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可里
不过这次联军，主要还是抱着欺负弱者的心态。
如今的云月剑门，即便是历史悠久，但这一代隐隐有了衰落迹象。
修为最高的“宗主”只有元婴中期。
那些长老们，更是普遍只有金丹修为而已。
可以说——倘若不是沐云的横空出世。
在那场众所皆知的比试中，如明星般璀璨升空，所向披靡。
那么要不了几十年......
想必云月剑门就会成为，诸多眼馋这片灵脉地域的宗门囊中物。
这么弱的宗门，凭什么占据那么好的地段灵脉？
才不配位！
“我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啊。”
仙风道骨的老者，移开石头。
呼唤出许久不见光明的仙剑，看着倒映中好似又新添几抹皱纹的脸，幽幽叹气。
他的身份，赫然正是云月剑门已经闭关十数年的老宗主，廖陶。
——在那场武道会结束后。
绝大多数的宗门，包括云月剑宗的弟子，都感到他们要芜湖起飞。
毕竟沐云的实力有目共睹。
几乎可说必入元婴，甚至连洞虚大乘都可以挑战一二，那就是数千年的庇护。
但是只有老门主......也就是沐云的师傅廖陶，他没有放心。
因为他知晓。
只凭一人的强大，不过虚华的空中楼阁，一触即碎。
况且，沐云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天上浮云。
才不过是迈入金丹不久，就已经能够与元婴的他战至平手。
——其太过完美，以至于好似，随时都会崩毁消散。
宗门不能反而成为那个翩翩剑仙的拖累。
在武道会结束不久。
已经年纪大了，陷入修炼瓶颈多年的老门主。
便把所有责任与权力交给沐云，并进入了长达十数年的闭关。
——直到今日。
廖陶感受一下修为，然后叹气：“实力是突破到元婴后期圆满......”
“但距离更高的大乘，还需要许久时间沉淀，以及适当机缘。”
“况且，现在突破，我也来不及将修为厚实，就被迫出关。”
“能将这圆满实力发挥多少，还犹未可知。”
廖陶的表情充满无奈。
不由得苦笑：“真是差距啊......”
果然无法与那个天赋绝伦的弟子相比。
作为师傅，还真是丢脸的失职。
想起自家那让所有人自愧不如的弟子，他摇了摇头：“直到现在，他都还未出现。”
“看来如预料般，确实是发生什么事了。”
——倘若不是这样，那么想必也不会有人敢对云月剑门出手。
虽不知是伤了还是死了......
但大概是许久都无法回来了。
廖陶没有怨怪自家弟子。
本来将宗门的重担，全部扔到一人身上如此多年，就是他这个做师傅的失职。
执起剑来。
便是御剑而起——毫无退缩的，向着天边传来恐怖气势的那群修仙者而去。
“沐儿，为师恐怕没办法给你保护下这个可以归来的家了。”
感受体内还未安定的修为，廖陶苍老的声音感慨低语。
即便是出关后，他的实力也算不上绝强，至多只能以一敌二三元婴。
以现在的宗门战力。
大概只能堪堪将这先头部队给拦阻。
但再之后......
将是一场无比激烈的血战。
且几乎注定了会以全军覆没为终——毕竟先锋部队就派出两元婴，这阵容已经豪华到不讲道理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似曾相似的剧情曾发生过。
在原本的剧情里，进攻的是被苏暮刻意暗算，为了让诗辰星彻底只能依赖在他身边，祸水引东的妖兽魔潮。
那时候原主因为在先前秘境里，只身拯救了三大门派的人，而深受重伤。
但当他向三大门派的人求援。
最终却只是敷衍了事的来了几个无济于事的金丹。
——那三个宗门碍于情面不好出手，但却依然等待着这个大宗门死后的富庶遗产。
在那铺天盖地的魔潮里。
就是这名老人，被视为天赋一般，被评价还不如弟子的老门主。
站出来替所有弟子拖延了足够时间......
并葬身于此。
老人哈哈苦笑。
“赢是肯定赢不了的，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气运有定，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天赋。”
“但是，为师会在此战至最后一刻的。”
威压越加沉重，老者低声道。
“毕竟......这是当初答应好要给你的家啊。”
——廖陶是在沐云十几岁时，将身为孤儿的他都为徒的。
当时的场面他仍记忆犹新。
年幼的男孩蹲在道观门口，默默观察着兔子。
兔子不怕他，因为男孩好似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但即便已经饥饿许久，男孩也没有伸手抓住那只像是上天赐给他食物的兔子。
只是默默喂食青草。
在收为弟子后，廖陶曾问：“如果你都要饿死了，还是不会吃那只兔子吗？”
男孩温声微笑回答：“师尊，徒儿并非无理由的善心。”
“若是我真的要饿死，或是陷入不吃便无法动弹的地步，那再如何也只能将其捕杀。”
“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行为，无论是杀戮还是偷蒙抢拐，都无法以恶判论。”
十几岁的孩子，双眸乾净的像是能倒映世界的湖水。
他轻声浅语。
“可是这红尘，本不该让我这般的孩子，数千万的流浪百姓，需要做出那样事情才能苟活。”
抬起头来。
男孩懵懂的神情，是何等乾净的笑容。
“师尊，在成为修仙者后......”
“我能以身作则的，改变这个仙界凡尘吗？”
——就像是当初，饥肠辘辘仍去喂食那只无辜兔子般，即便牺牲他，也希望让苍生幸存。
当时廖陶怔了怔。
无法回答弟子的问题。
这种想法，与整个修仙界都格格不入，说实话是最不适合现在这个危险的修仙界的人。
但是老者当然却感觉——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真的能做到那种事。
而现在......
廖陶已经做好了浴血战死于此的觉悟。
他终于低语。
苦笑说出了当时本该说出口的真正答案。
“不可能的啊，沐儿。”
“仅凭那样太过善良的你，即便将妖兽都除尽了，也不可能真正扫尽这个天下。”
——廖陶满是悲凉的抬头。
已经做好了看见昔日的山门，已经被战火充斥，充满残垣断壁的景象。
却愕然的发现。
眼前的景色，依然是那样山清水秀。优美建筑无一坍塌，一如记忆里的模样。
不仅如此......
众多的弟子还好似在举办什么宴会般，来去匆匆的繁忙走过。
没半点紧张或哀伤模样。
“......哈啊？”
廖陶忍不住发出了，与仙风道骨的老者外貌，毫不相称的犯傻声音。
哎不是，敌人呢？
从他感受到的气息来看，敌人应该已经入侵半天时间。
他都已经脑补出十万字悲情的生死离别剧情。
他这个门主需要以身挡天，战在最前线的替整个宗门的弟子争取时间，最终力竭而死。
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敌人应该已经来很久了吧？那种磅礴的敌意灵气都扑到脸上了！你们倒是有点被侵略方的自觉啊！
“啊！师傅！”
这时候，一个声音骤然出声，带著错愕的惊喜之情：“您已经出关了啊。”
“各位弟子们都等待许久了，恭喜师傅突破大瓶颈！”
那是他的亲传四弟子，是云月剑门的四师姐。
“四儿啊，先别急着恭喜，你先告诉为师一件事。”
廖陶抽搐了下雪眉，咳咳沉声。
“从气息感知上，现在应该是有人对宗门发起进攻了吧？”
四师姐点了点头：“啊，不愧是师傅，修为真是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