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限流队友果然有问题! 第37章

作者:挽歌轻诉

睁开双眼,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没有了医院的白色床单,没有了护士,没有了窗外嘈杂的练兵声,也没有了北原空。挪动了下身子,腿部依旧隐隐作痛,自己没有得到救治,北原同学没有拯救了自己,自己依旧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中煎熬着。

这是第几次了?

是梦,还是幻觉已经不重要了。

雪之下雪乃感觉已经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一天,还是两天?或者三天?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依旧重复的做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没有了白天黑夜也无法在墙壁上划出痕迹来纪录天数,但食物已经被自己吃下好多了,自己已经很克制了,每次都是很饿很饿才吃一点。

但食物总有一天会被吃完吧,下身也早已没有了知觉。

但为什么我感觉刚刚才是第一次吃到食物呢?感觉刚刚清理完障碍物,撕开第一袋饼干……

再次打开手电,光线已经暗淡到看不清身前一米的距离了,灯芯开始闪烁,看起来随时要熄灭的样子,周围很邋遢,全是食物的包装袋和空瓶子,自己明明是很饿很饿才吃一点点的,明明是缺水到了极致才抿一小口水,因为自己是人类啊,食物入口之后是需要消化的,自己不想在这种环境进行人类的生理行为,所以不敢多吃,但是为什么看起来我吃了很多啊。

是啊,我已经做的很好了,已经做的很优秀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吧?

已经足够了。

就算活下去又能有什么用呢?

就算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会追上她吗?

她会认可我吗?

应该不会吧,我其实是一个失败者呢,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年复年日复日的给自己洗脑,我自己其实不差……够了吧。

雪之下雪乃摸出了属于她的小手枪,熟练的上膛,再次将枪口抵在太阳穴,已经足够了,就算活下去也不会变的更好吧。

不疼的,子弹会一瞬间摧毁脑组织,没有任何感觉、任何痛苦,会瞬间解脱。

我应该会上天堂的吧?我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的,我甚至没说过脏话,所以肯定会上天堂的,真的会有天堂吗?

雪之下雪乃仰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感觉自己看到了,她听到了重物挪动的声音,她听到了男性沉重的喘息,她感受到了一丝灰层落在她的头顶。

然后,刺眼的光亮与习习的寒风灌了进来。

她看见了光,不同于手电的暗淡光芒,是自然的光。

她用另一只手遮挡住了紧闭的双眼,因为就算已经闭上了双眼那束耀眼的光芒还是无比刺眼,像要将自己的眼球灼伤。

看,又来了,这次是什么呢?我不会再相信了。

她笑了起来,笑的很甜美,那是一种解脱的笑容,因为她再次听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那束光说:“抱歉,我来晚了。”

〇节 第四十七章 雪之下雪乃(1)

北原空找到了她,她看起来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浑身上下都是尘土与灰层,原本漂亮的脸蛋儿也失去了平时的光彩,乌漆嘛黑看着就像战区难民。

她瘦了很多,她原本就很瘦,但看起来身材匀称,只是现在更瘦了。

她死死的将自己的小手枪和一个没电的手电筒抱在胸前,只要自己一伸手,她就会拼命的反抗挣扎,生怕谁抢了她的宝贝。

她有些神情恍惚,直到北原空将她抱起,走出了地下室之后,还在喃喃的问自己,你是谁。

已经过了七天了,自己是在第七天的早上找到了她,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但没死就是好事,因为自己原本是抱着找到她的尸体的目的的,其实没找到还好,如果找到的真的是她的尸体,那谁为她买单?北原空不想去推测那个炸弹到底是谁在作妖,好像谁都有嫌疑,又谁都没嫌疑,但如果自己找到的真的是她的尸体,那么,所有人都要死。

万幸,她还活着,只是断了一条腿。

所以自己不这么急了,因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推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那个炸弹在自己的房间爆炸,又是谁将那个炸弹放在那里,不管是不是故意或者无意,他都要死,因为雪之下她差点死掉了,因为自己差点死掉了。

雪之下不能死,不仅仅是因为她帮助了自己,她救过自己的命,还有就是她也许会成为自己的依靠,因为……

她很优秀,真的太优秀了。

北原空无法想象,有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待了一周还没有疯掉,自己听说过感官封闭实验,没有人能够坚持三天,她做到了,坚持了一周,虽然很多时间都是靠自己制造噪音打发时间,大多时候可能在自言自语,但她做到了。

而且她还给自己增加了难度,在有充足食物的前提下她还能保持克制,时刻让自己处于饥饿之中,因为不能吃饱,人类是需要生理排泄的,此时的她明显不具备这种行动能力,如果是一个意志力差的人破罐子破摔,不在乎自身的卫生,那么在那种无法描述的环境中,他会被细菌腐蚀,身体开始糜烂,会被感染,最后死在自己制造的恶臭中。

所以她太优秀了,完全超越了原著的人设,优秀到北原空产生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配得上她的人吗?

