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蜻蜓队长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催债的?”周卓又问。
赌徒的表情变得迷茫,无法回答。
“你欠了多少钱,跟谁借的,在什么地方签的合同,利息多少,有没有抵押什么的东西?”
一系列的问题几乎将赌徒逼到了绝路,他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痛苦,身体的皮肤开始发黑,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周卓心道不好,赌徒死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他面前,要不然下游戏就说不清了,当即一个还你理智拳糊脸。
砰的一声过后,赌徒回过神来,眼神清明了不少:“我刚才怎么了?”
“没怎么,这块甲板恐怕不是你可以待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周卓语焉不详,显然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从那次绝望旅店副本之后,赌徒就对他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跟上去了。
三人终于掀开黑布,进入船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豪华大厅,足有三层楼,头上是一块玻璃穹顶,能够看到澄澈的夜空。
大厅内摆满了各种赌博设备,还有一些大小不一、意义不明的台子,中央是一张大型的赌桌,看起来是为什么比赛准备的定制用品。
靠近双向旋梯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屏幕,屏幕里正在播放此时大厅里的情景,但周卓暂时找不到摄像头在哪里。
这时大厅侧边一个贵宾室突然开了门,一位两鬓微微发白的中年人从中快步走出,他穿着得体,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精英,也包括了他的眼神与气质。
他快步来到中央那张赌桌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越过了所有客套的话术,直接进入自我介绍:“弗雷德·冯·玛士撒拉。”
淡棕色波浪形卷发,宽脸高鼻梁薄嘴唇,瞳孔微绿,看起来像是日耳曼人种,名字中的“冯”也证明了他的跟脚。
这张赌桌只有两条椅子,也就是说只有作为玩家的周卓才可以入座,旁边两人也不在意,老狗腿了,直接摆出一副保镖的态度,一左一右,好似那王朝马汉。
周卓刚想说话,却被这位名叫弗雷德的中年男人挥手打断。
“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我这个老男人聊天的,我对你的姓名毫无兴趣,作为一场没有裁判的游戏,我需要让你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
“这艘船的名字叫涤罪所,属于玛士撒拉邮轮公司,也正是我的家族企业,以出售赎罪券作为业务。我曾经是它的第十三位主人,现在我成了它的囚徒。”
天主教认为人死后都应该前往天堂,如果有尚未偿还的罪孽,则需要在涤罪所洗净灵魂,才可升入天堂,弗雷德这句话蕴含了极其丰富的意味,也让周卓开始浮想联翩。
“赎罪券……”周卓开口,他可没打算被对手从气质开始就彻底压制,“是我想象的那种废纸吗?”
“废纸?不,我们公司并不提供那种无意义的精神安慰,我们只为不可饶恕的罪人提供帮助,看到这里的赌场了吗?涤罪所除了赌场、餐厅、住所以外不提供任何服务。”
“所有购买了登船票的游客将在这里进行生与死的对决,我们将之称为是‘鬼神的赌局’,每一次出海就意味着一场赌局召开。作为主持人,我会决定这场赌局的主题与玩法,所有玩家都需要按照我们的规则来做,活到最后的一批人将得到赎罪券。”
弗雷德像是真正的主持人那样慷慨介绍,这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成为了本能,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囚徒,或是一个参与其中的玩家。
“得到赎罪券的人,有什么好处吗?”周卓又问,“一张券而已,能够洗清什么罪孽?”
“当然是洗清所有罪孽。”弗雷德脸上流露出属于王者的自信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支配一切的时刻,“持有赎罪券的人可以调动玛士撒拉家族的一切力量为他清洗罪孽。”
“如果他触犯法律,那我们就为他提供最完美的庇护,处理掉所有有利证据,令他得以无罪释放;如果他心怀怨恨,那么我们就为清扫他的仇家以及所有相关人员;如果他渴望重获新生,我们会为他使用返老还童的药物,为他安排新的身份与环境,保证他这一生前路再无坎坷……”
弗雷德张开双臂,语调逐渐高亢。
“这就是持有赎罪券的顾客会成为家族的至尊贵客,直到他所有的罪孽都被清除,回归最纯真的状态。”
“听起来不像是赎罪,倒像是掩盖,罪孽并不会因为金钱的力量而消去,反而日积月累,愈发深重。”周卓随口说。
“理由呢?”
