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枚可
牛云军尴尬讪笑道:“其余之事,小的刚才都已向这位先生和盘托出,不留一丝隐瞒。毕竟小的……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卒而已,虽当了知府大官,但实在不敢独谋那些不轨之举啊。”
“看来也确实如此。”
谈夫人微微颔首,神色渐定。
旋即,她随手将匕首甩出,插进了牛云军身前的地面。
“赐你一死,自刎吧。”
“……”
牛云军表情一僵,一时彻底哑然。
“怎得?”谈夫人螓首微斜,嘴角扬起一抹戏谑冷笑:“你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有胆冒犯圣威,如今却不敢自刎谢罪,得一个还算体面的死法下场?
还是说,要我回去命人将你分藏安排在各地的几家亲属、妻儿孙辈全部抓来,九族满门全部抄斩,残尸挂在城墙上让天下人都好好瞧个清楚?”
牛云军双眼剧颤,嘴唇张合不定,脸上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惧与不安。
林天禄在一旁听得更为诧异,看着此女背影,竟觉得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牛云军颓然瘫坐,恍惚道:“我、我若是死了……谈夫人当真会饶过我那些妻儿?”
“当然。”
谈夫人斜眸睥睨,语气中竟隐现几分高贵之气:“我谈子笙何时诓骗他人。”
“小的……明白了。”
牛云军面色晦暗地低下了头,颤抖着将匕首拔出地面。
在林天禄错愕的目光注视下,此人竟猛然抬起匕首捅颈自杀,一身阴气散尽,痉挛着倒在了地上。
少顷后。
随着鲜血流淌,此人气息迅速萎靡、直至彻底咽气无声。
——竟,当真自刎而死。
谈夫人见其已死,神色淡漠依旧,轻声道:“刚才他与你提及之事,是有关紫俞娘娘?”
林天禄愣了一下,颔首道:“姑娘明鉴,他确实提及此事之中有这位紫俞娘娘在背后指使。”
“我大致明白了。”
谈夫人俯身抓住匕首,一把拔出,随手甩掉刀刃上的血渍。
“先生此次行动可谓几番救我性命、若非有你大发神威,更不可能将这些为祸人间的恶鬼狂徒斩杀灭除。”
她侧首望来,成熟肃穆的面庞上浮现几分赞赏笑意:“不知先生名讳?”
“在下名为林天禄,是西马郡长岭县人士。”
林天禄拱手作揖,如实回应。
“林……等等?你名为林天禄?!”
原本还满脸赞赏的谈夫人蓦然神色大变,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起来:“长岭县……而且还是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确实是对的上!
你、是否认得正阳王府上的华舒雅?”
“确实熟识。”
林天禄见其异状不由心下诧异,但还是坦然说道:“在下此行前来庆阳省,本就是为去青城正阳王府请见华姑娘。只是途经此地之际偶然听见了些许流言蜚语,这才特意来瞧个清楚。”
“竟如此巧合……”
谈夫人沉吟呢喃一声,眼神闪烁不定。
但沉吟片刻后,她很快收起了情绪波澜,将匕首收回腰间:“罢了,先离开此地吧。”
“此地狼藉,姑娘不准备善后一番?”
林天禄连忙出声提点道:“这些人虽是恶贯满盈之徒,死不足惜。但牛云军终究还是此地知府,官位四品,一夜之间家宅被夷为平地,而他还死于——”
“无妨。”
但谈夫人此刻却摆了摆手,一脸坦然镇定,仿佛杀的根本就不是朝廷忠臣,而是干掉了几个山野匪盗一般。
“此事我自有后续安排,会有人帮忙善后处理。他们所犯的累累罪行我俱已呈列完毕,够定个死罪,无非就是死刑提前罢了。”
“这……”
林天禄闻言讪笑两声。
此女胆气还真是过人。
同时,他脑海中回想起牛云军刚所说的几番话,无不在透露着此女身份之不凡,显然不是寻常的武林人士。
但究竟是何出身来历,能让其如此的
“今晚与姑娘相见相识,亦并肩作战一番,但却还不知姑娘的名讳身份。”
林天禄心思微动,索性拱手问道:“而且瞧姑娘之前在听闻‘华舒雅’之名时神色动摇,不知是否……”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谈夫人不禁扬了杨嘴角,似笑非笑地横眸瞥来:“你可知,那名为孔金威的老者抓住我后,为何还要刻意留下一命,以做要挟?”
“姑娘与正阳王府之间,联系颇深。”
“没错。”
谈夫人冷声嗤笑道:“那老者想暗中折辱与我,颓我心神,再拿去与正阳王府威胁谈判。这等‘谈资’可比千金万两都要值当……这群狂徒当真狼子野心,竟连王室颜面都要添了墨点!”
王室?
林天禄神情微怔。
待回神之际,不远处风声稍动。
侧首望去,就见数道身影施展轻功迅速赶来,皆是武者打扮,且各个修为不凡、气息绵长。
但仔细观察又发觉她们仪态举止间,更似是侍女丫鬟?
