘星舰是以真正完全的姿态划破天空。 亲眼目睹祂们的出现的WILLE反抗军成员们这才意识到从始至终，NERV和SEELE都没有把他们这些叛逆之徒视为对手，甚至将他们的反叛视为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三艘完成品的星舰却是在第一次出现便结束祂们的使命。 此时的葛城美里将枪口再度对准端坐在长椅上阖眼不语的冬月幸增，她怒目圆睁。冬月幸增确实如他所言没有任何谎言，但他却隐藏最重要的信息，而这个却会导致人类彻底一败涂地。 即便是曾经仰慕的长辈，葛城美里还是叩开保险，“没必要了，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杀掉冬月副司令只是早先后的区别。”赤木律子此时竟然也来到门口，这位学生时代便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的好友朝着葛城美里摇摇头，扭头看向窗外。 从铁窗可以看到黑之月与那七彩的漩涡接触，碰撞，酷似超神化十三号机的白色线条轮廓在七彩的漩涡表面显现，从胸口的空洞中无穷无尽的黑紫色烟雾向外扩散。 烟雾扩散到希望之舰，无数半透明的生物从赤木她们的身边掠过，蓝细菌、三叶虫、栉水母、甲胄鱼、盾皮鱼、总鳍鱼、无齿翼龙、龙王鲸、孔子鸟……企鹅、白鹭、寻回犬、人类。 如果能够凑近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并不是烟雾，而是无数半透明的生物灵魂。 “黑之月，莉莉丝之卵GUF之屋、亦或者说犹太教神话中的第七天堂完全敞开，自这个星球诞生之初所有灵魂都在这一刻被商品化，包括人类在内所有的灵魂都会转化为内核，和EVA合并为一体，这就是最后的冲击。” 此时此刻赤木律子忽然间就能够理解碇源堂当时的状态，那不仅仅只是使用尼布甲尼撒之钥所体现出的神性状态，同时他也完成灵魂的物质化，即是组成EVA无限能源的内核，就算只是从学者的方面这个男人也是登峰造极的家伙。 “真是输了啊。”赤木律子轻轻的呢喃，不知道是对碇源堂，还是说他执念成魔的碇唯。 德国汉堡，因为碇真嗣的归来而改变历史走向的SEELE还幸存到如今这个时代。 最后的会议，最后的人类补全委员会，那十二块石碑亮着，从石碑中传来难以自矜的笑声。 “第一次冲击净化生命，第二次冲击净化海洋，第三次冲击净化大地，第四次冲击便是灵魂所在。” “以引发第二次冲击作为交换，葛城博士证明了他的猜想，人类补完计划的可行性也由此被证实正确性。” “品尝过智慧之果后人类就只剩下这条路可以走，终于等来这一刻。” “组成EVA无限能源的内核是灵魂的物质化，在这次最终的仪式里，使徒们将抛弃肉体这个容器和人类的种子，我们的集体智慧，将会被引导至纯洁无垢的天堂！” 紫黑色的灵魂狂潮席卷这里，这一次，最后的李林之王们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浪潮将他们带到无垢的天堂。 第三新东京，被八号机保护的真希波还能悠闲的看着那星舰所绽放出的光彩，“哎呀呀，这会真就是奥特签名了，就是不知道M78星云那些超人力霸王还有没有时间。” —————————— —————————— 两台紫色的机体相互纠缠、厮杀、冲破星辰大海。 被十三号机裹挟着穿越门扉来到世界的另一边，绚丽的云彩，爆炸的星辰，黑白相间的水墨画，以及一根遍布白色图案的黑色柱状物，初号机踩在上面，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就在前方的十三号机。 不知何时祂已经褪去身上那象征无暇的白色，回归初始的紫色机体形态。 就是这样自己居然没有拿下祂，碇真嗣深吸一口气，穿越门扉后自己居然削弱到这种程度吗。 不不不不，并不对，自己没有变弱！甚至更强了！ 碇真嗣对于自身力量的掌握没有偏差，甚至随着自己心念一动，白色便覆盖初号机的表侧，头顶的光圈迅速扩散环绕在脑后，一轮接着一轮的光圈成型。 自己本来只是初步觉醒的初号机瞬间突破到三度神化状态，甚至只要自己愿意，便能够超越拟神化抵达与十三号机完全相同的觉醒姿态。 碇真嗣没有欣喜，他抬头看着对面的紫色机体。十三号机淡然的收起双枪，以超出寻常的气度面对着自己。 “没有用的，现在的你是无法战胜我的，碇真嗣。”明日香的声音清晰的传达到自己的耳边，下一瞬她的身影也代替十三号机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碇真嗣没有因为眼前是明日香就留手，初号机以近身闪出，这片奇异的空间都因为祂的全力以赴而荡漾，来自昼天使的高温权柄，所熔炼出的长刀挥斩而出。 比光之枪更加灼热，太阳的光彩在刀身闪耀。碇真嗣和初号机的组合就是天下无敌，当它全力以赴的那一刻，就算是世界挡在祂们的面前，也会被砸个粉碎。 这一切，直到对手伸出了手。 明日香，或者说十三号机一手捏住这灼热的刀身。碇真嗣终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这种程度的战斗技巧不应该在明日香的身上得到体现，她驾驶着十三号机以五指在他的刀锋上借力，再次加速，摆脱了初号机的刀刃。 进到方寸之间无比熟悉的雷霆轰鸣在十三号机的拳头闪耀—— ——圣骑骑士雷击拳套，重重的砸在初号机的胸膛。 两台相同的紫色机体就此分开，这一次碇真嗣没有再度率先发动攻击。 “不得不承认，碇真嗣，你和初号机是无法战胜的对手。”明日香的声音在这片特殊的地界中响起，她坦然承认自己和十三号机的羸弱，“即便以更高的觉醒程度，我也没有任何自信能够战胜你这种天命之子。” 碇真嗣嘴角挂着冷峻的弧度，明日香虽然夸耀着自己，但口中仍然把自己这一切视为天命的眷顾。 “但是在这里你所持有的力量毫无意义，我们之间的矛盾是不能通过武力和恐惧来解决。” 明日香嘴上虽然说着力量毫无意义，可是她却昂扬着脑袋提枪朝着自己刺来—— “这两台EVA具有完美的相对性，初号机象征希望，十三号机象征绝望，我们步调相通，熟悉彼此，这也是我必须通过的仪式。” “你有多强，那我也有多强；换而言之，我的实力也会等同于你的实力。无论是机体的强度，战斗的技巧，还是决胜的意志，我们都是相等的！” 双方的速度相当力量也接近，现在是在比拼连续攻击的近战组合。明日香一边咆哮着一边提枪朝着碇真嗣猛攻—— “外面的世界已经毁灭了，你的坚持已经没有意义！放弃吧，碇真嗣，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改变这一切！” 尖锐到刺破耳膜的摩擦声在这片空间响起，两柄枪摩擦时产生的火光照亮双方的面孔，是明日香和碇真嗣，是初号机和十三号机。 “你说没有意义，那你为什么不放弃呢。”碇真嗣微笑。 明日香皱眉，她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对方还能露出如此爽朗的笑容。 “你刚才说我们是相等的吧，知识同样也是相等的。”碇真嗣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刚才自动落在他手中的希望之枪也被他轻轻收起，他环视着看着眼前的奇特空间。 “这里是迦南之野，是应许之地，有些事人无法改变，但这里可以。这里是唯一能够通过人类意志改变世界扭转命运的地方。” 就算世界已经内核化，就算是生命海洋大地灵魂都已经得到洗礼，就算所有灵魂都被引导至纯洁无垢的天堂，只要自己能够获得胜利，那么世界就能重新改写。 “原来你知道啊。”明日香声音低沉，转瞬又露出凶狠的表情。 “但是在这个空间，你还傲慢的认为自己绝对能够获得胜利吗，别小看人啊混蛋，我能够给你打上一万年！” 她轻描淡写地抬头发出斩击，手中紧握着绝望之枪朗基努斯。只是最普通最平静的刺击，没有任何技巧，简直就是拿起一柄鱼叉的感觉，但是她面前的空间都四分五裂，无与伦比的力量，强绝的威仪，正如明日香所言此时的她已经与碇真嗣等同。 碇真嗣同样扬起希望之枪，卡西乌斯在他面前转出完美的圆弧，从枪身散发出的灿金色极光，与朗基努斯枪身的猩红对称。 双枪碰撞间，灼目的亮紫色电光以枪尖为中心扩散，包裹了双方。 没有任何声息，这狂舞的紫色闪电吞噬一切，纯白迅速覆盖这片空间，就宛如世界正在被重置。 ————————— 第三新东京，紫色的初号机被拘束器裹挟着划过轨道，来到地面。 而在自己的面前，是同一时间从发射口弹出地面的十三号机。 “我们的感官无法感知反宇宙，因此生命之水创造了一个可以让我们都能够感知的虚拟世界。”明日香说，“第三新东京市，你很熟悉吧，这是对你的照顾。” “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感恩戴德。”碇真嗣挑了挑眉毛。 “感恩的话，那就不要反抗，乖乖让我刺穿你的脑袋！” 明日香大叫一声朝着碇真嗣扑了过去……枪与枪铿锵，火光四溅，初号机轻巧地挥舞长枪。不，他并非凭着一股蛮力乱挥，这之中含有招式技巧。当彼此枪尖接触的瞬间，枪身就像蛇一样交缠。 十三号机的枪被往上弹开，但明日香福灵心至的在握住枪柄的手上加强力道，向右后方撤退半步再提膝震步向前猛刺。 双枪碰撞，第三新东京化为碎片支离破碎，再度重铸之时，画面再度切换。 —————————— 尖锐的杂音在自己的耳边轰鸣，碇真嗣熟练的关掉通讯器，而这普通的动作却让他微微恍惚。 连一刻都没有为上个世界哀悼，立刻来到的新战场是—— 此时的自己正屹立在一处摇晃的飞船上，眼前就像一个黑暗的海洋，点缀着火焰的岛屿，波涛滚动着成千上万的战士试图互相杀戮。成建制的装甲连队在巨大的爆炸中起火，军团士兵的方阵被消灭殆尽，重型燃烧弹在地面造成创伤。 正常人类的思绪是无法理解眼前所目睹的恐怖。当另一艘飞船的阴影渐渐掠过自己被火焰烧焦的脸时，碇真嗣隐约有种感觉，当他抬头望去。一艘飞船庞大的身躯遮住了他们辛苦努力才冲出云层见到的太阳。 伴随着猛烈的撞击，那艘飞船的船首刮过了脚下这艘飞船的舷侧，但这已足以将其击落。另一艘飞船成了一团火球，而一架赤红的骑士机甲跳到自己的飞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帝国骑士双足机甲，著名游侠骑士，名为报应化身的自由之刃，在与混沌的作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当面甲掀开的那一刻露出的是明日香的面孔。 “这里你不陌生吧，你曾经的前往过的战场，这里曾经还残留着你恐惧的气息呢。”明日香调侃，她满溢着恶意的看着眼前沉默寡言的碇真嗣。 碇真嗣没有反驳，他低头看着身陷烈焰中的尸体，被热气围绕，困在里面无法逃脱。有些人即使知道会摔死也毅然跳了下去。少数几个军团士兵配备了喷气背包。大多数人在过热的涡轮发动机引发次级爆炸时被烧毁。暗鸦们火羽燃尽，铁手从空中坠落，火蜥蜴们被烈焰燃烧。其他人则被下方炮台喷出的弹雨中切割成碎片。 “谁又一开始便英勇无畏呢，那时，我只是一介凡人，一个骨头无法在几分钟内重新愈合，血液无法在几秒钟内凝结，没有疾驶在战场上的机甲，没有血肉与机械的盟约。” 碇真嗣坦然的承认着自己曾经的羸弱，不过此时的他收敛着笑意，看着眼前身处于自由之刃内部的明日香。 “你知道绝望吗，我曾听说过绝望是指所有希望消失的那一刻，那种感觉就像不可避免的封喉一剑，或是炽热的枪口顶在你太阳穴上。如果你幸运，如果仁慈眷顾你，那么你的绝望会很快结束。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幸运的。” “对于一些人来说，绝望的认知是一种蚕食，就像肉体渐渐衰老，金属被锈迹侵蚀一样。它将你掏空，凌迟你原本的一切，并用黑暗取而代之。” 不知道为什么，明日香忽然间感觉彻骨的寒意笼罩自己的全身，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眼前的只是幻境，但是那种深入灵魂的寒意还是让她警钟大作，直到碇真嗣拔出尸体上的链锯剑，对着明日香说出剩下的话。 “你刚才说过的吧，能够和我打上一万年——” 眼前的飞船摇摇欲坠，但如今的碇真嗣已经不会畏惧，即便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战场也是如此。他向着自由之刃踏出一步的瞬间，周身也被机甲所覆盖。 “——希望帝皇保佑你的的灵魂和你的言语一样坚不可摧啊！” 二二八：把你勇敢的心给我 明日香没有被碇真嗣的话语所动摇，就像班级里最后一排的学生不会理会讲台上老师的话语，或许只有等到数年，数十年后才会忽然理解。 她只是吼叫着，震步朝着碇真嗣冲了过去。 虽然从未驾驶过她，但明日香就是能够熟练的掌握这具名为自由之刃的机甲。能量涌入骑士机甲的装甲系统，自由之刃的跳跃装置闪耀着，前面金色的身影一跃跃过通道，自己也紧随其后。机甲的战术显示器闪烁着，无论自己看哪里，目标十字准星都会出现。 黄色机甲无比的敏捷，在呼吸间他又迅速跨了三步，再次跳起，目标是横跨飞船燃烧的龙骨降落到对面的机翼上。他们在五秒内跑完了前三百米的距离，再次聚集在飞船的角落上方，金色和红色的身影相互对冲，无穷无尽的光与热、雷与火四散飞溅，链锯剑和雷击拳套互相发出鸣动的巨响，好像是世界毁灭的丧钟！ 就算是王权级和巨怪级骑士在这里，看到这一幕也会目瞪口呆，两台双足游侠机甲居然爆发出巨神的威力，甚至这震荡空间的威力只是祂们的随手一击。本质上祂们着装的还是初号机和十三号机，只是以机甲的形式放肆地倾泻祂们的天赋暴力。 “来吧！看谁的死兆星先闪耀，帝国先锋大人！你不是说绝望和黑暗吗，就算死我也会跟你一起奔赴黄泉！”自由之刃手中的雷击拳套再度变形，化为一对更凶更猛的双联装玛格纳型激光炮对准眼前的骑士。 明日香不会畏惧，因为对称的特性赋予她与碇真嗣比肩的力量。不论姿态或能力及力量，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只有胜利者才能成为神明改写世界，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在哪里，答案只有一个—— 面对先一步撕裂自己胸前机甲的链锯剑明日香不躲不闪，即使那数十吨重的机翼残骸朝着自己两人的方向砸来她也不退后。五岁之后，自己就像是失去控制的地缚灵，被束缚在十三号机里，此刻她的瞳孔里却迸射着怒火。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憎恨着什么，可能是境遇相同却被所有人爱着的碇真嗣，更可能是这个狗屎的世界！ 剧烈的震动后，船身坚固的钛合金结构裂开了，两架远超正常规格的机甲所爆发出的攻击让百米厚的结构层也禁不住了，伴随着灿烂的火光，两台机甲和整个世界一同消失不见。 ——昌达克斯行星，瑞克战场。 曾经这里是一片浅绿色草场，现如今它由白色荒原所覆盖，在遥远的三颗太阳的柔和光线下闪烁。当把手探入那片土地时，它如盐般晶莹的土地会裂开。 两道身影快如闪电的旋风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肆虐，耳畔嗡嗡的声音像是数十万疯子的笑声。