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云镜
“若是我……，派遣那些‘蜘蛛’混入人群并且自身也带上足够的人马，以王国大事不可儿戏为理由否决此次选王的合理性，若是对方反抗便是正规军与‘蜘蛛’正奇相互配合将人拿下。”
阿尔托莉雅略作思考给出了答案，其实这也是他们预想之中的推测，而他们的应对策略便是斩首行动，然后用弗莱格的人头祭旗宣扬自己可以击败伏提庚的武力。
“可他并没有来。”
梅林无奈叹气，因为对方不到场这使得梅林的斩首计划成为了空谈，强迫他改变计划。
“他没有来，我们便无法抓住他，到时候他派出大量兵马我们也只能逃窜而已，可逃走便是失去了最好的登场机会……是我贪心了，所以我去王宫请他出来。”
“我中午去的王宫可接近傍晚才见到他本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前往选王之地可却正中他的下怀，实际上他比谁都想要去那里。”
是的，梅林急了。
被晾了一个下午，焦躁感摧残他的内心，以至于他太急切地想让弗莱格前往目的地，却忽视了弗莱格本人才是最急的，他应该是最想确认亚瑟是谁的人才对。
“他不带一兵一卒，并且总是让自己和我去最热闹的地方让无数人看见我和他一起行动，若是他在外面出了事情便是我们意图不轨，这个罪名一旦坐实阿尔托莉雅的根基……”
十年经营，弗莱格已在卡美洛有了一定威望，若是阿尔托莉雅在弗莱格不带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杀他，那么这个杀兄夺位名头绝对会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
“接下来的事情阿尔托莉雅你来说吧，后面主要是你和他的对手戏了。”
梅林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继续回想了，这种处处受制的手段，一环扣一环的陷阱，便是伏提庚也不愿意面对吧。
“好的，接下来就是我这边了。”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思路。
“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我了，无论是与我擦肩而过的对视，还是我登台时候对我说的话语，无一不证明我们庄园有内鬼。”
虽然不愿意怀疑庄园内的仆人们，可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当年我们就不能清除他们，而这些年我们也过得异常小心，可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
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不知道，就算是梅林也不知道，可这无法改变事实，弗莱格已经掌控全局的事实。
“他一上来就一副宣誓效忠的模样令人讶异，可梅林及时提醒我才没上了他的恶当。”
“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入宫那便是自投罗网，到了宫里没有自己的亲信那还不是任他拿捏？可不入宫真的就摆脱了他的算计吗？”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们的住处，凯哥哥和埃克托的背景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我们本想借口云游历练并且暗中拉拢豪杰组成自己的势力后再回王宫，可他竟然……”
说道这里阿尔托莉雅说不话来了。
被他视作亲生父亲一般的埃克托被作为人质软禁，若非梅林和她及时反应过来，凯哥哥入宫接受封赏那也是进得去出不来。
并且还再度用上了单独出门不能脱离他们的保护为理由，三言两语牵制了自己、梅林、凯哥哥三人，若是战场上就算数千骑兵来了他们三人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结果呢？一个人，一句话，一场谋算，将所有人视作棋子与人偶在手里肆意摆弄。
她一生也不会忘记回王宫的路上，那家伙刻意放缓的步伐，还有那仿佛是在讨好自己的谄媚笑容。
那是谄媚吗？
那是对她赤裸裸的羞辱，是嘲笑她空有一身武力却不得发挥的戏谑。
而她自己只能在无穷无尽的焦躁之中和他礼貌寒暄，直到他缓缓走入王宫而他们被王宫大门拒之门外的那个瞬间。
本来属于她的宫殿关闭了大门拒绝了她，就这么轻描淡写仿佛一切不过是兄长陪着妹妹玩的游戏一般。
她，败了。
第八章 但是我拒绝
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这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一座古朴的石门之上雕刻了极度扭曲的纹路，仿佛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令人失去理智一般。
而这石门附近有一个长得和弗莱格一模一样的人坐在一旁，他就是塔维尔“门”的守护者。
“嗯？今天来得很早啊。”
塔维尔看着开始扭曲的空间喃喃自语，突然在空间扭曲之处一个个流光溢彩的泡泡浮现出来在空中扭曲变形，最后渐渐汇聚成弗莱格的模样。
“塔维尔，苟苟我啊，我摊上大事了。”
