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腐化的伤口开始流脓，恶心的死蛆在上面扭动着肥硕的躯体，恐怖至极。
暗牧被参天的粗肢托起，飞向了厄俄斯。他伸手一指，凄厉的惨叫便从黎明女神喉咙里嘶吼而出。吸血鬼之触让她的鲜血开始枯萎，吸血鬼拥抱让其肉体迅速萎缩，心灵震爆残忍的摧残着她的灵魂。
一道蓝光从指尖涌出，如持续的闪电般束缚着厄俄斯。心灵鞭笞下，她的身体开始抽搐，甚至有一道蓝色的虚影脱离肉体，疯狂的挣扎着。
瘟疫，疾病，腐化与折磨，这是S级的力量……
能量散开，脚踏实地的感觉从脚底传来。已是数百米开外的诗羽变换成人形，怔怔的望着那屠杀与折磨的场面……瘟疫与灾厄洒向人间，恐惧无处不在。
其实天使是为了吓退邪祟而诞生的，它最初的形象其实是无法形容的恐怖，是后世人们将它加工成了背生双翼的神圣形象。
其实恶魔才是美丽动人，因为它们需要美丽的外表疑惑人们，欺骗人们。
一个长满了触须不可名状之物，每条触须上有着锋利口器和无数眼睛，那种恐怖怪物才是天使的真面目！
突然，她又想起了北原空曾经看过的那段话……
面对汹涌如潮的怪物，他无法帮助队友杀敌，但大家的身后他一直都在。可即便是面色惨白，即便是抵达极限，连一个恢复术都无法凝聚。他也会微笑着，微笑着，守护大家到最后一刻。
可天使即便长的无比丑恶，也是神圣的守护者，就像此时身体已经开始扭曲，脸上长出恶心又恐怖的触须的暗牧。
叶山隼人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病变的大叔。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的，不在于为了对抗谁，在于他为了谁这么做。
这次他帮上忙了，以自己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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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节 第五十八章 雅典娜
长着翅膀的天马神兽是诸神独特的‘动力装置’，如果宙斯也有战车的话，估计他也不例外。
这个时期处于文明的萌芽阶段，人们缺乏认知，目光短浅，即便是神也是如此。他们认为逼格最高的座驾，就是由天马拉动的战车，最厉害的武器也都是冷兵器，远程武器只有弓、弩、投石车等等。
海军舰船主要靠人力驱动，火炮还没发明，发生在海上的交战以接舷战为主，要么就是撞沉对面。
当北原空决定营救普罗米修斯，并且飞向牢笼方向时，最神秘的女神主动找到了他，并邀请他搭乘战车一同前往。
现实中的高加索山脉在欧亚大陆，与希腊隔了个四十六万平方公里的黑海，虽然这个世界地图发生了改变，也不是飞一两个小时就能到的。
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天时间，站在战车上的北原空面无表情，阴冷的目光只是紧紧的盯着前方的海平面。
荒木大叔死了，小林大叔死了，一次任务战死两位正式队员，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他们并不是面对其他小队，仅仅是因为两个A级战力评分的女神，甚至雷神小队都还没出手！
通过诗羽的视野，北原空几乎是咬牙切齿看着荒木司被黑雾吞没灵魂的画面。然而还没等喘过气来，又来一个厄俄斯！
怎么也想不到，小林大叔偷偷兑换了一把黑暗帝国之刃，在最后关头强行开启了暗牧天赋。最后的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沦为了古神的傀儡。
他杀光了所有的神使大军，杀了厄俄斯之后，整个人已经扭曲的不成了样子。就像克苏鲁的仆从，脸上全是恶心的触手，整个人变成了不可名状之态。
当白心赶到后，他正在追杀诗羽和叶山隼人，他们联合起来都没把握击杀他，最后还是白心呼叫了她姐姐。
想起大叔的模样，北原空就浑身颤抖。他平时话不多，但每次都发挥着最关键的作用，队伍里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习惯他站在身后，习惯了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被真言盾的光芒笼罩。习惯了在命悬一线之时，背后长出一对洁白的翅膀被拉到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自己，几乎每次任务自己都会喊一句‘大悟奶我！’
