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璃
那倒映在水面之下的身影似有所察地转身看向湖面之外，然而从他的视角所看见的，就只有一棵孤独盛开的樱花树，以及无尽寂寥的深邃虚空。
“......”
......
......
噹！！
一大一小，两柄相同的劫灭重重碰撞在一起，然后赤色与白色的火焰同时升腾而起，在剑与剑接触的触面上开始了似是要将彼此彻底吞噬撕碎的交锋。
噹！噹噹噹噹噹！！！
两柄异形的大剑在各自使用者的挥动中化作一道道残影，金铁交鸣的声音不绝于耳地此起彼伏着，一声尚未落下，无数声便又接着响起，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激波不停冲击着四周的一切。
大地崩裂；建筑粉碎；河水蒸发；大桥塌落，在这如同天灾降临般的场景中央的，是两个处于常人肉眼所无法看见的高速领域中交战的身影。
“......”
毫无言语地凭借着自己那三头身的身高避开了化作箭矢袭来的烈焰，银发的人偶挥手唤出无数低温的寒冰形成巨大的浪涛卷向面前的少女，同时用力踏碎脚下的寒冰迅速往后爆退。
下一刻，火焰的龙卷便是冲破冰浪落在人偶原本所处的位置上，炽热的气浪重新将因为寒冰的出现而降低的温度给回升了起来。
身形尚且处于半空中的人偶目光微动，当即在自己的面前凝聚出一道厚密的冰墙，同时将手中的小型劫灭挡在身前。
也就在同一时刻，突刺而来的化身·劫灭便是狠狠刺入到冰墙之中，然后随着剑身上的烈焰涌动之间，一道道裂纹迅速在冰墙之上蔓延、扩散，在不过半秒钟后便击穿了冰墙，重重斩在小型劫灭之上。
轰！！
肉眼可见的冲击扩散，人偶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残影重重撞入到柏油铺的地面之中，激起了无数碎石的同时也让本就残破的地面彻底再无半分完好之处。
身形轻盈地落到地面，手中握着与娇小的身形显得极为不搭的劫灭大剑，辉夜缓步走到刚刚人偶坠落的位置，然后伸手从坑中提出了已经失去战斗力，手上拿着小型劫灭的剑柄的人偶。
“有趣的造物，拥有以百分比的形式承载使用者力量的性质么，或许可以用来容纳核心，制作一支军团。”
轻声自语着，辉夜在身旁打开了一道纯白的空间门，并将人偶收了进去，准备等之后回去在慢慢研究。
“主人，辛苦了。”
快步走上前将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热毛巾递给辉夜，耶梦加得就如同一个真正受过训练的专业女仆一般，熟稔而完美的礼节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原来女仆装不是兴趣吗？”
辉夜表情有些怪异地接过热毛巾。
虽然如月家也有不少的女仆，但是实际上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被人服侍了呢。
基本上也就在小时候还未离开家里去时钟塔进修的时候体会过而已。
“当然，耶梦加得可是主人的专属女仆，怎么能够当一个半吊子丢主人的脸呢。”
耶梦加得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虽然人类的服侍礼节有些多，不过耶梦加得只用了三天就全部学会了哦。”
“辛苦了，耶梦加得很厉害哦。”
看着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耶梦加得，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的辉夜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夸奖道。
“嘻嘻，因为耶梦加得是主人的半身嘛。”
眯起眼睛享受着辉夜的温柔，耶梦加得十分开心地笑道。
如果她的本体是犬型崩坏兽，那么此刻她的尾巴大概已经摇成电风扇了吧。
【如果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部学会了，那么说不定就连夜晚的特别服侍也学到了哦。】
在意识中潜水的歌玖夜突然上线说了一句让辉夜嘴角微抽的话来。
【应该....不会吧？】
【是吗，你是以什么基准来判断的呢。】
似乎是觉得辉夜的反应特别有趣，歌玖夜坏坏一笑，继续一步步地击破她的侥幸。
【可不要因为没发生就认为不可能哦，辉夜酱你想想，这几天耶梦加得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和以前的不一样呢。】
【......】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歌玖夜纯属是在调戏自己，然而听了她的话后辉夜还是止不住地去回想这几天耶梦加得的表现。
然后她就发现，似乎…好像…大概…应该…可能真的有这么回事来着。
......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皮跳了跳，辉夜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装傻，并暗自决定以后的每一个夜晚都绝对不将所有心神沉浸在意识世界中。