“因为失败者说什么都是错的,你不是主,也不是主的代言人,你只是一颗自以为是的棋子而已,如今更是沦为阶下囚,作为玩家的你并不会高人一等,宽恕他人的罪?先正视自己再说。”
周卓将背包与碎颅锤全都摆在桌面上。
“废话时间结束,那么游戏可以开始了吗?这位主持人先生。”
“可以。”弗雷德点头,平静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周卓的否定而动摇。
对他这种人来说失败算不上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认输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我个人的喜好,我对那些赌棍的游戏没什么兴趣。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对扑克牌或是赌博机就一无所知,玛士撒拉家族正是靠赌场起家的,我的建议是抛开那些无聊的作弊游戏,玩点有意思的。”
“比如?”
“比如赌一个人的生死。”
弗雷德打了个响指,大厅中央的屏幕立刻切换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镜头,那是一个类似于斗兽场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人和一头被关押在笼子里的狮子。
“下注时间是一分钟,你需要在60秒内选择这人是生或是死,请拿出你的赌注。”
“哦,我选生。”周卓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把右手往桌上一摆,“赌一条手,该你跟注了。”
因为屏幕里的那个人,是跑快快。
弗雷德顿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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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赌场里的无理手
弗雷德并没有提筹码的事,当然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想通过这件事表明自己现在的情况——
即便落难,他依然是玛士撒拉家族的继承者,拥有前所未有的庞大筹码,就算对方拿出千万上亿的资金,他照样可以面色不改地跟注,输了也没什么,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作为经营赌场的控制者,他当然也见过赌红了眼的,房子车子甚至老婆孩子都往上压,赌点手指胳膊的更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拿器官和命出来赌的。
赌徒嘛,人走到尽头,没什么不能舍弃的,见惯了就不会觉得惊讶,相反,如果一场赌上性命的重磅赌局不见点血,他反而会觉得遗憾。
但这绝对不是一开始就上手的理由啊,你他妈来赌场是一分钱没带,直接拿人体器官赌一个光明未来?
这莫名其妙的一手打得弗雷德有些迷茫,好在这个赌局只是用于举例,并没有真正开始双方的鬼神赌局。
他从容不迫地摆了摆手:“别急着下注,收好你的‘手’,这场赌局只是为了告诉你今晚的游戏类型而已。赌命是迟早的事,但在那之前,我们先赌别人的命,我建议你换点合适的筹码。”
“我认为手是很合适的筹码,其他东西我拿出来怕你接不住,还是说堂堂玛士撒拉家族已经窘迫到只支持现金押注了?所谓的‘鬼神赌局’,实际上只是名字好听一点,实际上还是几根赌棍围在赌桌外供着屁股往里砸纸钞?本地的赌场很没诚意啊。”
周卓也是神色自若,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不就是装逼吗?这玩意儿电影看多了谁不是无师自通?
