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伯爵不想触发剧情 第500章

作者:德亚里米

“而现在,你是在一座你愿意就可以当做自己临时的家的宅邸里。身边环绕着的,也并不是敌人,大部分都是可以称之为同伴的人。但为什么,你反而...”

里贝尔的声音渐渐减弱。

后面的话语,不需要他点出,梅璐艾塔应该也是明白的。

怯怯弱弱、畏畏缩缩、拘谨、消极...

比起当初那位大大方方的翘着腿坐在地牢中小方桌边的梅璐艾塔,现在的她的状态,里贝尔可不觉得是「成长」。

“你已经,不想为我们祈祷了吗?”

梅璐艾塔垂下双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梅璐艾塔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可能是,过往的十数年里,我的世界一直都只是那座小小的村子。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向更加广阔的地方之类的事情,只是考虑着如何像村子中的大家一样,平凡的度过自己的一生。而这一年里...我遇见了很多的人,也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我也知道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就是有种,我好像在经历一个根本不属于我的人生的,不适应的感觉。”

梅璐艾塔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虽说我的眼界变得更加广阔,但我的「世界」反而在变得越来越小。而且...我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些什么目标,像是一直在迷雾里兜来兜去。”

梅璐艾塔无法表达出,自己内心那股一直在堆积着的,无法疏散、抒发出去,也没有办法清楚掉的焦躁与烦闷。

又或者说,即使有办法表达,也莫名的不想和里贝尔说。

所以,只能选择能说的那部分,那便是自己的生活一年前与一年后截然不同的巨大变化。

“这样啊,似乎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理解的情况下,擅自的在说一些不负责任、自以为是的话了。真是抱歉。”

“不不,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

梅璐艾塔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

回想起来,她对于里贝尔的称呼,早已经从刚开始的「伯爵先生」变成了现在的「里贝尔」。

只是,明明称呼变得更加亲密,关系却似乎在逐渐的疏远。

而且,是她一直在做仿佛主动避开一般的举动。

梅璐艾塔都有些记不起,她上次注视里贝尔的双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甚至,就连片刻之前,她对于里贝尔从镜中反射过来的目光,都在刻意的进行着回避。

所以,如果更换一下立场,梅璐艾塔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觉得很伤心。然后,苦恼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是不是冒犯到了对方。

只是...只是...

不,没有只是。

突然间,梅璐艾塔似乎想通了。

比起说是一直在纠结之中,不经意的去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不如干脆放弃去想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让一切重新回归自然。

“我...我本来就不擅长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所以以后、以后我就不想了!”

“哎?”

又是吐了一口「浊气」之后,梅璐艾塔的神情开始舒展,眉间的些许阴霾也开始消散。

而看着梅璐艾塔的神情面貌,在短时间内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里贝尔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可能,也就只有梅璐艾塔,能做到说不想,就真的立刻开始放弃思考。

“很适合你的选择,毕竟你本来就没聪明到能胡思乱想。”

里贝尔稍微歪了下头想了想之后,赞同般的点头说道。

“...诶?里贝尔,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我不聪明!”

梅璐艾塔面对这同样直白到不行的评价,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我才没有不聪明!尼莎修女说过的,我是她见过的,邻里最聪明的孩子!”

“...谁啊那个尼莎修女,她说的话有什么权威参考性吗?”

咔嚓!

就在里贝尔吐槽的同时,已然不再和里贝尔拘谨的梅璐艾塔,利落的将里贝尔的一大簇头发一口气剪了下来。

然后,里贝尔看着那么一大团的头发,宛如慢动作一般从他的面前滑落到地面,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个...梅璐艾塔小姐?你这一下子,是不是有点猛?可能是我太过主观失去了判断力,约翰...约翰!你看看这一下是不是剪得有点多?”

被点了名的约翰,看着里贝尔的头上突兀的缺去的一大片,稍微侧开了脸。

虽说,也并没有过分到「一剪没」的地步,但是那个位置对比旁边的茂密,简直就像是秃了。

“我觉得,还、还好。”

用目光注视着脚边地面地毯上的绒毛,约翰「诚恳」的说道。

——

不久之后。

里贝尔看着镜子之中,仿佛被除草机碾过的草坪一样,没剩多少头发的脑袋,略略出神。

伸手摸了一下。

嗯,有点扎手。

“很...很适合你呢,伯爵大人!”

一旁的梅璐艾塔干笑着,满脸心虚的说道。

她确实有这么一门隐藏的理发手艺。不过,一直以来她的「练习台」是稍微有那么一点问题的。

因为,村子之中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农夫,所以他们要求的理发,总是越短越好。这样,距离他们下一次理发的间隔才会长一些。

所以,要不是工具不趁手,里贝尔可能连现在那么一点...

“算了,真正英俊的人是不会因为发型的些许改变,就会变得丑陋不堪的。”

里贝尔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还用些手势在脸的侧旁比划了几下。

而未等一旁的梅璐艾塔和约翰,对自己的「奇行」做出反应,里贝尔便再度开口。

“接下来...”