【诶不对，专心陪咱啊你！】
察觉到辉夜的想法，感觉玩脱了的歌玖夜立刻想要弥补自己挖下的坑。
【明明你一整天就只有晚上才可以陪着咱，要是这样还不愿意专心的话咱岂不是太可怜了，辉夜酱你这个负心人！】
然而她的申诉还未说完，就像是为了惩罚她对于辉夜的戏弄一般，现实中的状况便是突然出现了变化。
在辉夜以及耶梦加得的注视中，伴随着巨大的火车头———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前方的空间出现波动，气质温润如玉的银发男子便是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只有在真正回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苏才发现，眼前这个律者，和过去他们所遭遇过的律者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是气息方面的不同，也是性格所带来的气质方面的不同。
以往他们所遇见的律者，基本都像是一个疯子，无论在成为律者之前她们是多么强大与优秀的战士，在成为律者之后，她们都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智慧与理智尚且存在，但是性格却会变得无比地目中无人和狂傲。
用一句稍微有些失礼的话来说，就是和变成神经病了没有区别。
然而眼下的这位律者却不同，苏看得出，她是一个冷静而理智的人，并且在她的身上也看不出半分律者一贯特有的傲慢与高高在上。
不怕敌人实力强，就怕敌人足够稳。
加上苏只是一个‘不擅长战斗’的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所以此刻他所感受到的压力稍微有一些大。
“你身上的氛围，和普通人不一样。”
望着苏，辉夜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寻思之色，轻声说道。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虽然惊讶，但并没有太过震惊。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在世界蛇的资料库中找出的情报，哪怕截至目前为止这些情报都没有一件出现错误也是如此。
“有一丝轻微的崩坏兽气息，加上你是从千界一乘中出现的，所以你也是前文明的幸存者之一吗。”
这是结合了所有因素与情报之后，辉夜所得出的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毕竟，如果世界蛇的情报没错，千界一乘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被封印，封印者据说是他们的尊主，不过从各方面的其他情报来看，这条信息之中存在着一些细微的矛盾。
加上世界蛇在一千五百年之前尚且在继续活动着，但是在一千五百年前却是突然开始蛰伏起来，千界一乘也大概是在那个时间被封印的，而世界蛇的尊主，同样也是于那个时候被封印入量子之海中，因此在稍微地脑洞大开了一番之后，辉夜便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只是我的猜测，世界蛇的尊主，凯文·卡斯兰娜就是被你封印的吧？”
“！”
瞳孔微微一缩，苏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从一个本纪元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律者口中听见挚友的名字。
而且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
“世界蛇，已经被你毁灭了吗？”
第八十三章 【终焉】
“间接承认了吗。”
辉夜轻轻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世界蛇不是我的目标。”
随后只见她收起了手中的化身·劫灭，然后拿出第二个子体·百变之键，并轻轻将正在变化的子体给捏碎。
“？！”
原先因为听见辉夜的话语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是感到不解的苏突然感知到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正在试图侵入自己的精神领域中，顾不得这种精神力的应用方式似乎有一些熟悉，几乎是本能地，他立刻便是调动已经融入到了自己基因之中的来自崩坏兽的力量将这股精神力驱逐出去。
“羽渡尘的能力被抵抗了？你也有精神系的能力吗？”
看着一根自虚空之中飘下的纯白羽毛突然破碎，辉夜眸中不由闪过了一丝讶异之色。
“不只是天火，就连羽渡尘也在你的手中？”
然而苏才是真正地感到惊讶呢，为了对抗崩坏而被创造出来的神之键正在被崩坏的使徒给使用着，这纪元的人类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气息并不纯粹，力量也有所区别，是虚空万藏，或者理之律者的能力吗。”
