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璃
“大哥哥你和人偶姐姐之间的感情我都看见了哦，你们都是那么的爱着彼此，真的是十分的令人羡慕呢。”
爱歌在说什么，伽夜已经完全没有去注意听了，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耳边正在响起着一道十分杂乱，但却又令他感到有些安心的声音。
【滋————冠位滋———大人滋滋———这里———迦勒滋——底滋滋————听到请滋——回应滋滋滋———】
第十二章 召唤
同一时间，位于另一个世界的迦勒底之中。
“达斯顿，好不容易才联系上冠位大人，赶紧把通讯的频率调节到稳定范围啊！”
“我在努力了，别催啊！”
“罗曼医生，冠位大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在安全线之下......这种程度的伤势换成是一般人早就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什么？！等等我看看，西尔维亚你继续稳定住冠位大人的存在，千万别让他因为‘意义消失’而被抹去存在啊！”
“了解！”
残余着大火焚烧后的狼狈痕迹的管制室中，此刻已经因为成功联系上独自在特异点中奋战的伽夜而开始忙成了一团。
在先前那场爆炸中幸存下来的人们此刻都聚集在了管制室内部，因为迦勒底之中并不存在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也就是说，在场这些人数不超过二十的工作人员们都是能够对‘人理修复’起到作用的专业人员，所以此刻的他们已经就位到了各自的岗位之上，不为其他，只为了能够给予人类仅存的最后希望，那位站在魔术师的最顶层，此刻正处于特异点之中奋战的冠位人偶师有些支援与帮助。
他是唯一进入到特异点之中的适性者，而因为种种问题，迦勒底已经没有再把另一位幸存的适性者及其从者送入到特异点之中的能力了，换言之，如果伽夜能够成功，那么人理就会得救，反之，人理则会就此被毁灭。
“前辈，请过来这里。”
存在感已经变得和先前有所不同的玛修拉着藤丸立香的手，带着她快步走到神情异常严肃、甚至能够说是凝重的罗曼那边，如果与她一切注视着罗曼手中所拿着的一份报告。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只是看一眼，立香就感觉脑袋似乎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报告上有什么诅咒，而是上面实在是写有太多文字了，密密麻麻的一整页，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极其复杂的专业名词，除非是拥有相应的知识，否则外行人根本就不可能看懂任何一行，就比如立香。
明明报告上的每一个字拆开来她都认识，也知道怎么念，但是合在一起就完全和天书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是......”
不过，玛修显然并不在看不懂的行列之中，所以随着她的阅读，她的表情就逐渐变得越发错愕起来，同时不禁用双手掩住小嘴，似乎不这么做的话她可能会忍不住惊呼出声。
“伽夜先生的身体受损程度超过了百分之八十五，体内魔力几近于无，大部分内脏都已经破碎......如果这份报告被交到随便一个医生的桌子上，那么十个医生里面有九个会摇头，剩下一个则是会提醒家属准备葬礼。”
强忍着内心的悸动，玛修用颤抖的声音给并不了解两人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可怕的立香简短地解释报告上的内容，使得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与两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只是立香，就连管制室内的其他人在听见动静之后也纷纷向这里投来了视线，表情亦是变得严肃无比。
“但、但是他还活着对吧？只要还活着就一切都没问题，不是吗？”
察觉到气氛沉重的有些令人难受，立香连忙想要再度让气氛恢复到先前那种热火朝天的地步，就算不能，但只要不是现在这种令人害怕的气氛就都行啊。
该说立香不愧是一个隐性的气氛活跃者吗，经过她的这番说辞，虽然工作人员们依旧心情沉重，但是气氛却相比先前要缓和了不少，但是却也没能恢复到平静的程度，依旧显得有些严肃。
既然气氛凝重的原因是因为坏消息，那么此刻只需要再来一个好消息就可以让气氛变得更好一些了。
立香深知这个道理，但是现在让她去哪里找一个好消息来缓和气氛啊。
“医生，通讯的频率调整好了，冠位大人已经可以清楚听见我们的声音了！”
好在，不需要立香头疼，很快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冠位大人，这边是迦勒底，你那边的状况是不是很不好？有什么是迦勒底可以做到的吗？”
罗曼立刻冲到指挥台上扯过麦克风大声地说道。
“如果不是看见这一幕，我真的很难想像那个看上去有一些吊儿郎当和悲观主义的罗曼医生居然也会有这种慌乱却有一丝丝可靠的一面啊。”
立香轻声感叹道。
“嘻嘻，前辈，你这句话可不算是夸奖哦？”
被立香的发言逗笑，玛修轻轻捂住小嘴以防止笑声流露出来。
“诶？我没有说自己在夸奖医生啊？”
这两个家伙......
