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冈唯一神
“然而,你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关人员的模样,明明喜欢那个家伙,明明知道那家伙喜欢你,却永远都摆出敬谢不敏的姿态,彷佛你才是那个游刃有余的胜者。
在我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的时候,以为能够迎来永恒的幸福的时候,非要来插上一脚!”
胜者?
这样的我?
在开什么玩笑。
胜者难道不是你么?
就是因为你是胜者,我才只能做这些令我自己都感到厌恶的勾当呀。
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走在他身旁,每天目送他出门工作,晚上对他说欢迎回家呀!
罢了。
那种事,不过是幻想罢了,或许我连进行这种幻想的资格都不配赋予。
面对咲良彩音的眼泪,小西沙织只是略显茫然地抬头望着天空,说着无关紧要的,关于天气的话。
十二月冰冷的夜,月亮完全隐去了踪影,天空飘落软绵绵的雪花,纯白的季节如期而至。
“下雪了啊,稍微有点冷了呢。”
小西沙织落寞地笑着,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的冬天了。
她们都拥有与他在冬天的回忆,只有自己没有。
无妨,随她怎么说好了,倘若这样她就能解气,那自己闭口不言,让她说个高兴就是。
她开始往回走,往最上和人的方向。
咲良彩音眼神动摇,没有出手制止,可残破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
“你要做什么?”
“不必担心,只是想起来拿外套而已,看,下雪了,我可不想感冒,会没人照顾的。”小西沙织露出令咲良彩音感到虚伪的笑,无意义的笑。
咲良彩音红着眼眶,表情坚决,看着曾经是最自己重要的好友的女人,一步步朝自己的恋人走去。
曾经的好友。
她每迈出一步,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便遥远一分,最终拉长成比这个世界最远的距离,更加遥远的存在。
弯腰从男人身上取回自己的外套,上面沾染着一丝他身上的酒气,双眸凝视他的侧脸,他睡得很熟,彷佛许久没有入眠般的睡死着。
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再多看看眼前的男人。
即便她心中明了,这不该是她做的事情。
等自己离开后,咲良彩音会带着他进屋,为他脱去衣服,用热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再将自己脱个精光,像是怀抱婴儿般的将他抱在怀中,一觉睡到天亮。
忽然变得讨厌起来了。
讨厌站在面前的好友,讨厌对此怀有嫉妒心的自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自己深爱的男人,在其他女人的怀中缓解忧愁,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同她诉说心肠。
正因为甚至自己在对待最上和人的感情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做任何努力,一直在不停地逃避,所以才认为此时此刻心怀嫉妒的自己丑陋不堪。
可在那之前,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折磨与挫折了,她尝试过与命运抗争,而那不过是延长结局的来临而已,什么都改变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远离那个男人,可就连这么简单的事,她也没能做到。
距离他们的离婚已经过去整整两年,本该是不再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却数次产生纠葛,或许这一切都源自于她的不够果决。
“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所做的事情!”
这是咲良彩音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心声,她说不清这句话究竟是自己的心声,还是一时的气话。
小西沙织仍是不为所动。
“嗯,那样就好。”
咲良彩音听了更是恼火。
“卑劣者,偷腥猫,插足他人恋情的第三者!”
“”
小西沙织似乎完全没有反驳的打算,低着螓首,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逐渐淹没在阴影中。
再坚持一会儿,等她出完气就好了,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好。
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只是机械地保持着嘴角上翘的弧度而已,宛如一台被实现调校数据的车窗,那看似温柔的微笑不过是烂大街的工业制品。
“如果不爱他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们啊!什么最上太太啊!你的名字是小西沙织吧!现在我才是他的恋人!
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对你来说,他的爱或许根本不足挂齿,甚至无法令你的内心产生一丝波澜,可是对我来说,那我比任何事物都要珍贵的东西!
给我滚出去啊!
从我的恋人的心里滚出去啊!”
雪花飘落,混杂着少女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知被晚风吹到了何处。
还真是,说得过火呢
我不是最上太太?没错那种事情我当知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才是他的恋人,我只是个连旁观都得小心翼翼的可怜虫,胆小鬼。
当他表示愿意接受这样不堪的我,你能明白我的内心有多喜悦?那感觉,就像被人从狂暴而冰冷的海潮中打捞上来,用毛巾被裹着放到温暖的床上一样。
可是
就在今夜,就在前不久,就在你还未出现在我眼前时。
和人他,连喝醉了坐在车上的时候都在呼喊你的名字,不是我,而是你的!
你已经获得了全部的他,然而还在说什么他心中有我的位置?
