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天照笑着将手中的能量黑球推了出去，一黑一蓝相互碰撞之后，冰霜宝珠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瞬间被扭曲，吸纳……
女神轻轻的一招手，那颗黑球又缓缓的飞回她身前，刚刚被吸纳的寒冰能量也顺势融入掌心。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S级，我感觉你之前变身后能触摸到这个等级的门槛，但也仅仅只是触摸到。”
‘天照’望着北原空，轻笑道：“只差半步……真可惜。”
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被砍成一半的八尺琼勾玉，然后一把将它扯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合拢，再度张开后，那无坚不摧的神玉残片竟是化作一滩青色齑粉。
“很遗憾，这件物品并不是我的护身符……而你拼尽全力的一击，却浪费在这上面。我从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们，我的力量已经抵达了神的阶层，你们无法战胜。”
数道锋利的寒冰箭从天空中不同的方向激射而来，但天照头也不回只是挥舞着手臂，那黑球便如全自动防御系统般，在空中辗转几下将其全部吸收，就连直径两米的大冰锥也瞬间消散。
北原空瞳孔中渐渐涌现出一丝绝望，他艰难的爬起来，用带着疲惫的语气轻声说道：“神，是伪造的，而且是残次品。”
“如你所言，的确如此。所以我正努力晋升为真神，直到抵达能反抗给予我力量的存在……祂叫观察者，对吗？”
女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
满身的血污与伤口已经清理完毕，身姿挺拔，皮肤光洁如玉……她就真像上天的神一般，就算将无暇的胴体暴露在眼前，都让人无法生起一丝邪念。
“虽然我已抛弃作为低等生物的执念，但总归还是无法彻底放下。”
身居高位的天照目光变得柔和，又带着一丝丝妖冶，“你将成为我的所有物，我会借助你体内流淌的鲜血晋升，你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资格，不过这对于你而言也是一种荣耀。”
“和你要和我融为一体？”北原空突然笑了起来，那调侃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饰的上下扫动，“我想说，性观念认知正常的条件，首先对方得是同类。”
这带着强烈侮辱性质的回答，让天照瞳孔中再次浮现出一抹寒意。
但重新变得体面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摆手后，轻笑反击道：“你们在我眼中的确是一件工具的定位，但也没贬低到家畜的范畴。”
言闭，她漆黑的长发蜕变成一尘不染的白色，美丽的胴体也开始涌动，和北原空一模一样的猩红铠甲从体内涌现，包裹住了曼妙的躯体。
与之不同的是，北原空变身后潇洒帅气，而她身上的铠甲曲线玲珑飒爽，就像女版的斯巴达恶魔一般。
“强大的力量，不过依旧是残缺的。”变身后的女神看向北原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贪婪，“我需要你的身体，你的血，你的心脏，你的全部。我有办法解析出你身上潜藏的远古力量。”
她脚步轻抬朝北原空缓缓走去，被铠甲包裹的脚迈向了冰霜之环的边缘，法阵亮起了耀眼的光芒，猩红的腿铠上顿时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不对，不只是你。还有天空中骑着丑陋战马的老太婆，将我的造物关进囚笼的短发少女……你们三个体内，拥有祂赐予的，无上限的进化之路。”
只听‘啪’地一声，天照不轻不重的一跺脚，那古朴的寒冰法阵边缘竟裂开了一道缝隙，又听‘唰’地一声脆响，刻印在地的冰环竟然如玻璃般整个碎裂。
“规则力量……”
北原空看着那随便一脚就跺碎雪乃冰环的女人，心底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即便是他也无法瞬间破坏法阵，只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强行冲破封印。
