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江流却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你们的反应简直就像是穿越到现代的古代人，就算是从乡下来的也未免太夸张了。”
“穿越？”
“不用放在心上。”江流耸了耸肩，继而正色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事先说好，我可完全没有伪装调查的经验。”
“我也......嗯？”
炭治郎刚要说话，突然挺起鼻子嗅了嗅，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
“江流君，先不说那个，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江流怔了一下，被炭治郎带着走过半个公园，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拉面摊后才恍然大悟，继而笑了出来。
“不管多少次都觉得很神奇，你的鼻子还真是灵啊。”
“比一般人稍微强一点罢了。”炭治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江流的感慨是由衷而发，如果是在战斗之中，他自认在“感知”一项上不会输给炭治郎，精神感知领域在精细度和反应速度上是远高于嗅觉探知的。
但如果是远距离追踪和搜查，那就是江流拍马也赶不上炭治郎了，这个少年几乎就是人肉移动雷达......
“老板，来三......两碗大份的豚骨拉面。”江流招呼道，“我的那份不放葱花。”
“江流你不吃葱花吗？”炭治郎奇怪道。
“实在吃不下去，那种口感对我来说不知为何就是受不了。”江流撇撇嘴，“不过我并不是讨厌味道，倒不如说我挺喜欢的，只是单纯受不了口感而已。”
“哦。”炭治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都闪过了什么年头，突然笑着对他说。
“你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呢。”
“很奇怪吗？”江流眉头微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我基本上没有讨厌的食物哦。”
炭治郎的那份已经做好了，少年捧着热腾腾的汤碗怀念道：“只要是妈妈的料理，我全都喜欢吃。”
“......”
江流默然，看着自己碗中那飘着一层油脂的热汤，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前世父母早早去世就不说了，这一世的他也不太记得母亲的料理是什么味道了，至于他老爹的手艺......这就是江流为何会做饭的原因了。
倒是后来的继母，稍微填补了一下他记忆中对于家庭料理的空缺。
不过就连那个总是把晚餐搞得一团糟的老爹，还有总是温柔笑着的继母，以及善良可爱的义妹......现在也见不到了啊。
无惨、盖提亚，这两个人按理来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以个人实力来说，无惨会被身为人类的继国缘一秒杀，盖提亚则是灭世的存在。
以领袖魅力来说，无惨一无是处纯粹靠鬼之血来控制手下，盖提亚合众为一，其本身就是七十二魔神的集合，根本无需领袖魅力。
以自身的野望来说，一个只想着能继续苟活下去，一个却想要将人类史一切推倒从头来过。
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然而，就在此刻，江流还是发现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同点。
——都是该死的王八蛋！
“吁~”
啜饮一口滚烫的热汤，江流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们这群王八蛋给老子洗干净屁股和脖子等着！
第三十六章：擦肩而过
“当啷！”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滚热的汤汁和白嫩的面条狼狈洒在地上，少年手被烫的通红也毫无所觉，身体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喂，怎么啦？”店老板有些不太高兴地质问炭治郎。
不管是出自商人还是料理人的立场，店老板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讨要一个说法，但一向有礼温和的好孩子炭治郎，此时竟无视了老板的话语，脸色苍白的宛如死人。
江流深深望了少年一眼，他发誓这是自认识以来在炭治郎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
苍白、冰冷、僵硬、不敢相信，无法压抑的愤怒和从骨子里释放出来的杀意，仿佛随时都能化身为修罗一样。
片刻后，少年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鼻尖下意识挺动在空中微嗅，一言不发地将手放在剑柄上。
“唔！”店老板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差点就躲到桌子底下去，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杀人越货，反而毫不犹豫地抛下拉面摊转身疾驰而去。
“拜托你了远山君，请帮我照看一下祢豆子！”
不等江流回答，少年的身影便消失在昏暗的夜灯之下了。
“唉......”江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依旧一脸懵懂的祢豆子，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然后他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平静说道：“难得遇到这么好吃的拉面，可惜了。”
随手拍下足以赔偿和付账的金额，江流告罪一声便带着祢豆子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老板茫然无措。
——
这个气味......绝对不会错的，是那家伙！
血液灼热得就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了一样，久经锻炼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就连奔跑的时候也有种脱力般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
完全没有在乎方向和道路，身体此时成为了嗅觉的傀儡，只是追随着那一缕微不可闻的气味执着前进，遇到人群就强行挤进去，遇到建筑物就纵身翻过去，遇到车辆也不躲闪，看起来就像是一心寻死的疯子。
不过，在前任水柱门下修炼的数年，少年早就锻炼出了深刻于体内的本能，纵然是快要失去理智也依然迅速且灵敏的在人群中穿行着。
‘快了......快了......就要找到了，不会有错的，这一定是天上的妈妈在指引我！’
炭治郎在灯火辉煌的城市街道上逆着人群前进，那一缕气味越发明显，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鼻腔和大脑。
