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归我了！ 第345章

　　它才是他的妖精啊。

第458章 人在走向命运

　　他睡着了。

　　丘比也睡着了。

　　有一件事情真的值得他认真思考。

　　面对这样的敌人，究竟该怎么样才能战胜？

　　阴暗的乌云下，风暴裹挟着死亡与绝望席卷而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压抑的黑色巨兽在挪动身体，呼吸间吐出狂风，雷霆与暴雨是它的怒吼。

　　刺耳的笑声在天空中回荡，宣告终结的怪物散发光芒，扭曲的七彩虹光组合成了神秘而瑰丽的花纹。

　　就是这个……

　　上野北静静的凝视着，独自面对这个怪物的身影。

　　将同伴驱散，少年的面容冰冷而没有任何表情，从见到这个“上野北”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本质——这只是一个展现给他看的“可能性”，而不是未来。

　　“他”只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一个“最佳解法”的演示者。

　　[原来你的梦境是这样的啊……]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上野北缓缓回过头。

　　丘比站在他的脚边。

　　[晚上好啊，北~]

　　那双绯红的眸子凝视着他，上野北也是不由得露出浅笑。

　　[嗯哼，晚上好。]

　　上野北弯下腰，抱起了丘比。

　　[我们现在还真的是心有灵犀了是吧？你怎么就跳到了我的梦里呢？]

　　上野北揉着丘比的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

　　[莫非……我们是手牵着手了！？]

　　[手牵着手会做同一个梦？你是在看故事书是吧？]

　　丘比抬起爪子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腕，解释道。

　　[我还是一如既往卧在你枕头边上吧？明明是不想睡觉的，但出乎意料的感到了“困倦”，于是嘛……就睡着了，说不定耳朵是碰到你了？]

　　[耳朵碰到也行嘛……嘶，现在的入梦都这么随便了？]

　　[都说了别给这个梦乱加什么设定。]

　　丘比无奈摇头，注意力又被那轰然爆发的音浪所吸引。

　　它被上野北抱着，而魔女之夜与“上野北”的战斗正在进行，一对一的“单挑”中，“上野北”身手矫健地在高楼大厦、悬空巨石中穿梭，射出的箭矢挥出的刀刃都能引发极为强大的爆破，复数魔法少女的力量集合在他身上，使得他拥有了在短时间内将城市“洗地”的能力。

　　而无论是能量引发的爆炸，还是实体的被抛向此处的物质，这些都无法影响到上野北和丘比，他们站在这里就像是一道不存在的影子，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在看着这一切。

　　[那边那个不是你呢。]

　　[当然不是我啦，我怎么可能会摆出那张脸啊？高冷不适合我哦，真是我的话，再怎么样也得向魔女小姐打个招呼吧？]

　　喂喂，高冷的男人怎么能在这么多美少女里游走啊？

　　基本设定都矛盾了。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吧？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啧，说起来直觉这设定貌似也有点奇怪呢，这种忽然就懂了的设定是怎么流行起来的？]

　　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他小声吐槽道。

　　[大概是因为命运吧？]

　　[命运？]

　　[嗯，命运……当然，说起命运，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息息相关的东西了——因果。]

　　因果，是魔法少女资质的评定标准，也是孵化者们在挑选魔法少女的时候最看重的东西。

　　[因果啊，这个东西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嗯，毕竟之前也说过了呢，北是一个没有因果的人呢。]

　　丘比抬起头来，凝望着这片梦境的天空，如此阴暗，却又如此的……充满“希望”。

　　上野北不懂，但是它懂。

　　在对“因果”的研究上，孵化者文明绝对是甩开了人类一大截的，当人类还在对“因果”进行概念上的阐述的时候，孵化者文明已经提起不知几十上百万年开始实际利用“因果”了，有些东西放在上野北面前他不懂，但放在丘比面前，它一看便知。

　　[北，我想跟你好好说一下了。]

　　绯玉般的眸子倒映出万象，而后又是倒映出眼前的人。

　　[这里，这个向你展示“可能性”的梦境……充斥着浓郁的“因果”。]

　　上野北点点头，他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上野北”被魔女之夜一发扭曲的虹光火焰逼迫，不得已坠向地面，无穷无尽的绝望魔力覆盖地表，将整个见泷原都包裹在内，这里已经无人能逃出去了。

　　[你并不是没有因果，而是你的因果在很早之前就转化了“奇迹”……或许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又或者是在你出生之前。]

　　不是借由孵化者的手，不进入魔法少女的体系。

　　身上没有灵魂宝石，但一身的因果已经是转化为了奇迹。

　　上野北沉默不语，他只是听着丘比给他解释，他是自信，但从来都不自大狂妄，有些事情他不懂就是不懂，乖乖等着丘比给他说清楚就行了。

　　[北，你试着思考过吗？什么是“天命”？]

　　它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上天的意志？]

　　[这是一个解释，这个世界存在“因果”，说出来或许有点不太好听，但在我们的世界有很多事情就是注定好的，“因果”的存在就是最佳的证明——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的价值、每个人的可能性、每个人的未来……这些都是早有标注，衡量一切的，就是“因果”。]

　　[我们得承认“命运”的存在，然后也得承认个体的命运在“命运”的主宰下，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你的命运、我的命运、孵化者的命运。]

　　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

　　魔法少女的资质便是取决于因果，而这个因果，也取决于一个魔法少女原定的命运轨迹——未来可能会拥有的一切，或者是未来拥有的可能性。

　　而既然一个人的因果从一出生就注定好了，从一开始就是受未来影响的，那这就是命运了。

　　一切都早已注定。

　　[听到这里，会难受吗？]

