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暖日迟迟
“这倒是个道理。”尤太后点点头,赞同开地的建议,“那黑奴是什么意思?”
“干活的奴隶,因为要晒得黑黑的,所以是黑奴。”夏景随口解释。
“哪有这么说你兄长姐姐的!”尤太后戳一下夏景的脑袋,“不过,你三哥是晒黑了一些,原本白得像病了,现在有点儿像那些武将家里的孩子了,健康!”
她越琢磨越觉得,‘黑奴’这个词挺有趣,就是有些刻薄,正巧,她最爱刻薄的。
亭子里安静了一阵,雨荷教会了两个公主浇水,回到尤太后身边,问了九皇子晚膳的安排,传话让膳房准备。
尤太后看着田地里,忽然笑了一声。宁忆桃和宁佩香在争夺浇水的权力,最后决定一人一瓢。
这导致每浇完一瓢,她们都要换一下水桶和水瓢,十分繁琐。
本来一个轻松的活,到了她们手里,成了一个忙得团团转的累活。
夏景看着这幅场景,越看越是眼熟。
他扭头问尤太后:“奶奶,要不要打个赌?”
“哦?”尤太后有了兴趣,“你说。”
夏景伏在老太太耳边,将赌约说出,尤太后答应下来,盯着田地里的桃香姐妹。
天快完全暗了,两个公主已经浇到最后,都累得不轻。
宁忆桃浇完一瓢,将瓢递给宁佩香,伸手去接水桶。
宁佩香抬起水桶,将桶柄送到宁忆桃手中,伸手去拿水瓢。
说不清是谁影响到了谁,总之,宁佩香没抓稳瓢,宁忆桃没抓稳桶,瓢和桶一齐落在地上。
咕噜咕噜,小半桶水灌进了地里。
丸辣!桃香姐妹扶起水桶,面如死灰,雨荷特别提醒过,不能多浇不能多浇!一步只有一瓢,现在都灌进去五六瓢了!
她们本能地要逃,但这里是慈宁宫后花园,怎么能逃?
两姐妹缩在一起,忐忑地看亭子里的尤太后。
“哈哈哈哈哈。”尤太后开怀大笑,扭头看夏景,“还真让你说中了!”
夏景笑道:“因为有前车之鉴。”
他将自己在拂尘斋里,差点儿遭了两姐妹毒手的事说出,又惹得尤太后一阵笑。
宁忆桃和宁佩香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尤太后在笑什么,但看样子屁股保住了。
她们将剩下几步地浇完,拎着水桶和水瓢,来到亭子里,心虚地立在一旁。
尤太后慢慢收起笑,看着她们:“你们刚刚见了端妃?”
“回太后娘娘,是端妃找了我们。”宁忆桃和宁佩香回答道。
“仔细说说,端妃如何找上了你们。”尤太后也觉得端妃的事有些蹊跷。
两姐妹将全部过称说出,夏景注意听着,他在拂尘斋墙外,只听到了后半部分。
“雨荷,”尤太后听完,扭头唤贴身宫女,“带两个公主下去洗手,留下用膳。”
“诺。”雨荷牵走了桃香姐妹。
亭子里,只剩下夏景和尤太后。
“听说,张赞禹和荆王开始教你政事和兵法了?”尤太后看向夏景,“你可知道端妃在做什么?”
“僖嫔家里,在西境当官?”夏景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错。”尤太后琢磨了一会儿,“你明日上课,把这事告诉张赞禹不,告诉荆王。”
这事到底是后宫之事,不宜说给外臣听。
夏景答应下来。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端妃意图抢走桃香两姐妹,是为了通过僖嫔和牛昭仪,拉拢或者节制西境的势力。
第184章 对猫弹琴
尤太后让夏景将拂尘斋的事告诉荆王,不巧,明日是张赞禹的课,又巧了,荆王当了南书房的宿管,要来催促夏景上课。
更巧的是,夏景正犯愁如何躲开荆王。
荆王和张赞禹的课程是不错,但别人教,总没有自己学得快。水云殿的书房里,宁晚君给夏景留下了大量书籍和笔记。
南书房不适合常去,只适合几日去一次,将自学中的疑惑,找张赞禹和荆王问一问。
清晨,日光蒸去了树叶上的露水,忍冬和小田子在西配殿练武,倚秋在为萧月梳头,其他宫女太监,也各有各的活计。
忙碌归忙碌,所有人都懒洋洋的,手脚也没有白日里的勤快,这不怪他们,天上的日光都懒懒的,人哪里精神得起来。
荆王从院门外来,院子里扫地的太监正打哈欠,见到他吓了一大跳。
皇宫里有胡子的,除了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大人物!
太监向荆王身后的太监问了身份,高声通报,声音震得树叶摇晃,晃去了静怡轩的慵懒,所有人都精神起来。
萧月在院子里见了荆王,听了他的来意,露出笑。
那整日逃课的景儿,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她告诉荆王,夏景睡在东配殿。
倚秋领着荆王,打开东配殿的门,邀他进去。
“王爷,九皇子就在里面,您自己去吧,奴婢实在不敢。”寝屋门口,倚秋停下,小声对荆王道。
“哦?他有起床气?”荆王诧异。
“小主子没有起床气,是奴婢昨日得罪了小主子。”倚秋心虚道。
她昨日趁着九皇子起床时的迷糊劲,给夏景编了一个飞仙髻,插了一支绿宝石簪子,最后抹胭脂的时候被发现,挨了夏景一拳。
荆王哑然,撩开帘子,走入寝屋。
两个司礼监的太监跟在荆王身后踏入,一边一个,守在门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荆王走到床边,拨开床帘,对隆着的被窝道:“九皇子,该起了,得去上课了。”
被窝里没有动静,荆王笑一声:“本王都来了,你起也得起,不起也得起,何苦为难自己?”
