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事实正是如此，直到昨天上午十点多，雪之下家主才看到了这张霸凌照，才真正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算雪之下家能量再大，也不可能这么迅速的完成谋杀，雪之下二小姐就更不可能了。
她早上知道这件事后发飙，中午就找到了第一名受害者，下午把所有的人骗到鸭川，然后晚上就完成了五杀？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不需要精密的计划？不需要筹划？
而且二小姐的一个行为也完全排除了她的嫌疑，因为她大摇大摆的跑去‘冬园中学’调查往期毕业名单，这就说明她上午十点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人会遇害。
虽然十一点以后警方就失去了她的线索，但现场出现的很多奇葩东西都在告诉断案人员，这些和二小姐无关。
除了被烧毁的杂物，还有食用油、烧烤架、木炭、调料、各种厨具、十多盏户外露营灯，桌子椅子等等乱七八糟，一看就是精心谋划已久的。
说是案发地点有人居住很久了都不为过，可通过勘察，那些东西偏偏就是当天临时摆放的。
要说这一切都是出自十七岁的少女之手，而且只花了半天时间置办，刑侦警察只要敢说出来，估计就会挨大嘴巴子。
如果真是雪之下家干的，那么这几个人绝对会消失的悄无声息，而不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被媒体报道出来。
其实这五个人都是不良少年，平时霸凌的事没少干，密谋杀害他们的人肯定和二小姐怀着一样的初衷啊！
今天下午警视厅的人过来询问，也抱着一种纠结的心情。
他们既希望能迅速找到突破口，又不希望从雪之下家找到蛛丝马迹，与夫人见过面，排除雪之下家的嫌疑后，负责这起案件的警部甚至松了口气。
真要和他们家有关系，那问题就大了。这种事做的悄无声息还好，问题就是被报道出来了，而且还涉枪！
假设真的把这个财团摆在了明面上，那整个千叶县是要出大问题的。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都要发生地震。
雪之下家为千叶县提供了多少就业岗位，每年为整个千叶带来了多少GDP？近一百年来，千叶的发展甚至离不开这个大财团。
想想雪之下议员的政治立场吧，说和东京的鸠山家没有联系是不可能的。
二小姐案发那天上午在学校做的事情？不就是砍断一个人的手嘛。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带着柴刀去学校，也不知道凶器去哪里了，但和这起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虽然教室摄像头也非常巧合的短路，但要说一个小姑娘扯断一个人的手臂，这不是扯淡吗？扯断一个人的手臂需要多大的力量知道嘛！
就是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都不可能瞬间把一个人的手臂扯成两截！
虽然不知道受害者为什么最后只能被截肢，但她家属得到大额补偿后都表示不追究了，警察自然也就懒得去管了。
警察现在头疼的，就是那个带着奇怪头盔的嫌疑男子究竟是谁，有没有溜出鸭川市。现场留下的另一个脚印也让他们头大……
“事情进展到最后，终究又会变成一桩悬案吧。他们到现在为止，只查出了子弹是从小口径手枪发射的，是哪款手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夫人摇了摇头，“我们的世界并没有一款叫‘EAA帕夫纳证人’型号的手枪。”
霞之丘诗羽沉默了下来，还是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或者说她到现在为止，都不是很愿意相信这是雪乃干的。
但事实的确是她干的，为此，下午的时候她还和叶山隼人去翡翠梦境找了到了麻生拓人。
一开始那家伙还什么都不肯说，结果当叶山隼人把事情的经过，和那些人的下场说出来后，麻生拓人懵了至少一分钟。
就连旁边的风见雄二都愣了好久，似乎不敢相信雪乃的手段这么……恐怖。
雪乃确定了富尺和哉的位置之后就先去鸭川了，而麻生拓人接到命令，一小时后才控制他上了电车。
把他们骗这么远，就是害怕他们被姐姐的人先找到，她一定要亲手解决了他们！
烧烤架，露营灯等等一切杂物观察者那里1分一件，随时可以去翡翠梦境换了装进戒指。这么多东西甚至没有花费50分，真的很廉价。
“诗羽在想什么？”
雪夫人突如其来的疑问打断了霞之丘的沉思，她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夫人。确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而夫人接下来的话，却让霞之丘诗羽一个激灵，惊恐的看向了她。
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上一场任务是你的第一次经历吧，手上……还没沾过血吧。”
“沾……血？”
“是的，沾血。说直白点就是杀人。”
看着隐隐有些发抖的少女，夫人温柔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怎么，不敢往那方面想吗？还是没意识到？你们的下一场任务是对抗赛吧。”
