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雀咸鱼
在哈尔夫说了这么多后,希奥蒂斯也终于明白了外边的欢呼与喧闹意味着什么。
因为那种热闹是有着仪式性的。
因为在这种公开的仪式之中,作为仅存的唯一的王族直系幸存者,哈尔夫承诺放弃自己作为王族的一切权力、并将王冠交付给了那哥特的公主。
换言之,哥特的公主黛德丽也许还没能继承自己父亲的冠冕,但此刻的她却能宣称自己为丹麦之王。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希奥蒂斯的心情不由无比复杂。
她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所以颇有种口不择言的意向。
但最终,这种乱七八糟的状况终于还是结束了。
也许对曾经作为王后存在的她来讲,丹麦的继承权与王位什么的早已成了刻录在骨子里的敏感点。
只要他人提到相关的事情,那她势必会有所反应。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她也明白,所谓的闹腾是没有用的。
仔细权衡之下,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放下。
因为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仍然还是那个孩子。
“你是说洛斯格么?”
注视着曾经的王后,哈尔夫开口问道。
“是的。”
即便他现在已经死了,但她仍然在乎这些事情。
死亡之后的那份归宿。
虽说在这九界之中,他们都明白,人类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后只有两种常规选择。
第一种是魂归赫尔海姆,这也是大部分人的归宿。
而那些出类拔萃的战士、诸神所钟爱的勇士则有机会进入神域享受永生。
这些对于米德加尔特的人们来讲更是一种常识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却仍然执着于为死者立下坟冢。
因为对生者而言,死者的坟冢不仅仅是纪念,更是一种精神寄托。
甚至,这还代表着生者于人间走到尽头的一个‘路标’。
即便是挪威这种盛行用船火葬远航的王国都会在葬礼仪式之后立下类似于衣冠冢一般的坟碑。
这种常识就这样刻录在了人们的内心深处。
这也是为什么希奥蒂斯坐立难安的原因,因为不仅仅是她的丈夫,就连她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没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最后的结局,但却能听到坊间的传闻。
据说,王子洛斯格的尸块是在通向王宫内部的城市密道的入口处发现的。
而且连全尸都没有。
他的下半身被随意丢弃在了密道之中,而上半身则在入口处。
那长长的血迹似乎正诠释着他的努力与残忍。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被砍掉了身体的情况下,拼命才爬到了入口那里。
而这样的他都不曾有什么棺木与坟冢。
他的尸体也在火焰之中燃烧殆尽,伴随着丹麦王国曾经的宫殿一起消失了。
没能够进入丹麦王陵,自然也没有什么坟冢。
本来的话,这件事已经是定局了。
但哈尔夫的出现却为这件事带来了那么一丝丝的转机。
“埃尔夫他已经进入到了王陵之中,那么我的孩子……”
还没有等希奥蒂斯说完,哈尔夫的眉头便已经皱了起来。
说实话,他很想指着这个女人的鼻子骂: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做人不要得寸进尺,你想找死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那哥特的公主?”
找死……
这便是哈尔夫自己的定义。
因为在之前,他在哥特宫廷内的状况也算不上多好。
而要让他形容那个女人的话,只能用‘喜怒无常’这个词了。
因为当他好不容易通过斯图达斯这条线与那公主见面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那公主发散出的浓厚杀意。
不因为其他,因为他的要求完全违背了她本来的想法。
虽然因为尼德兰与哥特之间的同盟,她绝对不会杀死尼德兰的领主,但他想要将自己父亲的坟冢放进王陵之中却是不可能的。
而在这其中,斯图达斯出了很大的力。
那个被他们拯救了的男人先是各种担保,接着又各种许诺,这才让哥特的那位公主就此松口。
说起来,他之前救了斯图达斯,这没错。
但这种救命之恩却因为这件事偿还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听说斯图达斯因为触怒了自己所效忠的那位公主殿下,不仅被暂时剥夺了本应该到手的丹麦权力,甚至还不得不面壁思过。
毫无疑问,他的这番作为很明显在他的主君黛德丽的心底留下了不愉快的记忆。
明明是在哥特进攻丹麦的战争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成功阻击了匈兰的入侵,甚至因此身受诅咒。
但最终,他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这算什么呢?