恰至此时,这些女子竟各个面露惶恐不安之色,刚一赶来便当即噗通几声齐齐跪倒在地,将脑袋几乎深埋于地:“公主殿下,我等擅离职守还请恕罪,让您受惊了!”
“……”
林天禄闻言倏然一呆。
什么情况!?
此人……是当朝的公主殿下?!
“——平身吧。”
谈夫人神色淡漠地拂了拂右手:“哪怕你们刚才俱在,那场激战你们亦派不上多少用场,无须自责。
待会儿领人来将此地收拾一番,三天后要将万事处理妥当,这等简单活计可否能好好办到?”
“遵命!”
众女齐齐娇喝应声,忠心叩首拜服。
沉默之际,为首的一名侍女上前帮忙整理衣衫,眼角微瞥,冷喝道:“无礼之徒,见到当朝的公主殿下还不快快跪下行礼!”
林天禄一时哑然:“这……”
眼下事态发展,着实令他始料未及。
当朝公主殿下,竟会独自一人跑来‘惩奸除恶’?
“兰儿,闭嘴!”
谈夫人冷眸一瞪,蓦然轻哼道:“此人刚才救我性命,你们就是这般对待恩人?若说出去怕是要丢了父王颜面。
况且以此人身份,同样用不着朝我行什么卑微下人的叩拜之礼。”
为首侍女脸色悻悻然道:“公、公主殿下。但您是千金之躯,这礼总归还是要……”
啪!
一记巴掌蓦然抽在了侍女面庞上,令其顿时噤声,瑟瑟发抖地再度跪下:“殿下还请息怒!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谈夫人面无表情地低声道:“若再多言,小心舌头。”
几名侍女皆是埋首颤声:“是、是!”
“不过,你们亦是要来好好认认将来的小主子。”
谈夫人话锋突然一转:“将来要好好伺候照顾,切莫令其恼怒不忿。便以我儿的身份地位相待便是,不可有片刻疏漏怠慢。”
谈夫人眸光微转瞥来,沉吟片刻,蓦然不苟言笑道:“而你,只需唤我一声‘干娘’便是。”
“……”
死一般的沉寂。
在场诸多侍女在片刻茫然后,皆满脸震惊地仰头望来,檀口大张已然失声。
而林天禄更是表情一僵,怔然瞪大双眼。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三百四十章 家事渐迷,关系生疑
……
客栈内。
距离发生在知府宅邸的冲突激战,已过半个时辰左右,而林天禄一行皆回了客栈,重作休整歇息。
正如谈夫人所言,激战动静虽确实引来不小瞩目,但随着专人善后处理,想来也无需太过操心。
但如今在客房内,仍是一片诡异寂静。
“——怎会如此?”
茅若雨和程忆诗听完林天禄的赘述,皆面露茫然。
自家的丈夫,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位闻所未闻的干娘?况且这刚刚相识的干娘,竟还是当朝的公主殿下?!
此事她们可从未听闻分毫,简直匪夷所思!
“确实太过突然了些,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林天禄给自己倒了杯温茶,一脸无奈道:“可惜那谈夫人还不曾与我细细解释,便在侍女簇拥下离开宅邸回了客栈,又似沐浴更衣,我也不好再追根究底询问清楚。
而且她底下那些侍女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可能与我们一样也是刚知晓此事不久。想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茅若雨和程忆诗不禁对视一眼,满心困惑。
此事细细想来,实在有太多古怪疑点。
暂且不论那谈夫人是不是自家丈夫的干娘,单论其‘公主殿下’的身份……
便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毕竟当朝圣上乃是罗姓,其麾下子嗣,即便女儿、孙女也应该是罗姓才对,哪怕外嫁亦用不着改了圣姓。
但这位夫人,却是姓谈。
回想当朝的皇后娘娘、乃至后宫内的几位妃子、嫔妃,似乎也没有哪一位是姓谈的。
难不成,这‘谈夫人’之名也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假身份?
“此事来龙去脉,待那位谈夫人出来后便能再问个清楚,无需太过浮躁。”
云玥悄然移步而来,轻笑道:“至少,今晚已为舒雅丫头洗清了无妄污名,省得往后无端有杀生罪名盖到头上去。”
“确实如此。”
茅若雨这才露出几分笑意。
但她很快柳眉微蹙,疑惑道:“但正阳王府内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让这些恶徒图谋不轨,甚至还玩弄起栽赃陷害的手段?还有以舒雅妹子名讳大肆杀人逞凶的妖鬼,又是何人在暗中动的手脚?”
“或许是王室朝廷内的权势斗争。”
林天禄抿了口茶水,沉吟道:“这其中的权利纠葛,怕是牵扯甚大。”
至于在背后动了手脚的真凶……
如今看来,只要对方不露出真容现身,还当真难以搜查出来。
毕竟就连那罗星之人都被蒙在鼓里,亦被卷入战端之中。他们这半途卷进来就想搞清来龙去脉,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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