什么啊那是!你这个大赢家,哪里会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怎么会晓得我的痛苦!
你经历过理不尽的人生选项么?你有被独自关在异空间三天三夜,怎么求救都无法获得解脱么?你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无法给自己上药而痛哭不止么?
你什么都没经历过,却在获得了全部后在这里斥责我的不作为。
彩音我真是,嫉妒得快要死掉了。
脑海深处的某根衔接理智的丝线,“噗”地一声,断裂地一干二净。
“彩音,太过分了。”
她的声音染上一丝崩溃的情绪,内心的震动传达至喉咙,发出的声音抖颤不止。
咲良彩音毫不示弱地凝眸望去,透明的水珠不断从眼眶溢出。
“沙织才过分!想要从我这里将和人君带走,带到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地方去!
还给我啊!
把和人君还给我啊!”
冰冷的雪花触碰胀得发红的脸颊,融成眼泪般的雪水,两个女人卸下所有的装扮,以真心碰撞真心,将内心的话语化作伤人伤己的利刃,一丝不剩地扔向对方。
小西沙织颤抖着肩膀,左手牢牢捏着正在颤抖的右手手腕,声嘶力竭,乌黑的长发被风吹成凌乱狼狈的模样,一同抹去她眼角掠过的泪珠。
“是我,是我先
明明是我先来的!”
她无比哽咽地嘶吼着从未对任何人表露过的话语,两年来心中积压的感情,随着脑海中那根束缚着自我的风筝线的断裂。
全部。
在这寒冷的冬夜释放开来。
彻彻底底的。
“接吻也好,拥抱也好,还是喜欢上他也好。”
“比你!比有沙!都要早得多”
“明明就是我先!”
落在两人周身的雪花,全部被染上悲伤的色彩,咲良彩音暗然地捏紧手掌,又缓缓松开。
“这就是,你面具下的真意么?”
“我这样说你就满足了么!就这么想看到我失声痛苦的模样么!我这种人的眼泪,根本就换不来任何人的怜悯!”
“沙织咕呜呜”
紧咬着嘴唇,鼻头的酸楚比想象中更无法阻挡,视线逐渐被泪水模湖。
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一方,为什么在看见她的眼泪时,胸口会如此的难受。
“那就来挑战我啊!如果为了当时的选择后悔的话,大声地说出来呀!像祈之助那样!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啊!”
回答咲良彩音的,只剩下小西沙织心绪混乱的摇头否决,唯独这件事,她无法说出口。
“我有在克制啊!拼命得克制!希望和人他能够收获我得不到的幸福!
你也是,有沙也是,比我与他相处的时间要久得多,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要比我多得多!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每一天都能听到你们如何相处的讯息,在片场看见你们的互动,在迪士尼和你们一起游玩。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么!
彩音,那种事情太残酷了呀呜呜太残酷了”
夜空下,本是至交好友的二人,歇斯底里地在风中相互哭诉。
===628.谁的名字===
雪还在飘,两位对峙的女孩儿抹去各自眼角的泪水,通红着眼睛对视着。
“我要回家了。”
“要回就回,我可不会拦你。”
“你最好把他管住了。”
“不劳你费心。”
彼此经历了仇视,争吵,在这十二月的雪夜,两位女孩儿恐怕再也变不回朋友,但若是称之为仇人,又似乎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们都不是冷血的女孩儿,此刻宣泄而出的感情是真情实感的同时,又夹带着各自不服输,想要打倒对方的意念。
也许,她们的内心依旧视彼此为好友,只是她们无法在第二天见面时,将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般。
咲良彩音不会做,小西沙织也不会这样做。
那样只不过是变回之前的状态而已,再度戴上假面,再度虚与委蛇。
可是有些伤口,不是谁来安慰两句,或是做些平日里不会去做的放肆事情,就能缓解得了的。
只能交由时间的魔法去治愈。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小西沙织走后,咲良彩音默然看着倚着门睡死的最上和人,内心极度委屈,泪水险些又要掉落下来。
就是为了这种家伙,这种男人,自己的人际关系碎地七零八落。
偏偏睡过去的样子又格外的俊美安逸,恨不得想上去踢他两脚才解气。
她最终还是没下手。
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那把属于她的钥匙,费尽力气,将最上和人拖进屋内。
……
……
当最上和人醒来时,察觉自己正睡在自己的客厅内,微微坐起身子,盖在身上的毛毯掉落在腰间。
摸了摸头痛欲裂的脑袋,仔细回忆一番。
不出所料,记忆停留在居酒屋与岛田信长对话的时候,在那之后发生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是隐约似乎看见了小西沙织的脸,听见了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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