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璃
第八十七章 修罗场……？
中午12点09分，吼姆咖啡厅，某张位于角落的靠窗位置的座位上，沉重的气氛让负责送上点单的服务员都是在发挥出此生最优雅快速的手法将所点的饮品送上桌之后便立刻撤离了。
“......”
“......”
“......”
“......”
西琳与有栖坐在同一张卡座之上，只是彼此之间相隔了有大约半个人的距离，而坐在她们对面位置的，则是伽夜以及她们所看不见的歌玖夜。
此时此刻的气氛可以说是沉重得无以复加，西琳与有栖虽然各自都在用余光打量着彼此，但是她们绝大多数的目光却还是牢牢地锁定在伽夜的身上，眼神中所蕴含的不善之意即使伽夜不需要去与她们对视也能够察觉到。
与之相比，坐在他身旁的歌玖夜倒是显得较为平和一些。
因为意识交流的速度很快，且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混乱之后伽夜也是终于恢复冷静，所以面对歌玖夜的逼问，他便是将自己所发觉的‘真相’如数告诉了她，然后————
然后歌玖夜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地僵在原地，直至无意识地跟着伽夜等人一起来到这家咖啡厅为止，她都没有与伽夜说过一哪怕句话，看似在发呆，实则从她那不停变化的脸色就能大致地推测出，她此时大概正在与崩坏意志进行‘友好交流’吧。
嘛，不过对于崩坏意志和歌玖夜两人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伽夜也没有那个去在意的余裕了。
微微搅拌着自己面前的意式浓缩咖啡，伽夜面对着两名少女那有些危险的眼神，脸上的神情全然没有半点变化。
然而实际上他此刻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除了懵逼之外，就是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做了什么了吗？
轻轻捧起咖啡抿了一口，伽夜目光平静地与两名少女对视着，除了想要探寻能够回答自己疑问的答案之外，也是在顺便地观察着有栖这个他完全没有半分记忆与熟识的‘未婚妻’。
人偶般标致的面容，眉眼之间似是带有着一丝清冷的气质；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在末端以一根系成了蝴蝶结形状的红色注连绳束起，一双美丽的红色瞳眸中此刻正闪烁着某种称不上是善意的色彩———并非是红与零那种较为接近琥珀般的红，也不是伽夜这种似火似光的奇特色彩，而是要更加纯粹的鲜红色。
穿着一身以白色为主基调、天蓝色点缀的连身裙，袖子部分则是长至手腕、宽至膝盖的纯白广袖。
年龄看起来似乎并不比伽夜大上多少，同时兼具着女孩的稚嫩以及少女的纯洁，无可置疑，这是一个绝大多数审美观正常的人眼中的美少女。
然而她再漂亮也与伽夜无关———毕竟他并没有与她相处的经历及记忆，所以她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然而或许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脸色变得越发漆黑的歌玖夜突然抬手对着伽夜的脑袋丢出了一团乳白色的光团，然后在伽夜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光团便是直接从他的额头钻入到了他的体内。
霎时间，就如同以上帝视角所观看的影片般，一段段真实无比的影像如若胶卷动画一般地不停在他的意识中循环播放着，从刚刚出生到学会行走；从展露才华到父母因意外而死亡；从前往西伯利亚散心到被崩坏能侵蚀成为律者————
包括与有栖的相处，一个似是而非是的‘如月伽夜’的一生就这么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伽夜的脑海中，并在不会影响到他自身原本的一切的情况下逐渐融入到他的记忆中，使得他就好似真的经历了这么一段人生一般。
庄周梦蝶，亦或蝶梦庄周？
不存在这种哲学的深思，因为此刻处于此的伽夜就是伽夜，而那个融入他记忆中的‘如月伽夜’，则不过是崩坏意志以他为模板所创造出了一段记录、一个存档而已。
伽夜是伽夜，‘如月伽夜’也是伽夜，仅此而已。
不过拜此所赐，他刚刚才折断的旗子就又被立回来了。
而正当伽夜在消化着脑海中的记忆时，或许是被他平静的态度所感染，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少女的心态与情绪也是逐渐地平缓了下去。
虽然这不代表她们会就这么将这件事情略过，但是至少不会出现因为失去理智而做出（说出）某些冲动的行为（话语）的情况。
气氛因此而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她们还是同样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而当伽夜终于将脑海中的记忆消化完毕之后，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他便是开口了。
