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云青
或许，在亲眼目睹奥托死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名为卡莲·卡斯兰娜的少女的灵魂破碎了。
卡莲·卡斯兰娜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和奥托肩并肩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今，留下来的是杂糅着奥托意志和卡莲躯壳的怪物，是一只想要复活奥托的行尸走肉罢了。
“奥托，你曾告诉过我，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陪伴，我思考了五百年，仍旧相信你的话，如今，我来到了抉择的时间了，一命换一命的残酷条例，总有一日，我们将把它打破。”
“啊啊，时候快到了呢，奥托，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即使你不顾我的意愿，为了我去死，即使你没有与我告别，离开了我五百年，即使你没有实现承诺，我始终在等你。”
“奥托，我们分离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甚至差点忘却了你真实的模样，说来好笑，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个人印象进行了神化，逐渐的，连我都相信了大半，要不是离死期将进，我逐渐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恐怕我们下次见面时，会认不出你来。”
“当一个人，正真想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你为我付出了一切，可我却没有按照你的意愿，成为真正的圣女，也许世界便是如此混沌，它既不公平，也不合理。它迫害英雄，滋养恶类，丑陋遍地，美好无存。”
“呵，这世界的恶意，就由恶人来斩断吧，手中暂满鲜血的我，早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对了，都已经是最后了，让我放肆一把吧，奥托，之前是你保护我，如今，换我来保护你了，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
一个人，要犯下多少恶行；才能在地狱的尽头，将她带回黎明
一个人，要走多远的距离；才能在时光的尽头，追回最初的自己。
——这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最自私的事......
视频的最终，是卡莲手持着拟态天火圣裁，在奥托斩下了那只企图杀死卡莲的崩坏兽之前，挥出了大剑。
于是，在年轻时候的自己，茫然无措的奥托面前，卡莲张开双手，想要拥抱奥托，她露出了自从被奥托所拯救之后，再也不曾流露出的，敞开心怀的笑容......
就在卡莲即将抱住奥托之前，她的身影彻底化成了光尘消散了，仅留下了一句话语回荡在空气中...
“我回来了，大发明家。”】
视频结束了播放的时间，众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因为什么？
因为视频中卡莲的经历，气质，心态。
太tm眼熟了，眼熟到众人差点以为，屏幕中的那位女孩，其真实身份是奥托雌堕之后的产物。
第八百七十章 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不，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吧。”
出乎意料的，最先发表意见的并非是当事人的奥托，卡莲。
也不是担任分析员的爱因斯坦和她的红毛小伙伴特斯拉。
同样不是崩坏历代的天命主角琪亚娜/幽兰戴尔。
那人正是魔法少女特日日，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她此刻正心情烦躁着指着屏幕中的自己，大声囔囔着。
“太不对劲了吧，卡莲奶奶，她使用爷爷的基因和毗湿奴的基因，进行克隆实验，为什么诞生出来的人还是我啊！”
而且还都是一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模样。
德丽莎气得脸都快要炸掉了，难道自己长不大真的是世界意志的选择？！
自己的主要构成基因，竟然是毗湿奴？！
德丽莎愤恨不平时，却没有发现，许多人听到她的解释的时候，表情骤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是啊，太巧了，巧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让人不禁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在暗箱操作了。”
“怎么会是德丽莎呢？编号相同，体重，思维，战斗方式，连偶然间流露出来的小动作都相差无几，从概率学上来说，比一只猴子用打字机打出全本的哈姆雷特还要夸张。”
“以普罗米修斯的底层逻辑，奥托失败了一次的结果，它不可能重来引导一次，它的机能和时间并不允许。”
几人口中说着德丽莎的事例，但真实的心思，早就沉浸到了卡莲和奥托那重复的一生当中了。
两人的经历，意志，时间，经历，思维，动作，也许其中有着不少的细节不同，但那也是男女本质上不同的选择，但两人的夙愿和行动却令人疯狂般的相似。
奥托想要复活卡莲。
卡莲想要复活奥托。
从始至终都是同样的路线。
就像是一台计划周密的恐怖剧，幕后黑手设定好了开头，设定好了结尾，在时间线中央，定下了几个必须经历过的时间节点。
如此一来，既不用担心烂尾，也不必担忧题材的颠覆。
可以好好的比对，并体会其剧情所带来的张力。
但好处都带给了幕后黑手，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位存在的话。
对于她们这群身不由己的演员人偶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体现出更多的个人特性，让幕后黑手可以欣赏到更多精彩的剧情。
“我们所经历的人生，被轮回所束缚，名为命运的剧本上，编写了所有人的行动和思考，悲剧，喜剧，默剧，还有比这更加无奈，更加的卑微的事情么？”
奥托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可以接受命运对他的折磨。
他可以体会深渊无穷的痛苦，但奥托，却无法去见证卡莲所受到的苦难。
没有人比奥托更能够明白，这五百年来，他所体会到的感触了。
“不必这样，奥托，也许，事情并不深意，真实其实很简单。”卡莲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她有点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也会变成不像是自己...可事实上真是如此么？
卡莲不清楚，但身为同一个人，她可以体会到视频中，自己眼中的落寞，以及深深的自责，还有渴望实现夙愿的疯狂。
原来，我和奥托是同一类人啊。
在这一刻，卡莲心中最后一丝郁结彻底消散，于奥托犯下了同样的过错，同为共犯的我们，哪有那份权利去不忿对方的抉择呢？
“活了几十年，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世界的认知，还如此的浅薄呢，德丽莎，这一次，你赢了。”
爱因斯坦叹了口气，同时对德丽莎刮目相看了。
大智若愚，眼神中那纯粹天真的愚蠢，难道是为了迷惑外人，所展现的伪装么？
毕竟，能够在众人愣神的期间，率先反应过来其中隐藏的深意，这抹功绩，无可比拟。
德丽莎一脸楞逼，自己是这个意思么？
正在怀疑自己的组成成分的德丽莎低头微微沉思着。
“没错，和我分析的大差不差，命运，轮回什么的，细思恐极呢。”
没错，自己的确是抱有同样的想法。
我真棒~
“啧，令人作呕，光是想象一下，我就想吐。”无量塔姬子表情严肃异常。
她可以接受为了信念，为了保护学生而去死。
但却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生皆为她人手中的玩物，是一个诱人发笑的人偶。
“呵呵，该不会我们的世界，也有一台珈蓝终端吧，例如九霄也会在某个时候，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什么的...”
