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能退群吗？ 第163章

不过不难理解，冥界本身便是死亡之地，在充斥着死亡的地方种下象征生命的花朵，这是无论如何都极为不协调、不自然之事。

冥界会讨厌，理所当然。

只是如此一来，路克斯所要面临的麻烦，便要困难得多了。

还是得修改规则...让冥界能够承认生命的存在......无需太多，仅仅只要允许花朵存在，那就足够了。

但具体，该如何做......

路克斯略微苦恼的皱着眉头。

无法以蛮力修改规则，亦无法以规则制定规则，他如今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法。

不过，就在他苦恼之时，刚刚那一瞬间绽放的生命，却吸引了艾蕾的注意。

编制枪牢的她望了过来，赤色的眼瞳流露出一丝惊讶。

“路克斯，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种花。”

路克斯随意地如此开口，只是他这么说出口的瞬间，脑海之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般，蓝色的眼瞳流露出一丝意动。

“你能控制冥界的气息吗？”

不等艾蕾反应过来，他又问出这个问题。

艾蕾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冥界本身由她操控，她是执掌冥界的女主人，这冥界之内的任何力量，都是她的力量，因此，这对她而言不过是随手之事。

“那你先控制一下冥界的神力，不要让它动起来。”

路克斯如此回应，艾蕾懵懵懂懂地点头回应。

得到肯定回答后，路克斯再一次勾动生命气息，让那死去的种子重新恢复生机。

下一刻，又一支花朵破土而出。

一如先前，生命气息流露而出的那刻，冥界的死亡气息疯狂动荡，试图抹去刚刚诞生的生命。尽管艾蕾已经有了准备，也依旧还是被冥界的如此动荡给吓到。

她一时之间竟险些无法控制冥界。

但好在，反应过来的艾蕾一下子便控制住了死亡气息。

来自冥界的力量，被控制住了。而那刚刚破土而出的花朵，在冥界的土壤上，静静摇曳......

看着这一幕的路克斯，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只要艾蕾控制住了冥界气息，那他的生命权能就能让花朵绽放。

而一旁的艾蕾，却是不由地愣在原地。

她看到了什么？

一朵鲜艳的花朵，在冥界的土壤上绽放？

......她的冥界，开花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花的重量

一直以来，冥界在神话传说之中，都是死之极致。

这里没有生灵、没有生物，存活于此的，都是已然失去了生命的死物。

就连执掌冥界的主人，都是死亡的化身。

他们所谓的生命，不过也是死亡。

但是，在如此之多的神话传说中，真正做到死之极致的，却少之又少。

古希腊的冥界存在活物、北欧神话的死亡之地存在活物、既便是那神秘大地中的地府，也存在着活物。

真正将‘死’这一字展露出来的，只有极少数冥界，而美索不达米亚，便是其中之一。

但与其他神话的冥界又有些不同，艾美索不达米亚的冥界之主只有一位，从神话诞生直至神话结束，都始终只有一位。

艾蕾什基伽尔......她是美索不达米亚的第一任冥界之主，亦是最后的冥界之主。

因此，当她初次降临冥界之时，冥界之中一无所有。

没有粘土魔偶、没有‘程序设定’，偌大的冥界之中，除去她之外，竟再没有一个能够开口的生物。

那时的冥界，孤寂得令人发寒......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艾蕾也没有气馁。

她相信自己能让冥界变得更好、让这个充满死亡的地域，变得如大地一般精彩。

于是，她创造了粘土魔偶，用以镇守七重之门，于是，她开始了创造枪牢，用以为死去的灵魂安息存活。

可是...后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源源不断的亡灵让艾蕾不得不每日编织枪牢，为了不让死去的人被迦鲁拉灵吞噬、为了做好自己冥界之主的责任，她每天光是编织枪牢，就已经精疲力竭。

她开始创造的粘土魔偶，在漫长的时间之中失去了自己的光芒，成为了如同程序一般的存在。

无法交流、也无法开口，除去固定的台词外，就再无其他。

她想让冥界变得更好，可现实却狠狠的将她打倒在地。

它指着艾蕾的面庞，以极其不屑的语气告诉她。

‘冥界永远不可能变好，你的任何努力都是白费！’

这样的痛苦让艾蕾受了伤，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让冥界变得更好。

自己如此努力的工作、竭尽全力的做着冥界之主该做的事...可是自己的所做一切...真的都毫无作用吗？

这样的怀疑让她的心有些动摇，但很快，她又重新振作起来。

没有什么是真的无用的，只要继续努力，就一定能让冥界变得更好。

带着这样的信念，艾蕾又度过了无数的岁月。

她做过无数的努力，期盼着冥界能变得更好，可是，当无数年一晃而过，她再次回头看着冥界之时，却发现，冥界......依旧毫无变化。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在冥界留下一丝的痕迹。

