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802章

甘雨的一箭之威，直接将广阔范围内的草木泥土粉碎，何止是掘地三尺。

地下深处之物重见天日，那是一道没有任何尘埃污秽附着，洁白无瑕的大幕。

它是盐，无数的盐粒聚集在一起化为的屏障。

它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造物！

第1754章 盐幕下

有传言称，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是最弱的魔神，正因为她的弱小，正因为她无法成为魔神战争中的胜利者，登上七神宝座，所以才一味的退让。

战斗中弱势的一方，哪里有余力削减余波，保护自己的子民，比起交战后落败，早早的认输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损伤。

或许，一直在退让避战的赫乌莉亚真的是魔神中最弱，最缺乏尊严的，但她仍旧是立于天上的魔神。

那是比仙人所处的云端更高的位置。

不知存在了多么悠久的岁月，可能是数千年前便布下的盐之大幕，将甘雨的一箭挡下。

大幕本身未见明显损伤，仍旧呈半球形倒扣大地，隔绝周边的泥土水泽，令球体内自成一方天地。

自魔神战争结束，提瓦特确定七神治世的局势，对应七国与七种神之眼。

盐，并非任何一种神之眼属性，无数盐粒组成的大幕能够抵御仙力的攻击，当然源于盐之魔神的手段。

能够让一味避战的盐之魔神耗费力量保护的，大概正是地中之盐，她与子民们最后的容身之所。

可是赫乌莉亚的子民早在魔神战争时便遵从神谕，离开国土，转而寻求摩拉克斯的庇护，民为国本，没了人类留存的地中之盐依旧被赫乌莉亚的神力守护，莫非是她希望保住自己国度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甘雨站在华奕前方，保持挽弓搭箭的戒备状态，警惕的注视着盐之大幕，担心魔神的力量做出反击。

赫乌莉亚布置盐幕的初衷似乎仅仅是保护内里之物而非抵御外敌，遭受攻击都未曾出现变化。

其实，哪怕盐幕出现变化，甘雨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华奕对地中之盐感兴趣，那么璃月就必定要倾尽全力把地中之盐找出来。

神之眼的光芒以远超之前的强度绽放，无尽的仙力氤氲，数量猛增至数之不尽的程度的箭矢化作狂风暴雨，向着盐幕倾泻。

单论能量的本质，神力比仙力更强，若面对的是盐之魔神本尊，即便赫乌莉亚过往的事迹显得很柔弱，甘雨也不会无谋的在这里与魔神对耗。

她立刻就要驾驭仙光，与华奕先退出洲岛，而后汇合众仙应对魔神。

但现在横亘于眼前的，仅仅是盐之魔神的造物而已。

并未蕴含太多神力的盐幕，在甘雨不计消耗的攻击下终于产生了变化。

无数箭矢齐齐攻向大幕一处，那一处的盐层正在缓慢变薄。

以目前的速度估算，数小时之后，甘雨精疲力竭以前，大概能在大幕上轰开一道可供人通行的缺口。

结果已经注定，华奕认为自己可以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

冰晶箭矢组成的暴雨下，元素力悄悄流转，没有形体的能量具备了超越有形之物的锋锐，无坚不摧，一瞬便破开了盐幕。

“嗯？！”

盐之大幕突然破开一道口子，原以为的消耗战并未出现，直接以冰箭的胜利告终。

与预想不符合的状况令根本没能察觉到华奕的小动作的甘雨发出一声困惑的轻咦。

“这盐幕怎么一下子就破碎了？”

“数千年的时光，沧海桑田，就连岩王帝君封印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力量都会衰弱，这层并未蕴含太多神力的盐幕也不可避免的有了薄弱之处，正好被你找到了。”

华奕的说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漩涡之魔神破封而出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实，连作为战争胜利者，有武神别称的岩王帝君的力量都出现过问题，以柔弱著称的盐之魔神留下的不具备太多神力的造物变得薄弱，实属正常。

甘雨唯一的困惑是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特意挑选箭雨的落点。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华奕主动迈开脚步，打断了甘雨的思考。

盐幕之内，是一道圆形的深洞，通往地下深处。

地中之盐在地下处于预料之中，凡人想要顺着深洞下落，需要依靠绳索，华奕和甘雨只需站在洞口向下窥探，确定这深洞里面没有危险，直接跳下去就行。

深洞内别有洞天，与若陀龙王所处的岩床类似，沿着没有人工开凿痕迹的通道深入，前方视野渐渐变得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的仿佛不是处在地下的空间里，有明显由人类建造的石结构建筑林立。

赫乌莉亚布下的盐幕将这片空间与外界的风霜雨露隔绝，却没能隔绝时间，曾经宏伟壮观的建筑群如今只能被称作废墟，销蚀的穹顶，破败的石板地面，证明了它存世之悠久。

“这里有一块石碑。”

