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这件事无论时间推移多久，他都不可能放下心。
察觉对方的表情并不好，华坚决的摇头否定，“没有，我就是出去玩而已。”
“你去了哪？”沈羽涅的表情有所缓和。
少女目光发生细微的变化她瞥向别处，心虚又绝对的说道：“游乐园……”
以沈羽涅敏锐的觉察能力，所猜到的基本都是事实。华的确是使用崩坏能，她并未去做坏事，是在调查近期城里出现的崩坏能波动，可她还是不敢告诉沈羽涅。
103.不要再玩下去了
最近这座小城市已经不再太平，已经有不少人遇到危险。在经过华的调查后，的出的结论便是那些人基本都是遭遇上崩坏，身体遭受到锐利的金属破坏，残存体内的碎片用简单的金属探测仪器根本检查不出。
崩坏已经在暗中逐渐蔓延到这里，华答应过沈羽涅不会乱使用自己的崩坏能，可她无法容忍崩坏已经来到眼前迫害这个世界。
至于这两年时间的沈羽涅。少女抬眸看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并无波澜，他显然知道最近人心惶惶的信息，可始终都没有做出回应。
“晚上和我去吃饭吧，苏眠那里。”沈羽涅平静的说道，“以后不要逃课，你已经快要高考了。”
华的表情忽然僵硬，一种被欺骗后的气愤感在心底升起。她已经等待两年的时间，相信沈羽涅迟早还会重新走回崩坏的世界，如今那具身体已经临近人类的极限，可他还是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似乎已经被这种平淡的生活锁住，拥有崩坏能的华不会舍弃自己的使命，就这样和沈羽涅继续平淡的活下去。
少女甩开牵着的手，赌气般走到前方，“你又是这样，沈羽涅，你在骗我对吧？你已经放弃重新回到崩坏世界复仇的想法，羽渡尘给你这具普通人的身体，你只需要遵从着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你早已经忘记想该怎么样打赢奥托了，对吧？”
只要人还活着就拥有新的可能，那些失去的、消失的全都可以不顾，沈羽涅有自己的选择，他可以选回到普通人类的生活，逃离崩坏所带来的诸多痛苦。
这是华最不愿意见到的，早知如此，她应该在最早的时候就将其抛弃，独自去复仇。
“最近的遇害者很多都没有上新闻，你可能都不知道吧？他们的尸体里都存在崩坏能。”
沈羽涅看着忽然闹脾气的少女，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走上前跟随在华飞快的脚步后，“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现在还没有机会。”
“已经足够久，已经两年，我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华转过身，一只手将书包都肩带扯紧，目光透着无奈和失落，她似乎是在看着某件无法更改的事物那样，“我在陪着你玩，现在我已经玩累了。”
她说完索性脚尖轻点一跃跳上附近的墙壁，接连几次跳跃后，华已经来到楼房的最高处。她低垂下头，目光失落的望着沈羽涅，“我讨厌你，总是约束我、欺骗我，我现在不想陪着你。”
华可以在房顶上如履平地可沈羽涅不行，看着少女逐渐在视线中消失，渐渐的将视线收回。他陷入漫长的沉默中，不断跳动的心被轻扫而过，那根纯白色的羽毛散发着浅淡的光辉。
沈羽涅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根羽毛代表莉亚曾经存在的证明，残破的灵魂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壮大，只是它仍然是羽毛，找不出莉亚的模样。
或许正如华所说的那样，玩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没有崩坏能，沈羽涅连尝试能否让莉亚的灵魂苏醒都做不到。
……
夜幕落下，灯光通明将小城朦胧，街道上却是安静。苏眠撑着下巴透过窗口望向只有零散路人散步的街道，这座城市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只剩下中年人和老人，从小在这生长的苏眠至今都没有离开过。
她没什么朋友，如今仅剩的两位都待在这里，她不知离开后是否会陷入长期的孤独。
发呆着直至身影来到对面入座，她才回过神，然后欣然的一笑。苏眠看着只有沈羽涅一个人过来，心里感到惊讶，“符华不愿意来？”
“她和我闹脾气。”沈羽涅垂眸回答，“在学校的这段里麻烦你照顾她了。”
苏眠惊讶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她问道：“怎么会，闹脾气……要不等去学校我在和她谈谈？”
