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战略忽悠局 第145章

作者:老老王

 以摧毁。有桥梁就炸桥,没有桥梁就炸路基,制造人工的山体滑坡,最后再布上地雷……反正就是想方设法让这条路没法走。

 事实上,自从法国殖民者撤走以来,这段翻越海云岭的公路,就没怎么被修缮过——顺化的人想要南下,大多坐船走海路,而北上去顺化的旅客也是如此,路况早已是破败得一塌糊涂,桥梁也摇摇欲坠。

 所以,菲里的搞破坏行动堪称是非常成功,短短半天就让筑路工人的辛苦毁于一旦。

 总之,看着翻越海云岭的盘山公路被这样粗暴破坏,通往岘港的逃生之路,就这样轰然断绝,远处公路上那些还没通过海云关的难民车辆,纷纷传来绝望的嚎叫声、唾骂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汽车喇叭声。

 而已经通过爆破路段的顺化难民,则心有余悸地看着背后腾起的滚滚烟尘,脸上的表情却带着窃喜。

 ——就像美国南方各州那些已经上车便想焊死车门的非法移民一样,眼前这些抛家弃业从顺化平原逃过来的越南难民,肯定也不会希望北越军队追在他们身后,继续打下岘港,让他们白跑一趟的。

 当然,就算抢在公路被切断之后,就通过了海云关,他们也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一点:比尔·莱尔少校从老挝带来的一百多个苗兵,正在用饿狼一样的眼神,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些从顺化坐车逃出来的「阔人」。

 难民的汽车刚刚驶过海云关,就被路障拦住。随后,如虎似狼的苗兵就扑上前去,把他们一个个从车子里拖出来,非常野蛮地打开他们的行李箱,将衣服和杂物丢在地上,并且粗鲁地进行搜身。

 其中有个看着像是官员模样的家伙,还想要仗着身份呵斥几句,结果老挝苗民根本听不懂越南语,只知道遇上了刺头儿,反手就把这人噼里啪啦打了一通耳光,整张脸都肿得跟猪头一样了。

 总之,等到他们顺利过关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少损失了一些财物,还有不少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至于难民中的女人,更是各个都被苗族兵痞的咸猪手给摸得够呛,甚至还有衣服都被扯开的。

 而更可怜的,还要数四个搭乘卡车逃来的年轻尼姑。因为从其中一个漂亮尼姑的身上搜出了两枚手榴弹。于是在苗兵的刺刀下,她们被迫离开了难民人群。然后在路边颤巍巍地脱光了衣服和鞋袜。

 虽然如今越南的天气很热,即使身上什么都没穿着也不觉得寒冷。但山上终究是风大,其他人都在缩起脖子,衣襟和裤脚随着大风飞舞,而她们只有雪白的胸脯,在风中颤抖着,哭泣着,互相依偎着,试图用同伴的身体维持一下仅存的羞涩——然后被「蛮族士兵」押解着,光着脚缓缓走进路边的岗楼。

 “这是他们的习惯,为了防止女越共夹带武器,长官,你永远也想不出来,越共的女游击队员,会从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裤裆和发髻里掏出一把手枪或一枚手雷,然后恶狠狠地要了你的命。”

 看见菲里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站在一旁的莱尔少校解释说,“这里可没有什么文明人的战争!战争也不会让女人走开!”

 按照莱尔少校的说法,在老挝那边的石缸平原战场上,交战各方都在一种互为因果的刺激下,变得无以复加的暴虐和凶残。北越的京族军队跟古代一样继续「赶苗拓地」,大肆焚烧苗族山寨;苗族的民兵也以牙还牙地袭击京族村庄,展开各种令人发指的血腥报复,完全没有因为进入二十世纪而变得文明一些。

 在这场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游击战争之中,将捕获的敌方妇女剥光衣服,赤身裸体地押解到集市上公开示众,凌辱,再视情况是否要酷刑处死,眼下几乎已经变成了当地公认的标准处置手段。

 当然,莱尔少校也清楚,这里终究不是石缸平原,翻过海云岭南下逃亡的顺化难民,也并非是越共奸细——至少绝大部分都不是越共奸细,所以,他带来的苗兵其实已经很收敛了,就是趁机捞点油水而已。

 嗯,在莱尔少校的语境之中,没有男人保护的落单年轻女子,同样也属于「油水」的范畴之内。

 其实,苗族士兵也看得出来,这四个尼姑的模样不像是女越共。所以只是逼迫她们脱光衣服赤身裸体,并没有更多的虐待——如果真是女越共,这会儿就该开始往她们的手指甲里钉竹签了!

