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情况有变。”
多多良伸出两手接住手机,看看上面的短信。
多多良念出声来:
“协会在清理金木研家废墟的时候,无意间挖出了规模惊人的洞窟,从里面发现了神秘印状收容物,运输到千叶县协会支部的收容所去。”
“这……”多多良抬起头,错愕的眼神看向女人。
女人耸耸肩,语气比刚才轻松的多。
“我想,我们走不了了。”
多多良皱起眉头,“我们不走了?”
女人向后退两步,让自己的腰背以较为轻松点的姿态靠着窗台,摊开双手:
“为什么要走?东西找到了,机会就摆在眼前,不是吗?”
“可是,这消息来得太突兀和巧合了,突然出现,又刚好让外人得到风声……有九成的可能性,那是引诱我们上钩的诱饵。”
多多良向前迈出一步,声音低沉,严肃的声调里带一些焦虑:
“我甚至可以断定,千叶县协会支部里一定有重兵埋伏,就等着我们上钩。”
“嗯,然而洞窟是真的,收容物也是真的,不是吗?”
女人摇摇头,扭头看向窗外,任由风吹动脸边的黑色兜帽。
“他们在金木研的家下面发现了洞窟,这是事实,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们在刚才清理废墟的时候挖出了洞窟。”
“如果他们意识到了金木研和我们的关系,那这就是陷阱,如果他们没有意识到,那这就不是陷阱。可无论这是不是陷阱,没发现实物,他们都不可能知道我们想要的是印状收容物。”
“换句话说,他们真的有伪第三印,就在千叶县协会支部……其实,知道这个,就够了。”
女人的回答简单直白,摊开双手,语气带着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去爬山?因为山就在那里;为什么要去抢第三印?因为第三印就在那里;最充足的理由,不是已经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了嘛?”
“再说了,还不一定是陷阱呢……乐观点,没头没脑的情况下,他们哪能这么快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女人的乐观态度和轻快语气并没有渲染到多多良,他还是一脸凝重,眉头紧锁。
“可是……”
“可是……”
多多良欲言又止,沉默了几秒钟。
“嗯?”
女人就站在那里,整个人处于被斗篷包裹的黑暗之中,歪歪头,眨眨眼睛,看着他沉默和挣扎,等着他说话。
“……”
气氛陷入寂静和沉凝之中,只有窗外的风声、树叶抖动的漱漱声和隐约蝉鸣。
终于,多多良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任何小瞧协会的人,都必然要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即使金木研一案看起来只是地方的普通案件,但协会调查的情报真就能这么简单的泄露出来?”
“……我们都知道,协会无意间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太低了,或者说,根本没有……而只要是陷阱,协会一定准备的非常周全,集结整个协会力量一击必杀,不会留给我们任何机会。”
“这不是阴谋,这根本就是阳谋,他们恐怕根本就没想过骗过我们,他们有恃无恐,想看看我们愿不愿意为了伪第三印去赌一把。”
“可是,这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赌博,而是毫无希望的自寻死路。”
“哦。”
“所以,”女人慵懒的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
多多良轻吸一口气,深邃和阴沉混杂的目光与女人对视,
老实说,这是他一直当女儿看的人,他不想她死。
“……我想说。”
“我知道那件东西很重要。”
“可是,明知是死局,还是要去吗?
……
千叶县,成田市,县协会支部所在基地,某栋表面属于一家名企业,实际上属于协会支部所有的大厦。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千叶县协会支部的地址从县政府所在地、县中心、县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千叶市搬离到成田市,从而形成在成田市既有成田市协会支部,又有上一级的千叶县协会支部,这一两支部存在的局面。
这栋大厦真的非常气派,42层的建筑还不算太高,横向体量却格外的大,在普遍限高缺少高楼的成田显得非常醒目。
这栋大厦明面的主人,看似是日本知名的大企业,背地里却是实打实的超级极道。
毫无悬念的,按照协会的传统,这一极道也成为了协会走狗,连辛苦修建出的大厦都拱手相让,成了千叶县协会的总部。
此时,这栋大厦灯火通明,照亮了成田的夜空,与今天阴天无月也无星的夜晚显得格格不入,驱散了些许沉重夜色带来的阴霾。
大厦的对面,有一栋低矮得多的楼房,高达五层……这里是今夜的战时指挥部,既可以随时支援对面,也方便安稳的指挥调度。
这栋楼的顶楼,五楼,比企谷站在窗边,挑起窗帘,看向对面那座辉煌的大厦,又看看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
——再过一会,那座大厦可能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也会立即被符咒驱散。
比企谷感慨道:
“谁能想到,就在对面的那栋看着商务气氛浓厚的大厦里,隐藏了相当于半个日本诡秘的精英探员?”
东京、北海道、京都、大阪……各都道府县的探员们派出的本部精锐已经悉数抵达;亚洲支部派出的大量精英也藏在那栋大厦里面。
卧虎藏龙,强者如云,第三阶段的强人是主要战力,第四阶段的大人物也有好几位,这种程度的力量也只有协会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聚集到一个地方去。
——毫无疑问,他们足以将任何敢于挑衅协会的存在碾得粉碎,喰种也不会例外。
“它们真的会来吗?它们真的不会发现这是陷阱吗?”