印象中符华从来都是听从沈羽涅的话，即使所做的都是她不喜欢的，还是会听话的遵从。
沈羽涅摇摇头，“不用，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们。”
苏眠愣了愣，隐隐的从话中听出不太好的含义。
吃饭是她找两人联络感情的手段，毕竟苏眠已经任职老师，平常的生活中都是忙碌的准备教案。今天她察觉到沈羽涅的心不在焉，偶尔目光落向窗外似乎在搜寻谁。
她想要让气氛变得好一些，可思索良久都没能说话，从前都是以符华在学校的生活进行的话题。除此之外两人就再没多大的联系，毕竟侦探游戏已经结束。
苏眠盯着沈羽涅，而他则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迟迟都没有发现目光。
服务员已经来过好几次，最终苏眠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开口道：“你不吃吗？”
“嗯？好。”沈羽涅回过神，目光落在食物上毫无胃口。
他不担心华独自一人的时候会乱用崩坏能，却怕她真的会离开自己。进入崩坏世界的人都是怪物，永远都无法再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玩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不可能永远都玩下去。
闹脾气离开沈羽涅后，华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老旧的小区。少女在海岸边站到天黑，思绪全都是关于沈羽涅的，被他牵绊着浪费近两年的时间，到如今对方都没有任何举动。
回想起来就给她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崩坏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华深有体会，她已经开始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想要影响自己的思考，崩坏在变强，她不能再停留下去。
就算不将复仇摆在第一位，华也要去面对崩坏，这是比留在沈羽涅身边更加高的理念。
“走之前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吧。”少女打开书包从其中拿出一块沾着血液的碎片，她捏紧碎片将锐利的那处对准自己的手心刺下。
华蹙起眉，特殊金属的碎片扎入手心里，除去细微到可以忽略的疼痛外，她还能从其中感知崩坏能。那个行凶的怪物仍然在这座小城里游走着寻找下一个目标，这是她该做的事情，将那只怪物杀死。
空气中出现无形的丝线指引她前进的道路，少女背起书包转身从海岸边离开。
讨论战斗力，华无惧世界上的任何人，可她还没能抓到那只怪物，每次都蹲守基本只能抓到作案结束。这次她不会再让那家伙逃走了。
“我父母倒是让我去天穹市里，他们都说渝城是座养老的城市，我不太想去啦。”苏眠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根本就在自言自语。等她的话说完，便停下来专注打量沈羽涅的表情。
恍恍惚惚，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苏眠抿抿唇，“喂，沈羽涅？”
沈羽涅回头看她，顺着她的话随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教书育人在哪不一样呢，而且我还有点私事要留下。”
又是看向窗外，苏眠看出他压根没有和自己吃饭聊天的心理，接下来所有的话全都被压了下去，她勉强扬出一丝笑容，“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呀？”
沈羽涅要去把华找回来，苏眠的话恰好说到点上，他开始思索如何结束这场聚会。
视线落在路灯映照的道路上，背着书包的少女快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的样子像极了赌气离家出走的模样。灯光将她的背影拉长，转眼间就从视线中消失不见。
脑海中的想法被清空，沈羽涅直径站起身要，他认真的朝着苏眠说：“抱歉，我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钱的话我会转给你的。”
苏眠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她回过神时对方早已经走远，她怔怔的盯着那背影，垂眸再看桌上的食物，也没了胃口。
