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之天
莫闻不为所动,反而继续说道:“今晚却是要想尚大家辞行,在下还有要事,恐怕今后一段时间不能陪伴大家了。”
尚秀芳就是一愣,这莫闻身上好几股女子的香味,一闻便知今天是去了那烟柳之地,自己也不曾责备他,只是微微有些抱怨,他就要离开,心中当即就有些伤心委屈。不过尚秀芳到底不是那些离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女子,为人也自有傲气,轻轻地一笑,“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小女子不敢耽误天师大人的要事,只是希望有空时,还能和公子研究音乐之道。”
“这是自然。”莫闻立刻就答应道,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然后莫闻就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在他的背后,尚秀芳看着那毫不留恋的身影就是轻轻的一叹。
——
长安尹祖文府上,尹祖文看着那从密道中走出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他乃是李渊妃子尹德妃之父,但背地里的身份却是魔门灭情道之人,实力不下邪派八大高手中人,是魔门在李唐中的重要棋子,平日里为人低调,但却少有人知他与李阀之主李渊关系极为密切。李渊经常通过密道从宫中来到尹祖文府上,由尹祖文安排着各种娱乐活动。
要说这李渊确实不是为君的材料,既压不服自己两个儿子的明争暗斗,为人又贪花好色,在宫中待得时间长了,竟然怀念起以前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时不时就偷溜出宫来寻欢作乐。不过好在他武功不低,乃是李密、杜伏威那个层次之人,而且长安又是他的地盘,所以一直都没出什么事。最近一段时间,他被李建成、李世民的争斗弄得头昏脑涨的,心情不好。所以出宫找乐子来得愈发频发。
“怎么了,尹爱卿?”似乎察觉到了尹祖文脸色有些不对,刚从密道中走出的李渊不由地有些惊奇地问道。
尹祖文看了李渊一眼,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陛下,只是心中有些事情一时间没考虑清楚而已,现在想通了。自然就无事了。”
李渊当即就有几分好奇,自己这国丈虽然不是什么喜怒不见于色的人物,到也有几分城府,今个怎么倒把心事摆在了脸上了,当即就追问起来,“尹国岳所忧何时,不知寡人能否为国岳解忧?”
尹祖文轻轻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臣最近得知了一则消息,也不知应不应该告诉陛下,不过刚刚臣想明白了,还是说清楚了为好,一切都由陛下做决断。”
“何事?”李渊来了兴趣。
尹祖文忽然靠近了李渊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陛下,最近可听闻胡仙派胡小仙的婚事?”
李渊眼中精光一闪。他本就是色中饿鬼,原著中后期他可是对长安第一名妓纪倩和胡小仙两人垂涎三尺,现在由于莫闻的原因,纪倩没机会从香家手中逃出。所以此时还在他床上躺着呢,根本就没让外人知道,李渊自然就把全部目光放在了胡小仙身上,要不是顾忌自己的名声,他早就出手了,前段时间胡小仙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胡佛放出话来,要以《寒林清远图》为聘礼,嫁出女儿,他又如何能不知。
听着尹祖文之言,李渊就轻声说道:“这个寡人知道,不过不是说《寒林清远图》在池生春手中吗,两家似是约好了日子就要下聘礼了,真是可惜了胡小仙那小美人了。”尹祖文是他的心腹,李渊倒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臣要说的就是此事,臣得到消息,池生春把《寒林清远图》收藏在六福赌场的一间密室之中,陛下如果想一亲芳泽的话,倒是可以派人将那画偷偷取来,没了聘礼,这两家的婚事必生波折,而陛下如果操纵得当的话,说不定那胡佛还会主动献女入宫。”尹祖文在李渊身影卖力讨好着,那样子极为谄媚,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不逊色于魔道八大高手的人物。
李渊心中就是一动,不过还是迟疑地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扰人婚事可是——”
老色鬼!