就是这么温暖的一个人，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变成克苏鲁风的怪物！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可他不这么做，诗羽和叶山又撑不到白心赶来。
北原空目光不满血丝，散发出来的滔天恨意甚至让前方奔腾的天马都感到颤栗。虽然已经做好了减员的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无法控制情绪，不可能控制情绪的。
在他身旁，一位婀娜轻盈的女神正一言不发的驾驭着战车。她正是有着诸多光环加身的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
这位女神的名头几乎算是家喻户晓了，只要提到希腊神话，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就是雅典娜或者宙斯。也许是那部名叫‘圣斗士’的动漫的缘故，她的人气在年轻人眼中一度盖过了宙斯。
雅典娜的形象很年轻，而且很美到了极致。她有着一头浅金色的修长秀发，湛蓝色的瞳孔很深邃，给人一种睿智的知性美。
战车在空中疾驰，身后纯白色镶金披风猎猎作响，绝美的面容柔美而清纯，眉宇间还带着一丝飒爽英气。
雅典娜头上戴着一顶头箍式黄金战盔，修长而笔直的秀发从脑后延申至脊背。身上的黄金战铠是分段式的，胸甲下性感的腰肢上套着金色裙铠，绝对领域往下则是一双金属胫甲。
裙甲很短，非要比喻就像JK短裙的黄金版，胫甲也很像长筒靴。
肃穆的同时，还展现了女性的柔美，配合她英姿飒爽的气质又露而不淫，反倒是给人一种神圣感。
而雅典娜作为处女神，同时还是少女未婚时期的守护神，所以她脸上还留有一丝稚嫩，这种反差感像极了现在的雪乃，同为十七岁的少女，又都有着少女不可能拥有的气质。
这装束是她战争神格的化身，比起其他女神而言算是相当保守了，只是北原空现代人的目光来看，感觉清凉又惊艳。
只是这风格，款式，这审美……像极了游戏中现代美工的手笔。
几小时前，他们都还很愉快的在交谈，但当那边出现变故后，北原空的表情立刻阴沉了起来。雅典娜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情绪，所以很识趣的终止了交谈。
在最严重的三十分钟内，她甚至感觉这个人类会因心中的仇恨忍不住对自己拔剑。
“阿波罗还预见了什么。”
北原空很突兀的开口了，他扭头看着身旁的智慧女神，“例如，关于结局的演变什么的。”
雅典娜也扭头回望了一眼北原空，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他不曾预见任何人的末日，这次战争的走向也被浓雾遮挡。”
北原空深吸了一口气，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你们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和宙斯站在同一阵线。”
雅典娜一怔，也微微低头陷入了沉默。从几小时前就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恨意，对诸神的恨意，因为他有两位同伴被倪克斯与厄俄斯杀死了。
不过他此时主动开口，那就表明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于是雅典娜张开樱色的唇瓣，“命运。”
“命运？”
“命运。”
女神叹了口气，“从你们第一天来到我们的世界，我就在观察着你的动向，因为我一直观察着珀尔修斯的动向。关于他的预言轨迹，在你们进入之前被修改，阿波罗已经看不清未来的轨迹，于是，我并未现身，而是谨慎的观察着你们。”
北原空微微皱眉，关于这点，见面不久后她就说了，也预示着这个世界其实一开始就脱离了电影剧情的轨迹。
雅典娜会帮助珀尔修斯击杀美杜莎，然后，她会要求收回头颅镶嵌在自己的盾牌上。
而现实是，虽然最后美杜莎的头颅依旧镶嵌在她的盾牌上，可她将武器送给了珀尔修斯，她并未出现，仅仅只是在观察。
阿波罗只是做出了预言，而智慧女神雅典娜才是真正思考的神。她一路观察着北原空，从一开始的满怀敌意，再到惊愕，震惊。
然后，她看见了见都没见过的武器，莫名其妙的高科技装备。那些装备武器并没有神力加持，但发挥出来的威力并不比神器差。
