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塞西尔夫人的说法是“不可贪心，要给其他人机会”，但希雅知道，要是同一人把四套衣服都带走了，起到的广告效果就远不如四人四套衣服那么好。
希雅暗自叹气，看今天这局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她自己来选吧。
小公主的手搭上王后的手臂，附在她耳边小声道：“选那套白裙子吧，我比较喜欢白色。”
艾薇王后惊奇，瞄了瞄希雅的眼睛，压低声音：“你打开了洞察之眼？”
“嗯。”
“不会很累吧，听说这个法术很消耗精力。”
“我一天能开眼的时间有半小时左右，现在这程度还受得住。”
“唔，那就好，既然你喜欢那套衣服，就来试试看吧！”艾薇王后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站起身来，对塞西尔夫人表达了诉求。
塞西尔夫人听到艾薇王后的选择，稍稍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了和蔼的阿姨笑，“那我就带小希雅过去换衣服吧，听说小希雅不太喜欢被陌生人接触身体，要不我亲自来？”
“不用麻烦塞西尔阿姨，有瑞拉和朵丽丝在呢。”希雅招呼身旁的两只女仆，她很想吐槽，对自己来说，塞西尔夫人也算是陌生人，但想想还是算了，这种话不符合她的人设。
现在的她还未恢复实力，希雅这个身份还得继续维持下去，这也是莫得办法的事请。
想到自己维持的人设，希雅心中微微一动，又凑在王后身边，小声道：“要不要让温妮也来试试，我觉得她很适合那套粉色的小裙子。”
“哦吼？”艾薇王后的目光从坐姿乖巧的温妮身上飘过——从进入宴会场地之后，温妮就没有开口说话了，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艾薇王后也知道小姑娘心情窘迫，所以并未强迫她开口。
既然自己的女儿这么看好这位新朋友，艾薇当然不会拒绝希雅的提议，她和塞西尔沟通了一下，最终由塞西尔府邸的女仆领着温妮，跟希雅一起去试衣服。
塞西尔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充足的试衣间，希雅拒绝了试衣间外的女仆，坚持只用瑞拉和朵丽丝两人，其实要是条件允许，她连朵丽丝都不想带进去。
这屑女仆馋她身子已经很久了，危险的很。
但这种为宴会和大型活动准备的礼服，通常都很难一个人穿上身，希雅身体又不好，就算有瑞拉帮忙也未必够用，希雅才不太情愿地让朵丽丝也跟过来。
她都已经听到那只屑女仆吸口水的声音了，这绝不是幻听！
试衣间内的空间并不大，前门进入，换好衣服可以从后门离开，那边有专门的化妆师，会为穿着礼服的人准备专门的妆容。
时间受限，肯定不会搞那种很复杂的妆，但至少要和礼服相配，不能太违和。
瑞拉放下帷幕，挡住半开的窗户，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魔法阵和留影宝石之类的东西，她才小心地褪去希雅身上的衣裙，把换下的衣服收了起来。
希雅的双手下意识捂在胸前，身躯略微有些颤抖。
她能感觉到，朵丽丝的目光正在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希雅有好好地穿着内衣，但那几块布料显然阻挡不住朵丽丝的窥视欲，她用瑞拉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果然，瑞拉的视线随即便落在朵丽丝脸上，冷哼了一声，以示警告。
“瑞拉前辈，怎么了？”朵丽丝一脸无辜，她就是过过眼瘾，什么过激动作都没有呢，这也不许？
瑞拉没有说话，活动了一下手掌，指节间发出了响声。
朵丽丝低头认怂，乖乖配合瑞拉，给希雅换衣服。
期间她虽然想过过手瘾，但终究是有贼心无贼胆，怕被砍手，不敢乱摸。
当小公主穿戴完毕时，朵丽丝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叹。
希雅的可爱和美丽是不用过多赘述的，但在这套礼裙的衬托下，她看起来更加动人。
白色裙子长度及踝，所用材料并非普通纱料，摸上去的手感轻薄柔软，层叠散开的裙摆宛如云朵，不用过多的装饰绣纹，自有一番风韵。腰部略微收紧，不刻意勾勒身姿，胸前是抹胸式设计，肩上搭着轻纱短罩衫。宽袖内暗藏玄机，小公主的手掌只从袖中露出一截，衣袖拂动间才能看清她嫩玉般的手腕。
瑞拉把希雅的发辫解开，白色长发柔顺地展开，铺在背后，平添几分优雅。
朵丽丝暗自点头，她先前的猜想没错，希雅殿下果然是最棒的换装娃娃，怎么穿都可爱的不得了。 希雅换好衣服后，简单上妆，便重新回到了宴会现场。
她的动作算是比较快的，比她先一步回来的只有第一个离去的特蕾莎。
这位修行过斗气和武技的贵族小姐腰细腿长，很适合穿那套淡黑色的礼裙，配上束起来的长直发，看起来英姿飒爽，很有味道。
论及长相，在宴会现场这群大大小小的美人中，特蕾莎算不上顶尖，但说到和这件礼裙的匹配程度，估计没人能比得过她。
瑞拉也不行，她实在太平了，有些地方的弧度和曲线很难撑起来。
特蕾莎的表现让雪莱夫人很满意，看得出来，她很愿意为了女儿买下这套礼裙。
希雅的表现更让人惊艳，当她在瑞拉和朵丽丝的搀扶下走过来时，贵妇人们的眼睛都直了。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抱回家呀！”
“这也太漂亮了吧？！”
“和白雪一样漂亮的颜色诶！”
“白白的，软软的，香香的！呜呜呜，多看几眼，就好像喝醉了一样……”