北原空找了一块没被冰雪和泥土覆盖的干净的地方,将她轻轻的放在祷告大厅的墙角后又找了一些木材开始生火。

潮湿的木材被汽油强行引燃,浑浊的烟雾缓缓升空,现在没有风,所以并不呛人。两人安静的看着燃烧的木材,看着枭枭的黑烟升上空中,然后水分慢慢蒸发,黑烟慢慢变成了蓝色,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清澈,火焰越来越旺盛,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观察着摇曳的火光。

“我死了吗?”

许久之后,她盯着燃烧的火焰轻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不复从前的轻柔空灵。

“雪之下同学,你还活着。”

北原空从碎石瓦砾里找到了佐伊的小锅,装满了白雪之后架在火堆上烧,简单的问答后两人都没有再次说话,北原空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人,而雪之下雪乃依旧盯着火光在发呆,她没有获救的喜悦,没有哭,也没有笑,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火光发呆。

不久后,锅里的积雪被融化,等到温度合适,北原空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撕下一块后放入温水中,拧干后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

洁白的绷带被灰层弄脏,北原空再次将绷带放入锅中清洗,再次擦拭着她脸上的脏污,雪之下也任由北原空在自己脸上擦拭着,直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再次开口问道:“这也是幻觉吗?”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雪之下同学,你是真的获救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北原空继续转头去清洗绷带,在视线之外的她举起了小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一声枪响,头顶灰层嗖嗖往下掉,刚刚被擦拭干净的脸颊再次沾了一些污垢。

北原空紧紧的捏住她的手腕,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的手腕抬高,所以那颗子弹并没有射入她的脑袋。

“雪之下同学,你确实获救了,我把你从地下室里救了上来,你也不用感谢我,其实只要不是白费力气我就心满意足了。”北原空伸手去抢夺手枪,却发现她依旧捏的死死的,用蛮力的话也许会弄伤她,至于只好趁她不注意,卸掉了弹匣,又强行将已经上膛的子弹退了出来。

“你要吃点东西吗?我带了一些猪肉罐头。”

北原空丝毫不提及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也不生气就像无事发生般轻声的询问着:“不想吃的话我还带了一桶泡面,是比尔偷偷藏起来的,如果你想吃这个的话,我得先把锅洗干净。”

见雪之下没有回应,北原空只得摇摇头,将锅里的水倒掉,打算出去重新装乘积雪。

只是他留了个心眼,走出大门的时候又突然转身杀了个回马枪,看着着火堆旁的雪之下雪乃。最终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夺去了她手中的东西。果然,这姑娘又从兜里掏出了个备用弹匣。

“我身受重伤,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比尔带到了军事基地里,在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问他们你在哪,在我醒来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这里寻找你,哪怕是你的尸体。”北原空盯着雪之下有些暗淡无光的瞳孔认真无比的说道:“我现在肋骨依旧是断的,肺部穿孔也没有完全愈合,我翻越了基地的围墙,躲过了守卫的耳目,悄悄的跑了出来,我昏迷了两天,又花了五天时间步行来到了这里,其实我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你还活着,但你活着,我很高兴。”

“我没有向你邀功的意思,我只想碰碰运气,因为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你给了我小小的帮助,其实在出发前我才知道刚来这里的那天原来是你阻止了大贺太阳,但这些都不是我这么拼命想要救你的原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我能将背后放心的交给你,所以我才会救你”

“我不去计较你会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极端的选择,人人都会转牛角尖,我有时候也会,我不知道你这七天经历了什么,但我能往最极端的方向去猜想你的艰辛,在我第一眼见到你,你也是这样用枪抵着头,换位思考也许我还可能不如你,所以我不会去生气。”

北原空一字一顿的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去外边乘一些干净的积雪,你需要补充一点热量,所以,不要再试图做愚蠢的事,就当是为了我。”

“优秀?”

雪之下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她这次不再是盯着火焰,而是仰头将目光锁定了一样邋遢的北原空,他的衣服上满是血迹,灰层与脏污,血迹是一路上砍杀丧尸沾染的,而灰层是挖掘碎石拯救自己而搞脏的。

“你觉得我哪里优秀了?成绩优异,还是长相可爱?这些重要吗?还是我这让人讨厌的性格?这也是优秀吗?”

一连串的提问让北原空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只是还没开口就听雪之下继续说道:“北原同学,你不是知道我的人生吗?我这也算是优秀吗?你知道吗?你其实一点也不懂!”