终于，他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就是你！”
“......嗯？”
少年发出悲愤的大吼，然而在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了。
那是在这个时代很是常见的西式绅士打扮，得体的西服和礼帽，配色稳重而不轻浮，这个脸色苍白容貌俊朗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少妇，而男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年龄尚小的幼女。
父、母、女儿，无论谁来看都是一目了然的幸福家庭。
——是人类。
虽然礼帽男人散发出了熟悉的恶鬼气息，但这对母子却毫无疑问是人类，炭治郎相信自己不会闻错。
恶鬼自然不可能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甚至诞下孩子——普通人对他们来说就是面包而已。
虽然也有祢豆子这种情况，但炭治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杀害他全家人的鬼会那么“善良”。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眼前的鬼在伪装成人类生活！
“鬼舞辻无惨......”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暗红短发的少年将手向刀柄伸去。
“怎么了这孩子，是在叫你吗，亲爱的？”少妇疑惑地看着炭治郎。
在无惨怀中的少女也一脸懵懂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大哥哥。
那纯真的目光让炭治郎动作一僵，握向刀柄的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一时间竟油然而生一股无力之感。
该怎么办？
现在就动手吗？
虽说肯定是无惨用了什么方法在假扮她们的家人，但自己真的要在她们面前拔出刀来吗？！
假扮成人类的无惨也将目光投向炭治郎，在看到少年那奇特的耳饰时，蛇一般的竖瞳微微凝住，语气却故作轻松。
“是没见过的人呢，大概认错了吧。”
“是吗？”少妇秀眉一皱，虽然她很相信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但炭治郎的表情和眼神怎么都不像是认错人。
眼帘微微垂下，鬼王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但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对炭治郎下手。
川流不息的人群不会因为两三个人的纠纷便停下，仍有许多人在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就在某对情侣路过的那一瞬间，无惨动了。
“呲！”
炭治郎瞳孔骤缩，哪怕是以他的眼力也没能看清具体动作，只知道无惨似乎在那个路人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其结果是渗出了一些血液。
‘在这个时机袭击普通人？而且只是划伤？’炭治郎心中不解。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咦？是虫子吗？”
路人奇怪地摸了下脖子后面，由于无惨的速度过快，他的身体似乎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从他脖子上的伤口开始，肉眼可见的青黑色血液开始蔓延，血管虬结着根根暴起！
“唔——啊啊啊！”
男人眼睛里满是血丝，牙齿似乎要从牙床中凸出来一般，变得尖利起来，发出宛如野兽的低吼。
“你怎么了？没事吧？”他的爱人担忧地靠近他，可能是认为他发了急症，想要将他扶住。
但这却变成了一场悲剧！
只见男人忽然抓住女伴，双手长出尖利的指甲刺破了衣服，深深扎入女伴的血肉之中，而后在她惊恐的惨叫中长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向肩膀咬去！
“是鬼！他变成了鬼！”
炭治郎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鬼舞什无惨......他就在刚刚把一个普通人变成了鬼！”
虽然早就知道无惨有这种能力，祢豆子也是如此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但亲眼目睹之后炭治郎还是被这种最纯粹的恶意所震慑了。
到底要泯灭人性到什么地步，才能如此满不在意地肆意摧残他人的幸福？
“鬼舞什无惨！”
炭治郎发出怒吼，但却没有拔刀，而是扑上前去强行将鬼化男子和他女伴分开，用自己的头巾将他的嘴巴紧紧塞住，并靠体重和腕力将他牢牢压在身下制住。
而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无惨已经护着明显被吓倒的母女二人离开了，骚乱的人群渐渐将鬼王的背影淹没。
“我不会放过你的，无惨！”
炭治郎咬牙怒吼道：“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杀了你，鬼舞什无惨！！！”
‘啧！’
假扮为普通人的无惨在心中既不屑又不耐地哼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温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女”，朝拥挤起来的人群外围走去。
在即将离开人群的时候，无意间和某个人碰了一下肩膀，出乎意料的坚硬触感让无惨将目光转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双平静如古井不波的眼眸。
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平凡的男人，但无惨却知道这人在衣服之下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身躯。
“......”
两人都没有说话，流动的人群下一面便将他们分开，从各自的视野中消失。
“亲爱的？”
被刚才“疯症病人”吓到，现在还惊魂未定的夫人，见到自己的丈夫似乎在走神，不由担心问道。
“又出什么事了吗？”
无惨回过神来，手上抱紧了小女孩，对夫人微微一笑：“没事的。”
——
“嗯？”
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道增加了几分，江流转头看向自己牵着的少女，也就是似乎发觉了什么的祢豆子。
她在愤怒、疑惑......不安。
大概是本能察觉到刚才与某些恶劣的存在擦肩而过了吧，亦或者对血仇有着超乎五感的直觉探查。
“没事的，祢豆子。”
江流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女的头，手法极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