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为了听清魔偶小姐讲故事，希雅招了招小手，瑞拉收到讯号，走过去把希雅推近了一些。
“父亲是一位强大的占星法师，按照你们现在的实力分级，他处于第七阶，也就是所谓的半神阶，是人类魔法师能达到的极限，就算是当时的魔法皇帝也不会比父亲强多少。但父亲并不满足自己所取得的成就，他想挑战神明的权柄，成为云顶之上的新造物主。”
希雅心中一动，“他是想创造真正的生命？你们是他的试验品？”
希雅的机敏让爱丽丝有些惊讶，她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是他的试验品，最初的八个潘多拉型魔偶就是带着这种目的诞生的。父亲使用了与人类肌体最为接近的材料，制作出了我们的身体，用抹去所有神智的纯白幽魂充当我们的灵魂基石，最接近人类的潘多拉魔偶就此诞生。”
“他这样做，不能算是创造了真正的生命吧？”露西吐槽道，“这顶多算是改装。”
“父亲自然明白这一点，但他有一个绝对天才的构想。”爱丽丝闭起眼睛，回忆延伸到过去。
“神智空白的幽魂只是盛装灵魂的容器，他以最初的潘多拉魔偶为原型，制作了很多个复制品。这些复制品的性能不像我们这么出色，她们被售卖到各处，成为顶级贵族富商们的玩物。‘被爱’的魔力让这些姐妹们饱受宠爱，但又会在一定时间内被主人杀死，而在她们死去之后，作为原初型号的我们，会接受到她们那短暂生命中的所有记忆和情感。”
爱丽丝的脸上带着惨白的笑容，“灵魂刻录着人类的记忆和情感，而饱和数量的记忆与情感，也能催生出灵魂，这就是父亲的计划。当属于魔偶的灵魂诞生时，幽魂外壳就失去了存在意义，你们能想象那种被铺天盖地的绝望情绪笼罩的感觉吗？”
“爱意，希望，愿景，恐惧，绝望——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轮回，八个原初潘多拉魔偶觉醒了自己的灵魂。可是这还不够，父亲只需要一个女儿，只需要一个完美的新生命，所以，在我们八个姐妹之间，还需要一场激烈的人偶战争，胜者掠夺败者拥有的一切，直至留下最后一个成品，便是最完美的人偶造物，真正的带着灵魂的生命体。”
“但是魔法帝国已经覆灭，你们的那位父亲，大法师弗格罗也陨落了。”索尔道，“按理说，你们的争斗应该结束了吧？”
“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谁都没法停下来，就算我愿意留手，剩下的那些姐妹愿意吗？”爱丽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恐惧，“我们都见过失败者的样子，没有人偶愿意变成那样。”
“所以你这次回瑟蒙迪，是准备进行下一次人偶战争？”露西支着下巴，“老实说，我对弗格罗的陨落挺感兴趣的，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八姐妹现在还剩下几个？”
“父亲的陨落……呵呵呵……”
爱丽丝又笑了，笑容略显病态，“父亲的陨落，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女儿。原初魔偶获得了灵魂之后，‘被爱’的真实威力比父亲预想的还要可怕，他爱上了我们。在第一次人偶战争结束后，他想要终止这个游戏，带着剩余的人偶离开帝国，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隐居。”
“可惜的是，把持帝国权柄的皇帝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姐妹们对他的恐惧和憎恨也没有那么容易消除。于是我们策划了魔偶觉醒事件，成功挑拨了皇帝和父亲的关系。在他们秘密决斗之后，剩余的四位姐妹通力合作，杀掉了我们亲爱的父亲。”
“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父亲临死前的脸庞，他一点也不恨我们，反而解除了对我们的束缚，放我们自由……呵呵，被爱的效果真是强大，就算是大法师都不能完全豁免。”
露西沉默片刻，缓缓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们那位父亲，或许是真的爱上你们了。”
“爱？一个大魔法师，爱上他亲手制作出来的魔偶？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爱丽丝的声音抬高，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他制造出了我们，我们感激他，但他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苦难可不是用爱就能清洗干净的，如果你再用这样的玩笑来侮辱我，我就毁掉自己的核心，一了百了！”
场面再度陷入静默，希雅轻叹一声，握紧瑞拉的手掌，心情有些复杂。