就是领悟规则，随意更改规则吗。
她终于认真起来了，她认真起来之后，也配得上初见时那种来自生物层次上的压迫力。
这种状态，要如何才能杀死，要通过什么办法才能击败她……可是，任何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吧，她只能被更强大的存在击败。
在雪乃召唤出的空间门的时，她曾露出过惊恐之色。克尔苏加德也许能正面抗衡她，新任巫妖王伯瓦尔也许能抗衡，梦境之主伊瑟拉也能面对，可他们来不了。
上一次任务给北原空的错觉太大了，那远古神魔的战场，大家都是抱上了传说人物的大腿，才‘轻松’的度过。
那些被雪乃戏耍与股掌之中，甚至利用神器秒杀的生命之主，魔法掌控者和纳鲁，其实他们动动手指头都能让大家陷入万劫不复，而恶魔中最弱的马瑟里顿，也几乎让大家团灭。
就算拿到诸神之矛，也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最后还是图拉扬的圣光战舰收的人头。
是啊，雪乃现在的力量能召唤辛达苟萨和无敌已经很了不起了，那道传送门只能持续一刹那，这也是眼前女人变得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也看出了雪乃是利用自身生命力殊死一搏，她的容颜已经迅速苍老了下去。而北原空即便是觉醒了真魔人之魂，也只能劈碎她的宝玉，这就是实力压制。
冰龙临世，算是传说中的‘机械降神’吗？现实就是，即便是机械降神，也无法扭转局势。
但真的……有机械降神吗？
主角命悬一线，戒指中涌出某个大能的残魂，或者突然冒出个绝世强者前来营救，还因此获得机遇——不存在的，不可能像玄幻剧情展开的，观察者才是一切的主宰，祂不会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
北原空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剑，丝丝的红光从体内溢出，被吸入了天照身前的黑洞中，只要恢复一些力量就会立刻被剥离吸收。
他感觉身体很疲惫，就连叛逆都重了好多。
远处巨龙咆哮响起，辛达苟萨重新翱翔于天地间，它被斩断的躯体经过短暂的恢复已完好如初，而天空中维系着精神魔法运行的诗羽，也将龙首垂了下来，盯着北原空眼前的这个女人。
天照缓缓抬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淡定，似乎并未将这头狰狞的骸骨之龙放在眼里。
一道金光自远处闪烁，废墟中的叶山隼人将盾牌横与胸前，如一头进击的猛兽，朝这边冲了过来。
战马嘶鸣，眼角已浮现出一丝皱纹的雪乃准备凌空发起冲锋，她的皮肤发生了一丝改变，斑白的冰霜如病变般蔓延开来直至覆盖整个头颅，就连飘逸的发丝都变得晶莹。
刹那间，跨坐在无敌上的女人在空中拉出一道寒气，整个身体包括裙甲都变得透明，如同一尊寒冰女神的雕塑。
这一刻，北原空想到了一部比较冷门的动漫--宝石之国，那里面的角色都各种人形水晶。
“寒冰形态吗？”北原空望着雪乃轻声问道：“你还有多久时间呢，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先我一步老去呢？”
而这明显不需要回答的提问，在耳麦里响起了雪乃低沉却无比轻柔的声音，“还记得我们去见爸爸妈妈的时候吗？”
北原空微微一怔，他回想起了雪乃那带着一丝羡慕的话。
‘你们这边有一种浪漫，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少女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他们虽然不是同一天死亡，但也是同一天出生的，还是感觉很浪漫。’
虽然她先行一步老去，但今天总归算是共同的死亡日期。
雪乃很早前就做出这种觉悟了，作为出云小队最初的二十位‘新人’之一，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都经历过死亡，只有她是最幸运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还要再试一次吧。
北原空紧了紧手中的剑，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万一呢，万一能打过呢！一个人无法抗衡，那就一起再试一次吧。
