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这毫无疑问是很香艳的场景,可却不能再吸引比企谷哪怕一丁半点的注意力。
他甚至跃跃欲试想锤美人两拳。
事实上,相比于月下的纹身美人,现在,还是英姿飒爽、踏月出场的探员更惊艳些。
比企谷眯起双眼,浑身肌肉紧绷,全身上下无比戒备,手里黑色附魔匕首的刀尖无意识的在空中微微摆动。
气氛凝重到极致,硫磺的味道更重了,这就像是火药味一般,似乎在预示紧张的局面一触即发。
比企谷刚要说话,一直盯着八岐大蛇,或者说羽衣狐的比企谷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真物:通晓”
“真实之眼:洞悉。”
就像当初从那面镜子上突然看到景象一样,“能看到有趣的东西”这个被动能力,在盯着羽衣狐看了好久以后,再次触发了。
无数碎片化作信息的洪流钻进比企谷大脑。
紧张的局面当然不容许他有半点分神,但还好这个信息并没有遮蔽他的双眼,而是一瞬间涌入大脑。
时间好像静止了似的,他看了很多东西,却没有消耗什么时间,一切都在他的大脑神经里转瞬爆炸、过场、发生、浏览。
比企谷看着那些画面,好像身临其境,又好似生来就知道这些。大量的画面与故事的碎片进入比企谷的大脑并进行拼凑,让他看见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或者说,一个关于羽衣狐的故事。
而比企谷的意识,就在这静止的时间里,作为一个旁观者,慢慢的观看那个早就被历史和时间埋葬的故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那个时候的羽衣狐还叫九尾狐,久到那个时候的九尾狐还是个男人。)
——九尾狐是个男人?比企谷可不知道这件事,他见过的九尾狐,也就是现在的羽衣狐分明就是个女人啊,她甚至在他面前一丝不挂出境,他亲眼见过的啊。
匪夷所思的比企谷震惊的看着那个男人,即使作为男人他也长得很美,美到惊世骇俗,连同为男性的比企谷看了都难以自持。
——嗯,这很狐妖。
比企谷没见过他,可比企谷看到的他的第一眼,心里就没来由的升起“这就是九尾狐”的明悟,而他背后九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继续看下去。
(那是公元前不知多少年的事情了,人类甚至还在一种非常原始的阶段。彼时的大妖怪玉藻前天生九尾,能力绝伦,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人类这种弱小的生物,他从来没放在眼里。
直到那天在神社边,一个绝美女子的笛声进入他的心里……玉藻前遇到了命中的克星。)
是的,如果比企谷没有看错,玉藻前恋爱了,他爱上了一个绝美而温柔的人类女子。
——让比企谷震惊的是,那个绝美而温柔的人类女子,样子竟然是比企谷无比熟悉的……现在的玉藻前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比企谷惊骇的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羽衣狐现在的样子是他老婆的样子?而他最初是个男的?
他没有人可以询问,只能带着问题继续看下去——也许,他会在故事的结尾找到答案。
(像一切爱情故事的最后一样,玉藻前和绝美女子走到了一起,过程甜的连比企谷都会感到美好,并不由自主的祝福。
他们甚至还有了孩子,是一对双胞胎。可玉藻前和绝美女子还没来得及品尝为人父母的快乐,天上就劈下了天雷---原来女子是 侍奉神明的巫女,终身不得嫁娶,否则将遭受天罚。
天雷降下时,那女子舍身挡在玉藻前和孩子面前。
……女子死了。那之后,大雨下了足足七夜,有人说,那是玉藻前为失去爱人痛哭。
后来,玉藻前化为巫女的模样。带着名为羽衣和爱花的孩子,在当时人类王朝都城附近的山中隐居,)
——看到这里,比企谷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可他陷入沉默,喉咙莫名的生涩。
比企谷没有想到九尾狐还有这段过往……这个叱咤风云的妖王,原来也曾经这般温柔过,
原来世间真的有这种爱情……这种感情跨越了种族的界限,让任何人为之动容,
“故事到了最后,我便活成了你的样子。”
……约莫世间思念与喜欢的极致,便是这般模样吧?
(可故事到了这里还没有完。
玉藻前就这样与世无争地度过了十年,她还专门制作了手环,将自己孩子与生俱来的妖气隐藏起来。
直到有一日,爱花不慎打碎手环,妖气被附近嫉恶如仇,降妖除魔的超凡者察觉。
悲剧,降临了......)