附近的崩坏能气味很浓重，崩坏兽和拥有崩坏能的人其实是同类，只是前者没有灵智，察觉到同类的存在是基础。华在小巷间快速穿梭，踩着稍一用力就会坍塌的棚顶，身子轻盈向前落去。
再往前是废弃的无人加工厂，大量的集装箱放在空地上如同迷宫般，金属被划开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的明显。
那个怪物在不断的伤人中已经开始破损，可能是系统损坏它逃到这里。对方已经无处可逃，这是华能够确定的。
走过漆黑的巷子最前方是灯落下的光，少女前行的脚步忽然一顿，强大的感知力让她察觉到在尽头还有人站着。暗红色的光芒闪过，她的有手出现一柄漆黑修长的剑。
华的能力在很早前就已经觉醒，只是她没有和沈羽涅说过，这座小城里大部分因崩坏而生的事件都被她私下解决。她不能也不愿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始终都在瞒着沈羽涅。
她加快步伐向前，在走出巷子的同时，手中的剑直径朝着那人的咽喉刺去。后者并没有反抗，剑芒距离喉咙只剩几厘米，他垂眸望着剑皱了皱眉。
看来自己被骗的地方挺多的，如果是无人管顾的华，可能会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吧。
当华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手中的剑忍不住一抖偏移开，她有点庆幸自己没有不由分说的杀人。对方的出现令她心里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沈羽涅，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沈羽涅将视线从剑移到少女脸上，“你说的对，不要再玩下去了。”
华心虚的将剑收回，光影模糊长剑从手中消失，没有喜悦的想法升起，“你想明白就好。”
沈羽涅不在乎自己被隐瞒。视线落在少女手心扎着的碎片上，他的眉头皱的更紧，“那只怪物让我来杀吧。”
104.重新获得崩坏能
几个巨大的集装箱平凑在一起，中间的空地成了天然的擂台场。箱面被轻易的切割开，金属落在地面使其出现一个个的坑洞，四只修长弯曲的漆黑爪子，使得其像是蜘蛛般。
怪物的下半身全都是特殊金属构造，而上半身则是半个人的身躯，金发少女的眼部带着金属头罩，脖子上是检测数据的项圈，暴露出来的肌肤是肉色看上去再正常不过，身体直至腰间嵌入巨大的蜘蛛体内。
少女的身体匍匐蜘蛛的上方，消失不见的双腿被四只金属爪子代替。
这样的搭配看上去格外的怪异，最为严重的是，这种东西无论天命还是逆熵都是严厉禁止研发的。以人类为躯体装配上无法拆卸的机甲，大脑装入电子元件被控制，这是件扭曲的事情。
两年的时间，在天命和逆熵都没有任何大动作的情况下，大量的组织开始滋生，它们大多都泯灭人性想着在末世中捞到更多的好处，这些组织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被灭掉。
眼前的蜘蛛少女显然是某个组织研发出来的，并且取得很大的成功，因为它已经杀了不少人，并且接连几次都在华的追踪下逃脱。
“啧。”华原本因为沈羽涅想通而欣喜的情绪荡然无存，她看着如此扭曲的机甲，心底升起愤怒。
如今已是末世，人类却不对抗外敌而对自己的同胞下手，这是最让人痛恨的。
华的手被捏了捏，沈羽涅的眼中倒映怪物漫无目的行走的模样，没什么情绪，“我去吧，或许我也能从它体内得到点崩坏能。”
“好。”少女的情绪好转一些，她最乐意看到这样，口头上说说不会比实际行动更能证明自己。她想要见到沈羽涅杀死崩坏的样子，这样自己才能继续跟随。
蜘蛛少女似乎头部有所损伤，跑到这里后便漫无目的在四面金属墙壁游走，那四只爪子还沾着未褪色的暗红血液。
沈羽涅没有直接跳下集装箱，沉默片刻他向着华开口说：“可以把你的武器借我吗？”
“这个需要武器吗。”华下意识的反问。她忽然反应过来，沈羽涅没有崩坏能，人类的身体挑战崩坏是绝对艰难的事情，并且这只蜘蛛少女并不是简单的崩坏衍生物。
她似乎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少女看着沈羽涅的目光也流露几分不安，“用直槊吧，你比较擅长用骑士枪。”
掌心光芒凝聚，细长的枪身，通体漆黑散发着仿佛火焰般暗红色的光。华将对于自己来说极为轻盈的直槊交到沈羽涅手中，还是不太放心，“如果实在打不赢的话，我就去帮你。”
一切都是以拥有强大的崩坏能为基础，当直槊落在沈羽涅手中时，他的感受是刺痛和沉重，这具身体锻炼的已经足够强大，一两百斤的东西都能够举起，可这杆直槊不行。
那自带的崩坏能灼烧皮肤，华的崩坏能并没有恶意，否则他可能会就此被感染。
“不用。”沈羽涅摇摇头，然后直径从集装箱上跳下。