 “山里人很贫穷,精壮的小伙子讨不到老婆,只好下山打仗,运气好就能抓个中意的女人回去。

 自古以来,苗族和京族都是这样过的日子,互相抢田抢粮抢女人,动不动就来个打冤家。

 放心吧,我会跟小伙子们说一声,让他们注意一点,不要在这里就把这几个尼姑玩坏的。”

 莱尔少校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其实不算什么坏事,反正这些尼姑也无依无靠了,还不如配给王宝将军的士兵和军官呢!他们这些山里人,对于皮肤

 又白又嫩的城里女人,可是超级喜欢的……”

 看着被扒得精光,赤身裸体驱赶进岗楼的年轻尼姑,菲里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稍后让莱尔少校注意一下动静。不要弄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更不要被记者拍摄下来就好。

 ——他当然可以救下这几个尼姑,但就算放她们离开,这年景也没有什么太平地界可以安顿她们。

 眼下的整个南越全境,都已是一派战火燎原,到处都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景象。

 就算真让这些尼姑跑到了天主教氛围浓厚的岘港,说不定还会被当作异教徒而虐杀呢!

 跟被苗族士兵抢到山里当野人婆娘相比,还真不知是哪个下场比较好一点。

 再说,家里养了一群女奴的菲里,按照二十世纪的道德标准,本来也不能算是什么好人……

 唉,反正,公路已经被炸断,从顺化走山路逃过来的难民,应该也就只有这一批了。

 类似这样不堪入目的场面,短时间内在海云关也不会再有了吧?

 ——

 4月24日,老挝的苗族传奇军阀王宝将军,乘坐飞机抵达岘港机场,并且带来了一个营的苗族民兵。

 这位王宝将军似乎颇为雷厉风行,抵达岘港之后,就推辞了尊室订将军准备的接风宴,直接驱车赶往海云岭前线视察防务。在看了一遍此处的地形之后,王宝将军表示颇为满意,并且对菲里说,只要美军的空中运输力量充足,并且保证军饷和后勤的充裕,他可以从老挝再拉出至少两千人的苗族民兵过来。

 虽然都只是文盲轻步兵,但让这些「山岳之民」在海云岭的荒野间跟越共进行缠斗,应该不成问题。

 上述的好消息,让一直为岘港兵力单薄而忧心忡忡的菲里,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但跟在好消息后面的,又是一个雷人的坏消息!

 ——西贡那边的老大,又双叒叕换人啦!

 原来,自从因为少壮派军官刺杀提兵进京的第二军区司令阮庆,导致西贡大乱以来,被少壮派军官再次拱上首领之位的老将杨文明,眼看着空军副司令阮高祺、第五师的师长阮文绍这帮人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似乎打不过要为阮庆报仇的第22师和第23师,渐渐有露出败像的苗头。

 于是,杨文明将军竟然瞒着其余军官,派遣心腹秘密联络古芝的越共总部,想要找越共借兵!

 就像俄国十月革命前夕,病急乱投医的俄国临时政府,竟然找列宁借兵来平定哥萨克叛乱一样。

 结果,杨文明的信使还没走出西贡,就被CIA的间谍抓了个正着,拷问出实情之后,驻越美军司令哈金斯和美国大使洛奇顿时大惊失色,觉得再也不能继续坐视南越军队内讧,必须出重拳来稳住局势了。

 否则,弄不好越共哪天就要被邀请进西贡执政啦!