从与十字猎鹰超远距离的对狙，再到到各种爆破物。之后就是北原空与棒子交战厮杀，一路走来，雅典娜甚至连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
全知全能的神被刷新三观是什么概念？第一次，雅典娜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那种莫名的恐惧超越了波塞冬的消亡。
其实在北原空走后，雅典娜曾出现在他与诗羽交谈的地方逗留并思考过，甚至捡起诗羽剩下的半瓶饮料和半块面包放进嘴里。
糖水是那么甘甜，比盖亚果园里榨出的果汁甘甜无数倍，面包是那么柔软，还夹杂着数种味道，她掂起面包上的肉松细细的观摩，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些人没有神格，但拥有和神一样的能力，甚至力量超越了大部分神。很多神是没办法随意变形的，也没办法从虚空中拿取物品。
无数个问好困扰着智慧女神，她开始沉思，开始猜测，开始思考……只是那些东西，她越想越古怪，也越想越害怕，似乎有某种虚无的东西，威慑着她的心灵。
雅典娜告诉自己，再想下去也许会很危险，不能再继续猜测了。可她明知道危险，却完全无法忍受，她是智慧女神，代表全知全能的知识。
于是，雅典娜更加不敢现身了，至于自己的神殿被摧毁，其实对于当时的她已经不重要了。
后来，她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盖亚的预言，和被宙斯吞下的母亲，也许这个世界要迎来变革了。
接着，另一批外来者来到了神殿，他们会协助宙斯出理这次灾难。一直观察的人溜进了盖亚的果园，而抵达神殿的外来者去围杀他们……
其实大家都猜错了，并不是雅典娜一开始就打算背叛，盖亚亦是如此。她甚至第一时间将入侵者的消息传达给了宙斯。
可接下来祖国人的表演着实优秀，他残暴举动让盖亚都无比震惊。而他后续对着雕像猥琐邪恶的行为，甚至连让盖亚都感觉荒诞，她可以肯定，整个希腊没有他这种思想的生物。
而面对这一切，宙斯虽然表现出暴怒的情绪，事后竟然只惩罚了他一人。
最主要的是，盖亚看到了诗羽为祖国人编织的梦境，听到了她说的话，并且也感受了一次祖国人‘完美’的普通人生，这才是让徘徊不定的他们下定决心的原因。
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神，凡人的技艺是自己领悟的。没有神为他们盗取火种，也没有神为他们传授生存技能，自己最高超的技艺是古代人类自己发明的。
盖亚将这一切告诉了雅典娜，而当雅典娜知道后，脑子里‘轰’地一下像爆炸了一样，之前所有的疑点仿佛豁然开朗，又仿佛冒出更多了秘密需要她去发掘。
诸神存在于幻想中，神是不存在的！
另一个世界，欧亚大陆，美洲大陆，南极，北极，各色人种，古希腊文明，热武器，科技，不存在的神。
智慧的化身像傻了一样，想到了一个无比扯淡，在现实中被当成段子调侃的问题。
我是谁？我因为什么诞生，我的未来是什么？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所谓的神……是什么，是他们口中的……观察者吗？
我的诞生仅仅是为了给凡人带来恩赐？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谁要求我这么做的？我又是如何知道的一切的，知识，艺术，耕织……一切的一切好像是生来就刻在了脑海里。
是谁，教会我这一切的？
既然都是技艺，为什么自己知晓的一切看似高超，但对于那些人而言只是最原始最基础，甚至被淘汰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不能理解他们的技术。
如果有人将这些东西刻进了自己脑子里，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将最终的科技传授给自己？原来……诸神所在的时代，是‘古代’。
好像这些问题，作为智慧女神的自己从未思考过，甚至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意识。在自己的认知中，宙斯就是主宰，诸神是主宰。
可现在是，世界上甚至有神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们不会去思考世界的构成，不会去思考本源，不去思考众神之母盖亚是如何诞生的。所有东西都‘老老实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雅典娜想到了‘命运’这个词，她的命运何去何从。她理应站在宙斯立场，帮助神族解决这次危机，让诸神永垂不朽。