仔细想想,也许说不定自己还要倒欠斯图达斯一个人情了。
而一想到这里,哈尔夫便不免感觉有些恼火。
他不喜欢拿人情说事,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洛斯格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
虽然不至于和那位嫡长子彻底闹翻,但对他来讲,想要和那备受宠爱的所谓嫡长子处好关系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从某些方面来讲,正因为洛斯格与面前这个女人的存在,所以他的处境才会愈发尴尬。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着他那优柔寡断的脑瘫父亲处理不当的原因在其中。
但归根究底,这仍然是立场问题。
天然的立场冲突注定他们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玩不到一起去。
洛斯格嫉妒着各方面都超越了自己的兄长,甚至怀疑自己的父亲会从优择取继承者。
但是,作为兄长的哈尔夫又如何不嫉妒自己的兄弟?
说不嫉妒肯定是假的。
因为洛斯格打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了他不曾拥有的一切。
并不是生活环境,而是那些一般孩子都会拥有的东西:
父母之爱。
他一直都是被忽视的那个,只能看着洛斯格享受着家庭之爱。
而从前便是如此,那更别说现在了。
他不至于表露出对洛斯格的憎恶,但想要示好就是在开玩笑了。
但是,在见到希奥蒂斯那仍然带有泪痕的面容后,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什么恶毒的话语。
说是道德观念也好、说是教养也罢。
最终,哈尔夫将某些难听的话就此咽了下去。
“你可能搞错了什么,希奥蒂斯,我没有义务替洛斯格做任何事。”
“但是……”
就此,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即便是希奥蒂斯自己也应该察觉到了这其中的缘由。
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哈尔夫之所以会为自己的父亲做这些事,还是因为他与自己的父亲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血亲关系。
对他而言,不管怎么样,埃尔夫都是他的父亲。
也许父子之情并没有多深,但至少有生命诞生之恩。
因为这一点,他才愿意给埃尔夫一个体面。
至于洛斯格……
“洛斯格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我的头上,夫人。”
哈尔夫低声说道。
“说到底,你才是他的母亲。”
母亲……
这个词狠狠刺激到了希奥蒂斯的神经。
一时之间,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办法控制。
“唔……”
并不是因为被拒绝,所以感觉到痛苦。
而是‘母亲’这个身份对希奥蒂斯而言早已与伤痛捆绑在了一起。
“呜——”
最终,在丹麦的居民们欢呼着迎接自己的新君主时,这静谧的角落之中回荡着哭泣的声音。
第四十九章:携带之物
母亲。
比起丹麦王后的身份来讲,这一层身份对她而言显得更加重要。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希奥蒂斯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曾经在年轻的时候,她没有勇气去浪迹四方,觉得自己没可能过上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所以她选择听从女武神的建议,跟着正值壮年的丹麦之王埃尔夫来到了丹麦。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陷入到了无比危险的状况之中。
她已经意识到了那丹麦之王的占有欲。
但是,她却不敢去要挟什么。
所谓的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她连生活都要看人面色,面对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逆来顺受。
不。
应该说是她自己选择了逆来顺受。
因为在那个时候明明有另外一种选择,但她觉得自己活受不了,所以放弃了。
而后,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着甲胄与斗篷的男人闯进了宫殿之中,接着以无比粗暴的方法带走了她的孩子。
那对她而言一直是一种痛楚。
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本该连心的母子就此天各一方,这更证明了她的无能。
因为那个男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面对埃尔夫暗中的谋划,还是面对那贤者的掠夺,她都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而在二十多年之后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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