“阿、阿姨。”霞之丘诗羽蹭的一下站起来，有些慌乱的说道：“我回去了。”
“回哪里？东京？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不是已经通知过你父母，今晚在我家睡了吗？”
“……”
看着满脸挣扎的少女，夫人终究还是轻声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霞之丘诗羽怔怔的望着阿姨关切的目光，似乎也明白了她刚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想了想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化作飞鸟融入了夜空之中。
而雪夫人凝视着她消失的身影，良久之后才叹道：“雪乃也是不敢想，意识不到才变成这个样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下次我希望你还能来我家玩……”
重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绿茶。雪夫人从兜里拿出手机，静静的看着上面的信息，那是惠发来的。
失去联系的不止是雪乃，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连惠都消失了，原本今天下午惠也应该出现在雪之下家的。
可就算是夫人主动打电话邀请，都没能联系上她。
雪乃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她将事情的完整经过告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兼情敌，因为她已经不方便再出手了。
那位少女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夫人能感觉出她眼睛里藏着什么，那是比雪乃更加压抑的疯狂。
听隼人那孩子说，她们因为北原君的死，在空间里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双双濒死。
如果不是在观察者面前打的，两人估计都回不来。
夫人仔细阅读着信息，这段文字并不算多，但道尽了人间的险恶。
她清了清喉咙，轻声的将手机中的文字念了出来。
「前辈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一段话表达的非常准确。因为太过深刻，所以他一直记忆犹新。我感觉这就是人间……」
「那段话原文是：作乱者高枕无忧，跟风者唯恐不乱，偏听者是非不分，觊觎者坐收渔利，澄清者坠入深渊，真心者无能为力，受害者百口莫辩，受尽鞭挞……」
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无力的念道：“你看啊……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笑的比鬼还开心。”
「阿姨，我突然有点忙，就不来你家玩了。那些混入了鬼群之中的人，他们的下场除了被鬼吃掉，没有任何别的出路了呢。」
一阵微风袭来，夫人感觉有些凉意，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一滴冰凉的水滴被风吹进了屋檐，打在了脸上。
下雨了。
这是他们回归后第一次下雨，以往不管天气如何，下雨天和阴天总是在他们任务的时候出现，他们每次归来都像是庆祝一样的大晴天……
雪乃因为保持着理智，所以将事情告诉了惠。
因为她知道，就算没将实情说出，她迟早也会知道。不要怀疑盗贼的情报探索能力。
以雪乃的能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而惠的报复范围却不知道会扩大到什么地步，她也有能力比雪乃还疯狂，因为她是刺客。
现代科技就连红外感应，和热成像都无法侦破她的潜行，想要找出她的方法只能通过魔法，比如精神雷达之类的东西。
比起自己的女儿，这位少女的行事风格完全是不计后果的。她曾是以一己之力，以全球直播的方式让一个国家政权崩塌的人。
如果说鸭川市发生的杀人案让人们感到震惊，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许会成为千叶县的噩梦吧。
华夏有一句古话‘子不教，父之过’，他们的儿子整天无所事事，以敲诈勒索霸凌取乐，做父母的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千叶市大概有五个……不，六个家庭要消失了。被观察者选中，在任务中被抹杀的有安悠介也是曾经的霸凌者之一。
这还是她比较收敛的前提。假设她放开了手去干，后果连雪之下夫人都不敢想象。
雪乃也好，惠也好，她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去见过铃音。
她们有多恐惧面对铃音，手段就会有多残忍。
她们也都知道，其实现在的铃音害怕见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位。
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东京的方向，似乎看见了万里之外的富士山顶。
