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失败之后 第342章

作者:枚可

“那便放心不少。”

林天禄将黄纸收起,露出些许笑意:“昨晚也辛苦姑娘了。”

“有何辛苦可言。”

幽罗美眸微转,拢发朝车厢内的三女柔媚一笑:“倒是三位姑娘与谈夫人交谈一晚,一早刚醒便动身乘车,不如先躺下歇息会儿,省得再见华姑娘之际神色虚浮困乏,总归不美。”

“也好。”

茅若雨轻叹一声,软绵绵地闭眸靠回原位,看起来显然还很在意与谈娘有关的过往。

云玥宠溺失笑,上前轻柔安抚,蓬松狐尾如温暖被褥般将美妇渐渐卷入其中。

倒是程忆诗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阵,轻哼道:“姑娘别太胡闹就行,妾身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幽罗随手打开折扇,一脸笑眯眯模样:

“程夫人之言,本宫可听得云里雾里呢~”

“夫君。”程忆诗侧首望来,语气顿时温柔不少:“可不要叫这妖媚女子给勾去了心神。若是——”

言之半途,她又回首看向幽罗,倏然露出一副威吓表情:“你若不顾夫君意愿胡来,妾身可得让你吃些苦头。”

“程夫人这气势还真吓人。”

幽罗眯起媚眼,莫名笑道:“不过,夫人若在床榻间能有这般硬气,可得叫人刮目相看啦。”

“……”

程忆诗当即哑然失声,眼神稍弱般闪躲,忿忿不平地将纱帘一把拉好,只隐约瞧见那一闪而逝的满脸通红。

幽罗将折扇一把合拢,纤指轻点,似有一层无形结界将车厢笼罩隔了声音。

她这才回首揶揄道:“本宫还以为先生会出声说上两句呢,没想到却一声不吭?”

“你们二人相互嬉闹的开心,我何必插嘴?”

林天禄耸了耸肩头,失笑道:“忆诗若当真恼你,可不会是这幅可爱表情。”

“你倒看得透彻。”

幽罗眸光微闪,抿唇发出一丝诱人媚笑:“先生昨日送了一件精致小礼,本宫今日正巧戴上了,不妨瞧瞧是否般配?”

林天禄有些好奇地转头打量了两眼。

但很快眉头微挑,困惑道:“姑娘当真戴了饰物?”

眼前美人今日穿着依旧撩人,开叉绣裙沾了些许雨水润泽,紧裹丰腴曼妙的无暇胴体,隐透雪肌色泽。

但秀颈皓腕皆光洁白皙,玉钗束发,却显然没戴着他送的礼物。

“先生可得瞧仔细些。”幽罗慵懒邪魅地侧坐前倾,纤指绕发,媚眼如丝,满溢着令人心神酥软的暧昧柔情。

“这……”

林天禄尴尬后仰些许,可仔细瞧了几眼,确认自己应该没有眼花直至,他的神色蓦然一怔。

其侧身如卧的身姿令腰间裙角揉起褶皱,丰盈雪肌在系带紧绷下更显脂玉白嫩,蜷起动人曲线,在缠至腿根的黑丝映衬下可谓软盈娇艳。

但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在其臀侧赫然垂着一片银坠饰物,摇摆晃荡,隐隐叮铃作响。

“这、这是——”

“先生所赠之物,难不成还忘记啦?”

幽罗舔唇媚笑,纤指似摩挲般抚至腰侧饰物。

林天禄愕然道:“为什么会戴在……”

“这些饰物若戴在颈间、手腕上,总归落于俗套,再平凡不过。”

她带着勾魂夺魄般的暧昧笑容,仿佛有意展示般伸直高抬,足尖弓至一线,勾勒起完美无瑕的绝美弧度。

“倒是佩戴腰间,这世上唯有先生能瞧得见,也更能表达本宫对先生所赠之礼的欢喜感激,不是么?”

一闪而逝的绝色风情倏然收起,幽罗并拢修长美腿抵在身前,如黏人猫儿般邪魅浅笑:“还是说,先生觉得戴在此处还不够好,得再换个……更加亲密无间之地?”

