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这位匈人的大王，出现在罗马的首都，怎么看都觉得相当反常。
她总不能千里迢迢跑过来，专门为了参加牧神节吧？
古蛇心存疑虑之下，一路借着给阿蒂拉买零食的好感度，旁敲侧击，询问她此行的目的。
然而，这位看似很好忽悠的三无少女，一旦触及核心的问题，便有意回避，对于萨麦尔的审视，也渐渐多了几分怀疑的味道。
啧，果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萨麦尔屡次尝试无果，只好暂缓套取情报，转而借着玩乐之名，消磨阿蒂拉心中泛起的警惕。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逛遍了附近的繁华街道、市场、会堂、纪念柱、斗兽场等等有趣的场所。
他们在喷泉前投币许愿，在市场上寻找新奇的菜蔬瓜果，或站在纪念柱前观阅着罗马的历史，或进入斗兽场欣赏人与野兽的对战……
当两人从歇脚的酒吧出来，落日西垂，天色昏黄，喝下了不少葡萄酒和麦酒的阿蒂拉，已经有些微醺，目光略显迷离，半边身子压在萨麦尔肩头，摇摇晃晃地走在小巷中。
“酒这种东西，就算喜欢，也应该节制一点。”
萨麦尔回头看向半掩的酒吧一眼，没好气地向某个展现酒鬼品质的匈奴大王提醒。
“呵呵，我没醉…喝…继续喝…干杯！”
阿蒂拉一摇一晃地打着酒嗝，脸色酡红一片，神态傲然，稍微活动间鼓鼓的小腹内，便传来酒液哗啦的响动，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饮下了多少酒水。
而酒吧内，十多个壮汉已经口吐白沫，烂醉如泥，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
“要不要我帮你把酒意蒸发掉？”
古蛇摇了摇头，心中颇为无奈。
“唔…不用…感觉…像是趴在羊羔的背上…轻飘飘的…软乎乎的…抬头…能看到好多星星…喜欢！”
泛起明显醉意的阿蒂拉，眼神迷离，不由话多了起来，比平日里的性子，稍显活泼。
“算了，你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萨麦尔说话间，微微躬身，展臂将阿蒂拉背起。
如果不是单独行动，或许能从阿蒂拉同行者的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古蛇暗自思索，在阿蒂拉迷离的指引下，不动声色起步前行，走出小巷。
“大哥哥，买卖束花吧，在爱神维纳斯的祝福下，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正当萨麦尔想的入神之间，拐角处提着花篮的少女，兴冲冲地小跑上前，推销着商品。
一支支精心修剪的红白玫瑰，花蕊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馨香扑鼻，显得娇艳欲滴。
古蛇恍然回神，抬眼看向熙攘的街道上，相互依偎的男女，不由想起牧神节的另一重作用，顿时哑然。
随着罗马帝国在欧洲的扩张，牧神节的习俗被带到了法国和英国等地。
人们最乐此不疲的一项节日活动类似于摸彩。年轻女子们的名字被放置于盒子内，然后年轻男子上前抽取。抽中的一对男女成为情人，时间是一年或更长。
基督教的兴起使人们纪念众神的习俗逐渐淡漠，教士们为了扩散基督教的影响力，于是将牧神节改成圣瓦沦丁节，并移至二月十四日。因此，关于瓦沦丁修士的传说和古老的节日就被自然地结合在一起，情人节自此而来。
所以，牧神节在演变中，也有着情人节的部分效果。
话说，这算不算和以前的死敌，进行情人节约会呢？
萨麦尔轻笑摇头，眸中并无所谓的旖旎遐思，只是一片平静幽深，他左手托起阿蒂拉两条下滑的浑圆大腿，空出的右手丢下一枚银币，从花篮中拿起一束白玫瑰，便准备起步离去。
还是白的吧，情人节见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这是找零，请您收好。”