这……比企谷的心里一揪。
这种难过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因为这段信息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原因,他似乎有格外强的代入感。
(痛失子女的玉藻前一怒之下释放出妖气摧毁了整座山,他要让仇人血债血偿。
他发狂似的憎恨、诅咒人类,因为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类就是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他试图与人为善,甚至试图与世隔绝,就是想和所有人都相安无事,他真的从未想过作恶,可人类从来不曾给过他这个机会。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如你们所愿。”
“既然你们想看到我如同修罗一般的模样,那我就将鲜血的殷红献给你们。”)
……
(画面一转,那似乎是人们庆祝某个节日的大日子,他们结伴赶去神社摆放,却遇上大火。
火舌封堵了逃走的路,人们拼命的祈求却被活活烧死,连惨叫都被那拔除烦恼的一零八钟声掩盖。当都城里人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深处滔天火海之中了。
那天晚上,比企谷看到了,生着九尾的女人,站在远处的阴影,看着人类都城被火海吞噬,她竟然轻抚着自己被火光照亮的美丽面孔,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残忍吗?很残忍。能说九尾狐是恶魔吗?其实很难说。
就像人类以杀猪杀鸡多少年,犯下无数罪孽,如果猪和鸡有灵,有朝一日成为可以只配人类的强大者,反过来猎杀人类……这是错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羽衣狐当然罪孽深重,可其中的故事真的太曲折。
(后来,九尾狐自知罪孽沉重,不再眷恋生命,也不愿再回忆这段痛苦的经历。就在复仇成功后的第二天晚上,在亡妻死去的地方,自杀了。
可是她没有死,她转世重生了。
原来,他的亡妻,那位巫女小姐早就知道自己会遭到天谴,就提前做好手段,以自己在天雷下魂飞魄散为代价,祝福了九尾狐,让他彻底摆脱死亡,可以带着记忆不停的转世重生。
可是只有这一次的记忆不会被保存,因为巫女小姐不愿意让丈夫带着痛苦的回忆永生,那是折磨。
这也是巫女小姐最后的温柔与善解人意)
有一种感情,叫做,
你死后,我活了你的样子。
我死前,就布置了让你忘记我的魔法。
……
比企谷回过神来,意识回归身体,时间恢复流动,面前的女人正带着阴冷、不属于她的神情戒备的看着他。
(这些信息有什么用?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它能给我提供什么战胜邪神的线索吗?)
这样的疑惑涌上比企谷的心头。
又是很莫名其妙的——就像之前感到的愤怒那样,一种奇怪的类似于“原来如此”“我一直想知道的东西终于有了答案”这样的情绪涌上比企谷的心头。
压下困惑和情绪,将看到的九尾狐的故事给他带来的感动与复杂情感统统抛到脑后。
他看向面前温泉和白雾中站立的一丝不挂的美人,身段惊心动魄,胸前摇摇欲坠颤颤巍巍,弧线恰到好处,曲线完美标准。
可他知道,这人已经不是那个羽衣狐了……或者说,还剩下半个羽衣狐。
其他的一半,本质上已经是那个不可名状的、古老而邪恶的恶兽。
“恶兽”阴森森的开口,声音晦涩难听,语调古怪,让让人觉得既古老又莫名的滑腻阴冷。
“年轻人,我会让你知道生命的可贵,以及,什么叫做尊敬老人。”
“嗯,当然,你也可以那么做。”
然而出乎八岐大蛇的预料,比企谷话锋一转,突然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甚至还主动退后两步,
“不过,其实你还有另一个选项……我是说,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比企谷的话让八岐大蛇眯起眼睛,皱起眉头,却惊疑不定的停下了动作,打算听比企谷继续说。
——比企谷其实不敢动手,因为他不敢保证对面一动手是否就能让他当场灰飞烟灭。
现在他只能尽力拖延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争取让京都协会支部的探员们赶到,争取给霞之丘她们尽可能足够的撤离时间。
现在最理想的状态,其实不是比企谷一拳打爆八岐大蛇……这不现实,即使是比企谷面对邪神的经验十足也有这种盲目的自大。
所以最理想的状态其实是,在他战死之前,附近地区的居民都被清空,京都协会将这里成功封锁,霞之丘雪乃她们也都安全撤出妖怪宅邸。
总之,就算是战死牺牲,也得死的有价值有作用吧……这就是比企谷坚信的信条。
而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怕死,但如果一定要死,为什么不选择看起来伟大一点、重于泰山一点的那边呢?