妩媚美人悄然凑近爬来,扭腰晃身之际,臀腰间微响玉珠脆声,浮想联翩甚是撩人心弦,酥痒难忍。

林天禄咳嗽了两声,汗颜万分。

这姑娘,怎得越来越会玩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淑女初长,暗流潮涌

呼——

一阵寒风在庭院倏然拂过,带起些许尘芥。

而在风景宜人的池塘凉亭内,正端坐着一位娇艳美人。

朴素干练的连襟裙衫紧裹娇躯,大氅披肩,如瀑乌黑的绸缎秀发散至背后,丝丝缕缕的迎风摇曳流淌。

此女将精美长剑平放在双膝之上,后背坐姿笔挺如松,肩若刀削、腰若约素,隐约能见愈发熟嫩的婀娜身段,清冷出尘的气质仿佛与淡雅水光浑然一体,空灵无声。

“……”

半晌后,一颗石子蓦然坠进池塘,以至沉寂不再。

“舒雅妹妹,怎得一天到晚都独自待在院内,不出门与其他兄弟姐妹玩玩?”

嬉笑之声从亭外悠然传来。

华舒雅渐渐睁开眼眸,侧首微瞥,淡然道:“四哥,你今日怎得会来我这儿?”

迎面而来一位锦衣玉袍的俊朗男子,摇扇跨步,捏着额间刘海,嬉笑道:“那些个臭小子偷偷摸摸要去听心坊内玩闹一番,我这都与你嫂子刚定了婚约,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寻花问柳啦。”

华舒雅秀眉微蹙:“若叫大伯他们知晓,定少不了家法伺候。”

“哎!可别这么说,咱们这富家子弟若不好好享受人生,岂不是暴殄天物?家里那些老人太过迂腐守旧,总归是看不懂年轻人的所思所想,不懂变通。”

俊朗男子从旁取了副干净瓷杯,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倒了茶水:“他们若能开明些,就不该再去搞这等劳民伤财的所谓青阳大典啦,何其无趣烦闷。还不如给我们些碎钱银两,去听心坊和红阁里头找些个又嫩又翘的歌女嬉闹个三天三夜。”

青阳大典……么?

华舒雅没有理会其言语间的轻浮,只是皱眉暗自思忖。

“舒雅难道对大典很感兴趣?”

“四哥说笑。”

她细细摩挲着膝上剑鞘的精美纹路,沉吟道:“如今王府外流言蜚语不断,爷爷他们却还要一意孤行做这等古怪之举,实在不知其中究竟有何安排……

难道那高人口中所说的‘仪式’,当真玄妙非凡?”

“何人能说的清楚。”

俊朗男子喝了口茶水,嗤笑两声:“但舒雅你何时对权政之事感兴趣了?瞧你这段时日都没怎么出过家门,竟知晓外头流传的诸多消息?”

“府内下人总归会窃窃私语两句。”

“啧!这个狗腿子可当真多嘴多舌,连这些事都要在家中暗嚼舌根。”俊朗男子面露几分不快之色。

旋即,他沉着脸色低声道:

“舒雅,你觉得那高人……”

“收声。”

华舒雅蓦然轻喝。

俊朗男子故作镇定地失笑一声,又随手捻起几颗桌上的瓜子送入口中。

与此同时,庭院外一位衣裙雍容的中年妇女在侍女簇拥搀扶下走来,盘发高束,略施粉黛的面庞上已能瞧见诸多岁月痕迹,眼角亦是皱纹不少,略显老态。

“沐儿,今日怎见你跑来与舒雅见面?”

“啊哈哈、六娘可是说笑了。今日这阴雨刚停不久,自然只能在府内随意转悠两圈。”俊朗男子讪笑着起身拱手:“六娘大病初愈我还未曾前去探望,而今日一瞧可是好了不少,沐儿可算放下了心中大石。”

“你若能有这般孝顺,七妹也不至于整日操心。”

中年妇人缓缓朝水亭走来,不咸不淡道:“我原以为你早忘了家人,连同魂儿都留在了那些个青楼阁坊之中。”

俊朗男子笑得更显尴尬,挠头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啊。”

不等妇人再开口出声,他便告罪般连声道:“沐儿就不打扰六娘啦,待会儿正要与六弟一同结伴去船坊瞧瞧,说不定书画展子里还能帮些忙。”

“去吧。”

“好嘞!”

眼神微瞥,瞧其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去,中年妇女无奈苦叹,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在亭内起身行礼的华舒雅。

“沐儿可同你说了些难听的污言秽语?”