尹祖文在心中暗骂,这李渊明明就已经心动了,偏偏还要做出不情愿的样子,真是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当即眨了眨眼,劝说道:“臣听小女说了,张娘娘似乎很喜欢古画,一直对《寒林清远图》念念不忘,陛下坐享四海,为了心爱之人取一副古画,似乎也不算是什么。”
“这样啊。”李渊沉吟了一下,“也罢,为了捷好,朕就做一回小人好了。尹国岳,给朕准备一套夜行衣,朕准备亲自出马,将那画取来,毕竟是他人的聘礼,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尹祖文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陛下,这消息也是臣从别的地方打探出来的,所以准不准确,臣心中也是没底,而且那池生春手下也有不少高手,藏画的地方必定是戒备森严,万一陛下出了什么事,臣可就是万死莫辞了。”说完又补充道,“所以一开始臣才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李渊却不以为意,《寒林清远图》价值不菲,又是聘礼,要是尹祖文能百分之百肯定,他反倒是不放心了,此时尹祖文能说出来,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这就足够李渊出手了,入宫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少有出手的时候,现在早就手痒不已。
“国岳且放宽心,就算是消息错了,朕也不会怪你,至于危险,就池生春那小子能招揽到什么高手,凭朕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国岳还是快去做准备吧!”
尹祖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取来了一套夜行衣给李渊换上,嘴上却还是说道:“陛下,陛下日后如果真与那胡小仙成就好事,可别告诉小女是臣穿针引线,否则小女非埋怨死臣不可!”
李渊似笑非笑地看了尹祖文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尹祖文,我说你之前怎么满脸犹豫呢,原来是担心尹儿怪罪,放心好了,朕和尹儿可是真心相爱,绝不会辜负她的。你就放宽心吧!”
以为尹祖文是怕胡小仙入宫后危及到尹德妃的地位,李渊当即就下了保证,他对这个国丈还是蛮宠信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李渊这才大步离去。
而看着李渊渐渐远去的身影,尹祖文却喃喃自语,“真心相爱吗?李渊你倒是个不错的女婿,可惜那位已经出手了。你注定活不过今晚了,也别怪我不仗义,实在是身不由己,我这魔门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知晓,怎么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唉,这李唐还是挺不错的,可惜待不下去了……”
长安的街道上。昼夜喧呼、灯火不绝、华车健马、比肩接踵,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小巷之间不停地穿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一间气派的楼房之前,此时已是深夜之时。那楼门前却还是人来人往,喧嚣声络绎不绝,那些赌徒拼命地吆喝着,一个个醉生梦死。
李渊悄悄地翻墙走进赌场之中,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个暗桩,在那些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朝着二楼的一间密室摸去,那惊险刺激的场面让他手心微微冒汗,一种久别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游走在刀尖上的感觉,他已是多年未曾体会到了,觉得刺激不已。
悄悄地来到了那密室门前,李渊把耳朵贴在房门之上,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呼吸之后,才轻轻把门拉开。
这是一个不小的房间,里面十分简洁,只有一床、一桌,显然是平时居住之人所用,而正对着桌子的墙后则悬挂着一副画卷。
看着那副画卷,李渊眼中精芒一闪,听尹祖文所说,那画卷后有一暗格,《寒林清远图》就藏在那里。
不过不知为何,看着那一览无余的房间,李渊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似乎此处有什么危险。
但下一刻他就是哑然一笑,暗嘲自己多心了,几年不曾动手,胆子都变小了。想他李渊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高手,除了那几个宗师级的人物,又有谁敢保证稳胜他,而且就算有宗师级人物埋伏,他也不怕,凭他的武功,怎么也能坚持到长安驻守的军队赶来,这池小子有什么安排也难不倒他,最差也不过是暴露身份而已,他就不信在这李唐的老巢敢有人杀他。
可惜李渊却未曾注意到房间地面上那淡淡的不协调之感。
一步走进房间之中,李渊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天地一片旋转,整个人似乎到了另一个世间。
入眼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淡淡的雾气遮掩住了所有的视线。
“这!——”李渊猛地瞪大了眼睛,眼前这非自然的一幕远超出他的想象。
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身后猛地一阵恶风袭来。
“不好!”
虽然多年不曾动手,但李渊反应却还不差,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避开这一招,同时双掌后劈,想以伤换伤。可惜对方的功力远在他之上,而且偷袭的时机极为老道,任凭李渊如何挣扎,还是被一双手掌印在后背之上,而自己那一击却是徒劳无功。
李渊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袭来,五脏六腑似乎都在这一击之下破碎开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人就前仰着飞了出去,栽倒在地上。
薄薄的雾气之中,四个身影走了过来,一男三女,男的十七八岁,模样英俊得不似凡人,而女的一个个貌美如花,其中一个头梳盘龙髻。面饰朱色花铀,身穿粉绿色紧袖糯衫,紫红色的披巾,乳白色窄长裙,脚穿尖头履,身形体态尽显优美,尤其是美目流盼间自有一股骚在骨子里的媚态。非常引人。
口中不停地溢着鲜血,李渊看着那女子瞳孔就是一缩,“胡小仙,竟然是你,你敢暗算朕,就不怕朕诛你九族!”
