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云镜
弗莱格所说的话“阿尔托莉雅”何曾不了解？按照最初的计划应该是通过幻术给弗莱格植入一段背叛阿尔托莉雅的剧情才对，这样自己就能从道德的制高点对其进行打击，可谁能想到这家伙的精神坚如顽石难以突破。
“人设崩坏的一瞬间作为幻象的你其实已经输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你的承诺，你的信任……”
“我的承诺与信任自然会不会改变，可我实在没兴趣对着你这个假货伤春悲秋，对了这里是幻境对吧，那么我有一个想法。”
“你想干什么。”
看着弗莱格脸上阴冷的笑容，“阿尔托莉雅”忽然感觉一阵毛乎悚然。
“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把骑士剑凭空出现在弗莱格手中，然后他就是一剑刺入了“阿尔托莉雅”的心脏，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面容。
“唉，真的是太假了，阿瓦隆的底蕴只有这点程度？”
虽然这种在常人眼中可谓是巧夺天工的幻术，可此时在弗莱格眼中却有点破绽百出的味道了。
仿佛是听到了弗莱格的讽刺一般，场景再变这一会儿是阴暗的地牢，弗莱格看着自己身上的手铐脚镣以及戒备森严的牢笼，不由笑出声来。
“这又是什么剧情？”
“你的状态看上去很好，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做我的军师？你的智慧和我的力量荡平星之内海不过是时间问题。”
老迈却不减威严的伏提庚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隔着铁栅栏看着里面的弗莱格。
“这次的剧情是我战败而后被伏提庚俘虏的剧情啊，确实是合理的推断。”
伏提庚推动神代延续的最基础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凯尔特人的存续，以及卡美洛的未来，他在这一点上和乌瑟王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叛变，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推断……
作为厮杀对手的阿尔托莉雅必死，摩根有着阿瓦隆背景不可靠，而自己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
“为什么要留我一命？自己生一个孩子不好吗？”
“自己生的能有你这么聪明吗？”
为了凯尔特人和卡美洛的延续，十年前伏提庚能放过单枪匹马潜行千里而来的弗莱格，那么就算对方战败他也能留他一命。
“嗯，很合理的推断，但是我必须要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子这才成立，在维萨斯之时伏提庚已经见识过我的实力，他不可能留我，你们阿瓦隆似乎在情报方面太过薄弱啊。”
“你不愿意投降？顽抗并没有好处。”
“伏提庚”仍在劝诱。
“没意思，若是半年前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可惜了局势变化伏提庚太早拿到了圣枪，而我也发生了某些变化，更关键的是我对剪定事项并非一无所知，你们对我的渗透真的有点慢啊。”
“嗒~”
一个响指，空间直接碎裂，在一片黑暗之中弗莱格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很快黑暗之中开始出现光明，等弗莱格适应了这些光之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卡美洛。
破败的城池、贫瘠的土地、王宫之内的阿尔托莉雅无可奈何，作为她导师的梅林被困阿瓦隆，摩根在思索着诡计，圆桌骑士们正在分崩离析。
“亚瑟王不懂人心。”
有人这么说着默默离开了。
很快这句话就在卡美洛之中流传开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夸张的谣言。
“原来如此，这一次不用特定的人物，而是用特定的事件吗？你们以为我看到这幅景色就会动摇？”
“嗯，确实很难动摇，可是加上我呢？”
“嗯？”
那是熟悉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声音。
弗莱格回头望去，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自虚空之中浮现。
第三十三章 审判 中
“老套的手段，自己对自己的拷问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伎俩了？还玩不腻？”
弗莱格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自己，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和自己是极度相似，不过仍有区别就是了。
“老套意味着经典，经典意味着有用，虽然只是不完全的你不过作为试炼来说却是足够。”
对方模仿者弗莱格说话的语气，惟妙惟肖旁人很难分出真假。
“那么，开始细数你的罪孽吧。”
伴随着对方的话语场景开始变换，原本卡美洛城消失两人置身于一处战场之上，厮杀声响彻天地，铁蹄仿佛要将大地撕裂，人与人的洪流碰撞最后变成了血与肉的湖泊。
“你看，就因为你的贪欲，伏提庚得到了你卖给他的铠甲，他们的士兵对付那些边境效果的战士如同砍瓜切菜。”
盎格鲁撒克逊人们穿戴者的铠甲闪闪发亮，手中的骑枪与重剑无坚不摧，而相对落后的小国士兵们，攻击收效甚微而一不留神被对方的武器磕碰一下便要挂彩。
“他们本来有可能活下去的，因为你的贪婪，他们死了。”
画面再转，一队运载尸体的队伍缓缓驶入城镇，无数人涌了上来寻找着自己的家属，没有找到的人长舒了一口气，而找到了的人则抱着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抱头痛哭。
老人、小孩、妇女，这些在这个社会处于弱势地位的人看着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之后失去了人生的希望。
“别的国家可不如卡美洛一般有着健全的追封烈士的体系，他们的家人死了就是死了，抚恤金少的可怜，还要经过官员们层层传递到手的就更少了，不过能收到总是好事毕竟还有更多人一个铜板都收不到呢。”
“这都是你的罪孽，你既给边境小国提供资源，又给伏提庚提供武器，双方战斗越发激烈你就赚的越多，弗莱格你看看你手中那些带血金币，你不觉得恶心吗？”
