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生生物
但是,看见牧野久以后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是?”
总觉得有点眼熟。
像是今天在秃头博士家准备用餐的那个年轻人。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神辺夫人悚然一惊,难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她赶紧看向丈夫。
在堂堂「牧野警官」面前,丈夫自然不敢、也没办法给自己的老婆传递什么信息。
“……你、你干嘛!”神辺夫人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泼妇本色,先将这个看上去文弱的年轻人赶走再做打算:“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如果不走,小心我报警!”
“不用报。”
牧野久再度亮了一下警察证,但大抵神辺夫人的眼神不太好:“什、什么啊?”
比起眼神来,现在神辺敏夫的脸色更差:“他就是警察。”
神辺夫人呆住了。坏消息。
“牧野久警官。”神辺敏夫又说。
双倍坏消息。
“我怀疑你们参与了一起谋杀案。”牧野久淡淡的说,“能进去谈吗?”
超级无敌天大的坏消息。
神辺夫人看向了自家老公,后者的神色与她相差无几。
“当、当然可以,请。”神辺敏夫说。
神辺家是一幢在霓虹很常见的二层小洋房。
小时候牧野久来霓虹玩的时候就到处是这种构造的自宅了。比方说野比家、亦或是野原家,皆是如此。
而这个神辺敏夫生意显然做的不错。
虽说外表看似与普通的家宅没有区别,但是内部装修却相当小资,不奢华,但是精致。
牧野久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神辺敏夫与神辺夫人待机中。
牧野久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打量了一下客厅的风采。
神辺敏夫与夫人二人心中火急火燎,但又不好直言,生怕暴露太多。
等了一会儿,牧野久终于收神。
他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似乎是在看什么资料。
“老婆!你还不赶快去给牧野警官上茶!?”神辺敏夫等不下去了,先找了个正当理由开口后,直言询问:“牧野警官,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你认识神田先生吗?”牧野久问。
神辺敏夫一愣,随后点头:“认、认识。”
他当然认识。
「神田」并不是牧野久瞎编出来的人物,而是他在敲响神辺家门铃之前,往他家旁边邻居的门牌上瞥了一眼。
“是我家的邻居,就住在旁边。”神辺敏夫说:“他……怎么了?”
“那就是了。”
牧野久点头说:“死者吉田步美生前最后的行动轨迹,是在名为「阿笠博士」的人家里玩吗,对于这个「博士」,我想神辺先生你也有印象吧?”
“对,是。”神辺敏夫承认,这是无法否认的事情。
毕竟他去过阿笠博士宅邸看「壶」的事情,只要双方对峙就能一清二楚。
“这就对了。”牧野久点头说道:“之后在家里只剩下阿笠博士与吉田步美时,有人入侵了博士家中,用电击枪电晕了阿笠博士,再用绒毯裹挟着吉田步美将其绑架……”
“您、您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啊。”神辺敏夫颤抖着嘴唇,以一副「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的神态开口。
“但是,当时神田先生恰好路过了那边,看见了劫匪上车的瞬间,他被当做目击证人传唤后,给出的证言是……「其中一人,很像是我邻居神辺敏夫」……呢。”牧野久看着空无一字的笔记本淡淡说道。
“……怎、怎么会!”
神辺夫人已经从厨房出来,她气愤的将茶往牧野久身前的茶几上一摆:“他竟是胡说八道!”
“之后,由于我恰好在那边,所以就指挥了大量警力寻找吉田步美,结果在那里……唉,找到她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全然没有了生命特征。”牧野久的拳头颤抖,随后深吸口气:“虽说神田先生的证言有含糊不清的部分,但总算是为我们指明了些许方向。两位,你们今日下午一点左右,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那、那时的我在感冒,而家妻也在家中服侍照顾……”
“正、正是如此。”
这对夫妻说道。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咯?”牧野久一针见血。
“……可、可是,真的不是我们!”神辺敏夫说。
“嗯,我知道了。”牧野久点头,说道:“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什、什么意思?”神辺敏夫问。
“我现在就去打报告要搜查令,我们需要你们配合,将你们家里好好的搜查一番,因为致命凶器是一种很少见的刀类,所以要调查一下这个家里有没有那种凶器。”
“可、可是……”神辺敏夫颤抖着嘴唇想要说点什么。
“啧,居然杀害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牧野久却像是没听见前者的辩解,而是喃喃自语:“这种凶手抓到一定会严惩的……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神辺敏夫自信,在这个家里是找不出来那个所谓的凶器的。
……但是,却也能找出其他东西,比如说那层……「波斯绒毯」!!
事实上,劫匪的确是他们两位夫妻大盗。
但是,他们只劫财,不杀人!
明明、明明……那个小姑娘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让她活着回去才能完成这一层的闭环,他们怎么会让她死掉!?
就算找不出凶器,找到那一层波斯绒毯,那警察恐怕也会把这个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吧。
抢劫罪,与谋杀罪,而且还是恶意谋杀幼童罪相比,那可是轻太多了!
坐牢与坐牢之间的含金量亦有不同!!
“老实说,”
牧野久像是在说给空气听,“我也在怀疑……那个神田说的相似身影究竟是不是神辺先生,以及……就算倒是看到的人是「绑架犯」……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凶手的身份,毕竟「绑架」与「杀人」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她是「绑架」后被杀的,而不是被「绑架犯」杀的……”
名刑警!