琪亚娜开了个玩笑，却引得了好几道隐晦的视线。
或是疑惑，或是无奈，或是悲愤。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话的话，可能性是相当的底下。
但如果是琪亚娜来说呢？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是运气和顺从本心。
只要琪亚娜开了这个头，大家都会将其代入其中，当成可能性不低的答案之一。
还有她口中提到的蓬莱寺九霄。
被高纬度存在·玩家寄生过的救世主，她的存在同样非常特殊。
毕竟，如果世界真的需要一个救世主来拯救的话。
唯有两种可能。
其一，世界烂到透顶，连拯救的意义都没有，物极必反，从深邃的淤泥中诞生出了纯粹的白莲花，应救世而生的转属垃圾桶。
其二，世界已经无力挽回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当生存的底线被触及的时候，哪怕救世主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都必须将希望全部倾注在其身上，已经，要么选择相信，要么...就选择去死，没有后路了。
无论是前者，亦或者是后者，都不算好。
“可能性并不大。”奥托给出了回答：“天命进行的人口普查，世界上并不存在蓬莱市九霄这个人，想要借助救世主的可能性来战胜崩坏是个伪命题。”
不过...
奥托想到了幽兰戴尔，想到了琪亚娜。
如果说，世界真的需要特定的人去拯救的话。
他认为，理应是这两位中的其中一人。
不为其他。
只因为她们两都是‘琪亚娜’。
第八百七十一章 实验品少女
文明是一只怪物，它把人们吞噬殆尽，我们却还要感恩戴德地待在它的肠胃里。
等着苦难把我们消化，等着神经和鬼祟被排出，留下的会成为养分，供文明继续前进。
即成为了文明欣欣向荣的基石。
没有人回去思考，习以为常的生活背后，是否隐藏着一只不可见的暗手，在默默地操纵着以知的一切。
众人陷入思索当中，时间也抵达了尾声，伴随着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屏幕缓缓亮起，后续的视频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画面之处，是一片漆黑色的空间。
嗡嗡嗡——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到了，跟我来。”
声音的主人带着一种特点的腔调和语感，听着便让人想要相信对方的话语的感觉。
踏哒，踏哒的脚步声中，蓝白色贵族服饰的奥托·阿波卡利斯，走到了超电社的实验室，对面前的疯狂科学家施以肯定的问候。
“好久不见，博士。”
一阵紫色麻花辫单马尾的冰山御姐，雷电芽衣，她眼神平淡的将视线放在了奥托的身后，那跟在其后，披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身形被遮掩起来，没有动静的身影。
并没有对此感到好奇，雷电芽衣事先知晓了对方的大致情况，预防万一，她开口询问着：
“客套话就免了，这个女孩就是你说的实验体？”
“正是。”奥托肯定道、
雷电芽衣撇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着：
“是么，希望这次的货物不是什么残次品。”
“放心吧，她和其他实验体不一样，是特殊的存在。”
奥托有着充足的自信，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的身份可比他这位天启教会的主教更加崇高呢。
他将罩住身后之人的斗篷揭开，露出了其中的俏生生的被浑身拘束起来的瘦弱模样。
“...头套、手铐，还真是夸张，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引人耳目，这要是被人看到不就是人贩子么？”
雷电芽衣表不改色，纵使眼前出现的少女也不觉得可怜。
她过手处理的试验品，早已经不知几何了。
“只是保险措施而已。”
奥托说笑间，解开了少女的束缚，滴答一声，拘束手铐直接丢在地上，而白发蓝眸的少女抬起脑袋来，迷茫的视线凝视着面前与她看上去年龄相差不大的御姐......】
“琪亚娜...嗯嗯嗯，该怎么说呢，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鸡仔，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特斯拉给出了一个恰当的形容。
是啊，她那迷茫的眼神做不得假，更是无法理解如今被当成货物被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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