 4月24日傍晚,避居西贡美国大使馆的阮玉书副总统和外交部长武文牡等一众南越政府文职官僚,正式以南越政府的名义,由总统缺位时代行职权的副总统阮玉书,邀请美国出兵西贡,镇压首都骚乱。

 随后,哈金斯将军命令驻越美军开着坦克和装甲车出动,弹压西贡街头的混战,美国空军的直升机也架起高音喇叭,在西贡上空到处喊话和抛洒传单,要求混战中的各路南越军队停火回营。

 眼看着美国大兵已经出动清场,在西贡街头混战了一天的各路乱兵,很快一哄而散,阮高祺、阮文绍和杜茂等政变主谋。因为措手不及的缘故,在逃亡途中被部下出卖,押送给美军邀功。

 但被这些少壮派军官推出来充当牌面的陆军司令杨文明和总参谋长陈文敦,却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由于杨文明此次复出的时间只有一天。于是又被日本记者的生花妙笔,写成了「杨将军的一日天下」。

 之后,美军在西贡街头进行了一天的镇压作战,总算是初步恢复了城内的秩序,看着被押到美国大使馆的杜茂、阮高祺等等一帮坏事的鸟人,洛奇大使当真气不打一处来,下令将他们统统塞进地牢不提。

 然后,到了此刻,杜茂唆使的叛乱固然是平息了,西贡政权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阮高祺、阮文绍、杜茂等人之前纠集起来发动政变,用于推翻阮庆的那些军队全垮了。要么拖着枪逃走成了暴徒盗匪,要么被美国大兵缴械关押起来。而西贡政府的情报机构也彻底完蛋了。

 至于内战的另一方,被阮庆从第二军区带到西贡的第22师和第23师,则是纷纷逃出了西贡,乱哄哄地向东撤退,似乎是想要返回他们在第二军区的驻地,眼下谁的命令都不听,一时间恐怕也指望不上。

 现在的西贡,只剩下哈金斯将军指挥的美军来维持治安。可问题是,美国大兵的数量实在不够用啊!

 ——如今的驻越美军,虽然总兵力达到了一万六千人,但相当一部分都是文职和后勤人

 员,真正能上战场的战斗人员只有五千左右,还分散在南越全国的很多地方,待在西贡的美军最多只有三千人。

 凭着这点儿人手,哈金斯将军就连守住西贡都很困难,至于外地就更是完全顾不上了。

 所以,对于菲里在岘港前线破坏一号公路海云岭路段的做法,哈金斯将军发来电报表示肯定。

 毕竟,南中国海的制海权在美军手里。美军或南越国军如果要反攻顺化,完全可以走海路,搞两栖登陆,只有北越军队还要继续南下进攻岘港的时候,才必须走一号公路,从陆地上往南推进。

 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没法考虑什么日后的反攻,海云岭的公路,还是毁了为好。

 可是,就算菲里辅佐着尊室订将军,又摇来了王宝将军做外援,勉强守住了北面的岘港,挡住了北越大军的低配乞丐版钢铁洪流。但西贡南边已经席卷数省的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又该怎么处置呢?

 虽然困守芹苴市的第四军区司令黄文高,已经在美国外交官的劝说下,同意通电支持阮玉书政府,可他这会儿是自身难保,手底下只有几千残兵败将,还在不断被越共游击队各种吊打,屡战屡败。

 自从兵败逃回芹苴市,黄文高自己都在整天喊救命,哪有办法为西贡提供武力支援,稳住南方局势?

 眼下名义上南越文官政府领袖,代行总统职权的阮玉书副总统,对此是束手无策。

 倒是身为外交部长的武文牡,拿出了一个脑洞大开的馊主意,并且很有精神地付诸于实践。

 “让黄文高离开芹苴市,调职去第二军区,接管和安抚阮庆遗留的两个师,然后由和好教主担任第四军区司令?高台教主担任第三军区司令?把半个南越交给宗教武装?”

 听了这个消息,身在岘港的美国顾问菲里,还有他辅佐的尊室订将军,都是齐齐咋舌,而尊室订将军更是嘟囔说:“这岂不是……蛮夷守国门,邪教护社稷?怎么总统一死,国家就搞到了这个地步?”

 嗯,不得不说,虽然听着有点丢脸,但在面对越共的时候,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多少还有些效果。

 ——受到西贡当局「招安」的激励,和好教和高台教的宗教武装,都开始加大了对越共的打击力度。

 4月25日,和好教民兵进攻越柬边境的河仙港,在激战数日后驱逐了当地的越共部队。

 4月26日,高台教民兵从越共手中夺取了越南南部的第一高峰黑婆山,控制了西宁省全境。

 同日,边和的天主教民兵也击退了越共游击队的一次偷袭,保卫了边和机场的安全。

 与此同时,突破北纬十七度线非军事区南下的北越大军。在狂飙入顺化之后,同样停止了继续前进。

 菲里组织了一票从各个旮旯里搜罗来的杂牌军,在海云岭上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北越军队来犯。