此处四下无人弗莱格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一个飞扑袭向了塔维尔然后就是一个猛虎落地式抱住了他的大腿。
“艹，你干什么，滚啊。”
塔维尔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能这么恶心到他的还属弗莱格独一份。
“我要被亚瑟干爆了啊。”
虽然弗莱格在回王城的路上尽量拖延回去的脚步增加和阿尔托莉雅接触的时间，希望能改变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似乎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那还不简单？直接把他干爆不就行了吗？你这些年不是在卡美洛发展了很多势力吗？”
“啊？势力？我发展了什么势力？”
弗莱格有点听不懂塔维尔的话，毕竟这十年来他兢兢业业从没有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哪里有什么势力啊。
“没有？你怎么解释‘蜘蛛’这么一个间谍机构。”
“间谍？你想多了吧，我当初也就十四岁执政怕那些臣子联合在一起耍我，所以特地搞出来听听民间疾苦的渠道而已。”
“那你收集那些官员的黑材料干什么，不就是意图控制他们吗？”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啊，害人之心我没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让他们知道我手里有真东西，这样他们就不敢随便对我动手了啊。”
“你……”
塔维尔真的是佛了，现在卡美洛上上下下哪里没有蜘蛛的眼线？现在王城里面的忠诚本就认为弗莱格是正统，而奸臣手里全都被捏住了把柄，整个卡美洛已然是弗莱格的一言堂了。
“那你收拢兵权罢免前朝武将该如何解释？”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自古兵权就算是心腹也不能随意给，况且将来亚瑟登基之后我正好借花献佛，到时候我这好感度还不是蹭蹭蹭上涨，我这不过是帮亚瑟暂时保管兵权而已。”
好嘛，这种光明正大地夺权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塔维尔觉得弗莱格这人是天生的枭雄，卖草鞋都能卖到三分天下的那种。
“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你私下里和伏提庚眉来眼去，你就真的没有反意？”
“我怎么会伏提庚这种逆时代而行的人为伍？我这不过是形势所迫与他虚与委蛇罢了，他帮我牵制其他王国，而我则用被我淘汰了的武器作为回礼，这国家博弈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这会儿塔维尔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竟然能将私通敌国这么个罪名开解地如此清新脱俗，这种人物还要自己出手相救？算了我还是着这里待着比较好。
“我建议你自己想办法。”
“我就是想不出才来找你啊，今天本来我都计划好了打算好好拍一拍亚瑟的马屁，结果……”
弗莱格将自己下午所见所闻讲给塔维尔听，丝毫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而塔维尔扪心自问自己见过的人里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下这么一个环环相扣令人一步错步步错的诡计之人，除了那喜欢到处搞事的“蠕动混沌”之外没有第二人了，某种意义上说真的不愧是他吗？
“塔维尔，我现在真的山穷水尽了啊。”
屁的山穷水尽。
塔维尔明白弗莱格若是调动自己所能用的全部力量便是伏提庚来也又能如何？何况是一个尚不成熟的亚瑟。
不过弗莱格似乎通过其他的手段了解到了不列颠这个时代的真相，所以一直在避免自己走上末路，不然他又不是傻子有皇帝当都不做？
不过他是哪里来的知识呢？
是，门吗？
“还是那句话，你去开门一切迎刃而解。”
塔维尔指向了一旁的石门。
“那里有无穷的智慧，那里有无穷的真理，那里即是一，那里亦是全，祂是全知全能者，那里是窥见根源的道路。”
“转动钥匙，那把只有你能转动的钥匙，你是被选中的人，门会为你洞开，你会有比肩神明的力量，只要你愿意你能将你的全知化为全能。”
伴随着他的话语，空间之中似乎有诡异扭曲的触手在蠕动，那么恶心、诡异、令人产生生理上不适的东西仿佛在这片空间浮现。
“真的能解决一切吗？只要我开门。”
弗莱格的眼神开始迷茫。
“对，只要打开门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一切事情在面对你的时候都不再是问题，所以快打开门吧。”
二十多年了，眼前的小子似乎终于有了开门的兴趣，塔维尔打算乘胜追击。
“但是，我拒绝。”
突然弗莱格脸上的线条开始棱角分明，周围空间中的触手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小学生涂鸦一般的诡异色块拼接。
“纳尼？”
“我弗莱格·潘·多拉贡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说NO。”
