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不羡鱼
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副本暂时不希望她们死。
副本一直将她们的精神，强行压制在了身体里。
所以在身体彻底腐朽之前，她们的意识是不会死亡的。
这个奇迹，也是副本通过颜可可的灵能实现的。
这些老人们被算作了副本的一部分，她们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给玩家们提供解密真相的情报。
不需要她们主动说什么。
聪明的玩家只要看到她们少舌瘸腿的身体特征，就可以直接解密出部分副本背景。
颜可可说道：
“我要是‘连接’了那些老奶奶，她们就会从副本的控制中脱离。
这虽然是好事，但她们的精神太虚弱了，身体也很……也很糟糕，一旦精神离开了身体，她们的身体估计就会直接失去活性，死亡。
这之后，她们的精神维持不了几分钟，也会相继消亡。”
“你留不住她们的精神么？”范肖问道：“像是对待其他小女孩那样，如何？”
“对不起……”
颜可可满脸愧疚地摇头：
“我……我留不住任何人精神，只能暂时邀请人进来玩。
我的朋友们，她们和我一样，在精神层面成为了副本的一部分，所以才一起留在了这里。”
“这样么……”
范肖突然伸出双手，捏住颜可可的两边脸颊扯了扯。
女孩有些轻微地吃痛。
迎着颜可可疑惑的视线，范肖提醒她道：
“不要老说对不起，对不起是真正需要道歉的时候，才能说的。平时的话，你每说一次，幸福就会流逝一份，记住了吗？”
“对……呃，我、我记住了。”
颜可可连忙改口道。
范肖继续说道：
“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当一些事情难以抉择时，不妨将选择权交给当事人自己。”
他松开了颜可可的脸颊，说道：
“我们先出去吧，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做出选择，与其替别人做决定，我们不妨去问问那些老奶奶自己的想法。”
140 陛下何故造反?
从颜色驳杂的空间退出来后，范肖的精神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并未感受到“距离”上的跨越，看来那片空间只是处在更深入的层面，和幻境望乡镇并不是隔了多远距离的问题，两者是重叠在一起的，只不过在精神深度上不同。
精神归位后，范肖突然感觉两侧脸颊有些疼。
他稍微低头看去，看见路奚宁正紧贴着他，两只手伸过来，把他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拉扯。
像是在替他做鬼脸似的。
两人下一秒对上了视线。
路奚宁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双手，丝毫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说道：
“我看你一直在发呆，担心你出事了，所以想用这种方式叫醒你。”
“……”
“毕竟掐人中、扇巴掌，多少有些不雅观。”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
范肖看破不说破。
论叫醒人的方式……摇一摇他不行？
路奚宁应该就是单纯地想扯他的脸而已。
至于为什么……人类某些时候会有很多迷惑行为，存在即合理，不能一一解释。
说不定她就是突然起意，想捉弄一下他而已。
范肖没有计较这件小事，主动说道：
“我成功了。”
“哦？”路奚宁好奇问道：“你见过颜可可了？任务结果如何？”
“大概还差最后一步了吧，不过……”
范肖摇摇头：
“这最后一步做不做，得看具体情况。”
他将之前在驳杂空间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
同时也提到了镇里那些老婆婆们的状态。
如果他对“心愿”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这些老人们若是想完成心愿，就得和颜可可进行“连接”。
单纯地精神暗示，单纯地制造精神幻象给人看，自然不用“连接”。
但现在的颜可可，还做不到直接查看别人的记忆。
不知道记忆，她自然无法制造出这些老婆婆们的亲人的幻象。
也就是说，老人们只能在“连接”之后，自己来幻想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一旦“连接”，她们就有可能死亡。
颜可可的精神空间，顶多只能让她们的精神，多停留几分钟。
为了几分钟的虚假幸福，舍去生命……
“你觉得……值不值得？”
范肖朝路奚宁问道。
路奚宁想了想，回道：
“单从她们的人生经历来判断，我认为是值得的，副本让她们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与其继续痛苦下去，等到肉体腐烂后，迎来死亡，不如趁现在，用最后的时间，换来一个心愿。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我们都离开了，以后是否有玩家能再度通关，可就是未知数了。”
“你的判断从理性上来说，很符合她们的情况。但人是存在感性的。”
范肖摇摇头：
“最公平的做法，就是将选择权交给她们自己。
如果她们不愿意……这第三个任务条件，我打算放弃。”
“放弃？”路奚宁提醒道：“你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放弃的话，之前的努力……”
“有些时候，一件事不能只看结果，”
范肖微笑着打断了路奚宁的话：
“如果这件事的发展方向，并不违背我的意愿的话，即便被最终结果背叛了，顶多也就是遗憾一下。
毕竟……我们选择权很多，我们可以去很多副本，我们不会缺其他获得高评价奖励的机会。
因为我们是玩家。”
“……你说的对，”路奚宁点点头：“没想到我在道德和人品上，竟然不如你这个有鞭尸癖好的人，感觉有点失败。”
“……”
范肖阴阳怪气道：
“你不会一直认为自己很成功吧？不会吧？”
路奚宁：“……”
范肖拍怕她的肩膀，说道：
“我们等到天亮就行动吧，现在太晚了，那些老婆婆们，估计已经睡着了。”
“你不会打算将真相，直接对她们全盘托出吧？”
路奚宁提醒道：
“这样确实给了她们选择权，但……也打破了她们的期待。”
能实现心愿，这肯定让人万分期待。
但实现心愿是通过虚假的方式来做到的，实现的也不是真正的心愿，而是一种自我安慰……这相当于把人的期待又给撕碎了。
当然，她倒不是想瞒着那些老婆婆，好让她们做出“实现心愿”这个选择。
而是透露真相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颇为残酷行为。
“语言，是一门艺术。”
范肖说道：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女孩，正躺在别人的怀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嗯……”
“但如果我说我喜欢躺在别人怀里的女孩，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很欠揍了？”
“……”
“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
范肖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光说真话确实不行，我们需要部分谎言。
既然这个副本，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欺骗，我们不妨也用谎言，来帮人达成心愿吧。”
……
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
于客厅等待天亮的路奚宁，突然对范肖说道：
“你该回去了。”
她看了看玩家面板上的时间，提醒道：
“昨天干尸婆婆，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刷新的。玩家不呆在自己家里，会被她攻击。”
“任务完成到这一步后，我已经享有特权了，现在被攻击了也没事……”
范肖解释了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已经攻略了颜可可，和其进行了“连接”，颜可可随时能屏蔽副本对他的精神暗示。
所以他在这个副本里，可以说是毫无危险了。
因为怪物只是幻象，给玩家造成的伤害，只是精神暗示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沉浸，甚至能直接杀死玩家。
然而玩家一旦清醒过来，这种“感觉伤害”连清风拂面都算不上了。
不过范肖也没彻底放松警惕。
他确实不怕了，但路奚宁可是没有这种保障。
颜可可的副本权限很小，只能为成功攻略她的玩家提供精神暗示的屏蔽。
除此之外，私自营救玩家的行为，是被副本静止的。
毕竟你一个副本boss主动去救玩家……这副本还能玩的下去？
陛下何故造反？
“我是没问题了，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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