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失败之后 第521章

作者:枚可

这段时日以来,长岭周边一带并未再发生何古怪异变,更没有魑魅魍魉在外胡作非为。

至于家中几位弟子的教学之事,同样是有条不紊地平稳推进,亦是颇有成效。尚涵三女初时虽然还有些陌生疏离,但终究是小女孩的性子,一来二去之下,没过多久后便能围聚在一起嬉戏打闹,可谓关系日益增进。

而谈娘和祝夫人她们,同样是在长岭内顺利定居,收拾整理好了府上的零零碎碎,已是无需再到处忙活操心。

趁此机会,林天禄也准备趁此机会启程出行,前去玉坠提点之地一探究竟,顺路再去瞧一瞧自己在五十年前的‘故乡’,如今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

不过,今日时候尚早,知晓此事之人更是不多。

“——相公,这一路上记得吃好穿暖。”

清晨刚亮起天色、晨雾渐散。

林府门外,茅若雨将行李放进车厢,侧首温柔叮嘱道:“此行有谈娘雨舒雅相随,奴家已能放心不少。不过,若寻玉坠提点之地当真有何危机,相公定要保重。”

林天禄温和一笑:“我会保重的。倒是若雨你,如今家中住客不少,还多了位化作人形的槐剑姑娘,又得让你忙活好一阵子,切莫太累着自己。”

茅若雨娇颜微红,笑吟吟地将他强行推上了马车,细嗔道:“相公眼下就不必与奴家打情骂俏啦,门前还有不少姑娘瞧着呢。”

她走到了美霞马身旁,轻拂马背,温柔细语道:“此行又要让你辛劳一顿,待回来之后奴家定会为你准备几顿丰盛大餐。”

“嘶嘶~”

美霞低吟两声,马首微垂,颇为亲密地凑近过来磨蹭了两下,显然已是听懂言下嘱托之意。

“夫人放心,我定会帮忙照顾好诸位的!”

于璇灵倏然间出现在旁,一脸认真严肃。

茅若雨不禁白了她一眼,直接将她同样推搡上了车厢:“你呀,这一路上多照顾好自己便好啦,别太缠着相公。”

说着,很快朝刚坐进车厢的谈娘与华舒雅颔首示意:“一路保重,记得与相公也多游山玩水一番,赏赏景色,购些诗书典籍。”

谈娘托腮靠在窗边,抿唇露出温柔笑意:“若雨今日起的甚早,回屋去再歇歇吧。待下月回来,可不要让我瞧见你饿瘦了,如今这副白嫩丰腴的模样最是诱人性感。”

茅若雨笑吟吟地欠身行礼:“奴家牢记谈娘此番叮嘱。”

见诸位都已大致道别,林天禄微抖缰绳,美霞也随之迈开脚步启程而动。

只是

林天禄心思一动,回首再瞧向后方,却见门庭前目送候立的人影中,若雨身旁赫然多出了一道娇小倩影。

雪杉正无比庄重的弯腰垂首,大礼送别,一旁的茅若雨似颇感欣慰,温柔轻拂着少女螓首。

林天禄失笑一声,朝后方挥了挥手以作道别。

直至熟悉倩影已消失不见后,车厢内这才传来一丝低吟浅笑:“天禄,你今日那么早就启程出发,家中不少姑娘可都还未醒来,不当面说一声,当真无妨?”

“虽出了趟远门,但终究非一去不回,道别之事还是麻烦了些。”

林天禄颇为惬意地靠在车厢架上,轻笑道:“兴许半个月左右,我们便能顺利返回长岭了,哪还有何需要隆重送别的。”

“也是。”

谈娘应了一声。

片刻后,她似是感叹般说道:“那个叫雪杉的丫头,当真是尊师重道、颇有礼仪之风。”

“她一直都很乖巧,只是年岁渐长,倒是变得更为多愁善感。”

“只要循循善诱,总归是块难得的璞玉。”

……

马车渐行渐远,林府也归于平静。

但与此同时,在其他省郡之中却已有风雨欲来的阴谋暗居逐一展开,危机四伏难料。不知不觉间,阴冷战火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剑影留踪,豪杰渐出