一番毫不客气的重话让弗雷德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怒气,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的上位者风范。
“我们当然接受这方面的赌注,事实上到最后发展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没有人能完好无损的从这张赌桌离开,不过在那之前,你是否该考虑选择一些适当的赌注?至少从一些具备明确价值的物质开始。”
两人前面的交谈看似只是各自逞强,实际上周卓也是在测试,弗雷德这位主持人的话语权。
得到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对方确实有深厚的背景与底蕴,口袋里的赌资超乎想象。
身份、地位以及财产都是赌桌上的话语权,任何一项的优势都会让胜利的天平出现倾斜,财产这一块,周卓明显有巨大的劣势,那么就得从前两者上面找补回来。
通过测试,周卓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弗雷德所谓的“主持人”身份与之前游戏里的主持人有巨大的差异,而弗雷德也表明他是这座游轮的囚徒,是和周卓一样的玩家。
这也就意味着弗雷德本身也是游戏的一部分,他无法操控游戏,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丰富的经验。
而这潜伏在幕后赌局,恐怕在弗雷德刚刚离开的贵宾室里。由此不难想象,弗雷德也是一个急需“真正”筹码的玩家,所以数量上无法产生优势的周卓要想办法在筹码种类上恶心他一下。
“那就压这个好了,这不是我从身体上切下来的,理论上已经算是有具体价值的物品了,要兑换相应的筹码,或是直接以物押物,我都可以。”
于是周卓从背包里取出寄托物断指往桌上一拍,这张桌子似乎有特别的规则,当看似普通的法医收集品落在上面迅速发生了实质性变化,一股淡淡的黑气从中发散,萦绕四周。
也不是周卓故意想装逼,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好押注的东西,药剂不值钱,像样的不舍得,目前全身上下唯一一件实用性不是特别大、属于可有可无的道具,应该就是断指了。
“涉及到生死的赌局也该押点像样的东西吧?要不然对不起这庄重的场合,我认为真正的鬼神赌局是这样的。”
虽说玛士撒拉家族举办的游戏被称为是鬼神的赌场,但弗雷德从未想过它会变成真正的“鬼神”赌局,看着桌上那根蕴含着强烈怨念的手指,一时间陷入了迟疑。
这令周卓找到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而且你好像还没说不跟注的代价吧?”
他的游戏策略非常简单,赌博的赢法无非就是三点,一是碰运气,二是靠出千,三是利用人的心理步步诱导,设下必胜陷阱。
前两者周卓是不指望了,第三点稍懂一些,也绝对谈不上精通,他要做的就是用高频率的无理手打破对面这位赌场老手设下的局,不求占据上风,至少保证对方无法完美控场,尽量让双方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
“明白了,那么我会换上同样的赌注。”
弗雷德依然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拍了拍手,随后有人从远处一个漆黑的通道出现,推着类似于餐车的小推车进入场地,居然又是一个老朋友,死亡试炼的主持人管家。
先前周卓还在想,如果所有游戏的主持人都持有塔罗牌,是否可以反过来推导出持有塔罗牌的人可以成为游戏主持人,那么这样一来他就很好奇失去塔罗牌的主持人会沦落到什么境地,没想到这会儿就见到了。
“好久不见。”
管家朝周卓微笑,点了点头,就当是打过照面了,他打开推车一侧的开关,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直冒寒气的冷冻空间,装满了数以百计的人类肢体,以手指和眼珠居多。
“那么我也跟注,一根手指。能将手指留在这里的人,他们的怨念与悔恨不会比任何人少,我们的筹码等价了。”
弗雷德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场的镇定,从中取出一根白人的手指放在桌上。
“那么接下来就讲讲最基本的规则,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鬼神的赌局没有任何筹码限制,只要愿意接受足够的代价,就连灵魂也能摆在桌上用作交易。”
“另外游戏没有底注和盲注,胜利者可以得到下一次赌局的命题权,弃权则视为自动认输。上一局的败者优先下注,赌局一直延续至有一方输到一无所有,如果在筹码上出现了难以决定的分歧,那么由代表游轮一方的管家先生来裁定,有没有问题?”
