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还没有等黛德丽多回答些什么,那撕长袍的声音便让现场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
“他穿的长袍并不合身太宽松,而且身上并没有着甲,并不是卫兵穿的,这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病痛折磨,他已经穿不动甲胄了,而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为他的皮肤表面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
就在海拉随口那么一问的时候,黛德丽注视着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奇怪。
甚至到了最后,她的眼神之中都浮现出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愕然。
“你是掌管疫病的,你问我这个?”
就在黛德丽这么说的时候,海拉不由撇了撇嘴。
“这瘟疫又不是我散布的,我怎么知道具体?”
不知不觉之中,海拉与黛德丽又开始在那里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起来。
而这些与霍德很明显是无关的。
更何况他也不想管这些。
而在这个时候,他只是撕开了那个已经昏迷的卫兵的长袍。
不过就在见到他的身体的那一刻,霍德却皱紧了眉头。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脓疱,它遍布那卫兵的全身,无论是肩膀、手臂、脖子上都是。
一眼看上去即便是霍德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但他终究是见过大风浪的,不管怎么样,面前的这个人还活着,而且还有救。
所以,他只是拧开了瓶塞,将手中那瓶药水倒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他又开始抬手绘制起了治愈的符文序列。
以第二符文为基础衍生出来的治疗魔法涉及到了精神层面的安抚、肉体上的疼痛镇压还有肉体的修复。
自然,作为‘治疗魔法’的源头,第二符文也自然囊括了疾病层面的治愈。
事实上,对于精通魔法的人来讲,想要直接治疗普通的疫病并不困难。
但现在的状况毕竟不同……
呈现在霍德面前的这些物件根本不能用‘普通’来形容,因为当霍德以药水为媒介,开始深入接触那卫兵体内的疫病时,他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阻力。
硬要概括的话,这是神力。
虽然仅仅是残留着的作祟力量罢了,但霍德依然皱紧了眉头。
因为它就像是寄生虫一样寄存在了那卫兵的体内,而这股神力甚至在不断拉扯那卫兵的灵魂,指引他前往死亡的尽头。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霍德不由皱眉。
他觉得自己打从一开始就貌似就搞错了一件事。
这一次的疫病,也许打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展露在外的表现形式而已,而它的真实内在只不过是一种死亡神力。
而且还不是那种无痛苦的死亡。
这是令人在饱受病痛折磨后死去,而且死亡的速度怕是不慢。
换言之,面前的这个卫兵理论上也撑不了多久。
意识到这一点后,霍德直接改换了魔法的思路。
一开始他是想用魔法直接暴力驱逐这卫兵体内的疫病,但仔细想想却没有那么简单。
说到底,如此脆弱的人类到底是否能忍受魔法与所谓的神力的正面冲突?
对于这一点,霍德并不敢冒险,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思路。
镇压……
简单来讲,先尽力帮他调养身体、降低死亡的风险。
也许在凡人眼里,所谓的魔法看似无所不能,但也只有真正接触过的那些人才能明白这种东西的极限所在。
最终,霍德双手下压,魔法的辉光直接伴随着药水渗透进了卫兵的身体之中。
“噗!”
最终,那卫兵吐出了一口黑血,接着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我……还活着?”
他迷迷糊糊的问着。
而迎着他的那番略显悲哀的疑问,霍德肯定了这一点。
“嗯,你还活着。”
对于这种刚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最需要的便是那种生存的肯定。
但是,在听到这一点后,那卫兵却并没有流露出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此刻,他根本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长袍都被扯烂的事实。
因为他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此刻,静谧到令人窒息的漆黑小镇之中,只有那个年轻的卫兵流露出的如同孩子一般的哭声:
“贤者大人!死了好多人啊!真的死了好多人啊!”