突如其来的金币雨开始落下，可那些金币落在地上之后就开始“融化”成为血水打湿了弗莱格的衣襟，很快就将弗莱格浇成了一个血人。
“原来如此，不能模拟我熟悉的人物对我进行动摇，那么就拿住我的污点对我进行道德上的制裁，我承认你的手段很有效果，但是……”
在“但是”之前的话都是废话。
“那又如何？”
弗莱格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他周身血液被这句话一扫而空，他又恢复了原本光鲜亮丽的模样。
“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这是短暂的人生当中学会的事情，人越是卖弄计谋就越会作茧自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凡人，这一点我有着清晰的认知。”
弗莱格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话，他只是看着那些被运送回来的尸体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我的手法是不道德的，我知道我有些计策是拿不上台面的，但是很抱歉我有我的立场，我有我必须负责的人民，我明白我的核心利益是什么，我确实是间接意义上害了他们，可那又如何？你难道有更好的方法？”
“你有强大的骑兵，你有充沛的国力，只要你能更早加入战场的话……”
“那卡美洛的实力就会被飞快消耗，能不能熬过十年等来阿尔托莉雅这红龙之子都是一个问题。”
弗莱格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你的智慧深不可测，你定然有办法。”
“可笑，智慧与力量相辅相成，它们属于互相成就的关系，单一的“力”或“智”都是可笑的东西，你说我的智慧深不可测，可你应该知道十年前卡美洛的国力对吧。”
大战失利、先王病死、王子幼弱、外敌环视……那样的局面之下有志之士无救国之法，囊虫之辈巧取豪夺，若非有一个名为“亚瑟”的天命之子的威胁，就对当是的弗莱格而言实在是很难维持朝堂的稳定。
为什么要远走伦迪尼姆密见伏提庚？
为什么要培养名为“蜘蛛”的耳目？
为什么要疯狂加班减少自己的休息时间？
……
大臣各怀心思，财政连年赤字，民心浮动谣言四起，在那个时候弗莱格就开始给自己立一个人设。
自信、智慧、守信、勇敢、以民为重……并且发生的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的模样。
“如果我不采取这种手段还有什么办法？我没有想到，你呢？”
“我……”
对方只能模拟弗莱格的一部分人格，弗莱格尚且没有想到的答案，对方怎么可能想到？
“那么人就是你害死的。”
“狡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狡辩我说的就是事实。”
弗莱格转身回头，他的目光凌厉那是伏提庚也不敢怠慢的眼神。
“权利与义务是一体的，我享受着卡美洛子民为我凝聚的王权，那么我的义务就是保证卡美洛子民的权利，而阿瓦隆呢？”
“你们享受着诸国的供奉，可在这样的年代里你们所履行的义务配得上你们拥有的权利吗？”
“确实，近年来基督教的影响开始辐射不列颠，可德鲁伊教真的一点根基都没有了吗？不列颠诸王对于宗教的态度大多属于放任自流，你们即便竞争不过对方可我们依旧维持着对阿瓦隆的尊重，那么你们的回报是什么？培养几个工具人然后配上几把兵器就将他们扔出来送死？”
“既然享受了权利就要履行义务，我的义务在卡美洛，而你的义务是不列颠，他们的死确实和我有间接关系，可就和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吗？又当又立，两头讨打。”
这是弗莱格第二次用“又当又立，两头讨打”还评价阿瓦隆了。
“来吧，你要在道德高地审判我不是吗？那么现在开始，但凡因我而死之人，有一个我便受一剑，但是你也要和我承受相同的代价。”
“唰~”
两道破空声同时响起，血液四溅飞散，弗莱格的胸口被一剑穿透，鲜血染红了衣裳，而对方亦是如此。
第三十四章 审判 下
“咳~咳咳~~你疯了。”
对方用着和弗莱格一样的面容，不过他面容上所露出的狼狈与畏惧不曾出现在弗莱格的脸上。
“疯了？这几天似乎听见很多次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那么下一剑准备好了吗？”
“唰~”
“啊啊啊啊啊啊……”
弗莱格听着对方用着自己的声音哀嚎，用着自己的面容在地面上狼狈地打滚，他没有一丝膈应或是恶心，有的只是畅快。
弗莱格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种买卖是不道德的，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使得很多人死去，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惩戒的机会了。
“汝当受罚。”
弗莱格大手一挥无数卡美洛的制式骑士剑布满苍穹，无穷无尽层层叠底，冷冷寒光压迫生灵，就算每一把剑都不入神兵圣剑之流可这数不清的数量完全不逊色任何神兵利器。
“来。”
“来。”
“来。”
“来。”
……
每一个“来”字从弗莱格口中说出，天上就会掉下两把剑，一把剑让弗莱格品尝痛苦，另一把剑让弗莱格观摩“自己”的丑态。
“你疯了，你疯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会痛吗？这种精神层面的伤害不是那种咬咬牙就能忍下的。”
一把把剑落下，很快就将两人扎成了刺猬，就在再也无处可以落剑之时，所有的剑都消失了两人的伤势恢复了，可那份痛楚还未消失，告知他们刚才的一切曾经发生。
“我自然会痛，毕竟我也是个人，但是……我为什么要将我的软弱暴露给敌人？来。”
“唰。”
“呜~~啊啊啊啊……弗莱格，你不得好死。”
对方咒骂着弗莱格，这漫天利剑是弗莱格精神所化，所以利剑刺入弗莱格体内虽然痛苦不能作假，但是就精神力的消耗而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而对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痛苦与精神的消耗摧残他的意志，而弗莱格在明悟自己的身份之后，其灵魂就已经开始了某种变化。
不，与其说是变化不如说是恢复。
“不得好死？也许吧，但那又如何？来。”
剑，还在落下，痛苦在两人身上蔓延，弗莱格面上笑容依旧，可对方却只剩下惨嚎，不知道还会不会说话了。
“唰~”
“唰~”
“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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