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归我了！ 第508章

　　上野北站在原地，黑色眸子倒映出粉色身影，他觉得心脏忽然有所悸动，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缓慢复杂地交织而上，他细细品味，却罕见的难以理解其意义。

　　[她再也无法存在于宇宙里了。]

　　[为什么？]

　　[她的愿望否定了“鹿目圆”的开始与结束，“鹿目圆”从此以后不存在于过去，不存在于现在，更不存在于未来，“鹿目圆”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

　　当眼前的祂出现时，所有的“鹿目圆”就会消失，祂的存在本就基于无限的鹿目圆与无限的魔法少女的组合。

　　[她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悖论。]

　　[她会消失吗？]

　　[她在宇宙内消失了，但她在宇宙之外更高的维度依然存在，这个愿望赋予了她无可忤逆的权与力，她许下的愿望更是为宇宙设置了一个“规则”，这个规则更进一步确定了她的存在……从此以后她将高高凌驾于因果之上，所有宇宙都围绕她的意志来运转。]

　　成为宇宙无法容纳的悖论、既不存在又存在、足够强大的因果……鹿目圆集齐了条件，登上了成神的阶梯。

　　丘比微微顿了顿，它没有想过鹿目圆会许下这样的愿望，这或许还是因为鹿目圆对于“因果”不太了解……就拿丘比的愿望来说，它当然可以替上野北许下类似的愿望，但它绝对不会那么做。

　　这样的愿望一旦许下，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如果有什么词能够来形容她的话……大概就是“神”了吧？]

　　孵化者们创造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又或者该说，是真正的神。

　　宇宙的秩序被扭曲修正，不止是一个宇宙在改变，而是所有存在过的、存在着的、将会存在的宇宙都在改变，宏观的宇宙观随着少女神灵的意志而转动，她可以认为宇宙是“天圆地方”，也可以认为宇宙是“无限扩大”，她甚至可以认为宇宙是一张唱片，唱尽幸福与绝望……而最可怕的是，她所“认为”的一切，都会化作现实，进而影响所有的宇宙。

　　这是一个上帝，一个最贴合人类对“全知全能”幻想的上帝。

　　宇宙归于混沌，又在祂的意志下瞬间重启加速，因果的漏洞在祂的注视中悄然修复。

　　[她……还是小圆吗？]

　　[是，也不是。]

　　丘比低声道。

　　[小圆是愿望的主体，但这个愿望一旦成立，所有的魔法少女与魔女都会成为祂的一部分，小圆和她们共同构成了祂，小圆是祂，但祂不是小圆。]

　　无限的时间在祂的身躯上流淌，无限的伟力将所有宇宙塑造成祂所祈愿的模样。

　　从刚刚开始，上野北就已经没有笑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宇宙最混沌的模样也无法动摇他的心神。

　　很伟大、很遥远……

　　他曾在“胜利”的加持下抵达一个全新的境界，甚至是直面因果，立于一切的根源之前，但即便是有过这样的经历，上野北也依旧觉得他和眼前的祂是如此的遥远。

　　他是因果的孩子，所有的宇宙都在为他让步。

　　但正如丘比所说的那样……祂高高凌驾于因果之上。

　　[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哦~]

　　眼前的画面忽然静止，梦境内的一切都停止流动，就如同之前他在与魔女之夜决战前梦境的结尾一般。

　　这就是他需要知道的事情了。

　　[我是觉得，击败孵化者不是北最重要的使命了，存在下去，并且阻止小圆成为这副凌驾于因果之上的姿态……貌似更解释得通吧？]

　　[如果小圆真的许下那样的愿望，那我们宇宙的小圆也会消失的吧？]

　　上野北微微皱眉，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的啊……北不是也看到了吗？这样的愿望会否定掉一切的小圆……]

　　丘比跳到了祂的面前，这个可能性仅仅是可能性，而这个因果所演化而成的梦境也不可能真的模拟出一个“上帝”。

　　[不过，我觉得现在的小圆可能不会许下这样的愿望就是了……]