塔维尔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如果这场的是一个魔术师的话，那么肯定中招了吧，可惜他面对的弗莱格，他是一个连身都懒得翻的咸鱼。
他现在不但懒得翻身，甚至有雅兴开始玩梗。
“那你就继续作吧，现在给我滚。”
塔维尔忍无可忍，一脚将弗莱格踢飞令他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并且那一脚还给他下了一个诅咒令他今晚绝对会做一个“好”梦。
“哎，您怎么选中了这么一个人啊。”
塔维尔对着石门喃喃自语，可这片空间在弗莱格退出之后除了他便再也没有生命了。
“算了，是我糊涂不该质疑您的。”
伴随着这段话语这个空间再度寂静下来。
第九章 格拉摩根之地
清晨，第一缕阳光划破天空，割裂了阴霾的天际，宣示着新的一天来临。
而此时的格拉摩根伯爵领，摩根缓缓从床上爬起，命令侍女给她更衣，毕竟她是一个没人服侍连衣服都穿不好的重度公主病。
“公主殿下，阿格规文少爷的密信传来了。”
一个猫头鹰叼着一枚信封飞了过来，这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昂贵的纸张，可摩根只是看到信封就有一肚子的气。
原因无他，因为这纸也是弗莱格那个小狐狸研究出来的。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仆人们闻言纷纷退下，而摩根则不情愿得揭开火漆品读其中内容。
摩根孕育的孩子很多，不过都不是她亲生的而是用魔术制造出的人造人，而且各有各的天赋其中最让她得意的就属高文和阿格规文了。
想起自己那个被称为太阳骑士的儿子，摩根也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明明生的一副好容貌可却满脑子的肌肉，一身筋骨皆是得仿佛不是人类，再加上那圣者的祝福……就以摩根的见识来说，即便是伏提庚想要赢三倍高文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若非他实在是个笨蛋，摩根几乎要让全世界知道“我儿高文有大帝之姿”。
如果说高文象征的是太阳、正直、温和……一切正面情绪，那么阿格规文则是完全相反的角色，他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本来是摩根喜欢的品质可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的原因，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和睦，当然摩根安排的任务他没有一次偷懒摸鱼。
“母亲大人在上，阿格规文拜启……”
信件之中阿格规文用最短的字数写明了选王时刻发生的弗莱格与亚瑟的对峙，并且在后面用了数页白纸进行了对这场博弈的分析，直把摩根看得冷汗连连。
原来弗莱格早就找到了亚瑟并且默默监视起来，并且在亚瑟即将一飞冲天之际当头一棒将他打落尘埃，而且亚瑟还要赔着笑脸给他道谢。
虽然具体细节仍然欠缺可阿格规文自称这其中至少五层博弈，而他已然领悟到了第四层实在是变化万千奥妙非常。
这辞藻之华丽简直不像是阿格规文那个天天司马脸的人能写出来，但摩根并不意外因为他这个儿子最大的偶像就是弗莱格，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弗莱格对弈一局，任何方式的“弈棋”都行，他万死无悔。
这封信很长，而摩根用了更长的时间读完，读完之后她也设身处地带入亚瑟的处境思考过破局之法，可依旧没有结果，唯有一身冷汗打湿了衣襟。
“好恐怖的弗莱格，看来当年被他驱逐出了卡美洛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格拉摩根并非全是坏处啊。”
若是一直生活在那家伙的眼皮底下摩根实在没有自信能与他抗衡，哪怕那家伙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不会魔术的普通人，可这份心智世间谁能匹敌？
伏提庚的武力和弗莱格的智慧是不列颠最深不可测的东西。
这句话是谁传出来的已经不可考了，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家默认的既定事实，而他两人的表现也一次次稳固这个概念。
“今天又是一个月一次与他对话的时间了，现在亚瑟出世我与他的关系不再是那么水火不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摩根在镜子前整理好了衣袖而后端坐房中，不一会儿一道魔力形成的光幕出现在她的面前，而画面之中的人正是弗莱格。
嗯？他没有睡好？看来亚瑟的出现对他而言并非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看着弗莱格并不好的气色摩根做出了合理的推断。
梅林所谓的预言当年其实很受欢迎，因为不列颠诸国已然对伏提庚毫无办法，这时若是被告知十年后会有一位英雄横空出世打败他，确实很激动人心而且做出这个预言的人还是那个梅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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