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云镜
“我是吉尔，吉尔·德·雷是王太子殿下派来的使者，你叫我吉尔就行了。”
“好的吉尔先生，请问殿下的使者找我一个平民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平民？贞德小姐说谎了吧？贞德小姐不但在之前的洛林保卫战之中出了大力气，并且在这之后的香槟夺回战之中更是贡献了妙计，可以说如果没有贞德小姐可就没有今天的大胜啊。”
吉尔急忙收拢心神，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要撕下这个神棍虚伪的外表，让大家看清楚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即便是我等平民也有自己报答国家的方法，而更可贵的是哈里斯伯爵能礼贤下士接纳我的意见，而我也并没有在其下谋取一官半职。”
贞德说这句话的时候诚诚恳恳看不出一丝说谎的迹象，比较那一切不过都是撒旦主使的和她贞德有什么关系？
“贞德小姐还是不老实啊，且不说你在两次战役之中发挥的作用，单单能让哈里斯对你如此言听计从定然是你在其中做了手脚对吧？”
“手脚？我一个见识短浅的村姑能用什么把戏蒙骗一位贵族老爷？如果说哈里斯伯爵为何这么相信我只能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贵族，并且他还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
“你是想说你听到的神谕吗？”
大的终于要来了。
别的都好说一旦涉及宗教问题古来君王都要头疼，特别是如今的教会宣传君权神授，搞得教权和君权的拉锯战越发激烈。
最后也只能“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不过这根本没有解决问题。
你不听教皇的那也是死后下地狱，你要是不听国王的那么立刻下地狱。
如果贞德是用其他方法在民间积累名望倒也罢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触碰宗教这一敏感话题。
“神谕吗？这种事情个人有个人的解读，我不要求您相信我梦中的所见所闻。”
倒是一个狡猾的家伙。
吉尔听着贞德的话语暗叹可惜，若是刚才对方直接声称自己切实获得了神喻那么吉尔就能直接让人将其拿下了。
“我们只是弱小的凡人如何能理解神的意思？在我的理解之中我需要将所有的侵略者驱逐出去，而后领查尔斯王子在兰斯加冕。”
“驱逐所有侵略者？就凭你？就凭你在梦中听到的所谓的神谕你就打算走上这样的一条路吗？”
“总有人要去做，就算这件事并非我能完成的事情，可这并非是我毫无作为的理由，国家陷入危机的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一个人倒下了就要有另一个人顶上，如果人人都畏首畏尾那么当法国就剩下最后一片领土的时候该如何？”
面对贞德质问吉尔不能反驳因为他一旦反驳很有可能被扣上一个政治不正确的帽子，作为未来国王的心腹这是绝对不能犯的错误，比较眼馋他这个位置的人可太多了，而王太子查尔斯绝对不可能留一个有污点的人在身边。
“就因为如此？”
“就因为如此，吉尔先生我说过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有人做的，如果说在一个时期必须要做一件事情，而所有人都不敢向前只剩下唯一一个人上前的时候，对于那个人来说这就是神的旨意，也就是命运的体现。”
贞德将十字架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在为什么东西默默祈福，又似乎在聆听天堂的呼唤，微风拂动她的睫毛，她的发丝飞舞在百合的花香之中。
“吉尔先生，我不会说什么让你在殿下面前如何美言之类的话，我只希望你将香槟与洛林看见的所有的真实情况如实汇报，就算我们打赢了这一场战斗可是香槟地区的兵力依旧有所不足，还请一切如实汇报我希望殿下能完全掌握边境的情况。”
贞德牵起裙子微微弯腰，那真挚且美丽的面庞领吉尔有点窒息。
“哼～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用你提醒，我还有其他地方视察没空和你继续浪费时间。”
吉尔急忙转身留给贞德一个背影，他现在必须要让自己的面庞降温，不然就要出丑了。
第四十二章 誓言
“D区，一个阴沉男还有这种傲娇属性，我真的是佛了。”
吉尔·德·雷离开之后撒旦终于忍不出出声了，如果是一个和贞德一样好看的金发双马尾妹妹加上傲娇属性那么应该能绝杀，毕竟男孩子都喜欢黄头发的妹妹，不是吗？
可惜加不得。
“撒旦，若是平常这种政治活动应该都是你主导才对，为什么这一次让我来？”
贞德不是很理解撒旦此时的行为，毕竟对于政治她可谓是纯粹的素人啊。
“很简单这是属于你的战争，这是属于你的复仇，我之所以帮助你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虽然不介意深入参与这件事，可是你真的可以接受吗？自己的复仇可自己却没有出多大力这件事？”
“嗯，我知道了，我自己的罪孽我会承担的。”
贞德点了点头，其实她明白自己让撒旦来处理这些事情虽然会减少复仇所带来的满足感，与此同时也会减少复仇带来的负罪感。
她不应该将这种事情推脱出去。
“贞德你在将来必定要亲自面对这些事情，一个人永远掌握话语权的话定然会陷入某种偏执的状态，而人一旦陷入了那种状态极有可能陷入明显的陷阱而不自知，我需要有一个人为我避免这种结果。”
“所以你才开始让我理解这些吗？”
贞德有点沾沾自喜。
“是这世界上能看见我的人目前只有你，如果有的选谁会愿意选你啊？”
撒旦对于贞德的嘲讽也从来不留口德，毕竟口德是啥？能吃吗？