她眉头微皱,语气中隐含几分不快:“这孩子明明天赋不凡,却自甘堕落成了如今这等不学无术的德行。整日流连于红粉之地,实在叫人难堪无奈。”

“六娘勿怪四哥,人各有志,此事总归是他自己喜欢的。”

华舒雅轻声道:“况且四哥平日虽吊儿郎当、但在家中还算知礼懂事,六娘可是冤枉了他。”

“那就好,省得这浑小子带坏了你。”

六娘瞧了眼她放至一旁的长剑,低吟感慨道:“舒雅自远行归来当真变了不少。我这妇道人家虽不通武艺,但瞧叔伯那些人见你后各个惊诧万分,便知你武艺进展可谓突飞猛进、犹如脱胎换骨。

而且性情都比过去沉稳许多,亦是能言善辩、处事不惊,仿佛一夜之间便真正长大成人了,六娘都快险些认不出来咯。”

华舒雅淡淡浅笑:“舒雅仍是太过稚嫩,还需多学学。”

“你总是这般乖巧。”

六娘挥手拂开随行的侍女,独自入亭关切道:“不过你这几日始终待在家中练武,不曾踏出家门哪怕半步、又几乎无人交流嬉闹,是不是会心生苦闷?”

“多谢六娘关心。”华舒雅摇了摇头:“品味剑道之理,亦是别有乐趣,算不得苦闷无聊。”

“哎——”

但六娘却上前牵起了她的柔夷,轻叹出声:“近些时日让你受苦了。无缘无故便遭逢了这等逼迫为难,实在是心寒无奈。”

华舒雅神情微怔,很快意识到自家姨娘所说,正是半月前突如其来的提亲之事。

“——无妨的。”

她轻声道:“虽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并未太过为难我。况且如今婚约已废,早已作前尘往事,姨娘不说舒雅都已快忘了此事。”

“舒雅你就是太心善了,这才叫恶人盯上。”

六娘轻抚着她的手掌,神色垂怜,两人一同侧坐于亭间坐廊:“舒雅你在家中也算得天生丽质的美人之姿,而且自幼便勤学苦练,有一身惊人武艺。若被当做筹礼赠给那些年轻皇子,确实称得上大礼一件。

此次虽靠着绝强武艺婉拒了十六皇子,但舒雅你父母早逝无人庇佑,能躲过一次,却避不开第二次、第三次……年纪已过二八年华,迟早是要嫁人的。总不能年复一年都待嫁闺中闭门不出。”

“六娘所说的这些道理,舒雅皆是明白。”

“心中明白,却不意味着你知该如何应对。”

六娘叹息一声,柔声道:“那十六皇子性情确实不佳、又恶又懒,舒雅你瞧之不上也是正常。

但王室之中皇子却有二十来位,其中亦有文韬武略非凡之辈。甚至那些个大皇孙都已长至成年,各个英武不凡又尚未结亲,舒雅你确实得去好好接触一番才行,兴许还能挑得几个顺眼的俊小子……若当真与哪位皇子皇孙对上了眼,又如何需要担心旁人给你乱点鸳鸯谱?”

华舒雅闻言面露几分无奈:“六娘,我无意与那些皇子皇孙谈情说爱。我在长岭县内已与一位书生……”

“那林书生之事,六娘我已有听闻。”

六娘面孔微板,低吟道:“此事六娘不好责备与你,但确实要与你说说现实……那一介书生终究潦困清贫,哪怕长得再俊俏也不过一张面皮而已,即便口若灿花,说破了天也就是能言善道之辈,朝纲之上都有不少年纪尚轻的文武忠臣,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怎会输给那乡野书生半分。”

“或许如今尝得情愫甜蜜,可几年、几十年人生稍纵即逝,那些甜言蜜语又还有何意义。寻得一个好去处、为往后子嗣留得一份好家业,才是妇道人家该做该想之事。”

“六娘……”

“我知你心中会有不忿,觉得自己看重的情郎最为优秀。”六娘正色沉声道:“但你作正阳王之孙一日,身为女子总归是逃不过这一天的。哪怕你这次能拒得了十六皇子,可明日要在再来一位三皇孙,你又该如何?

以老王爷的面子能护得了你一时,却不能次次护你平安无忧。若将那些年轻的皇子皇孙们全都得罪一个遍,你这将来可要如何才能安稳生活?”

言至此,她眸光微动,附耳叹息道:“但你若当真难受……不妨便早些下定决心离开王府吧。

抛了身份远走高飞、不再回王府哪怕一日,兴许也算一条出路。省得被紫俞娘整日惦记着要将你嫁出去。”

华舒雅抿了抿薄唇,颔首道:“六娘这番话,我会记在心中的。”

“舒雅心思成熟,想来也自有决断。”

六娘温和浅笑,轻抚着她的脑袋:“不过此事也无需太过着急,再过几日青阳大典召开在即,你不妨去准备些许寿礼,到时候一同呈上,让老王爷稍稍开心些。”

“舒雅明白,这两日已是准备了些小礼,静待大典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