风声中传来嚎叫，爆弹枪的咆哮声以及炮弹的轰鸣声。湛蓝的风暴充满了天空，每一声雷鸣都是神的一个心跳，每一道光的闪烁都揭示了无数注视的眼睛。在这随时可能覆灭的战场中，两道身影相互追逐厮杀。 这是最初和终极的决战，超越拟神话机体的优势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没人能用目光锁定他们，在高速的移动中他们都化成虚影，脚下震步的同时星球也在为之动荡，明日香不再执着于从碇真嗣的心灵弱点进行攻击，经过刚才的战场她知道这没有意义。 朗基努斯和卡西乌斯交击时七彩的菱形力场迅速扩张，吞噬大地。 这里被大门上的炮台俯视着。在他们右边看不见的地方，更多的爆炸震动着建筑物，隐藏的等离子地雷消灭了领先的步行者。机甲的增强听力和全频段扫描仪捕捉到了陷入恐慌的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和杂音交流。 但还未等他们播报闯进战场的异类，他们哀怨的哀鸣变成了垂死的军团士兵的呼喊声，淹没了风暴的骚动声…… ———太平洋，鱼使徒迎击战。 没有鱼使徒的身影，只有纵越在军舰中的两台紫色机体。 明日香将操作杆压下，此时从她肩胛处弹出高振动粒子刀。在明日香打开启动机关后更是泛起粉红色的锐利光芒。以驱逐舰的甲板作为起落点再度借力，跃起的瞬间仿若赤红闪电般横过天空，重重的降落在尼米兹航母的甲板上。 明日香操作着二号机将更为狭长的高振动粒子刀横在胸前，目光凌厉的凝视着前方的迅速袭来的神威紫电。 碇真嗣携初号机带着摩西分海的气势而至，也在初号机落下的瞬间，明日香已然挥动着闪耀着粉红色高频光芒的高振动粒子刀迎击上去。 高振动粒子刀和高振动粒子刀引发的却是脚下航空母舰不堪重负的哀鸣。天崩地裂的轰鸣中，十三号机被初号机巨大的动能推着急退，两具纠缠机体紧贴着甲板向前滑翔，直至坠落大海。 ——地球，距离地面35800千米外。 漆黑的太空中，一前一后两抹紫色的光点仿佛是夏日烟火烧尽后的余薪，仿佛两道纠缠的紫色流星向着外太空推进。 彩色的领域在十三号机的脚下成型，就如同跳高般的动作，机体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在漆黑宇宙为背景的战场中犹如纵横在星空里的紫色闪电。 由初号机手中凝聚的光之枪铺天盖地迎向飞射而来的十三号机，四周森罗万象都被这流星雨般的攻击震动，它们如同飞射而来的金色光雨，初号机灌入的巨大力量把它们拧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十三号机钻击，十三号机完全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因为在同一时刻祂也凝聚出相同的光之枪。 万千白金色的流星雨覆盖星空，相互贯穿两台EVA的机体。 ——日本横滨，掠过天空的安托诺夫225型运输机的腹部，紫色的十三号机体脱离束缚架自由落体。 明日香扭过头，看到紫色的初号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带着两柄高振动粒子刀从天而降，就像是巨鹰扑击。 明日香驾驶着十三号机双手分开，按住驾驶舱两侧的按钮，两个EVANGELION专用放电式携行电矛在一声震鸣中出现在机体的掌心，彩色的菱形力场出现在十三号机的脚下，逆转重力向着从天而降的初号机连续射击。 直到头顶运输机灿烂的爆炸火光将他们的身形吞没。 ———箱根，职工公寓。 堆积着未洗的碗筷和泡面盒的方桌两侧，手持着长枪的十三号机出现在这里。当明日香没有看到初号机身影时微微蹙眉，紧接着便看到走廊的推拉门被打开，将卡西乌斯抗在肩膀的初号机从门后走出。 明明是机械头颅，但不知为何明日香却从中窥探出修罗般的恐怖一面。 灯忽然黑了，象征着希望的卡西乌斯如一道血色的虹光直射十三号机的面孔。这种突袭没有任何意义，明日香心想。因为初号机和自己的十三号机是对称的，所有都是相互的，他所拥有的一切自己同样拥有。 在卡西乌斯划过的瞬间，饭桌前未收拾的碗筷尽碎炸裂。 象征着绝望的朗基努斯同时扬起，枪尖将饭桌撕裂，从枪身喷射而出的赤光飞速地延展，最后木质地面、天花板、阳台晾洗的衣物，还有眼前的公寓一起被枪芒撕裂！ 希望与绝望碰撞难分伯仲，初号机猛地一脚踢在十三号机的腹部，将祂踹进身后的杂物间，即是这个世界中碇真嗣的房间。 没有犹豫，也来不及犹豫，明日香凭借着从碇真嗣那里同步的战斗本能退步中抬枪回防，朗基努斯和卡西乌斯再度碰撞，七彩的菱形力场在中央荡漾；初号机像是步步紧逼的恶鬼修罗，每踏上一步都震动整个公寓，直到赤光的光芒出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世界再度发生改变。 明日香来不及去回顾此时的场景，因为鲜血如同荻花般在自己脸颊飞溅。 明日香的脸色惨白，那滴血清晰得就像就像滴在她的心头。没有发号的声音响起，双方心有灵犀的朝着彼此的致命部位奋力穿刺。 “为什么？”明日香问。 但并不是问向碇真嗣，而是问着自己。 十三号机将象征着绝望的朗基努斯横在空中，碇真嗣的卡西乌斯划出切开公寓大楼的紫光光芒，枪与枪再度碰撞，暴跳的火花照亮了两台一模一样的脸庞，明明象征着绝望和终末的十三号机却安静像尊佛像，初号机的面孔却狰狞的好似磨牙吮血的恶鬼。 “因为你心在胆怯啊。”眼前的初号机替换成碇真嗣的面孔，“你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又怎么能无所畏惧的挥枪呢。” “或许吧，这两台EVA具有完美的相对性，象征希望的初号机和象征着绝望的十三号机在这里是同格的两台机体。但相对只是初号机和十三号机，并不意味着你和我。” 一万年，微风里传来意义不明的笑声。 “睁开眼睛看着我，想要与我厮杀一万年，你真的能够享受这份快乐吗。”碇真嗣说。 轻微的烈风声，碇真嗣提枪突进，明日香依旧依赖着本能的进行格挡。 完全相同的菱形彩色力场在两柄赤红长枪的中间具现，随着相互碰撞中和的力场无限制的扩张。明日香看见的是如同海洋般浩瀚的猩红双目，那是碇真嗣的眼，就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裟罗地狱朝着自己敞开，海潮般的精神压力从眼眶灌入她的脑海，像是凡人被神注视那样，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跪倒在地。 自己在怀疑自己，决意被动摇了，这是她一直竭力避免的。 卡西乌斯的冲击贯穿十三号机的胸膛，无敌的绝对领域在无视防御的希望之枪面前没有任何意义。紫色装甲碎裂的尖锐哀嚎，与背后地板遭到粉碎的重低音形成了二重奏。 明日香甚至发不出叫声，就随着破碎的世界一同被打到下一个场景，猛力撞在脚下的大地上。 然而来自希望之枪的冲击却没有就此停住，而是顶着十三号机继续穿透这个新世界—— 砰、磅、咚! 一路上接连发出几声破坏声响，便意味着几个新世界场景的破灭，一片朦胧的黑暗中，只见到视野中那象征着敌对的紫色机体靠近。 碇真嗣没有立刻刺穿明日香的胸膛，而是羞辱的贯穿十三号机的肩胛，以受难者的姿态钉住手脚。 “混蛋！别自以为是了，稍微只是占据些许上风就以为自己赢定了吗！碇真嗣！” 不知是想驱散那份怯弱，还是说被戳破内心想法而掀起的暴怒，狂怒恐惧愤慨痛恨愤懑诸多情感充斥着明日香的脑海，她再度具现出朗基努斯之枪不顾一切的冲向初号机。 不论是谁，都有想去逃避的時候—— ——只要在那一刻发挥出潜藏的那种力量，便可以清除前路上的障碍！ 朗基努斯与卡西乌斯的碰撞，不间断奔袭的新战场，明日香努力将所有的心神意志都倾斜在手中的长枪上，直到眼前的世界如同镜面般碎裂开来。 自己的意志也在不断的分割，每一块碎裂的镜面中都呈现着另一个明日香和另一个碇真嗣。 “show me your brave heart！” 碇真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瞬间的停顿后，回荡于整个世界的，是一阵听来仿佛无数金属块碰撞挤压的异样震动。眼前的视野在扭曲重叠，无数柄卡西乌斯之枪交织成网，仿佛万花筒中折射出的画像。 朗基努斯与卡西乌斯，高振动粒子刀与高振动粒子刀，EVA对EVA，觉醒对觉醒，铺天盖地的碇真嗣一拥而上，无数碎裂的镜面中都反射着无数明日香惨白的脸庞，少女们的长发纷披，就像飘荡在海里随着波浪起伏的海藻。明日香从未经历过如此画面—— ——印度洋红海、职工公寓、昌达克斯行星、第三新东京、模拟训练虚拟战场、湛蓝海洋上空、摇晃的车厢里、外太空、最终教条……明日香的意志不断被分割，所有的心神都被战斗填满。 直到朗基努斯之枪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明日香才错愕的转过身……一切都结束了。 二二九：Beautiful world 泛着橘子香气的金色灿阳下，穿着连衣裙的欧洲王牌驾驶员明日香叉着腰站在少年少女的面前：“我是由优秀精子与卵子结合而诞生的，我是被挑选出来的人，一个特别的人”。 明日香甩动着头发，骄傲的进行着自我介绍，她凝视着眼前站成一排呆若木鸡的少年们，露出以后惯常的倨傲微笑， “那么哪个是通过老爸才当上初号机驾驶员的幸运儿？还有哪个是得到司令宠爱才上位的零号机驾驶员？” ———————— “我不知道爸爸是谁……妈妈也不在……” 潮声在耳边回荡，明日香睁开眼一连串白色的泡沫从眼前掠过漂浮到维生舱的上方，她看见无数橘黄色的维生舱井然有序的罗列在黑暗的房间里，无数个自己漂浮在维生舱的中央，宛如等待出笼的羔羊。 其实吧，对于自己父亲还有母亲的事情，明日香是知道的。 ——自己是试管婴儿。 由于母亲无法怀孕，父亲因此有了外遇，不久后两人就离异了。后来，父亲有了一个女儿并再婚了。于是，母亲——惣流·恭子·齐柏林博士决定进行人工授精，并因此生下明日香。 自己真正的生理学父亲明日香不知道是谁，虽然自己一直对外宣称他是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毕竟能够通过优生学计划的缘故而提供精子给精子银行被母亲挑选的必然是人类精英中的翘属。 自己经常宣称“我是个被挑选出来的人，”可自己真的满足于这一点吗。 漆黑的房间里，明日香躺在床上将写有自己名字的洋娃娃高高举起。 “所以，你不需要任何人，明日香。” 明日香凝视着明日香玩偶那碧绿的眼睛，仿佛两个明日香相互对视，“我会一个人的生活下去，过去一直是，将来也是。这就是你的人生哦，明日香。”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明日走到没有收拾的书桌前，将纸箱里的杂物堆积到桌上。 写有“Asuka”字样的钢笔，写有“Asuka”字样的橡皮，写有“Asuka”字样的书包，写有“Asuka”字样的精灵球玩具，写有“Asuka”字样的笔记本，写有“Asuka”字样的安保卡，写有“Asuka”字样的档案，写有“Asuka”字样的照片。 一切的一切，无数的明日香的物品，无数的明日香。 明日香再度睁开眼，眼前的仍旧是排列着无数明日香的黑暗房间。 无数的经由原始明日香克隆而出的自己，从这里走出，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残酷厮杀。 模拟训练、心理检测、同步率、适格者身体机能测验、神经元突触层级资质、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基础随堂测验、谐波值稳定情况。 曾经躺满明日香的黑暗房间，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但无所谓，明日香拧开瓶盖。矿泉水瓶一饮而尽，“人们或许憎恨我厌恨我，这都无所谓，只要我能驾驶EVA就好了。” 明日香抱着头盔从试验场走出，旁边都是用复杂目光看着自己的欧洲分部职员。 “毕竟，这是我的全部价值。我会让我的身心都坚强起来，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所以……” 雪地中奋力奔跑的自己，看着眼前空旷死寂的干枯森林，明日香吐出肺腑中最后残留的那些热气，扭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 “……请夸夸我！” 明日香用尽全力，将拳头锤打在暗红色的沙袋上，吐出热气。 “……认可我！” 水族馆里，少年与少女垫着脚尖欣喜的看着从眼前游过去的蝙蝠鱼，而在没有人注意的阴暗角落，明日香看着他们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给我一个栖身之所！” 明日香走进死寂的森林里，她带好红色的针织帽，裹上母亲最后留给自己的围巾，跳到倒塌的树干上，朝着远方吐出热气。她一屁股坐在树干上，背着书包，就连身形也变成母亲刚刚去世时四五岁的小女孩。 “我很孤单啊，我只是想……” 明日香死死的抓紧书包带，看着黑色的轿车前身形健硕的黑衣保安们簇拥着一个男孩。 模样清秀的小男孩不耐烦的被父亲抱在怀里，一脚踹在身形消瘦的碇源堂的脸上，甚至将黑色的眼镜框踹变形。直到母亲宠溺的将他接过，他才安静的蜷缩成一团，看着来接自己的专机。 这一刻明日香就仿佛忘记呼吸，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家人钻进温暖的黑色轿车里。伴随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明日香低下头，注视着自己脚下粉色的棉鞋。 “我只是想……有人能拍拍我的脑袋，抱抱我。” 轮胎和地面摩擦的急刹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明日香错愕抬起头。 碧蓝的天空下轿车去而复返，明日香的眼眸缓缓瞪大。因为眼前的并不是黑色的奔驰，而是一辆无比熟悉的蓝色马自达。暗色的车窗落下露出葛城美里的灿烂笑脸，她坐在驾驶位上，将车门解锁。 “上车啊，公主殿下！我们来接你了！”副驾驶的真希波朝着自己兴奋的摆手，笑容眉飞色舞。明日香一直不明白，眼镜猫娘怎么老是笑的那么开心，好像过得很开心，一点烦心事都没有似的。 但是现在—— “这位南瓜小姐，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站在这里发呆哦。” 有人从身后在自己耳边轻轻的说，伸出手拦腰抱起，明日香感觉自己像小燕子一样起飞。他另一只手打开车门，里面坐着面无表情地蓝发少女。那张好看的清冷脸庞没啥表情，没一点反应，果然是三无才是她的本性。 “让绑架代替购买，怎么，没想到吗，”将自己拦腰抱上车的碇真嗣笑容同样灿烂。 他拍了拍女孩的脸蛋，明日香倔强的冷哼，可是碇真嗣掏出纸巾擦了擦明日香的鼻涕泡，这简单的动作让她瞬间破功，“别傻了我的女孩，你不适合走高冷这一套！你的鼻涕都快到嘴里了！” “闭嘴！给我闭嘴！”明日香恼羞成怒。 后排的少年少女在吵闹，前面开车的葛城美里打开音响: 【It's only love.】 