雪之下雪乃突然毫无征兆的咆哮起来,她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冷静优雅的姿态,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想要发泄着心底无尽的苦楚,这是原著没有的,在原著中就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会强忍着泪水,用一只手捧着胸口独自忍受,但她好像已经受够了。

“你知道吗?我生在一个让全日本90%以上孩子羡慕的家庭,我家境优渥,我衣食无忧,我受到良好的教育,我想要任何东西只要开口就能得到,但你知道真实的我吗?”

雪之下雪乃轻轻抚摸着那个没电的手电筒,咆哮之后已经平静下来,她带着轻柔的声线继续诉说着:“你说,你也许毁掉了我的生活,也许我原本会有一个朋友,一个恋人,我们会展开一段酸涩又甜蜜的恋爱,也许那个叫比企谷的同学最终会成为我的丈夫,虽然我现在不认识他,但我真的好想去相信你说的话,我非常愿意去想象你说的故事,但是,你知道吗……”

“你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吗?小说永远是小说,动漫永远是动漫,它基于了一切美好的愿景,不去考虑其他的旁枝末节,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取悦观众,取悦读者,你以为你不来干涉我我就真的会如你说的那样,会去喜欢上一个人,认真的去谈一场恋爱,最后以结婚来完美收场吗?我也想啊,我太想了,这真是一个幸福的故事。”

“我的一切都是悲剧,其实我对他人要求不要的,对一切都要求不高啊,真的不高,我只求能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在某些时候能陪我聊会儿天,这很过分吗?我只希望妈妈能对我再严厉一点,我不敢去奢求她安慰我,开导我,只要严厉的对我就满足了,我想要她再送我一次玩偶,那个不值钱的玩偶,我真的很喜欢……”

“所以,我不敢奢求一段感情,我不敢去想的,我无法拥有你口中所说的事,不可能的。”

她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悲伤,是一种无法解除的悲伤,就像几天前叶山隼人表现的那种伤感一样,是无法被安慰的,不可逆转的。

“——我那是还很小,我很爱笑,我很开朗,但是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因为在我准备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只要家长在我行动之前告诫我,必须去做这件事,我就突然不想去做了,这就是我的性格,很别扭不是吗?一开始,我母亲对我很严格,严格到苛刻的程度,直到那件事之后,我发现她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我了……”

叶山隼人搞砸了,他让雪之下受到了霸凌,年幼的她委屈极了,跑去向母亲哭诉,毕竟那时候她自己还是小孩子啊,在自己的世界里爸爸妈妈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就像这片天一样伟岸,因为他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是爸爸沉默不语,他在看妈妈的眼色,妈妈没有安慰她,她反而呵斥我,她和年幼的小雪乃说,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做雪之下家的子嗣呢?长大以后我死了以后你受到一点点委屈会来我的坟前哭诉吗?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学生。

当时的她并不理解母亲的意思,只感觉好委屈,一直哭,一直哭,后来妈妈走了,她没安慰雪之下,没人安慰她,姐姐也被妈妈关在了房间里,好像听同学说过,女孩子受了委屈是可以哭的,女孩子可以哭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爸爸的怀里,另一个是厕所里。

雪之下不想去厕所偷偷的哭,她爸爸也不会借给自己怀抱,于是她在房间一直哭啊哭,哭到声音嘶哑,哭到没有了力气。

于是明白了,任何人都不会帮助自己的,所以她不再哭了,她发誓,以后都不再会哭泣了。

一段时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突然举行酒会,姐姐被万众瞩目的当成了焦点,自己只能独自躲在一个角落,默默的含着吸管,喝着她最喜欢的果汁。

那晚妈妈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爸爸一直拉着姐姐和一些不认识的叔叔阿姨说话。

那一晚之后好像世界变了。

妈妈不再关心自己的成绩,考了全校第一也不会再有赞赏的目光,甚至有一次自己故意交白卷拿着零分的试卷回家也没有受到批评。她不再对自己严厉了,她开始很平淡的与自己相处,她不再过问自己的事,只需要自己安全的活着,放学能按时回家就心满意足。

爸爸开始安排人教自己各种礼仪,学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新娘修行的东西,开始学习料理,学习家务,学习插花,学习绘画,啊,自己最喜欢的是骑马……

自己开始被各种老师包围着,但上了中学之后的雪之下懂了,妈妈选中了姐姐。

自己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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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剩蛋节快乐~)

〇节 第四十八章 雪之下雪乃(2)

“北原同学你知道吗?”

雪之下雪乃声音幽幽,悲伤过后已是极致的平淡,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淡然,她的语气里开始充满妥协。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太好了,至少我是一部青春动漫的女主角,我击败了所有喜欢他的女孩子,我最终会获得幸福,我会满怀希望的去主动认识比企谷同学,我会和他做朋友,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他,也努力让他喜欢上我,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认识他吗?甚至平冢老师把他带到了侍奉部的活动教室,我会立刻拒绝呢?”

