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农
影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不管是巴巴托斯还是摩拉克斯，他们两个人都对国崩笑脸相迎，国崩也对他们非常的热情。但自己……
她感觉自己叫国崩时，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好像从来没对他笑过，一直都摆着谱，摆着架子。
国崩本来笑嘻嘻的给两位长辈倒酒，但回到影的面前，见她的低气压，就只能收敛起嬉笑的表情。恭敬无比的倒酒。
“一会有我准备的小点心，都是你喜欢吃的甜口的。”
国崩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影是最变扭最棘手的那一个，将军都好弄许多。她总是将自己包在茧子里，隔绝外来的所有感情。你永远不知道她到底是高兴还是在难过。
他小声哄了哄影，现在能对影起到作用的，也就一些点心了。
影小幅度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国崩一眼，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在酒会结束后，得问一问了。
“我这一觉又有些睡过头了。”温迪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抱怨道：“感觉自己的实力又有些下滑，羡慕你们这些现世之神。不过好在，睡觉多也有好处。至少脑子还没生锈。”
脑子生锈的意思是什么，其他两个神都清楚，这就意味着是磨损。
话题进入到了正题之中，这是只有神明之间才能聊的话题，钟离问道：“这些年蒙德虽然依旧在你的庇护之下宜居，但人们过的似乎并不算太好。”
他知晓了不少事情。尤其是愚人众的试验直接光明正大从蒙德征兵。
“我的性子摩拉克斯你也知道。”温迪拿起酒杯喝着，道：“我本就只是一束风罢了，不管像你那样守着璃月，还是像巴尔泽布那样坐镇稻妻，都不是我能做事情。而且蒙德也涌现出来不少英雄人物呀，作为风神，在适当的时机，助他们一缕东风就足够了。”
“我并非像二位一样，以实力出名，魔神战争之后我就时常沉睡。”温迪浅笑着说道；“所以，让他们自己来吧。如果雏鸟永远在父母的庇护下，那就永远无法学会飞行，飞行既是一种自由的勋章，也是对勇气的嘉奖。”
“摩拉克斯你应该懂吧，即使再强，没办法护住所有人的安危。就算是你也会分身乏术的吧。”
“你太懒散了。”钟离摇着头。而温迪一下子反驳道：“别那么说嘛，我也有做正事的时候，比如千年前，比如五百年前。啊，糟糕，按照这个规律，这两年我又得干点正事了。每五百年都会有点事情发生啊。”
“巴尔泽布呢？”钟离朝着影问道：“你怎么看巴巴托斯的理念？”
“喂喂喂，你们两个是想拿我当话题吗？”
“理念不同，不做评价。”影简单的说了一句，这种事情也只有蒙德的神能做得出来，毕竟蒙德地理有些过于优越，既不像稻妻那样四面都是危险，也不像璃月一样到处都是魔神留下来的痕迹。
“蒙德追求自由，而璃月追求契约，但稻妻追求的却是永恒。”温迪晃动着酒杯子，对着影问道：“巴尔泽布，你距离你眼中的永恒还有多远？”
钟离也感觉得出来，如果说实力的话，就算神之心不在身边，巴尔泽布也是他们几个中保存的最好的那一个。可以说，和往年相比几乎没有退步。
“还在寻觅。”
影如实说道：“但见到二位，我明白，我走的应该是正确的道路。”
她能感觉到，两个人身上的磨损。巴巴托斯的实力下降肉眼可见，而钟离也消散了当年身上的那种王霸之气。
“追求武艺的极致吗？一个人，一把刀，一座城，一个国。”钟离拿起酒杯，道：“我钦佩你的孤勇。”
众神饮酒。
钟离话风一转，说道：“我也只是议论几句，有些事情，你自己决定。”
“望指教。”
比起巴巴托斯，影对摩拉克斯更加钦佩一些。
“如果不能打破高墙……不管往前走多少，都只是原地踏步。磨损，与实力无关。”钟离提醒道：“它会在不经历间来临，热爱这个土地的魔神也会变成妄图颠覆大地的怪物，不论守护时，还是破坏时，他都坚定自己是对的。但他却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他。这才是磨损。”
