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语新风
“呃……”小格雷特愣住了,略有点茫然。
“我……”
男孩支支吾吾,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埃里安道。
“我,”小格雷特鼓起了勇气,“我想要看一看,这片被称为艾尔多伦的土地,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是他发誓要守护的土地。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村子,从来没见过,除了滚石村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我以前也从来不知道,艾尔多伦这个名字。”
“直到上课的时候,约瑟夫老师告诉我们,我们是帝国的一员。”
“老师教会我们,这片土地名为艾尔多伦。这片土地上,还有好几百个和滚石村一样的村庄和聚落……”
格雷特所说的,也是地表大多数平民的认知。
古魔法帝国时代,只是高天之上浮空城中的法师贵族们,单方面宣称,统治了下方土地的所有人类,将下界土地和天空之城,统称为“艾尔多伦”。
地表中大多数的平民,世代生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可能从生到死,都未曾听过“艾尔多伦”之名。
直到大半年前,天上的教师们来到村中,传授那些关于艾尔多伦的知识,告诉他们这片土地上的数百个村子,告诉他们帝国西边精灵王庭和南边绿龙领主村庄,才让这片土地上的人类们,有了最初的归属感。
——那种区分“他们”和“我们”的概念。
“好。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愿望。”
埃里安说。
“假如你从未见知晓这片土地的全貌,又谈何去守护它呢?”
帝国君主伸出一只手:
“来,孩子,握住我的手。我带你去看一看,真正的艾尔多伦。”
小格雷特也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抓住了埃里安的右手。
砰!
在清脆的爆鸣声和闪亮的传送光芒中,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不见。
“他们去哪里了?”
姐姐希露卡惊讶地瞪大眼睛,扯了扯妈妈的手。
“天上。他们在天上!”
约瑟夫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村民之中,来到了希露卡身旁,指向辽阔的夜空。
希露卡、爸爸妈妈和众多村民们同时抬起了头,顺着约瑟夫的手指,望向广袤无垠的夜空。
只见夜幕上,无数繁星之间,两个渺小的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飞翔着,划破夜空。
那个更大一些的人影,一手挽着小一些的人影,另一只手对着下方的大地指指点点,像是在讲述地上的事。
“他们在天上,观望下方的大地!”
在众法师和村民的注视下,埃里安带着小格雷特,越飞越远。
飞过了宁静的村庄,飞过了潺潺的溪流,飞过了静默的山丘。
最终彻底远去,消失在夜色里……
目送着他们的离去,索尔将军回想今夜之事,也觉得有几分感慨。
“【术士】,真是一个特别的职业。”
“我们回去吧,把术士的出现,以及今晚的事情,传递到浮空城上。”
索尔带着一同前来的多位战斗法师,在炫目的闪光中,传送回浮空城上去了。
……
高天之上,被层云裹挟的浮空城中。
呼啸的晚风刮过,流云从天空之城的围栏前和高塔飘过。
“召集帝国议会除了陛下以外的其他首席,召开一次简易会议。”
索尔安排手下道。
他不仅是帝国的将军,同时还是帝国魔法议会的咒法学派首席,有权召集议会。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惊人,我需要告知其他首席们,术士的存在。”
“书卷和知识,居然不是人类掌控奥术魔法唯一的途径。”
“这是可能改变帝国命运的另一股力量!”
索尔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很快,就收到了下属答复:
“有三位首席,当前都不在浮空城内,无法及时参加会议。”
“什么?怎么同时三人不在?”
索尔皱起眉头。
但下一刻,他汗毛耸立。
感觉一股寒意直上脊髓,背后微微发麻。
“对,都过了大半年了,导致我都忘了……”
“当初,我明明提醒过埃里安陛下……”
“他不能脱离护卫法师团的保护,独自行动!”
第34章精精(精神精灵)
“到底是哪三位首席不在?”索尔急切问道。
“是……塑能学派首席,古特大人。变化学派首席,海伦大人。防护学派的首席,卡德大人。”
下属看见索尔将军突然从座椅上暴起,战战兢兢地回答
“居然是他们三个。”
“这下麻烦了!”
索尔知道,在帝国的议会中,对埃里安改革、向平民普及魔法一事,颇有微词的,就是这三人。
索尔还记得,几个月前,埃里安陛下在议会上提出,要带兵清剿兽人部落时,那几位首席,就摆出了看好戏的态度。
他们分明等着,埃里安在战争中失利,导致帝国精锐的战斗法师出现严重伤亡!