听着李渊的怒吼。胡小仙下意识地就脖子一缩,虽然现在的李渊还算不上天下之主,但地位还远在她之上,在她心中可谓是积威已久,不过看了她身边的少年一眼,胡小仙心中就是一松,一把揽过那少年的胳膊。紧紧地抱在怀中,翻了一个媚眼,胡小仙对着李渊娇笑道:“李阀主,这可不是小女子的注意,你要寻仇可不能找我哦!”
李渊这才把目光看向了胡小仙身边的那个少年,第一眼看去,李渊就觉得此人非富即贵,身上那上位者的气势竟比他这个唐皇还要浓郁。当下心中就是一凛,沉声道:“你是哪家子弟,可知道我是谁,如果识趣的话就乖乖放了朕,朕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年轻人,可别给自家招灾惹祸!——”
听着李渊之言。那少年却是轻声笑了出来。
“别给自家招灾惹祸?你李渊恐怕还不够资格!李阀主,我劝你还是脑袋清醒一点,今日我既然敢伤你,就没打算放你活着离开!”
听着此言。李渊暗道不好,这地方奇奇怪怪的,不像是一般之地,他根本就不知道离去之法,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少年大笑了起来,“我是谁?在下估计李阀主做梦都想看见在下的人头,怎么本人站在了面前,反倒认不出来了?”
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那少年的年龄气质,配合着稀奇古怪的地方,再想想曾经听到的传闻,李渊心中的恐惧急剧扩大,颤颤巍巍地一指,“你、你是——天师莫闻!”
“不错!”被指明身份的莫闻轻笑起来,“李阀主欢迎来到在下的奇门遁甲之中,能把这里作为埋骨之地,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奇门遁甲
等级:B+
类别:对界宝具
蕴含奇门术数的奇术,即可以用作困人之用,也可用于逃遁。
见莫闻表明身份,李渊就知道自己今日绝无幸免之理,这里明显是那些练气士的手段,先不说说自己能不能找到出路,眼前这位远胜三大宗师的高手也绝不会给自己机会的。
想到这里李渊一咬牙,沉声说道:“要杀就杀,想我李渊英雄一世没想到最后却会栽在这里,不过莫闻你也别得意,这天下最后落在谁的手里还不一定呢,我那几个儿子会为我报仇的!”
“不急,李阀主死是一定要死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能聊聊!”对着身边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莫闻淡淡地说道:“纪倩、阴小纪,去按我教的功法将李阀主的内力吸干吧,怎么说也是一阀之主,还是能废物利用一下的!”
站在莫闻身旁的两女先是一愣,有些畏惧地看了李渊一眼,毕竟这种人物给她们的压力还是大了一点,但随即想想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咬了咬银牙,慢慢地走了过来。
李渊眼前就是一亮,这才发现这两女竟然也丝毫不比胡小仙差,其中一个年长一些,一身胡服打扮,穿的是窄袖紧身、翻领左袄的短衣长裤,下为革靴裹腿,既尽显她窈窕秀丽、优雅纤巧的体态,还另有一种灵活爽枫,女饰男妆的健康美态,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衣,眉清目秀,俏皮可爱,眉宇间显得有些倔强,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
看着李渊那色与魂销的眼神,莫闻轻声一笑,“还真是不知死活的老色鬼,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觊觎别人的女人。”
轻轻地一把揽过胡小仙,坐在地上,莫闻笑着说道:“反正待着也有几分无聊,李阀主不如和在下谈谈怎么样?”
这时纪倩和阴小纪已经开始用北冥神功吸取李渊的内力,感觉到体内的真气不停地消散,原本就有伤的李渊脸色更加苍白,听着莫闻此言,就是一声冷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总有一天,建成、世民会为我报仇的!”
