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面加蛋
帝国军人的战斗力本来就彪悍，掌握着大量新装备，又憋了好几年，展现了什么叫做下山猛虎。
他们把自己苦修的新战术打出来了，又在敌人最擅长的战斗里把敌人打败，充分上演了一场杀人诛心。
罗杰作为帝国如今战术战略体系的主要设计师，自然颇感与有荣焉，有看着自家熊孩子长大的欣慰。
从状态看，帝国第一舰队可不是完美的状态，两天前他们还在目标甲位面，跟另一位教皇大决战，中间根本没有休息和补给，就又跑来这边继续打决战了。
诚然这支部队士气正盛，占据了绝对突袭的优势，可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真有点把对手当人，拿着之前的情报就开始了战斗。
进入战斗状态的永夜女皇，确实是强硬得不讲道理，经常搞出各种反逻辑的操作，以疯狂的进攻再进攻，把敌人打到崩溃。
电子竞技的观众喜欢欣赏的场面，就是团战美如画，我们这边陛下偏偏就是创造大场面的爱好者，行云流水的指挥每每打出操作上的极限拉扯，让敌人一边吐血一边输得莫名其妙。
她可是十几岁的时候，就用自己比强盗更野蛮的进攻逻辑，把兄长倾尽设计的防线给打崩的优等生啊！
所以机动力强大、攻防两端都还没有比这个宇宙传统强大势力逼出弱点的第一舰队，进攻的时候如水银泻地，就是战争的外行也能感到赏心悦目。
《女王万岁报》的随军记者，一直使用魔法无人机全程、多角度跟拍战斗场面，还有永夜女皇指挥若定的不世风采。
这些内容，拍摄回去给帝国子民去看，绝对能拉动酒水板块上涨二十个百分点往上。
以前帝国也是狂胜，但还没有如此完善的拍摄和宣传手段，更没有如此可怕的技术代差。
罗杰也是以一个游戏里没有展现的角度，来看比游戏CG决战还壮观的“小试牛刀”。
毕竟游戏的开发经费是有限的，这种设计到近百万作战单位的画面，能让画师吐血，顺便让渲染的服务器烤红薯。
夏纳继承了纳莉奈儿的记忆之后，对永夜女皇的情绪就更加复杂了。
她是坑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是很长时间里的梦魇，却也是自己的创造者之一。
同时她也是纳莉奈儿心中最完美的君主，以永夜女皇为蓝本创造的小奥和一系列复制体，可是纳莉奈儿后期记忆里，接触得最多的存在，自然印象无比深刻。
夏纳来到帝国的时候，帝国已经进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所以她也不曾见过永夜女皇真正战斗时的状态。
现在近距离看着她暴揍异世界乡巴佬，就是同为女性，夏纳也有点心潮澎湃的感觉。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玛格丽特会成为永夜女皇的粉丝了，作为军部第一大佬，一直目睹这样绝对自信的绝世美人，被掰弯绝对是非常正常的操作。
尤其是在记忆里对比了无数的世界和政权，她对青藤帝国的认可感更高了。
原来她已经习以为常的普通生活，就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所以当路易教皇自暴自弃，要搞骚操作的时候，夏纳以一个最高端信徒的敏锐嗅觉，发现了她要玩同归于尽的事情。
于是再次以对神术的了解，她直接跟罗杰一起突防防守严密的教会本部，使所有防御手段如无物——
这里面很多技术，都是纳莉奈儿的手下研发，并且出售给其他诸神信徒，夏纳自然对其优缺点了如指掌。
她没有掌握多少七神的隐秘，因为那会暴露自己，但是对神灵以下的手段，就是同阶的天使，以后对帝国都不会有多少秘密和盘外操作存在，全部在夏纳的掌控中。
教皇路易不是那种战斗型的人才，他是教会培养出来的管理和外交人才，靠着在众多强国之间游走，以最小的代价，保持着战神教会超然的地位。
所以面对两个传奇之上的战斗单位，突破他布置严密的防守，还在不能打断的专注施法过程中，自然毫无反抗的束手就擒。
搞众信灵珠致残所有信徒的事情，连手下都不能知道，因为再纯粹的信仰，也是宁可战死，也不想做一辈子只会流口水的白痴啊喂！
于是教皇的操作根本没有搞出来，众信灵珠就被夏纳笑纳了，他的所作所为和意图被公布，教会的最会抵抗力量对教皇大为愤慨。
同时又被第一舰队拉起的天罗地网包围，于是剩下教会最后的力量，自杀的自杀，投降的投降，彻底放弃了抵抗力量。
“储备能量，准备向目标丙位面的跃迁！”永夜女皇看着剩下的物资，估摸着还能支撑再她再痛快打两场，兴奋的下令。
“你们这些魔鬼，破坏者，毁灭世界的渣滓，到底图什么啊？！只为了破坏和发泄吗？”
路易教皇听出这些疯子打赢了之后，赶场似的要离开，整个人就要崩溃了。
自己不择手段谋夺了一辈子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好像是随手可以抛弃的垃圾，他真的接受不了。
“在你指责帝国的入侵之前，朕想问你，你们真的有守护过这个世界吗？”
听到战败者气急败坏的质问，永夜女皇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问起他的感受。
第240章 侦测不出的邪恶
守护这个世界？
路易教皇沉吟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于他这个位置的统治者来说，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难说正邪，守护这个世界也是为了替神灵收获更多的信仰之力，并非那么纯粹的“守护”。
