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想碎片
谨慎的左右扫视，全力感知后，才无奈的看着毫发无伤的纳西妲。
看到姜岩从天而降，纳西妲便激动的直接抱了过来，用柔软的小脸用力的蹭着姜岩的肚子。
“你！算了......你没事吧。”
什么事都没有，甚至精神都没有被禁锢的她，看得姜岩一愣一愣的。
姜岩本来抱怨一下她的求救，没头没尾，自己还以为这个小家伙被抓去挖矿，或是干脆被抓去献祭了。
自己玩命飞行，从海祇岛一路飞到须弥，容易吗？
但是感受到她身躯的微微颤抖，感知到她恐惧的情绪，以及没有连接到虚空的现状，姜岩只好让自己继续当作大号抱枕，先安抚一下这个小家伙。
要知道，作为最初的虚空终端，纳西妲几乎从出生起，便如同梦境的天使一般，在须弥人的思维中遨游。
甚至可以说，在虚空中的这个思维，才是纳西妲的本体，眼前这个躯壳，仅仅是个诞生意识的嫩芽而已。
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她突然间五百年来第一次被“断网”，带来的恐惧与不安，可想而知。
直到好久，紧紧抱住姜岩，不断从姜岩身上汲取体温与勇气的纳西妲，才停止颤抖，回复了平静。
轻轻的回到椅子上坐下，小脸微红的纳西妲明白事态紧急，甚至放弃了平时最喜欢的奇妙比喻，为姜岩简明扼要的介绍了现在的情况。
直到数日之前，纳西妲一直在重复着消化「阿如」，替代出现精神危机的须弥人，解放算力的循环。
对「阿如」的掌控越来越高，精神上不堪重负的须弥人越来越少，自己可以动用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一切都在向良好的态势发展。
不过在前天，纳西妲突然间发现自己对神之心，一瞬间失去了任何的控制能力。
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哪怕尘世执政想隔绝凡人对自己神之眼的控制，不借助更高层次的力量都非常难以做到。
神之眼都是如此，隔绝神明的神之心，又需要何等的力量？纳西妲在无尽的知识中从也未曾听闻，简直难以想象。
但是现实已经摆在眼前，失去了神之心的纳西妲，便失去了连接虚空的“端口”，一切远程的梦境操作都已无从谈起。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很快便通过留在信徒身上的力量，借用信徒的虚空终端，开了一个“代理”重新连接到了虚空，并秘密的反溯到底是谁进行的操作。
然而，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迅速，很快便将这位纳西妲信徒连接虚空的权限彻底关闭。
甚至在这之前，残忍的利用虚空终端进行了猛烈的精神冲击，让这位小吉祥草王为数不多的信徒瞬间晕倒在地，生死不知。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你敢开代理，我就敢物理性封号”的态度，让纳西妲彻底震惊于对方的狠毒。
但也正因为如此残酷的手段，让纳西妲下定了决心。
哪怕朋友帮助自己的手段自己不敢苟同，但总比把子民的性命，交到如此凶残的敌人手中来的要好。
纳西妲当即立断，立刻连接到另外一位信徒的思维中。
在征求到她的意见之后，纳西妲以飞快的速度向姜岩发布求救信息后，便立刻主动关闭了这位信徒与虚空之间的链接，直接拔掉了网线，避免了即将到来的精神冲击。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小小的胜利，对于眼前的纳西妲来说也毫无意义。
不敢再度借用信徒连接虚空的她，彻底的被双重的隔离手段，隔绝在了虚空之外。
虽然她完全可以走出「净善宫」，轻松的近距离利用思维直连，占据任何一位须弥人的思想并发动反击。
不过这种杀戮自己子民的竞赛，从来不在纳西妲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她选择了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待着姜岩的拯救。
在这两天，纳西妲从未有过如此的孤单，从未如此寂寞，从未如此的恐惧。
纳西妲的一天，通常在同时观看几十，上百位子民的人生中开始。
遇见需要帮助的信徒，她会不惜消耗的远程传输力量。
遇见希望指引的信徒，她会充满耐心的提供智慧与陪伴。
这具躯壳？除了维持运转必要的进食与休息外，她甚至不愿意进行任何多余的操控。
但是这几天，被彻底禁锢在这具躯壳之内的时候；
她才发现这座最小的牢笼，是如此的恐怖。
能够感知的，只有周身的大小；
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的绿色；
能够听到的，只有叶子沙沙的声音；
为自己带来的，只有饥饿，干渴，困倦与恐惧。
她努力的抱着自己的双腿，度过了一个白天；
在二楼感受着外界的气息，度过了一个夜晚，又迎来了更加难过的第二天。
这个世界并不美丽，第二天的纳西妲对自己说。
她甚至怀疑，自己在虚空中经历的无数美丽梦境，是否其实只是凡人记忆中的美化。
苍白，冷漠，孤寂，才是虚空之外真实的样子。
这种怀疑，并不奇怪。
毕竟，哪怕经历了五百年其他人的梦境，对于“纳西妲”这个个体来说，她用自己的双眼认识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世界对于她来说，是一本旧书，但也是一张白纸。
旧书上面的画面无比美丽，令人流连忘返。
但白纸的第一笔，却并不美好。
还好，世界对她的新芽，赐予了美好的祝福。
一轮温暖的太阳从天而降，撕破残忍与恶意的阻碍，照在了纳西妲的身上。
在充满智慧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纳西妲已经拥抱住了这轮太阳，拥抱住了这束光芒。
这束光芒，绝非记忆的投影；
是她的双眼，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她的鼻子，共同感知到的。
将会是独属于她的「真实」，牢牢的刻在她的心里。
沐浴在美好阳光下的小草，与自己的躯壳第一次达成了和解：
——除了记忆的「月亮」，我还是世界的新芽，我是一株小草。
