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875章

第1925章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现在已经是航行的第三天了，一切北斗担心的意外都没有发生。

长时间的风平浪静，一路顺风，三天的时间，船只日夜航行所过的里程，比往日多了数倍。

至于海兽，这些天进了死兆星号船员肚子里的海兽不止一头，它们没有主动袭击船只，而是被华奕用鱼竿钓上来的。

质地精良，但绝无法承受海兽之重的鱼竿、鱼线，为何能把长达十米的庞大海兽从深海中强行“钓”起来。

根本没有鱼饵的鱼钩，究竟是怎样吸引海兽上钩的。

别说是死兆星号的船员了，就算是身为神之眼拥有者，见多识广的北斗，也对华奕的手段惊为天人。

人仙特许垂钓海兽的故事，注定让船员们铭记一生，以后回顾往事时，这段经历能成为反复回味的珍藏。

而华奕展现出精湛的剑技，庖丁解牛般使用[雪葬的星银]完美肢解海兽，将血肉与骨骼分离，挑选美味的海兽肉给大家加餐，更是让船员无比感激。

虽然众人不太明白华奕为何把海兽骨骼留下，放在甲板，细细观察了数个小时后又将之沉入大海，但人仙特许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船员秉持着不过分探究的原则。

对于北斗来说，航行到现在为止的收获，是她和华奕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最开始是华奕询问北斗以前的航海经历，后来聊的多了，就变得无话不谈。

面对人仙特许，北斗本来也没必要隐藏什么，对方绝非肆意宣扬她人隐私的家伙。

自从当初在华奕面前哭了一场，北斗算是暴露了最丢人的一面，已经打破形象了，只要华奕不介意，那什么话都能说。

“对了，人仙特许知道我戴的眼罩有什么用吗？璃月港的许多人都以为我的左眼受了伤，这才天天戴着眼罩遮丑，实际可并非如此哦？”

北斗一边喝着酒，一边与华奕聊天。

比起存在上下级关系的其他船员，人仙特许是能让自己诉说所有心事的对象。

有他在船上的日子，感觉好极了。

即使知道凝光、甘雨等人与华奕的关系还要超过自己，堂堂人仙特许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死兆星号上，北斗仍旧幻想过华奕与自己一起在海上讨生活的场景。

那肯定很精彩，风暴也好，海兽也罢，皆无需畏惧。

甚至不用沿着已知的航路前进，在璃月与稻妻间往返，直接向着未知海域探险便是。

可惜，终归只是幻想。

“我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要同时管理和指挥甲板上和甲板下的一切事物，在明亮与黑暗的空间来回穿梭。这些天，你也体会到了吧？航海的时候，海面反射的阳光尤为强烈，甲板上无比明亮，如果在毫无措施的情况下直接进入缺乏光照的甲板下，置身阴暗的地方，数十秒乃至数分钟都无法看清东西。”

“这时候摘下眼罩，未被阳光照射的那只眼睛，则能够快速适应黑暗，对吗？”

“没错！呼，人仙特许果然无所不知，连海上生活的细节都如此清楚。”

此刻，为了证明自己的眼睛没问题，北斗已经摘下了眼罩，宛若红宝石似的眸子明媚如月，比起佩戴眼罩时，少了行走在黑白两道的大姐头的豪气，多了几分女孩子的温婉。

抛开探究大海秘密的目的，单论主观感受，比起漫无边际的海面，的确是北斗更好看。

第一次看到辽阔的大海时，会觉得波澜壮阔，震撼人心，可看的久了，难免有单调感。

但美丽的女孩子永远不会让华奕觉得单调。

或许是被华奕注视的失去了方寸，也或许是喝了不少酒，已有酒意，北斗继续挑起话题。

“人仙特许，你觉得死兆星号这个名字怎么样？”

“挺帅气的，也容易记。”

“帅气……大概也只有人仙特许，才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评价死兆星之类的词汇。”

北斗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透过酒水的倒影看着自己。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我很小的时候，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天上的星星，之后才知道，这星星原来是代表死亡预兆的[死兆星]。”

继拥有孤煞命格的申鹤之后，又有一位女孩子对命运之类的东西感到困扰。

华奕知道，北斗对此没有达到拘泥其中，难以自拔的地步，否则不会将死兆星作为船队旗舰的名字。

可也并非完全不在意。

她明显有着一段并不美好的经历。

当北斗听到“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这句话时，是在怎样的时间和场合之下？

说话的人抱有的，想来不会是善意。

“璃月虽有七星密探关注各方动向，有总务司为百姓造册留档，但终归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我并不了解你的过去，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担当倾听者，乃至在听完故事以后给出自己的评判。”