【It's only love.】 【如果只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的话.】 【我要在你的身旁入眠.】 【无论身处何处.】 【Beautiful world.】 【我会毫不犹豫的凝视着你.】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美吧.】 “……” 真希波轻轻的跟着节奏拍着自己的大腿，后排的吵闹也渐渐停止，明日香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从黑白相间的马路到大雨磅礴的横滨游乐场，从灰白的漫天大雪世界到高楼鳞次栉比的第三新东京。 一切都如浮光般散去了。 世界竟是如此的美丽。 “如果只有一个愿望，可以实现的话…” 明日香轻轻哼着歌曲； “…我要在你的身旁入眠。” 蓝色的马自达在一处车站前停驻，打着黑色雨伞的碇真嗣朝着车内的葛城美里她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有最后的一点事情要做。 碇真嗣迈开步伐，那车站白漆后的断壁残垣中，是坐在钢琴前的渚薰。 “欢乐颂，怎么样，很不错吧。”渚薰的手指离开琴键，满脸笑意，“歌曲真是李林所创造文化的极致。” 碇真嗣点了点头。 “最后是我吗，我们心有灵犀啊，我也刚从加持良治那边过来，让我们开始这一切把。” 渚薰站起身，环境也变迁到中央教条。黑色的初号机被钉在血色的十字架上，低着头，宛如受难的耶稣。 “这是空想EVA，葛城博士在上世纪就预测了祂的存在，一个幻想虚构的EVA。祂具备着对现实和虚幻等同相信的能力，只有人类才能感知祂。”渚薰说。 碇真嗣抬起手，朗基鲁斯之枪和卡西乌斯之枪从他的掌心飞出，围绕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空想EVA缓缓旋转。 “绝望之矛和希望之矛，变成了彼此的祭品和触发器，幻想和真实混在一起。一切都变成了均质化的信息，因此由你开启额外的冲击。这个过程不仅可以改变人类的认知，还可以重写这个世界。”渚薰转过身，新的一柄朱红色的长枪从他这里飞出，“这是冈格尼尔，第四把命运之矛，是碇源堂让我转交给你的。” 在被自己杀死后，碇源堂沦为祭品成为十三号机的第二套控制面板。他或许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结局，所以促使original明日香成为新的十三号机灵魂，与初号机相互对称。 只要来到这个应许之地，他的愿望就已经成真。从始至终他就没想成神或者弑神，前者和后者都是他实现最终目标的途经的道路罢了，他只是想来到这里，再次见到碇唯。 “碇源堂，他是这个循环的中心，也是人类补完计划的核心。或许从你的出生开始就开始恐惧着你吧，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现在，你的愿望呢。”渚薰问。 碇真嗣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扭头向着身后走去，橙色未电离的LCL液体如同海浪般覆盖世界，下一刻他们又回到头顶映照着星空的废墟。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活在记忆里的人，临死前的走马灯浮光掠影闪过，模糊的雾气，枝叶繁茂的大树，白漆脱落的墙壁和迥然一身的我自己。”躺在冰冷水泥地面的碇真嗣转过身，与渚薰四目相对，“这不是我的补全，让该去做决定的人去做决定吧，或者交给你也可以。” “那么这趟旅途你可曾尽兴。”渚薰说。 碇真嗣摆了摆手，不知道是表达没有，还是无需多言。 赤红的海水没过碇真嗣的脚裸，他看着站在沙滩上的渚薰，原本向前大步阔迈的步伐也稍稍停歇，因为他想到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你怎么办？”碇真嗣问。 渚薰微笑，“不用为我担心，我是负责人类和使徒联系的使者，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们还会再度相遇的。” 落在屋檐上的白鸽们仿佛受到刺激般向着天空飞去，站在电线杆下的碇真嗣看着眼前这一幕。 “当白鸽纷飞的瞬间，便是重逢时刻的到来。” ———————— ———————— “嗯，唔姆…” 碇真嗣的脑袋从两条纤细的手臂中钻出，他看着站在窗外晾衣架上的白色海鸥，此时这只看起来就很悠闲的鸟正歪着头与自己对视。 碇真嗣转过头，仰头向上看。 “…熟悉的天花板啊。”碇真嗣说出那句里程碑式的经典台词。 好像很久远，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瞬。 他感觉自己的身下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疼，他的右手伸进被褥从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硬盘。此时被褥中的少女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影响到她。 虽然没看到脸，但这蓝色的头发已经证明怀中女孩的身份。 碇真嗣轻轻掀开被褥一角，看着绫波丽恬静的睡颜忍不住轻吻她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 怀中的娇躯似乎微微颤抖一下，然后向碇真嗣反馈更加热烈的拥抱——像八爪鱼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早上最刚阳的时期，但碇真嗣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他轻轻的拍着绫波丽光滑的后背，两个都没有再睡着的人就这样安静的拥抱在一起。 一个半小时后，大家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就当碇真嗣还在思考如何委婉的跟明日香说接受实验改造的事情，却没想到就坐在自己旁边的明日香表情严肃地说，“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 PS：忽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碇真嗣一家看到站在旁边背着书包倔强的萝莉明日香，选择收养她。是不是就是TV版观测到那个碇真嗣明日香青梅竹马的青春日常世界线？ 二三零：至少要像个人 梦里面自己好像回到小时候，母亲，葬礼，书包，雪地，山林、孤独……在自己仿佛被全世界孤立的时候，被那辆马自达接回家。 明日香猛地从床上坐起，窗外是明媚的阳光，她从梦中醒来，仍在夏末秋初的第三新东京。自己昨天晚上脱下的衣服随手乱丢在椅子上，身上盖着轻软的空调被。 明日香坐在床上良久，忽然想起鱼天使迎击战后的第一天，自己搬家到葛城美里她们的隔壁，以自己的傲娇本性，本应该是由葛城美里主动邀请才对，可现在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饭，好像也挺不错。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好像感觉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 “身体恢复正常？”葛城美里有些担心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明日香，“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吗。” 不过最近换季昼夜温差确实有点大，是容易感冒的季节。 “并不是感冒发烧这种普通人类的病痛咯，”明日香正襟危坐，优雅的用着刀叉切割煎的有些焦糊的牛排，此时的她好像又回到最初遇到时的那位德国大小姐，“是更深层次，我感觉鸟使徒的污染可能已经没有了，我们去做一次精神检测吧。” 明日香轻描淡写地说着精神检测，就好像说着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碇真嗣的神情微微动容，他想起自己带回来的硬盘，还有梦境里的虚化装置以及原始型号的original明日香。 大概不可能的吧？ —————————— —————————— 昏暗的大厅里，只有十二个泛着红光的石碑屹立在此。 极为罕见的，此时的昏暗的大厅里居然投影着不断跳动的画面。正是从捕获第三使徒开始的战斗画面，然后到水使徒的登场，直至真希波驾驶着二号机将简易式朗基努斯之枪插进子宫天使的生命之果作为结束。 “终于打到第十六使徒，这样以来，依照死海文书的记载，使徒只剩下最后一个。”依旧是以五号石碑的发言作为开始。 “预言的时刻就要到了。”七号石碑同样感叹。 “这条路真的太过于漫长，牺牲也太大了。” “继初号机觉醒之后，阿米沙尔的研究报告也没有了，这些理由已经足够解任碇源堂了。” “他不会不知道，我们让冬月幸增回去的意思吧？”有着白井黑子尖锐声线的教宗说。 虽然明面上加持良治以性命为代价将亲手带来的冬月幸增又重新放走，但那可是SEELE的大本营。如果没有人类补全委员会的默许，冬月幸增不可能这样轻松逃离。 “我们需要一位新的牺牲者，而且必须是知道内幕的人。” 忽然间，从第三号石碑发出坏心眼的笑声，“那不如就让碇源堂自己去选择这个牺牲者吧。” 赤木律子似有触动般忽然间将手搭在腰间的手枪，直到门扉应声打开，从门内走进来的是开发部门的副部长加贺瞳。 “部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加贺瞳直截了当的问。 “是右关第十六使徒子宫天使的残骸研究。”赤木律子也直奔主题, “子宫天使的胎血确实具备着极强的侵蚀力和较低的污染，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发现这个。” 箱根第二区，赤木律子神神秘秘的将副部长伊贺瞳叫到办公室，侧开身露出身后的一排维生舱。 只见半透明的电离LCL液体中浸泡着一排奇形怪状的生物胚胎，如果仔细寻找轮廓的话，却能够发现这些巨大生物的胚胎与已经消亡的使徒十分相似。 “伯大尼基地的第三使徒，到水使徒、昼使徒，雷使徒、鱼使徒、音乐使徒、雨使徒、空使徒、夜使徒、霰使徒、力使徒、鸟使徒全部都在这里。 全部都是两米左右的胚胎，漂浮在维生舱中，很显然是赤木律子专门将它们挪移到这里来的。这种震撼人心的场景任何研究员看到都会颅内高潮，但唯独具备着和绫波丽相似的三无本质的加贺瞳没有。 “没有亚当和莉莉丝啊，也没有恐怖使徒和胎使徒，”伊贺瞳推了推眼镜，“不过也相当惊人了，莫非任由子宫天使成长，祂真的能够将已经阵亡的使徒重新孕育出来？” 赤木律子欣慰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副部长，在如此情况下，还能保持研究员的探究思维。 “胎天使的胚胎已经被第五适格者真希波驾驶的二号机摧毁，而恐怖天使暂时还不知道缘由。”赤木律子说。 “那这些胚胎也不好办吧。”加贺瞳问。 “基于梵蒂冈条约的协议，NERV可以保有使徒的残骸进行研究，但必须将研究结果和国联以及SEELE分享。我不说你也能猜到，NERV和SEELE是梵蒂冈条约的最大受益对象。目前正在建设的四艘方舟——忏悔号、原罪号、救赎号、祈祷号全部都是由使徒的残骸为基础进行改造。”赤木律子低声说，“如果被外界知道子宫天使还遗留十一具胚胎，哪怕是没有灵魂的死胎，也会造成巨大的动乱。” “对使徒的种族战争还没结束，各国家和势力已经开始瓜分使徒的遗产了么？甚至连NERV都已经是可以被瓜分的蛋糕吗。”加贺瞳幽幽地说。 “这就是政治，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人说最后一个使徒被杀死的那一刻属于人类的战争就会打响，不过我们幸运的是通过E计划的资料让矛盾最激烈的自卫队成为盟友。”赤木律子从白大褂内侧的口袋中拿出烟盒，“所以总部才会隐藏恐怖天使已经被歼灭的这个消息，就是为打一个时间差。” 加贺瞳看着赤木律子递给自己的烟盒，皱眉的选择拒绝。赤木律子也不以为意，她抽出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火打着，也没有说话，而是给加贺瞳思考的时间。 加贺瞳虽然是纯粹的研究员，但也并不是不懂背后代表的含义。她轻轻地打了个寒战，原来归根到底还是利益分配，NERV虽然是站在人类最前沿迎击着使徒，但这些年所消耗的资源也让各国不堪重负。 他们要面对的并不是单独某个国家，是国联，是世界幕后的掌控者SEELE，甚至可能还包括NERV内部的部分派系。除非NERV具备着威服整个世界的力量，或者SEELE就此解体，否则的话战争迟早会到来。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胚胎呢。”加贺瞳问。 “还没想好，现在就只有你和我知道。”赤木律子淡淡的说。 加贺瞳猛然抬起头，十分诧异，“就只有你和我？难道就没有总司令吗？” “没告诉他们。”赤木律子说，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我想请你办件事。” 加贺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用那双棕黑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这位学姐兼前辈。赤木律子忍住抽烟的冲动后，说，“如果有天我消失了，这里的胚胎任由你来处置。无论是交给某个势力也好，还是说自己研发也行，到时候你多半就是新的开发部部长，只是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一下伊吹摩耶。” “你应该告知葛城美里，或者投靠碇真嗣，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他们才是能庇护你的人。”加贺瞳认真的说， 赤木律子笑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做的事，他只会亲手处决我吧。不过现在还不急，你还有段时间可以考虑。” 电话铃声的响起，赤木律子怀中掏出手机后表情逐渐严肃，随着轻轻几声“知道了”、“明白”后看向加贺瞳。 “走吧，看起来那位第二适格者已经没有问题了。” ——箱根第五区，模拟体实验。 “好，辅助电压正常，适格者身体机能正常，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正常区间，各处接口系统的连接情况正常。” “主电源插入正常。