“———首先，先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西琳，她是雪之下有栖；有栖，她是西琳。”
以这句话简短的话语作为开头，周围的气氛终于是发生了变化。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刚刚为什么会抱着你？”
眼见伽夜开口了，西琳便是紧随其后地看着他，质问道。
没有人知道，刚刚在看见那一幕的瞬间，她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心脏就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般，既有失落，又有恼怒，但更多的是如同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一样的悲痛与难过。
说实话，她自己也很惊讶。
不是惊讶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感情，而是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够忍住冲动，没有当场直接动手。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伽夜话语之中似乎有一点微妙的停顿，而这点异样也是成功地被两位敏锐的少女给捕捉到。
“伽夜你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呢。”
轻轻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有栖微微一笑道。
虽然刚刚开始，在其他人告诉她伽夜已经死在发生于西伯利亚的灾难中时，她的心情是悲痛欲绝的，甚至几度想过要就这么随伽夜而去，但是在母亲的开导，以及没有切实地确定这个消息真伪的前提下，为了能够在伽夜回来的时候对他说上一声‘欢迎回来’，她还是决定要坚持下去。
虽然说，因为过度的思念，这些天她的身体状况一直在逐渐走下低谷，但是此刻的重逢，却又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同时也无比的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坚持，而非是放弃。
“未婚妻？！”
西琳骤然站起身，一双神异的瞳眸瞪得大大的，俏脸上写满了愕然与不可置信。
伽夜明明说过他亲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个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他......骗了我吗？
目光逐渐蒙上了一丝灰暗的色彩，某种比之先前都要更加地剧烈与痛苦的不知名情感在心中翻涌着，西琳撑在桌面上的双手逐渐收紧。
而在她的灵魂深处，一股本应该已经沉寂下去的力量受她的情绪波动所吸引，时隔多天，再次出现了一丝活跃的迹象。
“因为比起未婚妻，我更喜欢作为青梅竹马的你。”
看了眼有栖，伽夜语气有些难明地说道。
虽然是接受了记忆，但是因为那份记忆被不知道是歌玖夜还是崩坏意志给动过手脚，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他现在对于有栖的观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熟悉的陌生人’。
怎么说呢，就是他知晓有栖的每一个可能连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小习惯，也能够在彼此没有言语的情况下凭借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读懂有栖想要做什么，甚至能够大致推测出她所会说出的下一句话语、所会做出的下一个动作，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面对红和零的时候一样。
这是一种默契，梅露辛在对待自己的时候也有这种默契，然而与自己能够从红、零和梅露辛身上所感觉到的那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熟悉与亲近感不同，在有栖的身上，伽夜无法找到这种感觉。
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只有与有栖相处的记忆，却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记忆中的每一幕。
有些东西，并非是依靠记忆就可以养成以及获得的，因为那更像是一种类似于‘身体记忆’之类的东西，或者说是习惯。
因此让他对于这么一个观感奇特的人说出‘喜欢’两个字，实在是有一些太为难他了。
然而来自男性的本能却又让他在心中暗自感到窃喜......