话音落下，华奕也喝了一杯酒。

酒精早就无法麻痹他，喝酒不过是为了配合气氛，若真的表现出严肃认真的模样，端坐着询问状况，反倒不利于别人吐露心声。

面对掌握交流技巧的华奕，本就将他视作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的北斗，再没了顾忌。

“和凝光一样，我小时候也很穷，比她还更穷一点，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能够遮风挡雨的家。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我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好不容易找到半个米窝，却被一只蹿出来的野狗抢走了。”

死兆星的船员们都不知道的大姐头的过往，被北斗独自说给华奕听。

“对那时的我来说，半个米窝可不是能轻言放弃的东西，于是我就追它，追着追着到了一处叫做下川的村落，有几个渔民看到我，把我拦下，给我拿了些干粮。见我停下，那狗也停下了，但是它太累了，或者是饿到极点，一停就倒了下去，然后再没起来。”

第1926章 灾星

“我过去看，那狗嘴里还叼着我的半个米窝，死都没松口。哈，真是苦命的家伙。”

北斗的语气变得怅然，既在说狗，也在说自己。

她并未记恨那条和自己抢食的野狗，反倒产生了同病相怜式的怜悯。

璃月港敬服的称呼北斗为大姐头的人们，乃至这艘死兆星号上的船员们，哪里知道这位行走在黑白两道，闯下偌大名头的无冕的龙王，曾经与野狗抢食，又兔死狐悲。

“如果早知道它虚弱到这个份上，那半个米窝窝，我不要了就是。”

“后来，你就生活在了下川？”

“嗯。我看得出来，村民见我脏兮兮的，还和野狗抢食，把它追死了，其实有些嫌弃我。但我是个好命的家伙，那时的村长见我可怜，收留了我，这样我才算安定下来。”

杯里的酒已经喝完，北斗又倒了一杯。

“我到了下川大概一两年后的一个冬天，村长不幸染上风寒，走了。偏偏那时候村里收成也差，捕到的鱼一天比一天少，没有村长主持大局，人们开始互相埋怨，甚至怀疑别家把鱼苗都捕空了。”

“相处多年的村民尚且如此，你在半途才加入村子，也难免受人指责吧？”

“……”

华奕像是在普通的询问，可这样的问题却令北斗的动作一顿。

是了，那种灾年，就连相互熟悉的村民都多有冲突，半途进村，完全是个累赘的自己受到针对，也不算稀奇。

人仙特许究竟是普通的引出之后的话题，还是已经开始安慰自己了？

北斗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华奕一会儿，又重新垂下眼帘。

“最后，村民确实将矛头对准了我，说最开始就不该留下我，说我是不祥。他们拿出了根据，我来下川第一天就克死了那狗，之后克死了村长，又克死了附近所有的鱼，说我是毁掉村子的灾星。我不明白，我说我不是灾星，我是北斗，然后就有几个村民大喊大叫的把我赶出了村子，喊着‘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那之前，北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天上的星星，那之后她才明白，这星星原来是不祥的死兆星。

“人们在身处困境而无法克服的情况下，有时候会怨天尤人，充满负面情绪，你是个小女孩，在村长死后无依无靠，不够善良的人，很容易就把你视为怨气的发泄对象。”

“人仙特许好像直接把村民们的说法无视了？”

“如果因为一个名字就能影响周边的事物，那直接给自己取个意义非凡的名字就是了，除了南斗以外，还有天权、天枢之类的星辰，乃至麒麟、獬豸之类的仙兽，纵观璃月数千年历史，以祥瑞为名的人并不少，但大多普普通通，并未给周围的人带来变化。”

华奕继续陪着北斗喝酒。

“你也听了我讲的炉灶之魔神的故事，知晓璃月大地最初有多少灾祸，需要魔神付出全部力量才能镇压，太平盛世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恰恰相反，天灾肆虐才是璃月的本貌。至于下川村附近的鱼，月海亭密卷记载，当年有魔神残渣所化的妖魔出世，虽被仙人及时消灭，但依旧有妖气浸入水源，杀死了大量鱼类。”

“啊？”

未曾预料到的回答令北斗瞪大眼睛。

“你刚刚才说不了解我的过去。”

