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突如其来且猝不及防,无形的波动从金字塔上穿向周围的四面八方。
比企谷眼睛一瞪,下意识觉得不对,可是已经晚了。
一个瞬间而已,根本来不及思考,无可匹敌又庞大无比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比企谷浑身不受控制地一个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像是雪崩又像山洪,可怕的波动席卷一切,势不可挡,渺小的比企谷挡在这股沛然庞大的波动前面,被立刻撕成粉碎。
“这是什么啊!”
意外和危险这东西来的总是猝不及防,就像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就电闪雷鸣似的,让人在没有防备中猝然死去。
比企谷就像一个无力又破败的破布娃娃,正在被一个看不见的恐怖的东西将他一片一片撕碎;又像被一列呼啸而来的火车撞上的普通人,当即从七窍流出血来。
还有莫名的呓语在耳边吟唱,未知但极其混乱且粘稠的力量顺着周围的黑暗涌动流淌,从毛孔强硬侵入到他的体内。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每处神经元都在不堪重负的尖叫,吱呀作响的身体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比企谷只来得及打开真物,就停止思考,
“轰!!!”后脑勺像是被大铁锤恶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至于另一边的莱默……他甚至比比企谷更惨。
他闷声惨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运用了什么手段,身影像是卡顿的电影图像似的,原地不断闪烁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浑身是血的坦然在地上,闭上眼睛不知死活。
“……”
恢复绝对的死寂。
黑暗里,没有人看得见,两个人身上的血汇聚成血泊,打湿并染红了这片沙丘。
……
过了一会,无形的波动散去,胖子阿沙路克和瘦子亚里巴哈从黑暗中第36个金字塔里走出来。
胖子阿沙路克的脸上依然带着惶恐与畏惧,不过比之前好了不少——这股波动的发出让他心里踏实多了。
“如果真得还有人在盯着我们,金字塔的攻击足够清除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生物,即使是五阶也不会例外。”
胖子的眼神发了狠,
“这是最后一座副塔才能拥有的攻击,而且要积蓄三百年以上,如果这样都不能处理掉可能存在的那个人,那我就认了。”
“附议。”
瘦子亚里巴哈点头。
胖子阿沙路克深吸口气,又把这口气长呼出来。
老实说,他现在心里踏实多了。
只可惜,踏实的有点晚了,因为这都已经是第36座塔了。再下一个目标可就是……
人一放下某件压在心里的事,就容易看到新的问题,并让新的问题横在心头成为新的压力。
胖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好几次,最后总算回复平静……或者说面无表情也许更合适些。
“走吧。”
瘦子说。
"我们该走了。"
“……”第一次,胖子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夜空。
视线里还是漆黑一片,没有方向的概念,甚至连上下的感觉都有点虚无。
看着看着,胖子的眼神变得伤感,伤感里带着早就有觉悟的释怀。
被围剿时的临危受命与险死还生、和设卡的协会探员斗智斗勇、路过各个城市的匆匆一瞥、漫长的沙漠之行、还有金字塔前的烧烤等等……
许许多多有意义的画面在胖子的心里像走马灯似的飞速放映,最后,这些画面定格在最后,成为眼前的景象。
胖子有点怅然也有点悲伤地说:
“旅途结束了,瘦子。”
——前面,就是终点站了。
是这场旅途的终点,也是他们两个人,胖子阿沙路克和瘦子亚里巴哈的终点。
其实两个人谁都心知肚明,他们奔赴的不仅是守护者真教最后的秘密,也不仅是守护者真教总能死而复生的奥妙,更是地狱。
……可即使是地狱,事到如今,他们也只有前进了。
虽然没那么好看也没那么豪迈,脸上没有微笑甚至没有坚定,只有非常不情愿和极度不甘心的模样,可依然还是,大踏步的朝地狱走去了。
……
“……”
躺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莱默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闷哼一声,勉强睁开眼睛。
然而他的眼睛才刚睁开,身上没有一处不在撕裂不在粉碎的痛感就通过神经传到大脑,疼的他龇牙咧嘴。
——该死!他差点就疼的再一次晕过去!
……失败了吗?
他失败了吗?
为什么这么突兀,为什么这么猝不及防?他甚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的濒临死亡。
他昏迷了多久?现在,他还能挽回些什么?好像,什么也不能。
失败的苦涩和不安的空虚还有极度的不甘将他的全身包围,这样的难过更甚于身体上的痛苦。
也许这样的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可是对他而言却是一切感情的落空,他孤注一掷的背水一战最后只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嘶……”身边若有若无的吸气的声音让莱默朝上看的眼珠撇过去——他没转头,因为这个不必要的动作会让他的身上承受更多的痛苦,让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雪上加霜。
于是,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比企谷难熬的模样。
莱默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看见一个一起遭罪的人,感官上确实能舒服不少。
旁边的比企谷早就醒了,他一边痛苦地哼哼着,一边小心体会自己体内的情况。
目标跟丢了,任务失败……狗屎!探员比企谷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你必须站起来,继续前进!你还有任务应该完成……比企谷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的灵魂,你已经跟丢了,没希望了,你甚至都不知道你昏迷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而他的身体又告诉他的大脑:你确实不行,你已经动不了了。
……确实糟糕透了,身体状况简直是一塌糊涂。
全身骨头骨折了八成,内脏几乎全部大出血,多出肌肉组织直接坏死,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比企谷现在很好奇莱默这个没有真物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他的能力也是侧重身体的吗?
