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的初代圣剑使 第110章

“您早已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命运，又为什么要派遣我？您既然召唤我，又为什么要拒绝我？”

“为什么不回答我？”

“不……是因为，我已经听不到您的声音了吗？我已经……沦为堕天使了吗？”米迦勒的眼泪夺眶而出。

万年的等候，万年的期待，最后的答案，却是这个。

——到此为止吧，米迦勒大人……

贞德再一次劝说。

“滚开！既然您拒绝了我，既然天国拒绝了我，那就由我在这个大地上，建立我自己的国度！”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查理曼曾问她，如果无法返回天国，那该怎么办？而她的回答是——建立，人间天国！

米迦勒将贞德从自己的体内扔了出去。

她不再需要贞德来隐藏与压制自己的灾祸了，她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击溃掉，然后铸就自己的国。

“——朗基努斯！”

米迦勒伸手一招，卡尔大帝的圣剑-咎瓦尤斯冲出，落到了米迦勒的身前，那圣剑的剑身瞬间崩裂，显现出了蕴藏其中的弑神之枪。

米迦勒拿起了那把黑红的朗基努斯之枪，那漆黑的身姿，犹如来自地狱的魔王。

“亚伦阁下……”贞德望向亚伦，抿了抿唇，认真的说道：“拜托您了，讨伐掉她！”

亚伦深吸一口气，手持着创星剑直冲而上。

“不要妨碍我，圣剑使——！”

米迦勒咆哮道。

……

……

“虽然生前的时候就有些察觉到了，但是没有想到，米迦勒大人最后还是变成那副姿态了……只是，我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来到这里，阿斯托尔福。”

处于机动要塞王座之中的卡尔大帝，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的阿斯托尔福。

“查理曼……！”阿斯托尔福咬着牙，盯着卡尔大帝：“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的确如此，因为朕距离朕的理念，仅差一步之遥了。”卡尔大帝微笑的望着阿斯托尔福，“承认自己是堕天使的米迦勒大人不会再伪装神的慈悲，会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恶之本质。随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朕的人间天国覆盖。”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铸就人间天国呢？”阿斯托尔福质问。

“这不是当然的吗？背叛、矛盾、恶意……这个世界如此扭曲，朕自然要赋予她正确的道路与正义。”

“但使它扭曲的，不正是像你这样的人吗，查理？”阿斯托尔福紧盯着卡尔大帝。

“那朕，该如何做？”卡尔大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停止人间天国！”

“那这世界又有谁来承担？又有谁来裁定一切的争端？”

“这个世界会自行解决！即便有什么灾祸，也会有英雄的出现！就比如现在！”

卡尔大帝笑了起来，那既是欣慰，也是嘲笑。

“朕知道你们的打算，但遗憾的是，只要异星键不破，你们是毫无办法的。”

卡尔大帝扫了一眼机动要塞外对峙的米迦勒与亚伦，还有与最终要塞决斗的迦尔纳，目光落到了阿斯托尔福的身上。

“时间还有不少，阿福，朕来陪你玩个游戏好了。”卡尔大帝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什——么！？”

阿斯托尔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白光笼罩。

第四十三章 不再憧憬

少女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梦。

站在一块坚硬的岩石前面，旁边站着一个不知道年轻还是老迈的魔术师，岩石上插着一把剑。

魔术师向这个国家的骑士们高声宣言道：“拔出这把剑的人，将会成为王。”

勇猛的人，对自己的力量抱有绝对自信的人，还有著名的骑士都纷纷前来挑战拔剑，结果都因为完全拔不动而放弃了。

这些愚蠢的家伙，她暗自嗤笑。

这把剑是用来选定王的武器，只有能拯救这个国家的被选中的人才能拔出来，竟然单凭蛮力就想拔出来，再天真也该有个限度吧？

于是，等到没有人再去关心这把剑的时候，她就站到了剑的面前。

魔术师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在握剑之前，你最好先仔细想清楚。”

她思考了起来，无论何时她都在思考着。

拔出这把剑的意义。

意味着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

所以她就伸出手来，就像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似的。

于是，魔术师就叹息着把手一挥，梦总是做到这里就中断了。

就算向剑伸出手，也根本无法触碰，明明发誓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但那梦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她宣告“你没有那样的器量。”

少女对此感到不耐烦和愤慨，最后甚至恳求起来，让我拔剑吧，让我成为王吧，我决不可能拔不出来。

“那么，你要向这把剑立下什么誓约，托付些什么呢？”魔术师这样询问着。

她正确地回答了魔术师的提问。

我要成为一个善王。

以正确的执政、正确的战略和正确的力量来支撑起这个国家。绝对的正义，绝对的权力，这究竟有什么谬误之处呢？

她明明是这样伸出手，但是手却连剑柄也碰不着。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只要能握住剑柄，她是一定能把剑拔出来的啊。因为，她可是亚瑟王的嫡子莫德雷德！