 而根据CIA截获的北越军队无线电文,还有美国空军侦察机的调查发现,前后南下的北越四个主力师,正在顺化平原上展开治安战,到处攻打地主民团和僧团武装,还有溃散蜕化成匪帮的南越第一军区残兵。

 有些「国际观察家」据此认为,北越方面可能胃口有限,这一次能够吞下挤着百万人口的顺化平原。尤其是极具政治象征意义的古都顺化,就已经实现了他们的战略目标,让河内当局感到心满意足了。

 于是,本来已经土崩瓦解的南越局势,居然在四月的最后几天,又进入了一段短暂的平稳期……

 到海云岭的最初48小时,菲里非常担心越共游击队的袭击,再后来就慢慢淡定了。

 到了今天,他甚至都已经期待能够有一次越共的袭击。但在海云关上等啊等,越共游击队就是不来。

 刚从泰国转场来的美国飞行员,在海云岭的北麓多次执行了空中侦察任务,每次都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认为在最近的这些天里,北越军队根本没有靠近海云岭的迹象。

 这样一来,除了菲里之外,从越南各地紧急抽调来的驻越美军,从老挝空运过来的王宝将军的苗族士兵,还有尊室订好不容易从朱莱基地抽调过来的第二师残部,全都只能在海云岭上没完没了地空等。

 到了现在,海云岭防线上已经堆了四千兵力。但除了挖战壕和搭帐篷之外,却硬是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扎营露宿的各国士兵来说,最险恶的敌人不是天晓得在哪儿的越共游击队,而是越南的虫子。它们成群结队地到处乱飞、四处乱爬、悄悄接近、嗡嗡作响。然后叮人咬人,几乎每个人都深受其害。

 在这些恼人的小东西面前,蚊帐和驱虫剂真是形同虚设,夜晚的每个帐篷里都传出拍打声和叫骂。

 到了白天,人人都感觉情绪低落,心浮气躁,疲劳乏力,甭管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以至于今天早晨,尊室订将军来视察时提议说。既然北越军不来找我们,那我们就去找他们如何?

 但这根本办不到,因为唯一的翻山公路已经被摧毁,其余的小路同样被破坏,还埋了大量的地雷。

 菲里在一开始布置海云岭防线时,就采取了彻底的静态防御策略,完全没考虑主动出击的需要。

 所以,士兵们在海云岭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没完没了地等待,日复一日地等待。

 唉,真没劲啊,还是出去逛逛,找点乐子吧。

 在跟王宝将军打了个招呼之后,菲里就径直开着一辆吉普车,离开了遍布着工事和营垒的海云关。

 就像每次战争都会给某些地方带来畸形繁荣一样,在阵地后面没多远的公路上,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嘈杂的集市。成群结队的小贩聚集在这里,高声叫卖,向士兵们兜售各种水果、自酿的土酒和皱巴巴的手工卷烟,以及毛巾和草帽,还有各式各样菲里认得出来或认不出来的小玩意儿。

 似乎他们都知道,即使是看似很穷的苗族士兵,刚刚也从美国人那边得到了每人一百美元的「丰厚」犒赏。哪怕在被长官克扣了一些之后,眼下依然应该是手头有钱、消费力旺盛的宽裕时候。

 还有一些越南人在这里搭起了露天的饭铺,搭设了简单的炉灶,烹饪起各种饭菜和小吃,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刺鼻的鱼露酱味儿。虽然鱼露酱只是闻着难受,吃着倒还行,但菲里终究不太吃得消那味儿。

 那些已经吃饱喝足的士兵,正在一边打扑克,一边抽烟和咀嚼槟榔,然后向地上吐红色的槟榔汁。

 当然,除了吃喝之外,精神压力巨大的士兵们,也需要满足他们其它的生理欲求。

 早在海云岭防线开始构筑的第二天,这里就冒出了几家帐篷妓院,当地俚语称其为「蹦蹦屋」。

 每一座帐篷的门口,都有年轻的越南姑娘学着西方人的时髦打扮,穿超短裤,浓妆艳抹,摆出各种妖娆妩媚的姿势,伸出手指示意价钱,就跟日后很多大城市里的站街女一般无二。此外还有一些更加豪放的半老徐娘,直接光着身子,斜躺在稻草编织的床上,懒洋洋挥着柳条扇,驱赶头上盘旋的苍蝇。