将两人的交谈悉数收于耳中的罗曼额头上青筋暴跳，特别是其他方向隐隐传来的压抑笑声更是让他忍不住咬牙切齿。
然后从通讯中传来的声音便瞬间让他将这个恼怒的念头给抛到脑后去，并满脑子只有两个想法。
疯了。
和———
那就一起疯一回吧！
......
......
“吶，大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低声透过由「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所充当的通讯通道向迦勒底传递了自己的意思，然后伽夜便被爱歌不满的声音给唤回了神。
“抱歉啊，因为身体有一些痛的缘故，所以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伽夜僵着脸毫无歉意的说道。
既然联系上了迦勒底，那么伽夜便把想要拼命的想法给稍微往后延了延。
如果可以活，没人会想死，除非是活命的方法触及到底线。
迦勒底那边已经开始准备，那么他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当然，如果实在没办法，那还是得拼命。
虽然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外物上面，但倘若如今的伽夜是孤身一人，那他大概会毅然决然地选择多拖几个人下水，但是红就在他的身后，他不能随便乱来，有活命的机会，那么几率再渺小也必须抓住。
“如果是那样的话，要说抱歉的就是我了呢，毕竟是我让大哥哥变成这个模样的。”
爱歌轻轻一笑，她的笑声十分悦耳，如果放在平时，那光是听见她说话就都会有一种‘耳朵被治愈了’的感觉，然而现如今的伽夜实在是感觉不到那种感受，相反的，他还特别想把眼前那张天使般美丽圣洁的俏脸给掐成猪脸，让她尝尝自己此刻这种浑身剧痛的感受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所以纱条小姐，可以劳烦你再说一遍刚刚说过的话吗？”
“呵呵，叫我爱歌就可以了哦。”
爱歌的目光悄然越过伽夜，落到了红的身上。
“大哥哥，要不要来做一笔交易呢？”
“交易？”
不动声色地挡住爱歌的目光，伽夜皱了皱眉。
“是哦，交易。”
收回目光，爱歌的眸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
“付出一条命，换取另一条命的交易。”
“......”
森冷的杀意如同冬日刺骨的寒风般轻轻拂过所有人心头，爱歌笑容不变，簇拥着她的众从者纷纷摆出战斗的姿态，警惕而忌惮地看着前方那个带着笑容，但是眼中却全无一丝笑意的少年。
“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从一个都活不下来变成一命换一命，确实很划算呢。”
身形摇晃了一下，自知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伽夜不再强撑，转而放松身体，单膝半跪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对爱歌宣示了忠诚一般。
“不过我并不了解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单纯只是因为好玩和有趣吗？”
爱歌的提议确实又给了伽夜一条退路，不过他无法保证爱歌是否真的会遵守承诺，而且，虽然同样都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但是比起爱歌，他更愿意相信另一方。
所以拖延时间还是要继续，爱歌的提议只是最后的选择，他还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考虑......大概。
“因为想要做个试验哦。”
越过从者们的保护圈，爱歌步伐轻盈地走到伽夜的面前，然后拢起裙子蹲下身来直视着他微微张开一丝缝隙的双眼。
从他的眼中，爱歌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杀机以及一丝难以掩盖的动摇；从她的眼中，伽夜看见了无比的纯粹以及一抹漆黑的情感。
他就像是被迫关入囚笼之中无路可走的困兽一样；她就像是自愿从深渊深处仰望蓝天的天使一样。
他在渴求活命；她在期待救赎。
他的选择是一切托付命运；她的选择是自己寻找答案。
“所以大哥哥，你的选择呢，是和人偶姐姐一起死掉，还是选择自己活命呢？”