“我女儿要是有这么好看，就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
……
希雅自动过滤那些正常或者不正常的评价与感叹，走到艾薇王后身边，拎着裙子，慢悠悠地转了个圈，略微偏着头问自己的母亲：“母后，这条裙子好看吗？”
“真棒！”艾薇王后站起身，围着希雅看了看，赞叹道：“塞西尔的手艺很棒，我家小公主更棒！”
“那就买这一套好了。”希雅坐回椅子上，“母后，您应该带钱了吧？”
“当然。”艾薇王后自信一笑。
以她和塞西尔夫人的关系，就算分文不出，塞西尔夫人也愿意把这套礼裙送给希雅。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左右，试穿礼裙的人陆续回到宴席，自然是引来一阵阵夸赞，现场的气氛很是融洽。
这些贵族夫人和小姐都是有教养的人物，也都懂得读气氛，再加上艾薇王后在场，她们哪敢整什么幺蛾子。
塞西尔夫人把艾薇王后请过来，多少也有些镇场子的意思。
希雅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见温妮出来。她暗自皱眉，那个小丫头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她正准备跟艾薇王后说这件事，不远处，两个女仆带着温妮返回了宴会现场。
那套浅粉色的过膝裙，设计时候的中心元素就是“可爱”。
温妮的头发被绑成了低双马尾，发带扎成了盛开花朵一样的形状；她的脸上有被好好修饰过，肤色显得比之前更亮，眉毛也重新画了一遍；腰部的蕾丝系带垂下，比裙摆略短，像是几条小尾巴；圆头鞋和花边短袜的搭配虽然常见，但确实与“可爱”相衬。
浅粉色很适合小女孩尚未成熟的身姿，因为颜色浅淡，不会显得太过艳丽。而且这套衣裙除了主体部分的小裙子，还有样式繁多的饰品，正是有了这些饰品的衬托，才会让温妮看起来更加可爱甜美。
代价就是，穿上这套裙子所花费的时间确实比较长，温妮成了最后一个回来的试穿者。
塞西尔夫人满意地看着温妮，这套衣服她原本是给希雅准备的，但是现在她得承认，这个叫温妮的小女孩也很适合。
这么算的话，四套衣服被希雅公主的别院拿走了两套，这次的宴会开的有点亏。
毕竟，无论是希雅还是温妮，都不像是那种会主动去参加各种社交宴会的人。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哦，小温妮~”艾薇王后搂过温妮，另一只手揽着希雅，说道：“塞西尔，麻烦帮我们录一个留影宝石。”
留影宝石是一种特殊的魔法道具，经过简单的魔力激发，便能保存某些特定的画面，事后若是想查看，只需用另一种手法输入魔力便可。
这玩意儿在远古时期算是很特殊的宝物，但近些年来，研究魔道学的法师们成功弄出人造留影宝石，它便逐渐普及开来。虽说一般家庭还是用不起，但对于有身份的贵族来说，随身带几个留影宝石，把自己想要保存的美丽画面储存下来，已经成为了一种风尚。
塞西尔夫人摸出一块留影宝石，开始操作起来。
完成之后，她把留影宝石递给艾薇王后，顺带揉了揉温妮的头发，低声叹道：“希雅和温妮小姐都很可爱，艾薇，我真是羡慕你。”
“羡慕的话，你也去生个女儿？”艾薇轻笑道。
塞西尔夫人笑而不语，她和丈夫育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她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想冒险再去生个女儿。
再说了，塞西尔有自知之明，就算她生了个女儿，多半也没有希雅那么可爱，既然如此，她想办法撸希雅就是了，何必搞的那么麻烦？
塞西尔和艾薇寒暄了几句，开始在人群里游走，收集众人对礼裙的意见，也是在为最后的评判做准备。
现在的气氛虽然和谐，但今天展示的礼服一共就四套，其中两套已经提前有了决断，剩余的人只能分另外两套。
考虑到众人的身份地位，人际关系，还有与礼服的契合程度，塞西尔要做出决断，也不是件容易事。
温妮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绯红，和身上的衣服倒是有几分相衬，心中却有些懊恼。她平常不这么胆小害羞的，但今天这种场合，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装乖巧，靠点头和“嗯嗯啊啊”来和别人交流。
她可是立志要成为大欺诈师的人啊，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倒下？欺诈师和贵族的交流可是很频繁的！
温妮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可旁边那些人聊的话题，她实在是插不进去。
“是我疏忽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温妮耳边响起，接着，她感觉自己的手掌被握住，转头看向身旁时，正好对上那双淡金色的眼眸。
那双本该无神的眼眸里，却有着温暖的光芒。
“我应该想到的，温妮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小公主靠近温妮，吐出的呼吸触碰到了她的脸颊，让她脸上的红晕快速加深，“不用担心，她们已经开始说正事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如果害怕的话，就握着我的手吧，我陪着你……”
温妮却根本没有听清希雅在说什么，在希雅靠过来时，她的感觉变得无比集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小公主的吐息，感受到了小公主手掌上的温暖，也感受到了她关心自己的那种温柔的情感……