那位大法师有没有爱上他制作出来的魔偶，谁也说不清楚，但魔偶们对父亲的感情，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颠覆帝国的阴谋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口，她们与父亲之间的感情却是绝对不能提的禁区，这份情感到底该如何去形容，希雅也不知道。
爱丽丝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闷哼一声，继续道：“人偶战争只剩下最后一次了，除我之外，尚且存活的潘多拉魔偶只剩下一个。我们设定的沉眠时间差不多，她也会在近日苏醒。”
“这次对决就是最后的战斗，胜利者成为父亲期许的完美造物，失败者一无所有，变成历史也不屑去记载的尘埃。”
爱丽丝看向希雅，“我这次回瑟蒙迪，就是为了取回我留在这里的魔偶残骸，将它彻底转化成我的力量。然后借助加纳王国的力量，找到最后一位姐妹，杀死她，或者是被她杀死。” “该说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说完，信与不信就看你们自己。”
爱丽丝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她有些嫌恶地单手撕开腿上的白袜，将染上污浊痕迹的那一部分丢掉。
“这次栽在你们手里，我没什么好怨恨的，也任凭你们处置。”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或者是肢体离断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爱丽丝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她摇晃着走了几步，后背靠在树上才勉强维持站立姿势。
“我建议你们直接杀掉我，因为‘被爱’的存在，潘多拉魔偶无论到了哪里，无论愿不愿意，都会成为祸乱的根源。”爱丽丝疲倦地说道，“杀掉我的时候，记得用高阶魔法直接毁掉我的脑袋，这样是痛苦最小的死法。在我死后，希望你们能焚烧我的躯体，把灰烬埋进土里，比水中睡的安稳。”
“剩下的那个姐妹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反而会感激你们帮她赢得了最后的战争。”
爱丽丝从头上摘下红宝石发卡，这是她从木箱子里出来后，唯一保存着的旧物。
“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把这个发卡埋进穆尔的衣冠冢，我知道葬有他尸身的墓穴已经被毁坏，这是他的东西，就随葬在他的墓穴里吧。”
爱丽丝的手僵持了一会儿，露西叹息着摇了摇头，伸手从魔偶手里接过了发卡。
能带着穆尔送她的发卡陷入沉眠，爱丽丝和穆尔的关系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就当是成全将死之人的愿望吧，穆尔的衣冠冢就在城北的孤丘山脉上，把发卡送进棺椁对露西来说并不是难事。
交待完这些事情后，爱丽丝背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变的很轻，脸上的表情逐渐轻松起来，嘴角再度露出微笑。
魔偶小姐这一次的笑容和之前那种礼貌虚假的微笑不同，显得更加自然柔和，或许她在这个城市里留下过许多美好的记忆，现在就是在回顾那些往事。
“露西小姐，坑里挖到东西了！”
便在这时，不远处被派去挖坑的侍卫们传来了消息。
十五尺的挖掘深度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麻烦的差事，但是能成为希雅别院的护卫，最低要求也是二阶职业者，还得是有特长的二阶职业者。
有斗气的加持，又是几人协作，挖一个半径不大的坑还真不难。
“哦？还真的找到东西了？弄出来看看！”
露西有些诧异，凑到土坑那边去看了看，不多时，跳下坑底的侍卫举着一个长条形木箱，单手从坑底爬了上来。
这个木箱的样式看起来有些古朴，将粘在上面的散碎沙土清理掉之后，能看到箱体上精美的花纹，镶嵌在外围的宝石也保存的很完好。
本来都闭眼等死的爱丽丝被这边的动静惊扰，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怀念，接着又再次看向希雅，轻声道：“你有心了，居然还把箱子埋回了原位。”
希雅委屈的很，她压根就不知道花园里还埋着一个木箱。
看着自家小公主的包子脸，朵丽丝噗嗤一笑，半蹲在希雅的椅子边上，小声道：“放心吧，我相信希雅殿下，您吸引我的可不是什么‘被爱’。”
瑞拉闷哼一声，伸出脚背，在朵丽丝的臀部上轻轻踹了一下。
这丫头，明明是个后来者，表忠心的速度怎么能比自己还快？都不知道尊重前辈的吗？
侍卫们搬着箱子走了过来，露西对索尔微鞠一躬，“索尔大师，劳烦您布置一个结界，我们在结界内开箱，以免出现什么变故。”
老法师摸摸胡子，法杖一勾，地面上亮起五芒星，一道星芒结界快速生成，将露西和木箱笼罩在内。
索尔的职业等级是五阶巅峰，离被称之为“超凡强者”的六阶只有一步之遥，他尤其擅长结界类法术，因为是占星法师的缘故，魔力量异常浑厚，是普通五阶施法者的数倍之多。