万一惠也能从领域中走出来，是要让她看到队伍里只剩她一个人吗？那是一种多大的绝望啊……
眼前的女神似乎感受到了身前蝼蚁的决然，她轻轻的一挥手，天空中破碎不堪的八咫镜便飞到了面前。
然后‘啪’的一声碎裂成几十块，但那巨大的镜子就算是碎片，最小的也有成年人半个身子大。
破碎的镜面如天女散花般从各个角度散开，每一块残片里都有一把与天照手中草薙剑一模一样的古朴神剑缓缓探了出来。
“轰——”
一阵轰鸣呼从天空中呼啸而来，辛达苟萨率先发动攻击了。
直径一米的蓝色流光从它嘴里喷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笔直的射向了天照。震耳发聩的轰隆声中，流冰如液氮扩散，方圆五十米内都被霜雾填满。
原本就狼藉不堪大地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石子，碎石夹杂着冰花以打击点为中心，层层叠叠的迅速扩散！
透过那耀眼的蓝光可以看见天照的影子，她弱小的身躯被寒冰笼罩，在这么猛烈的冲击下，那挺拔的腰肢终于微微弯曲了一些，就连身旁漂浮的那颗黑球也被冻结。
可就是这样，她依旧没有倒下……以窃取的斯巴达铠甲硬抗这毁灭一击。
绝对零度的寒雾迅速扩散，淹没了北原空，也让快速朝这边冲来的叶山隼人谨慎的停下脚步。
整整三秒后，辛达苟萨口中的吐息就像缓缓关闭水龙头般渐渐停止，寒冰浓雾涤荡，整个世界似大雾天气般，能见度不足五米。
当浓雾渐渐清晰，整片大地都变得雪白一片，那周围被摧残的残垣断壁也晶莹剔透，就如同冰封万年的古文明残迹，震撼万分。
冲击中央，有一道微微弯腰，被冰霜包裹的纯白身影矗立其中。然而下一秒，这座冰雕上却发出了冰晶碎裂的‘咔咔’声。
密集的裂纹自她身上蔓延，包裹着身体的冰晶残片也‘嗖嗖’掉落。
而这时，与云端开始冲锋的寒冰女王紧紧握住手中的剑，那霜之哀伤第一次激起长达数十米的冰蓝色剑芒。
激烈的马蹄声清晰的传入在场人的耳中，距离地面五十米时，她爬到马背双腿蹲立，随后一跃而下。
发丝飞舞，裙甲飘摇，此时的少女像极了Saber。霜之哀伤高高举起，从高空劈下的斩灭一剑朝着冰雕的头顶猛然落下。
“轰！！！”
不亚于北原空全力一剑威力的爆炸席卷，气浪将升腾的冷气被劈开，两人的身影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中。
寒冰形态下的雪乃保持着劈砍的姿势，但令人窒息的是，那寒冰锋芒死死的卡在天照掌中……她仅凭一只手，就轻松接下了这一剑。
“咔嚓——啪！”
长达十米的冰霜剑芒如镜面般碎裂，细看之下，原来是那个女人掌中也凝聚出了一道斑白的冰霜……那是黑球吸收的雪乃和辛达苟萨的力量。
“铮！”
利刃插入坚冰中的爽朗之声传来，那把造型古朴的天丛云剑，不知何时已笔直的没入雪乃晶化的身体，直入心脏从后背透体而出。
“唰——”
神剑抽出，带上一片晶莹的冰华之血洒向空中，而天照女神抬腿就是一脚，雪乃的身躯便倒飞出去……
〇节 第五十九章 呐，前辈，祝你生日快乐
“雪乃……？”
北原空怔怔的看着雪乃倒飞出去的身体，似乎看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能像魔剑士一样，凝聚出寒冰剑芒，看不懂为什么这一剑威力这么大。
大到原本准备冲过去殊死一搏的自己，都强行止住脚步，因为没能量变身以肉体强度，这一剑会直接把自己劈成粉末。
也看不懂，为什么她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抵挡这无比强悍的一击，甚至能瞬间将天丛云剑插入雪乃心脏。
突然，北原空微微抬头，看着漂浮在天照头顶，那颗被冻成了冰球的物体……原来，是它吸收的能量，原来这颗黑球也是能被填满的。
打不过的，现在的自己打不过的。
就如动漫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欺辱，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什么样呢？那是一种连灵魂都失声痛哭的悲鸣。
亲眼看到自己深爱之人被一剑捅穿，自己又无能为力时，那种绝望与悲恸……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
他缓缓低下头，胸腔快速起伏，张大了嘴就像哮喘般大口喘息着……然后又注意到了手中的叛逆。