比企谷的心情莫名失落,觉得心头堵得慌,堵得无法呼吸……这样的感觉来的很快,却足够汹涌。
他不是害怕接受失败,但他觉得他不应该就这么突兀地止步于此,而且比企谷探员早就决定不再失败了。
而且身体上的损伤倒还是其次,那股从黑暗的环境深处涌进来的、未知但极其混乱且粘稠的力量才是最大的问题。
比企谷甚至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这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这股如同跗骨之蛆的力量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结合之前的呓语,恐怕应该是……
“该死,我中了诅咒。”
莱默烦躁地说,确定了比企谷心中的疑惑。
“我也中了。”比企谷声音低沉,“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诅咒的量不是很大,属于范围攻击,应该还没到不能化解的程度……但是如果不管的话,半天之内不死也疯。”莱默挣扎着,强忍着疼痛,一边“哼哼”痛呼一边抬起手摸向衣服内侧,
“让我试试。”
“什么?”
“你别忘了,我可是药剂师。”
莱默嘴角轻轻扯起,
“就像治病一样,诅咒是并,而我负责制药。”
“药效好吗?”
“……所以我才说试试。”
莱默颤颤巍巍地晃悠着已经骨折变形的手,从怀里掏出一管药剂出来,大拇指弹开木塞,一口气灌进嘴里。
——看他的表情,药剂的味道应该并不怎么样。
比企谷的目光露出期待,希望莱默的药剂能够奏效,并也给他一支。
莱默保持痛苦的表情几秒钟……几秒钟后,莱默的表情还是那么痛苦。
比企谷:“……”
“药剂,管用吗?”
“……好像不太管用,我的药剂纯度不够。”莱默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了,甚至还多了苦涩与绝望。
比企谷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不是说你是守护者真教的药剂师首席吗?”
他差点没问出来“就这”。
莱默被比企谷的问题插了一刀,表情更痛苦了:“我大意了,消除这种程度的诅咒,需要纯度在90%以上的驱邪药剂,可是我只能做提纯度87%的驱邪药剂。”
“那怎么办?哪里有纯度在90%以上的驱邪药剂。”
“找不到的,那种级别的药剂是只有协会才能拥有的,属于可遇而不可求,一经出现就会被人高价哄抢,”
“需要协会发的啊。”比企谷若有所思,想了想,陷入沉默。
比企谷:“……”
莱默:“……”
很久很久的沉默与死寂。
漆黑的世界简直就像死后的世界,这样平静的躺在地上好像可以躺到天荒地老,意识也在躺着的时候渐渐恍惚模糊,像是要陷入长久的黑暗里去了。
莱默的目光有些恍惚,当鼓荡起来的勇气和志气开始推却,他的意志也慢慢涣散了。
目标也跟丢了,人也要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了,身边唯一一个一起去死的人还是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莱默不想这样,可又没有办法。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那股波动来临的霎那,他最大的底牌第一时间自动催发,有一次替死作用的替死木偶在短短的半秒之内用了五次,他穷极半生花尽宝藏练就的炼金杰作,就这么挥之一空。
……啊,终于意识到了。
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
“我会死……比企谷少年,我之前和你说我不怕通缉令,只要拿到21面体立刻去死都可以。”
莱默仰起抬头,看向天空,还有天空上流淌如长河的墨般深沉的黑暗。
“可是到了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也许活不到那个时候。”
“你这么急迫,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比企谷砸吧下嘴巴,“你到底偷了什么,你真是冲正21面体去的吗?你偷的东西和正21面体有关联吗?”
“要说有关联的话,倒是还真有。”
比企谷问的这些问题,如果放在之前,莱默是不会回答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他还有点托付后事的意思。
“我偷了守护者真教的两件东西,翻了两件大错。一件是守护者真教里流传已久的不知道什么有用处的符印,只听说里面蕴含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另一个,是我爱上并带走了一个女孩。”
说起这话的时候 ,莱默的表情竟然带了点腼腆。
比企谷瞪大眼睛,前一个物品的内容没有超出他的预料,所以他的关注点更多地放在后者上,他忍不住提高声调问:
“女孩?什么女孩能让鞋教这么激动,追杀你这么久?难道你拐走了鞋教高层的千金?”
“那倒没有。”
“哦……那是你们守护者真教有戒色戒欲的教规?”
“那倒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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