再以此为由,大做文章,逼迫埃里安辞去“至高法师”、“奥术皇帝”之位。
索尔估计,如果埃里安不屈服,他们可能会联手,将埃里安制服,或悄悄将之刺杀。
令人惊喜的是,在埃里安的指挥下,战斗法师们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伤亡,就成功驱逐了困扰艾尔多伦三个世纪的兽人氏族,达成了帝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大胜利!
而且,在过去半年里,埃里安本人,基本都和自己以及其他法师护卫们在一起,没有落单的时候。
这么长时间以来,埃里安陛下始终未遭遇任何意外,地表魔法学校的教学也相当顺利。
改革始终顺利推进着。在不少学校里,已经有学生成功施展出了零环的戏法,距离成为正式的一环法师,只是时间的问题。
因此,索尔也逐渐放下心来。
他相信,就算是反对者,估计也已经放弃了原先的想法,接受了现实。
没想到,现在……
“怎么会这样。如今,陛下的改革已经推行大半年了,大部分反对声音都慢慢消失了!”
“他们怎么会想要,在这个节骨眼动手!”
索尔异常着急——
3位首席中,古特和海伦都是九环大法师,卡德也是顶尖的八环法师,几乎是当前帝国议会除埃里安外最强的三人了!
他试着用魔法向埃里安发送讯息,却没有结果,只能叫来了一位擅长预言法术的下属:
“快快,帮我探知一下,埃里安陛下现在在什么位置。”
“必须马上找到陛下!”
那位下属当即掏出了水晶球,念诵起咒语。
然而,晶莹的水晶球表面,唯有朦胧的灰色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不行,索尔大人。侦测不到任何信息。”
“可能是埃里安陛下本人屏蔽了探知,又或者是有其他力量干扰……”
“该死!”索尔焦急地在室内踱步。
“埃里安陛下现在非常危险!”
“立即召集一队中高阶法师,和我一起,去一趟地表。”
“一定要赶在,埃里安陛下遭遇意外之前,找到他!”
……
埃里安领着小格雷特,从璀璨的夜空中落下,落到了一个村庄前。
“这就是艾尔多伦最西边的村子——精灵村。”
“精灵村?”小格雷特觉得这名字很是怪异,“这里面住的,都是精灵吗?”
他曾经听吟游诗人和约瑟夫老师说过,精灵是一种天生具有魔法力量的高贵种族,拥有漫长的寿命,自命不凡。
数个世纪以前,正是精灵一族中某些闲人,抱着戏弄猴子般玩乐的心态,将魔法传授给了人类。
埃里安摇摇头:
“不是。村子里的,都是和你一样的人类。”
看着小格雷特疑惑的表情,埃里安又带着他走近了一点。
站在小山丘上,他们远远望见,夜晚村庄内,稀疏的行人,确实都是人类的模样。
但这些人类,大多数耳朵上都套着尖锐修长的装饰物,看起来就像是长长的耳朵。
“他们这是?”
小格雷特越来越看不懂。
埃里安解释道:
“作为艾尔多伦最西侧的村庄,精灵村和西方精灵王庭相距最近,也因此曾经亲眼见过精灵的存在。”
“精灵村的人们相信,人类是低贱的种族,没有天生魔法和超凡寿命,没有强健的体魄或超人的灵巧,最关键的是,没有种族神灵的庇护!”
“而精灵,是最高贵的种族。”
“因此,他们装饰自己的耳朵,模仿精灵的尖耳朵,学习精灵的饮食和文化,在所有地方模仿精灵。”
“他们相信,只要他们付出了一生去崇敬、去模仿精灵,他们的灵魂就可以进入精灵神国,来世还会转生为真正的精灵,彻底摆脱低贱的人类身份。”
原来如此……小格雷特逐渐明白了这个奇异村子的风俗。
他这才发现,这个村庄的建筑风格也和滚石村相距甚远。
很多“房屋”实际上都是挖空的大树,人们就这么住在树洞里。还有的房屋刻意用雪白的石头砌成脆弱、纤细的风格,内部空间很是狭小,一看就忽略了实用性。
根据小格雷特听过的故事,精灵的建筑应该是漂亮优雅,但这些建筑却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怪异,彼此之间风格也很不协调。
或许,村民们只是在有意模仿精灵的风格,但又做不到真的一样吧。
“那他们这么做,下一世真的会变成精灵吗?”格雷特问。
埃里安笑着摇摇头:
“当然不,真正的精灵只把他们当做一个笑话。”
“事实上,无论怎么模仿精灵,哪怕用魔法变形成精灵,精灵神国阿梵多,都不会因此收留人类的灵魂。”
埃里安讲述这一切的语气,一如既往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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