“我明白您的意思。”影回应：“我有准备。”
将军就是这个准备，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初衷的一面镜子。
“我也睡了几百年了，对稻妻情况，也是最近才了解一些。”温迪问道：“我听国崩说，你还是几百年一日，执掌稻妻的大权？”
“对。”
“你太宠着他们了吧。”温迪觉得这样不好，他反而说道：“这样稻妻人会失去竞争力意识和进步的，甚至他们会过度依赖你。就算哪一天他们捅了天大的乱子，也甚至会觉得只要有你在，反正你会擦屁股，他们都无所谓的。”
“我也不是一个优秀的神明。”温迪也有自知之明，道：“我也只是提个建议。”
影思索了一下温迪话里的意思，说道：“但我们的职责，就是出手解决。若千年之前蒙德没有你，五百年前漆黑魔物入侵时没有你，蒙德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她曾经也信任过。但得到的结果是，自己派出去的好友，战死沙场的消息。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信任别人的结果就是换来没有告别的辞世，唯有相信自己手中的刀，才是永恒。
如果自己能一刀解决，不管什么事情都直接去一刀解决，而不是去信任其他人的能力，那她也不会遭遇到那么多的分别了。
“蒙德会不会，我不知道。”
钟离倒是替温迪回答了这个为难的话题，道：“但璃月就算没有我的出手，也靠着自己的努力，度过了漆黑的灾难。虽有牺牲，但他们的意志仍然存在。巴尔泽布，你和曾经相见时变化太多了。”
“巴巴托斯说了小鸟飞行的故事，那我也说另外一个故事吧。”
钟离慢慢开口道：“曾经璃月的土地上有一家商户，家缠万贯，生了一个儿子，不求他飞黄腾发，只求他安安稳稳，不与教育，不与历练，最初几年还好，但后来，此子喝茶遛鸟，听戏推牌，败掉的钱一天比一天多，其父母初时，不论多少都给钱抹账，只因他们家中实力雄厚。而竖子每次都言知晓悔改，却笃定家中财产皆是他的，最后越败越多。父母都无法挡灾，家道中落，流落街头。”
国崩在内心吐槽：这说的怎么像我们两个啊帝君？天天败家。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来的。
“这只是个例。”钟离道：“但在你在位的数百年间，个例总会发生。你不予他们担子，不予他们压力，他们又何尝会成长。总有一天会惹出连你的兜不住的祸事的。”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影直接了当的反驳道：“维持现状，那祸事也永远在可控的范围内。反倒是追求进步之人。”
她直接看着国崩道：“谁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子的灾厄。”
“维持现状，你真的挡得住吗？巴尔泽布。”钟离感觉出来，这位雷神其实对国崩的支持和信任，好像还没自己多。他直接问道：“这个答案，我想你心中早有数了。这五百年间，你只是没有退步，但论进步……”
“你真的有在往前走吗？”
他顿了下后，认为这个话题有些过于剑拔弩张了。便举起酒杯，说道：“喝酒闲聊，没有他意。”
影恭敬的举杯示意，然后反问道：“那我也有一问，若当年之事再现，二位认为自己还有多少可能性护住自己脚下的土地？”
“我肯定是不能了。杜林再来一次，我可就真没法子了。”温迪坦率的笑着说道：“但或许，这一次不用我出手，蒙德也能自己解决掉问题。”
“中州大陆从不缺少英雄侠士。”
钟离同样，认为璃月人会自己解决。
“但稻妻国情不同。”影直接说道：“蒙德四风守护仍存，璃月仙人们仍在，而稻妻……若我不出手，便没有人能护住这片国土。面对这种情况，我莫非要收刀入鞘吗？”
“诶？”
温迪反而惊讶的说道：“难道国崩不是你稻妻人吗？那可就太好了，既然你没把他算在稻妻人内，那就跟我回蒙德吧。”
钟离也疑惑的问道：“我本以为，他是你竭尽全力培养出来的接班人，甚至还有一些羡慕你培养人的本事。”
他指了指国崩，问道：“今日一见，你的视线，似乎并没有留在他的身上。”
“他……”影看向国崩，说道：“我没有教他太多东西。”