“这可不一定哦?”莫闻用手在脸上一抹,一张和李渊一般无二的颜面就出现在了这阵法之中,玩味地打量着李渊惊恐的神色,莫闻轻声说道:“在下可是打算替李阀主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怎么也要好好调教那两位一下!请阀主放心,你那些妻子、女儿,我也会为阀主照料好的,不用谢我!”
“这怎么可能?”看着那与自己一样的面孔,李渊就是一愣,随即浑身就是一阵恶寒,一下子就明白了莫闻的打算,也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就要扑过来,可惜他实在是伤得太重,内力又被纪倩和阴小纪吸收着,摇摆了两下,就又跌倒在地上。
而这时莫闻却是冷笑起来,“我知道李阀肯定有一些阀主才能知道的秘密,我劝李阀主还是老实交待的好,说不定在下一时心软,还能给你们李阀留些血脉,否则的话,你李家就要从此消亡了!”
“你、你做——”李渊刚想大骂出声,但对上莫闻那双冰冷的眼睛却又把话咽了下去,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场面一时倒是安静了下来,对此莫闻却是轻声一笑,“不急,李阀主,我们还是有些时间的,只要在你内力全失前把那些秘闻说出来,在下的承诺依旧有效。”
说完就自顾自地和怀中的胡小仙调笑起来。
虽然北冥神功经过莫闻改良之后再无内力倒灌的威胁,但纪倩和阴小纪毕竟是不懂武功之人,每一次吸取的内力有限,只能一边炼化一边吸取,因此耗费的时间也不少。
而看着两女随着时间地推移,一点点增长的内力,莫闻怀中的胡小仙就是一阵艳羡,只见她现出一个受责委屈的神情,自有一番楚楚可怜最能打动男性的娇柔风韵。
“公子,小仙后悔了,早知道就跟她们一样学北冥神功好了,那个长生诀好像没什么用嘛,公子你是不是偏心骗小仙?”
莫闻就是一声轻笑,在胡小仙樱唇上一啄,“傻丫头,北冥神功也就是积蓄内力上有奇效,真比奥秘还是不及长生诀,纪倩和小纪报仇心切才会选这门功法,你又掺和什么,小骚货一个,还是和大爷一起参悟长生诀,好好研究房中术才是正理!”
胡小仙心中自然也明白,现在只是撒娇而已,当即就娇嗔地给了莫闻一个媚眼,两人竟旁若无人地笑闹起来,那娇态横生的样子看得李渊在心中泛酸,大骂奸夫淫妇。
不过就是这种不以为意的样子却给李渊带来了别样的压力,随着体内内力越来越地流逝,李渊再也压不住伤势,脸色更加苍白。
最后就见他眼中神色不断地变化,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莫闻。
“你能保证给我李家留下一丝骨血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伪装
尹祖文府上,此时已是接近子时,月挂高空,空旷的院落之中,尹祖文正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虽然说由那位亲自出手,事情应该说是万无一失,但毕竟是关系到一个可以问鼎天下的大势力的更迭,他此时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没事的!”尹祖文悄悄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反正自己之前也说过那消息还不能确定,而且去六福赌场也可能会有危险,真要是李渊逃了回来,自己也有借口应付,再不济也就是失宠而已,以李渊的性子,只要有尹德妃在,他尹祖文的安全还是不必担心的。
这样想着,尹祖文渐渐放下心来,可就在此时只听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翻墙落入了院中。
看着这个身影,尹祖文瞳孔就是一缩,心中转过诸多念头,脸色阴晴不定。
而那黑影却不以为意,轻笑道:“怎么了,尹国岳,朕才离开这么点时间就不认识了吗?”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尹祖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堆笑道:“陛下成功了吗,那《寒林清远图》可曾到手?”
