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存活五百年之久，奥托靠的并不只是魂钢和超前的科技文明，他自身的实力也足够强大，甚至比部分S级女武神都要更强。
所以当自己的孙女找上门来时，他有种好久没有活动筋骨的感慨，德丽莎他是不会伤害的，单纯将其击晕后锁在这里，以免打扰到自己的计划。
再接下来他还要应对死而复生的沈羽涅。
走出房间，远处朝着这里飞来的少年也停在空中。奥托看着使用律者权能的少年，忍不住的赞叹，“拥有圣血，使用律者权能，你是个比瓦尔特还要优秀的男人。
今天真是个奇迹之日，居然连续有两名律者诞生。”
“这些都是拜你所赐。”沈羽涅落下，权能释放一柄飞刀贴着奥托的脸颊出现，重重的切入下去。没有预想中的血液涌出画面，在那层皮肤下是黑色的金属，电光流窜，奥托没有受到伤害。
沈羽涅皱了皱眉，对方全身都是由魂钢构成，这似乎并不是他的身体，只是灵魂藏在其中。
虚幻的骑士枪构筑而成，即使只是一具分身，沈羽涅也要将其击毁。
火光吐出，拟态的金色大剑挡住攻击，奥托见少年无心和自己交谈，反倒是令他更感慨，“看样子我的老朋友也彻底叛变过去了，沈羽涅，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能成为她新的信仰。
这场奇迹诞生的最大不定性因素，如果你来的再早点，或许一切都会不懂。只是现在所有事物都在走向它命定的轨迹，无法更改，即使是拥有理之律者权能的你也无法改变。
说来奇妙，第一任理之律者死在由我发射的崩坏能裂变弹下，那场战争还令当时天命的最强女武神离世，逆熵成立。这次会不会相同？”
“你感慨的事很多，活在过去的人就该把自己葬在过去。”沈羽涅冰冷的说，在对方说完，骑士枪已然刺入肩部。他欺身上前，将奥托猛地抓起丢到空中，后背结晶双翼竖立。
大量的结晶将奥托的躯体包裹，随后是藤蔓凝结而成的龙首升起，张开口吞噬将其甩飞在地面。
“你是个很念旧的疯子，奥托。”
随着轰鸣声和结晶破裂，奥托那精美的西装已经破碎，躯体下正如沈羽涅所想的那样，全都是魂钢构成。崩坏能构成的攻击对魂钢伤害极其微弱。
奥托双手撑地，干哑的笑笑，“不够，连第一任理之律者对我造成的伤害千分之一都不够。”
拟态犹大的誓约降落，全面释放的状态下，锁链飞快伸出缠绕沈羽涅的身体。由约束之律者构成的核心，它的权能可以全面禁止崩坏能的使用，先前幻境里沈羽涅就是被锁链封闭身体。
只不过现在完全不同，锁链将双翼缠绕，少年无言向前迈出一步，结晶双翼舒展将锁链震碎。
沈羽涅举起骑士枪，对准奥托的身体投掷，准确无误的将对方钉在地面。
“咳咳……”奥托张开口，吐出些浑浊像是血般的液体，他抬头面向少年，忽然扬唇角笑了，“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喜欢在事情发生后去补救，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为什么不提前防止呢？
像现在K423已经完成容器的使命，空之律者苏醒无可避难，即使你杀死我也终止不了。”
天空汇聚的乌云吐出紫色雷光，雷霆的轰鸣令大地都在颤抖，奥托高高抬起头，落在他狼狈的脸上，闭上双眸宛如信徒见到神明降世般，“看啊，已经开始了。所有人的命运已经注定。”
……
天命第三空港，这里的状况很不好，爱因斯坦和瓦尔特的出现让战斗没那么艰难，可已经苦战许久的三人还是支撑不住。
雷霆鸣声下，芽衣艰难的拖着姬子向后倒退，重装小兔火力全开不断击杀靠近的崩坏兽，布洛妮娅的衣服上都沾着崩坏兽的血液，呆滞的不断操纵攻击。
她们没想到，最先倒下的会是姬子。
全方面释放崩坏能后，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姬子昏死过去。 在打退这一批崩坏兽后，布洛妮娅捏着衣袖擦去额间的汗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那些崩坏兽不会再追过来，芽衣姐姐和布洛妮娅回去吧。”