　　这样的世界，会让人绝望吗？

　　[不难受，我还有小圆、焰和沙耶香呢……要是我说难受的话，那还不得被人打死？]

　　上野北嬉皮笑脸着，但随后迟疑了几秒，接着开口道：

　　[你说的是……机械唯物主义的宿命论吗？]

　　上野北尝试着以他的知识去理解丘比所说的话。

　　[为什么不是客观唯心主义的宿命论？]

　　丘比笑着摇头，接着说道。

　　[借用你们人类的定义——世界是决定论的，并且自由意志不可能存在，我们把它叫做“强决定论”；世界是决定论的，但是自由意志仍然可能存在的，我们把它叫做“相容论”；世界是非决定论的，同时自由意志也可能存在的，我们把它叫做“自由论”；世界是非决定论的，而自由意志也不可能存在的，我们把它叫做“强不相容论”。]

　　[你觉得，我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

　　上野北微微垂眸，凝视着丘比。

　　[孵化者文明也无法给出绝对正确的答案，因为即便是孵化者，也没能完全洞悉这个神秘而瑰丽的宇宙……但是啊，北，我能告诉你的是——在孵化者文明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是类似于“相容论”的。]

　　——类似于。

　　似乎是听出了少年那不安的心声，丘比抬起头来，语气轻柔道。

　　[北，这个世界不是绝望的。]

　　这个世界存在“因果”，因此从大的框架上决定了这个世界存在“命运”，但在“命运”之下，每个个体的自我意志与自我自由是存在的。

　　并非是命运向个体走来，而是个体在走向命运。

　　[不用对命运感到害怕，就好比死亡——所有的存在都会死去，不朽的文明也终有寂灭的一天，你能赢得了时间无数次，但死亡依旧会在时间的尽头等着你，万事万物都在走向死亡，这便是无可否定的结局。]

　　[你害怕死亡吗？]

　　上野北摇摇头。

　　[不怕。]

　　[是的，不怕。]

　　丘比轻声道，它成熟得不像是以往那个会跟他嬉皮笑脸的小家伙，而像是一个眸光睿智的老者，以一种缓慢而轻柔的语调，向他诉说这个世界。

　　[命运就跟死亡一样，我们都在往命运走，但我们在意的不是最后的结局……我们的目光会放在这个过程中，就像人活着不是为了死亡，而是为了抵达死亡前人所见到的、所经历过的一切。]

　　[用你比较喜欢的那句话吧——命运，是沉睡的奴隶。]

　　[是这样的啊……那我这种心态还是对的咯？]

　　[你的心态可对极了，我就这么跟你说，除非你是有能够逆转宇宙的资质，否则孵化者打死都不会来找你这种人契约。]

　　风险太高了，而且想等上野北心态崩溃……这难如登天。

　　[没办法啊，我拥有的已经够多的了……这一切可不是简单一句“命运”就能带过去的哦。]

　　命运确实存在，但就得为此而否认“感情”吗？

　　照这个说法，每一对相爱的情侣、夫妻，每一对志同道合的朋友、知己……这些都是“命运”，但对他们来说，这就只是“命运”吗？

　　绝对不是——命运的归命运，个人的归个人。

　　当情感融入彼此的时候，已经不是简单的“命运”能够说清楚的了。

　　而且，就算知道了“命运”，那些真心拥抱在一起的人，也只会感激“命运”吧？

　　上野北就是如此——知足常乐。

　　[不过，你跟我唠叨了这么多的“命运”，是想跟我说什么？该不会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我的道心吧？]

　　上野北早已经不会绝望了，要是连他都觉得命运让人难受的话，那恐怕真得一堆人直接骂出来。

　　[当然不是，只是为了跟你说明一下我们世界基础的“背景”而已……理解并正视这个“相容论”的背景，你才能更好地理解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丘比轻轻歪头，语气又是恢复到了以往的轻快，而上野北也是露出浅笑。

　　该严肃的时候就严肃，但该笑的时候也请务必不要吝啬。

　　[那么，在理解了“命运”的存在之后，我们也该进入下一个话题了。]

　　[总觉得你想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嗯哼，那当然了……]

　　丘比将目光放在了前方——

　　庞大的魔女之夜缓缓降下，浓郁的白雾席卷四周，那个追着魔女之夜进攻的少年此刻已经被迫逃窜，嘲笑着世间一切的魔女紧随其后，其庞大的身形碾过高楼大厦，像是猫戏老鼠一样追着少年。

　　“上野北”要输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算他取得了见泷原五位魔法少女的魔力，再算上天然附带着的百江渚的魔力，他也依旧不能战胜魔女之夜——不够，完全不够。

　　这点魔力和魔女之夜的魔力相比，就好比腐草之萤与高悬的皓月。

　　在某个时刻，“上野北”避无可避，被魔女之夜操控着的巨石砸中，身影完全陷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这就是正常的结局。

　　[北，你也懂的吧？在你们人类的历史中，存在着不少被历史所铭记的人物——或是留下了不朽传奇的将领、或是建立了王朝的开朝皇帝，其中也有不少改变世界的科学家……而在孵化者眼中，这些人就都是身负巨大因果的个体。]

　　丘比的目光放远，凝望着那个缓缓站起来的身影。

　　[当然，换个说法可能更方便你理解——他们啊，都是命运所宠爱的天命之子。]

　　[在我眼中，北，你也是如此。]

　　上野北一顿。

　　[天授的英雄、天命之子、因果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