那面孔正是李渊,听着尹祖文之语,顿时得意地从怀中抽出一副画卷,失笑道:“那是自然,朕亲自出手,池家小子那些手下又怎么能拦得住朕?来,尹国岳,咱们一起欣赏欣赏这《寒林清远图》,看着这名画到底如何?”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嘴上应道,尹祖文接过那画卷小心展开了起来,但心思却全未在这画上,眼睛轻轻扫过那自己身旁的李渊,看着那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身形、样貌、乃至气质,他心中就是一个劲地打鼓,难道是莫闻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并没有向李渊动手,还是说李渊已经被暗中下了什么手段而不自知。听闻那莫闻乃是海外蓬莱的练气士,有这种手段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现在关键的却是自己应该怎么办,如果不能确定李渊的状况,那他这个卧底的情况无疑是十分危险的,李渊无事,事后就有可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自己的不妥之处,自己还需要极早应对。但自己如果因此出言试探,却有可能遭到怀疑,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乎也很不妥,眉头蹙起,心中种种的念头一闪而过,尹祖文最后还是决定暂观其变。将那画卷受了起来,回复道:“这《寒林清远图》果真是奇妙非常,臣才疏学浅,一时间还真是看不出其中的奥妙,还请陛下——”
“呵!”一声轻笑,站在他身边的李渊忽然用一种与之前不同,听上去极为年轻的声音说道:“看来本公子扮得还算不错。连尹先生都没看出来,这下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用手在脸上轻轻一抹,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英俊面庞就出现在了尹祖文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惊愕不已的他,这是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眼若星辰,面如冠玉。此时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而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尹祖文先是一愣,随即又苦笑了起来,对着那少年一拱手,“天师大人既然已经得手,又何苦捉弄在下,刚刚在下可差点就要被吓死了!还真以为计划出了什么状况。”
莫闻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尹祖文。
尹祖文先是不解,随后却是心中一凉,反应了过来,刚刚莫闻的作为。一是为了检验一下自身的易容手段,但另一方面却也是对他的一次试探,要是他刚刚以为李渊返回,然后因此做出什么出卖自己一方的行为,那莫闻绝对会出手干掉他的。毕竟在他的计划之中,尹祖文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将李渊引到六福赌场,之后的作用虽然不小,但也不是必不可缺的,魔门之人天性凉薄,只顾自身,由己及人,尹祖文相信如果能少一个有可能出卖自己的知情之人,无论是阴葵派还是莫闻,都不介意多活动活动手脚。
下意识地就出了一身冷汗,尹祖文暗中就提起了全身功力,悄悄地盯着莫闻,不过好在莫闻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又变回了李渊的样子,对着他笑道:“尹国岳,时间已经不早了,朕还是先回宫中吧,估计捷好还在等着朕,朕可是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分享这《寒林清远图》了!”
尹祖文顿时会意,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臣遵命!”
将莫闻领到了房间的密道之前,他轻轻拉开一个铁制的关盖,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洞口,然后小声地说道:“陛下走好,日后有事可随时通过这密道来找臣!”
看着眼前那漆黑的通道,莫闻却没有立刻动身,反而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来,对着尹祖文说道:“邪王最近情况如何?我和他怎么说也是翁婿一场,他要是有什么状况,尹先生可别忘了来找我哦!”
尹祖文就感觉头皮一麻,心中发凉,只觉得在那双眼睛之下,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魔门之人自私自利,尹祖文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虽然此次和莫闻、阴葵派联手做下了此等大事,但毕竟不是一条心的,须知他本身属于魔门灭情道,送女入宫,自身的野心也是不小,尤其是阴葵派经过之前洛阳一战,实力大损,已经不足以压服他,这次之所以答应阴葵派动手,一是因为身份被对方掌握在手中,另一个则是有莫闻这个顶尖战力在背后压制,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沦为别人手上的棋子,前不久石之轩因为邪帝舍利之事找上门来,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在背后做了一些小动作,自认为还算是天衣无缝。但此时被莫闻那么一吓,尹祖文顿时手足发凉,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莫闻似乎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大步走入了那密道之中。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尹祖文这才松了一口气,险些瘫坐在地上。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被莫闻摆布得欲生欲死,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原本心中还有点小念头,此时却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莫闻那高深莫测的举动,已经让他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了。