国崩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现在场面已经是两位神有点从理念上围攻影的意思。因为他们更加熟悉的是前任的雷神，雷电真。五百年前的稻妻，曾也活力无比。“正是明白此景须臾，才更要抓紧享受啊”，能说出这种话的雷电真，不论是温迪还是钟离都甚是喜欢。
所以见到妄图将时间定格的雷电影，他们才会有些想纠正的意思在。
但他真的不能再说话，他既不帮着别人说影，也不可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帮影去解释去狡辩。
“他是一个意外。”面对二神，影没有过多隐瞒，道：“我创造出他，也准备终结了他，但他有了自己的意识后，便绕过他一命。他所做的一切，所会的一切，也都与我无关。我给与他的力量，至今仍无法唤醒。”
“难怪国崩说，‘你比我妈对我都好’。”钟离总算知道这句话里的意思，简直就是管生不管养。
影转头望向国崩，你在外面说我什么了？
“可是国崩不弱小吧。”
温迪直接说道：“不如说，因为你给了他自由，他才能走到今天。如果你们稻妻真的还能多有几个国崩这样子的人，那至冬国也早点准备歇菜吧，不是吗？”
“他仍然弱小。”
影毫不留情的说道：“什么都做不到。”
在她眼里，国崩的优秀是会做饭，这件事情极为优秀。但光论实力……稻妻曾经面对的那些危险，不管是哪一个，让国崩去处理都是等同于让他去送死！
钟离和温迪望向国崩。
他们也不方便再说什么了，有些话，该国崩自己说才对。
“不提国崩。”影也带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不知道其余仙人可还好？”
但钟离还在盯着国崩看。
今天或多或少，钟离和温迪都有种在帮国崩说话的感觉。二人对影对国崩的态度都感到古怪，一方面认为他应该是稻妻的，但好像又没有从实际行动上帮过他什么。难怪明明脖子上有雷之三重巴印，却没有见他使用过任何和雷电有关的力量。
都还被封着呢。
不论对国崩的信任还是重视，钟离甚至觉得，自己倒是盲目了，比对方的创物主还要寄予的多了一点。他这人向来直爽，喜欢的东西不问价钱就买，欣赏的人，自然也会全力去护。
他想看看面对雷神如此低估的国崩，到底会不会接这个话。
“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到吧。”
国崩不是那种喜欢打嘴炮的人，因为做什么远比说什么更加重要，但影的确对他的重视程度……
不论是神子希望他能战胜影，还是钟离期待他能够承担得起一颗神之心，甚至连至冬国，都有人不计代价的拿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邀请着他。可偏偏，换到影眼中，自己只能落到“什么的都做不到”的评价。
影微微皱眉，她感觉自己被国崩误解了。她的本意是说，国崩仍然需要保护，自己去处理那些事情更好，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是让他送死。而不是说否认他存在的价值。
“国崩，我是说……”
“起码我还是会烧饭的是吧~”国崩忽然笑着说道：“至少这一点我可比大御所大人强多了。来来来，下一道菜是我亲手制作的。诸位请尝一尝，啊对了，觉不觉得有点闷。我来给大家弹琴助兴吧。”
这家伙，真的很在意雷神。钟离都看出来了，他尽可能的不让雷神显得那么尴尬，气氛显得那么古怪。
“倒是有几位仙人还询问及你。”钟离也待过了这个话题，带着笑意说道：“若是有空，倒可以见见。那只偷酒的小狐狸呢？现在过的可好，还在稻妻吧。”
“您是说神子吗？”话题逐渐开始往轻松的方向去带，而温迪也主动活跃气氛，在酒席之间活跃来活跃去。大家都是当神的人，可从来不会被别人的嘴炮所说服，难得见面，就不需要在说那些影响胃口的话了。
酒终于变得好喝了起来。
“其实我很看中他。”钟离望着在那里奏乐的国崩，在气氛缓和一会后，他才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与你抢人的。他来璃月短短一月，做了件有功德的大好事。璃月人民都感谢他。只是，你也得提点心了。”
“他并非什么都做不到。”
护犊子的钟离只能自己替国崩说道：“至冬国的那位，已经对他发出了邀请。别人相信他能有……能力吧。你若舍不得，莫要被别人抓走了。”