她应该不会输给何人，成为一个超越父亲的王——

“你还不明白吗？”

那是谁的声音呢？

是自己的声音，还是父亲的声音，又或者是魔术师的声音？

连这事都没有搞清楚，少女就醒了过来——

迎接她的，是雷厉风行的圣剑。

莫德雷德仓促的横剑一格，却被可怕的力道，直接击飞了出去。

“呼哧……呼哧……”

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液流淌下来，侵蚀了莫德雷德的视界，她咬着牙凝视着眼前的王。

对方的力量、速度、技巧、魔力……全部都比她强上一级，就连那直觉与战斗的本能都比她强大，完全可以说是莫德雷德plus。

这也当然，因为对方是她憧憬了一辈子，也憎恨了一辈子的父亲。

亚瑟王。

莫德雷德生前能与她同归于尽，完全是因为对方在远征罗马之后，精疲力尽。

即便在魔女摩根给她编织的幻境里，将这个女人杀了千万次，但在现实里，她也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个女人早已与“上帝”等同，无比的尊敬与憧憬着这个女人，更为她而自豪。为了赢得这个女人的认可，为了继承她的王位，莫德雷德严格要求着自己成为比任何人都要优秀的完美骑士。

但是，这个女人却否定了她，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所以，她不明白——

“为什么你可以是王，为什么我不可以？”莫德雷德咆哮着质问：“难道身为摩根分身的我，就这样被你憎恨吗？为什么？”

她知道眼前的王，并非只是幻影这么简单。

那个异星键所制造的幻影，大概和莎士比亚的宝具一样，能令具现出来的角色拥有自身的意志，简单来说就是将灵魂再现的程度。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王，并非是异星键制造出来幻境，而是真真实实的拥有着自主意志的亚瑟王。

而面对莫德雷德的咆哮，亚瑟王不再沉默，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无法称王的理由只有一个。莫德雷德，你没有称王的器量！”

“亚——瑟！！！”

莫德雷德咆哮着，朝着亚瑟王发起攻击。

她比任何人都要爱着，憧憬着这个王。

但正因此，她也比任何人都憎恨着、仇视着这个王。

她人生的全部是因这个王而存在，她是为这个王而活着的，但是这个王却否定了她的一切。

爱有多炽热，恨就又多深邃。

刀光剑影之中，鲜血侵染了莫德雷德眼中的世界，狂乱的朦胧之间，她看见了散发着光芒的纯白之柱。

那似是通向天国的阶梯。

那个纯白之柱向她展现了诱惑。

——尘世的一切都是糟糕的。不会有人认同你，也不会有人赞赏你。有的只有背叛与悲伤，抛弃那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去往无垢的天国吧。在那里，不论是成为王，还是被亚瑟王赞美的完美骑士，你所期待的一切，都会实现。莫德雷德哦，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的愿望是……

莫德雷德差点就向自己的愿望屈服了。

她知道，一旦自己向自己的愿望屈服，那个纯白之柱一定会实现她的愿望，在所谓的“人间天国”之中。

是的，她明白的，这就是“天声同化”。

如今，她的身躯已经遍体鳞伤，精神也疲惫不堪，究竟能否抵抗这样的诱惑，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无数杂乱无章的话语，开始在莫德雷德脑海中浮现。

“你总有一天要打倒王，然后让自己成为王。”摩根的叮嘱。

“我既不承认你是我的儿子，也不打算把王位让给你。”亚瑟王的否定。

“你是想当邪恶的王还是当善良的王呢？”梅林的提问。

“——你没有成为王的器量！”

莫德雷德心里开始疑惑，她明明是以亚瑟王为目标锻炼自己的，为何说她没有王的器量？

她究竟和父王差在了哪里呢？

不止一次地在梦中见过的选定之剑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知为什么，莫德雷德总觉得握住这把剑会被邪恶缠身。

她不由得踌躇起来。

“哎呀，你不拔剑吗？”魔术师提问道。

她踌躇了，我应该伸出手吗？真的可以伸出手吗？我真的有伸出手的权利吗？

就在这个时候，在剑的前面出现了一名少女。

在她犹豫不决的期间，已经轮到下一个了。

她还在犹豫，茫茫然地注视着那个少女的背影。

“在握剑之前，你最好是先仔细想清楚。”

站在莫德雷德旁边的魔术师，对那个少女说出了之前也对莫德雷德说过的同一句话：“你一旦握住它，就不再是人类了啊。”

不知是不是很不想让她把剑拔出来，魔术师使用了比莫德雷德那时更为强烈的否定说法。

接着他还警告说，你一旦拿起剑，就注定要迎来极其凄惨的临终。

没错，的确如此。

确实正如魔术师说的那样。

只要拿起那把剑，在前面等待着的就只有最恶劣的结局。

自己苦心积累起来的一切都被尽数破坏，最后迎来无比寂寞无比空虚的死，魔术师还很贴心地将少女到死为止的整个过程都展现出来给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