运转电压，突破临界值。” 各环节的技术人员传来的报告，第一阶段全部正常。 这已经是明日香第三次进行检测，此时就算开发部门的职员就是为适格者们服务的，也多少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你不担心明日香的检测结果吗，她被使徒污染的可能性很高哦。”监控中心内，赤木律子看着旁边气定神闲的碇真嗣，问，“她就算是不过来进行检测也是可以的，只是不能再驾驶EVA而已。这一次她主动要求进行检测，内心压力也很大吧。” "虽然我想说担心也没有用，不过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碇真嗣将手中的硬盘递给葛城美里。 “又是新硬盘吗，真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搞出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赤木律子带着复杂目光看着碇真嗣一眼，然后将硬盘连接自己的笔记本， “哦哦，NERV苏联分部伯大尼基地的虚化装置技术啊，内置反L结界系统，最初是用来压制使徒的专用设备……啊，居然还有虚化装置小型化技术，我明白了！” 碇真嗣坐在办公桌上耸耸肩，“别说使徒污染，就算她体内有只使徒也能通过这项技术封印在她体内，将使徒力量降低到可控的范围，只是加深使徒化的程度罢了。” “你认为使徒化是艾娃的诅咒还是祝福呢。”赤木律子看了碇真嗣一眼。 “说诅咒就是矫情了，”碇真嗣冷笑，“大幅度提高的寿命，永葆青春的肉体，远超常人的体魄，远离病痛，这些那一项都是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此时负责本次模拟体实验的伊吹摩耶发出一声惊呼，好像出现什么事情。 不久之后，她急匆匆的将实验报告递交到赤木律子的手上，赤木律子抬眸看了一眼后递给碇真嗣，“你早就知道结果了？” 碇真嗣说，“我要知道的话，就不需要准备这份虚化装置小型化技术……惣流明日香，第二名适格者，欧洲分部的王牌，EVA2号机的驾驶员，适格者身体机能测验结果为异常……87%同步率，心理检测良好、神经元突破0.29秒、适格者的心理压力值……谐波值偏差区间0.5……” 数据非常出彩，只有适格者身体机能测验结果异常这个醒目的赤红色。毕竟无论是大幅度提高的同步率还是说身体技能，都表明如今明日香的状态有异。 但也就到此为止，毕竟只要证明第二适格者的身上不再携带使徒的污染那就没有事了。就算某些人可能对她这种异常的变化感兴趣，但首先要看碇真嗣同不同意。 碇真嗣忽然间想到上个月自己带回来的那件来自新世界的绫波作战服，两个世界的距离或许并不是那么遥远—— “她的使徒化进程前进一大截啊。”赤木律子说。 “这是好事，使徒化本身就是能够被人类掌控的使徒力量，并不能视为污染来看待。”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碇真嗣似乎有察觉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穿着蓝色西服带着墨镜的谍报部门的成员正朝着这里走来。 对于特殊的谍报部门，除总务部门以外，其余十一部门职员都是厌恶加恐惧的态度。他们就像西大陆古老王朝的东西二厂或锦衣卫，他们隶属于总司令，甚至在得到授权的时候可以羁押任何一个部门的部长进行审问。 看到这些穿着西服带着墨镜的男人的出现，就知道坏事登门。 “赤木部长，烦劳您跟我们走一趟。”他们走到赤木律子的面前，微微鞠躬。 虽然态度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日本人的谦逊风格，但是对于赤木律子而言，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远处，刚刚做完检查的伊吹摩耶刚跟从驾驶舱出来的明日香做出庆贺之后。内心仿佛受到某种触动般朝着后方看去，只见自己一直以来仰慕的前辈露出落寞的表情，摘下眼睛放进口袋，然后在三位穿着蓝色西服的谍报成员的押送下，离开自己的视线。 二三一：小丑 上下各印有知善恶树和生命之树图案的昏暗房间里，碇源堂惯常的讲双手十指交叉，抵在嘴唇的位置。 “SEELE那群老人又在催促着，让我们将出现问题的初号机转送到塔布加基地进行检查。”冬月幸增背着手站在他的旁边，看着面无表情地碇源堂说出后面一句话，“亦或者是将初号机再度封存。” 前面的只是SEELE的试探，他们也知道碇源堂不会同意。而后者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封印在箱根最下层的禁区里，如果遇到什么紧急突发事件，临时启动初号机也额外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啊。”冬月幸增轻轻的说。 对于部分看过死海文书或者知情者来讲，与人类为敌的使徒只剩下最后一位，国际局势也非常微妙。可是对于碇源堂他们这些NERV首脑来讲，恐怖天使被他们隐瞒下来，除了月球上那位，可以说人类与使徒的战争已经结束。 让碇源堂将最为依仗的初号机封印在箱根最下层的禁区是绝对不行的。 “还有吗。”碇源堂问。 “还有很多，SEELE那些老人对你很不满啊，甚至在NERV内部的匿名投诉信都数不胜数，不过真正值得注意的只有初号机和欧洲分部商讨二号机回归的问题，以及绫波丽被他们注意到，他们想询问绫波丽一些事情。” “不用理会欧洲分部，它们只是SEELE试探的棋子。”碇源堂说，“初号机的管制一切照旧，零号机和二号机同样如此。” “但是如果基路会长知道的话，那些老人会很啰嗦的。”冬月幸增从旁边注视着碇源堂反光的眼镜。 “没关系，我会把另一件东西交给那群老东西，不必担心。” 仍旧还是在箱根，不过却是中央教条的附属区域。在一件昏暗的房间里，一束暖色的白光从高处照射在中央的黑色圆台上，赤木律子以出生的姿态笔直的站在这里。 在赤木律子的前方，十三个石碑屹立在她的面前。 “我们也想和平的解决这件事，并不想给你更多的凌辱和痛苦。” 出乎预料的是，从一号石碑，即——基路会长的口中说出的却是异常温柔的话语。同样出乎预料的是，如此状态下的赤木律子仍旧保持着相当镇定的气度，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屈辱，冕下。”赤木律子说。 “哦豁，好坚强的女人啊。难怪碇想要把你留在身边。” “不过，你知道吗，把你交给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NERV总司令，碇源堂。” 在这一刻，赤木律子仿佛石像般坚毅的面孔顿时变容。 “他拒接零号机驾驶员接受问话，也拒接欧洲分部的二号机调回申请，同样拒接对异常的初号机进行处置，却选择将你作为代理人交给我们，赤木博士。” ———————— ————————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走四方！” “麻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们想想，你带着老婆，出了城，吃着火锅儿还唱着歌，突然就让麻匪给劫啦！所以，没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碇真嗣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电视上正播放着西大陆经典影片中的台词。留着小胡子发言的男人是即将上任鹅城的县长，但在他带着老婆吃着火锅唱着歌赴任的途中却被麻匪给劫了，此时演讲的他多少带着些真情流露。 沙发则属于玉藻前大酒店的一个客房，这间著名的酒店在东京湾的旁边，眺望出去可见白色的游轮在水中缓缓经过，船头热情洋溢的美女导游正跟一帮塞里斯中年大叔大妈游客介绍他们想要听到的本土文化。 “不能吃海鲜了，有点烦唉，”葛城美里拉上窗帘，“给明日香的庆功宴没有海鲜多少有些遗憾。” “我对海鲜没有多少讲究啦，而且不怕辐射的话硬要吃也是可以，反正我们这些收到艾娃诅咒的驾驶员不在乎这些。”明日香吐了吐舌头，“只是还算不上什么庆功宴吧，只是解决自己的麻烦而已，不过你们也只是想找个理由出来玩吧。” “惣流酱，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居然怀疑我们对你的真心。”葛城美里凑上前贴了贴明日香的脸。 “呵呵，算了，无所谓了，马上就要重新开学了，就当出来散心啦，”明日香用力甩动头发，然后掏出手机在阳台上拍照，“不过日本的暑假为什么这么短，怎么就只有一个月出头，这就是你们东亚四国的怪物教育吗？” “你们已经算是轻松的了，隔壁那两个人口大国的学习压力才更为恐怖，不过对于你们这些天才来讲，都无所谓吧。” 明日香想了想，的确也是。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书的绫波丽。在这样豪华的酒店只是看书，别人的话明日香肯定认为是摆拍，可这件事发生在绫波丽身上却十分自然。 她又了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碇真嗣，毫无缘由的，她忽然间想到不久前才打过招呼的玛丽真希波。就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身上给自己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如果有计划的话，喊她一起出来玩吧。虽然没缘由，但明日香觉得她跟自己或许很合拍。 直到门铃响起，才打断明日香的思绪，她计划着接下来的旅游日程，虽然只能在第三新东京周边活动，但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 打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被雨水淋湿披头散发的伊吹摩耶。 “摩耶，怎么是你过来了？发生什么事！”此时正敷着面膜的葛城美里也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大吃一惊。 对于伊吹摩耶找到这里来，葛城美里不意外。怎么说她也是开发部门的三把手，但是让葛城美里惊讶的是伊吹摩耶的状态，她仍然穿着NERV的制服，但是披头散发，浑身都被雨水淋透，就像一只掉进下水道中的野狗。 而且就算发生紧急事情，也不应该由她这位开发部门的干部亲自过来。 “葛城部长，前辈她已经十二个小时都没有回来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伊吹摩耶抓着葛城美里的手，“虽然，但是我……” 伊吹摩耶没有说出口，因为就算她心急如焚，也有些难以启齿。她想让葛城美里去救她，只有她这样部长级别的大人物，才有资格插手。 可对方却是SEELE…… 直到葛城美里将右手搭在她的手背，轻轻用力，目光如炬， “没事，律子也是我的好友，如果她蒙受不白之冤，我一定会斗争到底！” 重新回到箱根，中央教条附属区域。 绫波丽和明日香已经先回去，碇真嗣看着靠在自己胸口低声哭泣的伊吹摩耶，熟练的拍着她的后背然后抽出手帕递给她。 他并没有伺机攻略这位开发部门小苔花的意思，只是在这个情况下只有他最适合安抚内心彷徨无助的女孩。看着一直在自己胸口低声哭泣的伊吹摩耶，完全没有接手帕的意思，碇真嗣有些无奈。 他无奈的并不是伊吹摩耶此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是自己的这件毛衣完全被鼻涕眼泪口水彻底浸湿。他心疼不是这件毛衣钱，看着半透明的鼻涕从自己的胸口连接着伊吹摩耶的嘴巴……碇真嗣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到旁边的长椅坐下，侧目看着不远处封闭的白色大门。 数十分钟后，葛城美里同样扶着赤木律子从白色的大门后走出。 见到赤木律子的那一刻伊吹摩耶精神瞬间振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赤木律子的胸前不撒手，完全忽略刚才一直照顾自己的碇真嗣。 碇真嗣倒不在乎，安抚受伤女性的心灵是贵族的责任。反倒是赤木律子虚弱的朝着碇真嗣道谢。 “不要怕的律子，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这里是NERV不是SEELE，轮到不到那些老东西太放肆！”有碇真嗣在身边，即便在谍报部门的监控下，葛城美里仍然说着相当硬气的话。 刚才她直接闯进门内，那些穿着蓝色西装带着墨镜的谍报部门成员完全不敢拦。 “没事，只是普通的询问几个问题。”赤木律子朝着葛城美里点头，然后又看向碇真嗣，“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过几天请你们吃饭。” 从安保通道刷身份卡走出，在百米长的扶手电梯上缓缓离开。 “就这样处置赤木博士没问题吗，那可是好不容易让碇源堂交给我的。”第三号石碑说。 在他们离去的黑暗房间里，SEELE的议论还在继续，就仿佛躲藏在阴暗中窃窃私语的魔鬼，只是靠近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她跟冬月不同，让她回去才是上策。”基路会长的声音从一号石碑中传来，“EVA系列的大功臣，呵呵，现在就让她稍微发挥一些作用吧。” “没错，为了我们人类的未来。”尖锐的声音教宗声音紧随着响起。 “已经准备好了八部EVANGION，准备条件都已经完成。” “只差四部了吧。” “没关系，那四部随时可以用其它东西来替代，而且已经在建。” “所有旧生命的毁灭，才能孕育新的生命。将古往今来所有诞生的灵魂商品化，预言的时刻就会在计划完成的当天。” “新世纪福音战士。” —————————— —————————— 相当朴素整洁的房间里，赤木律子坐在电脑前无意识的托着腮帮。 在伊吹摩耶看来很危机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在NERV内部引起多少波澜。 因为只是被SEELE询问，而总务部门那边也发出公告说明开发部门部长赤木律子并没有任何过程，只是简单的询问，大家都这样想，或许葛城美里也可能感觉是伊吹摩耶大惊小怪吧。 甚至就连赤木律子本人也并没有感觉多难过，多愤怒，她很平淡的拒绝伊吹摩耶的照顾请求，将这位后辈送回家后，自己独自返回公寓。 赤木律子习惯性的摸像座位前的烟盒，烟盒已经空了。旁边透明的烟灰缸内堆满还袅袅升起烟雾的香烟屁股。 赤木律子想起自己白大褂内兜里应该还有半盒万宝路，刚想起身的她，左手触碰到键盘，身体本能的敲击回车键。 屏幕亮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够看到的电脑桌面出现在赤木律子的面前。 