“摩拉克斯说的没错。巴尔泽布啊，这家伙可是处处都在顾忌你的感受，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笑脸。他不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信仰，而是在把你当成家人。”
两个神一唱一和，像是牵线一样说着国崩的好话。
“你已经抛下神之心了吧？”影还在回味两个人的话时，就听到钟离问了一句。她没有否认，道：“已经是无用之物了。”
“那神明的名义对你来说只剩下一层枷锁了。不如退休吧。”钟离这个准备退休的人，开始拉别人，道：“让他做雷神吧。你本就不擅长这些。脱下这一身神装，做回最初的那个自己，不挺好吗？”
“哦~这倒是好想法。”温迪带着醉意说道：“等我们组个退休的老人旅游团如何？提瓦特那么大，我们几个老骨头再走一走呗。”
“我不与你同行。”钟离直接了当的拒绝道：“任何时候都要喝酒之人，不行。”
“切，我还不想和你一起走呢，摩拉克斯。”温迪瞪着眼睛说道：“明明是财富之神，昨天我们出去吃面，居然还得我来付钱，巴尔泽布你说说看！摩拉克斯啊，记得带钱吧，摩拉克斯!”
“干点正事吧，巴巴托斯。”钟离拿着以前大家经常开的玩笑回怼着温迪。
第一百三十六章.钟离:到点了,散了
谈起往事，三神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点。抛开五百年前的事情不谈，那也有许许多多的话题可以聊。国崩也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看着钟离在那里讲述着过去的事情，偶尔倒个酒，偶尔弹弹琴助兴。
听他们谈起以前七神酒会上的事情，国崩也开始畅想，当年的聚会该是何等的盛况，七神齐聚璃月，大家把酒言欢，那个时候应该算是提瓦特大陆的鼎盛时期吧。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钟离举着酒杯感怀了一句，而影也感受到那种浓郁的思念情绪，默默的陪着钟离喝下了一杯酒。只有温迪脸上还带着笑容，他对这些事情倒是看的最开。
从烈阳高挂，这几人喝到夕阳西下，当天空被染成一片金黄之时，钟离便开口说道：“感谢二位的应邀。今日便到此罢。”
温迪喝的满面通红，如果要验血的话，他估计一滴自己的血都没了，全是酒精。
“感谢摩拉克斯的招待~下次来蒙德我请客哦~”
“多谢摩拉克斯，今日一叙，也有些感触。”影也道了一声谢，先不提到底聊了什么，至少她也看到了过去故人现在的模样，心里也更加坚定了一些东西。
“嗯……一月后，是璃月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钟离对着二人说道：“二人可有兴趣与我打一个赌。”
“什么内容？”温迪很有兴趣。
“你们说，如果旋涡魔神奥赛尔忽然出现，我不出手的情况下，璃月能不能战胜他，要花多少时间，付出多少代价战胜他？”钟离向着二人发问。
“那个八爪鱼吗？”温迪对那个魔神有些了解，在魔神战争中也算是实力不错的家伙，他寻思了一下后，道：“璃月众仙仍然还在，而且我观璃月人的军纪严明，如果调动得当，能在一日内抑制灾害，一周内清缴奥赛尔。”
“终究是魔神。”影却抱着不同的意见，道：“仙人虽然实力尚可，但我观摩拉克斯的意思，当年夜叉众仙仅存其一，再加上寥寥数位真君。对付奥赛尔……过于难了，他们没有能够一击必杀的方法。”
“哦？巴尔泽布认为会输吗？”
“有你在，璃月不会输。仅凭他们，无法取胜。”
影下了自己的判断。她只用最单纯的实力对比，在摩拉克斯不出手的情况下，他们能与魔神僵持，但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性。
“那便赌一应开销吧。”钟离决定道：“我认为奥赛尔出来后活不过两个小时。巴巴托斯认为需要时间，而巴尔泽布认为最多只能僵持。谁输了，谁就付钱买单招待，如何？”
赌注只是一个添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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