不愧是名刑警!
神辺敏夫感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假设说他能想到这一点的话……
“但可惜。”牧野久依旧「自言自语」:“之后我就不负责这件案子了。”
“诶、诶?”神辺敏夫。
“喔,抱歉,说了点不该说的话。”牧野久挠头笑道:“我刚才已经用简讯把报告打上去了,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要是两位真是无辜的话,这间屋子里绝对不会有凶器的,到时候应该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可、可是……”神辺敏夫赶紧说:“为什么不是牧野警官你来负责啊……”
“其实我跟那孩子的关系蛮好的。”牧野久眼露忧伤的说道:“大概是上面为了防止我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吧。”
神辺敏夫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牧野警官尚且能够想到这一步,但如果是普通的刑警……
他们要是调查自己的家,找到了那层「波斯绒毯」的话,他们恐怕就百口莫辩,会被直接打上「杀人犯」的标签了。
现在唯一能赌的就是,之后刑警不知晓绒毯的价值……
“不过之后接替我的刑警似乎对绒毯还蛮感兴趣的,既然神辺先生是干这一行的行家,之后或许可以跟他聊聊,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桩生意呢。”牧野久说。
“什、什么!”神辺敏夫站起来了。
“怎、怎么了?”牧野久问。
只见神辺敏夫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牙齿也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最后终于,
“抱歉!牧野警官!”开口的却是神辺夫人:“之前神田先生看到的身影的确是我们……但、但是我们没想要害人,只是贪图阿笠博士家的绒毯而已!我、我们应该将小妹妹换回去了才对!”
牧野久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人、真的不是我们杀的啊!”神辺敏夫哭诉般的说道。
“你们先讲来,我自有判断。”牧野久摆开架势,甚至掏出了一根笔,打算对着空白的簿子下笔。
“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去看「壶」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贵重的不是「壶」而是绒毯……然后我与内人就下定决心要将绒毯据为己有。我们的计划是利用家中少人的时间段,将博士击昏,然后绑架小姑娘……这些,的确是我们做的!”
神辺敏夫说的又快又急:“但我们不可能杀害小姑娘!因为在我们的计划里,那个小姑娘就是要平安回到家的——在绑架了小姑娘后,我们又给那边发了简讯,要他们去寻找一只子虚乌有的猫,他们当然是找不到的,然后到差不多时间了,我们就会给他们发送「猫已经自己回来了,所以小姑娘还给你们」,让他们找到我们放小姑娘的巷子,从而将她带回去……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已经将用来包裹她的绒毯掉包成了便宜假货……这样小姑娘平安无事,博士也注意不到绒毯被劫,就算是之后报案,也只会小打小闹,查不到我们的头上来……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要杀害小姑娘的理由啊!”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之后像是要平复心情一样,又将原本给牧野久准备的茶水全都吞下。
“所、所以不可能是我们杀的人,我们只是谋财,没想害命!”神辺敏夫说。
“那绒毯呢?”牧野久问。
“在、在这里……”神辺夫人说:“我、我去拿出来。”
看着神辺夫人进屋。
牧野久对着神辺敏夫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们去自首吧……之后的案情,我自有定论,放心如果真不是你们杀的,此事牵扯不到你们的身上!”
第三百九十九章:卷起来吧!警视厅!
“.是。”
神辺夫妇垂头丧气,但是无可奈何。
就算被判以「抢劫罪」以及「绑架罪」,那刑罚也比「谋杀罪」更轻。
何况自首还可以减刑。
一上一下,稳赚不赔。
“那你们就去东京警视厅报道吧。”牧野久淡淡的笑道:“就说是「牧野警官」让你们过去,寻找一个姓「高木」的警官,会有人招待你们的。放心吧,虽说你们已经酿定了犯罪的事实,但既然真没有杀人,那这口锅也不用你们来背。赌上我刑警的名声,也一定还你们清白。”
“是、是!”两人说后,神辺敏夫已经去寻找车钥匙。牧野久看得出来,这两位现在是压根儿就没有畏罪潜逃的胆量。仿佛只能立即入住牢房才能保护自身的安全。
夫妻俩并肩走到玄关,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客人」牧野久报以感激的笑容。
就像是在仰望一尊救苦救难的大明神。
“多谢你,牧野警官。”
牧野久回以慈悲的微笑:
“去吧,去吧。”
沐浴在令人安心的伟大光辉之下。
这对夫妻大盗心灵受到了净化,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认为日后在牢狱中的生活一定是安稳健全、前途无亮的了。
在关怀的看着「主人家」走出大门后,牧野久的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离弦而起。
他检查了竖在那边的绒毯,果然就是那个价值大概一千万円的真物。
一千万円对于牧野久而言真不算多,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
牧野久的扬起一个满足到滑稽的笑容,阿笠博士之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将这个绒毯送给他的。
果断「毛」了。
他扛起大概二、三十公斤的绒毯,走出屋子,放在正好停在街边的AMG45S后备箱里。
两厢车终究是两厢车,后备箱的空间堪忧,但可以放倒后排座椅,方才将其装下。
忙活完一顿以后,牧野久「砰」的关上尾门,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