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慌忙从荷包中摸索出铜币，递给自己的主顾，脸上略显腼腆，宝石蓝的眸子中，一片纯净澄澈。
萨麦尔愣了片刻，唇角荡开一丝笑意，心情大好，接过找零后，抬手摸向小丫头的头顶，启唇轻语。
“愿众神赐福于你……”
小女孩精神一阵恍惚，莫名的暖流在身上涌动开来，驱散寒意。
等到她从失神中清醒，不由发现那对主顾，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咦，我的手也不疼了？
女孩回过神来，拆开脏兮兮的布条，惊喜地在月光下照映着那先前被玫瑰花刺割出伤口，如今白净无瑕的小手。
“呶，送你了，今天的体验怎么样？”
路上，萨麦尔随手将那束白玫瑰，递给身后酒意渐去的阿蒂拉。
“唔，很开心，作为感谢，唔，你可以向我提出一项要求，作为回报。”
“啊？有必要这么正式吗？”
“嗯，算数的，你送给了我很多的东西，让我体验到了，不作为战士的生活，总之，很有趣……”
匈奴大王满意抱着羊羔公仔，一本正经地答复，眸中泛起丝丝回味，倒映着永劫星河的瞳孔深处，荡漾着一抹色彩。
这人情，来的未免太容易了吧？
无心插柳之下，居然别有收获，萨麦尔不禁有些愕然。
“唔，不过，我不会思考，不会感知，只会战斗，只会杀戮，大概就像无心的机械一样，如果你想到要求的话，输入就好，我会把它当做命令执行。”
阿蒂拉歪头想了想，淡淡开口，血色的眸子沉静看向眼前的男人，如同一句等待着指令的人偶。
“我想……”
“嗷呜！”
正当萨麦尔犹豫着开口之际，城外传来低沉的狼嚎之声，原本微醺的阿蒂拉，瞳孔一凝，肌肤上星纹闪烁，体内激活奔涌的以太，将酒意蒸腾干净，气息重新变得凛冽肃杀。
酒醒之后的匈奴大王，纵身腾跃，穿梭入人群，转眼消失在萨麦尔的视野中。
古蛇张了张嘴，无奈止声，犹豫片刻，最终没有追上。
啧，算了，这条件先存着吧，说不定以后有大用。
萨麦尔揉了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抬眼看向月色下的万神殿，目光闪烁，思索片刻，打消了继续探索的意图，转而折返向郊外尼禄的私宅。
还没问出来阿蒂拉来七丘之城的目的，他总觉得有点不安，出来的已经够久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影影绰绰的黑暗，在城中的角落弥漫开来。
第三十八章 传说中的四次元ru沟（1/3）
“鬼啊！”
幽僻的小巷中，高亢而凄厉的尖叫回荡开来，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有动静！
一支十人的巡防部队闻声赶至，拦住了那对从阴暗角落里夺命奔逃而出的青年男女，照例问话。
“刚才有个白色的幽灵，从萤石灯下面飘过，那感觉邪恶又阴冷，我们仿佛被控制住了，动都动不了！”
“没错，眼睛黑洞洞的，头上还有角，好像要吃人的样子，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两个青年男女，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脸色惨白，回顾记忆叙述案发经过的同时，身体剧烈颤抖。
“幽灵？”
“嗯！”
“头上长角？”
“嗯嗯！”
“哈哈哈哈……”
问询完毕的巡防士兵，轰然大笑。
“你们……你们笑什么？”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角的幽灵，你再碰上，记得拉过来让咱们开开眼界。”
十夫长憋着笑意，勾着青年男人的脖子，将其拉到一旁，戏谑地开着玩笑。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看到了！”
青年男人脸色涨红，声音拔高，满是窘迫的同时，又酝酿着愤怒，
“行了，告诉你们吧，在万神殿的光辉照耀下，幽灵这低贱肮脏的秽物，根本不可能进来！”
