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双重身份打两份工，希雅积攒了不少信仰之力。
进行标准量化，她在生命升华的道路上，已经走了接近四分之一的路程。
只用半年时间，就累积了如此多的信仰之力，比得上大骑士阿纳瑞斯二十年的努力了。
只能说，神之爱女和普通圣光大骑士的待遇还是有差别的，阿纳瑞斯当年可没这么多姐妹帮忙。
神罚灭城之后，西陆联军开始全军整备，打算立即进军，一鼓作气，朝着帝国腹地推进。
康纳德带领的神圣联盟教会军成为了先锋部队，这群信仰者在见识到了神迹之后，意志高昂，正适合打攻坚战。
爱西丝女王则带着人类士兵和精灵士兵的混编部队，确保输运线无碍，保证先锋军的物资供应。
希雅在简单考虑后，加入了先锋军部队。
她是教会的圣者，是神迹的代言人，只需存在于军队中，就能极大提高先锋军的士气。
有超凡者调动军队，西陆联军行动极快，黄昏时分，就从中转营地来到了诺玛城遗址。
碗形大坑里依旧残留着圣光能量，久久不散，作为神迹的发生地，这里以后或许会建起一座教堂，发展出新的城镇。
这种改变地形的大毁灭场面，从远处看和就近欣赏，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远处观望只觉得壮观，走到坑里才能确实体会到神击的威力。
坚固的要塞城市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附近的植被和山坡全都被破坏，地面上留下的坑洞最深处竟有三十多米，俯仰高度差极大。
希雅她们曾在这附近对抗过畸变怪物潮，但这次再看，熟悉的场景全部消失，入眼处一片苍茫，不禁让人唏嘘。
不过吧，感慨归感慨，要说敬畏也没太多，因为希雅知道，靠着人类的力量也能制造出这种场面，也就是多花一些时间，多找一些人而已。
人类的个体实力不如神明，但在创造力方面，人类绝不输于任何种族。
部队越过诺玛城遗址，很快就来到了萨塔密林区的边缘。
说是林区，但因为畸变怪物的影响，森林里已经没有挺立的树木，光秃秃的地面上还留着动物爬行的痕迹，看上去颇为不协调。
天色黯淡，队伍安营扎寨，希雅缩在自己的豪华帐篷里，捧着热水袋取暖。
时间已近冬日，白天阳光普照，还算温暖，太阳下山之后，温度降下来了，对于常人来说还好，但希雅体质虚弱，格外畏寒，就得披上厚外套，用上热水袋了。
“按照这个行进速度，我们将在三天后抵达下个关隘。”露西把希雅抱在怀里，提供着“脑垫波”的服务，语气悠然地说道，“朵丽丝，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白发女仆道：“灰鹰军团，乃至南方边军的精锐，都在诺玛城中被毁灭了，剩下的都是地方杂牌部队，战斗力有限，不值一提。”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帝都骑士团有可能会驰援南部战场。如果先遣斥候们看到了红底黑纹，绘制锯齿剑刃的军旗，就要格外小心了。那是中央军团的精锐部队，也是帝国军队的核心力量。”
希芙利特道：“你对帝国的军队如此了解，其实早就存了反叛帝国的心思吧？”
朵丽丝翻了个白眼，“我们这些人，有谁是真正忠于帝国的吗？”
希芙利特闭上了嘴巴，朵丽丝说的没错，无论是恶魔之手还是净化者，都是在用暴力手段控制她们这些杀人机器。
但凡还保留着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对帝国有好感。
只是有些人选择了背叛，有些人还不敢背叛，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要和魔王进行大决战了。”露西把下巴搁在希雅的肩膀上，语气感慨，“说实话，心情还挺紧张。”
迪莉娅道：“你也会担心这种问题吗？”
露西哀叹：“我还没晋升超凡，不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定就被阿娅你反超了。”
迪莉娅得到了古代安雅人的传承，又经过灵魂歌姬蜜利安的悉心教导，已经坐实了“塞壬之喉”的名号，她最近进步极快，也算是赶上了能量潮汐的红利期，有望晋升超凡。
“露西姐姐只差一个契机而已。”希雅柔声道，“而且以你的实力，一旦晋升超凡，肯定会超厉害。”
露西用下巴蹭着希雅的头发，“这是占了血脉上的便宜，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就像艾琳很少动用魔王之力那样，露西也只有在极端环境中才会使用龙的力量，绝大部分时候，她都只解放一双龙瞳，还是靠着自身积累在战斗。