那是一张曝光过度的老旧彩色照片，一男两女在学校门口的合影，他们站在学校大门前，带着棕黄色眼镜的黑色西装青年站在一对母女的背后，双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因为日光暴晒的缘故除了带着眼镜的青年母女们都眯着眼。留着短发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女孩面无表情，母亲对着镜头露出幸福的微笑，幸福的和旁边的青年十指相扣。 下面的标签上写明这是2004年京都女子中学优秀毕业生赤木律子的毕业合照。 “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不要脸的贱人！勾搭母亲爱人的贱人！贱人！败类！人渣！去死一万遍！死啊死啊！怎么不去死啊！赤木律子！！！” 她像疯子一样砸着电脑屏幕，嘶声裂肺的吼叫着，指甲用力扣着电脑荧幕里面赤木律子的面颊，用尖利的鞋尖踹翻电脑桌，甚至用指甲去撕着已经冒电火花的桌面。 几分钟前她还是镇定自若的科学家，优雅的博士，此刻却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尖声地嘶叫着，恨不得把过去的自己撕成碎片。直到最后赤木律子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哀哀地哭着。 “妈妈，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就在四五米外的门后，原本被她送回家的伊吹摩耶同样蹲在大门外。她安静的听着门内自己仰慕的前辈发出的嘶声裂肺的吼叫，直到最后低浅的哀鸣，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谁都救不了。 二三二：婚礼与沉默 嘭的一声过后，七彩的线条从礼花筒的喷射而出，站在中央的新婚夫妻喜气洋洋。 “……人生中有三个重要的口袋，肠胃，容忍还有妈妈，要将三个袋子谨记于心。”婚礼的新郎……的父亲正在上面发表着讲话，旁边站着的是穿着西装满脸笑容的新郎。 “被微微细雨淋湿的你，背影看起来很凄凉。让我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你。啊啊啊，这是北埼玉的布鲁斯啊！”另一边的角落里新娘正和几个大学好闺蜜一起放声歌唱，而声音最大最响亮的正是紫色头发的葛城美里。 明日香却坐在一张白色的圆桌前，托着腮帮仿佛谁都欠她两百块钱。 她穿着经典的玫瑰色套裙，内搭着奶白色的丝绸衬衣，裸露着大片后背肌肤。镶嵌着许多小碎钻的耳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瞪着眼看着角落里放生歌唱的某紫发老太婆。 “什么啊，日本的婚礼怎么是这个样？”明日香表示不理解，“那种电视剧里的传统和服呢，怎么跟神经病人写出来的东西似的，乱七八糟啊！” 不久前，葛城美里的大学同学中的情侣终于结成善果，邀请葛城她们这些曾经班上的同学参加婚礼。明日香得知后心血来潮的便跟着一起来，可是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她大失所望。 “传统的日式婚礼确实是这样的，但这里是仿西式，就只是邀请一些亲朋好友一起过来聚会，”葛城美里一曲唱罢也回到桌位上，朝着明日香眨了眨眼，“当然传统的礼金也是会收的，所以只是仿西式的婚礼。” “礼钱照收，但也不必办酒席，就是这个意思？”明日香皱眉，她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都说日本文化超前，明日香也没想到超前到这种地步。 “有啊，你看那边。”葛城美里笑着指着西边靠墙的方向，只见那一条垫着白色桌布的十米长桌都堆满食物，一支早季盛开的金桂插在中间大花瓶里，食物的香气从那边飘来。 穿着黑色小礼服的男孩和穿着公主裙女孩们也都在那里吃着东西，明日香眉头一皱，因为她从那群小孩子看到一位无比醒目的少女身影。 是绫波丽，此时的她穿着自己给她挑选的宝蓝色礼服， 将校服换成礼服的她那种世所罕见的空灵的美这才开始出现在她的身上，偶尔她回首的瞬间，烟波流盼，时间都好像放慢速度。但她只是观察葛城和真嗣她们是否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在放下心后，带着白色丝织手套的她也跟孩子们加入抢夺甜食的行列。 “哈，那个笨蛋！”看着身高明显比旁边的孩子们高出一头的女孩，许多家长也不禁投来诧异的目光，明日香也忍不住低下头，作为同伴的她感觉有点羞耻。 “你不过去吗，以前在班上你和美呀的关系很好啊。”葛城美里看向坐在明日香旁边的赤木律子，“今天的你很沉默寡言啊。” “平常我也不会很闹腾。”赤木律子很安静，看着不远处穿着黑色西装的新郎，“新郎是叫广志吧，看起来并不是很沉稳啊，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吗。” “律子，看男人不能只看外表啊，要看他做了什么。瞧他刚才给美呀挡酒的动作，我就觉得这个广志的男人挺不错。”葛城美里说。 赤木律子笑了笑，也没有反驳，毕竟她也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对了香香酱，正餐要晚上才开始哦，是在第二新东京市的银珠。”葛城美里扭头看向满脸写着不满意的明日香。 “算了，你们老同学玩的开心就好了。”明日香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不能只留平平一个鸟看家。”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蛮横的揽着碇真嗣的胳臂，将他还有恋恋不舍的绫波丽一起带回去。 说是回家并没有马上回家，看到新京宿步行街明日香有些走不动道，想着来都来了望向碇真嗣，他也没有意见。 并没有什么目的性的闲逛，参观一百多年历史的见崎人偶店、先葛城她们一步来到银珠购物。还没吃饱的三个人中间又去米其林三星的法餐厅，结束后从礼品店到涉谷地下城的古手作一条街。 终于回到家，明日香就忍不住甩掉高跟鞋，一路喊着“疼疼疼”的脱掉礼服躺在沙发上，打开路过 “结婚的话我才不要那样，这种不东不西的混合搭配毫无美感可言！” “传统日式婚礼就挺不错的，在神职人员以及巫女的引导之下，向神明报告新人的喜事，并请求神明保佑新人永远幸福。虽然仪式看起来好像很繁复，但很有仪式感啊！” “哎哎哎哎笨蛋真嗣，你快来看这个佛前式的仪式感更强啊，这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就仿佛得到诸佛菩萨的见证！” “你不觉得被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光头和尚围在中间唱经很奇怪吗。” 碇真嗣抽过去看了一眼明日香手中那本婚礼样式介绍的画册。 “那这个教堂式的呢，这个最经典了吧。”明日香又翻到第一页，指着图片上走在红地毯上的新郎新娘，歪着头看向碇真嗣。 碇真嗣没有回答，只是在明日香不解的注视下筹近到她的面前亲吻她的嘴唇。 “我觉得的话，可以将你喜欢的每种婚礼在当地国家都举办一遍。”碇真嗣微笑着撩开额头垂下的头发，“教堂式，还是说佛前式，亦或者说神道式，你要喜欢仪式感和宗教感重一些的，西大陆本土道教的也很庄严肃穆。” “哼笨蛋，女孩的想法变化的可是很快，我可没说一定要嫁给你。”明日香像个小猪一样哼哼唧唧，有些娇羞又有些甜蜜，忍不住朝着绫波丽的方向偷偷瞄去一眼。 然后两个女孩四目相对。 —————————— —————————— “呀，说实话，没想到会被放行。”穿着黑色西服带着领带的剑崎恭也从座位上落下，他有些不适应的扯了扯领口，“本来以为会忙到很晚。” 谍报部门的干部，总司令碇源堂的忠犬，剑崎恭也会出现在这里不意外。因为他同样也是赤木律子她们的同班同学，而在旁边落座的是晚三届的学妹伊贺瞳。 “真就是同学聚会了，可惜少了一个人。”加贺瞳摇晃着酒杯，里面装的是矿泉水。她不抽烟不喝酒，即便是学姐结婚也是如此。 “瞳酱，有些事情还是少说吧。”赤木律子用手掌拍了拍加贺瞳的大腿，“毕竟已经不在了。” 老牌三人组中的成员，后来绑架副司令的恶徒，五姓家奴加持良治。 至于是不是真的死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剑崎恭也在旁边坐着，有些话肯定不能再随便说。 “总有种我是多余的感觉。”剑崎恭也露出苦笑的表情，“其实对于加持的死我也很伤心，毕竟我跟他的关系不比你们要差多少。” 这句话剑崎恭也说的真心实意，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聊这个了，好多年大家都没有这样聚在一起喝酒，大家变化都很大呀，”葛城美里笑着打圆场，“没想到以前在学校里最为花痴的美呀居然是第一个结婚的。” “毕竟当时只是一群小鬼。”剑崎恭也说，“很怀念当时的时光啊，一去不复返了。” “正如自我平衡和瞬息平衡。”赤木律子将皮包放在桌面，轻轻的抚摸着里面的硬币状物体。 “什么意思哦律子。”葛城美里扭过头。 “维持现状之力，改变现状之力。同时拥有着两种矛盾性质的东西才被称作生物。”赤木律子低头微笑。 葛城美里看到赤木律子手中的银色硬币，总有些熟悉的感觉。 “就好比男人和女人啊，错误的选择会影响一生。”剑崎恭也说。 酒杯忽然掉地的声音让众人不由得抬头朝着赤木律子的方向看去，剑崎恭也慌忙起身，他也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引发赤木律子这么大的动静。 “抱歉抱歉，我说错话了。”剑崎恭也赶忙掏出手帕递上去，但赤木律子却是阴沉着脸说了句，“抱歉，是我情绪有些失控，我差不多该走了，还有工作要做。” 看着赤木律子转身离开，葛城美里连忙跟上去。 只有剑崎恭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手帕也不知道递向何方。 “果然，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吗。”这位谍报部门的干部，碇源堂的忠犬以手扶额，忍不住的发出苦笑。 银珠大厦的巷口，赤木律子扶墙狂吐。 “抱歉啊，一大把年龄却还闹出这样的事情，真不像话。”赤木律子右手扶在墙上，一边说话一边呕吐。 葛城美里心疼的拍着好友的后背，一些酒蒙子常说酒量的高低是要看跟谁喝。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杯多。如果遇到性情相投的朋友，就算只是一面之缘，也能喝到天亮。 作为好友的葛城美里知道赤木的酒量还在自己之上，很显然今天的她不在状态。 “只是你最近工作太累了，给自己放松一下就好了。”葛城美里只得这样说。 “你知道我和碇源堂的事情吗。”赤木律子说。 “……不知道。”葛城美里是知道的。 “因为碇源堂很像我的父亲啊，不，我就是把他当成我的父亲。”赤木律子低着头，“我竟然在类似于我父亲的男人身上寻找爱人的影子，当我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猜我是怎么想的？” 葛城美里沉默不语。 "我却是完全不顾母亲的存在，甚至觉得这是我自己的幸福。连我自己是个女人这点，甚至作为女儿这点，都令我感觉厌烦。" 赤木律子像是一滩烂泥般被葛城美里扶着，丝毫没在乎地上就是一滩呕吐物，“憎恨父亲的我，却爱上一位类似于父亲的男人。或许我心底不仅仅是憎恨，在母亲离开之后，我丝毫没有犹豫的便投进碇源堂的怀抱。” “够了。”葛城美里说。 “憎恨碇源堂的我，其实更爱着那个男人。即便是如今这幅狼狈的模样，我居然还爱着他，我是个胆小鬼，真的很抱歉。” “够了。” “我是一个必须依赖爱才能活下去的狡猾女人，即便被碇源堂遍体鳞伤，但是我的仍然令人作呕的……” “够了律子，这并不是你的错！”葛城美里用力摇晃着赤木律子的肩膀，“你只是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了。” “我……”赤木律子垂着脑袋，完全不敢看葛城美里的眼。 “葛城部长，前辈交给我照顾就好了。”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葛城美里侧过脸，看到的是站在旁边气喘吁吁的伊吹摩耶。她有些诧异，对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很抱歉，实在放心不下前辈，所以就利用自己在开发部门的权限，看了一下你们的位置。”伊吹摩耶小声的说。 “我没事，摩耶你回去吧。”赤木律子垂着脑袋，朝着伊吹摩耶的方向摆了摆手。 伊吹摩耶没有理会，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旁边的葛城美里。 “她没事，我会给她送回家的。”葛城美里对着伊吹摩耶这样说，“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吧，律子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她也不想在后辈的面前表现的太狼狈啊。” 本来还意志坚定的伊吹摩耶的表情瞬间就软了，她看着眼前的葛城美里鞠了一躬，然后叫来专车给他们俩送到后座。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亮起。 “宝冢歌剧团可是知名国宝级别的百年老团啊，也是全世界演出回数最多的歌舞剧团。时至今日都有大量中产阶级到社会顶层的粉丝，是真正的皇室供应。”昏暗的房间内，碇真嗣悄咪咪的说。 所以我们就看这个？明日香虽然想这样说，但却秉承着对待“文化瑰宝，带着艺术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视频。 前宝冢歌剧团娘役渚恋生的新作品，不过却是爱情动作片。 明日香想着碇真嗣这坏东西该不会是打着欣赏皇室供应的名义做一些坏事，直到一只手轻轻捻着自己的食指。 —————————— PS：兄弟们，中秋快乐哈！ 二三三：不同的成神方式 明日香瞬间意识到是谁，她目光略微向着旁边的碇真嗣瞥去，只见少年表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戏剧，好像现在的触碰与他不相关。 明日香没有犹豫，立刻打掉他伸出来的左手。此时的明日香也不是当初在横滨被碇真嗣轻易拿捏的小白，她知道这是碇真嗣的试探，看起来好像只是想要握住自己的手，可在这黑灯瞎火的暧昧环境里不及时制止的话，他只会变本加厉，想到这明日香就感觉自己一身正气。 “感觉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部分，”明日香伸手按下空格键，“抛开主演前宝冢歌剧团娘役的身份之后，就很普普通通啊。” “她没有把自己演歌剧时的认真态度拿到新工作上来。”