她转过身，芽衣却是抱着姬子没有行动，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尽是崩坏兽尸体的平台。琪亚娜的研究所近在咫尺，芽衣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芽衣收回目光，神色黯淡，“布洛妮娅，你回去吧，我不能走。琪亚娜还在等着我，我要去把她接回来。”
“那里很危险！不止是地面，研究所通道里也满是崩坏兽，布洛妮娅不同意！”布洛妮娅快速来到她身前，无法表达情绪，却能从举动中看出她有多么焦急，“我们要一起，琪亚娜她……”可以等。
真的能够等下去么？布洛妮娅无法确定，刚才的雷鸣声后空气中崩坏能变得愈发浓郁，律者降临的崩坏能也不过如此，所以琪亚娜其实已经不能再等。
芽衣摇摇头，将怀中的姬子伸出，迫使布洛妮娅不得不去接住。脏兮兮的脸正对研究所，那双眸子目光迷离，轻声呓语，“我们都很清楚，对吧？崩坏能的浓度究竟有多可怕，琪亚娜不能再等了。
回去吧布洛妮娅。那个女孩曾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来到我身边，她每次都在救我，这次换我来吧。”
布洛妮娅沉默不语，她似乎在纠结。
芽衣转过身猛地将她推了一把，迷离消失，浅色的眼瞳隐隐闪着光，咬牙吼道：“回去！！让我去救她，凭什么每次都是她救我？
难道你也想和我抢这么一点，能够弥补我心中对她的愧疚，那么点功劳吗？！”
“好……”布洛妮娅垂下眼睫，抱着怀中的姬子慢慢的转身离去。她担心的又回头望去，芽衣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义无反顾的走向远方的崩坏兽。
风声喧嚣，芽衣勉强活动好麻木的身体，她不再游走，双手握紧刀就这样笔直的走向崩坏兽。无论有怎样庞大的生物挡在她眼前，那柄刀都会挥下去，虎口震的裂开，将要凝固的血液在不断震动下变成暗红色碎片剥落。
在斩断战车崩坏兽的前肢后，手里的刀断了，再度麻木的芽衣有点茫然的望着断刀，将其随意的丢到边上。一只突进崩坏兽出现在眼前，重重的将她撞倒在地。
好疼……
芽衣的思绪也被撞的放空，脸靠在手臂上，很久都没能爬起。出乎意料的，那只将她撞倒的崩坏兽没继续进攻，放空思绪后，好像整个世界都随着她寂静了。
芽衣费力的撑地，她不该倒在这那么久，找到琪亚娜刻不容缓。
忽然间一只白净的手伸在她眼前，“你是迷路了吗？”
声音很重，像是两个人的重叠音。芽衣怔怔的抬头，顺着那素白的手看清对方的长相，“琪亚娜……”
不对，那双眼睛是金色的，根本不是琪亚娜那样湛蓝澄澈。这不是琪亚娜，而是从她体内觉醒的空之律者。
她醒了，而她还被囚禁。
“刚醒来就见到你真好啊~”亚空之矛在少女身后浮现，另一边是虚幻的淡金色羽翼，琪亚娜带着笑容望向芽衣，“我的一部分~”
空之律者降临。
90.必杀的冈格尼尔
天空的乌云忽然汇聚的更加浓郁，连狂风都无法吹散，那些雷霆藏在云中翻滚，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挪动身躯。
各处的战斗都在继续，并且已经无法控制事态走向愈发激烈。
拥有理之律者核心后，沈羽涅的能力在各方面都有极大的强化，感知力也变得极强。他察觉到远方有熟悉的崩坏能正在释放，如此远的距离势头就已经压过自己。
果然已经苏醒了么？西琳。
还有另一股相近律者的崩坏能在释放，毫无疑问那是芽衣的体内的雷之律者。双方已经因为生死的问题，不得不开始战斗。
思绪收回，沈羽涅的骑士枪又一次挥击把奥托打倒在地，后者重重倒地，从魂钢身体中掉落出部分零件，他向后缩起身子，艰难的爬起来。
奥托那张有些残破的脸，此时还带着笑容，“现在还要继续打下去吗？战场很多，我也不能确定第一个死的会是谁。究竟是杀了我这具分身重要，还是去保护那些人更重要？”
沈羽涅默不作声，振翅上前重新将奥托击倒，他们已经在这种不断压制的状态下进行很久了。
可沈羽涅没办法彻底杀死对方，就这样一直被拖延拖延。他心中有恨意和愤怒，此刻也不得不压制下来冷静。
战场很乱，八重樱和莉亚在一边，符华跟丽塔正对抗那只审判级的贝纳勒斯，还有姬子三人以及西琳。他没办法分身去所有地方，冷静下来也要选择一条路走。
“你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了，沈羽涅。”趁着他失神，奥托手中的大剑斩下顺势将肩膀划出巨大伤口，望着血液从涌出，他笑意更盛，“不止战场很乱，还有你身体里也出现了问题，对吧？