“如果一场恋爱之后能皆大欢喜,那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我很期待的,可就像你和我说的,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随便找一个人,谈一场恋爱,我不想随便将一个人牵扯进来,我做不到这么自私的,就算我和他在一起,像动漫里的结局那样,但动漫只拍到了高中时期不是吗?”

北原空坐到了雪之下身边,静静听她诉说着,她说的很对,也很现实,她一直是一个理性的人,她会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思考任何问题,不盲目也不鲁莽,她可以考虑任何的可能性,所以在自己和她说比企谷的事后,她也许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因为她不配的,不配拥有爱情。

动漫永远是浪漫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她母亲开始不在意她的成绩,不在意她是否优秀,但开始安排她学习生活技能,开始将她培养成一个金丝雀,或者是花瓶。

雪之下雪乃注定要成为联姻的道具,或者作为家族间交易的物品,就算是招婿也不可能是她,因为只有作为继承人才可能向外招纳赘婿,雪之下雪乃只能是商品,这就是她为何家务万能,料理万能的原因。

她不认为比企谷有能力将自己从家族中抢过来,哪怕是说出花也没用,除非他能给家族带来等量的利益,这就是日本的大家族,这就是现实。

“所以,北原同学,你觉得我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呢?我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呢?我总要面对现实,就算活过了这场游戏试炼我总要回到现实,回到家里,我没办法去反抗家族,我也不想去反抗,但是,商品出现缺陷了。”

出现缺陷了,她的腿断了,一直没有医治,断裂的骨刺碎屑在行动中持续断裂,戳破了肌肉组织,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最好的结果也是截肢了。

别人不会要一个缺陷商品,所以她仅存的价值也没有了,在那阴暗的环境中,她想了很多,努力过,也想过放弃,终于想通了,其实她什么也不是,仅仅是一个商品罢了,她其实和叶山隼人很像,她也一直为别人而活着,她的人生不属于自己,属于她的母亲,属于雪之下家。

北原空轻轻叹了口气,自己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不会说出你可以反抗这种幼稚的提议,那是她的家,再没有人情味,也是她的家。

家里是她的血亲,雪之下夫人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家族掌舵人,她没有让年幼的小雪乃体验到过亲情,她的父亲作为赘婿几乎可以说是雪之下家的傀儡,是她母亲的傀儡,所以小雪乃也从来没有体验过父爱,甚至在她的映像中父亲甚至没有抱过她一次。

年幼的她被姐姐陪着,被保姆陪着,被各种老师围着,再加上遇到了霸凌事件导致她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她开始带上了伪装的面具,开始以冷漠的面孔待人,其实她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而刚才自己从废墟里将她挖出来,她脸上的笑容让北原空记忆犹新,那是一种解脱的笑,带着一分寂寥,一分孤独,一分彷徨和一分不甘与遗憾,那是她从未向别人露出过的真实表情,也许她对自己说不可以哭,也许在无数个深夜里,倔强咬着牙的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北原同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雪之下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其实你觉得我可怜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如果一个人蹲在街边,他其实不可怜的,但是你走过去,在他面前丢了几个硬币,然后你走了,他就可怜了。”

“是吗?”

北原空轻声说道:“我理解了,我无法干涉你的人生,也无法教唆你反抗自己的血亲,我们的世界不是热血漫,所以抱歉,我阻止了你,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任何情况下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是做过了深思熟虑,所以我不应该阻止你,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

“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做出像你这样的选择。”北原空话风一转继续说道:“我比你幸运太多,因为我出生在一个还算普通的家庭,我父亲很严厉,小时候看起来很凶,长大了我们几乎没有一句话可以说,但我知道,只要我出了一丁点的事他会默不作声的为我扛起压在肩膀上的大山。”

“我的母亲很爱我,虽然小时候抽我的总是她,但她肯定是爱我的,虽然长大以后我会经常嫌她烦,时不时啰嗦一大堆……比起你,我是幸福的。”

北原空语气开始有些悲伤,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仰头望着天空喃喃道:“真好啊,雪之下同学,你还有爸爸妈妈。”

雪之下雪乃没有接话,北原空也没有再次开口,只是默默的扭过头,将弹匣还到她手上:“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你也不要因为我大老远跑来救你而产生愧疚,我不在意这些的,所以请继续吧。”

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弹匣,雪之下雪乃开始了长久的发呆,然后她默默的将弹匣放入了小手枪中,上膛,打开保险,将手枪抵住太阳穴。

北原空转过身,目光不再放在她身上,但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是在认真等待着枪声。

雪之下雪乃闭上了眼睛,要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