通往建筑废墟的唯一道路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秀丽隽永的文字。

[南出天衡，东入瑶光，西登绝云，北访轻策，诸地萧条，生灵涂炭。璃月广袤，竟难容一处安宁。]

碑刻，是璃月古老相传的技法，一种石碑上的书法。

先由书法家直接用朱砂在石碑上写下文字，再由石匠按照朱砂的一笔一划，在石碑上雕刻出文字。

然而这座碑有所不同。

“石碑上的文字不像是盐之魔神的子民写的，反倒像是赫乌莉亚自己的口吻。”

拥有伟力的魔神想要在坚硬的石块上书写文字，有太多简洁高效的方法了。

动用神力，使御权柄，乃至最简单的伸出手指勾勒，便能轻松的在石碑上留下痕迹。

足以让名门望族当作至宝珍藏的魔神手迹近在咫尺，华奕的注意却放在碑文所描述的内容上。

“传说，善良仁慈的盐之魔神，为了给饱受战乱之苦的人类提供一个安全的去处，曾冒着危险走遍了璃月各地，这座石碑或许就是传说的印证。”

先前的盐幕是赫乌莉亚的造物，而此刻的石碑，以及石碑后早已废弃，任由时间洗礼的建筑群废墟，则彻底宣告了这片空间的正体。

这里，正是盐之魔神最后的国土地中之盐无疑。

第1755章 碑与盐花

观摩石碑上的文字，心神向着远古飘飞，在那个诸神交战，战火纷飞的年代，哪怕只是片刻的和平都是一种奢侈，神力不像其他魔神一样强大的赫乌莉亚，焦急的为子民寻找净土。

“碑文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赫乌莉亚对子民的爱，而远处的建筑群则证明了这里并未爆发神战，否则一切都将毁灭，留不下以普通石材建造的宫殿。”

听着华奕的推测，甘雨不禁想起当年来璃月的盐之魔神信徒所说的话。

“在盐神最后的国度里，难道真的有一场由部分人类自己掀起的叛乱？再弱的魔神也是魔神，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究竟是赫乌莉亚将麾下的子民逼到了走投无路，唯有拼死一搏的地步，还是她的那些信徒因为信仰的神明不断避战，而对魔神的力量产生了错误的估计，为了权力之类的私欲反叛呢？”

这片空间内宏伟的建筑群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盐神子民的富足生活，种种迹象表明，叛乱的答案是后者。

“赫乌莉亚愿意为了自己的子民而放下魔神的尊严，无底线的退让避战，如果她的子民不认可这份理念，完全可以自行离开吧？以赫乌莉亚的柔弱性格理应不会阻止才对。杀死庇护自己的神明，与主动脱离神明的庇护，两者就结果上来说没有分别。”

华奕是人类，大多数时候都很自然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然而当数千年前关于盐之魔神的故事一点点揭开，比起理解掀起叛逆的乱臣贼子，华奕反倒觉得赫乌莉亚更加无辜。

眼前的许多细节都无声的宣告着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是与蒙德的那位高塔孤王，烈风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截然不同的存在。

赫乌莉亚实在不像是暴君。

她对人类的爱，比迭卡拉庇安温柔太多。

“说不定叛乱者真的以为她很弱，弱到了凡人就能弑杀的地步，那些人究竟是被贪念冲昏了脑袋的蠢货，还是自顾自的产生了某种错误思想的疯子，前面的那些石碑或许能给我们答案。”

通往远处的庞大宫殿的道路上，每间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石碑，样式与华奕面前的这座相同。

为了人类退让，为了人类避战，为了人类抛却魔神尊严的赫乌莉亚，像是想借助石碑，向跨越数千年岁月到来的造访者，阐述属于她的故事。

[我的权能不适合战斗，我太弱了，力量、心智，我皆没有取得战争胜利的资格，是绝无可能登上七神之位的…败者。]

又一块石碑，依旧秀丽隽永的文字，氤氲着低落消沉。

[我见过战败的魔神，怀着无穷的不舍与憎恶，消逝后的执念直接侵蚀大地，殃及了无数麾下的子民。胜者尚能庇护一方，败者将失去所有，我…无法取胜，不能失败，只能逃。]

既然注定无法取胜，只要在争斗发生之前就放弃，战争就永远不会波及到自己和子民。

赫乌莉亚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尽数写在一块块石碑之上。

[如果战争走到末尾，乃至已然结束，我可以直接把子民托付给最终的胜利者，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受伤。在那之前，我不能与任何魔神结盟，所有魔神都想取得胜利，他们会把我拉入战争泥潭。]

沿着石碑林立的道路行走，华奕没有去看两旁废弃的石结构建筑，因为建筑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曾经里面有各种摆设，有美观的木柜，温暖的皮革，然而在时间的力量下，那些远不如石头坚固的东西，早就化为飞灰了。