第一任、第二任理之律者都和我交锋过，我明白这颗核心的内在。你配不上以守护为目的渴望，虽不知你用什么方法欺骗核心的信任，但在它回过神来后，你将会遭到抵触。”
沈羽涅皱了下眉，伤口迅速生长结晶止血，注意力被忽然猛攻的奥托吸引。
他说的没错，沈羽涅的愤怒和恨意让核心察觉到，得知自己被欺骗后，其中三十万的灵魂已经开始抵触，他能使用的律者权能愈发微弱，或许接下来将用不出十分之一二。
眼前奥托笑容疯狂的模样和扭曲人影愤怒的样子转换，耳畔是各种人愤怒的声音。
“骗子！他正在用我们的力量伤害别人！”
“瓦尔特先生曾用这股力量保护我们，它不应该被任何人玷污，更不能被这个骗子用来伤害。”
就算将三十万人的灵魂比做蚂蚁，也足以将沈羽涅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
少年的呼吸炽热，攻击重新占据上风，骑士枪在空中划出弯月的弧度，即使魂钢也如同豆腐般被切碎，奥托的左手应声飞出去落在地面。
他似乎失去重心，摇摇欲坠的差点倒地，“好强，被抵触也能把我打成这样，太可怕了。”
沈羽涅没有理会他，因为奥托在说这些话时，仍然带着笑容，断臂对他没太大关系，反正由魂钢打造成的身体还有很多。他反倒是喜欢看着少年向自己猛攻的模样。
急促呼吸的脸有点红，还带着隐隐约约的愤怒。
奥托觉得他和当初的自己很像，却还少了些空洞和绝望，因为还没有失去。只有愤怒、绝望加上空洞和无助，才能达到自己曾经的模样，是时候将那份绝望传递出去了。
嘭——
很轻微的像是气球爆开的声音响起，奥托静静站在原地，眼前飞来的沈羽涅却被这气浪冲倒在地。
沈羽涅抬头，只剩下一只手臂的奥托正缓缓抬起掌心那团暗金色的物体，让拥有律者核心都难以呼吸的压抑感传来，光芒缓缓凝聚成事物，那是柄很细只有两根手指头粗的标枪。
枪身细长，上面皆是扭曲的麻绳模样花纹，暗金色的模样，躺在奥托的掌心让人很不安心，他抬眼望向沈羽涅，“知道这是什么吗？
由虚数之树枝条打造而成的标枪，它可以摧毁任何由我定下的目标，只有穿透才会停止。是不是和北欧神话中奥丁的武器相同？
这是在跟虚数之树达成初步合作后对方给予我的礼物。我将它以相同名字命名，天界的失落神矛‘Gungnir’。”
奥托并未将矛对准沈羽涅，这让他感到更不安心，几乎下意识的冲出要阻止对方。
“如果杀死你，那样就没意思了。我会把它的目标随机设置成你身边的任何人，当然也会加上你，但你会排在后者，不穿透就无法停止。那么接下来，你还会怎么选呢？
理之律者，沈羽涅。”
沈羽涅的心随着他的话语猛地停止跳动，连呼吸都终止，恍惚回过神来后，那柄神矛已经从奥托的掌心飘起。它似乎在寻找自己的目标，片刻后便如同流星般在这暗沉的天空划出痕迹，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杀死我还是救人，Gungnir究竟会选择谁作为目标，而你又会让谁去死？”
奥托的声音带着笑意，很轻，他张开双臂抬头望着暗沉沉的天空。几滴雨水落在他残破的脸上，雷霆持续那么久，终于下雨了。
他的嘴咧的很快，笑的像是个小孩子般，雨势在一瞬间化作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现在它应该选择好目标，你觉得呢？理之律者。”
巨大的淡蓝色结晶体在奥托的眼中放大，让他来不及躲避。重击令地面颤抖，方块结晶体重重落下，随之还有各种魂钢的碎片飞出。
奥托死了却不能让人心中有喜悦感升起，被杀死的只是分身，这个疯子用不了多久就会以全新的身体复活，而他在临死前还要带上战场内的随机一人。
任何人死去都是沈羽涅无法承担的代价，他最后看了眼已经被自己杀死的奥托分身，身后的双翼极快速度的展开，朝着远方冈格尼尔消失的痕迹追逐而去。
雨势很大，即使在万米高空依旧倾斜而下，少年湿漉漉的黑发遮住眸子，双翼拖拽落下流光，心绪不宁，心跳声震耳欲聋，他看见冈格尼尔的留下的痕迹，奋力的追逐上前，身体却忽然震了震。
那些灵魂在作祟，他们不愿意将力量交给沈羽涅，奋力反抗下，理之律者的权能也在逐渐从体内被剥离。