落在地面发出声响，漫无目的徘徊的蜘蛛少女停在原地，它转过头，头罩的光芒逐渐转红，似乎是将目标锁定。开始迈着四只漆黑的爪子朝着沈羽涅前进，攻击的方式便是用锐利的爪子攻击。
连集装箱厚重的铁面都会被划破，落在人体身上造成的结果可想而知。
它的动作很是敏捷，沈羽涅恍惚觉得只有破风声响起，他下意识的抬起直槊，下一刻便感受到重物砸落的沉重感。爪子的尖端距离胸口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饶是锻炼足够健壮的身体，此时都难以压倒对方。
蜘蛛少女的攻击并没有那么简单，另一只爪子直冲冲的向前。
轰——
轰鸣声是沈羽涅撞在铁箱上发出来的，爪子将他胸口的衣服划破，险些要弄出伤口。
站在集装箱上的华表情渐渐凝固，这和她预想的并不相同，现在狼狈的模样哪还有以前英姿飒爽的样子。她突兀的反应过来，如今的沈羽涅只是个普通人。
让普通人对付崩坏兽……
漆黑宝剑出现在手心里，华开始不安的在集装箱上踱步，被从幻想强行拉倒现实。
沈羽涅和蜘蛛少女的对战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精彩快速，他下意识的想要抵挡，身体却做不出那么快的回应，慢吞吞的结果便是，直槊停滞在半空身子却被划伤。
腹部几厘米长的伤口涌出血液滴落在地面，沈羽涅全身都因为疼痛而抽搐，长碎发遮着眸子，他慢慢的攥紧直槊，笔直的出枪攻击被巨大爪子抵挡。
华紧张的朝他喊道：“沈羽涅，别打了！我来帮你，这样打下去你会死的！”
已经不能再打下去，或许人类真的有可能打赢崩坏兽，可绝对打不赢这种崩坏和科技结合的产物。她从来都是在想，以沈羽涅足够强大的战斗能力，只要去想办法就能够办到，可她从未想过，其实沈羽涅早已经失去那样的战斗力。
“别下来！”
华快步向前，却被沈羽涅吼声吓的停住脚步。如宝石那样澄澈的眸子顿时朦胧一层雾气，她的眼尾泛着红，抽了抽鼻子，“你真的会死的，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觉得你原本就有那么强……”
碰——
金属和金属紧贴着摩擦窜出火花，尖锐的枪头将蜘蛛少女的腰腹划出伤口，从里面涌出的并不是血液，而是几根涌出电流的线路。完全进行改造后，对方早已经脱离人类，只是纯粹的披着皮的机械。
“让我自己来吧。”沈羽涅背对着少女，染着血的唇很轻的颤抖，“我不能再玩下去了，就将它当做是夺走我全部都怪物，至少让我独自、亲手的夺回。”
漆黑的眸子散发着猩红的光，已经再无顾忌那些刺痛，沈羽涅用着手中的直槊开始重击。依托它的坚韧，蜘蛛少女都无法完全阻挡，身体不断的被破开口子，金属零件散落一地。
华看着愈发焦灼的战斗，无措的放下宝剑，“那是我说的气话啊……”
失去防御的欲望后，漆黑光芒不断划过沈羽涅的身体，已经没有崩坏能去愈合，这具身体在养好后便会有那些狰狞的伤疤存在。
再多的伤都没让他弯下脊梁，以一种凶狠的气势不断轰击蜘蛛少女，斩断双臂、击碎爪子。
轰！随着轰鸣，直槊硬生生贯穿入蜘蛛躯体，蜘蛛少女全身都在闪着电磁火花，仅剩的爪子高高抬起却没有再往下落去。连同所有的系统都被打爆，这台以崩坏能驱动的机甲彻底报废。
漫长的战斗就此结束，沈羽涅松开死死攥着枪杆的手，连带着一点皮肉都被撕下。巨大的痛苦将全身包裹，几处伤口加重失血的速度，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
华已是望眼欲穿，她被沈羽涅吓的不敢下去，此时战斗已经结束，她立即就跳下，红着眼眶从后方将其扶住。
“我赢了，嘶……”沈羽涅回头朝着她扬起嘴角，又被痛的倒吸几口凉气，“虽然有点艰难，但至少证明我已经不会向从前那样了，你说的对，我们终究是要回到崩坏的世界，就从现在开始吧。”
华没有说话，垂眸盯着那几处伤口，脸上的表情明晦不清。全都确认后她才抬头，红着眼眶表情却是咬牙切齿的愤怒，“你！疯！了！”
她气的想要去抓沈羽涅，可那一身的伤，犹豫着没有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奋力的向后拖去，“现在去医院，失血过多会休克而亡的。”
沈羽涅被拖的踉跄走了两步，他的确没多余的力气，扯着自己的衣服都有些费力，“不用去医院，那么多的伤和上战场一样，去了该怎么和医生解释？”
华蹙着眉坚决的说：“不用解释。”
沈羽涅正咬着自己的衣服，大力的开始撕扯将其弄成布块，声音闷闷的蹦出，“以前受伤的时候，我从没有去过医院。也经常有这幅样子，只要简单的处理就好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你原来到现在才发现，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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