碇真嗣盯着画面中渚恋生有些僵硬的笑脸，“就身份而言，作为前宝冢歌剧团娘役还不至于沦落到下海捞金的程度，就算是去中韩当歌剧老师，诸多中产家庭那也是惠然欣顾。” “本身能够在宝冢歌剧团当娘役也不是寻常中产家庭的能负担得起，某方面可以说是她兴趣爱好了。” “你知道前不久在银座歌舞伎座登台演出的风间琉璃吗，曾有无数国宝级的歌舞伎演员在此登台，新人能在这里登台被看作至高的荣誉。传闻他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啊不是？他也下海了？”明日香猛然转过头，如宝石般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震惊。 “他以前是牛郎，现在作为歌舞伎演员出道。” “唉，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少都有些心理扭曲啊。” 碇真嗣心中微微一动，因为他感觉到一只手在黑暗里悄悄牵过他的手指，十指相扣，是刚才拒接自己的明日香。披散的金桔色长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脑袋微微向着自己这边倾斜。 好闻的少女香气从左侧轻轻的飘了过来。 “我们看电影吧，我想看《釜山行》了，丽呢。”明日香望着中间隔着碇真嗣的绫波丽。 “我想看《幽灵公主》。”绫波丽瞳光闪烁。 “那就幽灵公主吧，你们日本文化不是说要尊重朋友的选择。”明日香以领导者的姿态豪迈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明日香心里对今天晚上还是很满意的，以她的自负乐观和超长的反射弧，就算要牵手拥抱也要由自己决定，而不是让碇真嗣牵着自己的鼻子走。素来狂傲的碇真嗣已经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向着自己，这是她征服碇真嗣的第一步。虽然比绫波丽晚了一步……但她还在欧洲分部的时候绫波丽就已经和碇真嗣认识，这非战之罪与自己无关。 遗憾的是她内心的雄心壮志只有她自己知道。 数个小时后，明日香从朦胧中醒来，总感觉附近某处有个时钟的钟摆正摇动作响，她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着三点五十九分。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了，好像是电影的中途，也可能是靠在碇真嗣肩膀太舒服的缘故，不自觉就先睡过去。 她侧过脸，自己身上的搭着薄被。而旁边的碇真嗣也抱着绫波丽睡着了，铺满全房间的榻榻米就像床一样舒服。 明日香实在搞不清楚碇真嗣和绫波丽的关系，他们是兄妹吗，应该是兄妹吧？但这种暧昧的关系又像情侣，可那种默契又像兄妹，明日香感觉杯中的果汁也显得有点没味道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唤醒熟睡中的碇真嗣，手快接触到碇真嗣肩膀的瞬间停了好几秒钟……最后手还是垂了下去，她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两个人打开手机，想刷点什么打发时间，却有一只手臂从身后伸了个过来。 那双手并不老实，顺着衣服间的缝隙探进内部，明日香却没有任何反抗。 “你不是睡了吗，不抱着你的绫波丽？”明日香冷哼，可碇真嗣却是以亲吻女孩的嘴唇作为回应。 明日香刚开始还有些叛逆的反抗，不久之后便身体本能的搂着碇真嗣的脖颈，索取着碇真嗣的爱。 许久过后，两个重叠的影子重新分开，明日香搂着碇真嗣的肩膀喘气，她看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碇真嗣解开的衣襟，以及被揉捏的痛觉，索性将衣裙全部褪去。 “你这要干什么？”此时换做碇真嗣有些慌了，他紧张的看了一眼旁边躺着的绫波丽，可是明日香却霸道的将他按倒在榻榻米上。 “你害怕？”明日香双手撑在碇真嗣的脸颊两侧，“还是说担心被优等生发现？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 碇真嗣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日香就蛮横的坐在自己身上，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里只有少年少女轻微的鼻息，窗外下着雨，淅沥沥仿佛无始无终。 —————————— —————————— 黑白烟雾相互交织的应许之地，碇真嗣推开门的瞬间空想EVA再度映入他的眼帘。 朱红色的十字架，被缚的巨人，各各他体，亚当们和神的世界。 第四柄命运之枪重新浮现在他的眼前，碇真嗣没有选择接过，摇着头转身离开。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应许之地，只是自己的梦境。 就算是真正的应许之地，碇真嗣也不会做出选择。 曾经有个短暂一瞬，他以高纬度观察者的姿态俯瞰过诸多平行宇宙，各个世界成神的方式，所需要的条件都不尽相同。 这个世界需要先引发生命、海洋、大地、灵魂，四次净化冲击达成基础条件。随后还需要所有的亚当斯和莉莉丝的存在。 黑之月，机体觉醒引发的加夫之门。.最后在应许之地引发额外的冲击，便可以使自己通过空想EVA具备改变人类的认知，重写这个世界的权柄。 但这种有着严重局限性的上帝模式，碇真嗣并没有想法。 世界的大门再度被推开，此时呈现在碇真嗣面前的是疾驶于地上的假面骑士。 空中飞驰的奥特曼，奔跑在地上的EVA，城市中咆哮的哥斯拉，还有一跃而起的假面骑士……还没将故事全部看完，碇真嗣就匆忙的转身离开。 这种大锅乱炖的合体模式，敬谢不敏。 紧接着是碇真嗣曾短暂惊鸿一睹的怪物宇宙世界，汲取远古泰坦的力量成为红莲哥斯拉型初号机。 使徒的力量，福音战士的力量，远古泰坦的力量三重合一，倒也威武霸气，不过就是太丑了。 再之后是在理应成为人类集合世界结尾的世界，被N2炸弹所轰击的箱根朝天空敞开巨大的空荡，此时身处量产型EVA舞圈中央的并非EVA初号机，而是贰号机。 当人类补完计划的最后仪式准备以明日香的贰号机为中心显现时，EVA初号机击退进犯NERV总部设施的势力，介入了生命祭礼。 将被朗基努斯之枪贯穿的EVA贰号机当成顶点所描绘于空中的生命树就此崩解，真嗣最后破坏了人类补完计划—— ——新的世界线由此诞生。 最后的初号机以捧水姿势举着手，看起来就像巨人以双手向清澈的蓝天献上祈祷。 而在这惊鸿一睹的瞬间，曾经在这个世界驾驶初号机介入生命祭礼的碇真嗣忽然回想起当时作为核心而领略到的风景。 那是拥有能够引发宇宙大爆炸、释放全宇宙引力波与令全宇宙时间停止的力量的最终机体，是这条世界线中进化后的初号机。 —————————— —————————— 开发部门一课，赤木律子的实验室内，绫波丽低下头捂着胸口。 “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旁边穿着白大褂的赤木律子转过身，看着绫波丽，“是心率有问题？” “没有，只是我……” 绫波丽刚想说什么，可是又闭上嘴巴。 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明日香和碇真嗣的事情，他们的动作幅度很小，他们以为自己睡着了。但实际上，自己是完全清醒的。 其实自己真正的睡眠时间很短，每天只是进行着睡眠这项休息行为，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享受和碇真嗣晚上拥抱在一起的过程。 而现在萦绕在自己心中的情绪是什么呢？绫波丽指关节微微发白。 “有些事情也没有办法，还是要靠你自己做出选择啊。”赤木律子看着绫波丽的表情变化就知道是私事，她也没有八卦的想法，“无论你是原地等待还是主动进攻，结果都不一定能够更好。” 这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声音落下之后，她的表情却黯淡下去。 “谢谢。”绫波丽朝着赤木律子点头。 看到绫波丽没有感情变化空灵的脸庞，赤木律子心中微微一痛，她又想起SEELE说的那些诛心的话。 自己对于碇源堂就只是这种随手可以弃置的工具吗，还是说真的就只是她的替代品？ ——箱根，中央教条附属区域。 随着他走进拐角，在另一边的走廊上他看到穿着棕红色外套的老者坐在长椅上，闭目冥神。 NERV的副司令，冬月幸增。 在现在的世界，自己与他的交集很少。可每个平行宇宙中他都是作为碇源堂的副手而存在，在整个人类补全计划中都有着相当重要的位置。 看到他忽然睁开眼注视着自己，碇真嗣意识到，这老人是专门在这里等待着自己。 “第三少年，会下日本将棋吗。”老者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略微懂一点基本的规则。”碇真嗣注视着眼前的老者。 “那也好，陪我下一局吧。”老者朝着碇真嗣点头示意，从座位上站起，“我会让着你的。” 碇真嗣露出冷峻的笑意，没有说话。只是在半个小时后，冬月幸增有些诧异的抬起眼眸。 无需分说，一个人没办法下将棋，所以要是对局者的实力压倒性的强大或弱小，绝对不可能产生一般所谓的名局。 双方的想法紧咬住对方，基于壮大的大局观持续下出最好的一手，以些微的差距赢得胜利，败者直到最后一刻仍保持最美丽的姿态。 这就是名局产生的条件。 现在这场对局称不上名局，要这么称呼未免过于拙劣而且粗陋。 但是不管再高明的棋士——即使是运用最新研究的职业将棋——也会有无聊的对局，让人心不自觉冷却下来。 反而是从一开始就不管什么最新研究，大幅脱离定迹的变态将棋，或是双方不停犯下失误的激战，更能振奋人心。 不管讲得再怎么头头是道，没有发自内心的话语便无法打动人心，没有投入真心的将棋同样无法让人感动。但是眼前的少年，确定是少年，冬月幸增观碇真嗣持棋的姿势就能够确定他是新手。 但是眼前的局面却让他赶紧好像直面着某位九段的国手。 “中飞车，是这样没错吧？”碇真嗣抬起头对着冬月幸增露出微笑。 如碇真嗣所言，碇真嗣将飞车移至中央，明示中飞车战术。 祭出底牌的时机愈晚愈好。对持后手的人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战术……但在冬月幸增看来，眼前少年却有种只属于国手的凌然气度，他坦荡的以生疏的手势拿起棋子，随着高亢的棋音，在棋盘上明示自己的作战计划。 或者说不是国手的气度，冬月幸增意识到是碇真嗣这个人，在任何领域上都会显露出那独属于强者的气场。 —————————— PS：世界不同，使徒发生偏差的同时，冲击应该发生变化。 在TV版中，世界观基调可以归纳为生命体第一使徒亚当＆第二使徒莉莉丝撞击地球引发第一次冲击，它们的后代分别演化为持有生命果实使徒和智慧之果的李林(人类)为争夺成为完整形态生命体的争斗。在这一过程中，使徒的出现证明了葛城博士有关生命果实的超级螺旋管理论（S2理论），人类为了与使徒抗争，通过该理论指导将亚当还原成胚胎，在此过程中反A.T力场使得物质之间分子力被中和，造成物理冲击极大的第二次冲击。也使得第一使徒亚当的灵魂变成独立的个体渚薰，同样被赋予了其源自亚当生命作为第17使徒，人类也因源自莉莉丝明确称为第18使徒。 而在新剧场版中，没有第一使徒亚当这个概念，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形似的ADAMS也有被译作亚当的容器，第二次冲击指ADAMS打开加夫之门，使得海洋生命的灵魂内核化（红色海洋），渚薰直接作为第一使徒也并未任何可以和亚当以及亚当们相关联的剧情。 为了严格地对应神的12使徒，在新剧场版中ADAMS和人类均不能划分为使徒（我方便读者理解所以依旧称呼祂们为使徒）。所以《新剧场版》与《TV版》并不是连续的故事，而是世界规则都发生改变的不同世界。 甚至旧剧场版，灵魂所在这些还算是延续旧TV版的IF线，而新剧场版就是另起炉灶的新故事了。 二三四：我的老妈是大BOSS？ 冬月幸增坐正，挺拔的腰肢好似一株苍翠的老松，盘面迅速掀起狂澜。 如同曾经与碇源堂之间的一次对局，冬月幸增的相振飞车的定迹尚未完备，因此容易形成混战。 而碇真嗣的棋风相当擅长混战。 虽然没有系统性的将棋培训，他暴力般的判读力，能够一口气开辟形势不明的状况。这就如同他平常的做事风格，每个与他有过相处的人应该都深刻体会过碇真嗣这般武力。 尽管心生愉悦，冬月幸增仍吃下角，用必然的棋步应对。 只要继续防御，碇真嗣的攻势似乎就会被截断，他想看一下碇真嗣会怎么做？ 但碇真嗣的攻势没有停歇。 攻击。始终不断攻击。 盘面的变化令人头晕目眩。每当碇真嗣击出棋子，进行棋子的交换后，持有人改变的棋子便会瞬间移动至全然不同的地方。 简直就像异次元的将棋。 仿佛迷失于亚空间，就连维持局面的平衡感都很困难。对身为居飞车党的冬月幸增而言，实在有点乱来。 深深刻在脑中的感觉无法轻易消除。一般来说是如此。一般来说。 “专注于某件事，全身心的投进其中，这是成为国手的品质啊。” 冬月幸增拿起自玉，主动避开锋芒，“有考虑成为将棋选手吗，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很突出啊。” “现在并不太想这些，此时更专注眼前的生活更好。”碇真嗣落下棋子，他已经看得出自己即将会输。大概三十一步后就会被将死。 冬月幸增说自己有将棋的天赋，这是自然。或者说成为使徒的自己，在大部分职业绝大多数领域都有着极为恐怖的天赋，自己对将棋的理解只是看电视的途中偶尔理解其中的游戏规则，以及学校里文化课上老师的讲解。 可冬月幸增却是实实在在的国手，将棋九段，棋风善于防守，对自玉的安全感极其重视，擅长居飞车穴熊战法。 当然，冬月幸增所说的专注力也是他天赋的关键。 邀请碇真嗣当职业棋手也只是冬月幸增随口一说，毕竟就算是碇真嗣同意，社会各界也不会同意的。这只是他准备说接下来重点的话茬。 “感谢你迎合我这个老家伙的兴趣，像你这样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确实应该去做更加具备朝气的事情。”冬月幸增以打入的角，抹消一个防守的金，借此攻破碇真嗣的敌阵。 “我也很懦弱啊，一直都想跟你聊一聊，但必须找个像样的借口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冬月幸增用展开于脑内的十一面棋盘，精确无比地判读未来的棋路。此刻，他脑海中应该出现了与现在局面截然不同的无数过去棋谱。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冬月幸增在攻势中补充棋子、用掉、再补充。反覆这个动作的过程中，一颗颗铲除碇真嗣的防御棋子。 “印象很淡，因为在我很小的事情她就已经离世了。而且在她离去后，碇源堂把她所有的东西全部都丢掉了。”