但是，一个入侵者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有没有守护过这个世界，这是闹哪门子的事情？
所以一时间他揣摩不透敌方将领这句话是不是藏着什么陷阱，没有立刻回答，倒是旁边的另一位俘虏，情绪激动的青年大声回答：
“我们不保护自己的世界，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叫哈德·潘迪特，路易教皇的弟弟，教廷骑士团的副团长。
但和哥哥这个管理者不同，他是真正的圣骑士，将守护、荣耀、怜悯等信条记在心里，永远冲在战斗的第一线。
跟帝国外挂虚拟法神的交手失败后，他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杀，但是因为体质带来了强大的自愈能力，后续没有力气给自己补刀，自杀失败。
然后被帝国的医疗兵随手给救了起来，再自杀一是没有机会，二是感觉有点尴尬。
毕竟自杀这个事，向来是情绪的产物，大部分自杀者在半路就会后悔，死过一次被救回来的很多也会过上正常的生活。
有个说法是，真正能检验自杀决心死活，就是拒绝食物把自己活生生饿死。
过程够长，可以有反悔机会，能抗住连续的饥饿还不去吃，那真的放弃希望。
例如哈德这样超高体质的骑士，大概能抗住很久的饥饿吧？
此刻他作为本世界战神教会高层之一，也被押到了永夜女皇面前，但其实他大脑是比较空白的状态，什么也没有想。
结果突然听到永夜女皇的问话，情绪爆炸了。
他可以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被入侵者指责，他们没有保护过自己的世界。
他们真的尽力了啊，顶着炮火摸到了帝国战阵边上，不断看着一个又一个战友的倒下，他无比清楚大家有多努力。
可那有如何，装备比不过，个人实力也比不过，敌人的指挥部又在天空的要塞上，看着就不搞，连奇袭赌命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对于敌人根本不出手来找自己麻烦，永夜女皇表示非常失望。
曾经她是帝国战争最大的底牌和翻盘点，当然现在也是底牌之一，可是敌人不够强，她都没有上场的机会……
因为在众多底牌里面，她是最稳定的、早就充分验证威力的那种，在把其他底牌都被逼出来之前，都不可能轮得到她出手。
帝国军人都觉得，以前是陛下保护大家，现在大家的实力进步了，战斗力提升了，请让我们保护陛下。
对此永夜女皇只能表示，子非女皇，焉知女皇之乐？
朕不需要你们保护，朕想去炸鱼啊！
哈德并不清楚，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偷袭永夜号，才避免了人生最大的绝望，现在还能心情跟面前这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进行关于正邪的讨论。
永夜女皇看向这个虽然步入了青年，但脸上还有青涩气息的圣骑士，一眼就看出来这大概是个只知道战斗的单细胞。
这种人，帝国里面也有很多，全世界都有很多，过去是最容易被驱使的傻子、炮灰。
“你的性格和智力，能活到这个级别，真的要庆幸你有一个好哥哥。”
永夜女皇笑吟吟地回应哈德，“你应该再耐心一点，听你的兄长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路易的脸色顿时愈发古怪起来，他拿出来平日摆在信徒前的正气凛然：“你这邪恶的女人，不要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要杀要剐都给个痛快！”
“在下一步处理前，你不愿意正面我的问题吗？”永夜女皇前踏一步。
路易忽然感觉不少自己教会的同僚，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对劲了，似乎在疑惑他在这种问题上的犹豫，只得大声道：
“我……我当然在保护自己生存的世界了，战神教会成立以来，无数次消灭了异位面的入侵者，保护着信徒安居乐业，这是毋庸置疑的功绩。”
“你们世界，在过去三百年里，一共遭遇了十四次异位面入侵者，这个频次远高于和你们相似的位面，你能解释这个偏差吗？”
“应该是我们的世界，对你们这样的入侵者，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吧……”
“真是信口开河，这个世界只是整个多元宇宙里，相当普通且平常的世界之一，虽然广阔，却也不存在什么独特的产出，值得其他世界投入关注。”
永夜女皇张开了一份对目标乙位面的分析报告，指着玛格丽特探查到的重要信息，“过去频繁的入侵，是你为了抬高战神教会地位，控制周边国家必须依附教会的手段而已！”
“你在血口喷人，教会是正义的，是在守护信徒，怎么能和入侵者同流合污呢？”
“那你要如何解释，为何过往遭受入侵时，首先遭受打击的，最后破坏最严重的，都是和战神教会唱反调的国家和势力呢？”
永夜女皇桌案上摆着这个世界的史书，无聊时她看了不少，那些公开的信息也不用特别隐瞒，在场很多传奇强者寿命悠长，都是那些时代活下来的。
而掌握着推测，有针对性地进行调查，很多证据就好拿出来了，她直接找到了当年跟战神教会有交往的魔鬼。
只需要更高的筹码，那些贪婪又精明的家伙，就使用各种手段绕过当初跟路易签订的保密契约，把他们之间的交易和盘托出。