十夫长皱眉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冷哼，抬手指向身后。
远处万神殿上空的十二道光纹，有节奏地明暗闪烁，层层晕染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规律地辐射扩散向整个罗马城。
“可是……”
“卫兵！”
少女刚想开口，十夫长声音拔高，一名手持记录板，在小巷内洒下魔晶粉末，摸索查看的士兵，小跑返回，笔直站在长官面前，肃穆回应。
“报告！除了墙上有些新的涂鸦之外，现场没有发现魔术痕迹和以太残留！”
“每年的牧神节，在墙上刻名字，画记号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这些不归我们管，行了，他们眼花，肯定没什么异常，收队吧。”
十夫长瞥了旁边的那对青年男女一眼，挥手给此次事端盖棺定论。
临行之际，队长拍了拍青年男人的肩膀，揶揄嘲讽。
“有这种需要，还是直接进旅馆开间房吧，胆子这么小，就别在外面晃悠。”
随着队伍中传来讥诮的哄笑，报案的青年男女大窘，慌忙擦去脸上的痕迹，收拾不整的衣衫，手忙脚乱地将流泻的春光遮掩。
而后，这对当事人顺着墙根，窘迫地跑出了小巷，远远消失在巡查队伍的视野范围。
“牧神节这才刚开始，今晚的夜还很长，咱们有的忙，兄弟们，走吧。”
眼见事态平息，十夫长招手聚集麾下士兵，随即行向新的巡逻区。
当喧闹重归于死寂，幽深的小巷，似乎一如既往。
然而，投射在墙体处的黑暗，如同液态的物质团块般，悄无声息地诡异蠕动，最终聚合分离出一道人形。
噗……
微不可闻的声响从墙面传出，路口的萤石灯，投射来淡淡微光，赫然映出一只头上长角的白色幽灵！
哗！
沉闷的掀动声中，一道曼妙的身影从被剪出几个洞口的白色布单下方钻出，头上的“角”微微颤动，赫然是对竖起的柔软耳朵。
萤石灯下，双手撩起白色布单的女性，起动间展现出凸凹有致的身子，那大块裸露的褐色肌肤泛起晶莹健美的微光。
女人棕色的眸子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洒落在四周的晶石粉末，随即目光转向墙面，蹙眉蹲下，仔细搜寻，最终在一堆涂鸦中，锁定了某个由杂乱神纹符号组成的眼球状印记。
片刻，女人满意点头，托举的双手垂下，在黑暗中飘忽潜行。
顿时，一个头生双角，眼眸漆黑幽暗的白色幽灵，新鲜出炉。
数十息后，顶着床单四处乱跑的不速之客，在黑暗的流动裹挟下，遁入一处偏僻的房屋。
昏暗的室内中，一盏如豆的灯火在异常的气流下，剧烈摇曳，原本跪坐在席子上，曲线玲珑，背影引人犯罪的黑发女人，绿瞳急剧收缩，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身体一阵本能地发抖，翕动的口齿，语速极快地吐出成串颤音。
“有两袋金币，在左手边第二个柜子！
想要宝石，在后面的架子上，第三层的盒子里！
院子里有二十个守卫，收到呼救，1分钟之内必定赶到！
从大厅跑到后墙，需要3分钟，我什么都没看到，不会反抗，现在开始就可以默数200个数！”
脸蒙白色轻纱的女人紧闭眼眸，同时慌忙抱起桌上的那盏精致黄金色油灯，高举于身前，流泄开来的光焰，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
“……”
诡异的死寂，在室内中弥漫开来。
良久，面带轻纱的绿瞳女人，艰难地撑开眼皮的一丝缝隙，准备以眼角的余光查看环境。
“鬼啊！”
然而瞬间，举着金色油灯，被光晕层层包裹的女人，望着眼前飘荡的白色幽灵，发出高亢的尖叫，索性声波被外围的魔术阵图拦截。
“……”
数十息后，一片狼藉的屋子中，面带轻纱的女人，神色尴尬地俯身拾捡散落的器具，小心翼翼地复原，背对着来者的同时，有些局促地解释。
“战斗，是很恐怖的事情，如果能避开的话，我还是想尽量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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