　　上野北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丘比。

　　[嗯哼，是的哦，所以这个梦境的意义……在于双重保险吧？]

　　尽管鹿目圆的生活轨迹已经完全改变，但她的未来是如此的富有可能性，哪怕仅仅是一丝可能性，因果也在抗拒着这样一个“上帝”的出现吧？

　　于是，就有了上野北。

　　这么看来，之前的格局确实是小了……

　　名为“上野北”的存在，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能在未来“狙击”神灵吧？

　　所以，上野北和鹿目圆是青梅竹马。

　　所以，鹿目圆将上野北拉出深渊，从而在他心中埋下一颗充满光辉的种子。

　　所以，在命运安排的尽头，剧本的女主角也看见了另一个宇宙所发生的一切，并且深深的爱上了上野北。

　　上百次轮回的终局，偏偏是背负起这份因果的少女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她喜欢上了另一个宇宙的男孩，而男孩也恰巧是为她而生。

　　是的——因为这个背负着因果的鹿目圆，所以上野北才会和另一个宇宙的鹿目圆相遇，并且相爱。

　　为了遇上并爱上这个宇宙的鹿目圆，上野北才会遇上并爱上原先宇宙的鹿目圆。

　　当捋清楚这个逻辑之后，丘比没有说出来，它保持沉默，并且将这段逻辑深深埋在心底。

　　这貌似……不能说，也不用说。

　　就算上野北知道了 也是一笑而过吧？

　　无论如何，他的女主角都只有他的青梅竹马，鹿目圆。

　　[双重保险？]

　　[是的哦，小圆其实已经不太可能这样许愿了，但要是有个万一……北也不会看着我们宇宙的小圆消失，对吧？而且啦，这里面说不定也有提醒的意思在内？北也看到了吧？小圆的愿望真的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呢~]

　　丘比轻轻晃了晃尾巴，对着上野北低声说道：

　　[要小心哦~]

　　斑驳的黑影开始沿着视野所能触及到的一切悄然出现，整个梦境世界都摇摇欲坠。

　　上野北注视着那展开羽翼的神灵，就像是要把对方的模样映入脑海中。

　　梦境分崩离析。

　　*

　　窗外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微凉的晨风在窗外吹拂，但飘窗紧闭也不给它们偷溜进来的机会。

　　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平稳的呼吸声细微而悠长。

　　当晓美焰睁开眼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左臂似乎有些沉重。

　　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是转过头，绛紫色的眸子看向了那躺在她一旁的“少女”。

　　“她”……应该醒了吧？

　　晓美焰心中是这样猜测着，但当她看清楚上野北现在这微微皱眉的表情的时候，却是忽然一顿。

　　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个平日里最是欢快的“少女”，在梦里可能不是那么顺心。

　　“为什么……”

　　晓美焰低声喃喃着，但这时候上野北还是没醒。

　　这有些奇怪啊，按照昨天的经历，“她”起床的时间不应该是挺早的吗？

　　她看了一眼此刻的状态，“晓美田村”正双手环抱着她的左臂，那未来可期的身体似乎将一部分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睡相其实不差，否则以晓美焰的警惕程度，她早该被“晓美田村”吵醒了，而现在“她”之所以还这么抱着，那完全是因为在睡觉前“她”就已经是这样做的了。

　　但是，这样貌似也不是很好吧？

　　晓美焰看着“晓美田村”，对方眉宇间那一抹忧郁让她有些在意，她本该是冷淡地将手臂从“她”怀中抽出来，然后直接去洗漱吃饭守护鹿目圆，但这时候……她却没有像往日那般动作利落。

　　稍微的，有些在意……

　　晓美焰将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向了“晓美田村”，手指与对方的脸颊轻轻触碰。

　　她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只是下意识这么做了……大概是想像姐姐安慰妹妹一样触碰对方……大概吧？

　　但接着，她却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吐到了她的掌心上，晓美焰心里一惊，如触电般想要缩回手掌，但这时候她的手掌却是被另一只相似的小手给握住——这只刚刚从被窝力抽出来的手可还带着温暖的温度，这样一握上来，感觉特别明显。