或许这就是强者的坚持吧，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能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战斗力。
“露西小姐要是成为了超凡者，能找到治好希雅殿下的方法吗？”瑞拉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
“我也不敢肯定。”露西道，“小希雅的身体状况，不是普通的治疗手段能医好的。”
希雅蹭了蹭露西的胸口，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天使姐姐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也正在努力哦~”
露西的表情若有所思，以她的阅历，说不定已经猜到了天使们的解决办法。
营帐外传来薇薇的声音，“希雅殿下，您休息了了吗？”
“还没有，有事请进。”瑞拉代替希雅回答道。
穿着裙甲的薇薇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围坐在一起的别院众人，表情没什么变化。
圣女小姐是个明白人，瑞拉代替希雅回话时，她就预料到了这幅场景。
“希雅殿下，教皇陛下有事情要找您商议，现在方便吗？”薇薇说道。
露西皱眉，“这大晚上的，老爷子找小希雅干嘛？是不是营地里出了状况？”
薇薇也不卖关子，说道：“不是营地内的问题，而是斥候们有所发现，我在教皇陛下的营帐里看到了斥候部队的统领。”
露西抱着希雅站起身，“我跟着一起过去吧。”
瑞拉也跟着走上前，用大衣把希雅罩了起来。
希雅双手勾着露西的脖子，小声道；“露西姐姐，你要不换个姿势？这么抱着，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婴儿。”
露西哈哈一笑，换成了横抱的姿势，让希雅从婴儿进化成了少女。
但即便是横抱，娇小的希雅也不会让人误会她和露西的关系，顶多就是姐姐抱着晚出生很多年的小妹。
刚穿越那会儿，希雅被人这样抱着还会觉得羞涩，现在已经习惯了。
露西步行一段距离后，来到了康纳德的营帐。
伊洛斯和伍德尔这两位大主教已经就位，斥候部队的统领名为伊桑，是人类和沼泽蜥蜴人的混血，天生擅长隐匿。
这次西陆联军广招各方能手，伊桑这样的混血种也得到了表现机会。
看到营帐内的景象，露西把差点喊出声的“老爷子”吞了进去，换了个尊敬点的称呼，“教皇陛下，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间，希雅也挣脱怀抱站在地上，向老教皇问好行礼。
康纳德看了看伊桑，“伊桑统领，你来说明情况吧。”
脸上带着些许鳞片的伊桑开口道：“圣者大人，斥候小队在探索塔萨密林区时，发现了异常情况。”
“距离营地三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道人为挖掘出来的地沟，这是我们从地沟另一侧取来的土壤样品，诸位请看。”
伊桑小心翼翼地打开手边的盒子，里面装着黄褐色的土块。
一缕缕幽黑色的气息从土块里冒出来，像是火把燃烧时产生的烟雾。
在场的人有很多是圣光教会的高层，对恶魔的力量颇为敏感，一看到那些黑色烟雾，便感知到了令人不适的深渊魔力。
“很明显的深渊气息。”露西蹙眉，“这些土壤占地面积如何？”
伊桑道：“我们不敢在沟壑彼端待太久，用鹰眼术升空观测，这种黑色土壤一直蔓延到了我们的视线尽头。那片区域是我们行军的必经之地，特意避让的话，得走山路绕行，要比预定路线晚三天左右，才能抵达下一座城市。”
康纳德看向希雅，“希雅圣者，你有什么看法？”
希雅不答，伸手摸向土块。
瑞拉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殿下，这东西有危险。”
“没事的，瑞拉，这里面蕴含的深渊魔力并不多，对我没有影响。”希雅道。
女仆看了看露西，后者点头，她才放开希雅的手。
希雅用手指碾碎土块，搓了搓，道：“这些土壤的确被深渊魔力污染了，使用的是‘污浊之地’这个深渊法术。”
康纳德道：“用净化神术能否处理？”
希雅想了想，摇了摇头。
“净化神术不能解除污染吗？”康纳德有些惊讶。