有马贵将走到比企谷的身边,推推眼镜,“能隐忍顺从这么久,骗过了整个诡秘世界这么些年,喰种们的狡猾,我认为是怎么高估都不为过的。”
“我知道,但它们一定会来。”比企谷扯扯嘴角,
“如果我的推想成立,那么,只要它们能够得知这一消息,即使猜到可能是陷阱,也一定会来。”
有马困惑的问比企谷:“这是为什么?它们是笨蛋吗?”
“把别人当笨蛋的人才是笨蛋。”
比企谷摊开手,转头看向有马,眼神深邃:
“有马前辈,你知道沉没成本这个名词吗?”
“……怎么说呢?”有马想了想,确认自己没听过这个词汇,于是出声问道。
“哎?”
比企谷深邃的眼神没保持住,表情一时之间呆滞住了……他虽然那么问,却还没想过有马会不知道这个名词。
毕竟这个人看起来蛮厉害的样子。
有马保持面色冷漠,“我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着萨卡斯基大人在诡秘世界闯荡了。”
“啊,我明白了。”
比企谷会意点头,原来高冷的有马大人其实是个半文盲啊……
心里这么想,比企谷面上可没有表现出来分毫,他耐心的解释道;
"沉默成本指已经付出且不可收回的成本,通俗来讲,如果你求一个人帮你办事,给了他几万日元,如果收钱之后他办不成,说还得加钱,那可以放弃去做这件事;”
“如果给了他几百万日元,他收钱之后没办成,说还得加钱,那就会把更多的钱给他……因为如果这时候放弃,那给出去的几百万日元可就全打了水漂了,还不如加点钱,起码把这件事办成了。”
“我这么一说,您明白了吧?”
有马踌躇了一下,困惑的说道:“几百万日元……很多吗?还有就是,为什么要花钱求别人办事?”
“这……”
比企谷一时语塞。
是啊,有马贵将小学没毕业就跟着萨卡斯基大将行走诡秘,长大后又是亚洲协会的王牌探员,钱和权,对他而言还不都是路边唾手可得的东西?
有马微不可查的笑笑,向比企谷说道:
“不过,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请继续说。”
“哎?嗯。”
比企谷吐出一口气。
“喰种们也是一样,他们放弃了上千年的隐忍,轰动了整个诡秘世界,还付出了全族都被协会通缉的代价,沉没成本太高了,如果都这样了还没有到达成目的,那他们得是什么感受呢?
“这时,第三印的消息到了他们的耳边,就算这是个明摆着的陷阱……”
比企谷的嘴角露出笑意:
“您觉得,他们会不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呢?”
“原来如此……”
有马仰起头,眼镜微微反光。
“你对人心的把控,真是精细的可怕啊。”
“哪里……只是因为自己就是底层的渣滓,所以,最能够体会到同为渣滓的人的想法。”比企谷摇摇头,“只是这样而已。”
“你又在谦虚了……”有马摇摇头,对比企谷的话不以为意,“说起来,你是怎么想到,把第三印转移到这栋楼里的呢?”
“因为哪怕明知道有无数探员在那,我们也不能把目标的所在真的明明白白的让敌人知道……代价太大,我们赌不起喰种有什么底牌。”
“放在这里,既巧妙的躲开喰种,又能随时观察战况,天衣无缝,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把战时指挥部也建设在这里,没关系吧?”
“没关系,有前辈们在这里,也给第三印又上了一层保险。”
“好。”有马点点头,转身离开,“那你先继续看,我再去检查一下大家的状态。”
“您慢走。”比企谷躬身说道。
有马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
比企谷抬起头,看向门外,眯起双眼。
“……”
“嘛……”
良久之后,比企谷“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果然是我多想了。”
转身看向窗外,比企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和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香烟,烟的顶端对准打火机——
“啪嗒!”
火苗将香烟点燃,烟雾缓缓升起。
比企谷默默吐出一口烟圈,任由灰白的烟圈随风而散,破碎、消失……他垂起眸子看着窗外的万象灯火,
“好戏,要开始了。”
……
多多良说出那句话之后,女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过身去,静静的窗外,等多多良从焦虑渐渐平息。
这时,女人才幽幽开口:
“我想,你搞错了一个问题。”
生和死,逃与留,去和不去,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 半小时之前,我们决定出海……可是从第三印出现开始,跑和不跑,就已经不是我们要纠结的问题了。”
窗外,乌云被风吹开,顽强的月光透过乌云照在大地,穿过窗户照进来。
面向窗外,背对房间的黑衣女人身形娇小却勾勒身材,月下的美人神秘而魅惑,斗篷被风吹动,轻轻摆动,来回飞扬。
她的声音,三分怅惘,三分轻松,还有四分坚定:
为渺茫的未来而怅惘,为不必再做抉择而轻松,为自己的选择和一直以来的信念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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