碇真嗣坦率的说。 明明即将就能将死碇真嗣，可冬月幸增却并没有再落下棋子，而是朝着碇真嗣递来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身处于教室中的照片，年轻时候的冬月教授还有同事以及模样酷似真希波的学生都围绕在一个棕黑色齐耳短发的女子身边，虽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但那张与自己有九成相似度的脸，就已经证明她的身份。 “那是你的母亲，碇唯，是我的学生。”冬月幸增说。 ——母亲。 ——碇唯。 嗡嗡…… 那无比熟悉犹如细蜂振翅般的声响，再度于碇真嗣的脑海深处开始回响，余韵深深。 那尖锐的鸣响被碇真嗣以绝强的意志力忽略，他注视着眼前的照片，手指肚轻轻摩擦着照片边缘处。 “而现在她成为EVA初号机的驾驶界面。” 头顶蓝色的灯光不同的闪烁，随着电灯泡的一声咔嚓作响。房间内陷入黑暗，数息过后，从碇真嗣的前方，冬月幸增的背后不详的猩红光芒照射进来。 一尊被缚的初号机图像被镶嵌在血红十字架的内部，但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那初号机的身上有着无数暗红色的线条，就仿佛人体的经络血管走向，又好像某株巨树的根须扎根在祂的体内。 “这是最初的EVA控制系统，唯建议直接进入核心中，并把自己作为实验者进行测验。” “作为驾驶员你应该也知道在神经元突触层级后各同步率数值所代表的含义。”冬月幸增轻轻的说。 “百分之十以上意味着能够正常驾驶机体进行战斗，脑神经反应速度大幅度提升；百分之四十意外着驾驶员和EVA的绝对领域展开能够极其自然的释放；百分百能够让驾驶员和机体完美同步，在没有延迟的前提下同时还能够以自身作为灵魂驾驶这具神之躯，让机体已有包括潜在的力量完全释放，展现出神明般的伟力。” 神经元上的电信号传递速度是光速，时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神经元之间要通过释放介质来传递信号，这个就会产生延迟。对于本身与EVA同步后大幅度提升脑神经反应速度的驾驶员来讲，高同步率带来的战力提升是无比巨大的。 “而你作为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驾驶员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两百以上，这在开发部门许多职员看来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你是天赐的救主，是弥赛亚，是受膏者，是神的中保，奇迹在你身上得到应验也是理所当然。”说到这时，冬月幸增微微一顿。 “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你超越百分之四百会发生什么吧……” “驾驶员会溶解在EVA的内部吧，”碇真嗣抬头凝视着冬月幸增，在不详的血色光芒照耀下他那双猩红的眼眸同样映射着鬼魅的幽光“我知道的。” 房间内是坠落海底般的死寂。 “那我的母亲，碇唯，她也是自愿成为初号机的核心吧。” 虽然是疑问句，碇真嗣却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 冬月幸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清楚，不过就冬月幸增的感觉，碇唯应该是自愿成为初号机的核心。 “但就结果而言，唯就在这里消失了，只有她的信息遗留在绫波系列里。” “你所知道的绫波丽，只是以碇唯的基因糅合莉莉丝的基因，她的内部承载的是莉莉丝的灵魂。她跟月球上的那位少年是同类，但由于人为创造的生命体没有那么完美，还有很多缺陷。” “这些全部都是你父亲，碇源堂的计划。” 冬月幸增久违的如此多话，仿佛就像临近的生命的最终关头，一股脑的讲他隐瞒的全部秘密都告知自己的后辈。 “毁灭世界并不费劲，但是想要重建就没有那么难了。世界和时间一样，没有可逆性，人心也是。所以现在碇源堂为实现自己的愿望，付出了所有的牺牲，包括他自己的灵魂。” 冬月幸增落下最后的棋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当年父亲母亲的事情。” 碇真嗣将手盖在棋盘上，低下头表示认负。 现在棋局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将棋只是冬月幸增打开话茬的工具，他看着眼前这张酷似碇唯的少年脸庞，一时间思绪也有些涣散。 “将棋算是我不多的特长，无论是作为故人的儿子，还是说本部的英雄，聊表敬意。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谢谢你陪我这个老东西在这上面消磨功夫。”冬月幸增低下头。 碇真嗣默然起身回礼，少年带着照片离开了这处幽深诡异的房间。 拉门在身后闭合，冬月幸增仰望着眼前的初号机控制面板的图像，压低了声音：“真是不讨好的工作啊，唯，这样是你想看到的吗？” ——与此同时，中央教条区域。 随着穿着制服男人的出现眼前印有生命之树图案的白色门扉前，眼前的门扉化为朱红的螺旋状线条收缩到两旁的门框内部。 男人涉水穿越甬道，带着墨镜的碇源堂同样眺望着眼前的神圣之物—— "最后的契约时刻即将到来，很快就能相见了，唯。" 正如当初碇真嗣在应许之地看到的场景，原本被束缚在血色十字架上的白色巨人，此时却呈现着初号机的模样。 但当碇源堂摘下墨镜的那一刻，重新又回归莉莉丝的姿态。 ——另一边，中央教条附属区域，刚从副司令的房间里走出碇真嗣拿着自己的安保卡贴在门框，门扉应声打开。 碇真嗣走出这个让人感到压抑的区域，他站在扶手电梯上按了按眉心，新旧世界最大的差异出现了。 那便是自己母亲碇唯的死因，在那由SEELE引导的人类补完计划中自己也曾闯进仪式内，打断那场神圣的仪式。 但是自己的母亲碇唯，在那个世界无疑是因为技术的错误，超越百分之四百的同步率而溶解在EVA初号机的内部。 而在这个世界，她却是主动成为核心。 “别闹啊老妈，你可千万别是最终的黑幕啊。”碇真嗣食指与大拇指挤捏着鼻梁顶端，露出无奈的苦笑。 “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很难搞。” 无论在那个世界当中冬月幸增都是作为碇源堂的副手而存在，那他对碇源堂真的就这么忠心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SEELE希望完成人类补完计划，消除心之壁。碇源堂希望能够再见到碇唯，渚薰想要自己获得幸福，那冬月幸增呢，就只是碇源堂的工具人？ 是工具人没错，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真正想要实现的并不是碇源堂或者seele的计划，而是自己已故的母亲碇唯。 冬月幸增说这些全部都是自己父亲——碇源堂的计划，碇真嗣对这个表示存疑。 —————————— —————————— 东京的夜晚，如同一个闪耀的宝石箱，绚丽多彩。 而在宁静的浅草寺附近，夜色中的寺庙建筑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庄重典雅。在一家传统的精进料理店，上铺上了一张张榻榻米，长桌上摆着那条重达两百公斤的鲲鱼肉块，聪明绝顶的僧侣师傅本烧厨刀把鱼肉切开，仔细摆盘。围绕着这道主菜的是素火锅、芝麻拌豆腐、煮雁拟，飞龙头。 在日本，素食早已不再是佛教徒的一个标签。相反，可食酒肉成了日本佛教最引人注目的特点之一，日本有句古话叫做席席悟者为俊杰，其意思就是僧侶也要与时俱进、娶妻、蓄髮等可為勝手事（可為勝手事：悉听尊便）。 在日本有一种被叫做精进料理的菜系，这个名字源自于佛教六度之一的料理体系。日本据传，当年日本道元禅师入宋，拜在天童山曹洞宗如净禅师门下，当他将曹洞宗传回日本时，也带来了新料理的烹饪方法。 日本的精进料理和素食十分类似，它们的最大特征就是在其烹调时所采用的原材料上。关于“食”的这一系列行动都是佛教修行当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所以，修佛者之所以会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在做一餐饭上，是因为烹调对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但在碇真嗣看来这纯属秃驴跟道长抢师太，坐在自己旁边的这几个家伙，明日香跟葛城美里正拿着手机拍照，赤木律子宛如刚死了老公般满脸哀怨，只有绫波丽好似老僧入定让他略感欣慰。 下午去浅草寺的时候还有和尚满脸差异的拉住绫波悄咪咪的说“女施主不得了啊，从远处看到你就一片佛光普照，您有佛性啊”，然后掏出八万八的佛牌说“与你有缘，把它请回家日夜供奉诸佛菩萨会保佑你的。” 看着高兴捧着佛牌的绫波丽，碇真嗣也很高兴，爽快的付了账。 本来碇真嗣是打算付完账后回头再给那老和尚打一顿，不过绫波丽这么喜欢，那就算了。 明日香（会无吧,大概.jpg 二二四：井底之蛙呱呱呱 一整天可以说除了上午跟副司令下将棋还算正事之外，接下来全程都是买买买、转转转。 恢复正常的明日香活力相当惊人，她买到《FUDGE》杂志上的衣服包包首饰，葛城美里买到了《美少女战士》中月野兔限量版手办，而绫波丽没什么想买的，但明日香在给自己买一套的同时也顺便给她也买一套。虽然明日香嘴上从来不说，但她内心其实还是很感谢当初鸟使徒迎击战时，绫波丽的主动退出。 至于这家传统的精进料理也是明日香挑的，她完全不懂，甚至不知道摆在她盘中的鲲鱼肉是什么，但她知道这是米其林三星店就可以了，味道好吃，很顶级。 至于赤木律子，完全是作为好友的葛城美里实在太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强行拉过来的。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美少女战士的手办，还是可脱的？”碇真嗣好奇地看着葛城美里摆弄手办，“就算是你去买些香烟咖啡大吟酿，都符合你的人设啊。” “这可是月野兔的限量手办啊，晚了就买不到了！”葛城美里举起手办放在自己的旁边比对，露出相似的笑脸，“更重要的是你看多可爱，是不是和我很像！” “完全没有，”明日香瞥过一眼，精准吐槽，“就像笨蛋真嗣还总喜欢说自己是纯爱战神，他只能沾边一半。” “主要是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美少女战士》，那也是我父亲少数陪我看过的动画片。”葛城美里注视着被她托在掌心的月野兔，“小时候我经常会幻想自己前世也是月亮上的银千年王国的公主倩妮迪，转生后成为如今的葛城同学。” “这样说的话，我小时候也是，”赤木律子摇晃着清酒，回忆过去，“小的时候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那时候我也会幻想自己是神龙斗士，只要自己将勇者之剑举在空中呼喊龙神丸的名字就可以召唤出传说中的魔神，他就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我小时候好像没看过什么动画片。”明日香回想过去，确实没什么记忆犹新的动画片。在四岁那年母亲去世之后，自己被养母赫莱森女士收养，虽然她对自己很好，即便自己来到日本后也会时常打电话关注自己的近况。 可是明日香十四年就从大学毕业兼欧洲分部的王牌，可想也知道童年时期她的精神压力有多大。 碇真嗣和明日香类似，在母亲亡故后寄养在叔父家。但在来到第三新东京市之前过的都还算圆满，毕竟自己的叔父不像隔壁哈利波特剧组里那么尖酸刻薄，也不像隔壁龙族剧组里婶婶那样趾高气昂。而且还有免费教自己大提琴关心自己的老师，除了父母双亡外，好像也没什么缺点。 “三个驾驶员，一个作战部门的部长，一个开发部门的部长，我本来以为除了都是NERV职员外我们没有共同点，现在看或许可以建立个父母双亡的聊天群，至少咱们爹妈都没了。”碇真嗣搂着葛城美里的肩膀说。 “碇源堂总司令还活着呢。”葛城美里拍掉碇真嗣搭过来的右手提醒。 “哦，他死了比活着更有意义。”碇真嗣举起乘满清酒的酒杯，“为我们已故的父母干杯，没故的早点故，喜大普奔。” 完全没人接话， 稍微有点冷场，只有赤木律子同样举起酒杯和碇真嗣碰一下，共同希冀那美好的愿景。 酒足饭饱，碇真嗣他们买的礼物也提前送回家。 碇真嗣先把绫波丽和明日香送回家，随后带着两个醉醺醺的女人送上车后，在公寓楼下跟赤木律子挥手道别。 一个小时后，箱根地下两千零八米的中央教条，高跟鞋的声音在昏暗的甬道中响起。 她走到甬道的尽头，这一路都没有触发任何警报系统，一路猩红的立汝禁止区域的荧幕提升丝毫不能让她止步。 随着密码的成功输入，女人将自己的身份卡从卡槽掠过，可是回应她的并不是门扉通过的绿灯，而是警报的红色提示。 赤木律子诧异的后退一步，然后她就感觉到被什么坚硬的冰冷物体抵住后脑勺。 “不要妄图挣扎，只是警报而不是头顶的机枪把你打成筛子就已经是对你的优待了，律子。”好友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原来如此啊，这么快就已经酒醒，看来你早有准备啊，美里。”赤木律子举起双手。 红色的警报灯光映照出赤木律子身后葛城美里的幽暗不定的侧脸，她紧握着那柄柯尔特1903型手枪，用力的抵住她的后脑勺。 “你和碇源堂到底隐藏什么，让我看看里面的秘密吧。”葛城美里面无表情。 “没问题，但也要带上他。”赤木律子侧目看着阴影的方向。 美里猛然警觉，将手枪指向阴暗处，只见那黑暗的阴影中显露出一具少年的轮廓，“真嗣？”葛城美里眼眸微缩。 “你都没有发觉吗，这位监察部长可是从来都没有离开。无论是从监护人还是作战部门负责人，你都不太合格啊，美里。”赤木律子双手重新插回口袋，冷冷地露出微笑。 对于赤木律子的动作，葛城美里没有管，同样也收回手枪。 既然碇真嗣也在这里那就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要赤木律子从口袋里不是掏出神光棒，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次门扉顺利的被打开，三人乘坐着电梯继续向下。 掠过蜂巢状的隔离区域，最后在一间名为人类进化研究所（3号分室）的地方停下。 赤木律子熟练的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实验室，桌前凌乱摆放的量杯和胶囊，生锈的白色铁床，插上电却没有运转的设备，滋滋作响的风扇……葛城美里或许有些陌生，但碇真嗣却无比熟悉。 简直就跟自己第一次去探望绫波丽时的房间一模一样。 “这是绫波丽诞生的地方，构成绫波丽内心深层心理的光和水，保留了对这里的强烈印象。”