站在星芒结界内，露西摸出一个小巧的铁钩，轻松打开木箱上的金属锁，又用细剑破坏箱子外层的魔力节点，成功开启了木箱。
打开箱盖的时候，爱丽丝抬眼看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箱子处，希雅不敢在这种场合开启还不成熟的内眼识，于是拽了拽瑞拉的袖子，小声问道：“瑞拉，那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呀？”
瑞拉斟酌了一小会儿，答道：“是一些魔偶的残骸，没什么稀奇的。”
瑞拉的回答没有问题，她只是没有细致说明而已。
木箱子里确实摆放着一些未曾腐烂的魔偶残骸，被拆解分割的四肢，胸口处有破洞的身躯，一些从破洞里泄露出来的宛如内脏的器官，以及半个脑袋。
这半个脑袋是以鼻子为中线的左半边，劈砍的裂口十分整齐，伤口处被烧焦的血肉封堵，层叠扭曲，看起来非常怪异。
魔偶残余的半张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容，睁开的眼眸中却并没有眼珠的存在——她的眼睛被挖走了，取眼之人的手法相当粗暴，是直接用小刀剜出来的，眼眶的边缘还能看到被割伤的痕迹。
潘多拉魔偶与人类非常相似，这些魔偶的残骸看起来就像是人类尸体的碎块，只是少了几分血色而已。
最先受不了的是阿薰，她别过脸颊，扶着迪莉娅的手，转到一旁干呕了几声。
阿薰是佣兵，自然见过人类的尸体，但这些魔偶残骸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比直面尸体还让人难受，多看几眼就觉得犯恶心。
第二个挪开目光的是瑞拉，她低头看着自家小公主的后颈，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舒了口气。
迪莉娅也随之转过身子，看向花园里的花朵，洗涤自己的眼睛。
剩余的几人倒是无碍，索尔和露西是同一类人，他们眼中甚至带着浓浓的好奇，研究欲都升了起来。
爱丽丝则是眉头紧锁，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箱子里封印的魔偶残骸和她当年埋下去的一模一样，残骸肢体上的奇异魔力尚未完全消散，所以才会让注视者精神不适。
爱丽丝再次看向希雅，仔细审视这位白头发的小公主。
她很可爱，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虽然五官的精致程度比自己稍差，但她的长相更加自然，没有那种人为塑造的痕迹。
茫然的双眼略显无神，她是个瞎子，看不到东西，但她似乎掌握了类似灵视的手段，之前从她身上感觉到的被注视感并不是错觉。
她的灵魂散发着一种十分可口的“气味”，让人忍不住去接近，去呵护——这和“被爱”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所以爱丽丝才觉得她也被刻印了“被爱。”
但现在看来，希雅并没有得到魔偶残骸，也没有被刻印“被爱”，她那种引人呵护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天赋，或者说灵魂特质。
这怎么可能？她的“被爱”可是七阶半神强者的得意法术，还经历过数次强化，怎么会输给一个病弱公主的灵魂特质？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对了，希雅的灵魂中有一道特别的光芒，那是得到了神明恩赐才会有的特殊景象，希雅的灵魂是被神明祝福过的灵魂！正因如此，她的魅力才会超过有“被爱”加身的潘多拉！
一定是这个原因！
也只可能是这个原因！
身为父亲杰作的爱丽丝没有输给普通人，只是输给了真正的造物主！
“爱丽丝小姐，你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了吧？”露西的声音打断了爱丽丝的思绪。
爱丽丝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给希雅殿下道个歉吧，我们喜欢她可不是因为‘被爱’那种缺德的魔法，而是因为她值得我们去爱。她纯真善良，聪明坚韧，总是能发现我们注意不到的美，明明承受着苦难，却以坚韧而美好的心灵勇敢面对一切，我们都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露西轻声道。
爱丽丝嘴唇轻颤，道歉就意味着输了，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而且，这个天生病弱的小瞎子，真的有这么好吗？
坐在轮椅上的白发小公主晃了晃脑袋，略带羞涩地说道：“我真有那么好吗？我感觉自己很普通啊，愿意陪在希雅身边的大家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多亏了你们的付出，我才能顺利活到现在，真正值得被称赞、被感谢的，是大家才对呀。”
“啊啊！”
听到希雅的话，露西像见到主人的大狗一样，越过好几米的距离扑在希雅身上，把小公主揽进怀里，结结实实地用洗面奶蹂躏了一番。