它与自己彻底融合之后，其实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已不是叛逆，而是守护之刃……
这时候，上空传来连续的‘噼啪’之声，所有镜面中的天丛云剑都已复制成功，那些破碎的八咫镜残片也在此时化为齑粉。
天照放开右掌心，手中那把剑也缓缓腾空，融入剑群中。
这边，雪乃被踹飞了十几米远，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她冰晶化的身体变得脆弱不堪，右腿，左臂在与地面的撞击中断裂，粉碎。
可令人惊讶的是，哪怕她心脏被贯穿，挣扎了几下之后又艰难的爬了起来。
她胸口处本就有一处剑伤，这具躯体其实在被霜之哀伤刺入后就已经遭到诅咒，或许真的会死，或许也会彻彻底底的转化为所谓的‘不死族’，只是时间问题。
但她最先觉醒的异能是‘元素掌控’，然后进阶到‘元素之躯’，现在是施法者的变身形态。
所以，整个人化身冰灵之后脱离血肉之躯，那诅咒也暂时停滞，而且没有了生物本该有的致命弱点，除非将她身体全部击碎。
少女艰难的站起身，将霜之哀伤当成拐杖一样拄在地上。她还想朝那边靠近，可一蹦之后，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天空中盘旋的辛达苟萨胸口的天灾能量再次凝聚，它嘶吼着，再次朝着地面的目标俯冲而来。
可这次强大的女神不会再给它机会了，只见她手掌缓缓扬起，嘴里轻柔的吐出几个字……
“尘归尘，土归土……被奴役的亡魂，理应得到安息。”
“嗡——”
漫天漂浮的天丛云剑发出阵阵剑鸣，像蝗虫在空中成群结队的剑群猛地一怔，齐刷刷的改变了方向，凝聚成一柄柔软大剑。
辛达苟萨喷出冰冷吐息，但由几十把细剑凝聚的巨剑，先一步迎着那直径一米的炙热吐息刺了过去……
“哗——”
如水花洒落的巨响传来，天丛云剑群顶开那汹涌的流冰喷射，如瀑布般的冰华洒落的同时，在一道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中戛然而止。
辛达苟萨狰狞的骸骨龙首被贯穿，顷刻间化为一滩细碎的骨屑，它甚至没来得及哀嚎一声，那庞大的无头身躯便从空中飘摇而落，接触到地面后摔成碎骨。
叶山隼人终于跑到面前，他试图扛起雪乃就跑，但伸出的手还没触碰到少女的身体，耳麦中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滚开。”
这种要命的时候还耍小性子，这带着强烈情绪的呵斥，让脾气极好的叶山隼人也怒了。他刚要不顾反对强行抱起她，可还没再次伸出手，整个人便怔住了。
因为此时的雪之下，好像……哭了？
她冰晶化的脸蛋死死的注视着前方，一颗颗如钻石般的泪水从眼帘低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顺着视线望去，只见那天照也的目光也直勾勾的盯着北原空，整个人愣在当场。
他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握着叛逆的剑柄，脑袋无力的抵在手背一副忏悔的模样。叛逆猩红的剑身流淌着炙热的鲜血，他胸口也如喷泉般，大汩大汩的鲜血喷涌而出，在脚下凝聚出一滩猩红的水洼。
北原空没注意到雪乃还活着，或者说当少女被一剑刺穿心脏时，他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冰灵化的少女在变身结束前没有致命弱点，但斯巴达恶魔还是有的。在强烈的情感爆发下，叛逆已经贯穿了心脏。可他并未像游戏中但丁那样，直接觉醒真魔人形态。
所以，团队界面上北原空的名字变成了灰色，他死了。
天空中翡翠幼龙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当灵魂链接终止，那悬浮于空中维系着精神防御的巨龙明显一颤，差点从高空跌落。她很清晰感受到与自己紧密联系的灵魂，消散了。
远处射来一道笔直的流光，风见雄二终于再次扣下扳机，只是天照头也不回的一扬手，那束能将坦克像豆腐一样射穿的电磁弹，在距离她后脑勺一米的位置悬停，保持着水滴状态静止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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