“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的具体经历，但下川村作为璃月的村落之一，哪怕再小，也会有一些资料留存。将总务司里记录下川村所处位置的文件与月海亭中关于妖魔的卷宗联系起来，汇总信息，便能还原当年的真相。”

人仙特许的学识之渊博，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妖魔现世确属要事，华奕可能是特意了解，但下川村不过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实在没有特别之处，结果他却清楚村落位置。

总务司的文件与月海亭的卷宗，怕是让人仙特许尽数阅读，熟记于心了。

身为凝光的合作者，北斗去过总务司和月海亭，知道这两个地方究竟藏有多少文书。

遍观群书的华奕，用学富五车来形容已然不够贴切。

到底是怎样的脑力、耐心与心怀天下苍生，才能把一个村落的位置都认真记下。

北斗欲言又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仙人处理了河流湖泊的妖气，但没办法让死去的鱼儿复活，这便是下川村灾情的由来。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村民为妖魔所害，也没有饿死的人，节衣缩食，便撑过了灾年。所以，北斗注死终归只是少部分村民在灾荒时的口不择言，唯有海山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海山？

那不是我以前斩杀的海兽嘛，它又不会说话。

短暂的困惑后，北斗很快反应过来，华奕在开玩笑。

北斗注死若是用在这种地方，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真要说起灾星，我感觉我挺像灾星的。”

华奕的言辞又一次出乎北斗的预料。

“人仙特许没必要为了安慰我而强行自污……”

“我到蒙德城的时候，正好处于龙灾最严重的阶段，当天蒙德人就亲眼目睹黑云压城，东风之龙出现在城池上空。等我离开蒙德，到了璃月，没过多久便举行请仙典仪，本来该是一年一度的庆典，结果岩神坠落到玉京台，向璃月万民宣告死亡，之后更有漩涡之魔神等崇高存在先后出世，说是自我到来以后，璃月就此变得多灾多难也不为过。”

“可最后一切都变得更好了，你是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的人仙特许，受万民爱戴，怎么能说是灾星。”

见北斗兴冲冲的为自己辩解，华奕面带正色。

“所以，我也不认为你是灾星，七星八门、总务司、月海亭，乃至南十字船队的船员，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船夫，同样不认为你是灾星，这还不够吗？”

第1927章 雷暴

够了，当然够了。

北斗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她如今是斩杀海山的无冕的龙王，大名鼎鼎的南十字船队的船长，黑白通吃的大姐头，本不至于对当年的一些言语攻击耿耿于怀，只不过借着酒意谈起过去，想和华奕多说说话罢了。

“哈哈哈。”

本来回忆起过去的事而略显低落的北斗念头通达，爽朗的笑了起来。

自己的这点微末过往，竟然成为了与人仙特许相处时的谈资，对方不但认真聆听，还特意安慰，可真是温柔。

也对，毕竟他是华奕呢。

“征服大海的没有无名之辈，风暴中坠落的全是虚弱的鸟，我北斗，可从来没被什么绊倒过。”

轰。

有轰鸣声自窗外传来。

不需要刻意查看状况，仅仅凭借声音，北斗便猜到轰鸣的正体。

“死兆星号已经进入雷暴区域，传说中雷神意志的体现，进一步将稻妻与外部隔绝的屏障。我要出去亲自掌舵，人仙特许，一起来看看吗？”

究竟是看可能蕴含神力的夺目雷霆，还是看自己掌舵呢？

北斗发现，自己此刻多多少少带着些向华奕展现能力的心思，希望他能看见自身的航海技术。

这份心情是下位者向上位者证明能力么？

不太像。

反倒像是女孩子朝在意的男孩子彰显存在感。

“当然。”

走出船长室，入目的不再是被无尽海水反射的刺眼阳光，而是黑暗压抑的天空。

仿佛比大海更加辽阔无边的乌云连接在一起，形成黑幕，将天与海的分界线模糊，除了死兆星号所处的小片区域以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比黑夜更加深沉的阴暗。

夜晚至少有繁星和明月，而在这雷暴之内，只有凌厉劈落的雷霆。

纵然是能纳百川的大海，承受雷霆一击，也有大片海水长久的缭绕电光，若是有鱼类恰好处在雷击区域，比起被电熟，怕是会直接蒸发，尸骨无存。

即使鱼类的智慧有限，也具备趋利避害的本能，海面哪里还有任何生物停留，鱼虾、水植，尽皆生存于远离雷霆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