“正合我意。”周卓打了个响指,“开始吧。”
虽然跑快快在自己主导的副本里丢尽脸面,但好歹也个职业选手,周卓不信他连一头狮子都解决不掉。
……
跑快快人傻了,他在登上舷梯之前还听到周卓那边出了问题,得知筹码后心中大定。
他以前为了编写一篇报道,曾经伪装成赌徒混入著名的地下赌场,在那里玩了足足有两个月,公款吃喝玩乐,学了很多出千的手法,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结果蒙着眼睛登上甲板,瞬间就失去了方向感,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看起来不像是受过驯化的。
旁边还有一个大屏幕,可以看到中央大厅里的场景,但是听不到声音,这时候聪明人已经意识到了眼前是怎样的局面。
他不是赌徒,也不是筹码,比这更惨一点,他是赌具,就相当于一副刚打开的扑克牌。
还没等跑快快思考出逃跑的策略,只听滴的一声,铁笼的大门自动向外弹开,笼子里的狮子慢慢起身,摆出一副准备狩猎的样子——
这头狮子似乎知道笼子被打开后该做什么,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游戏了。
跑快快不是动物世界的记者,他也没看过野外生存的纪录片,根本不知道在这种场景里遇到狮子该怎么办,他的本能告诉他你得跑,跑快点,首先保证不被追上,才有转圜的余地。
突然暴露出后背的动作悄然决定了双方之间的地位,作为狩猎者的狮子毫不犹豫地发起了进攻,三两步便追了上来。
到底是久经训练的捕食者,双方速度根本不是一个层面,在双方距离还有一米时选择飞扑过去,眼见尖锐的指爪就要触碰到后背,跑快快一个就地翻滚躲开。
在狮子落地调整姿态的过程中,跑快快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根小竹筒,对着狮子轻吹一口气,有道黑线迅速射了出去,中招的狮子再不能动弹,任由他将匕首刺入脖子,结束了生命。
这不是肾虚之前用的睡眠吹箭吗?看到这一幕的周卓心中大定,看来这次为了让跑快快安全单排,白夜行工作室给了他很多保命道具啊,那接下来的赌局就全部以他为中心好了。
“看来你输了。”周卓微笑着拿走桌上的两根手指,“作为胜者,我是不是可以任意给出下一局的题目?”
“是的,一切能够实现的赌局都可以,但必须得到游轮方的同意。不过不要忘了,失败方优先下注,面对我明显失利的赌局,我会减少押注的分量,这是赌场常见的手段,你也可以这么做。”
弗雷德点头,在管家到来之后他明显收敛了许多。
“当然,我可不是那种违反规则的人,那么请问管家先生,我可以选择的出题范围有多大?”
“整个游轮内的设施都属于出题方的命名权,我们会为你提供所有需要用到的道具,不止是这片大厅,所有进入游轮的玩家也囊括在内。”
说着,管家朝着空中招手,大厅显示屏里的镜头迅速切换,每一个曾经出现在公交车上的玩家都被分配到不同的场景里,显然是为两人的鬼神赌局准备好的“素材”,不过如何取用,完全取决于两个人的想法。
周卓思索片刻后,随口问:“我可以赌你的心跳数是否大于80吗?”
“当然可以,此时此刻,我也是游轮财产的一部分,可以任意用作命题,有需要的话我会立刻去取测量仪器。”
管家就像是真正的游轮方工作人员那样,知无不答,从不给顾客脸色,但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这个完全超出掌握的赌局让弗雷德脸色一变,从对方上船时他就大概猜到,这家伙和寻常赌徒完全不一样,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设置赌局时从不考虑自己是否一定会获胜,全凭着性子来,难道对自己的运气就这么有自信吗?
管家心跳速率有多少,是否异于常人,谁也不知道,但周卓可以确定,弗雷德已经出汗了,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世界赌王争霸赛,这边高进都做好了一切出千的准备,甚至买通了裁判,胜券在握,结果对面拿出两把枪,说“我跟你比拼手枪,赌命”,怎么解?
“那么由我来决定赌……”
弗雷德话还没说完,周卓忽然笑起来,摆了摆手:“急什么?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下一局还是赌他,我猜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类似竞技场的房间吧?也该放新的对手出来了。”
“你说的没错,请稍等。”
管家点了点头,对着一个地方做了个手势,示意那边更新场景,很快,场地边缘一扇锁着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默默进入场地。
他低着头,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但是周卓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死在绝望旅店中的保镖,没想到他居然再次出现了在游戏里,这也应证了先前稻草人说的一句话:该不会真有人以为死亡就是解脱吧?
“场景已经更新,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调出对手的具体信息,请在一分钟内设下你的赌局。”
作为工作人员的管家开口提示,屏幕上出现60秒倒计时。
因为出题人不能优先押注,上次的赌局已经暴露出了跑快快的一小部分底蕴,如果再出抉择生死的赌局,恐怕弗雷德会抢先押“生”,所以这次周卓要改变策略。
“这一局的主题是,他是否能坚持存活5分钟。”周卓说,“请押注吧。”
弗雷德再次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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