她缓缓起身走向了屋内。
雨越来越大了。
黑暗中，雨水似乎也被染成了红色。
〇节 第十二章 我早就习惯了黑暗
哗啦啦的雨声，从室外传递进来，淅淅沥沥的雨点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窗户上。
虽然这间卧室装修风格是温馨的粉色格调，但由于是阴雨天，又在窗帘的遮挡下，房间也显得有些阴沉。
今天是周六，虽然闹钟设立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小时，但房间的主人早已睁开了双眼，她发呆似的盯着天花板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枕头旁的手机传来一阵嗡鸣，少女三秒后才懒散的伸出手，点亮屏幕后，无神的目光盯着上面的信息。
由于下暴雨，美术社原定的写生活动被取消，社长在通知后面还非常可爱的加了个‘无奈摊手’的颜文字。
还没来得及回复‘收到’，屏幕上一个大大的弹窗显示了出来。
「千叶县的噩梦，诡异的杀人手段！警方提醒各位市民夜晚减少外出！」
看着频幕上大写加粗的醒目标题，少女木讷的双眼似乎并未激起一丁点的波澜。
她手指微微一动，点开了这条新闻。
「虽然警方已全面封锁鸭川市，但杀人魔依旧逃离。千叶市再度出现凶杀案，全新的杀人方式，匪夷所思的作案手法……」
一大段介绍之后，一则视频出现在屏幕中。
少女盯着视频愣了一会儿之后，点开了这段监控截取录像。
只见一家夜晚才营业的居酒屋内，几名喝的醉醺醺的男子正举着啤酒烤串大快朵颐着。
这家居酒屋由于是晚上营业，所以大厅内的摄像头还有音源采集功能。
视频中，一位名叫‘小原龙之介’的三十岁左右男子，正义愤填膺的向自己的好友述控着什么，他情绪激动，语气含糊，口齿不清，显然已经喝高了。
大概意思是，他作为总武高的保安尽职尽责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而且因为他认真负责的原因还避免了一场丑闻。
可校方都是一群混蛋，明明是做了件好事，他们不奖励就算了，却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开除了……
他的两位朋友听后，也纷纷附和起来，大声声讨校方过分。
发泄一通之后三人举杯将啤酒一饮而尽，这时小原龙之介却笑了起来。他打了个酒嗝之后脸上露出一种大仇得报的表情。
说什么还好他留了后手，提前把报刊栏上的照片拍了下来。虽然将照片交给校方的时候教导主任让他删除了照片，但那两张照片在隐藏相册还备份了一份……
“原来是你泄露的照片啊……”
少女恍然大悟般呢喃了一句，平时从充满活力，如夜莺般清澈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透露出一种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感觉。
“因为你有了拍照的举动，所以你才被开除的啊……真是个笨蛋呢……”
接着，这名三十岁的男子说起了他的报复手段，他将照片发给了他正在上高二的侄女，然后学校就炸开了。
于是，名叫小原的男子与他的朋友发出了发泄似笑声，那尖锐古怪的声线给少女一种隐隐做呕的感觉。
他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狂笑，丝毫不理会旁边食客传来的反感目光。
只是他笑着笑着身体突然消失了……诡异的消失在画面中，在他两位朋友眼前，在监控下莫名的消失了，就连端着啤酒的老板都愣在了当场，视频中传来了片刻的安静。
少女面无表情的盯着视频，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再次出现，就是尸体了吧……是被斩首……还是被割喉呢……”
但她猜错了。
只听‘哗啦’一阵响动从视频中传来，视频中央也突然被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透过马赛克可以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原龙之介已经被一滩猩红之物取代，他再次出现后，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滩碎肉。
“杀戮盛宴吗……她和我说过那个技能的……当初是为了让我不要再戏弄她……两秒内砍出五刀，但这也切的太碎了，一定不止五刀了吧。”
啤酒从老板手中掉落，玻璃杯破裂的声音打破了居酒屋内的宁静。
惊恐的尖叫夹杂着杂物掉落的声音不绝于耳，人们尖叫着往外面狂奔。
小原两旁的朋友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其中一人在发愣，另一人已经随着其他食客一同夺门而出。
只是刚跑没几步，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她很记仇的哦……虽然你们只是作俑者的朋友，但刚才也说他坏话了……说过坏话的人，就该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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