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分离世界。“
把人从世界里分离出去,又或者说把世界从人的身边分离出去。
这一次,相比较“分离”的说法,比企谷更喜欢“放逐”这个名字。
——他要在神明所执掌的土地上,亲手放逐一尊神明!
多刺激!
可当比企谷试图把金色的光套在巴比伦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从巴比伦的身上传来相应的感知信息。
——之前巴比伦大娼妇的死竟然加强了祂与巴比伦的联系,这样的联系是没有办法直接分离的。
因为两者密不可分如同一体,所以比企谷要是分离祂与世界,被放逐走的就不只是一个巴比伦大娼妇了,包括伊拉克在内的整个古巴比伦文明的领土都会被放逐出地区。
——这毫无疑问是不能做的。
所以比企谷知道他得先想办法解除了巴比伦大娼妇和巴比伦领土的联系,而且他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占用《分离》的名额。
“嗡!嗡!嗡!”心脏深处的《汉谟拉比法典》轻轻颤动,手上的金色锁链哗哗作响,引起了比企谷的注意。
“你是想说破局的契机在你身上吗?”
比企谷好奇地沉下心,沟通到《汉谟拉比法典》。
“……”
从《汉谟拉比法典》里得到的知识让比企谷心神一震,手上的剑都没拿稳。
这被巴比伦大娼妇抓住时机,狠狠一杖打在他的胸口,左胸凹陷下去一大块,嘴里喷吐几口带着内脏血块的鲜血。
比企谷震惊于从《汉谟拉比法典》中得到的知识,里面提及的内容驱使他必须尽快做一道很重要的选择题。
——《汉谟拉比法典》可以判定巴比伦大娼妇与巴比伦断绝关系,但鉴于巴比伦与巴比伦大娼妇关系的紧密程度和种种诡秘层面的意义,要想打破这种关系并不容易。
这需要比企谷燃烧自己,献祭灵魂。
这种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都没有一秒钟的时间,比企谷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答案不言而喻。
他想起莱默的话:
“我可是牺牲了全部,剩下的,神赐炼金术也好,正21面体也好,就全都交给你了!所以不准失败!”
其实对比企谷来说,来时要做好一辈子背负命运标记的准备,期间有有好几次直面死亡,现在更是干脆要把自己献祭掉。
【牺牲全部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比企谷撇撇嘴,一个闪身干净利落地抽刀后退,远远甩开巴比伦大娼妇。
没有心理建设,没有多少准备,说干就干,他毫不犹豫地按照《汉谟拉比法典》里说的那样将自己的灵魂点燃。
【不就是死。】
高洁的灵魂燃烧起熊熊烈火。
来自灵魂的炙痛让比企谷咬牙切齿,可他的指尖已经流动出的力量让他欢欣不已。
“判定!”
比企谷左手上的金色锁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空如也、闪耀金色光芒的左手。
闪耀金色光芒的左手食指指向邪神巴比伦——
“巴比伦大娼妇,你抛弃了你的孩子巴比伦几千年,犯下种种罪行,判处你与巴比伦断绝关系!”
“即刻起,强制执行!”
巴比伦终于感到慌了,可是为时已晚,“不!你不能那么做!”
“我已经这么做了。”
一股奇怪的力量缓缓从巴比伦的体内……具现析出成小小光团,祂与巴比伦领土的联系迅速降低,最后干脆消失不见。
“如果说《分离》是莱默的奇迹魔术,那这个就是我的奇迹魔术……我们都是奇迹魔术师。”
比企谷轻轻仰头,平静的目光波澜不惊,
“现在,开始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分离。”
他又一次抬起左手,目光既骄傲又冷漠,
灵魂深处的痛楚和走向消亡的麻木让他的心情有不小的波动,不过还好,对面的巴比伦大娼妇死的比他更快……这样就可以了。
金光闪耀在巴比伦大娼妇的身上。
……一众勇士们前赴后继、不断牺牲到现在,故事终于快要有了一个尾声。
被金光包围以后,巴比伦大娼妇体会到身不由己的感觉,终于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放逐世界。”
比企谷说,
“这个世界不欢迎你,所以,”
“请你离开。”
第一百九十章 在死亡面前的一神一人
“咔嚓!!!”在巴比伦的背后,像是玻璃破碎似的,大片大片空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缝,很快像是碎掉的镜片哗啦啦掉落,露出后面的漆黑虚无。
在漆黑与虚无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一片寂灭,可是在寂灭虚空的深处,却隐隐藏着疯狂与亵渎的意味,危险而不详。
金色的光闪耀在巴比伦的身上,祂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削弱,最后被整个世界排斥。
背后的吸力和世界的排斥力牵引巴比伦一步步坠入漆黑的深渊。
“……”
广袤的天底下,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屏住呼吸,无论是看见还是看不见,整片阿拉伯大沙漠上的人们全都朝这个方向远眺。
怪物不再咆哮、探员不再厮杀,他们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因为他们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就是现在。
——天地皆寂。
只有呼啸的风声吹起浩荡的黄沙,还有破碎空间后空洞的回声,更衬托沙漠的空旷与此时此刻的寂静。
在空中面对面静静漂浮,比企谷平静地看着巴比伦,巴比伦也与他对视。
不可置信、疯狂、怨毒、痛恨……无数种负面情绪在巴比伦的眼里情绪流转,比企谷从没想过能有人的眼神能在短短一秒的时间里经历这么多的感情变迁。
最后,这些情绪一步步过度向平静、接受,最后释然。