路易气急败坏：“混蛋，那些混蛋，说什么秩序生物，结果根本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
“魔鬼只遵守契约，是你交易的经验太少，被人家设下了漏洞——不过话说回来，魔鬼们世代都在钻研契约，最聪明的办法是永远不要和那种存在做交易，可惜你太过贪心了。”
随着永夜女皇慢慢揭示证据，战神教会许多初次听说这种事情的成员，都下意识地挪动着脚步，和路易拉开了距离，甚至有情绪激动地直接破口大骂。
永夜女皇揭示的信息很震惊，家翁并不复杂，简单的解释就是一个养寇自重的策略而已：
这个世界战神教会为了维持自己在信徒心中伟岸的形象，定期联合魔鬼对世界进行入侵，过程中打压异己，同时还能树立他们在信徒和贵族中的形象，使那些不听话的家伙牢牢抱紧自己。
在强大的异世界敌人面前，只有战争女神才能保护大家，给大家带来希望。
这是很残忍的操作，但是非常的有效，路易靠着这样的手段，根本不用维持成本高昂的宗教裁判所，也能保持大家的信仰纯净度。
信仰纯净，提交更多的信仰之力，又表演了相当精彩的阴谋，教会就可以得到战争女神的奖赏，然后获得更多的信仰，对外进行扩张，从此走上可持续发展的循环快车道……
路易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教皇，有着杰出的管理才能，但是过往的教皇也没有简单的人物，都是层层筛选出的经营。
他能带领着战神教会比前人更快数十倍的速度蒸蒸日上，做出令人瞩目的功绩，便是因为他有着最低的下限，没有困难也创造困难，以无耻的手段完成了骚操作！
“兄长，这些都是真的吗？教会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哈德听得震撼莫名，他只是不想把心思花在阴谋诡计上，而不是真的傻子，这些异世界摆出来的信息太过明显，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路易那样，以极度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路易轻轻一叹：“神灵需要信徒供奉，我们教会也一样。你的武器装备，吃穿用度，整个教会庞大的支出，都需要更多的信徒来支撑……”
“可那是敌人啊，邪恶的敌人，我们要保护信徒，怎么能主动伤害他们，还害死那么多的战友……”
哈德一拳砸在路易的脸上，把被隔绝了神力保护的兄长打倒在地。
路易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弟弟走了，摸着嘴角流出的鲜血，寒声道：
“哈德，敌人是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在看我们自相残杀的愚蠢戏码呢……”
路易提醒着哈德注意场合，注意那些帝国人讥嘲的笑容，不要做了阶下囚还丢人。
“自相残杀，你做得还少吗？”
哈德没有停手，一拳又一拳打在兄长身上。
想起驱逐外敌路上看见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想起那些抵抗异族牺牲的战友，想起兄长昔日教导他正义和怜悯时的道貌岸然，只感觉胃部阵阵反噬……
这么多年来，他执行着兄长的命令，完成他的嘱托，以为自己是在保护这个世界，可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却有可能伤害多少无辜的人？
堂堂教皇，世人眼中最圣洁的存在之一，却和魔鬼进行交易，而且不知义此
他忍不住用出了侦测邪恶洒向路易，洒向和他关系深厚的师长，洒向运转着教会开支、跟那些贵族和大国有着利益往来的大人物……
正道的光照在这些道貌岸然者的头顶，神术显示在场的教廷大人物每一个都是绝对善良纯真的存在，没有一点邪恶和丑陋存在于他们的心中。
可真正的人心，岂是神术能展示的吗？
神术，神赐予的法术，它的根本是帮助神灵赚取更多的信仰，当然要保护它忠诚的、带来更多信仰之力的奴仆，难道还能让这些宝贵的牧羊犬自相残杀吗？
老爷们怎么会革自己的命？
哈德没有力气再揍路易了，那是自己的兄长，也真正爱护和照顾着自己，此刻就是打死他，也不可能让那些倒下的伙伴回来……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天真。
坚毅的骑士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失败没有打倒他，分别没有打倒他，强大的敌人没有打倒他，可是突然看清了真实的世界，他崩溃了，哭得像个孩子。
路易的脸肿了，以他的巧言令色，完全可以编织一个美妙的借口，让愚蠢的弟弟继续相信那些谎言，做自己的利剑。
可是他此刻却不想那样做了，看着和小时候打破了父亲最爱的烟斗一样无助，又害怕责罚又勇于承认的弟弟，他只是轻轻一叹：
“你始终是个好孩子，对你来说，活在谎言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啊……”
人间不止黑白，还有很多灰。
我们在神灵的脚下苟活，又不够强大，不是真的说要摆脱，就能摆脱那些永恒存在的。
可哈德听不进去他的话，哥哥的选择和理由也有道理，代表着某种正确，然而他就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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