[又是一次退让，我失去了所有土地，只剩下最后的容身之所，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中之盐。所幸，我的子民的确未曾受到战争的伤害，他们甚至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还请多一点耐心，战争应该快结束了，但——我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继续退让的余地了。]

华奕能够理解赫乌莉亚的无助。

即便神明将烦恼倾诉给自己的子民，凡人也无法帮上忙。

然而下一块石碑的文字表明，华奕把被赫乌莉亚保护的部分人类的心性想的太好了。

[我的子民中的一部分人发动了反叛，他们说我过分柔弱，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他们说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我成为战败者，不如早早的给我解脱。

可他们明明未曾亲眼目睹任何一场神战，他们对战争的一切了解都源于我的口述，我讲述了自己的软弱，战争的可怕，战败的残酷，却忘了告诉他们，人类的弱小。]

这是道路上的最后一块石碑。

再往前，便是整个建筑群唯一的宫殿，赫乌莉亚的神殿。

构成神殿的不是石头，而是盐。

赫乌莉亚用她自己的权能，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居所。

盐之宫殿不适合凡人居住，魔神的神力带着威压，赫乌莉亚无法将之完美的收敛到能够任由子民在其中长久居住的地步。

盐之宫殿的存在不是为了彰显权威，而是省去子民大兴土木的劳苦。

比起其他有着残缺的精美装饰的建筑，赫乌莉亚的宫殿除了庞大以外，反倒显得极为朴素。

神殿周围虽然有通往建筑群各处的道路，但纵目望去，路上再没有更多的石碑，唯有神殿之内空旷的中心处，有一朵洁白无暇的盐花，以及最后一块石碑。

即便通过甘雨之口确定了赫乌莉亚应当未在叛乱中身死，华奕的脚步也不禁快了几分。

他实在是不喜欢悲剧。

而善良的神明被自己庇护的子民伤害，这正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令子民失望了，我也的确无法继续保护他们，地中之盐是最后的容身之所，退无可退，既如此，不如直接自灭，让子民寻找更加强大的魔神庇护。

在践行想法以前，有不知名的神明突然显现，祂立于未知之地，遭到无数可怕的力量围攻。

祂超乎想象的强大，仅仅挥出一击，便泯灭了一切，有一缕微不足道的威能逸散，落入我的神殿。

向我举剑的子民湮灭了，死在那一缕威能下。

我还活着。

后来者啊，若你愿意帮我寻找不知名的神明，请拿上石碑旁的花，它蕴含着我的神力，以及那一缕威能残存的部分气息，请带着它走遍四方，作为回报，它会在危机关头保护你。]

第1756章 神明竟是我自己

数块石碑上的文字完整的刻画出赫乌莉亚的经历与心路历程，她无限退让的缘由，对人类的爱，以及部分子民的反叛。

甘雨原以为赫乌莉亚让子民转投岩王帝君麾下，是因为反叛而心灰意冷，对人类失望透顶了，现在看来完全是小觑了盐之魔神的温柔。

面对自以为是，天真且愚蠢的背叛者，赫乌莉亚甚至打算自灭，成为已知的唯一一个被麾下的子民弑杀的魔神。

蒙德的高塔孤王败给了战争的胜利者风神巴巴托斯，至少保留了最后的体面，若是仅仅被自己的子民背叛并击败，魔神的力量与思想，一切的一切就都被否定了。

最后时刻，做下了这种决定的赫乌莉亚，内心里应该极度悲伤吧。

为了子民无限退让，在此期间确实的给予子民远离战乱的安乐生活的神明，最后既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和平，也没能获得完全的理解与爱戴，

而那位连魔神都觉得出离强大的不知名神明改变了一场悲剧。

不只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悲剧。

信徒弑杀深爱子民的神明，后果绝不仅仅是在人类史上留下灰暗的一笔那么简单。

魔神的逝去必定引发异变，再怎么收敛力量都会留下痕迹，赫乌莉亚是盐之魔神，她的消亡将使周边的一切化为盐，囊括叛乱者与无辜者，如果赫乌莉亚心中残留有一丁点的怨恨，便会化为魔神残渣，肆虐世间。

侥幸在魔神殒落的动荡中保全性命的幸存者，失去了神的庇护，想要在战火纷飞的时代生存，寻找另一位强大且愿意接纳他们的魔神，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赫乌莉亚所说的不知名神明，以及未知之地的存在，都不在璃月的古籍记载中，但既然那位神明帮助赫乌莉亚消灭了背叛者，又没有伤及其他那些未参与叛乱的无辜之人，应该有着符合常理的善意与慈悲。”

甘雨看了看石碑旁静静开放的盐花，又看了看华奕。

“盐之魔神布置石碑记录当年之事，留下盐花，希望有人能带着它走遍四方——人仙特许不正是准备造访提瓦特七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