第六章:担忧、抉择
所谓的生存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苦痛。
这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而是事实,特别是在那些以人力无法抗衡的灾劫面前就更是如此了。
死者自然是不幸的,因为他们从没有做错什么,某些所谓的天灾就直接降临在了他们脑袋上。
他们明明还有着美好的明天,他们明明还在规划明天的生活,却被直接夺走了性命。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生还者一定比死者幸运。
能生存下来固然是一种庆幸,但这些生者却往往要背负起死者的执念,背负起死者已经无法承受的压力。
而面前这个卫兵就是这样。
在此刻,没有人能指责那卫兵脆弱。
无论是霍德、黛德丽还是海拉都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现在并没有体会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背负着的那种压力。
不过,霍德觉得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或许能明白这个年轻人承担着的那种压力。
这与所谓的战争、厮杀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仅仅是注视着一种凡人无力抗衡的天灾降临、并缓慢侵蚀着周围人的生命。
“死了好多人啊!好多人都死了啊!”
就在那年轻的卫兵声嘶力竭的时候,霍德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轻轻抚摸着那个年轻人的脑袋,而他的声音似乎也小了下来。
“孩子,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直到最后一刻,你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但是,真的死了好多人啊,贤者阁下,我真的好怕啊!”
恐惧、苦痛……
面对他们所无法抗衡的灾难之时,他们所惧怕的便是这个。
而年轻的卫兵如此展露出的那种象征着脆弱的哭泣意味着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对他……甚至是对整个迪芬特尔来讲,来到此处的贤者意味着希望。
在经过了漫长的绝望等待后,他们终于等来了支援。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之前才会如此激动。
甚至因为那种激动与放松,他本来坚持着的意志有了一些些许的放松,这才直接倒下。
实际上,他本来也应该倒下了。
只不过因为年轻,再加上意志坚定、所以才能在全身长脓的苦痛之中维持着清醒。
“不用怕了,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抚摸着那个年轻人的头顶,霍德开口说道。
风帽之下,他的神情阴沉的可怕。
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时间!
现在才过去多久?
此刻的霍德不由抬起头来。
暗色的兜帽之下,他那略显浑浊的眼睛就这么注视着天空。
在他眼里,那澄澈的天空还有耀眼的阳光显得无比刺眼。
甚至,它还莫名的透出了一股本不该有的冰冷。
“从我们接到消息,到快马加鞭赶过来不过两个小时,来回不过四小时而已,而根据信件所说,瘟疫似乎是昨天夜里爆发的,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晚上。”
仅仅只有一个夜晚而已。
这则消息如同一柄重锤一样砸在除了海拉以外的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同样作为米德加尔特出身的‘凡人’,黛德丽对时间相当敏感。
“从没有一种瘟疫爆发的如此之快。”
“当然没有……我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景状能让一个本该鼓起勇气的年轻人流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说到这里,霍德不由抬起手。
他那穿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指轻轻替年轻的卫兵整理了他那凌乱的发丝,接着又随手抹去了他那看起来无比浑浊的眼泪。
“孩子,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事情。”
“贤者阁下……”
“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吧,另外告诉我你们的镇长在哪。”
“镇长他下令封闭整座城镇,命令我们向周围的堡垒求援、请求封锁后,他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行政大厅里了。”
“嗯,孩子,辛苦你们了,我去拜访一下你们的镇长,了解一下这里的状况。”
“贤者阁下,我求您,求您解决这里的事情。”
“当然,我说过了,我会解决的,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事情。”
安抚下了那痛哭的侍卫,霍德稍稍后退了那么两步。
紧接着,他则是将目光挪到了海拉的身上。
而在这种目光之下,海拉不由缩了缩脖子。
“你不是在指望我出手吧?”
在此刻,海拉的神情表现的有些无辜。
不过在那无辜的背后,却还有那么一丝丝提醒的意味。
“你应该明白,这里不太安全。”
对于自己所掌控的力量,海拉倒没什么排斥感。
不说以前究竟如何,至少就现在而言,那力量对她来讲可是赖以为生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人间。
作为降下天灾的地方,迪芬特尔从最开始就被诸神关注着,而且这种关注力度绝对比以前要大。
“也许你能一直维持着魔法结界,去阻隔他们的视线与感知,但他们终究会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而一旦发生‘魔法’以外的消除手段……”
海拉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她想要表达什么,霍德却完全能理解。
现在的海拉不能是那幽冥女王,她必须是布伦希尔德,因为依照计划,她还有很大概率要回到诸神那里担当一个暗子或者眼线一类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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