赤木律子双眸空洞的看着眼前的房间，“所以每一任的绫波丽都会不由自主的复刻这样的场景，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才会感到安心。呵呵，也不需要她来复刻，我们会专门给她布置像这样的房间。” “赤木博士，我不是来看这个的。”葛城美里生硬的打断她的话。 葛城美里有些担心的看了旁边的碇真嗣一眼，可是这位少年的表情同样无喜无怒。 “我知道的，葛城部长。”赤木律子双手插在白大褂中，冷冷的走在前方。 来到新的区域，赤木律子打开探照灯的开关，暗红色的光芒破开眼前的黑暗，仿佛地狱般的场景呈现在葛城美里的面前。 “……唔嗯！”葛城美里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后退一步，因为眼前是一个巨大十字架状的坑洞。 还沾染着血肉的白色骸骨被掩埋在里面，外翻的肋骨，被锯断的大腿，只有一半的头颅，就好像一个十字架状的坟墓。 而这样的坟墓向着前方望去，数之不尽。 “EVA的坟场。”葛城美里呐呐的念出它的名字。 明明是填充着尸骸的坟场，但葛城美里却没有闻到一丝腥臭的味道。 “十年前就被废弃在这里，只是个垃圾场罢了。”赤木律子淡淡的说，然后扭头看向碇真嗣，“这里也是你母亲消失的地方，如果你努力去回忆的话，能够回想起当初被抹除的那段记忆。” 蚊蝇震动翅膀般的余韵再度于子巨大脑海深处回响，不仅仅是母亲消失时的画面，还有在这巨大十字架中零号机诞生的画面。 零号机确实是与莉莉丝有关，但并不是以生育的方式，而是……分离！ 碇真嗣看到那莉莉丝的腰肢往下并没有胯部和双腿，而是从脊椎处再度连接着一条新的脊椎，脊椎的上方是一尊消瘦的巨人。 虽然未着装甲胄，也没有拘束器，但那身形的轮廓足以证明它的真实身份。 “赤木！”葛城美里再度掏出枪对准站在碇真嗣面前的赤木律子。 赤木律子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在讥讽还是在自嘲，扭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色的管道相互交织，仿佛一个挂在天花板下方的巨大脑袋，而从这由白色管道组成的脑袋往下，由一条类似于脊椎的管道连接。 在脊椎管道的最下方，是一个黄色的维生舱。对于葛城美里和碇真嗣而言，都无比熟悉的身影就飘荡在内部。 “绫波丽？不是，莫非这里就是傀儡系统？！”葛城美里瞪大眼睛。 她忽然能够理解赤木律子的傀儡系统为什么能够操纵作为神之躯的EVA，如果是以绫波丽的克隆体来进行驱动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 “……湿件啊。”旁边同样传来感叹。 血肉之躯是精神支配的。天下几乎一切计算机都分成硬件类或软件类。然而，还有第三种重要的计算机类型：人脑。即是湿件。 赤木律子垂下头，“没错，这就是傀儡系统的核心部分，也就是它的生产车间。在这里的都是傀儡，她们不过是为丽而准备的零件而已。人类因为捡到神明而感到大喜过望，居然想要把神明据为己有，因此遭受了天谴。” “……第二次冲击？还是莉莉丝？” 赤木律子没有回应葛城美里的提问，“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捡到的神明也消失了，但这一次他们企图以自己的力量将神明复活。这就是亚当，然后再利用亚当，按照神的样子制造出人类。” “这就是EVA的起源吗。”葛城美里没有再提问，听到这她终于能够理解。忽然间她的眼眸瞬间睁大，“人类，你的意思是EVA是人类？” EVA居然是人类，这颠覆所有人的想象。 “没错，是人类。至少从颅骨的形状上来看，是人类无疑。”碇真嗣在旁边补充。 “本没有灵魂的EVA，寄宿了人类的灵魂，他们都是灵魂救赎的产物，拥有灵魂容器的只有丽一个人，只有那个女孩产生了灵魂。或者说莉莉丝的灵魂寄宿其中。” “此时灵魂之屋已经是空荡荡了。”赤木律子眺望着中央教条的方向，“在这里像丽一样的东西，并没有灵魂。它们只能算是备用的容器而已！” 忽然间赤木律子爆发出尖锐的吼叫，谁也没想到这一路上表情淡漠的赤木律子的精神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 她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攥握着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装置。 随着滴滴滴的响声过后，那些作为备份的绫波丽复制品尽数崩解。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葛城美里咬牙将枪口再度对准眼前的赤木律子，而此时的她就如同一只被抽走脊椎的野犬，嘶声咆哮， “我很清楚，因为我恨它们，它们并不是人类，只是徒具人形的工具！我输了，只要想着那个人！任何！任何！任何凌辱我都能够忍受！我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对于碇源堂而言，赤木律子是真心为你。 赤木律子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跌跌撞撞地退后，很久很久才恢复平静。葛城美里举着枪站在背后看着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作为朋友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还是说作为作战部门的部长将这位刚刚犯下大罪的叛逆射击。 一只手从旁边搭在她的枪身微微按下，碇真嗣替她做出选择。 赤木律子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时万念俱灰的她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这位开发部门的部长跪在地上低着头，很久很久之后，无声地痛哭起来， “可是，可是那个人，他明明是知道的！却任然那样对待……我真是个蠢货啊！我们母女俩，都是这样的蠢货……” ———————————— PS1：之前贴过的关于绫波丽还有EVA的设定图，绫波丽的灵魂是唯一的，只是备用的躯体很有多。无论是游戏还是旧TV都描述这个设定。（毕竟莉莉丝的灵魂也不是义乌批发来的） 她的身体是李林基因和使徒融合产物，渚薰也说过她和自己是同类。只是相较于渚薰这种天然以人类形体诞生的使徒，绫波丽这种人工的产物缺陷还有很多。 在新剧场版中她的身体设定被设置成如果离开NERV，没有日常维护的情况下会在一段时间后自动崩坏。 虽然在剧里绫波丽有碇真嗣母亲在元素的隐喻，但也只是隐喻。就像葛城美里也有，就连渚薰和明日香还和碇真嗣有父母这个元素过哩。在我看更多是兄妹或者姐弟要素更多，毕竟在动画过场里也能看到，碇唯在怀孕期间问碇源堂，儿子就是碇真嗣，女儿就是绫波丽。 而且游戏IF线两个人生儿育女也有啊。 PS2：所以结婚没问题。（暴论！） 最后请假一天，明天更新！ 。紫薯花薯花生。 二二五：幕间骚动 明日香从梦中惊醒，她似有警觉般的望着漆黑的窗外。 她披上外套来到阳台，看着远处天际线的红烧云，无数的乌鸦停在楼顶和电线杆上，或梳理着羽毛或站在电线杆上交头接耳。第三新东京市有三万六千只乌鸦，这种看起来很诡异的场景只是稀松平常的日常画面。 空荡荡的走廊，阳台上的空气冰冷，明日香赤脚来到跑到某人的房间，脱口而出，“笨蛋真……” 夜风从阳台上吹过，寂寞沙洲冷。 箱根，地下两千六百米处，防卫森严的秘密房间。 橙色的电离LCL液体中，数以百计的备份们在这一刻被瓦解。无论是手臂、躯干、甚至最为坚固的颅骨也被瓦解。 绫波丽身体的问题比碇真嗣预想还要严重，在丧失生命的那一刻崩坏的基因仿佛多米诺骨牌效应连锁的将全部的组织结构都一同瓦解，鲜红的液体溶解进橙黄的水中，这一刻就仿佛玻璃后的培育舱内盛满的是外面的海水，猩红透亮。 红色的海洋真的是最纯洁的海洋吗，碇真嗣回想起当初和绫波和惣流一起在日本生态系统海洋保护机构的岸堤上所嗅到的腥臭，或许对于地球来讲那种无生命的原始状态是最为纯洁的，但对于尚未成神的人类而言，还是无法仅凭独立的个体就自由的生活在这个冰冷宇宙当中。 膨胀的高温气流最后冲破了那宛如大脑结构的傀儡插入栓系统的顶端伓，呜呜的气鸣声伴随着赤木律子的呜咽，幽深绵长。 “你们想开枪就开枪吧，不，如果是由你来杀掉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赤木律子低声的说。 葛城美里看向碇真嗣，她当然不会开枪。虽然刚才有些情绪失控，但至少自己是没有处置赤木律子的资格。 “我也没有，还是让主人公来决定吧。”碇真嗣说。 葛城美里瞪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的第四个人，那个人从碇真嗣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穿着白天时候的那套衣服，一抹蓝色的身影。 “……我不知道。”绫波丽轻轻的说。 前身被掐死的自己，绫波系列的傀儡插入栓系统，被摧毁的备份，对于绫波丽来讲，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碇真嗣让自己来决定，说实话，绫波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绫波丽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赤木博士，她扯了扯碇真嗣的衣袖。 “赤木博士对我很好，她也是很重要的人。” 碇真嗣搂着绫波丽的后脑勺，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就可以了。” 被EVA缠身之人的悲剧，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 ———————————— 黑色的雷克萨斯驶进停车位，碇真嗣一行人陆续走下车来，葛城美里站在绫波丽的旁边撑开一柄黑伞。之所以不是马自达是因为这件事是这件事是掩盖不住的，在赤木律子摧毁绫波系列傀儡系统备份后警报就已经无声的响起，隶属于总司令碇源堂的谍报成员们已经开始行动。 但碇真嗣是论外，按照碇真嗣的话来讲，什么麻烦靠近他都会自动避开。葛城美里点了点头，说难听点，即便最为横行跋扈的谍报部门，看待碇真嗣也是一个大粪坑，能不和他扯上关系就不扯上关系为妙。 他掏出钥匙开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灯光。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时候明日香应该都睡了。 葛城美里摆了摆手就回到房间，这一晚她可谓是心力交瘁。碇真嗣亲吻绫波丽的额头，目送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在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热好，碇真嗣回到房间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只见自己的床铺里面隆起一个女孩的轮廓。 虽然背对着自己睡的正好，但从哪金橘色的头发就能知道是谁。 碇真嗣将热牛奶放到靠近明日香那边的床柜，钻进被窝从后面搂住女孩的腰肢。明日香本能的朝着碇真嗣的怀中挪了挪身子。 碇真嗣本来还有些想法，可感受着怀中安静的酮体，心情也慢慢安静下来，就这样搂着她迅速入眠。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清晨，明日香没有等到最后一位使徒入侵的消息，却看到开发部门人员变动的情况。 “赤木部长出事了！”明日香举起手机，将荧幕面向其余三人，“你们看，据总务部门监委网站消息：开发部门负责人、中校赤木律子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投案自首，接受总务部门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经查，赤木律子违反组织纪律，在开发部门换届前搞拉票活动，不按规定报告个人有关事项；违反廉洁纪律，利用职权和职务影响为亲属经营活动等提供帮助，违规收受礼品礼金；违反生活纪律，破坏组织重要设施。 明日香越看越皱眉，虽然她与这位开发部门的部长交集不多，但怎么看这些罪责都跟赤木律子无关啊。 赤木律子自动投案，主动交代违纪违法问题，主动全额上交违纪违法所得，真诚认错悔错，可予从轻、减轻处理。经总务部门会议研究并报总司令批准，决定给予赤木律子开除人工进化研究所资格处分；由总务部门给予其政务撤职处分，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终止其开发部门负责人资格；收缴其违纪违法所得。 明日香有些看不懂，但她知道作为赤木律子好友的葛城美里肯定明白。但是这位作战部长却是安静的喝着粥，只是轻轻在自己的荧幕撇过一眼，好像一早就清楚赤木律子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明日香用狐疑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几个人，“说起来你们几个半夜才回来！这才什么时候就开始搞小群体了！” “不是我们搞小群体，是你就不是我们小群体的一员哦，惣流同学。”葛城美里慢条斯理地说，“从一开始你就是独立住在自己的公寓，时常过来蹭吃蹭喝的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只能算是邻居。” 邻居？！明日香震惊的瞥过旁边同样喝粥的碇真嗣一眼，我以为我们这么熟的关系就算不是未婚夫妻也算是男女朋友，现在你告诉我们只是邻居？ “笨蛋真嗣，你说句话啊！”明日香桌底下踢了碇真嗣一脚。 碇真嗣没有给明日香撑场，同样慢条斯理地说，“确实是邻居，只要你搬到我的房间里来，我们就是一家……”“想得美！没答应我的条件之前！别想占我便宜！吃你的吧！”碇真嗣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日香朝嘴里塞进一块鸡腿。 葛城美里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紧接着她就听见明日香问，“那赤木部长怎么办？” “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葛城美里瞥过明日香还未息屏的手机，居然只是撤职降级的处分，是碇源堂心慈手软了吗。 葛城美里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