其实莫闻本身也不确定尹祖文和石之轩的关系。他只是从原著中了解到石之轩在魔功大成之后和尹祖文共同图谋李唐,现在阴葵派实力大减,两者又都处于长安,可能会提早联系,这才出言试探,没想到结果却是出乎预料的好。
在地下那黝黑的通道中走了不短的时间。莫闻终于来到了出口。那设计与尹祖文府中的出口大致相同,莫闻小心翼翼地将关盖打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大殿之中。
星光月色从贴近大殿顶门的天窗透入,殿门紧闭,北端的龙座上燃点着四盏八角宫灯,使大殿那一方被光晕笼罩,另一边则由明至暗陷入昏黑去。而这一切都在莫闻的预料之中。此时他的目光却落在站在关盖旁的一个老者身上。
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目光矍铄,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为高手,此时正微微低着头,眼睛悄悄地看着莫闻。
莫闻轻轻一笑,伸出右手来,对着这老者比划了一个手势。后者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莫闻轻声说道:“天师大人为何来得如此之迟?小人韦怜香,在这宫中行走,大人且随我来,我们路上再说。”
莫闻却摆了摆手,“不急,在下还要等两个人。韦大人且等一下。”
听着此言,韦怜香眉头就是一皱,心中暗自诧异,这莫闻竟然在李唐宫中同样也有人手。原以为这莫闻进入宫中孤立无援,必然要依仗自己,他阴葵派也好借此机会提些条件,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只是不知这接应的人手地位如何,又有几分实力。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就见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大殿,悄悄地走了进来。
看着这两人韦怜香就是一愣,未想到却是这两位。
其中一位乃是一佝偻老妇人,白发斑斑,一对眼睛被眼皮半掩着,像是已经失明,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身穿黑袍,外被白绸罩衫,前额耸突,两颊深陷,而奇怪地肤色却在苍白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粉红色,身量极高,即使佝偻起来亦与韦怜香相差无几,手中拿着一根碧玉杖。
而另一位则是一黑色武士服的女郎,娇小玲珑,玉容有种冷若冰霜的线条美,那精致的脸孔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生动活泼,神态迷人。
然后就见那女郎走进来之后就直接朝莫闻扑去,一下子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说道:“你这冤家,来长安这么长时间也不说来见见人家,要不是今天有事,你是不是就忘了人家了?”
而那老妇人却是对着韦怜香行了一礼,“韦大人,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您了。”
韦怜香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回了一礼,小声说道:“在下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尤老妇人和凤小姐,看来你们独孤阀却是早就投奔天师大人了,果然是好算计。”
来人正是独孤阀的尤楚红和独孤凤,此时听着韦怜香之言,独孤凤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和莫闻亲热着,而尤楚红虽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有几分尴尬。
当日洛阳,独孤阀与王世充一战,大败而回,本来是打算投奔关中李阀来的,毕竟当时坐拥长安的李阀实力雄厚,又与独孤阀有着姻亲关系,是个不错的依附对象,谁料途中独孤凤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要去投奔扬州的莫闻。
对此独孤阀阀主独孤峰和第一高手尤楚红都不同意,毕竟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江南和洛阳都落入了莫闻手中,在他们看来莫闻出身低微,又四处树敌,根本就不值得投靠,虽然因为莫闻治好了尤楚红的旧疾,双方关系不错,但也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甚至对莫闻心怀嫉妒的独孤策与独孤霸还对独孤凤百般嘲讽,讥讽她被莫闻弄上床之后就胳膊肘外拐,根本不顾家族利益。
结果大怒的独孤凤立刻出手,没几下就撩翻了独孤策与独孤霸,而后来尤楚红亲自出手竟也未讨到便宜,双方一时间僵持不小。但就在这时关于扬州军的消息却一个接一个地传来,统一江南,占据洛阳,联姻宋阀,一时间扬州军就从一方割据势力变成了最具帝王像的诸侯,前景还要远超李阀。
这消息让刚刚还持反对意见的独孤阀高层尴尬不已,不得已独孤峰只好拉下脸面来与独孤凤商量起来。毕竟独孤阀中谁都知道独孤凤与莫闻关系密切,莫闻来洛阳为尤楚红治病的那段时间就住在独孤凤房中。
不过好在独孤凤也未为难他们,反而提出了一个新方案,让独孤阀继续投奔李阀,但暗中为莫闻做内应,这样不管将来哪方获胜。他们独孤阀都将立于不败之地,这个方案立刻得到了独孤阀高层的一致同意,作为独孤阀真正做主之人的尤楚红更是对独孤凤赞叹有加,称她是真心为家族打算,结果就是独孤阀举家来投奔了李阀,独孤凤的地位则因为自身高超的武功、对家族的忠心以及和莫闻的亲密关系而水涨船高,几乎不小于尤楚红。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事后独孤凤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毕竟曾经也没有看好莫闻,此时听到韦怜香的赞叹尤楚红就有些尴尬,但她却不知对面韦怜香心中有多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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