如若恶魔的低语，女孩甜美无邪的嗓音终于是将困兽给逼到了悬崖的最边缘。
“......我选择————”
嘶哑的声音就连伽夜自己的都吓了一跳，原来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严重得连口水都分泌不出来了，但是他却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喉咙在本能地进行着干涸的吞咽，最终导致了没有水分补充的喉咙变得刺痛而干燥。
【系统启动了！】
“————尝试着和红一起活下去。”
叮———
银白色的魔法阵突然在伽夜脚下的土地上绽开，一股由逸散的魔力所形成的飓风拂起爱歌以及伽夜的发丝，两人互望相觑着，伽夜缓缓开口了。
————〈在此宣誓，以吾如月伽夜之名，奉上此身唯一的忠诚〉————
爱歌倏忽一笑，似乎是明白了伽夜的决心，缓缓起身后退出魔法阵所笼罩的范围。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寄汝剑上，将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因果尽数加诸于此刻〉————
七骑从者在爱歌完好退出魔法阵的一瞬间便是一齐对着身处于魔法阵中央的伽夜发动了必杀的攻击。
————〈遵循我的召唤，以最强的姿态显现于此地吧，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或是兵器或是魔术，致命的杀机顷刻间便笼罩了伽夜，但就在同时，魔法阵亦是随着他最后的话音落下而蓦然光芒大涨。
轰！！！
如同时间停止了一般，七道攻势落下，魔法阵不堪重负地轰然破碎，强烈的劲风席卷一切，漫天玻璃的碎片纷飞。
在这些碎片所倒映出来的诸多事物中，有一双缓缓睁开的璀璨金瞳。
第十三章 Servant Lancer 遵循召唤而来
“果然很有趣呢。”
遥望着不远处那片浓厚漆黑的烟尘，爱歌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呼！！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强烈的飓风骤然自烟尘之中卷起，绞散了阻碍视野的烟雾，亦是绞碎了本已既定的结局。
Saber等爱歌一方的从者皆是提起了最大程度的警惕，因为她们那份在无数次的战斗以及险死还生之中所锻炼出来的直觉正在不停警醒着她们，告诉她们，有一个足以让她们陷入苦战、甚至稍有不慎就会死亡的强敌出现了。
“吼吼吼吼！！！”
对此，以失去理智的狂化为代价增强了各方面素质的Berserker率先有所动作。
只见他怒吼一声，足足有两米过半的庞大身躯以不符合起体型的速度如同一辆无坚不摧的坦克般大步冲入还未彻底被吹散的漆黑浓雾之中，挥动着硕大狰狞的斧剑朝着记忆中敌人所处的位置用力砍去。
钦锵！！！
想像中的斧剑劈开肉体的声音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金铁交鸣之音。
残余的顽固烟尘终于是在Berserker这一击所带起的劲风之下被彻底吹散，而失去阻碍视野之物，所有人也终于是看清了内里的事物。
手持两柄剑鞘的娇小少女以一手之力挡住了Berserker在全力之下所挥出的斧剑，银色的长发在可怕的劲风中剧烈飘舞着，其一双璀璨的金色瞳眸并没有看向眼前的强敌，而是带着似是冷漠似是赞赏的光彩俯视着眼前狼狈的少年。
“我接受你的忠诚、承认你的因果，Servant Lancer，遵循你的召唤而来。”
仿佛来自悠远境界之末端的空灵声音轻轻飘入伽夜的耳中，让他嘴角不由轻轻勾起了一抹虽然有些僵硬和扭曲，但却无比真挚的弧度。
‘虽然不曾抱有任何期待，但是当祈愿得到实现的时候，由此衍生的这种心情果然很容易就会让人沉沦其中呢。’
最后的魔力在刚刚的召唤中用作为牵引Lancer降临的媒介，如今已是彻底耗完，伽夜已经是连开启〈天眼〉的余裕都没有了。
不过，虽然彻底失去视力，但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力气他还是有的。
“以令咒命之————”
右手手背传来了些许刺痛的感觉，这就是名为‘令咒’的事物吧？魔力的结晶，是御主用于指挥从者的绝对命令权。
“Lancer，获得能够击败所有敌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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