她毫无瑕疵的脸庞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慢慢开合的嘴唇散发着诱人的水光，她的笑容很温暖，她的声音很好听，手掌上传来的触感软软绵绵。
就是，实在是靠的太近了，就好像是要亲上去了一样！
嘟嘟嘟~
小女孩的脑门开始过热，害羞的蒸汽要从发丝缝隙里飘出来了。
手上的温度在提升，脸色又变红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神在躲闪，想侧过脸又怕被她碰到，估计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希雅眸子里闪过一丝很淡的笑意，像是成功偷到鸡的小狐狸。
鉴定完毕，温妮这孩子，是个容易害羞的蒸汽姬。
没错，趁着温妮局促的时候，故意和她拉近距离，说一些关心她的话语，努力传达温柔的善意……希雅这些动作，都是故意的。
在之前的接触中，希雅就在判断温妮的性格。
能被弗尔认可，成为欺诈师的学徒，还能孤身一人从抓捕她的人手中逃脱，温妮并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聪明早慧，她知道审时度势，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快速和别院里的人拉近关系……
毫无疑问，温妮未来一定会是个很成功的欺诈师。
但是，她年龄太小，终归是有破绽的，再怎么擅长学习，再怎么懂事，有些场合她还是无法应对。
希雅之所以带着温妮来参加塞西尔夫人的宴会，也是想看看温妮在这场宴会中的表现。如果这孩子依旧能游刃有余，左右逢迎，她就会提高温妮的威胁程度，在利用弗尔拿到怨影之灯后，就要把有可能成为威胁的温妮清除掉。
现在看来，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像她这么特殊，经验这种东西，终究是不能通过单纯的纸面学习来弥补的。
蒸汽姬好啊，容易害羞也是个萌点。
希雅揽着快要失去意识的温妮，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笑眯眯地抚摸着温妮的头发，像是在爱抚宠物。
对于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这一点，希雅一点也不介意，她早就发现了，“希雅”对于周围的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吸引力，很容易让大家喜欢上她。
这和爱丽丝的“被爱”有点相似，但并非是魔法或诅咒的效力，而是另有原因。
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虽然身体病弱但意志坚韧，性格温柔，对周围的人都很好，乐观对待每一天的白发小公主呢？
她会坦然接受别人的善意，但不会因此丢掉基础的善恶观；她懂得世界上的善良与美好，也明白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邪恶；她懂得暗自承受痛苦，也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寻求帮助；她纯真却不过分天真，早慧而不自作聪明，每个人和她相处时，都会觉得很舒服。
只能说，原来的希雅公主，真的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孩子，她塑造的人设太优秀太好用，现在的希雅根本不需要做出多少改变，只需延续旧有的习惯，就能慢慢征服身边的人。
掌控了温妮，在和弗尔的交易中，希雅就占据了更多主动权。
“唉……”
看着两个小女孩靠在一起的画面，朵丽丝暗自叹息。
希雅殿下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又俘获了新的“敌人”。
但朵丽丝又能怎么办呢？她只能选择原谅希雅，毕竟要真按先来后到的规矩，她自己也是那个撬墙角的。
大家都是后来者，谁也没资格说谁，只是看谁的锄头挥的更好而已。
幸运的是，瑞拉还处于自我否定的阶段，她还没有真正明晰心意，没法发挥出她最大的优势，不然剩余的人都没法玩。
等等——
朵丽丝看向身旁的黑发女仆，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瑞拉身上的气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因为思绪跑偏，她并不确定瑞拉的变化是什么。
不会是想通了吧？！
朵丽丝心中一紧，要真是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凭她目前在希雅殿下心中的地位，绝不可能战胜瑞拉。
她和瑞拉是同僚没错，但希雅殿下这么可爱，谁不想独占呢？
好在瑞拉的眼神依旧平静，站立的动作依旧标准，完全履行女仆职责，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朵丽丝暗暗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她的感应出了问题，毕竟她刚刚确实处于失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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