　　晓美焰向着上野北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双带着些许恶趣味的眼眸。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是她伸手的时候吗？

　　那时候她半个身子轻轻抬起，床褥上重量的变化确实可能导致身旁“晓美田村”的苏醒。

　　是她触摸到“她”脸颊的时候吗？

　　这也说不定，毕竟在她摸上去之前，“晓美田村”还是闭着眼睛看上去正在熟睡的。

　　不过，这些事情貌似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面对醒过来的“晓美田村”。

　　她可是被抓了个正着了，这下子想要解释……有点麻烦啊。

　　“嗯哼？焰想对熟睡的我做什么啊？”

　　“晓美田村”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那很低而很温和的声音像极了有人趴在她耳边轻轻呼着热气，有种痒痒的感觉。

　　“我只是……”

　　但这时候，貌似也不需要她解释。

　　晓美焰话还没说完，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手掌被人拉了过去。

　　是上野北，他拉着晓美焰的手靠近了自己的脸颊，而他的手心又是贴着晓美焰的手背，两只手掌交叠着轻轻按在他的脸颊上，最后他才是轻轻笑着开口道：

　　“不需要啊，焰如果想摸我的话，不需要等我睡着……什么时间都行哦……”

　　晓美焰目光闪躲，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晓美田村”那柔弱而带着些许得意的表情，她的心似乎也有所柔化，这时候一些刻意反驳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看起来像是在做噩梦。”

　　她眨了眨眼，发现这时候的“晓美田村”也在凝视着她。

　　在这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两个相似的人儿躺在床上，他们都已经醒来，但他们似乎又是在玩游戏，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一人笑容热情活泼，像个小调皮鬼，另一人表情闪躲无奈，似乎是有些害羞而不适应。

　　“啊……是这样吗？”

　　听出了上野北声音里的愉快，晓美焰忽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而下一刻，她的预感果不其然应验了——“晓美田村”朝着她伸出手，带着被窝余温的身体直接就靠了上来，一阵挣扎无效之后，晓美焰只觉得她像是布娃娃一般被人给抱住，两具同样温暖的身体抱在一起，彼此的存在感实在过于清晰。

　　上野北一手环过少女纤细的腰肢，一手搂过少女修长的雪颈，下巴靠在少女的肩膀上，像是小动物一样蹭了蹭。

　　“焰，一觉醒来能看见你……我很开心啊，真的真的……很开心。”

　　晓美焰最终是没能推开他。

第055章 比你的开心多一点

　　鹿目圆，对他来说很重要。

　　上野北将头靠在晓美焰脖颈处，轻轻摩挲，而后又是压着晓美焰倒回床上。

　　他看着晓美焰，却又像是在看着他自己。

　　就像晓美焰在守护着她这个宇宙的鹿目圆一样，他所认识的鹿目圆，对他而言也是意义非凡。

　　丘比所想到的一切，他就没想到吗？

　　这怎么可能啊……

　　丘比明白的事情，他也明白，而且明白的程度不低。

　　从升上那个境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诞生是背负着使命的……这么说或许也不太准确，每一个生命的出现都有其意义，只不过他存在的意义相较于常人不太一样。

　　按照一个顺畅的逻辑推理下去，他肯定也懂了——他的命运恐怕真的和这个宇宙的鹿目圆紧紧相连。

　　命运在推着他往前走，无论是之前认识的人、经历的事，晓美焰、美树沙耶香，甚至是丘比、孵化者、他所握住的胜利……恐怕都是为了能够成为一道枷锁，将那个还未诞生的神灵扼杀在襁褓中。

　　但这样的逻辑啊……丘比不是很早之前就跟他解答过疑惑了吗？

　　“巧合”与“必然”的因果纠缠不清，单向前进的时间线不会有后悔的机会，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必然”，每个人都在往命运的终点前进。

　　他只不过是多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

　　他很清楚，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和她们所拥有的感情是真实的，他和她们所经历的经历是真实的，无论命运怎么安排，人那复杂的情感也不会凭空诞生或者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