于是,比企谷冷静的和对面的人说:
“刚才的话是在例行公事,让你知道我的身份,而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摊摊手,
“好了,现在,你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尝试反抗……但我不觉得你作为一尊邪神会没听过协会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如果协会知道你的存在,必定不会容忍你活在世上。”
“不是邪神!是伟大的真神!”八岐大蛇的声音嘶哑,低声咆哮,却没有反驳比企谷其他的意思,比企谷对此理解为默认。
比企谷耸耸肩,“好吧,真神——都一样,没区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鬼!)比企谷在心里暗骂。
和邪神正面对话真的太需要勇气,八岐大蛇那枚冰冷蛇瞳的打量与审视给了他极强的心里压迫,疯狂的尖啸和污秽的低语在他的耳边若隐若现,空气都好像要凝成实质让人窒息了。
他强装镇定,却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对方就会突然暴起,他说的每句话甚至每个字都是一次重大的考验,都需要强大的毅力和超人的心里素质,
“我觉得今天突然兴起来散步,误打误撞遇见你一定是命运的安排,这样的巧合如果是拿来打架未免就太辜负命运的好意了,不是吗?”
羽衣狐的左半边脸痛苦,右半边脸警惕和审视,右眼中的蛇瞳眯起,阴冷又带着谨慎的意味。
“……所以,协会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吗?”
“对,没错。”比企谷慢慢点头,他甚至在恐怖的八岐大蛇面前用调侃的语气说:
“就是这样……如果协会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真身降临,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那多遗憾啊,只差三个小时,你就可以来到这个可爱的人世间了……只差三个小时。”
比企谷收起证件,伸出刚才拿着证件的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又强调了一遍。
“老实说,我都不忍心看到你150年的努力就这么白白的被浪费掉……苦心人天不负,我一直都觉得,努力家的努力得不到半点回报这种事是不正确的。”
比企谷喋喋不休。
羽衣狐的胸口剧烈起伏,背后的纹身疯狂散发红色与绿色的光。
比企谷眨眨眼睛,抬头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我灭口,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我保证可以在我死之前,让协会知道你的存在。”
小小的林间一片寂静,只有温泉里的水开始自己沸腾,咕嘟冒泡,越加浓烈的海腥味和腐烂的海藻臭味混合沼泽的腐臭发酵的味道愈加强烈的刺激比企谷的鼻息。
——透过这些,比企谷可以看出,很显然对方的心里并不平静,甚至有些愤怒,可愤怒中又在飞快思索权衡。
比企谷表面上冷静的等待回答,眸子低垂,死鱼眼看着充满压迫力,可其实握住匕首的右掌心早就噙满汗液,还有更多的汗珠在他的后背大量分泌。
“……”
在这种微妙的沉默中,还是比企谷自己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的左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在赤裸美人森然而警惕的目光下掏出盒烟,淡定而不慌不忙的用拿着匕首的右手拿出根香烟。
左手把烟盒放回去,当比企谷的左手从口袋里探回来的时候,手心又多了个黑色前混式打火机。
“啪嗒!”
打火机打响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小的火苗升腾而起,在晚风里摇摆,比企谷垂起眸子,看也不看八岐大蛇,叼着烟的脑袋微微前凑,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抽了口烟,比企谷淡定的吐出个烟圈,香烟的顶端火星明灭不定,他低着头,垂起眼眸,等着八岐大蛇的答复。
……于是时间继续缓缓的流逝。
每一秒的沉默都不是沉默,每一秒的等待都不是等待,每一秒的沉默和等待都是一次精彩而激烈的心理博弈。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等待比企谷的下一秒,是对方开口回答,还是继续沉默,亦或是突然袭来的死亡。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比企谷故作镇定又心怀怪胎,八岐大蛇的眼神犀利而阴冷的盯着比企谷的表情和动作,盯着他所有的细节,如果他发现比企谷露出一丁点弱点或是心虚,就一定会将这个敢于挑衅他的协会小探员撕成粉碎。
上一篇:斗罗:新娘比比东,偷听我心声
下一篇:原神,我同时穿越了九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