诸神的命运是什么，外来者的最关键的秘密是什么，世界的秘密是什么？自己的命运，又是什么？
……
“命运这个词，只会出现在凡人身上，但我第一次感受到诸神也有命运。”
雅典娜突然深吸了口气，“正如波塞冬的命运是消亡，倪克斯与厄俄斯的命运也是消散。我可以肯定，抗逆预言，我的命运也终将消散，这一点阿波罗已经成功证实。”
是的，这个世界的神只是认知不足，但他们并不是蠢货，反倒是信息接收能力强到逆天。
雅典城的守护神是雅典娜，而斯巴达的守护神是阿波罗。很奇怪不是么，尚武的斯巴达人并不崇拜阿瑞斯或者雅典娜这两位战神，反倒是崇拜光明神阿波罗。
当波塞冬死后，阿波罗也开始思考了，更何况他一直与妹妹雅典娜在交谈。降临斯巴达的那群外来者中，有个女人很强。
那个女人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不亚于宙斯的神威，她很有可能会杀了自己！于是阿波罗思考再三，决定再度试探那个预言，以及雅典娜对命运的推测。
然后，他幻化出来的化身被杀了。
预言不一定会实现，宙斯也不一定会失败。但如果自己还站在诸神那边，结局一定会死。
“怕死？”北原空突然笑了笑，只是语气有些冷意。
“我理解何为恐惧，但从未亲身体验过，神并不惧怕死亡，而是……”
雅典娜突然微微垂低眼帘，她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竟然流露出一丝无助和彷徨的神色，像一位楚楚可怜的少女？
她定了定神，调整情绪后沉声问道：“神是什么？”
北原空被她逗乐了，刻意压抑的阴郁的情绪也被驱散的七七八八。
“你作为真神，竟然问我这个凡人神是什么？”
“凡人……吗？”
雅典娜修长的眉头微微蹙起，“我感觉，你的力量不及我，我能轻易击杀你。但我总有种直觉，如果真的与你为敌，失败的一定是我。你也拥有无上神力，仅仅只是不具备神格而已。”
她突然微微一愣，片刻后，语气竟带着一丝颤抖，“神格……是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我很像……”
“像祖国人。”
雅典娜眼睛猛地一睁，恐惧再度填满她湛蓝色的眼眸。是的，像祖国人。他的人生轨迹是被编排好的，他是被创造出来的工具，而自己好像也是如此？
诞生伴随着诸多最简单的知识，使命与职责是传授那些生存知识……
诗羽编织的梦境，说过的话，被盖亚听见并看见了。盖亚将她看见的一切告诉了雅典娜，诗羽为什么没被抹杀，那是因为她没主观意义上透露关于空间的秘密。
即便是说出了观察者三个字，也是对祖国人说的。她甚至不知道盖亚在偷听，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泄密了。
这个无意识的行为很巧妙的绕过了规则，可以说险之又险。回想起来，北原空现在都还感觉一阵后怕。
见她这副模样，北原空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作为智慧化身的你，其实已经猜到了很多，原本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些，毕竟我现在心情很烦躁，我甚至想杀光你们所有的神，因为我的同伴死在了神手中。”
雅典娜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便被立刻打断了。
“不要再提那三个字，没错，那就是我们没办法向珀尔修斯解释的原因。也不用安慰我，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北原空从戒指里拿出一贯快乐水递了过去，而雅典娜微微一愣之后，伸手接了过去。
她细细的感受着手中冰凉的触感，稍作思考后只听‘啪’地一声传来，无师自通的掰开了拉环。看着漆黑泡毛的液体，犹豫片刻后，竟然递到唇边小小的抿了一口！
冰冰凉凉又略带刺激性的古怪触感在口腔扩散后，随之而来的是沁人心脾的甘甜。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立刻舒展，就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这就是智慧女神，变态的直觉，令人惊叹的聪慧，近乎妖孽般的悟性。或许最关键原因，她不是蓝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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