“而且，总有一天我也会消失，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学会的话，将来可没法安稳的活下去啊，要知道英雄并不能以自己的意愿退出历史的舞台啊。”
撒旦的话说的很是轻巧不过在贞德的耳中无异于惊雷一道，直接让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消失？”
“用消失确实有点不恰当，应该用离开比较合适吧。”
贞德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而她更不能接受的是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明明作为魔鬼的撒旦迟早有一天会消失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可是她竟然还有几分不舍的感情在这其中，难道自己背叛了主的荣光？
贞德不能接受。
“我之所以帮助你复仇只是因为我最后的记忆之中有人说过，我将用神敌之名辅佐圣女完成她的伟业，这是我最后的记忆，所以打算按照这句话来做试图让自己的记忆恢复过来，而当我记忆恢复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撒旦不可能一直留在法国，他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需要处理，虽然他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他记得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危及世界的安危而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能完成。
“一定要离开吗？你和我的约定还没有完成。”
贞德明白这只是口头约定只要对方想要反悔那么随时都可以反悔，她没有任何左右对方意志的能力，这是何等的弱小啊。
如果她有力量的话，撒旦是否能够改变主意？
“没错，我一定要离开。”
撒旦的话语依旧如同钢铁一般没有回转的余地，语气冰冷仿佛万载寒冰难以融化。
“但是，不是现在，我们之间不是还有约定没有完成不是吗？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你的复仇也没有完成，我们两人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需要共同走过，反而是我要你问，贞德你会离开吗？”
“不会，从今天开始我们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贞德下意识想到了这么一段誓词，她忘记这是她在什么场合听到的了，只记得这似乎是神父爷爷说过的话，神父是解读神明旨意的人，他们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坏话，而这段誓词之中也尽是美好的愿景不是吗？
所以这段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撒旦，你愿意和我一起立下这段誓言吗？”
贞德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真挚，似乎想要用这一段诺言将某个人牢牢的锁在身边。
“贞德，身为一个女孩子可不能随意许下这种近乎托付一生的诺言啊，你将来不打算找个丈夫吗？”
“我这一生都将奉献给主，我没有那种俗世的欲望。”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便答应你吧。”
“真的？”
贞德喜出望外希望向撒旦反复确认。
“嗯，没错从今天开始我们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撒旦真诚的重复了这一句话，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教堂的大钟突然被人敲响，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整个香槟的周围，而后微风再起将白百合的花瓣吹散飞舞，它们流连于贞德的周围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婚纱，一点点金色的花蕊点缀其上，仿佛一条条昂贵的金边。
而这撒旦此时的白袍打扮相得益彰，仿佛是一套成对的新婚礼服一般。
“太好了，你答应了。”
贞德听到了撒旦再度的确认欢快的奔跑了起来，那刚刚凝聚成型的“礼服”被她撞得稀巴烂，而这完全不能够平息她内心的激动。
此时的大教堂之中基督的受难象似乎有微光闪过，可惜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算是撒旦也没有任何察觉。
对于刚才留下的承诺，撒旦并不是撒谎的。
他明白自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可是只要记忆一天没有恢复那么他一天不可能采取实际有效的措施，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一场持续了百年的战争真的会在他的手上结束。
就算是他的战略成功了直接重创的英国的经济，可是那种程度的风波极有可能会席卷整个欧陆地区，如果不能完美善后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撒旦这个计划死去。
所以，在撒旦看来，这小丫头老死之前他绝对没有时间能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回信
“这个贞德有点东西啊。”