现实再一次嘲笑着她。

‘你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但这一次，艾蕾面对的，却不仅是嘲笑。

孤独、寂寞...无人说话、无人交流、偌大的冥界之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那无法形容的空洞与寂寥，伴随着一次次的失败席卷而来。

先前的她都一一挺了过来，可是当她这次停下脚步，却忽然挺不住了。

无论是神或人，其实都有着坚强与脆弱的一面，当他们坚强之时，无论他们觉得多困难的事务，都能一一咬牙坚持。

就如同暮然回首，发现自己已走过了自己觉得不可能走过的路。

那一刻的他们，比这个天地都更加坚强。

可是，当他们最弱之时，却比任何人都更为脆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只手、甚至于一个眼神，都能让他们痛哭流泪。

艾蕾坚强的走过了无数岁月，却在停下脚步的这一刻，变得无比脆弱。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有用、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能行，甚至于到了最后，她开始想。

‘为什么我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

她仰头看着天空，看着那穿透冥府苍穹，直达地面的天空，看着那外面的繁星点点、璀璨星河、看着自由自在飞翔于天空的妹妹，内心......不禁发生了改变。

为什么自己只是比她早出生一会儿，自己就要承担这些痛苦？

为什么自己拼了命的想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却没人关心在意、没人愿意靠近她？

又为什么，伊什塔尔蛮横无理，闹得天界与人间不得安宁，却依旧有这么多人疼爱她？

只是因为她是父神安的孩子吗？可若是这样，那她也是啊。

为什么同是父神之女，为何二人会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与未来？

此时的艾蕾，陷入了不甘、嫉妒、以及深深的羡慕之中。

她也想要......在那天空下，随心所欲的翱翔啊......

可是，因为她是艾蕾，所以她只会存在念想。当那羡慕与嫉妒都支离破碎时，当那残酷的事实再度摆在她眼前时。

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以及被决定好了。

无论如何觉得命运不公，她都的眼前，都只有接受这一条路。

她将悲观藏入内心、将脆弱再度掩埋，她是冥界之主，统御并执掌大地之人，这样的困难，不会、也不能将她击倒！

花对艾蕾而言，很特殊，因为那是她眼中象征着生命的存在，那是她觉得与冥界截然不同，能够带给冥界全新的存在。

但同时，花对艾蕾而言，却又并不特殊。

因为象征生命的，并不仅仅只有花。

可无论如何，让冥界开出鲜花，是艾蕾从无数年前便存在的愿望......‘让冥界变得更好’这一念想，具现为了‘让冥界开满鲜花’。

这一愿望的重量，除去艾蕾之外，无人能够体会。

尽管被重新唤回，得知了人类将会毁灭的，并开始为了拯救人类而拼命努力，这一愿望也一直存在于她的心中。

如今，看着那于冥界大地摇曳的话，少女的内心第一次的......流露出了喜悦。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于是，他许下了承诺

花朵...我的冥界中，开花了？

这是真的吗？

赤红的眼瞳之中，流露而出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愕，少女呆呆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庞，微微的疼痛悄悄传来，并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的冥界，真的开花了？

回过神后，那惊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喜悦。

开花了...开花了...我的冥界真的开花了......太好了、我的冥界有花了...真的太好了......

少女笑着、很开心很开心的笑着，但渐渐地，一层水雾，却遮住了少女的视野。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喜悦，辛酸？开心？快乐？还是如释重负......她觉得这些情绪，一次性的涌现了出来。

可是最多的，还是开心......

千百年来的等候开花结果、尽管不是在她手中绽放，可至少...她的冥界，开花了。

那个一无所有、被现实嘲笑打击，只存在死物的冥界，终于开出了它的第一朵花朵！

呜咽之声从喉咙中冒出，泪水不住地往外流。

她知道自己不该哭泣，冥界之主不该这么脆弱，如普通的小女孩一般流泪。

可是，她忍不住...无数年的执着、无人理解的痛苦，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坚持...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这些年到底承受了多少。

她真的......控制不住。

那由内心深处不断涌出，近乎要将她吞没的喜悦。

路克斯看着她的模样，沉默了许久...他没有尝试过如艾蕾那般在孤独的冥界中独自一人生活无数年，也没有尝试过因为责任而在这里坚守一切。

因此，先前的他无法理解这样的痛苦......有句话他一直十分喜欢，‘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所以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艾蕾可以如普通的女孩一样欢笑、开心，并想过如何劝解艾蕾，亦未从想过让艾蕾笑对那样的过去。

如今看来，他是对的。

当那晶莹的泪水从少女的脸颊划过之时，他才明白，那样的过去，到底有多沉重，而背负着这些过去的她，又有多需要他人在意。

也许有些人会说，艾蕾是冥界之主，行驶冥府之主的权利与责任，是她应承担的责任。

无论她的过去有多沉重，那都是她应当背负的。

可纵是如此，也莫要忘了，成为冥府之主，并非是出自艾蕾本身的意愿！

她是出生起便被决定成为冥府之主，无关她的意愿、无关她的想法，是她出生起，便被人强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