希雅道：“不用那么麻烦，污浊之地在深渊法术中的位阶并不高，只是个四阶地形法术，连同化周围的环境都做不到，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和大名鼎鼎的“黑暗天幕”“亡灵天幕”那样的环境法术不同，污浊之地仅能对土壤造成魔力污染，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恶魔被世界规则压制的情况。
同一片土地，要被污浊之地影响十几次，才会出现深渊化的趋势。
污浊之地的优势仅在于魔力消耗很低，术式结构简单，随便一个高等恶魔都能释放，十几个高等恶魔便能用污浊之地影响方圆上百里的土地。
希雅接触的这块土壤，受污浊之地的影响还不深，普通人类可能会感觉身体不适，但身强体壮的士兵们顶多觉得犯恶心，不会受到具体的伤害。
教会典籍内并没有记载这个法术，所以老教皇和露西不知情，但希雅曾在丽兹的法术卷轴上见过，知道这就是个纸老虎。
她大概说明了污浊之地的效果，并建议道：“我们只需要用到‘圣者之路’这个神术，就能顺利通过那片土地。”
神术·圣者之路，根据西莫带领信徒们找到路德维希的事迹所开发出来的神术，圣者所过之处，光明路径显现，完美克制污浊之地的效果，力量消耗也不高。
希雅之所以不把污浊之地放在眼里，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次的先锋军以圣光的信仰者为主，神迹显现时，他们多多少少受到了圣光的祝福，这些祝福效果能持续三到五天，足够部队们安全穿越污浊之地。
不用细想，就知道污浊之地肯定是忒莉莎搞的鬼，这位影魔策士想以此逼迫先锋军绕行，又或者是借机消耗圣职者们的力量，发动伏击。
但先锋军里有这么多高级圣职者，完全不虚忒莉莎，就算影魔还藏着什么手段，辉煌骑士和主教们也有施展天使降临的机会。
所以，甭管前路是不是一片漆黑，莽过去就是了！
圣光会庇护信仰者，使他们所向披靡，穿破黑暗！
而希雅这个神之爱女，也能在这个过程中捞到一些信仰之力。
毕竟，在场之人她最适合扮演那个引路的初代圣者，去成为人群的指路明灯。
队伍按照既定的行程，在第二上午来到了污浊之地附近。
天亮之后，视野清晰许多，在大军开拨之前，露西先飞过去查看了一下状况。
这片污浊之地蔓延了百余里，范围内植物枯黄，水流凝滞，看上去极为不详。
露西落进去体验了一下，发现和希雅描述的差不多，只是看着唬人，稀薄的深渊魔力根本无法侵入身体。
真要论及杀伤力，这玩意儿恐怕还不如沼泽里的毒气。
于是，康纳德决定按照既定计划行动。
希雅来到了队伍最前方，双手捧在胸前，念诵着那位最初圣者踏上传奇之路时的祷告词。
“……光明护佑着我们，终将抵达神明的应许之地。”
娇小的身躯上绽放出温暖的光芒，希雅像是踏空而起，从沟壑上方走过，迈入污浊之地。
在她身后，一条宽阔的纯白色道路显现，隔断了污浊之地的影响。
露西和瑞拉就跟在希雅身后，看着这幅场景，露西摸了摸下巴，低声感叹：“小希雅是从哪里学到这么多神术的？圣者之路这个神术，就连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教典上根本没有具体的记载。”
希雅假装没听到露西的自言自语，这个神术是罗洁尔传授给她的，并且借助梅亚之手，加持在了阿莫身上。
那位带着镇民远赴西大陆圣城的少年，注定再造传奇，成为教会的下一个圣者。
光明之路显现，明灯在前引路，大军在光的庇护下踏入污浊之地，通行无阻。
负责领路的希雅能够感受到一缕缕信仰之力汇入身躯，虽然不多，但胜在如流水般络绎不绝，积累起来也是不小的收获。
当然，以她的身体素质，肯定没办法步行上百里。
事实上，除了跨越沟壑和最开始的那几步，希雅连迈步的动作都没有，是露西的魔力如传送带一般载着她往前滑行。
这可不是作弊，是根据自身条件作出的必要调整。
反正有瑞拉和露西挡着，后方的士兵们也看不到她有没有迈开腿。
希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深渊魔力对这片土地的浸润并不深，但是面积太广，等教会军拿下前方的城池后，可以派高阶圣职者回来净化这片土地。
当然，放着不管的话，半年左右也能恢复正常。
世界规则本质上是在排斥深渊魔力的，土地也具备自我修复的能力，没这么容易被腐蚀。
军队行进速度极快，百里污浊之地，只用了大半个白天就跨过去了。
希雅站立许久，即便有魔力的承托，也觉得非常疲惫，脚酸腿软，脸色都变苍白了许多。
士兵们却以为她是力量消耗太大，透支了身体，越发心疼这位能引发神迹的圣者大人。
黄昏时分，大军在一处山谷地形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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