吉尔·德·雷结束了今晚的舞会，虽然他这么一张阴沉有凶神恶煞的面庞出了某些有特殊爱好的女士之外没有其他人会邀他跳舞，可是收集情报的方式不止是能从女人那边获取。
“用郁金香来区分贵族阶级吗？真实有趣的想法，可是这需要一个长久的过程啊，现在搞这些除了兜售郁金香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不是吗？而且郁金香的球根也不是多贵的价格，真是搞不懂啊。”
既然想不明白那么就不去想吧，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见到的一切都如实汇报上去就行了，他要避免这其中混杂了自己的感情在其中进而影响到上位者的判断。
吉尔随即拿出信纸将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写了出来。
“王太子查尔斯敬启：
距臣离开香浓已然月余，不止殿下近日如何，政务繁忙需多保重身体不可行亨利五世故事而落下顽疾。
臣近日已然抵达香槟，再次期间频繁往来洛林与香槟两地，所见所闻颇多故而禀明殿下。
香槟收复乃是事实，哈里斯伯爵已然至香槟主持城市恢复工作，并且在商贾和贵族的帮助之下逐渐恢复，不过哈里斯伯爵所用手段甚是高明，很难想象那是那个哈里斯所想计策，且容臣下一一道来。
一，打出收复失地驱逐外地的口号号召捐款用以敛财。
巧立名目的捐款行为并不少见，而这次哈里斯却是打破常规，并为将豪绅之金银如数奉还而是一并收入囊中做城市建设之用。
其中多有不服者，若是商贾便发动民意流传起逃兵、卖国之名，借汹涌民意毁其店铺断其商路，若是贵族则拒绝其回归自家庄园将其驱逐出境，并且勾结教会网罗其不忠之民在民意与教意方面对其全盘否认，逼迫对方在走与留之间作出选择，若是留下不但需要捐款还需要向教会购买赎罪券以示清白。
原本大多数贵族选择观望，毕竟当时洛林勉强守住，若是英军再来未必还能再守，谁知哈里斯竟然再下一城，如今大局已定哈里斯在民间声势远超贵族，近日送钱而来的贵族络绎不绝，场面甚是有趣。
二，定向减免关税以小利刺激经济。
哈里斯为了振兴香槟恢复经济特意对早期对其投诚的小贵族施以减免关税的手段利诱其往返洛林与香槟，香槟虽然经历了战火洗刷，可是人民的基础消费欲望尚在，这些小贵族也多以日常用品为主，加之关税减免一时间销量喜人。
世人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人吃肉可有些人喝汤都喝不上，为了喝上一口汤就有需要找哈里斯捐款，获取一定程度的减税优惠，如此一番贵族又是出血了一遍。
三，以工代赈迅速恢复城市建设。
通过贵族与商贾之间的商路打通的货源问题，可是百姓手中钱财已然无几，哈里斯便又出新招以工代赈，但凡参与到城市维修工作之中的工人一日提供中午、晚上两餐伙食，并且有价值不菲的工钱日结，不但加速了城市的恢复更是让百姓手中有了余钱，使得他们足以参与到消费之中。
自此，从商贾以及贵族手中收刮的金银化作了修复城池的费用，百姓拿着这笔费用去购买日常所需用品，而这商家们面对如此嗷嗷待哺的一个市场定然会不计成本投入其中，这又中了哈里斯减免关税之计。
一笔钱循环往复今儿达成了哈里斯、百姓、贵族以及商贾之间的利益。
在这一波势力的权衡堪称精妙，而臣目前只看到如此，不知道是否还有更多深层次的事物未能看到。
可是这种权衡之策是否出自哈里斯之手臣下仍有怀疑，而贞德方面臣也有所了解。
贞德自称一介村姑出生栋雷米，可此村已然在战火之中付之一炬死无对证，其本人自称于梦中见到米迦勒托梦，可本人却为将其明确视为神谕，并不能以此作为攻击的点。
由于信仰以及战功问题，贞德不但在民间更是在军伍之中有极高的声望，平时除了去祷告以及养花之外更多的就是训练士兵。
其训练方法极其古怪，大多以喊口号、站军姿、踢正步为主，其他时候则是辅以格斗于剑术。
可就是在这种训练模式之下出来的士兵战斗力都极为强悍，这段时间臣下会尽力学习这种练兵方法，若是能得到其中关窍定然能使得我军战力极大提升。
以上便是臣在香槟与洛林两地所见所闻，希望能给予殿下以帮助。
臣，吉尔·德·雷拜上。”
吉尔写完这一封汇报信之后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本想不带自己任何的个人主观色彩来写这一封信，可实际上还是做不到啊。
只要时候是人就有情感的流露，他在这封信件之中虽然将大部分的见闻都写进去了，可核心依旧是不信哈里斯能做到这个地步，而那夺回香槟之后一直默默无闻的贞德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执棋者，她才是真正需要提防的人啊。
“贞德，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这些天吉尔并非没有和贞德一起相处过，就目前对方的表现上来看，她信仰虔诚、爱兵如子、平易近人、手段繁多……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为什么要去辅佐哈里斯呢？
难道说只是因为距离近吗？还是因为哈里斯足够的无能方便她的掌控？
“而且那神谕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啊。”
不少百姓以及将贞德所说的神谕给当真了，如今私底下称呼她为圣女的人已经不是少数了，若是让她将规模做大的话，即便真的将英国人驱逐干净了，可之后在法兰西境内定然又是一场教权和王权的争夺。
别看法兰西这些年一直被称呼为天主孝子，可孝子的是贵族阶级，而不是国王。
国王不过是需要天主教来帮助自己稳定政局罢了，但要是真的开始干涉王权那么再让让教宗饿一次肚子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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