“安静点！”沈羽涅忽然怒吼，朝着灵魂也朝着自己不安的心，再这样跳下去根本追逐不上冈格尼尔。他不会觉得奥托欺骗自己，对方说绝对会贯穿一个人的身体，那就真的会。
安静点啊……他不想，也不能失去任何人。
结晶双翼彻底舒展，末端沾着殷红的血被雨水冲刷，后背脊柱的位置是骇人无比的伤痕。似乎脊柱两侧的肉被生生割去，整个骨头几乎要到头，被从肉体里彻底剥离出来了。
天空之上巨龙振翅，摇摇晃晃的飞离这片区域，它全身的鳞甲都被打碎，右边翅膀骨折，虹膜也出现巨大的窟窿。贝纳勒斯输了，这种层次的崩坏兽仅次于拟似律者，是律者最忠实的仆从。
有种很奇妙的律者和审判级崩坏兽间的关系，就像是宠物和主人。主人不会让宠物战死到底，所以在贝纳勒斯重伤后，空之律者命令它逃跑。
这代表一个区域彻底解放，战力将要汇聚到一起直面空之律者。
丽塔降落在地，目光怜惜的抚摸装甲上的痕迹，“如果这只是套礼裙，我会很珍惜它的，永远藏在衣柜的最深处只穿给自己看。”
她抬眸望向符华，后者久久都没有言语，面具升起后露出张憔悴，有点心绪不宁的表情。
“前辈，是因为空之律者的事情？我会跟随你去支援的，毕竟对付崩坏是女武神最大的使命。”
“不，不是因为那个。”符华摇头，她面向丽塔，“或许你从未有过那种感觉，就是自己将要死亡的预感。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一分钟、几分钟，总之忽然有种马上会死亡的感觉。”
“贝纳勒斯已经走了。”丽塔歪着头很不解，言外之意是这里最可能杀死符华的威胁已经离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刚说完丽塔就抿住唇瓣，目光略过符华落在远处的天空，有什么淡金色像流星般的物体划过暗沉的天空，直径朝着这边坠落而来。
寒冰在高空凝聚，相隔很远的距离一路凝聚到符华身前。丽塔死死盯着那道光芒，“前辈，你所说的死亡预感过来了。”
仅仅是一小根标枪，带给人势不可挡的气势，丽塔有种错觉，新月粒子构成的寒冰根本阻挡不住。
标枪触及寒冰径直穿透过去，它不会被任何事物所阻挡，笔直的飞向符华。
丽塔愣了一下，想将寒冰凝聚的更加厚实。
符华的目光落在那根暗金色的标枪上，声音平淡的解释道：“挡不住的，那是奥托的东西，必定会命中贯穿目标的冈格尼尔。”
毫无疑问那根神矛的目标就是自己，所以无论何种攻击在它面前都不会产生实质性的阻挡效果。只有洞穿身体它才会停下，奥托最终的杀招，即使是律者也会死。
冈格尼尔选择了符华，所以她再做抵抗也是徒劳。这是背叛的代价？
“主教大人的？”丽塔听的不真切，对于战局的走向也愈发迷茫，可能是怕她变心吧，毕竟这次主教大人做的的确很过分，连符华都要杀死。
视线中符华已经做出一种坦然赴死的平静样子，丽塔抿抿唇，莫名的有些不舍，“真的没办法阻挡，让我看着你死么？”
在冈格尼尔穿过所有寒冰后，死亡感愈发强烈，反常的是符华一如既往的平静，“没办法。”
想不到奥托最先处死的人是她，在迷茫那么久后，好不容易重新坚定内心的想法，却来不及实现就要死亡。
必定会贯穿的神矛落下，它将昏暗的天空和空间都划破扭曲，如神祗降下惩罚。符华有些恍惚，她见到天穹之上伴随神矛降下的还有颗淡蓝色流星，超高的速度在蓝光的边缘隐隐覆上一层灼热的火焰。
噗——
血肉被轻而易举的破开，冈格尼尔将身体贯穿，温热的血溅在符华的脸颊上。令她彻底陷入呆滞，冰绿色的眸子剧烈颤抖，眼瞳几乎缩成针孔大小。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肩头，热度覆盖全身，冈格尼尔刺入她胸前的装甲在与肌肤触及后停下。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清空了，只剩下呆滞的符华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呼吸也在愈发的急促，全身无可忍受的在颤抖。少年把脸靠在她的肩上，久久都没能抬起，弥漫出血液逐渐温热她的身体。
“学姐曾经救过我，所以下一次我也会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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