先是向长舒了一口气的梅璐艾塔道谢后,里贝尔将目光投向约翰,

“久等了,约翰。我们来解决,和你有关的那件事情吧。”

——

稍许时间之后。

在里贝尔的房间里,里贝尔将与事件相关的一行人聚集了起来。

她们分别是依文娜、莱莎、安托瓦奈特、克里斯,以及作为核心的约翰。当然,房间的原主人,天使也在场。

不过,天使似乎对他们论及的事情兴致不高,只是介于吃与睡的量子纠缠状态。

“首先,我可以将你寄给我的信,传阅给大家看吗?约翰。”

就在约翰开始快速回忆,那封信里有没有什么说出来很羞耻的内容时,里贝尔的声音则是再度响起,

“啊哈——就算说不行也晚了喔,因为我已经给安托看过了。”

“诶?”

忍不住发出埋怨般声音的约翰,一方面不满于自己的信件被他人看到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不适应里贝尔展现出的轻浮。

以往的时候,由于里贝尔的笑话总是会成为「伯爵玩笑」。所以,约翰也希望过,无伤大雅的场合之中,老师的打趣与玩笑,能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但是,真正变成这样之后,约翰只是觉得怪怪的。

在约翰略显无奈的神情之中,克里斯等人看完了他的信。

依文娜看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莱莎则是故意在装深沉,因为她觉得自己露出没怎么看懂的神情很不妙。

至于早就看过信的安托瓦奈特,则是斜着眼看着里贝尔,等待着对方的后续。

目前,安托瓦奈特只知道这封信之中所描述的事情,与她有所关联。但具体的部分,她却不清楚。

而里贝尔的刻意隐瞒和谜语人行为,固然让安托瓦奈特很是不爽。但是她更加不爽的地方,在于她居然像是能读懂里贝尔的内心一般,理解里贝尔隐瞒的理由。

不外乎,就是里贝尔担心在很多事情不确定的情况下,给予她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到头来让她徒劳的伤感。

嘁...

在安托瓦奈特尽量不出声的咂嘴之时,克里斯出声提问道。

“嗯...我能理解约翰先生,确实是遇见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持续了十数年,最近还产生了令人费解的变化,着实透出着不寻常的味道。”

克里斯带着嘴角挂着微笑说着。

而面对虽然面部被遮起来了许多,但也能看出其天生丽质的美「少女」「女」仆的注视,约翰有些局促的低了低头。

虽说,在旧王都之时,约翰几乎每日都会与以美艳闻名的金之歌姬谢丝塔相处。但他的女性抗性,始终无法提高很多。

不如说,为了缓解克里斯带来的紧张去默想谢丝塔的面孔,让约翰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

不过,很快约翰就恢复了平常心。因为...

“只不过,这些事情,是必须要现在去解决的问题吗?”

与甜美的外貌神情相对的,是尖锐且毫不留情的质问。

“我、我也只是...”

就在约翰勉强着想要解释的时候,里贝尔主动接过了克里斯的质疑。

“当然,是必须现在去解决的问题。因为这件事...”

里贝尔望向安托瓦奈特,

“与「玛丽安内特」以及...”

里贝尔又看向依文娜等人,

“「惧」密切相关。”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在场之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特别是安托瓦奈特,虽然隐隐有些猜想,但是得到了来自里贝尔的确定之后,内心之中还是难免激动。

“所以,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顺利,我们可以一次性的解决两件事情。”

“一是夺回玛丽安内特。”

“二是彻底解决我们与惧之间的种种恩怨。”

第四百六十六章 “惧”的弱点 中

“首先,我想说明我并不是在质疑里贝尔先生。只是,我很难以去想象,真的会有一名宛如幕后黑手一般的原初魔女,活跃在各起事件的背后,却无形无迹。”

听完里贝尔的讲述之后,最先提出问题的人,是克里斯。

“哦,这么说来你好像并没有亲眼见过惧。明明,印象里你也和她颇为纠缠不清的...”

里贝尔的神情有些意外,显然他的内心之中也是有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的。

“我也没有见过,那种莫名其妙的家伙。”

一旁的安托瓦奈特也说道。她看起来像是在忍耐。因为她更想知道有关于「玛丽安内特」的事情,但是众人却只是在谈论「惧」。

“既然如此,那...”

里贝尔将目光投向约翰,约翰也是摇了摇头。而他再度望向莱莎,莱莎像是在心中胡思乱想了一番,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只有在里贝尔与依文娜四目相对时,依文娜点了点头。

“幸亏,依文娜也见过「惧」,不然她简直是我幻想出来的存在了。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是我和依文娜一起想象出来的。”

里贝尔打趣般的说着,然后看向克里斯,

“这么说来,既然你和「惧」之间的联系比想象中的要细微,更不认识玛丽安内特。那不如就别参加这场讨论了吧?”

“诶噫——我会尽可能的发挥作用的,所以请不要赶走我——”

克里斯一副悲鸣般的语调说着,但是面容却还是挂着笑容。

而在一旁旁观的约翰,只是觉得这两人之间关系似乎很不错。就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在与里贝尔友好互动时,其他的几名女性的神情总是显得格外复杂。

“玩笑就到这里,认真一点说的话。这种明明存在却仿佛抓不到痕迹的风格,便是惧的特点,也是高明之处。之所以我和依文娜见过惧,是因为那对于惧而言,也是一个不得已的状况。换而言之,我们第一次见到惧时,其实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当然,我们那时也很弱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