——神就要有神的样子,祂可以狼狈一点,可如果连失败都不能接受,那她觉得就实在太丢人了。
释然以后才开口,在最后僵持的关头,巴比伦却连语气都变地缓慢,“我失败了。”
“比企谷八幡,你和莱默打败了我,这真的很让我惊讶。”
“我也很惊讶。”
比企谷笑笑,
“但这就是人类的力量。”
“——永远不要小瞧人类,这就是我告诉你的道理。”
“……你错了,比企谷八幡,我从来没有小瞧过人类。”
巴比伦与比企谷的目光对视,安静的水波荡漾,棕色的瞳孔像极了水中的月亮,美轮美奂。
祂平心静气地与比企谷进行最后的谈话,
——虽然祂身上微微颤抖的小腿说明抵挡力量的牵引并不轻松。
“我本来就是人类的造物,又怎么可能轻视人类呢?”巴比伦说的话大大超出比企谷的预料,“我只是恨人类,却从没把人类当做蚁虫。”
人类的造物……比企谷微微一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神明,但也不是神明;我生于人心,死于人性。”
巴比伦坦然地说,“我并非正统意义上的神明,虽然我确确实实是规格很高的神明。”
比企谷眉毛一挑。
眼前的女人苦苦僵持,已经翻不了天,所以他并不惧怕对方拖延时间。
于是,比企谷一边保持警惕,一边小心地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巴比伦知道比企谷不会那么简单明白,还好祂也没打算只说那一句。
没别的什么原因,祂只是觉得,就像他认为比企谷的勇者故事值得青史流传一样,有些故事不应该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被后人知晓。
“我的名字就叫巴比伦,听名字就知道我和巴比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巴比伦先从容易听懂的说起,
“我是巴比伦的信仰、气运、精神、还有很多非常玄奥微妙的东西凝聚起来自然而然诞生的……详细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微妙,你可以理解为,我相当于一个活着的、能以神的姿态降世的文明,是巴比伦文明的化身。”
“巴比伦文明盛极一时,作为‘那个’四分之一遗产的继承者,无论是权柄与神相媲美的人物还是高等级的诡秘者都不缺少,那种兴盛是你们现在的时代永远无法想象的。”
“而作为这样一个文明的化身,我的诞生惊动世界,让天上诸神颤抖,使深渊的恶魔叹息;从此巴比伦文明的强盛再次提升一个档次,有我在的时候,连神魔都不敢染指巴比伦的半分领土。”
比企谷眉毛一挑:“——可你还是被封印了,而且被巴比伦的遗民看守了几千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嘲讽意味……即使他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实话实说。
也许巴比伦说的话里面有些信息值得琢磨,但比企谷不相信巴比伦说的全是真的。
——巴比伦文明的人可不会花费庞大的人力物力建造几十个金字塔、并甘愿变成怪物的模样也要生生世世镇压自家神明在那座永不苏生的大神殿。
……这种态度哪像是镇压自家文明的神明化身?分明是深深畏惧着最可怕最不可思议的恶魔厉鬼!
以及,在巴比伦说的话里有一个值得比企谷在意的点
……继承“那个”四分之一遗产的继承者,什么叫《那个》?巴比伦是谁的继承者?
“那是另一个巴比伦。”
神明的脸上流露无奈的神情,
“我是巴比伦文明的神明……一直都是,无论这个文明的王朝如何变迁、也无论这个文明的执掌者是谁,我都是巴比伦文明供奉的神明。”
“可这种供奉到公元前19世纪就停止了,乌尔王朝灭亡以后的巴比伦文明不受我的庇护……他们是肮脏的罪人,是我的死敌。”
比企谷目光流露思索的神色,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从一个自家的神明变成被永镇几千年的恶魔?”
“……能发生什么呢?无非就是关于叛逆、血与战争,还有成王败寇的故事。”
巴比伦明显不想多说,关于这个的话题点到为止。
比企谷只是个听故事的人,他能听到什么取决于巴比伦想讲什么。
“乌尔王朝时期的我,不仅立足在那片巴比伦的土地上,还与人民紧紧联系在一起,那时的我绝非现在的我可以媲美。”
“……如果你面对的是那个时候的我,即使现在的你也无法抵抗我的随便一杖。”
“为了打败那样的我,那些叛徒们甚至私通了来自西方的大敌,所以我败了,但因为他们杀不掉我,所以将我镇压。”
“——当然,他们也不会好受,那些西方的大敌被我悉数斩杀,无一生还……听说他们在自家的经典上说了我很多坏话。”
“那些该死的叛徒在巴比伦的废墟上筑起新的王国,这之后整整一千年,我都被镇压在他们的皇宫下面,历代王国的最强者都会献上他的力量加强封印,使我不见天日。”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叛徒的品性虽然卑劣,可他们是真的擅长治理国家,也的确在武力上有些本事。
“比如说……我曾经孤注一掷,逸散出一点力量,诱惑并勾引引过亚述帝国派来的质子。”
“最后,我的投资对了,我赌对了,后来那个质子回国,很快就成为亚述帝国的皇帝。”
——可是结果却不太好。
“在我的力量的影响下,那个皇帝发动对巴比伦的全面战争……然而他们不堪一击,最后亚述帝国的皇帝自杀,国家被巴比伦文明彻底吃掉、一点渣滓都没剩。”
“再后来,到了尼布甲尼撒二世时期,叛徒们建立的新巴比伦王国达到最鼎盛时期,尼布甲尼撒试图一劳永逸地解决的我的问题,所以他搬迁了皇宫,修建了巴别通天塔,连通天地。”
乌尔王朝、亚述帝国、 通天塔……
听见巴比伦的嘴里吐出的国家与事务的名词越来越耳熟,比企谷意识到一本厚重的史书在他的面前打开。
现在,他就像行走在历史之间,见证那段久远之前沧桑而古老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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