不过感知中所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又让他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差不多吧。”
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辉夜话锋突然一转地看向苏，问道。
“既然羽渡尘无效，那我就只能直接开口问了，可以耽误你的一点时间吗？”
原本她是准备以最轻松省力的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的，毕竟难得遇见一个计划之外的前文明幸存者，以自己律者的身份，对方并不一定会乖乖配合自己，而自己却有一些问题只能从苏，或者说是前文明幸存者的身上得到解答。
但是既然羽渡尘无法起到作用，那么她就只能选择使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得到答案了。
“我自认并没有什么可以回答你的，但是既然你要问，那么可以请你移步到我的世界中一谈吗。”
苏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因为辉夜刚刚见面就试图对自己使用精神控制的无礼举动而有所动怒，身上的气息依旧是那般地平静及温和。
加上他除了在初次出现时睁着眼睛之外，此刻又重新闭上了双眸，因此莫名地，辉夜总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不就是和之前还无法封闭魔眼时的你一样嘛。】
歌玖夜的提醒顿时便让辉夜恍然大悟了过来。
同样闭着眼睛，以及相近的气质，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前文明幸存者还真的有那么一些像呢。
当然，只是气质方面的相像而已。
“好，给我坐标。”
意识回到现实，对于苏的提议，辉夜没有犹豫，当即便是答应了下来。
“主人，这可能会是一个圈套。”
不动声色地与辉夜并肩站在一起，耶梦加得小声地提醒道。
虽然她信任自家主人的实力与智慧，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到他人的圈套中了。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辉夜轻声道。
谨慎是她一向来的性格，或许先前曾膨胀过几次，但是每次都在吃瘪之前便被打压下去了，所以眼下她虽然认为自己的实力远超苏，但却不会轻易就托大轻敌。
“耶梦加得也想要一起进去。”
耶梦加得语气难得有些强硬地说道。
信任归信任，但是不放心果然还是会的，毕竟对面那个人说的是‘到他的世界去’，耶梦加得在苏醒时所获得的知识中就有一些关于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信息，因此她清楚，如果辉夜放逐到了其他平行世界去，那么想要再回到这个世界来就很难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毕竟与这份力量有关的第二神之键就在对方的手上，所以她宁可高看对方的能力，也不愿意让辉夜独自一人涉险。
至少，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了，她怎么也能够给辉夜提供一些助力。
“本来就没准备不带你。”
以这么一句话作为讨论的落幕，辉夜伸手接过了自苏的方向缓缓飘过来的一片树叶，然后以储存在内部的信息作为基准，在苏以及自己与耶梦加得的身前分别各打开了一道纯白的空间门。
空之律者的力量吗。
心中微微一动，苏也不担心辉夜会坑自己，直接便是艺高人胆大地踏入了她帮自己打开的，通往他所准备的世界泡之中的空间门。
辉夜与耶梦加得也是在同一时间穿过了空间门，随后映入她们眼中的，是一棵玄奥非凡的大树。
“欢迎来到我所创造出的世界泡———『须弥芥子』。”
轻轻落在大树前方，苏轻声对两人说道。
“我叫SU，如律者小姐所言，是前文明的幸存者之一，律者小姐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如果能够不发生战斗，那么他自然是乐意的，而且透过先前城市虽然因为战斗而化作了废墟，但是却无一人死亡的情况来看，他或多或少地，都对眼前这位律者少女还残存有一丝人类的良知这件事抱有期待。
不过他并不天真，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利用千界一乘的力量将这颗世界泡封闭，并如当初封印挚友时的那般，将整颗世界泡连带着他们一起沉入到量子之海底部，或是将挚友从那片虚无之海中拉回来的准备了。
“关于终焉律者的情报，你知道多少？”
然而苏设想过无数种辉夜可能会问的问题，因为他已经猜到，辉夜的情报来源是世界蛇，对于这个组织他是有所了解的，因为这是他们的同伴之一所创建的，而他的挚友更是这个势力的领导者，所以会留有关于前文明的资料是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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