第528章 知识液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面对这个大顺风被堵泉水的五百岁菜神，姜岩深刻的认识到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别人的智慧，就是别人的，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啊。
不过既然棋手换成了自己，姜岩自然不会让欺负这个小家伙的人好受。
论起战略战术，姜岩自认为两辈子加一起，也比不上这些各国的人精。
但是自己也有自己的长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别看把事办成，姜岩本事一般；
但是要论钻空子祸害一件事，来自万事比烂世界的他，能够把提瓦特人的道德底限再捅穿十八层地板。
不过很可惜，眼前这个小家伙，严重限制了他的发挥。
比如，姜岩为纳西妲讲述的第一种快速，干净，彻底的解决方案，就是引清兵入关，啊不，引沙漠之民入关。
既然教令院挖矿挖到赤王的神明知识，早已被镀金旅团所知晓。
那么莫不如干脆在大赤沙海广而告之，教令院正在刨你们神明的祖坟。
小吉祥草王虽然尽力阻拦，却依旧被禁锢在净善宫，等待千年前的盟友拯救。
在坎蒂丝大力宣传“历史真相”的现在，大慈树王在沙海中的名声早已今非昔比，作为继承人的小吉祥草王，自然也有不错的说服力。
反正因论派的学者，在赤王陵考古的至少有几十个，证据都不用特意找。
而阿赫玛尔之眼的头目，被神明的知识变成了疯子，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几百年来，沙漠之民受到这群知识分子盛气凌人的歧视，无论是生活水平还是地位上，怨气定然不少。
而且用知识来管理国家的教令院，归根到底就对沙漠之民毫无强制力可言，甚至最强的武力也是源于沙漠之民的佣兵。
借着这个机会，只需以两位神明的名义号召一次清君侧，便可与三十人团里应外合，直接杀进须弥城，清洗掉这群反动学阀。
坏事都是万恶的教令院做的，当然与被关在净善宫的小吉祥草王毫无关系。
而且为了回报解救她的恩人们，今后赤王的至交好友大慈树王的继承人——小吉祥草王，必将平等如一的眷顾沙漠与雨林的子民。
以教令院的人头，释放掉沙漠之民数百年的怨气，正好重新构建团结的新须弥。
牺牲一个教令院，换来一个新须弥，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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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正好」呢！几百年的恶意一口气释放，就会像突然撤掉防沙壁一样，会出大问题的。”
纳西妲虽然神生经历不多，但也知道这么一搞，天知道六大学派能活下多少人，头摇得跟兰那罗的小螺旋桨一样，马尾疯狂的左右甩动。
姜岩当然也没打算真的这么干，太没技术含量了，说出来，也只是为了吓唬一下这个小家伙而已。
毕竟在打开窗户之前，总得先高喊一声自己要砸棚顶。
以免这个过于善良的小家伙，对自己提出什么“尽量一个不杀”之类的要求。
吓唬完好孩子，两人开始步入正题。
这件事实在有点蹊跷，神之心根本不可能以简单的方式隔离。
而教令院与愚人众的合作，只要参与的贤者们没有疯掉，通常来说也不可能触及到教令院的核心命脉——虚空网络。
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并且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想获取这个情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纳西妲的神之心，被藏在了智慧宫的密室内，全部参与的贤者，甚至包括护卫的佣兵，都没有使用虚空。
而「博士」极有可能正坐镇其中，让这间密室成为了最坚固的堡垒。
以至于直到给小草断网之前，都没有传出来一丝消息，让她有所防备。
本来用蓝牙，好吧，「幻梦」，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对方居然连神之心的力量都能隔绝，想必「幻梦」之力肯定也行不通。
面对这种线上物理断网，线下强者守卫，连蓝牙连接都给禁了的军事化防护，纳西妲绞尽脑汁也一筹莫展，可爱的小脸都有些皱紧。
不过姜岩倒不以为意，在比烂的世界里，任何完美的防护规则，都会毁于“人”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甚至由于安全意识淡薄，教令院这群温室里的花朵，肯定会露出破绽的。
想到这里，姜岩突然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小草，你觉得教令院是靠什么，才能让下达的命令在整个须弥执行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目前来看，确实是因为对知识的独占与把控。”
纳西妲想了想，撅着小嘴，很不开心的回答道。
在五百年前，教令院并没有治理国家的权力与能力。
知识的探索者，很少愿意被强权所左右。
彼时的教令院，唯一能够管理的，也只有通过风纪官，避免学者们触及七大禁忌而已。
但是自从大慈树王消失在沙海之中，教令院便逐渐接手了整个国度的治理，而管理知识分配的“虚空”可以说是它们的意愿得以贯彻执行的核心。
学者们可以不畏强权，但是在知识面前，大部分都会低下高昂的头。
而知识在垄断之下，也成了各行各业生产生活的必需品。
哪怕纳西妲非常反感于这种独占知识的行径，但却不得不承认，没有对知识的控制，教令院根本无法管理这个国度。
“所以，我们趁他们不在，把整个国家的知识都液化了吧！”
姜岩抛出了自己的狠活。
“液化？什么意思？”哪怕是智慧之神，也难以理解这个充满枫丹风格的词汇。
“液化，就是让知识的分配变成平静的水面，人人都是相同的。”
姜岩想到这个梗的时候，表情充满了坏笑：
“既然他们防守的如此严密，我们就让他们无法安心呆在那个乌龟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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