呼——

阴冷寒风自街头吹拂而过,零星县民似惶惶不安,埋头快步在街中穿过。

落叶飘飞,可见这街头巷尾之间甚是萧条冷清,即便有店铺开张,但在店内坐着的掌柜小厮皆是神情阴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中走过的每一道身影。而店外行人更是避如蛇蝎般匆忙而行,不敢多做久留。

与此同时,在一间食坊酒楼内,大堂酒客可谓寥寥无几,唯有几桌酒客团聚而坐,但也是分隔距离颇远,不敢轻易靠近。

偶尔抬头交汇之际,眼中同样带着几分审视抵触,如同久别重逢的仇敌一般。

不过,这座酒楼内的几名食客,如今的目光却都被靠窗角落内的一道身影吸引而去。

并非是多么美艳多姿的绝世美女、亦非鼎鼎大名的豪杰富商,只因其身穿着一袭古怪黑袍,头戴斗笠黑纱,腰后背着一块巨大黑布,完全看不清丝毫的面容长相,甚至连是男是女都难以瞧清。

实在,太过古怪。

“客、客官,不知道您……想要吃点什么?”

片刻后,一抹年轻小厮挂着僵硬讪笑,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我们这外香楼如今还是有些好菜、酒水也有一些……”

“一壶清茶、几碟饭菜。”

黑纱斗笠之下传出了低沉沙哑的女声:“够一人饱腹便可。”

说着,衣袖微抬,一串铜钱放至桌沿,随手推至桌角。

小厮见状,手忙脚乱地将铜钱接过,讪笑着连连点头:“是是!小的这就去让后厨准备,客官还请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这年轻小厮便逃也似的赶忙跑开,就连片刻都不敢多留,仿佛是遇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

黑袍人默默无言,隔着斗笠头纱,神色平静地看着小厮跑走的背影。

沉默间,她目光微转,扫过酒楼内的几位食客,又望至酒楼之外的清冷街道,不禁幽幽轻叹一声。

这座‘昌县’她当初曾来过,所见景色或许称不上繁华盛况,但还算是热闹。

可如今再至县城,却是人人担惊受怕、闻风丧胆,生怕会有何大祸临头。

但,她心中亦是清楚,能让这座昌县变成这幅模样,绝非寻常地痞流氓能够办到。

“又是何妖鬼势力按耐不住,对这座县城出了手么?”

她刚至县城不久,还未曾找人打听过当地情况,自然还不知晓有何凶残命案发生。

如果是些闲散妖鬼在暗中作祟,以她的手段还能应付一二,但要是那些所谓的千年势力、以及丰臣诸势嘭!

原本虚掩的酒楼大门,突然被一脚重重踹开。

而这番突如其来的异响,也引得楼内食客们纷纷色变,惊疑不定地循声望来。

“这楼里的掌柜!还不快快将你们最上等的客房让出来!”

大大咧咧的浑厚大喝声传遍了酒楼,就见一名开襟粗犷的莽汉闯入酒楼,满是络腮胡的国字方脸上满是凶悍之色:“若敢怠慢了我家大人,你们这外香楼可赔之不起!”

“这……”

不少食客们纷纷放下筷子,面露惊愕。

他们一眼就瞧出率先踏入酒楼之人的身份,正是昌县一带远近闻名的‘杨爷’,仗着其兄弟做官有权有势、借此办了些皮肉生意,手下弟兄更是各个龙精虎猛、武艺非凡,这二三十年积累下来在昌县内外可谓手眼通天、无人敢惹。

可现在

这往日威风八面的杨爷,如今正如同一个狗腿子般在前开道,在楼内凶悍大喝一番后,很快又露出一副谄媚笑容,甚是怪异地朝门外拱了拱手:“大人,快快往里面请,这外香楼已算是昌县一等一的食坊,定能做出些让您满意的珍馐美味。”

旋即,十几名带刀的壮汉蜂拥而现,团团簇拥着一名衣冠楚楚的飘逸男子,一同走进了食坊之中。

“不错。”

俊朗男子随意摇晃着手中折扇,笑意温润,一副翩翩美男子的丰神俊秀,倒是令酒楼内不少食客们神情微怔。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白面书生能让杨爷如此敬重小心?