 当容貌俊美的菲里,开着吉普车从她们的帐篷前经过时,立刻引来了一阵娇笑和飞吻。

 很显然,作为挂着临时上校军衔的美国军官,菲里肯定看不上这种伺候普通士兵的庸脂俗粉。

 更何况,就在这几天内,已经有很多美国大兵被她们染上性病,只得脱裤子让医护兵注射青霉素了

 所以,他只是瞟了几眼,就继续开车下山,直奔岘港去了。

 抵达岘港之后,菲里先是去机场旁边的住处和尊室订少将的司令部转了转,打听了一下消息。

 接下来,他又开车来到市区内的蓝色大丽花酒吧,这里算是岘港的高消费场所,门面金碧辉煌,外面还有个绿色盎然的花园,屋里则是灯光朦胧,一群身穿越南民族服装「奥黛」长裙,容貌如花似玉的华人酒吧女郎,妖妖娆娆地坐在里面,跟几个华裔富商和法国佬打情骂俏。

 ——没错,就算在《日内瓦协议》签署,法属印度支那殖民地消失之后,很多法国殖民者的后代,依然留在了南越的土地上,继续经营着他们的热带种植园和矿山,也使得南越政权总是跟法国藕断丝连。

 从外表上看,这些法国佬跟美国南方各州的红脖子农场主很像,皮肤都被太阳晒得发红,身上穿着宽松的棉布衬衫和卡其布短裤,一边畅快地喝着冰镇的白葡萄酒,一边高谈阔论,看

 起来很是惬意。

 在酒吧女郎的陪伴和奉承之下,这些法国佬不时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完全看不出他们正身处于一座被战火包围的城市。当然,菲里很清楚,他们恐怕并没有看起来这么无忧无虑,证据就是相当一部分打扮最体面的酒客,正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在吧台旁的基辛格博士四周,陪着小心打听最新的外界消息。

 “抱歉,我有点事情,美女!劳驾,请让一让。”

 菲里伸手推开一位来搭讪的酒吧女,还有两个挡在前面的法国种植园主,走到基辛格博士的身旁,“中午好,博士,我刚从海云岭下来,今天有什么值得重视的新闻吗?国内有没有决定出兵越南了?”

 “正式出兵的事情哪有这么快?只要炮弹还没有打到美国本土,国会就永远都是慢慢吞吞的。”

 基辛格博士打了个哈欠,对菲里答道。虽然他的面前已经摆着一个空酒瓶,多少有点微醺,但显然思维还算清晰,“再说,就算国内真的出兵了,首先部署的地方肯定也是西贡,岘港这边还得往后排——除非北越军队向海云岭发动了猛烈攻击。对了,今天的海云岭情况如何?有战斗发生吗?”

 “一如既往的平静,连枪响都听不见,似乎胡志明真的满足于顺化,没打算继续进攻岘港。”

 菲里耸了耸肩,在一个陪酒女郎让出的小转椅上坐下,又让酒保送来一杯啤酒,“尊室订将军抱怨说,最近在海云岭一口气堆了这么多军队,却什么事也不做,实在是太浪费了。

 就在我们挤在海云岭,跟北越军队隔着山玩瞪眼游戏的时候,西边第二军区的波来古和昆嵩,这些天一直被越共游击队打得哭爹叫娘,到处求援。尊室订觉得可以用飞机运一些部队去波来古助战。”

 “即使岘港这边有多余的兵力,也不能浪费在西部高原啊!反正,越南的雨季很快就要到了,届时不管哪边都会动弹不得。即使越共打下了波来古,在年底雨季结束之前,也没有能力继续杀向岘港了。

 对于五角大楼来说,尊室订将军唯一的任务就是守住岘港,顶住北越军的南下,并且让日后美国正式出兵,援助越南战场时,可以利用岘港上岸,就足够了。其余城市丢掉再多也不干他的事儿。”

 基辛格博士摇了摇头,又跟菲里交流了一些互相掌握的情报,发现南越的局势似乎依然混沌不明。

 和好教和高台教武装继续在湄公河三角洲各地与越共游击队交火,互有胜负,但都没有大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