在西琳回过神，以及有栖疑惑的目光中，伽夜突然猛地用力摇了摇头。
窃喜什么的，滚边去吧，敢再蹦出来就直接用羽渡尘洗掉！
“伽夜，怎么了？”
有栖有些疑惑地看着伽夜，目光中透露着淡淡的担忧。
“是头疼吗？需要我去买一些止痛药吗？”
“我、我也可以帮你去买药，还是你想要我帮你按摩脑袋？”
莫名地，看着正在担心着伽夜的有栖，某种要强的情绪便是突然自西琳的内心深处涌了上来，甚至要一度压过了那种令人十分难受的奇怪情绪。
她不想输给眼前这个女人，原因未知，但就是不想输，无论伽夜是不是在骗她，因为她才不是为了伽夜才不想输给她的。
同时当意识重新恢复了清明之后她才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其实并不成立。
因为当初的她连律者都不是，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复仇者，那时已经是律者的伽夜根本没有欺骗她的那个必要，因为这么做没有意义，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而且，一直以来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自己应该是最清楚与明白的才对。
说到底，自己究竟是在纠结些什么？
我是律者，是崩坏的女王，而伽夜是与我签订了契约的盟友，也就是我的所有物，因此即使他有未婚妻了又如何？抢过来就是了！
思路豁然开朗的西琳终于是想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去争取才行，因为只有在敌人的不甘中享用到的战利品，才是最好的。
第八十八章 西琳：天命在我！
“我没事，不用了，既然莫名奇怪的气氛已经正常了，那我就先来回答你们之前的问题吧。”
也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沙雕，伽夜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捧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有些凉，不过算了。
“有栖，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诶？”
听见伽夜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中二病发言’，有栖一时之间不由愣在了原地。
“简单来说，就是你所认识的我已经死在了西伯利亚的那场灾难中，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个为了毁灭人类而生的怪物而已。”
反正，不管记忆中自己与有栖的关系有多好，伽夜都已经决定要和她撇清关系了。
如果是妹妹也就算了，但是未婚妻什么的，要不起。
他已经对不起过红一次，不能再继续对不起她，更不能对不起为了他而等待了无数年的梅露辛。
“....伽夜，你在开玩笑吗？”
颇有些为难地笑了笑，有栖尽量以委婉一些的方式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又不是在拍电影，这种套路一般的剧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和伽夜的身上，不是吗？
“抱歉。”
伽夜也知道，仅凭着语言的解释是十分地无力与苍白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依靠话语来和有栖划清关系。
拇指与中指的指头对齐，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指声，一根纯白的羽毛悄然自有栖眼前缓缓飘落。
而也就在目光捕捉到了这根羽毛的瞬间，有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恍惚之色，同时内里那名为‘神志’的光辉亦是暗淡了下去。
“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所以需要一个寄托....吗，记忆中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那就用辉夜的形象吧，修改成至交好友，只不过出国留学了，至于通讯问题....偶尔用辉夜的身份和她交流算了。”
在西琳那有些呆愣与错愕的目光中，伽夜轻轻将指尖抵在有栖的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一些什么。
“其他因素都改好了，没有纰漏，这样就行了。”
半响后，伽夜收回手，随后一口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西琳，我们该走了。”
“哦....哦......”
愣愣地应了一声，西琳感觉惊喜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上一秒，她还在思考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然而下一秒，唯一的竞争对手就直接出局了，还是被‘战利品’自己给淘汰的。
羽渡尘不止能够制造幻觉，还拥有修改记忆的能力，这点她是知道的，因为伽夜在给她每一种蕴含着神之键信息的子体·百变之键时都会给她解释用法与功效。
而此刻伽夜正在对有栖使用羽渡尘，这也就是说————
这，天命在我啊！
眼中亮起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辉，一瞬间，西琳心中的所有情绪便都烟消云散，并重新恢复了平静......与激昂。
争夺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这基本跟赢了有什么区别？
我就问我要怎么输！！！
“？”
奇怪地看了眼周身的肃穆氛围突然尽数被欢乐所取代的西琳，伽夜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过于在意。
毕竟女生的心情嘛，在意就输了。
【说起来，你这里怎么样了？】
伽夜看向尚且处于现实之中的歌玖夜，好奇地问道。
他很好奇，知道了崩坏意志心意的歌玖夜会以什么样的答案来回应。
难不成歌玖夜也和崩坏意志一样，是一个‘因为爱所以嫌’的傲娇吗？
“论傲娇，难道有人能够比得过你这个脑洞巨大的木头吗？”
满目不忿地瞥了眼伽夜，歌玖夜的表情显得无比的憋屈。
“真是屈辱，居然被那只变形虫给嘲讽了，都是因为伽夜你害的啦！”
【我怎么了？】
伽夜有些委屈，为什么自己说实话也得被怼？
“你说那个魂淡喜欢咱对吧？咱告诉你，那完全是你在异想天开，那个魂淡的目标明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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