“这小小县城之中,还有这样一处地方,也算是颇有些收获。”

“嘿嘿,大人您能喜欢就好。”

杨爷憨厚一笑。

不过,他很快又一变脸色,回首怒喝道:“掌柜的人呢!人在何处!”

“来、来了!”

一名颇为年迈的老汉匆匆忙忙的从后厨跑了出来,满脸冷汗,讪笑道:“不知杨爷大驾光临,小的实在惶恐。快、快些上楼,待会儿定会将全席尽数端上!”

“你这糙汉,若是胆敢怠慢——”

杨爷面露怒色,正欲折袖上前威吓一番。

但其背后很快传来了温和轻笑:“莫要对一个老人家如此粗暴野蛮,好言好语一番,总归是好的。”

杨爷瞳孔紧缩,额间渗汗,连忙讪笑着回身拱手道:“让大人您见笑了,这糙汉有些耳背,平日里小的上门,也得这样喊上几声他才能听见。就是得多吓唬几顿,才会让他记得牢固一些。”

说着,他还虎目一瞪,猛然一脚直接将身旁老汉踢了个跪地求饶的姿势,哎呦一声痛呼。

“杨、杨爷饶命啊。”

“你就是这股脾气,才会在这小小昌县恶名远播啊。”

俊朗书生摇头失笑一声,快步上前将跪倒在地的掌柜小心搀扶起来,温声关切道:“老人家,身上可有何疼痛之处?”

掌柜正欲痛呼哀嚎,但很快神情微愣,顿觉身上的疼痛都已不见了踪影,似有茫然亦有几分惊喜,连忙摇了摇头:“不、不疼了。”

“有在下做主,这熊汉想来也不敢再胡来。”俊朗书生笑吟吟地侧首一瞥:“对么,杨爷?”

原本额头汗涔涔的杨爷顿时脸色一变,赔笑般连连弯腰躬身:“是、是!小的就不敢再乱来了。”

“好了,那我们就尽快上楼吧,让掌柜的去吩咐好厨子。”

“走!所有人送大人上楼!”

“多、多谢先生出言规劝啊!”老掌柜连忙拱手感谢一声。

俊朗书生只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很快便一路踏着阶梯上楼不见。

楼内食客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很快纷纷私语低吟:“此人,是何身份来历?”

“瞧着好像不是寻常的书生……”

“难不成是何巡抚、丞相之流的子嗣?要不然怎能让杨爷都如此毕恭毕敬的,瞧着跟狗腿子似的。”

“我听闻,最近不是出现了一个叫林天禄的书生么?还迎娶了正阳王的孙女哩!说不定就是此人,瞧着一样都是书生!”

咔嚓!

一丝脆响,引得不少人轻咦一声,下意识瞧了瞧四周。

怪事,哪来的碎裂声?

“……”

而在酒楼角落,原本被众人暗中提防的黑袍人,如今几乎已无人再留心关注。

不过,她如今手中的瓷杯上,已是布满了细密裂纹。

“……当真是,胡言乱语。”

头纱之下,响起一丝冷淡轻哼。

她将被捏坏的瓷杯放到一旁,伸手一招:“掌柜的,过来一下。”

“啊?”

那正欲回后厨的老掌柜略微一怔,面露不安地缓缓走来:“客官,你又有何……”

嗖!

一缕风声蓦然在耳畔响起。

老掌柜面色一呆,满脸困惑地摸了摸脖颈和手臂。

刚才,怎么好像突然有股奇怪的冷风吹过,身体都有些发冷。

他只是走神一瞬,很快继续道:“客官,不知你喊我有何事要说?”

“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要再与刚才的书生接触了,此人很可疑。”

老掌柜脸色陡变,皱着眉头拱了拱手:“多谢客官提醒。”

瞧见这老人家快步离开,黑袍人将刚刚出鞘的大剑重新推回鞘内,轻吁一声。

——情况,果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