“小希雅啊，你比我刚才说的更好！简直就是个小天使嘛！快让我抱一抱！不管了！正巧迪莉娅也回来了，今晚合宿吧！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我想抱着小希雅一起睡觉！”
合宿的请求通过，但是抱着希雅睡觉的要求被瑞拉一票驳回。
尽职尽责的女仆小姐担心自家殿下会被治疗师小姐那不知廉耻的胸（喵）部给闷死。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处置爱丽丝，第二个问题是怎么处理挖出来的那一箱魔偶残骸。
“希雅殿下在别院居住，这些魔偶残骸不方便留在别院，不如就送到占星塔去吧，由我来保管。如果露西小姐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可以来占星塔一起研究，反正离你的住处并不远。”索尔开口说道。
老法师的提议很在理，有洞察之眼坐镇，占星塔的安全程度不比王宫差，而且占星塔的相关设施很齐全，研究起来也比较方便，应该是整个瑟蒙迪最适合安置魔偶残骸的地方。
木箱子重新合上，魔偶残骸被遮挡之后，不再散发出那种让人不快的扭曲感，瑞拉和迪莉娅同时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爱丽丝小姐了。”露西看向魔偶，眼神中略带悲悯。
“毁掉吧。”依旧是索尔第一个提出建议，“存活的潘多拉魔偶太过危险，‘被爱’的效果防不胜防，留下她很有可能引发骚乱，毁掉是最好的选择。”
爱丽丝闭起眼睛，她准备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在场的其余人陷入沉默，迪莉娅似乎有话想说，但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露西低叹了一声，也没有发表意见。
索尔的法杖上亮起辉光，一股毁灭的力量正在其中酝酿。
希雅轻咬嘴唇，低声道：“可不可以让爱丽丝小姐成为我的灵魂仆从，像朵丽丝那样？”
她想把爱丽丝变成灵魂仆从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魔偶小姐身上的灵魂之力非常庞大，如果能通过契约吸收一部分灵魂力量，她的修炼进度又能加快不少。
希雅很清楚，她不可能一直依赖别人，《六识无明》才是她的根本。
露西摇了摇头，“我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爱丽丝的情况很特殊，她是潘多拉魔偶，威胁程度比朵丽丝更高，我们不能放任这样的危险人物留在你身边。”
瑞拉也低声道：“‘被爱’的效果太过强大诡异，就算我们能勉强抵御，也不敢保证别院里的其他人不被她魅惑。”
朵丽丝眼波流转，说道：“我倒是赞同希雅殿下的意见。我觉得就算是潘多拉魔偶，只要和殿下相处一段时间，领略到殿下的可爱之处，也会为希雅殿下的魅力倾倒。”
朵丽丝的话让希雅暗自打了个哆嗦，她又不是什么奇怪的邪神，哪来那么大的魅力？
希雅也只是尝试一下，并非一定要把爱丽丝保下来。露西和瑞拉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潘多拉魔偶留存下来终究是个祸害，毁掉她或许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这种从古代流传至今的魔偶，直接毁掉似乎也有些可惜。”迪莉娅说了一句话，但很快就闭上嘴巴，低下了头，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
阿薰皱眉道：“我赞同索尔阁下的提议，爱丽丝很危险，还是尽快毁掉比较好。”
阿薰的话一出口，露西和索尔同时看向她，目光有些诧异，就连闭目等待处决的爱丽丝都重新睁开了眼睛，平静的双眸里带着悲哀的死寂。
“我说错了什么吗？”阿薰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奇怪。
露西上下打量着阿薰，道：“薰妹，你真的舍得看到爱丽丝被毁掉？”
“谁是你妹啊！”阿薰先是下意识反驳露西的称呼，然后又道，“她可是潘多拉魔偶，祸乱根源，危险品，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露西和索尔对视了一眼，后者取消了手上正在酝酿的法术。
“阿薰，你有没有觉得爱丽丝很可爱？”露西问道。
“还行吧，长的确实很可爱，就是性格有点糟糕。”阿薰道。
“你想拥有这样的魔偶吗？”
“一般般，我更喜欢成熟款型，比如阿娅这样的。”阿薰瞄了一眼身旁的迪莉娅，回答道。
“如果让你亲手杀掉爱丽丝，你下得去手吗？”露西继续追问。
“好烦呐你，哪来这么多问题！”阿薰撅起嘴巴，“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看你们磨磨唧唧的，还不如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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