被窝还是没动静。
荆王想到自己童年,也是怎么叫也叫不起,甚至对母妃说过‘不如生在商人家’的话。
他顿时心软,温声道:“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新放了几条锦鲤,咱们叔侄俩路过的时候,抓了它送去御膳房如何?”
门口守着的两个太监手颤了颤。
被窝动了动,又平静下来。
荆王心想,这是有点儿心动,但还不够心动。
荆王摸摸胡须,使出压箱底的法子:“皇宫四个角的角楼,你可曾上去过?”
他也不说带着去,只问去没去过,这是对角楼的诱惑很有自信。
角楼一共四个,在皇宫的四个角落,很高,很显眼,站在上面能看到宫外的景色。偏偏这角楼不许皇子登,历朝历代,没有皇子不对角楼好奇。
偏偏被窝里一动不动,还不如说抓鱼的时候。
荆王面色大变,没有皇子能拒绝角楼,所以无动于衷的被窝,一定有着蹊跷!
荆王抓住被子,用力一掀。
宝蓝色的被子甩在了床尾,露出隆着的部分。
床上哪里有九皇子,只有两摞书,书中间,一只黑色的狸奴趴着。
刚刚动的,就是那只狸奴!
合着他是在对猫弹琴!怪不得说锦鲤的时候动,说角楼反而不动了!
荆王认得这只猫,这是三皇子宁守绪的猫,名为煤将军。
煤将军走到床边,用爪子拨了拨荆王的衣摆。
“喵喵喵。”走,我们抓锦鲤去。
荆王听不懂猫语,拂袖转身,急着去别处找九皇子。这是他当宿管的第一日,要是第一日就失败了,后面的工作如何展开?新官上任还得三把火呢!
“喵!”
煤将军叼上一张纸,跃到荆王身前,将纸放下,用爪子指了指。
荆王疑惑地捡起纸页,展开。纸上用简短的词句,写明了昨日拂尘斋的事。
荆王的政治水平没有张赞禹高,但也在平均水准之上,瞬间明白这件事不一般,有许多需要斟酌的部分。
他顾不上去找九皇子了,急匆匆出门,前往养心殿,与康宁帝商议。
两人一致认定,这件事至少可以证明一点,葛洪盛的小心思不小!这都在后宫发力了!
他们走入御书房,将这些日西境的折子都翻出来,细细研究,推断葛洪盛要做什么,但一时找不到线索。
“他想要投靠西境部族?”康宁帝怀疑葛洪盛是在准备投名状,要将朝廷在西境的力量,出卖给西境部族。
“他一家都在京城,怎敢如此?皇上先前只是夺了他的兵权,他还是侯爷,可享一辈子的荣华。”荆王疑惑,“还是说,他以为我大宁懦弱到,只要西境一威胁,就会将他一家全须全尾给他送过去?”
康宁帝沉思片刻:“西境能给他的很少,他也注定无法融入,就怕是别国。”
“齐国新皇刚登基不久,正忙着排除异己,应该没空插手西境,鲁国要西境也没用,剩下的国家太远。”
“奇了怪了。”康宁帝坐在罗汉床上,“传信给萧继达他们,让他们细细打探,西境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不论是康宁帝还是荆王,都想不到葛洪盛的胆子会这么大,想要吞食西境,做土皇帝。
“不急,就算战事起来,朕也不惧。”康宁帝安慰了荆王,拎起茶壶,为他倒茶。
“多谢皇上。”荆王恭敬地一鞠躬,才拿起了茶碗。
他在养心殿里,喝着茶水聊着天,完全忘了另外一件事。
南书房里,张赞禹频频看向窗外,心中忧虑,上课时间早过了,九皇子没来,荆王也没个信,这是发生什么了?
夏景也没想到,自己的计策这么好用,完全引开了荆王的注意力。
此刻,九皇子正在永华宫,躺在宁雪念的床上熟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九皇子留下了煤将军做解释说明,自己翻墙离开了静怡轩,到了永华宫睡回笼觉。
永华宫最适合,荆王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九皇子没去奶奶那边,没去哥哥们那边,反而到姐姐这边睡了。
等他从慈宁宫、观澜斋、养和轩一路找来,差不多也到了夏景睡醒的时候了。
这时候,就算被抓也不亏了。
日上三竿,夏景从床上起身,露华帮他洗漱,宁雪念在一旁看热闹,顺便帮把手。
用了午膳,夏景等了一阵子,还是没等到荆王,拉着宁雪念去了水云殿,练了武,泡了药浴,在书房里看书。
直到日轮往西坠去,夏景还是没等来荆王。
这让男孩有些不安。
这王叔去哪了?怎么还没找到自己?
来水云殿的路上,他也没隐藏身形啊,只要稍加打听,就能得到他的行踪。
估摸着快到下课的时候了,夏景离开水云殿,来到了南书房。
张赞禹刚走出房门,正遇上九皇子。
“王爷可算把九皇子找来了。”张赞禹笑道,“九皇子这是躲到了哪里去?”
夏景抓抓脑袋:“我就没见到王叔,过来看看王叔去哪了。”
张赞禹沉默,内心猛烈地动摇。
自己让荆王去找九皇子,结果一天下来,九皇子反而找起了荆王?
自己选择荆王联盟,是否是个正确的计划?张赞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动摇。
皇宫外,荆王府里。
荆王正写信给自己西境的旧部,询问情报,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见到窗外的黄昏光景,猛地想起来,自己忘了南书房的事!
南书房外,茶水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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